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濡以沫

    有钱人的修养真不是盖的，就连一碗泡面都吃的这么文雅帅气，慢条斯理，无懈可击。

    吃好了的司谨生把面碗向前一推，迎向坐在对面，怔怔看他的叶绵绵。

    米白色带着粉色小蘑菇图案的家居服，显得她可爱充满稚气。

    粉嫩嫩的蝴蝶结发箍更添了些俏皮。

    双手托腮，一双大眼睛水润圆亮的盯着他出神，微张的小嘴巴柔润得像刚绽开花苞，带着露珠的花瓣。

    司谨生轻柔一笑，伸手在她小脑袋上敲了一记：“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叶绵绵俏丽的小脸顿时一红，总不能说自己被一个男人的吃相给迷住了？

    “没有啊，就是觉得你吃的也太香了。泡面而已，我还以为你都不会赏脸呢。”

    司谨生看了一眼被自己吃得精光的空碗，不禁莞尔：“是啊，算起来已经好多年没吃过泡面这类的快餐了。还不错，是记忆里的味道。”

    叶绵绵做了个鬼脸：“老气横秋，动不动就是‘好多年’啊‘想当年’啊之类的。有阅历了不起呗？”

    跳下餐椅去收拾碗筷，边说：“我去收拾一下，你也洗个澡，然后休息。”

    司谨生心神微荡，结巴了一下，说：“那个，我今晚还有工作，可能会很晚，你先睡不用等我。”

    厨房是开放式的，即使司谨生的声音不大，她也听的很清楚。

    甚至还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自在。

    叶绵绵手忙脚乱的把碗筷塞进洗碗机，假装低头去找开机按键，边含糊的回：

    “哦，我知道了。那，那你先忙，不用管我。”

    没有等到回应，叶绵绵终于找到按键，悄咪咪的回头，可哪里还有司谨生的身影！

    小手拍拍胸口，长呼出一口气，脸红的跟半熟煎蛋一样。

    这一切小动作一点没有浪费，全落在二楼书房门口的司谨生的眼睛。

    眸底有一丝自嘲划过，推门把自己埋进没有尽头的工作里。

    天快亮的时候，书房的门终于开了，司谨生面带倦意的出来准备下楼泡杯咖啡，目光却定在楼下沙发上，蜷缩的小人儿身上。

    不由多想，快步下楼。

    那丫头把自己蜷成了一个小球儿，抱着手臂睡得香甜着呢。

    “丫头，你怎么睡在这呢？为什么不进房间去睡啊？”司谨生怕自己声音太大会吓到她，又怕她睡得熟听不到。

    轻拍了拍她的小脸，冰凉凉的。

    眉头一皱，打横将她抱起，向二楼的主卧室走去。

    小姑娘很轻很软，抱在怀里那一刻的馨香温软，让他不禁想起新婚那夜，让他差点把持不住的意乱情迷……

    小小的身子陷在松软的床上，冷淡淡的霾蓝被子都因为有了她这一点粉色，而有了温度。

    “外婆……你的被子好香，嗯……是太阳公公的味道。”

    小丫头睡意朦胧，深深地吸了一口枕头上的味道，全然不知坐在床边男子的心潮如何起伏。

    外婆爱干净，家里的东西见不得一点污渍。

    隆安是一座北方城市，日照时间较久，外婆习惯在艳阳天气把被子拿出来晒得松松软软的。

    小绵绵把最喜欢把脸埋进被子里，说那是太阳公公的味道……

    外婆……

    叶绵绵猛的惊醒，睁开眼睛就看到逆着晨曦坐在床边的人影。

    “别怕，是我。”

    觉察到小丫头的不安，司谨生出声低柔：“继续睡，晚一些会有阿姨过来帮你做早餐。”

    司谨生顿了顿，又轻声说：“我不习惯家里有外人，所以负责打扫和家事的阿姨，都是做完了就离开。”

    “没关系，其实，这些我都可以自己做的。”叶绵绵坐起来，懂事的展颜一笑：

    “我还能照顾好你呢，你要是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这些我统统可以胜任。”

    娇憨可爱的容颜，如同初初盛放的牡丹。

    让司谨生干涸的生命涌进一丝新活的泉水。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人在家里会很无聊，你可以找些喜欢的事情去做。我的工作也很忙，可能没有办法像很多年轻的情侣那样，经常一起吃饭逛街或者约会。”司谨生耐心的解释。

    年轻的女孩子都喜欢另一半带给自己浪漫和陪伴，有事没事的黏在一起。

    司谨生也年轻过，他当然懂。

    叶绵绵又一次摇头，还亲昵的挽住他的手臂，仰着小脸看他：

    “我不会觉得闷的，也不会烦着你。你呢就去忙你自己的事情，我就在家里乖乖的等你回来。”

    这一刻，两个人的心绪都一致的平静，就像一对老夫老妻，聊最平常的天，叙最平常的话。

    像日升东方，缓缓而起。

    又像月落西沉，徐徐而至，那般自然。

    “好，晚饭一起吃。”司谨生轻抚她的发顶，温热的大掌那么真实，那么温暖。

    叶绵绵突然发现，嫁个老男人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以后不准再睡沙发。”

    司谨生临走时给她的通牒，让她心慌意乱好半天。

    不过想到那些关于他的传言，不近女色，养男宠，还有司老夫人提起的吕家贱人。

    这么多线索，结合她看过那么多狗血剧，得到的结论如下：

    年少得意的司谨生，曾心仪过一个年貌相当的吕性女子。后来那姑娘跑了，不要他了，还害得司家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剧变，导致家里人都不喜欢司谨生。

    司谨生为情所伤，对女人产生了排斥，所以一直未婚，还慢慢喜欢上了男人……

    叶绵绵打了个哆嗦，自言自语：“可惜了，那么好看的男人，那么温和的性子，最惨的是还被传的那么变态。唉，同是天涯沦落人，那就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多给他一点温暖。”

    翰林大厦

    顶层总裁办公室

    埋案工作许久的司谨生终于舍得抬头，办公桌对面坐着个冷面女菩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揉了揉闷痛的眉心，嗓子都哑了：

    “别这样看着我，搞得好像是我在求你办事一样。东亚湾的那片海港，翰林在前年就已经着手准备开发文化旅游事项。也跟当地有关部门做过深入交涉，你们公司想要分一杯羹，就必须在其他领域跟我们交换资源，做个调整……”

    “所以你娶的是东亚的公主？而不是南非的公主！”宋沁几乎可以断定。

    眼神迫切的追问：“老么？真是残疾？”

    “不是，你家老祖宗真舍得拿你当筹码，入赘东亚王室啦？就为了那片海港的经营权？”

    宋沁对外冷离惯了，只有在司谨生面前才敢这么破马张飞，露出真面目。

    司谨生一本正经的跟她谈项目，她却突然跳脚。

    狐疑的看她，反问：“说什么呢？大早晨就犯病！你们家产的护脑养心丸没吃上两颗再出门？”

    都是从低谷里互相扶持才走到今天的人，私下里随意一些，彼此习惯。

    宋沁开门见山，二郎腿一翘：

    “丑媳妇也得见公婆，说，准备什么时候带人见我？”

    司谨生也不再打哑谜，少有的涩然一笑：

    “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