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生病慰问

    果不其然，黎音感冒了。

    即使是自己已经洗好了热水澡，甚至还提前喝了一包感冒冲剂，还是不可避免地发起了高烧。

    中途因为自己不小心把手伸出被子里睡，还因为怕冷又把自己裹紧了都没有逃过一劫。

    要不是秦子律给她打电话，早就不知道烧迷糊了。

    早上八点，秦子律想着，这会儿黎音应该醒了。

    先问问看，看昨晚上她哭得那么伤心，还要吹冷风，这妥妥的就是要感冒的节奏。

    被子轻轻发出摩挲的声音。

    黎音手在床头扫了扫，好不容易摸到了手机，又收回了被窝里，睁着一只眼睛，一条缝，迷迷瞪瞪地回复。

    被免疫系统杀疯了的嗓子，干哑难耐。仿佛几天没有喝水了，干燥得很。

    已经很久没有试过这种感受了。

    她难受得想哭。

    却没有了哭的力气。

    “喂……”电话的一端终于打通。

    “你身体好点了吗？”传来的电子音中和了主人本身的锐气。

    放在耳边的声音，好像风声的呢喃。略过耳畔，好像还能听到风声清浅的呼吸。

    想睡……了。

    好温柔，好温暖呀。

    听到耳边好像是又传来呼吸声，秦子律怕人已经烧糊涂了。

    只得耐着性子又问。他打电话来，可不是要听她睡着的。

    他想着可能是黎音没有听清楚，所以这一次直接表明身份，应该就能引起注意了。

    “黎音，我是秦子律。现在是想问你，感冒了吗？”

    “咳咳……”

    突然被好听的声音叫醒，黎音下意识地咳嗽了两声。

    她好像很不好。

    一点都不想回答。

    只能弱着声音说：“我很不好，律律。”

    “你能过来陪我吗？”

    秦子律很想说，你没有朋友吗？

    但是临到嘴边又放弃了。

    这是一个生病的小孩子，怎么能跟她一般见识啊。

    电话挂断后，秦子律就自己到了黎音租的房子了。

    想着她肯定没有力气下床。所以打开了大门，又打开了她的卧室门。

    轻轻走到她的床边。

    用手先振振床板发出声音，再让她注意到自己。

    黎音转了个头，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律律，我很不好。”

    “不舒服。”

    秦子律只能无奈地摸摸她的额头。已经很烫了。

    这是烧得都没有神志了。

    他的直觉果然是正确的。

    一个连最基本生存以及归宿都还无法满足的处于马斯洛需求二层的人。

    还有可能全部退回到生存的人。

    谈什么爱呢？

    她连最基本的支持都不具有。

    怎么苛责，也不会长得很快。

    甚至连怎么安慰自己都不会。

    真是个小朋友。

    于是，秦子律只能担任起家长的职责，像妈妈小时候照顾他那样，先让她把烧退了。

    秦子律一面搜寻她房间里可以用来做早饭的食物，一面安排她自己活动。

    “先去洗漱，早饭一会儿就好。”

    “你这儿有感冒药吗，我看看说明书怎么写的。”

    黎音可能是听见有人关心自己，就想耍小性子，她不想起，只想要抱抱。

    “不嘛，我不要起。”

    秦子律这才算见识了她烦人的脾气。

    简直比自己小时候还难哄。可能小孩子就是这样的。

    不，小孩子和小孩子也有不一样的。

    所以，秦子律只能再次放低底线，用他所能发挥的最柔和的语气说话。

    “吃过药才能好的快，乖。”

    “你是最听话的宝贝了，对吗？”

    被哄了，也就只能顺着台阶下了。

    黎音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去洗漱。远远地看了一眼，秦子律已经洗净米，准备给她熬粥了。

    真好看啊，真想一辈子让他陪在身边。

    洗漱完毕后，自己就又爬回了被窝。没办法，她身上又冷又热，全身软绵绵的，什么都不想去想。

    只有床对她来说是最安全最舒适的区域。

    一个小时后，粥好了，为了让黎音吃得习惯，所以秦子律加了白糖。

    黎音也没有矫情，吃完了粥，吃过药，又要了一杯水，就再次躺着了。

    直言自己不想出去，不想有户外活动。

    没办法，只能秦子律自己一个人忙前忙后。

    对于生病了的女儿，家长向来是没有办法的。

    所以，接受了这个设定后，秦子律和她的相处也越发自然了。

    在出门之前还特意叮嘱了她一番，就怕她自己又不乖，病情复发。

    “那我出去买东西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不想吃。”

    食欲下降，不想吃东西啊，正常。但是还是要问。

    只是，这次就要问得具体一点了。

    “乖宝贝，我是问，有什么讨厌吃的，和想要吃的吗？”

    说起这个就有精神了。秦子律好像是来照顾她的。如果他不知道自己的喜好，那么就白忙活了，不好不好。

    “我不喜欢鱼、内脏、蛙。”

    “也不喜欢羊肉。”

    “水果嘛，喜欢葡萄、苹果。不喜欢太酸的。”

    “好，我知道了。”

    知道了禁忌的食物之后，他找起来就方便多了。免得在一众目标里面找，会累。

    秦子律观察到黎音在床边吃饭的时候不太方便。

    现在抬手还不太方便，没有力气。得给她安装一个方便吃饭的桌子才可以。

    最好再去搜查一下有没有可以移动的万向轮，那么这样，她自己也方便移动。

    还是出去购物的时候顺便带上好了。

    明确了目标后，秦子律采购起来就方便了。为避免黎音等得太久，他早早地买好了食材后，同时让家具店的老板将材料送了过来。

    自己用工具给桌子底打了几个洞，这样就方便万向轮安转了。

    黎音听见客厅里传来的钻孔声，有点刺耳，却又能够忍受。

    随即又传来炖鸡汤的咕嘟咕嘟的声音，好香呀。

    哪怕是小炒菜也有让人安心的韵律。好像家一样，好安心。

    数个小时后，秦子律推着刚好能让她够着的桌子进了房间。顺便把煲好的鸡汤，炒好的白菜，以及软烂的南瓜一起端上桌来。旁边还摆好了她想吃的葡萄和苹果，削好了皮。

    还怕她不肯吃似的，甚至苹果都做成了爱心的形状。

    让她丝毫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家里突然出现了很多她没有注意过的家具。

    只觉得这一顿吃得好开心呀。

    要是她有耳朵，都能摇得飞起来了。

    感受到了秦子律满满的爱。

    看着黎音整个人轻松且毫无芥蒂的笑脸，秦子律也觉得自己的整颗心被填满了。

    可能这就是黎音的魔力。

    和她待在一起会很放松。

    只是，他不能再逗留太长时间了。

    刚刚回这里不久，就接到了一个案子，他又得出警了，想着黎音没办法照顾自己，所以才又想着先照顾她吃完午饭再说。

    看她吃得这么欢乐，应该是有力气了。

    “黎音……”

    在秦子律才开口的时候，黎音就抬起头了，她以为秦子律要跟她说什么很开心的事情。所以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我要出任务了，等吃完饭，你自己吃药好不好？”

    “已经给你分好类了，就在你旁边。”

    黎音顺着视线一望，果然看到了药品了。

    黎音突然觉得，太能干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就是因为秦子律什么都算计好了，所以才没有留下来的时候。

    所以她一个赌气，很想把药甩出去。这样秦子律要重新配药的话就可以再多待一会儿。

    可是她不是，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是有怨气，不发泄出来不开心。

    “哼！你说过陪我的，你说话不算话。”

    “我不喜欢你了。”

    黎音现在简直是蛮不讲理啊。不顺着她意，怕是没完。

    “可是……”

    “你就是食言了。哼！”

    秦子律再次耐着性子说话。往常这个时候，队友慢一点，他都要不耐烦了。

    今天挑起怒火以及忍耐性子的次数已经比得上往常一周了。

    重复也是。

    所以不行了，不能再顺着她的意。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得赶紧分开。

    秦子律无奈地蹲下看着她：“我已经把仅有的假期花在你身上了。”

    “我很忙。”

    黎音这才看清了秦子律眼里的恳求。对呀，她忘了，秦子律是警察。

    寻常的时候连回家都是不定时的。能够陪自己这么久已经不容易了。

    “那……你陪我吃过饭再走……我看你也还没有吃午饭。”

    声音越说越小。小到自己都心虚说不下去了。

    秦子律残忍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已经在回来之前吃过了，所以没有关系。”

    “倒是你，吃完药了，就再睡一觉。”

    “如果晚上还没有退烧，我就带你去打点滴，好吗？”

    看着秦子律就要离开了，黎音委屈巴巴地低头：“好。”

    他都已经安排了好了，还来询问她的意见。坏，这人坏！

    要是秦子律能听见她的心声大概会大笑出声。

    因为什么理都在黎音这边，真好玩。像宝贝一样好玩。

    随着门阀落锁的声音，黎音知道，秦子律终于是走了。

    她有点忿忿不平地想不吃了，可是却又觉得这么做是浪费。

    而且看着这个营养餐，怎么看怎么像宝宝专用。

    所以，他是一边上网一边搭配的吗？

    是不是有女朋友了，还会叫宝贝宝贝？

    黎音自己一个人吃起飞醋。但是鉴于秦子律做饭的味道实在是太好。

    她也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不跟他计较了。如果她真的有女朋友了，那么她还是不介意传授一点东西给他的。

    看在他这么照顾自己的份上。

    可是，吃完药，躺下的黎音又不这么想了。

    发散的思维是一回事，埋怨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在梦里一直责怪秦子律不理她，不陪她。迷迷糊糊，已经降下去的温度，又上来了一点。

    没办法，等秦子律赶到的时候，只能催她穿点厚衣服，然后带着她吃过晚饭，再去打点滴。

    特地挑了一个口味清淡的店，就是为了照顾她脆弱的胃。

    好在晚上可以不用出任务了，可以陪着她直到点滴打完。

    终于到号了，由于来得人少，所以秦子律一直陪着黎音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因为没多少人，所以他们可以两个人一起霸占一张长椅。

    点滴打进来了，黎音一边掉金豆豆，一边委屈点滴好冷，要抱抱，要捂捂。

    没办法，秦子律只能抱起黎音坐自己腿上，还脱下衣服，包住她，一点一点打着节拍拍她，让她安静好受一点。

    被包裹在充满秦子律气息的怀里，黎音终于沉沉睡去。

    安稳又舒心。

    别看这一天是躺在床上，但是在梦里也在忧思忧虑，实则是很耗费气力的。

    所以以后秦子律决定，要锻炼一下她才可以。

    不然，像这样，再有情绪的大起大落，就如同中医里面的邪祟入体，会药石无医的。

    总之，不行。不能再纵容她了。

    如果她现在缺一个影响她的人，那么秦子律觉得，自己也可以适当引导。

    等到她自己长大了，就会变得独立又自信了。

    点滴快要打完了，秦子律也被她坐得要腿麻了。可是稍微一移动，她又会自己找个舒服的位置抱过来。

    好像人形雷达。

    护士小姐姐要给她取针了，一下子的痛觉，自己都没反应过，秦子律的大手搂住黎音的脑袋，和她碰碰头。

    安抚之后，就接过棉签给她按伤口了。

    之后便带着她回家，驱车安全送往了租房。

    考虑她自己肯定没有力气处理厨房狼藉，于是走之前把碗洗了，把厨房用具规整好。

    许是今天真的得到了满足，放她下床时，还把头腻过来蹭了蹭，像是满含依赖的猫咪。

    让秦子律轻轻地笑了一下。转而拿开手，给她掖好了被子。

    在她清浅的呼吸声中离开了。

    这就是照顾女儿的快乐吗？感觉还不错，秦子律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