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桑皮纸与爱情

    晚饭后，钟导邀请大家去他的房间聊天，有新疆零食可吃。

    花池第一个到达，钟导房间的门敞开着，她进去后直奔放着新疆零食的桌子。

    她看到有一个大盘子里装着不同的零食。有葡萄干、杏干、核桃、红枣、无花果干、桑葚干等。

    还有一个大盘子里放着切好的哈密瓜、西瓜。旁边的大盘子里装着葵花瓜子和南瓜子

    钟导端着一个盘子走过来，里面是刚洗好的苹果、香梨和绿色葡萄。

    他把水果盘放在桌子上，然后对花池说，“随便吃，管饱！”

    花池笑了，“钟导，你也太有心了！不过，您从哪里搞到这么多盘子？”

    “餐厅厨房的厨师借给我的，明天早饭给他还回去就行。”钟导坐在椅子上说。

    其他人陆续走了进来，大家看到桌上的零食，都分别拿了一点。

    夏有玉坐在钟导旁边的椅子上。其他人都分别坐在两个床的床沿上。

    花池问钟导，“钟导，我发现新疆的手工艺人特别多，像我们在喀什遇到的铜匠、铁匠、做花帽的、做木雕的、做土陶的。我可羡慕他们的手艺了。”

    钟导说，“有句话叫一招鲜，吃遍天！新疆的手工艺人都是家族世代相传，人有一技之长就可以养活自己，养活全家。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花池问夏有玉，“夏有玉，你的一技之长是啥？”

    夏有玉正在吃一颗葡萄，听到花池问他，愣了一下，把葡萄咽下去后说，

    “我是演员呀！我有演技，也算一技之长。”

    他又反问花池，“你的一技之长是什么？”

    花池刚吃了一口苹果，她说，“我的一技之长就是为你接单，找资源，可以算是，影视业红娘。”

    钟导笑着说，“你算是个经纪人红娘，只不过你这种红娘总和明星绑在一起，你的技能不能世代传承。”

    吴辉说，“在过去，红娘就是媒人，她们促成了无数人的婚姻，是有功德的人。”

    吕风说，“过去的人虽然结婚前没有谈恋爱，但是也有不少人的婚姻很美满幸福，比如我爷爷和奶奶，他们就是媒人介绍结婚的。

    他们一辈子没吵过架，互相尊重，到现在都感情很好。”

    花池说，“你说的那是极少数，绝大多数人的婚姻都是凑合过的，互相忍耐到老罢了。”

    夏有玉说，“昨天我和于先生聊桑皮纸的美术作品，他给我讲了一个老奶奶的爱情故事非常感人。”

    钟导说，“你说来听听。”

    夏有玉说，“于先生告诉我，这位老奶奶叫海如丽罕、艾合麦。住在墨玉县普恰克其镇布达村。她是和田桑皮纸第十代传承人托合提巴克、吐尔地的老伴。”

    她说她嫁给吐尔地有五十多年了。出嫁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那个年代海如丽罕家收到吐尔地的彩礼，不过是给海如丽罕做新娘衣服的2米普通棉布。

    出嫁前，她家里人说吐尔地人很善良，年龄虽比海如丽罕大很多，但说吐尔地比较顾家，而且家里世代做桑皮纸的生意，是一个好人家。

    结婚前一天，海如丽罕天真地对外婆说，那我去住一天，第二天我就回来。她当时并不知道结婚以后是不可以随便跑回娘家的。就这样，她和吐尔地一起生活了五十多年。

    她说刚嫁给吐尔地的时候，她看见不仅吐尔地一家在制做桑皮纸，整条街巷的家家户户门口都可以看到很多晾晒的桑皮纸，风景很美。

    海如丽罕的外婆也做过桑皮纸，出嫁前，海如丽罕觉得做桑皮纸的过程太复杂就不感兴趣，不想学。

    外婆说，她的爷爷也是做桑皮纸的，几代人的手艺不能在她手里失传了。

    嫁给吐尔地之后，海如丽罕不知不觉开始跟着吐尔地学习制作桑皮纸这门手艺。

    最开始，她先学的剥桑树皮。看到吐尔地在锤桑树皮，她也学着锤桑树皮，吐尔地当时就夸奖海如丽罕说，锤得不错！你多锤几遍就一更好了。

    在水槽浇桑皮纸这道工序的时候，吐尔地说让她也动手试一下，海如丽罕觉得很有趣，就试着浇了四五张纸，浇得效果不错，也受到了吐尔地的夸奖。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如丽罕学会了制作桑皮纸的所有工序。每一道工序都是吐尔地耐心教她的。

    那些年，每次吐尔地去公社干活或者是外出办事，海如丽罕都会在家独自做桑皮纸，把桑皮纸晾晒好等吐尔地回家，

    吐尔地回到家看到家门口晾晒好的桑皮纸，就夸海如丽罕，说她会养家了，晾晒好的桑皮纸非常漂亮，并谢谢她！

    后来，吐尔地去和田市做生意的时候，会带上海如丽罕一起去。

    他们俩背着桑皮纸，徒步从普恰克其乡走很久的土路走到墨玉县镇，再徒步到和田把一些桑皮纸卖给一些二道贩子。

    晚上回家后，两人数着赚到的钱，看到卖出去不少桑皮纸非常开心。

    海如丽罕心里想，制作桑皮纸是门好手艺，能赚钱，一定要用心去做。

    嫁给吐尔地之后十年，海如丽罕都没有怀孕，这在传统观念浓厚的农村来说，海如丽罕是个不称职的妻子，婆婆也会心里有怨言。

    海如丽罕猜测吐尔地心里也想过分开，但他从来没说过。

    后来海如丽罕主动提出要分开离婚，吐尔迪笑着安慰她说，你都学会做桑皮纸了，怎么可以分开呢？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起做桑皮纸。

    孩子的事情顺其自然！万一以后怀上了呢。

    幸运的是，那一年海如丽罕真的怀上老大，来年生了一个儿子。当儿子七岁的时候，她又怀上二胎生了个女儿，算是儿女双全了。

    那些年，公公婆婆做好桑皮纸会放到毛驴背上，让吐尔地的哥哥去库车卖，再从阿克苏那边买些其他的货，拿到村镇上卖，时间长了，吐尔地的哥哥就成了当地的售货员。

    吐尔地的哥哥在忙公社的工作之外的时间，也制作桑皮纸，并且整理好，到了周六周日便拿到库车去买。

    因为经常卖桑皮纸，吐尔地的哥哥经人推荐在政府的供销社当了售货员，当年当售货员是一个非常好的工作，吐尔地的哥哥也是因为制作桑皮纸受益最大的人。

    后来，吐尔地和海如丽罕俩人从公婆家搬出来，独立门户生活。他们俩人自己做纸拿到和田市去卖，卖给那些做小花帽的商家。以前维吾尔族花帽的原材料之一就是桑皮纸。

    吐尔地和海如丽罕同甘共苦，互相帮助，度过了很多艰难的时光。”

    花池说，“海日丽罕老奶奶命好，嫁给了一个善良的男人。后来呢？”

    夏有玉说，“别急，听我慢慢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