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2 白首不渝 双心一意

    久到另外一个女人的出现。

    江拂悠在盛家的一举一动张扬又无所畏惧，盛云澹看她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宠溺的笑意。

    她知道，盛家夫人的位置，她彻底失去了。

    她看着那样一个从不屈服的男人失神地望着江拂悠时，她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各种复杂的情绪夹杂在一起。

    她竟然那样羡慕，羡慕江拂悠不顾祖宗礼法，羡慕江拂悠潇洒自如，也羡慕江拂悠能被盛云澹爱着……

    那样一袭绿色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光照下来，她像丛林里最自由的精灵，像从不受束缚的鹰，连盛云澹都要垂眼看她。

    相较之下，她像祠堂里陈旧的蒲团、常年燃烧的香火，一块早就被人遗忘了的灵牌……

    就在她以为她彻底失去利用价值时，订婚典礼变成婚礼如约而至。

    她高兴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直到盛云澹问她：“你爱我吗？”

    她的第一反应是：爱啊，怎么可能不爱，她从小就以他为中心，怎么可能不爱他？

    但真让她说出那三个字，她却如鲠在喉，无法开口。

    她急着解释，但被盛云澹的一句话惊了一跳。

    盛云澹说：“你是温意从，你不是我盛云澹的妻子，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

    他说，她是温意从。

    这么多年来，似乎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她自己放在前面。

    父母说：“你是我们的孩子，应该为了这个家付出点什么。”

    温其溥说：“你作为盛家的童养媳……”

    盛家的上下说的是：“温家的女儿……”

    从来没有一个说，你是温意从，你该是你自己，你该为自己考虑，你该去爱你爱的人……

    虽然内心大受震撼，但那一刻她只想阻止盛云澹，再是温意从又怎么样呢？

    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她不可能不考虑父母家人……

    但盛云澹仍旧固执，他居然对她说了抱歉，这是温意从没想过的事情。

    因为他姓盛，是盛家的继承人，他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怎么可以跟她说对不起呢？

    温意从真真切切听到他的道歉时，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

    他给了她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让她能在这场婚礼结束后有立足的资本。

    换做从前的盛云澹，温意从认为他绝对不会这么做，当现实摆在她面前时，她不由得透过他的双眼去看他背后的那个女人。

    江拂悠。

    一个江拂悠，把盛家搅得腥风血雨，却在这混乱中给了她一条选择自由的路。

    归根结底，是江拂悠的功劳……

    盛云澹走了，老爷子气得病了几天，她去探望的时候，看到曾经眼神犀利的老人目光迟钝缓慢，老爷子说：“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你的，你拿好。”

    温意从走的时候，他又说：“是我错了……”

    她无法评判老爷子的过错，久久，才听到盛宣说：“是我的错……”

    到底是谁错了？

    温老先生的偏爱？温其溥设下的圈套？自愿上钩的盛宣夫妇？为了儿子和盛家不得已而为之的盛老爷子？

    也许都错了，但都结束了。

    她从医院出来看到那样灿烂的骄阳忍不住哭泣，终于，她是温意从了……

    这十几年的人生像一场荒诞的梦，终究是结束了……

    从盛云望嘴里知道江拂悠回国时，她内心涌动着期待，她欠她一个道歉。

    跟江拂悠交朋友，比她想的要简单多了。

    真心就行。

    鼓起勇气上门的时候，却没遇见江拂悠，倒是第一次知道江拂悠还有一个这样的哥哥。

    浅灰色的家居服，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

    温意从第一次看见江遇白，就觉得这个男人像玉一样温润，像她看的那些书里的诗句描绘的那样：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又或者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的容貌比起江拂悠的清冷，要多几分柔情，因为江遇白的眼睛是典型的桃花眼，那一双含情目看谁都是柔情蜜意，下垂的眼尾又略显无辜。

    嘴巴是标准的唇形，唇色好看。

    鼻子眉毛跟江拂悠一模一样，脸型相对于江拂悠来说，更男相一点。

    如果他穿一身古代的红袍，那就是典型的状元书生。

    一举一动礼貌而有分寸，说起话来也不紧不慢，仿佛田野间的潺潺流水，听起来心旷神怡。

    江遇白这样的类型超出了她对男人的认知，所以多少有点意外。

    但短暂的相处过后，她觉得跟他说话很放松。

    那是第一次相遇，再相遇就是父母把江遇白藏在家里，温其溥绑的人，绑完以后直接交给了温祖钧。

    她爸也不敢说什么，老老实实地把江遇白关了起来。

    这一次，她选择跟江拂悠她们站在一边，所以她必须要照顾好江遇白。

    还好，她取得了他的信任。

    那一个多星期的相处很愉快，因为江遇白很会找话题，他绝对不会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冷场，带着她从天南说到海北。

    迫于形势，每次她只能待一会儿。

    而江遇白每次都笑着道谢，让她注意安全，必要的时候，先保全自己。

    她点头答案，也再一次承诺不会让父母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江遇白轻声说好，昏暗的灯光下，她准备把食物袋的垃圾拿走，却不小心碰到了江遇白的手。

    心跳忽然漏漏一拍，她垂下头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他温热的手指慌乱地抽开，她压低声音说了句抱歉以后匆匆离开。

    温意从回到卧室里，缓了好久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她不敢肖想这样的人，隔天故意了说想做他妹妹这样的话，见他的反应平淡，温意从又觉得有点失落。

    统共就认识了这么些天，是她太轻浮了，或许都是错觉，荷尔蒙在作祟。

    还没等温意从细细思考她那天的慌乱，温其溥就出事了。

    树倒猢狲散，父母主动交代了些事情后，带着她连夜出国了。

    江拂悠邀请她去聚餐，她也只能委婉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