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痴人说梦

    “难道别无他法？譬如将其斩杀。”田川正宗焦急问道。

    数百万人迁移，说来容易，实则困难重重。

    琦玉县交通虽发达，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将七百万民众尽数转移。

    况且，舍弃琦玉县，东瀛经济何存？股市能否保全？他自身地位还能否稳固？

    最重要的是，琦玉县近邻东京，若大撤离引来邪神克苏鲁富坦，他将难辞其咎，万死难赎。

    斩杀邪神克苏鲁富坦？

    诸多文士齐齐投以嘲讽的目光。

    田川正宗言毕，亦觉失言，连忙改口：“或驱逐之，引其远离，总之不能再任其肆虐。”

    再肆虐下去，他将万劫不复。

    言罢，全场陷入沉寂。

    克苏鲁富坦乃沉睡之神，旧日支配者，无人能抵御的恐惧，凡人怎可驱逐？现代武器对克苏鲁富坦毫无作用。

    东瀛出身的克苏鲁文士环顾四周，咬牙道：“可尝试以舟撞击之。”

    “以舟撞之？”田川正宗一愣，虽他匆忙补习克苏鲁神话知识，但仅涉猎天体之音格赫罗斯与万物归一者犹格索托斯，对克苏鲁富坦尚不了解。

    然面对邪神，舟撞真能奏效？

    以科学而言，舟之冲击力岂及导弹之威力？

    若舟撞有效，为何不用导弹轰击？

    导弹之价，远低于舟船。

    “首相。”东瀛出身的克苏鲁文士急切解释：“小说《克苏鲁的呼唤》中，邪神克苏鲁富坦曾现身，书中之人便是以舟撞击。”

    “若洛夫克拉夫特先生果真受邪神污染，窥见其真容，创作出《克苏鲁的呼唤》，那么我们以舟撞击邪神克苏鲁富坦或许有效。”

    “你是说，邪神克苏鲁富坦与西方吸血鬼、东方僵尸一般，有特定弱点。”田川正宗明悟，“无论其多么强大，只要找到弱点，便可将其击杀。”

    “我也无法确定。”

    东瀛出身的克苏鲁文士摇头，不敢断言，续道：“但值得一试，毕竟小说中以此法杀死克苏鲁。”

    田川正宗点头应允。

    邪神克苏鲁富坦惧怕舟船听来匪夷所思，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愿一试。

    万一，万一成功了呢。

    至于失败的后果……英勇的东瀛人从不畏惧牺牲。

    东瀛出身的克苏鲁文士思虑片刻，补充道：“务必使用快艇，小说中是以快艇撞击。”

    恐慌随邪神降临而蔓延。

    街头尖叫声此起彼伏。

    面对可见的邪神与全天候新闻播报，无数人狂奔逃离琦玉县，街头尽是弃置的车辆。

    空荡的飞机与新干线（高铁）应交通部要求，迅速从各地调集，运送民众撤离。

    一听说前往琦玉县围观邪神，机长与驾驶员纷纷出现各种状况。

    醉酒、生病、感冒、摔伤、遭殴打，更有甚者被不明人士刺伤，直接入院。

    此刻，仿佛有无形的邪神诅咒着他们。

    直至交通部安抚，称目的地为距邪神最远的站点与机场，无危险，再威胁再出状况便离职，全家列入黑名单，公告全社会，邪神的诅咒才止息。

    即便交通部竭力调配，机场与车站仍滞留无数人，且人数有增无减。

    “让我进去，我要离开，我要离开这里，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我有钱，我给你们钱，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们，你们让开，让我过去，我要上车。”

    “求求你们让我过去，家中还有两位老人，我刚上高中，我不能死在这里，我死了，我的家就完了。”

    新干线到来时，有人挥舞支票，有人苦苦哀求。

    然而，面临危险，金钱与同情心皆成脚下尘土，一文不值。无人会在生命受威胁时，还去怜悯他人。

    北川典雄躲于便利屋内，拉紧门扉，谨慎地窥视着宛如末日的场景。

    无数受邪神污染之人疯狂嘶吼，街头斗殴，无目的地四处乱窜。

    “哈哈……我要火了，我爆火了，好多好多钱……小泽玛利亚，你等等我，我马上去找你……哈哈。”

    一位中年男子手持手机，踉跄于街头。

    “花，好多花，好多好多的花，红的，紫的，蓝的，橙的，好美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见了，我听见了，克苏鲁在呼唤我。”

    “万岁，万岁！克苏鲁富坦万岁！”

    完了。

    琦玉县完了。

    北川典雄望着这末日般的景象，内心一片冰凉。

    所谓的大后方何在？为何我身处大后方，竟遭遇邪神克苏鲁富坦，早知如此，不如奔赴前线，至少那怪物会被现代武器压制，无力反抗。

    他并非未想过逃跑，但那些被邪神污染的疯子，见到他这正常人，竟如见珍稀大熊猫，他一出门便被层层包围，无法脱身。

    只能在此等待救援……

    嗡嗡

    北川典雄腰间的玉佩微颤，他立刻取出，轻启唇瓣，急切道：“高野辰哉，接应之人可至矣？”

    “未曾”

    听闻友人二字，北川典雄心中一凛。

    “此刻空域之力，或援救崎玉之民，或输送我军至崎玉，尔还需稍待片刻。”

    “且勿忧，首相正试图应对邪神克苏鲁富坦。”

    首相欲挑战邪神？

    北川典雄微愣，问友人：“怜子大神官已觉醒乎？”

    唯有怜子大神官苏醒，方能请降天之御中主神，除此以外，人间兵器皆为笑谈，邪神岂是先前弱小之物可比？

    “未也。”高野辰哉摇头回应。

    北川典雄愕然，“首相将以何对敌邪神？”

    高野辰哉干笑一声，略显尴尬：“首相欲使人驾快艇撞击邪神克苏鲁富坦。”

    “痴人说梦。”

    北川典雄失声尖叫。

    以艇撞邪神，何不骑马直冲？

    田川正宗之智，已被邪神所惑？

    “北川君，慎言。”高野辰哉面色一肃，此乃密线，言辞不慎，恐入首相耳中。

    “快艇撞击邪神，仅是计策之一环。”

    “此外，自卫队已整装待发，米国亦提供诸多精良兵械。”

    “怜子大神官处，有人欲以激进之法试唤醒耗尽力量而沉睡的大神官。”

    “东京之地，众多神官筹备大祭，祈通东瀛诸神，阴阳师与法师各施其能。”

    “首相大人正游说冰岛、埃及、教皇国，望其派出超凡之力助我。”

    “可谓，多方筹谋。”

    “吾等可胜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