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辩驳

    “……替黑塔跑腿？”穹小心翼翼的回答。

    “别装傻，好好想想。”拉帝奥一脸严肃的说道。

    黑塔委托我寻找某个丢失的奇物，那是一种和天才俱乐部有关的能量生物，她建议我去寻求艾丝妲站长的帮助。

    我找到了艾丝妲，但她似乎对此也知之不详。好在界种科的辛克尔和密卷科的埃美丽就在附近，这多少算是一条线索。

    辛克尔正在为空间站内部的信任危机而烦恼，想必艾丝妲站长面对的压力也不小。我们简单聊了聊，她推测黑塔要找的可能是呜呜伯，但这结论可能不太对。

    最后辛克尔向我推荐了小阿德勒，据说他是界种科最了解奇物的人。

    除了界种科的辛克尔，我还向密卷科的挨美丽咨询了失踪奇物的线索，她告诉我据说仙舟联盟里就有类似的生命体，岁阳。

    我向我的同伴们咨询过这个问题，他们说有可能是岁阳。

    辛克尔提到的信任危机让我有些在意。我与艾丝妲站长聊起这个话题，却意外得知了空间站最近有科员连续失踪事件发生。

    我在拜访阿德勒的途中偶遇了阿兰，他似乎也在寻找阿德勒，我决定与他同行。

    阿德勒在遭到袭击时被我们救下，我表明了来意，他表示界种科辛克尔推测的呜呜伯加和密卷科埃美丽听说的岁阳都是一种能量生物，并似乎从中受到了什么启发。

    阿兰在秘密调查着什么，救下阿德勒后我试图刨根问底，但他似乎有难言之隐。

    我稍微试探了一下，果然他在调查的是艾丝妲站长之前提到过的科员连续失踪事件。

    在阿德勒的帮助下，他发现每起失踪事件都伴随着人体自燃现象。

    黑塔委托我调查的是和呜呜伯与岁阳类似的能量生命，发生在科员身上的人体自燃现象也是一个棘手的麻烦。

    但之前阿德勒似乎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他的直觉很准，似乎可以期待一下。

    说完这么一大段话的穹长舒一口气，顿感口干舌燥，这时一杯水递了过来。

    穹接了过来，看向递水的人，正是镜珩。

    镜珩也给拉帝奥，艾丝妲递了一杯水，至于螺丝咕姆……则是一杯高档汽油，这是阮·梅告诉她的。

    “谢谢你，镜珩女士，也谢谢你，穹先生。”

    拉帝奥长叹一声，闭上双眼，用手捂住了头，轻轻地摇摇头。

    “感谢这一大段冗长而沉闷的叙述，你一定累了--反正我是听累了。”

    说着，他拿起镜珩给他的水，仰头一口饮尽。

    “温度刚刚好。”拉帝奥放下杯子，有些惊讶的看着镜珩，“怎么做到的？”

    镜珩没有回答，一颗冰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手心，闪着湛蓝色的光晕。

    “呵，倒是有意思。”拉帝奥笑了笑，没有再问下去，继续将目光放在穹身上。

    “谢谢。”艾丝妲向镜珩点点头，拿过杯子。

    螺丝咕姆看着杯子里的机油，微微一愣，但还是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正是他最常喝的那一种。

    “是阮·梅告诉她的吗？”他心想。

    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不热不冷刚刚好，他也很想知道镜珩是怎么做的，但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件事的时候。

    “所以，你和黑塔的最后一面是在她的办公室。你接下委托，为寻找奇物四处奔波，而对其他事浑然不知，直到艾丝妲小姐联系了你。”

    “如果这就是你的主张，那换我提问了。”拉帝奥看着穹，问道：“有任何人能证明这件事吗？”

    “艾丝妲小姐？”穹看向艾丝妲。

    “不，她并不在现场。”拉帝奥说道：她只是从你口中听的转述--这无法构成证明。”

    “那我提到的那些人也可以……”穹有些着急的说着，螺丝咕姆默默按下手掌，示意他先停下。

    “逻辑：可以向黑塔本人求证。”螺丝咕姆说道。

    “嗯，现在迈开腿开始奔跑，或许能在四个系统时后追上公司的接驳星船--眼下没有第三者能为他作证。”

    “拉帝奥先生，你的提问方式总有种先入为主的倾向。”

    “失礼了，这是我的坏习惯。”拉帝奥转身看着螺丝咕姆，“从事学术研究的人，总会变得很难相信一件事，相反，质疑它要容易得多。”

    拉帝奥左手叉着腰，右手自然垂下。

    “就经验而谈，这也是最高效的做法：怀着否定的心态求索，也是一种求索，同样能帮助我们抵达正确的终点。 ”

    “如果他无罪，就让他用回答来为自己洗脱嫌疑。”说着，拉帝奥看向穹，穹同样看着他，双眼微眯，眼神认真。

    “根据你的陈述，你同黑塔见面的原因，是收到了指名委托，委托的内容，是寻找一件连名字都知之不详的奇物。”

    “可黑塔的收藏多如繁星，很难想象她会对一件寻常奇物如此珍而重之。”

    “没错，但前提是【寻常】的奇物。”穹正色道：“奇物并非重点，只是因为它和天才俱乐部有关，黑塔才格外重视。”

    “正确的视角。”螺丝咕姆赞叹道：“想必那件奇物是某位天才的创造。逻辑：具有非凡的意义。”

    此时，场上的气势一转，原本落入下风的穹突然支棱了起来，短暂的压过了拉帝奥。

    镜珩微微点点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又将杯子放下，但杯子里的水几乎没有变化。

    “嗯……这一点倒是成立。”拉帝奥沉吟片刻后，继续问道：“随后你是这么说的：为了调查丢失的奇物，曾向艾丝妲小姐求助……我说的没错？”

    “嗯。”穹点点头，“没错。”

    “好，那我继续问了。”拉帝奥说道：“可在问询开始前，她却对此只字未提。”

    ''“拉帝奥先生，这是因为……”艾丝妲有些慌张，想要解释什么，却被他打断。

    “我是在向他提问，艾丝妲小姐。”拉帝奥看着艾丝妲，淡淡的说道：“从表现出模棱两可的态度开始，你的证言也不再可信了。”

    “我开始好奇了：是你在说谎，还是她有所隐瞒？”拉帝奥看着穹和艾丝妲，追问道。

    “艾丝妲不是刻意隐瞒的，只是碍于立场……”穹赶忙看向艾丝妲，眼中满是询问之意，他不知道现在要不要说出来。

    “……也罢，说，穹。”艾丝妲点点头，“这种事情没必要隐瞒了，既然我默许拉帝奥先生参与此事，他就不是外人了。”

    “没事的，告诉他。”

    “哦？”拉帝奥有些好奇的看着二人的“表演”，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请说，在下洗耳恭听，我也很好奇，有什么立场比黑塔的安危更重要？”

    “反物质军团的风波过后，空间站始终人心浮动，深陷信任危机。”

    “如果此时再有恶性事件发生，无异于火上浇油，会彻底点燃内部的矛盾。”

    “哦，难怪艾丝妲小姐会默许我的加入。”拉帝奥轻笑一声，“毕竟博识学会的代表不太会和空间站有所牵连，但立场却与空间一致。”

    “不用担心偏私，也会保护空间站的利益--一举两得。”

    “至于这位……”拉帝奥看向穹，“没什么比周游宇宙的无名客更好的帮手了。”

    “好了，继续我们的问询，问到哪里了？”拉帝奥想了想，“科员连续失踪……防卫科队长阿兰的任务，我也有所耳闻。”

    “没错，我是在拜访阿德勒的途中遇见阿兰的。”

    “阿德勒？”拉帝奥有些疑惑。

    “一名ii级科员，界种科室长口中【最了解奇物的人】。”穹解释道：“当时他碰巧在协助阿兰调查连续失踪事件。”

    “阿德勒当时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之后却迟迟没有联络我。”

    “但这显然与我们在讨论的人偶遇袭没有关系，不要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听着拉帝奥的话，穹的火气有些上来了，莫名其妙的被带来这里，然后被当成犯人一般审讯，好心来帮忙，结果却被当成犯人，便怼了他几句。

    “你再怎么怀疑，我也只是一个被意外卷入的无关人士。”

    “--和同样被意外卷入，却开始扮演审问者的你没什么不同。”

    “哦。”拉帝奥听后脸上没有半点愠色，依旧平淡的说道：“所以呢？”

    “穹，直接进入正题。”镜珩看着拉帝奥，淡淡的说道：“先把这件事解决了，那些失踪科员还生死未卜，赶紧说服他。”

    “嗯。”穹向镜珩点点头，继续回答拉帝奥刚刚的问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具人偶遭到原因不明的袭击，下落不明，信号也始终无法定位】。”

    “可【下落不明】……不就是【失踪】吗？”

    “嗯，她是说了，可那又如何？”拉帝奥依旧面不改色，“如果你想证明二者是一件事，就拿出证据。”

    “证据应该是存在的。”穹正色道：“阿兰在调查连续失踪事件时，发现了一件怪事。”

    “在科员消失前后，空间站的自动灭火系统有短暂启动的记录。我转述阿兰的形容：每位受害者的失踪都伴随着离奇的自燃。”

    不等拉帝奥追问，艾丝妲便惊呼道：“咦？可空间站哪里都没有着火的痕迹呀……”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穹向艾丝妲点点头，“但眼下，这一信息还有更重要的意义。”

    “虽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穹抬起头看着天花板，那里刚好就有一个灭火装置在闪着蓝光。

    “但如果人偶遇袭前后，系统中也出现了灭火器的启动记录……”

    “那就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两起事件彼此相关。”

    直播间内。

    “哇，原来穹这么强的吗？这证据一环套一环的，还这么多？”

    “突然有点讨厌这个叫维里塔斯·拉帝奥的，感觉他就跟审犯人一样。”

    “但说来也奇怪，镜珩似乎是早就知道真凶是谁的，而那个什么什么，拉帝奥好像也猜到了，全场就艾丝妲和穹不知道，会不会是他们三个事先安排好的？”

    “怎么可能，要真是这样怎么可能一上来镜珩就和拉帝奥吵起来。”

    “万一是演戏呢？”

    “但以我两年半的教育经验来看，这其实一种引导？”

    “引导？你可以直接黑我家鸽鸽的，不用提两年半。”

    “来，说说。”

    “这里其实是用审问的方式引导穹提出了解决方案，逼他大脑高速运转，分析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这只是我的猜测。”

    “好像……有点道理？”

    黑塔空间站，紧闭舱段。

    拉帝奥缓缓闭上眼，沉吟片刻，似乎是在分析穹的论据。

    “……如果两起事件是同一人所为，那你的现已会下降许多。但前提是系统中有你主张存在的记录。”

    “去主控室看看就知道了，出发……咦，有什么动静。”艾丝妲正说着，突然她的超距遥感剧烈震动，好像有什么紧急信息。

    穹口袋里的超距遥感也剧烈颤抖，他下意识伸手进口袋里，但想到现在他是被审讯，还是没有去拿。

    “看看。”镜珩说道：“你不是加入了许多科员们的群吗？说不定有什么信息。”

    拉帝奥只是瞥了一眼，没有说什么，那本厚重书籍凭空出现，落入他手中。

    他不断翻阅着书籍，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螺丝咕姆则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艾丝妲打开信息，发现是一个视频，她打开一看，是一个穿着西装，带着单片眼镜的羊头人。

    一个燃烧着的冠冕悬浮在他头顶，星星点点的光点飘散着。他的声音低沉，像是死人的声音一般。

    “星间诸神离世异俗，无心顾忌渺渺众生。”

    “唯有负创的恩主，得令诸界沐浴【毁灭】的火光。”

    “总有怯懦小人，妄图拒绝恩典，逃离赐伤。”

    “逃，尽管逃--无论逃往何处，泯灭，终将到访！”

    说完这句，视频就此结束。

    “一纸宣战书，一封预告函--你们被盯上了。”拉帝奥缓缓合上书籍，说道。

    他刚刚虽然是在看书，但艾丝妲外放了声音，他还是知道视频主人公说的意思。

    “军团余波未熄，泯灭帮便紧随其后，看来比起智识，贵空间站和毁灭的命途更投缘。”拉帝奥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