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缕黎明

    深夜，云城市公安局。

    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局里还是灯火通明，穿着警服的警察忙忙碌碌地穿梭。

    然后路过局长办公室的人都听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声。

    “你再说一遍？！”

    商如钰双手支在办公桌上，看着对面坐着的张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离职审批驳回。”张局笑的慈祥，稳如老狗，“小声点，办公室门没关严实。”

    “………”

    “你叫我怎么小声？现在连辞职都不行啦？”商如钰语气都是荒谬的。

    “你可以不当刑侦一队队长，只要辅助破案。我们给你最大的自由限度，但你出门都要报备，出行要随行人员跟着。”张局脸上的笑容不变，道。

    “？？？”商如钰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们都喜欢搞监视那一套？”

    什么破规矩，辞职不行还要被监视。

    “上面是要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张局笑的像菊花一样，“我就这么跟你说，省厅有一个大案，涉及很多，可能跟你和你弟弟有关系。”

    商如钰一顿，桃花眼眯了眯：“所以你们就准备调查我们，然后……利用？”

    “你是有多不信任我们。”张局摆了摆手，道，“我们是最大程度保证群众安全，然后将犯罪分子捉拿归案。”

    “……”

    说实话，他不信。

    前世的那些经历让他根本相信不了除了弟弟以外的任何人。

    “确定？”商如钰冷冷地反问，盯着他看。

    “确定。”张局没有被他的眼神吓到，而是很从容。

    “最好如此。”商如钰直起身，拍了拍手，道，“如果把我弟弟牵扯进去的话，你们就等着。”

    张局：“放心，我们肯定尽全力保护你弟弟。”

    商如钰冷哼一声，开门走了，走之前还重重地关上了门以示自己的怒火。

    张局依旧跟弥勒佛一样笑眯眯的，稳得很。

    晏归淮轻声安抚着商如言，坐起来将人抱在怀里，时不时给人擦个汗。

    商如言不断把被子拉上来试图遮住自己，拼命往晏归淮怀里缩，汲取仅有的安全感。

    “段尘……”

    “我的手……”

    “哥……”

    商如言抖得越来越厉害，晏归淮很有耐心地把他散到前面的头发往后撩，嘴里安抚着。

    “哥哥，我在呢，你哥也在，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要！”

    这句话好像是什么开关一样，商如言从梦魇中挣脱出来，第一反应就是把晏归淮压到床上，掐住他的脖子。

    他眼里的狠戾和疯狂还没褪去，眼尾泛红，破碎感十足。

    晏归淮毫无防备，径自倒在床上，脖子一紧，他愕然地看着商如言：“哥哥？”

    听到他这一声哥哥，商如言如梦初醒，放开他，大口大口地呼吸。

    晏归淮连忙起身把他抱进怀里：“没事了哥哥，没事了……”

    商如言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埋在他怀里呼吸，双手抱着他的腰。

    没多久，晏归淮就感觉胸前的衣领被水晕染开了，他心里一慌，连忙捧起商如言的脸，却看见满脸泪痕。他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着他脸上的泪，语气里都是手足无措：“哥哥……怎么了？怎么哭了……”

    商如言也不想哭啊，在一个小屁孩面前，太丢人了。

    但他控制不住啊！

    没有安慰他还好，一安慰他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别吵，让我静会。”商如言又抱住他，埋在他颈窝，一开口就是沙哑的哭腔。

    “……好。”

    晏归淮低低地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回抱住他，像是抱住稀世珍宝一样，怕碎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晏归淮听到耳边逐渐平稳的呼吸，他慢慢把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随后又去拿了块热毛巾帮商如言擦了擦脸。

    “晚安，哥哥。”他轻声道，在商如言唇边落下一吻。

    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我都会陪着你去往未来。

    第二天商如言醒的很早。

    稍微有点头疼，他晃了晃脑袋，逐渐想起昨天半夜发生的事。

    他沉默三秒，看着还在熟睡的人果断准备起身跑路。

    还没下床呢就被晏归淮拦腰抱了回去：“哥哥，还早呢，再睡会。”

    “……哦。”商如言脸上臊得慌，耳根都红了，他故作镇定躺了回去，躺的板板正正的，活像要入棺。

    “哥哥，段尘是谁？”晏归淮闭眼往他旁边凑了凑，确认两个人之间毫无缝隙了才懒洋洋的问。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紧张。

    商如言顿了顿，似乎在衡量要不要说，半晌才开口。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