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次重逢

    时隔三年，黎音还是再次踏上了有秦子律的地方。

    他们很近，也很遥远。

    三年，黎音无数次地想过秦子律，可是，就这样固定的地址，她竟然都没有勇气，和他重新来过。

    可能是因为物是人非，也可能是来找他的目的已经不一样了。

    可能是，这三年来，什么都变了，包括黎音想要选择他的决心。

    黎音感到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成熟感。

    欣慰的是，她终于长大了，可以为自己负责。

    那么三年之前的那个约定：秦子律说，如果她能够意识到决心比任何东西都重要，那么他就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只是，三年了，秦子律还在等她的对？

    还没有结婚的，对？

    只是那么长时间过去了，黎音不清楚，当年他们两个匆匆做下的决定，到底是人生的错过，还是错过的人生？

    这么漫长的时间，有太多东西，都被改变了，包括黎音自己。

    所以，秦子律呢？他是不是也变了呢？

    时间真是一个残忍的东西，能够把当初很要好的人，因为一时的分别，而永久地改写结局。

    搞得黎音都不自信了。

    这一次，她能够奔向有秦子律的结局吗？

    如果他不信，她就次次都选择他。因为黎音真的不想再失去他了。永远都不想。

    她很确信，她这辈子爱的人就是秦子律。只是当时还很年轻，不懂得爱他。就放任当时所谓的身份差距，拉开了他们两个。

    可是，真的爱的话，她会包容律律的一切的。

    所以，黎音不会再放手了。

    无论秦子律否认多少次，黎音永远选择他。

    永远。

    坚定了决心的黎音，感觉周边的一切都清晰了起来。

    因为所有的事物都告诉她，去找他，不要后悔。

    机会仅此一次，感知到了就去见面。不要后悔。

    可是，黎音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大人的世界，任何一件事情都能让人崩溃。

    原来破镜重圆，远比刚开始认识时的虚伪热情，更难达成。

    终究是，心累又心伤。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在钢筋水泥林立的森林里，再度自己行走多长时间。

    只是秦子律的心很坚硬，她要很用力，才能把他变柔软。

    但是，但凡有那么一点点可能。黎音，都要把他变成自己的。

    因为黎音想要秦子律爱她。永远只爱她一个。

    为此，她愿意献上自己的所有！

    ……

    谁能告诉她，面前这个陌生得没有一点昔日的影子的人，是秦子律？

    黎音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情不自禁地开始落泪了。

    因为在秦子律的脸上看不到以往一点风霜雨雪的的样子。

    那个看起来冷冷的，心底眼底永远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不会轻易动摇的人，好像不见了。

    如果黎音越界了，他的目光会冷得和什么一样。

    就是为了让她见识危险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

    现在眼前的这个人，眉眼消融，没有一点过往的影子，按往常，是她最喜欢的那种阳光明媚的长相和男孩子。

    可是，这对于秦子律是不正常的。

    所以律律到底经历了什么？

    会不会她再晚来一点，结局又更加不一样了？

    又更加错过了？

    这次是陌生得让她看不见。

    那下次是什么呢？

    永久地错过吗？

    他的存在，他的来过，就是一场梦，是吗？

    就像从未在她的生命里。

    她不要。

    她不要这样的结局。

    黎音现在又惊又惧，提心吊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黎音只责怪自己回来得太晚了。

    在一段错误的感情里面周旋得太久了。

    久到她自己都要完全放弃爱情了。

    可是，老天是怎么对她的？才刚重逢，就不认识了。

    黎音真的感觉好陌生。

    又把她的底线和预设打得粉碎了。

    仿佛是在嘲笑她，物是人非，时过境迁这几个字，就是人这一生难以跨越的鸿沟。

    她惦记有什么用？

    她固执有什么用？

    意外发生的时候，该摧毁的还是要摧毁。

    所以她的三观有什么用？

    她面对爱的人了，还是会改得乱七八糟。只因为那个人是律律呀。

    错过了就没有了的律律。

    黎音突然间就责怪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再多坚持一下呢？

    哪怕再多一下下，他们也不至于错过那么多年。

    现在黎音看见秦子律就只剩下了哭泣。

    她没有办法，她止不住。

    哭得眼睛、鼻子、嘴巴通红。

    看得秦子律委屈巴巴的。

    （这边……秦子律视角。）

    已经被潜意识代替的人格，见到这样的场景也是束手无策。

    这个女孩子在透过他看一个很久没有见到的人。

    上下地扫视，企图看出他以往的一点影子。

    该震惊吗？

    还是该震撼吗？

    有种他占着别人的身体，可是爱他的人还是一眼看出来的感觉。

    几乎所有人都接受他了。

    可是，又出现了一个新的人出来，说：你不是他。

    这种感觉，才是真的否定。

    明明，这就该是这个人最该成为的样子。

    他自己也觉得，那么多憋屈的事情，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为所欲为怎么了？

    被压抑得太久，释放就行了。

    可是，还是有一个人，明晃晃地告诉他：我不爱你。

    我爱他。

    就算他那么累，我还是爱他。

    怎么说呢？

    这种不属于自己的感觉很奇妙，也很委屈。

    潜意识人格突然间觉得，那个主人格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对的。

    哪怕他那那么压抑自己的行为和情绪了。

    但是，他始终明白，自己只是个小角色。

    只考虑自己的需求，在这个世界上是无法成长和活下去的。

    所以，才那么融入集体，无私地拼搏。

    此时，潜意识人格才有一点承认原本的秦子律的所作所为。

    但是，就连他也不知道，这个身体里最主要的人格，还能不能苏醒过来了。

    他的意识沉睡得太久了。

    从他越来越强盛，潜意识人格越来越按自己的想法来就知道，如果再没有人来唤醒他。

    可能此后都会被这个冒牌货所占据了。

    潜意识人格突然间也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厉害。

    虽然他之前觉得自己很厉害。

    ……

    （队友视角。）

    在让黎音见秦子律的前几个小时，他们正在给黎音做心理建设。

    就是，在老大伤到脑子，苏醒过来以后，他的性情就大不一样了。

    从他反复审讯就知道。

    原本的秦子律是会对嫌疑人施展精神攻击的。

    这才是他原本的处理方式。

    可是，自从这个人苏醒之后，他的方式就变得激进暴力了许多。

    在审讯的时候，甚至对嫌疑人动起手来了。

    看不惯就打上去。几拳下来，连嫌疑人都烦他了。

    怎么能有警员这么没有素质？

    其实是他们知道，老大可能是伤到了神经元什么的。

    把体内那个可以帮他度过难关的人格给放出来了。

    这就是，他被逼到极致后，最想做的事。

    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处理事情。

    总之，连他们也没有办法让他恢复正常。

    只是，黎音来了。

    他们最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尽管在见面之前跟她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已经说过了，目前的秦子律和以往已经大相径庭。

    可是黎音都勇敢无畏，她就是要见他，就是什么都不怕。

    但是，黎音哭得那么伤心，是连科庭他们也没有料到的事情。

    秦子律的眼里也出现了罕见的，这人我认识吗的神情。

    证实了，这场意外，让秦子律忘记了很多，远比他们想象得多。

    甚至连他当时最喜欢的黎音，他那么用力呵护的女孩子都忘记了。

    就证实，想要再次唤醒他，真的很难办。

    包括这几个兄弟。

    也只是身体上不排斥他们。

    可是，关于他们的记忆也一点都没有。

    脑科学仍然是最不精准，也是最复杂的科学之一。

    从前有听说过，脑块有淤血，会压迫神经，导致视力模糊不清，或者部分功能下降，无法正常运转什么的。

    但是，老大可能面临的是最严重的那一种。

    就是直接神经元和突触一起剪掉的那一种。

    所以才会把那么多人都忘记了。

    因此，如果没有记忆深处的人对他进行唤醒，可能，他这辈子都会是这样了。

    就连他的父亲来他了，他都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足以证明，这个病重程度。

    所以，陶严叔叔都失望得离开了。

    因为他对此也束手无策。原本以为，秦子律会记得恨他的。

    可是他也只能忏悔地去秦月卿阿姨的墓前说话。

    告诉她这么多年没有照顾好他。

    老大现在真的很艰难。

    而黎音也很艰难。

    她明明那么爱他。

    是最想老大回来的人了。

    可是，老天会给这个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