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输赢

    你以为你赢了吗？

    对镜梳妆的乌拉那拉氏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她放下了手中的胭脂，笑意粲然。

    已经是太后的钮祜禄氏踱步来到景仁宫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坐在主位上一身皇后吉服的乌拉那拉氏。

    两个人的目光交错，皇后虽然是坐着，但是拿出的姿态依旧是居高临下。

    “皇后这些日子可还安好？”景仁宫内安静的吓人，太后目光冷冷，在得知自己不能成为太后之后，皇后还能如现在这般冷静吗？

    “本宫自然安好。”皇后欣赏着太后身上的服饰，轻蔑一笑，“只是本宫安好，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是吗？”

    “哀家为何会失望，哀家如今贵为太后，又有什么可失望。”

    太后轻抚过自己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悠然在皇后面前坐下，“只是从前的景仁宫鲜花着锦，如今门庭冷落，皇后一个人，不知夜里是否能安寝？”

    皇后哈一声笑出来。

    “甄嬛。”

    “今时今日，你已为太后，难道不知后宫之中只有蠢货和死人才能睡得安稳吗？你得到的越多，害怕失去的就越多，你是有个好儿子，可是身在皇家，父母手足，夫妻父子母子，都随时可能会反目成仇吗？亲生母子尚且如此，何况隔着一层肚皮。”

    “甄嬛，你不害怕吗？”

    皇后的眼神之中透着疯狂。

    太后将皇后的癫狂尽收眼底，“皇后说的很是，不过哀家应该谢谢你，在这吃人的后宫之中，你让哀家知道，只有没了畏惧之心，才能走得更远，哀家，早已无畏无惧。”

    皇后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所以，你觉得是你赢了本宫是吗？”

    太后看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皇后，不动如山。

    皇后盯着她的眼睛，收敛了笑声，两个人靠的极近，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之后，皇后忽而幽幽道：“太后，赢了的感觉，好吗？”

    “皇后只需要在今后的日子里继续做好你的皇后，便能知晓哀家的感觉了。”

    太后起身，让神情癫狂的皇后猝不及防跌倒在地。

    看着太后缓缓走远的背影，皇后的脸贴着冰凉的地砖，疯狂大笑，笑的畅快，肆意。

    这笑声，让步履从容的太后都停了下来，她缓缓转过身，看向倒在地上的乌拉那拉氏。

    “你是本宫的手下败将，从前是，今后是，自始至终，你都没有赢过本宫。”

    “本宫是输了，但不是输给了你。”

    “先帝都输本宫半子，你又算什么东西！”

    皇后得意的大笑，呼吸急促，“本宫不过是输给了这天！输给了命！”

    “可怜，真可怜”皇后眼角染着湿润的泪痕，鬓边的银发散落，她却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太后。

    “你这一辈子，都不过是本宫手里的一颗棋子，你以为，你又赢了谁，今后这一身太后的荣光，一样要将你困在这紫禁城，将你高高架起来做个等人跪拜的摆设，你与我，又有什么不同哈哈哈哈”

    皇后的声音渐渐虚弱。

    太后的目光悲悯：“入了这紫禁城，输赢早已没有了意义，皇后，哀家若是这都不能勘破，岂不是连你都不如。”

    景仁宫的大门打开又关上，将这座昔日辉煌的殿宇淹没在灰暗的阴影之中，连同里面的人一起。

    -

    “后宫之事，还需尽早有人接管才是，东西六宫太妃们的安置也要有人做，难不成，你还指望着哀家帮你做这些事不成？”

    太后将内务府送来的各类名册递到了弘历的面前。

    “此事是儿子疏忽了，还请皇额娘恕罪，只是儿子想着皇额娘如今还年轻，福晋毕竟还年轻，让她先跟皇额娘您学着，也未尝不可。”

    弘历没有动账册，偌大的后宫，这些册子在谁手中，便彰示着权柄在谁手中。

    太后心念电转，便知道弘历大概在想什么了。

    她笑了，富贵已极，权势已极，她何必贪恋这一点权利，她这个儿子，说话做事，还真是不留一点让人能挑剔的错处。

    “宫里的事情已经忙的差不多了，该交给皇后操心的你可千万不要来劳烦哀家，哀家可不耐烦操心这些。”

    太后笑着把话递给了弘历，弘历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接受了。

    太后接着又提及了皇帝登基之后第一次大封六宫的事宜，算起来，弘历后宅的人并不多，这册封倒是省事了。

    弘历一边听着太后的话，一边偶尔附和两句，福伽嬷嬷在一旁伺候着，听着这对大清最尊贵的母子母慈子孝的谈话，心中感慨万千。

    离开永寿宫回到养心殿，弘历看了一会儿奏折之后，自己铺了一张纸，提笔在上面写了几个人的名字，而后又写了几个字。

    李玉在进来送茶水的时候，不经意间倒是瞥见了一两个字。

    这是

    “去将六宫图纸拿来。”

    “嗻。”

    李玉打了个激灵，赶紧低下头，然后去拿图纸。

    图纸打开之后，弘历看着图纸上标志的六宫各处名字看了许久，然后把咸福宫给圈了出来。

    宫室也有风水讲究，依娇娇的生辰八字来看，咸福宫旺她，她住最合适。

    圈过宫室之后，弘历颇为满意的提笔又写下了一个‘慧’字。

    慧，儇也，梵语中慧同‘般若’，慧心澄澈，一如娇娇本真。

    新帝登基的一次后宫大封很快就有了结果。

    只不过这结果在知道消息之后的有些人眼里，就显得不那么真实。

    “主儿，皇上怎么会封那个高氏为贵妃啊，都越过您去了，别的不说，同为侧福晋，您还是出身乌拉那拉氏，她哪一点能比得上您啊。”

    阿箬嘟嘟囔囔发着牢骚。

    平白无故就矮人一截，这换成谁都受不了啊。

    青樱也想不明白，弘历哥哥在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自己竟然只是妃位。

    虽然她不在意位分，但弘历哥哥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难不成是因为弘历哥哥要提拔高氏的父亲，所以格外厚待高氏？

    位分的事情还没想明白呢，阿箬后面又打听到了一个重磅消息，皇上赐高氏一族抬旗，直接抬进入上三旗的镶黄旗！

    何等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