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父女的心结

    “老钟你看，这就是我的两个女儿，她们都很好，只不过因为工作和家庭的原因不能经常来看我。后来，我老伴去世后啊，她们说接我去她们的家庭，但是我拒绝了，我觉得这里更适合我。”唱奶奶拿着手机对钟老说道。

    “两个孩子看起来都像你，都很优秀，你年轻的时候一定非常好看。”钟老对唱奶奶说道。

    “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咱们都这么大岁数了，每天健康、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好看不好看的已经不重要。”唱奶奶回应道。

    “是啊，健康很重要啊。这几年来，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这药也越吃越多，我是真羡慕你们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啊。”钟老有些感慨。

    “生老病死，人之必然。这人老了，哪有不生病的，去年我还做了一次手术，要不然早就进棺材了。”唱奶奶说道。

    “看来，每一位老人都有各自的病症啊，这或许就是老人的常态。大妹子你说像我们这样有条件的还能住养老院，可是天底下还有很多老人，他们有病却无钱问诊卖药，或者自己守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过完自己的一生，难道人老了，结果就应该如此吗。”钟老的诉说，也叩击着唱奶奶的内心。

    “其实呢，如何度过晚年，关键在于想不想。在来到这里之前，我曾经一个人唱歌，没人观赏，也没有搭档，生活也略显单调。但来到这里之后，我在这里唱歌有观众了，业余活动也多了，生活也变得充实了。我觉得我的余生会非常精彩，所以就一直留在这里，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唱奶奶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开心。

    “你知道吗，就是你的歌声治愈了我，使我看清楚我自己，也看清楚我的未来。曾经我老伴就爱唱歌，每当我生气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都会唱歌给我听，可是后来小明走了，她就再也没怎么唱过了。”说到这里时，钟老的眼角有些湿润。

    正在两人交谈很投入时，任笑妤带着梅玉和钟慧走了过来。

    “钟老，你看看谁来看你了。”任笑妤笑着和钟老说道。

    钟老闻声看去，钟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内心却有些不知所措和感动。

    “爸！”钟慧开口叫道。

    这一声爸叫得深入人心，钟老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站起来慢慢走到钟慧面前。

    “闺女，回来了。”钟老和蔼地说道。

    “嗯，我回来了，昨天联系不到你，我很担心你。”钟慧的眼角也流下泪水。

    “来得着急了，手机忘了带了，下次不会忘记了。”钟老此时像个犯错误的小孩。

    “好了，父女相见是开心的事情，正好现在快到午饭时间了，我和钟慧做好了饭菜带过来，咱们中午一起吃。”梅玉说道。

    “唱奶奶也一起。”任笑妤叫上了唱奶奶，唱奶奶也没有拒绝。

    在吃饭的过程中，梅玉把充好电的手机放到钟老手上，但谁也没想到钟老会问一句

    “小梅，我的体检结果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问题，梅玉、任笑妤、钟慧，都有些愣住，还是钟慧最先反应过来。

    “没事，刚才小梅姐都跟我说了，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以后可以不用再吃那么多药了。”

    “对，我是跟小慧这么说的，一时间忘了跟你说了。”梅玉尴尬地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以后我就不是药罐子了。”钟老听到非常高兴。

    吃完饭后，老人们会进行午休，钟慧陪着钟老，看到钟老睡着后，安静地走了出来。

    走到门口时，看到梅玉在等着自己。

    “钟老睡了？”梅玉看到钟慧出来后便问道。

    “睡了。”

    “这次回来，还走吗？”梅玉接着问道。

    “不走了，前几天我忙着处理这几天的工作，还有孩子和家里的事情，就打算回来长时间陪着我爸，可是没想到赶回来却是这个结果。”钟慧有些无奈。

    “咱们去后面公园聊聊，我有几个问题问你。”梅玉说道。

    钟慧点头示意，便和梅玉走向公园，两人在草坪处坐下来。

    “你想问什么？”钟慧问道。

    “能聊聊小时候，钟老在你心中的形象吗？”梅玉直接开口问道。

    “重男轻女、严格甚至苛刻，脾气很不好。”钟慧简单说道。

    “能通过以前的一些事情详细地说说吗？”梅玉接着问道。

    “小时候，我爸对我哥的事情很关心，但对我的事很少关心，甚至可以说是漠不关心、从不过问。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爸更爱我哥，或许是因为我没有我哥优秀。但是我妈一直在鼓励我，鼓励我好好学习，要努力变优秀。我还曾经以为我变得比我哥优秀，我爸就会关心我，但是我的想法错了。

    记得有一次，我在班里考试排名第一，我很高兴地回家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爸妈。到家后，我发现我爸正在训斥我哥，说我哥的成绩未进全校前五名，平常都是前三名。后来我哥顶了几句嘴，被我爸打了一巴掌，然后自己跑了出去，我妈一时担心就跑出去寻找，而当我拿着成绩单摆放在我爸眼前时，他看都没看，直接扔到地上，还说小姑娘考得再好怎么样，终究是要嫁人的。他的无视、冷漠，狠狠伤了我的自尊心，我哭了，哭得很伤心，可是他却没说过一句安慰的话。后来没过多久，我哥出事了，离开了我们，我爸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差，我妈的心情也很是低落。好在有我在他们身边一直陪伴，我妈从失去儿子的痛苦中走了出来。我妈也曾多次在我爸身边表扬我，说我很努力，可是我爸却依然不闻不问。再后来，我自己努力在外边上学、工作、成家。我妈会经常给我打电话，而我爸却从来没有打过一个电话，而最终导致我们父女关系破裂的原因，就是我妈的去世。

    我妈去世之后，我跟我爸大吵了一架，我责怪他没有照顾好最爱我的人，他却责怪我远嫁异地不在身边照顾他们，就这样我们俩谁也不肯让步。后来我两年，我会偶尔回家看看，平时电话也几乎没有，那段时间我甚至感觉我们父女俩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了。”

    “后来是什么原因，让你再次回到这个家中？”梅玉问道。钟慧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

    “那天，我接到社区服务处郭姐的电话，说我爸在家里晕倒了，我听到后，很快就赶回来了。回来后，医生告诉我说是服了安眠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这样。当我回到家中，我发现我爸用锤子砸开了我的柜子，把我锁在里面的照片放到自己的卧室里，而且都是我妈和我哥的照片，就算是有我的合照，他也给剪掉了。我的心再一次被我父亲刺痛了，一气之下，便又把所有的照片都锁了起来。我爸知道后，直接把我撵出家门，我怎么说话都不理我了，没办法我就走了。其实，我长这么大，我爸的夸奖从来都不是留给我的。可是，我又多么希望他能真正地关心我、在乎我，哪怕是一句简单的关心，在我这里都是奢望。”

    “如果现在钟老承认之前的错误，用余生来弥补对你的关心，你会选择原谅他吗？”梅玉给出假设。

    “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都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再说我爸已经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可记恨的。”

    “很好，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梅玉问道。

    “接下来，我会陪在我爸的身边，就算代替我哥来尽孝，代替我妈照顾他，即使他还是不喜欢我，我还是会尽我该尽的责任，不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钟慧笑着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都陪着钟老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当两人走到住宿区时，看到钟老慌张地跑了出来。

    “爸，你怎么了？”钟慧很快跑过去问道。

    钟老看着眼前的人，直接抱在怀里，然后再松开，看着钟慧说道：

    “我这有一觉醒来，没看到你，还以为你又走了，心里很害怕，所以就跑了出来。过去是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不好，留下来，陪在我身边。”钟老用渴望的眼神看着钟慧。

    这一句道歉，钟慧等了三十多年，此刻听到感觉有些意外，甚至是震惊，她掩面而泣，嘴角却露出了笑容。

    “好，我留下来，陪着你。”

    “好，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给你买。”钟老的这句话让钟慧猝不及防，仿佛让她看到了小时候的哥哥。

    “只要是你买的，我都愿意吃。”钟慧说道。

    “好，咱们现在就出去买。”钟老说道。

    梅玉看着父女俩的和解，她觉得自己当年的冲动和无知也是时候画上句号了。

    梅玉叫来任笑妤开车，带着钟老和钟慧，直奔市区驶去。

    父女俩有说有笑，钟慧在向钟老讲述着自己孩子和工作上的事情，钟老也很愿意听。看到这样的场景，梅玉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很羡慕，只可惜，她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任笑妤注意到梅玉的心情有些低落，便主动与梅玉搭话，聊一些开心的话题。

    不管几岁，开心万岁，人生就应该快乐至上，虽然有时候生活的担子的很重，我们也会遭遇到各种不好的事情。但是人生只有一次，我们应该快乐度过，不要让糟糕的心情像乌云般遮住人生的蔚蓝天空和一抹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