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洛阳造

    对于这款洛阳新式火枪，沈天石评价道：“中规中矩。”

    它虽非超前于时代，但也绝不逊色，足以满足扩充军队的需求，是目前凤威军的唯一选择。

    自从葡萄牙舰队覆灭，荷兰东印度公司大举侵扰南洋，来自欧洲的武器购买之路已被切断。如今，葡萄牙人只能在堡垒中坚守，凤威军的未来武器，只能依赖洛阳兵工坊自行生产。

    \"开始订制。\"

    沈天石立即签署文书，首批定制五万支洛阳火枪，正在扩张的凤威军急需这些先进武器。

    他亟需装备来扩大军队规模。同时，命令洛阳兵工厂在葡萄牙工匠的帮助下培养人才，尝试仿造先进的轮转射击火枪。

    兵工坊有了盈利和订单，便能培育出众多技艺精湛的工匠，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崇祯十九年，大明的兵工产业开启了新篇章。

    京师，东郊。

    三层的皇家别苑戒备森严。

    崇祯皇帝在园林中漫步，他越来越喜欢住在皇宫之外，每月大部分时间都在东郊度过。得益于沈天石的贡献，皇家生活惬意，不再缺乏金钱与士兵，每年都有盈余。

    骆养性恭敬地站在他身旁。

    崇祯皇帝很快停下脚步，问：\"定南侯，伤势痊愈了吗？\"

    骆养性连忙回答：\"禀陛下，已痊愈。\"

    \"嗯\"

    崇祯皇帝的心情错综复杂，既欣慰又失落，他松了口气，却又希望沈天石离世。帝王的心思最难揣摩。

    这几天，关于沈天石的奏折堆积如山。

    \"擅自开启边境冲突\"

    这个罪名太过严重，即便是冷漠无情的崇祯皇帝也觉得过分。何谓擅自开启边境冲突？

    那可是我们大明的长江口

    如何，吾大光明王国的人民，我们的边疆守卫者在苍澜海岬遭到西方船只的猛烈轰击，这些朝廷文臣竟还沾沾自喜？

    荣耀在此吗？

    这些无耻的文士让崇祯陛下忍无可忍，他握紧权杖，怒火中烧，毫不犹豫地将数位文臣驱逐。

    还赏赐了他们二十次殿杖之刑。

    当场击毙一人，重创两人，整个世界瞬间沉寂无声。

    在这个问题上，他与沈天石的看法难得一致，这些高贵的文臣们，除了自幼诵读圣贤经典，口口声声仁义道德，别无长处。

    这些清流翰林不通世故人情，不懂国家治理，一生致力于科举功名，一旦进入翰林院便自视甚高，满心计较私利，却连稻麦都辨不清。

    如此之人掌权，如何能作出明智决策，管理好领地？于是，民众和国度便陷入了不幸。

    沈天石曾经怎样形容他们？

    崇祯陛下微微摇头。

    沈天石称他们为精致的自我主义者，这个称呼新颖且耐人寻味，但却深刻揭示了他们的本质。

    “唉。”

    崇祯陛下轻轻叹息，思绪飘向了女儿的婚约，再过数月公主便及笄，嫁，或是不嫁？

    崇祯帝若有所思，树欲静而风不止。

    “陛下。”

    这时，王承恩按捺不住，开口道：“前些日子，驸马已将慈云寺兵营的人全部撤走，转移到了松江。”

    “嗯？”

    崇祯陛下轻声道：“知道了。”

    东郊的慈云寺有一所武学书院，专门传授兵法，由沈天石一手创立，如今也浩浩荡荡地迁离了。

    “唉。”

    王承恩与骆养性交换眼神，心中暗叹，皇上与驸马这对翁婿间的关系，时远时近，日渐疏离。

    最无情，便是帝王之家。

    同一时刻，南方，台湾府。

    淡水城堡。

    正在建造中的坚固要塞，荷兰士兵结队而行，身背火枪，手持红酒，彻夜狂欢。港口内停泊的战舰令人望而生畏。

    东印度公司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联盟。

    荷兰人，西班牙人，不列颠人，法国人除了十七人董事会和一部分荷兰王国的常备军，其余皆为佣兵。

    甚至还有大量裹着头巾的印度士兵，廓尔喀兵，形形色色的杂牌军，佣兵是这个时代的标志。

    “哈哈哈。”

    在这狂笑声中，欧洲的新兴资本家，亡命之徒，罪犯，佣兵，甚至是皇家海盗组成的远征军，身上烙印着残忍的标签！

    这个时代，欧洲殖民者残酷无情，杀人放火，种族灭绝是常态，他们眼中的人命贱如猪狗。

    土着的屠杀，黑奴的贩卖，都出自这些人的手。

    这些家伙都是因在欧洲犯下重罪，杀人越货，无法立足，才逃往海外，成为水手，成为佣兵，可以说是人间的恶魔。

    一群南洋的土着女子，朝鲜女子，东瀛女子，大光明王国的女子被囚禁在畜栏之中，与禽兽共处。

    “干杯！”

    在神秘的大陆上，野兽们的盛宴热烈进行，有人揭开魔法餐桌上的丝绸罩子，一股奇异的魔力气息弥漫，盘中赫然呈现一颗人类魔法师的颅骨，上面还残留着魔纹的痕迹。

    蓄着八字胡须，黑发如夜，湛蓝眼眸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上尉法师！”

    “哎呀……该死的妖法！”

    瞬间，狂乱的盗贼们炸开了锅，惊恐地抽出魔法杖，跳上桌子，咒骂着四散奔逃。那是东印度魔法舰队的旗舰指挥官的头颅。

    某日，东瀛之岛。

    几艘荷兰魔法舰艇停靠在江户港口，几个醉醺醺的海员拥着几位东瀛精灵少女走出酒馆，与一群头戴草帽的神秘旅人擦肩而过。

    “扑哧，扑哧。”

    低沉的刺入声，魔法剑穿透肉体，几位荷兰海员捂住汩汩流血的咽喉，痛苦的嘶吼回荡在江户的街头巷尾。

    大明帝国，长江河口。

    总督府内，沈天石坐在魔法摇椅上冥想恢复魔力，孙怡人、王微安静地整理着一封封来自魔法监察司的秘密报告，细心封存。

    一月以来，魔法监察司对东印度公司的法师展开了激烈的报复，暗杀、陷阱层出不穷。

    沈天石猛然睁开双眼，内心的压抑略有缓解。

    “哼！”

    一声冷峻的哼声，他起身，离开。

    此事还未结束！

    崇祯十九年，九月。

    伤口完全愈合，丢掉魔法拐杖的沈天石开始扩张军队，他重建了松江水军，并将这股新生力量置于总督府的管辖之下。

    这支水军也是他的直属部队，隶属于总督亲卫营的编制。

    他又耗巨资，在江南地区招募了三万多熟悉水域的渔夫和船工，组成了一支水军陆战队。

    晨雾缭绕的长江口，如梦似幻。

    卧室中依然昏暗，深秋的江南地带透着一丝寒意。

    天色微明，卧室中温暖而馨香，一片静谧中透出柔情的波澜。

    沈天石睁开眼睛，轻轻地挪开柳如是的玉臂，替她盖好魔法绒毯……然后翻身坐起，穿上魔法制服。

    “大人。”

    几个贴身卫兵迎了上来。

    “前往水军营地。”

    “出发！”

    轻盈的魔法马匹在平坦的堤岸上飞驰。

    江畔豁然开朗，一座新建的水军营地矗立在那里，三万陆战队新兵集结在此，正在进行基础的魔法军训。

    “向左，向右，向左转！”

    “立……正！”

    一列列沉默的男子，朴实无华，世代以捕鱼航海为生，在军官的魔法指令下笨拙地移动脚步。

    队伍中，新手不断出错，一脸困惑者比比皆是。

    然而沈天石对这批新兵极为满意，这些朴实的明国子民，身上有着西方法师所缺乏的特质。

    坚韧不屈！

    衣食无忧，明国子弟踏入了新兵营，渐渐展现出吃苦耐劳的坚毅本色。

    “咱们大明啊。”

    沈天石缓缓说道：“咱们大明，就坏在聪明人太多。”

    聪明人太多，心思狡猾，搅乱了朝政，却也愈发凸显了这些纯朴明国子弟的坚毅品质。

    “呼……嘿！”

    自此，长江口多了三万名挥洒汗水的勇者，一群狼狈的新兵，每天在老兵的指导下，负着重荷的背包、魔法枪，腰间挂着魔法刀，喘着粗气奔跑在训练场上

    每日疲于奇异试炼，穿越魔法迷雾，执行蛤蟆跃动、高空跃跑、装甲潜行、五海里长途跋涉，驾驭魔导战舰……

    “快，再快些！”

    一众由战场磨砺的老兵班长，严格督促着，而训练一结束，他们又与新学员亲如一家。

    新学员们的胆识逐渐茁壮。

    “领主，我们是陆地战士还是海洋法师呢？”

    “当然是海洋法师。”

    “海洋法师为何还要修炼陆地战技？”

    “多问无益……蛙跳惩罚，一百次！”

    新兵队列训练一月结束后，陆战队解散重组，日以继夜地展开艰苦的魔法实践。

    那两艘修复的西洋魔舰，如今成为法师训练舰，海面上时常回荡着轰鸣的炮火声，伴随着精疲力竭的大明海法师的身影。

    长江入海口，海防巨堤之上，每日可见陆战队在班长的带领下，喊着整齐的咒语奔跑五海里。

    然而他们的口号颇为奇特，常常引人发笑。

    “我望见白面包，左踏右踏。”

    “还有热腾腾的馒头，左踏右踏。”

    “猪头肉享用不尽，左踏右踏。”

    “左踏右踏……”

    这般场景令松江民众捧腹大笑。

    “咯咯咯。”

    江南少女们提着木桶洗衣，看着那些憨态可掬的新兵，不禁掩嘴窃笑。

    “这咒语是谁编的？”

    “咯咯，逗人捧腹。”

    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他们是群美食狂魔，哪有人在训练中还会念叨各种食物？

    江边洗衣的少女和妇人们笑得前仰后合。

    “咯咯，听说是督军大人亲自编制的。”

    这样一来，就没问题了。

    少女和妇人们的神色立刻转变，叽叽喳喳议论纷纷：“大人如此编写，必有深意。”

    “没错，心中想着这些美食，跑步也会充满力量！”

    一定是这样的道理！

    久而久之，松江人民习以为常，不再惊奇，他们看着这支陆战队每日训练，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宠爱的微笑。

    部队从不扰民，纪律严明，松江的人民如同注视着自家懵懂的孩子，日渐成熟。

    冬至那天，督军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