第19章 深山探幽求历练

    晨雾未散时，紫云峰三千台阶已落满霜花。

    蓝容踮脚拨开缀着冰棱的朱果藤，腕间凤羽镯与腰间灵珠同时泛起微光——昨夜药田残留的曼陀罗香，竟在此处又嗅到一缕。

    \"东南方三里，有紫鳞蟒蜕皮后的灵气波动。\"她扬手将朱果抛给身后战战兢兢的小弟子，掌心文曲星纹亮如鎏金，\"但蜕皮处会伴生七色灵芝，值得冒险。\"

    林婉儿扯断半截枯枝扔进溪流，看着随波逐流的符咒纸鹤冷笑：\"蓝师姐连《百妖谱》都背全了？

    可别把大家往蛇窝里带。\"她特意踩碎蓝容用灵石摆出的引路阵，几粒碎晶滚进覆着薄冰的溪水。

    \"咔嚓！\"

    白涵的剑鞘突然横在蓝容脚前三寸，将冰面下窜出的食人藤斩成两截。

    战神玄色衣摆扫过结霜的岩石，惊起数只藏在雪窝里的幻雾蝶，蓝羽金纹的蝶群掠过林婉儿发髻时，她精心绾的飞仙髻顿时散成乱草。

    \"若把算计同门的功夫用在修习《千机阵图》\"白涵弹落剑尖冰渣，霜雪覆面的模样比身后百丈冰瀑更冷，\"林姑娘此刻就该看出，真正的蛇窝在西北断崖。\"

    蓝容憋笑憋得耳尖泛红，灵珠里的小龙却已抱着金角笑翻。

    她假装整理缚妖索蹲下身，指尖触到冰面下蠕动的黑气时，昨夜药田里曼陀罗盛开的异象骤然浮现脑海。

    \"东南坡！\"她突然拽住白涵的云纹广袖，\"那些被噬心蛊滋养过的灵草\"话音未落，西北方传来弟子们的惊呼，七八只赤眼雪枭正追着林婉儿的流苏披帛俯冲。

    白涵剑锋挑碎枭群幻影时，蓝容已拽着两个吓呆的弟子滚进岩缝。

    灵珠悬在头顶洒落金芒，将岩壁上渗出的毒液烧成青烟，小龙突然用角顶了顶珠壁，珠内浮现出扭曲的饕餮纹——与昨夜黑袍人玉佩如出一辙。

    \"当心幻雾蝶！\"蓝容扬手抛出文曲星力凝成的金册，半空展开的《破妄经》将蝶粉幻化的毒瘴照得无所遁形。

    几个正要踏入毒潭的弟子慌忙后退，撞翻了林婉儿藏在袖中的引妖香。

    玄清长老赶到时，正看见蓝容踩着凤影跃上树冠。

    少女发间沾着幻雾蝶金粉，指挥众人布阵的声音清亮如鹤唳：\"坎位放缚妖网！

    离位用火灵符封路！

    那株七色灵芝是紫鳞蟒的诱饵\"

    暮色染红雪松时，众人在温泉边清点收获。

    蓝容将灵芝碾碎洒在受伤弟子伤口上，转头却见林婉儿独自坐在结冰的瀑布边。

    她解下暖玉抛过去，玉坠在冰面划出灼热的金线：\"婉儿师妹的引妖香，下次记得混入龙息草。\"

    \"要你假好心！\"林婉儿挥袖打飞暖玉，却在瞥见蓝容腕间褪色的守宫砂时瞳孔骤缩——那分明是替弟子挡毒液时被腐蚀的痕迹。

    白涵站在云层上捏诀，看着温泉蒸腾的水雾为少女镀上柔光。

    他指尖抚过剑柄凹陷的齿痕，三百年前弱水河畔刺穿黑煞咽喉时，那魔头也露出过这般混杂着欣赏与杀意的冷笑。

    夜枭啼哭划破子时寂静，蓝容突然从打坐中惊醒。

    灵珠在她掌心疯狂旋转，珠内小龙的金角正在融化——或者说是被某种黑色符文侵蚀。

    她追着珠内闪现的饕餮纹跃出山洞，靴底碾碎的冰晶里，半朵未成型的曼陀罗正渗出血色汁液。

    七十里外的断崖上，黑袍人将滴血的玉佩按进岩缝。

    无数裹着黑气的藤蔓破土而出，叶片背面浮现金线绣成的凤纹，与蓝容昨日在药田除去的噬心蛊同源而生。

    \"小公主的眼泪\"他舔去指尖被藤刺划破的血珠，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浇灌出的曼陀罗，最合适做聘礼了。\"

    温泉边的蓝容猛然抬头，看见北斗七星被黑云吞没了两颗。

    她怀中灵珠突然迸发刺目金芒，珠壁映出白涵御剑而来的残影，而东南方的天空，正飘来带着甜腥味的桃花雪。

    蓝容的鼻尖突然沁入一丝甜腻，方才飘落的桃花雪在月光下泛起诡异粉光。

    她将灵珠贴近心口，珠内小龙用融化的金角在珠壁上划出潦草痕迹——是上古龙族示警的暗号。

    \"结阵！\"清喝声穿透夜雾。

    十二枚灵石应声浮空，在雪地上勾出北斗阵型。

    新入门的弟子们手忙脚乱捏诀，却见东南方密林突然卷起腥风，三十七匹幽蓝狼影踏着树冠奔袭而来。

    每匹巨狼额间都嵌着饕餮纹玉佩，利爪划过之处，千年古松竟如豆腐般碎裂。

    林婉儿捏着半截引妖香往玄清长老身后躲，却发现长老的拂尘早已缠满黑色藤蔓。

    她眼睁睁看着蓝容跃至阵眼，凤羽镯迸发的金芒将众人笼罩其中。

    文曲星纹在少女掌心流转，凝成半卷《兵甲阵要》悬在头顶。

    \"乾位转巽，坤宫守兑！\"蓝容指尖点在阵图某处，两个吓呆的小弟子突然被灵气推着挪动三步。

    狼群利爪撞上突然竖起的冰墙，碎冰碴裹着星芒刺入兽瞳。

    玄清长老斩断藤蔓正要称赞，却见受伤的灵力兽突然膨胀三倍。

    它们撕开自己淌血的皮毛，露出内侧金线绣成的凤纹——竟与药田噬心蛊寄生的灵草纹路一模一样。

    \"是凤族心头血喂养的傀儡兽！\"白涵的传音混着剑鸣破空而至。

    战神玄衣染霜，剑尖挑着的七颗狼牙还在滴落毒液，\"蓝容，用文曲星力照它们后颈！\"

    少女旋身避开狼爪，发间金簪被气浪震落。

    她借着下坠之势将灵珠按进雪地，珠内小龙发出清越龙吟，文曲星纹顺着冰层蔓延成金色蛛网。

    当首狼扑来的瞬间，所有星纹突然立起成光栅，精准刺入每匹狼后颈的凤纹。

    此起彼伏的爆裂声中，白涵的剑气织成银网兜住飞溅的毒血。

    蓝容突然踉跄着扶住岩石，腕间守宫砂褪色处开始渗出黑气——方才强行催动星力，竟让残留的毒液侵入经脉。

    \"逞强。\"白涵瞬移至她身后，剑柄重重磕在少女后腰要穴。

    磅礴仙力灌入的瞬间，蓝容看见战神冷峻的侧脸映着自己泛红的耳尖。

    他握剑的手正压在她结印的手背上，两人灵力交融处绽开并蒂莲虚影。

    残余的七匹巨狼突然合体成三头怪物，中间的头颅赫然是黑煞模样。

    蓝容感觉灵珠剧烈震颤，珠内小龙竟伸出虚影般的爪子按在她眉心。

    无数陌生记忆突然涌入——三百年前白涵刺穿黑煞咽喉时，有缕黑烟钻进了战神佩剑的裂痕。

    \"剑柄齿痕！\"她反手抓住白涵手腕，\"用我的血洗剑！\"

    白涵瞳孔微缩，却见少女已咬破指尖抹过湛卢剑纹。

    凤血渗入剑柄凹陷处的瞬间，黑煞幻影发出凄厉哀嚎。

    文曲星力顺着剑身游走，竟在夜空勾出北斗吞煞的星图。

    最后一匹狼在星辉中化为冰晶时，林婉儿在树后掐碎了香囊。

    她盯着蓝容被白涵横抱而起的身影，突然发现战神左肩有道旧伤正泛着凤羽状金芒——与她偷听到的某个禁术记载完全吻合。

    温泉氤氲的水雾里，蓝容望着自己倒映星河的瞳孔发呆。

    白涵的仙力还在灵脉游走，所过之处竟开出半透明的文心兰。

    当她试图触碰心口浮现的星纹时，灵珠突然自动飞出，珠内小龙的金角已经完全蜕变成玄色，却散发着纯净的神力。

    \"这是\"

    \"烛龙角。\"白涵用剑气削去她袖口沾染的毒瘴，指尖无意识摩挲剑柄残留的凤血，\"三百年前弱水河战死的烛阴战神\"

    夜风突然卷起温泉边的桃花雪，一片花瓣落在蓝容尚未愈合的伤口上。

    她看着花瓣慢慢变成曼陀罗形状，耳边忽然响起幼时偷听过的凤族秘闻——文曲照命的凤女，眼泪可浇灌出破界之花。

    七十里外断崖突然震动，黑袍人脚下的岩缝渗出金色血液。

    他抚摸着掌心新生的曼陀罗花苞，身后传来骨骼重组的咔嗒声。

    当北斗第七星彻底被黑云吞噬时，枯萎的桃树枝头突然结出冰雕般的并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