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心绪稍缓

    身材魁梧，面容粗犷，裸露的手臂和腿脚覆盖着浓密的褐色毛发，银白色的锥形瞳孔透着狼一般的凶残。

    男子的目光一扫，便锁定了姜浩。

    无声无息间，姜浩感到一种轻如羽毛的物体贴附于身，寻常人或感知较弱的职业者都无法察觉身上多了异物。

    是书页。

    这男子将一页书丢在我身上？

    姜浩边想边咀嚼，仿佛浑然未觉身上粘了东西。

    男子观察姜浩许久，确认他未察觉，便若无其事地离开了餐馆。

    这是使用命运之轮带来的反噬厄运？若是如此，难道命运之轮已实现我编织的命运？……姜浩坐着，迅速动用‘全知’权能，感知附身之物的来历。

    忽然，他看到了一幅画面。

    血红的月光下，一群遮天蔽日的蝙蝠如风暴般扑向一座贵族城堡，转瞬之间，城堡沦陷。

    其中一只蝙蝠化为面色苍白的男子，从贵族尸首上抽出一张薄薄的书页。

    男子先是一喜，随即发现什么，愣住，愤怒地将其撕碎。

    “一张招来吸血鬼杀戮的书页？那些吸血鬼在寻找此页，显然有特殊方法感知书页的位置。”

    姜浩沉思起来。

    吸血鬼，他推测是由黑夜女神直接创造的黑暗种族。

    在第四纪元之前，吸血鬼相当活跃，自称黑暗中的贵族，与人类贵族相处融洽，常可见其身影。

    直至第五纪元，以黎明之主为首的新神因厌恶黑暗生物，其教会大力打压主位面的吸血鬼，才使吸血鬼逐渐淡出人类视线。

    通常，他们会选在教会势力薄弱、地处偏远之地建造城堡，收揽仆人和奴隶。

    信仰月之魔神，受黑夜眷顾的他们白天几乎都在城堡内的棺材中沉睡，待夜幕降临才开始活动。

    “他丢在我身上的书页应是假的……那男子用假书页迷惑吸血鬼的感知，让他们误以为书页在我身上，而他则带着真书页趁机离去。”

    “无妄之灾，还是反噬的厄运？”

    姜浩心中思量，男子离开后，他也起身离去，目光始终锁定那男子。

    对方丢下书页后神情轻松许多，他找了一家旅店安顿，进房后倒头便睡。

    姜浩确认对方入睡后，取下书页丢弃。

    “赞美月亮，赞美黑夜，赞美造物主……。”

    甘兹罗斯市东区，黑夜神殿内，面色苍白的男子跪在一轮蒙着黑纱的明月雕像前低声祷告。

    身着纯黑教袍，中央绘有明月的女子走到他身后，清脆地说：“吸血鬼，这里是吾主黑夜女神的神殿，非你该来之地。”

    “你的主，难道不是我的主吗？”男子低笑，发出与其外貌年龄不符的老迈声音，“还是说，你轻视你主的造物？”

    “吾主从未言及祂创造了你们。”

    “但吾主也未曾否认，不是吗？”

    男子微笑道：“黑暗非邪恶，视黑暗为邪恶的黎明才是真正的邪恶。小姑娘，我活了六百年，见过无数主教，但凡不能抛却心底所谓善良的伪善，不能坚守中立的主教，最终成就皆止步于主教，无一例外。”

    “永远别忘，吾主乃中立阵营的神灵。”

    “这是饮过鲜血比你吃过饭还多的老人给你的忠告。”

    见女子主教沉默，男子呵呵笑道：“不过，若你能明白这点，以你不到三十岁便成为主教的资历，将来或许能成为我仰望的大人物。”

    男子笑道：“好了，我的孩子们此刻应已引开那些牧师，作为吾主的造物，我们不愿给吾主带来麻烦，所以请暂时忘记我来过的记忆，毕竟，那些自诩正义的牧师惯用卑劣的心灵读取术。”

    “你想做什么？”女子主教低声问，从对方的话语中，她听出对方要在甘兹罗斯市有所行动。

    “忘了。”

    一股诡异的魔力悄然弥漫，女祭司惊愕地望向对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赤红如血的眼眸，回过神来，她竟发现自己置身何方？

    “咄咄怪事！”

    她仰首望去，只见一轮血月高悬天际，面色陡然凝重，“吸血鬼降临甘兹罗斯城了吗？”

    月色下，曾在黑夜神殿祈祷的青年立于屋顶，一群蝙蝠在他面前吱吱尖叫，转瞬化作十数个身披黑袍，系着红领结，面色苍白的青年。

    他启唇，语气庄重地问：“那被我命丧下水道，淹没于人粪之中的盗贼可找到了？”

    “找到了，伯爵，坎因斯大人。”一位年轻的血族毕恭毕敬地回应。

    “呵，希望你所谓的找到，不再是上次那种替罪羊。”坎因斯伯爵淡漠地说，上次的替罪羊在人类活动的边缘，教会势力薄弱，只有些小牧师传教，而此地不同，每座神殿的主持皆为主教级神职，若引来他们的追杀，他们这些吸血鬼恐难全身而退。

    “如若不然，我会吸干你的血液，再将你曝晒于阳光之下，让你尝尝阳光的滋味。”

    “这次已反复确认。”年轻的血族恭敬地答道。

    旅舍内。

    男子睁开银白的双眸，从沉睡中苏醒。

    ——因被追杀，他许久未曾如此安眠。

    那被我放置假书页的男子想必已丧命，呵呵，那些满脑子鲜血的吸血鬼蠢货在人类城市杀人，我只需找人向善神教会举报，他们必遭神职追杀，那时我便可从容离去。

    他手探入怀中，摩挲着怀里的书页，心绪稍缓。

    忽然，余光瞥见一页书，面色瞬间僵硬。

    “怎么会这样？”

    “为何它在此处？”

    几乎瞬间，他冲至窗边仰望，一轮血月高挂天穹。

    该死，那些满脑子鲜血的吸血鬼来了。

    “卑微的、污秽的、只配藏匿于下水道的狼人，我以为你会继续找替死鬼混淆视听，未料你此次并未寻替死鬼，而是召来外援？以为无需再躲避我们的追杀了吗？”

    一只蝙蝠倒挂，赤红的眼睛紧盯着男子。

    狼人凝视蝙蝠良久，冷笑出声，“竟被你识破，坎因斯伯爵，你确实够狡猾。”

    “不，是你太过愚蠢，若有外援，方才我们找到你时，外援早该出手，那时才是偷袭我的最佳时机。”

    “现在，说实话。”

    奇异的魔力弥漫，正欲冷笑的狼人忽见一双赤瞳，精神恍惚，不由自主地吐露，“没有。”

    狼人回过神，面色骤变，“言灵术。”

    坎因斯伯爵得到答案，立刻下令，“杀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