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生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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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家伙是那户更年轻灵农家里的老幺,名为余温海。

    自灵田扩荒,灵稻品质开始变化,两户灵农都有些害怕,生下他后,刻意隐瞒,没让小家伙登记入册,足足瞒了近六年,竟没被灵田之主的修士发现。

    长年生活在灵田里,有稀薄的灵气滋润,凡童也更聪慧,读书认字不在话下,就是未经波折,不大记事。

    要不然他也不会懵懵懂懂的忘记爹娘再三郑重的刻意叮嘱,听到大动静就忘事的欢快跑回去想瞧个稀奇,还以为家人邻居背着他弄出了什么新花样。

    返回的路上,小童这一路赤着足小心蹦跳着,欢乐的很。

    幸好那灰袍修士太过愤怒,胡乱用了魂罚符箓后,一通乱砸乱烧,事后清醒过来,心痛的不想多作逗留,要不然真守在那等足三日夜,他这漏网之鱼肯定也不能逃脱。

    六岁的余温海拖着双小短腿,再快能快到哪去。崎岖山道,仅仅两里路,他都需要跑上大半个时辰。

    待他辛苦跑到溪滩时,没多少枯草的滩滁上,那蔓延的大火已经自动熄灭,只有两座庭院和十六支人形火矩还在燃烧着。

    年纪小的娃娃们都是赤足的,上滩时,烤了大半天的沙石非常的烫,余温海却好像感觉不到似的,拼命跑近向那十六具火矩。

    那里面,有疼他爱他的爹娘,哥哥,还有姐姐。

    还有从小就认识,跟亲人一般的邻居。

    明明正是中午时分,骄阳胜火,地面滚烫,旁边房屋着火仍热,那十六只火矩附近却诡异的没什么温度。

    余温海离他们只有丈许,看着那幽幽蓝火,奇怪的觉得有点凉。

    看着他们痛苦的模样,摇头催促他离开的无声语言,知道爹娘即将离他而去的悲伤,突然就有冷入骨髓的感觉!

    太诡异了!

    后面院子红火热,身前亲人蓝火凉。

    他完全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凑得太近让他害怕的打着寒颤,小小的身子抖个不停。

    再担心爹娘,那无形的魂火让他不敢过于靠近。

    爹,娘,哥,姐,邻居,全被定在那火焰中不能动弹,神情扭曲,哀嚎无声,吓得才六岁的他跪倒在地,大热天的跪倒在那,拼命咬着牙齿哆嗦不止。

    他无数次伸着一双小胖手,无数次的想往前触摸,可又不敢,也是不能,就只能望着一众亲人受着这惨无人道的刑罚,泪流满面,大声嚎哭。

    偶尔无力的拍打着泥沙,眼睁睁的看着爹娘他们被魂火灼烧。

    全然不觉他白晰的小拳头击打碎沙过猛,手背血肉模糊,通红的鲜血已经染了一小片沙地。

    他就那样跪着盯着爹娘一直哭,也看不懂爹娘拼命挣扎之余,不忘艰难示意他快离开的唇语。

    唯一能知道的,就是知道他们在催促他快快逃离这地溪滩。

    不知道过去多久,旁边的两户庭院烧完了,他也感觉不到,反正他旁边温度诡异的有点凉,根本不像正常的情况。

    他就这样一直哭,哭到嗓子嘶哑不能发声。

    惊惧,疲累,干渴,饥饿,重重困扰很快就让他昏迷过去。

    这一昏迷,就是两日多,连与爹娘最后的告别都来不及,醒来眼前就只有一大块烧成的“罚”字岩。

    “爹,娘……”

    卧在泥土上被热醒的余温海痛苦的睁开眼,望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岩石,悲伤的大喊,声音沙哑难听。

    又累又渴又饿的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疯了似的拼命用徒手抠沙,好像认为他的爹娘就埋在这片岩石的下面。

    到底是六岁孩童的手,手掌的皮肤不算太嫩,也不够坚韧,没扒多久,又变得皮破血流。

    极度悲愤的余温海,却没有任何感觉,只顾着疯狂扒着泥沙,很快鲜血又重新染红了一大片。

    本来他就又累又渴又饿,再失血过多,才在罚字岩下刨出一个浅浅小坑,很快眼前发黑,眼冒金星,再一次昏迷过去。

    这次再被烈日烤得快熟了也没能把余温海烤醒,只是在昏迷中不时不舒服的胡乱扭动着。

    等他再次醒来已是次日,灼热的阳光刺着他的眼,生生的把极度虚弱的他给折腾醒来。

    余温海睁开眼,清醒后,望着眼前那才抠出的小小一个坑,金星乱飘,又想继续,伸手触碰到泥沙,痛得他直吸冷气,本能的缩回手爪。

    低头望去,发现自己一双小手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几可见骨!

    像是被痛醒,清醒了点,他没再做无用功,抿了抿干裂的唇,愣愣的望着眼前的“罚”字岩发呆。

    “爹,娘,哥,姐,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他嘶哑低吼,再看了会这块古怪的岩石,“罚……那该死的无情修士,胡乱杀人,爹娘那么好……这‘罚’,也好,从此,我就改名为‘余罚’,牢记今日的血仇!”

    他说得壮烈,却忘了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年龄还小,一般情况下,根本就没办法找有法力的修士报仇。

    更别提失去爹娘亲人,眼下他是否能独自逃开这片险地,顺利的活下去。

    正所谓:无知,因此无畏。

    他扯着嗓子冲罚字岩沙哑的大喊了会,干瘪已久的肚子突然“咕”的叫了声,再一次提醒他该进食弥补体力。

    极度悲伤下,被他给无视了。

    又了会呆,他双手撑地,艰难的摇晃着站起,抿着干涸的开裂的嘴唇茫然四顾。

    以前的屋子已经大火烧成了灰烬,片粮不存。

    再看以前的灵田,恰清风吹来,让他闻到一股清甜的芳香。

    他不禁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愣了片刻,本能的以接近跑的速度,摇晃着飞快跑向香味的来源处。

    原来那一大片灵田,由灵米退化的极品稻子,被修士一通乱烧,有偏湿润背风处没被大威力灵火直接烧到,蔓延过来的普通火焰威力不够,没能直接烧毁这些粮食,反而把这些稻子给烤熟了,烧成了芳香浓郁的爆米花。

    到底是退化的灵米,整整数日过去,这香味仍然不减。

    饿极的余温海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跪在一片白花花的爆米花面前,顾不上地上尽是肮脏的黑灰,捧起那烤熟的白花花爆米花就往嘴里塞去。

    他几日未进水,嘴唇干裂,外面骄阳胜火,没了当初神奇的蓝火降温,人都能直接烤出油来,啜子已经冒烟,哪里能吞下这干燥的爆米花。

    尽管它们足够香甜可口!

    咳咳咳……

    他吞咽的动作过于粗暴,突然被灰呛到嗓子,呛得他咳嗽不止。

    可他自小养成的节约粮食的习惯,不想这些极为香甜的粮食喷吐出去浪费掉,慌忙用一双小黑手捂住嘴,死命压住,呛得泪涕横流,差点呛死。

    更是这烤熟的极品稻米花香甜可口,让他贪婪的不想放弃掉,以致于没了宣泄口令他咳嗽的时间难以停下。

    良久,他才咳嗽停歇。

    嘴中塞得半满的那些美味的烛花米花,因为过于缺水,眼下仍是难以下咽。

    望米止渴也由于数日的脱水,未能分泌出足够的津液。

    又呛又难受,眼角痛苦的有泪水渗出。

    等咳嗽停止,他放下双手,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已是脏得一塌糊涂。

    漆黑的灰,土黄的泥,紫褐的血,透明的鼻涕,把那小小的一张脸糊成了丑陋的大花脸。

    肚子饿得难受,叫喊烧得更痛苦,直接吞咽不下去,余罚转身去找水喝。

    房屋里当初的海水转化灵阵被烧毁,岛上已经没有水源,他只好跑向旁边的滩滁,那边他更熟悉。

    这边一样遭到修士的乱烧,田地被毁大半,残留下来的粮食里正好有含水量丰富的寒瓜,此刻正是成熟期。

    这边的房屋也被烧毁,工具不知是否还存留,他远远的摸了块石头,走到一颗看着应该成熟的大寒瓜前,拼命砸开,疯狂的狼吞虎咽。

    几日未进水米,实在渴得难受,也饿得过狠了。

    饱食了半只寒瓜,他足足吃了三、四斤的量,才胡乱抹了脏兮兮的嘴,站起来用脏兮兮的衣袖擦干嘴角和脖颈处渗出的瓜汁。

    抬起头,神情哀伤的望着溪滩那边。

    他朝着那边突然又跪倒在地,嘶哑的竭力大喊:“爹,娘……”

    此刻的他双手捧面,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放下手的眼神里尽是疯狂的凶狠劲。

    跪地无言良久,好不容易平息滔天的怒火。

    余罚思及报仇,脑子清醒了许多。

    想着以后的生活,记起灵田附近的滩滁上还残留着一批能保命的熟粮,以及可能存留的种子,他不敢再拖延,拖着疲惫的小短腿,抱着还没吃完半个寒瓜,重新回到那烧焦的海冲滩。

    至于他就这样跑回去,会不会再碰到杀他一家的修士仇人,以他的智慧,还想不到这点。

    丰收的季节,天气正热,骄阳如火,正午的沙地能够烤熟生鲜的鸟蛋。

    脸上沾满泥灰,变得黝黑如墨的余罚,回过神来,再皮也不敢顶着烈日收拾粮食。

    带着这寒瓜过去劳作,正好可当水喝。

    原本的草帽与农具全部被烧光了,他只好摘了片野生海芋叶子当草帽用,胡乱用藤蔓绑了。

    没想到只走了几百米,才爬回海冲滩,那碧绿的芋叶就被烤干了,蔫巴巴的戴在头上,不能为他多遮挡一点荫凉。

    若是以前,汗流如油的他,早躲在阴凉之处歇息,或是泡在海水里纳凉,绝对不会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拼命收集粮食的。

    现在亲人不在,诡异的气场又不知道会存留多久,沿海那无穷无尽的鸟雀,不知道海冲滩被破坏之后,还会不会有驱鸟的功能。

    他不敢赌运气,只好尽快尽可能的收拾残留下来的粮食。

    海冲滩灵气衰竭,所产米粮已经不够称之为灵米,只能算是凡米中的极品,比一滩之隔的粮食要美味的得多。

    他们这些灵农压根不敢偷食。

    先前余罚干咽时,就觉得这算不上灵米的极品贡米,微甜,又韧又弹,很有嚼劲。

    他觉得,若是能吃上这种极品米饭,都不用佐菜下饭,他都能吃下几大碗。

    实在太美味了!

    他不知道,作为更好的灵米,又是如何一个味道?

    岁岁种灵米,为修贡仙珍,至死不知味!

    有记忆起,不懂事的孩童时,他不小心碰触这些灵稻,就会被有读书气的文雅老父,慈爱亲母,宽厚大哥,热情姐姐们,不管哪一个,无一例外的会瞬间变脸,歇斯底里的暴打他一顿。

    从此他谈稻色变,近米情却,从来不敢靠近灵稻一丈之内。

    除非是收割之后的灵田。

    回想着这些不好记忆,泪已哭干的他准备不足,把一小捧一小捧的爆米花堆放在干净些田埂上,来不及用叶片包裹。

    那些看着没被烤熟的稻子,被他小心的另外堆放着,打算当作种子,替代以前一直种植的稻种。

    特别是上风向,没被波及的稻子保存完好的更多。

    这些种子可是从灵米退化而来,到底比一般的稻种要好得多。

    现如今,他就一不用缴租纳粮的黑户,凡人国度,修士门派,全都没有他的户籍。

    一个人吃饱,全不用管其他。自然是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这些想法,在吃到美味爆米花的第一瞬间,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也就直接打算这么做了。

    烧焦的灵田十数亩,残余下来的稻子其实还是蛮多的。

    有残余的诡异气场在,鸟虫兽不近,余罚顶着烈日整整收拾了三日半,才把能食用的半焦爆米花,与种子一起,全部收集好。

    到了后来,见收拾起来的种子够多,一些离火近的,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烤熟的稻子,他就没打算留作种子。

    残留的能当种子的稻子,供他一人吃,已经足够多。

    本来不用收拾这么久,奈何藏粮食的器具全被烧毁,他只好用一张张宽大的芋叶当小包裹,小心的收集了近两百斤各种农作物的种子,六百多斤爆米花以及半熟稻子。

    修士残留下来的灵火气息,震慑了四周的普通野兽,让它们不敢前来偷食这里的粮食,以致留到现在让余罚收集起来。

    包好这些粮食,他都把附近的芋叶摘秃好大一片。

    兴许是否极泰来,他才匆匆把这些东西藏好粮食,天空陡地变色,突如其来一场大暴雨,把余罚这小黑泥鳅淋了个落汤鸡。

    余罚这个大胆的娃,在这里折腾了大半天,压根就没想过修士可能会杀个回马枪,把他斩草除根。

    也可能他不是不懂,只不过是哀莫大于心死,破罐子破摔罢了。

    盛夏不怕雨,他顶着雨才转移了一大包爆米花到十里外家人早早开辟的一个山洞。

    回来拿第二包时,才发现,先前拿过来的那一大包粮食,足足几十斤,被啃食了大半。

    这还不罢休,直到他进来,一大群灰黑的老鼠当着他的面拖拽着那堆烤熟的爆米花。

    听到他赶过来,叽叽乱叫声中,顶级美味的诱惑下,惶恐又嚣张。

    这群老鼠含着粮食移动中,余罚看不出这一大群坏东西到底是否害怕。

    一时间,他有点呆傻的站在原地,望着这群家伙,不知道该怎么办。

    习惯了海冲滩里鸟兽不近的环境,他压根就没有想到粮食会被野兽抢走,哪里会想防备它们。

    片刻后清醒过来,他怪叫着弯腰拾起几块石头乱砸,把几只耗子砸得血肉模糊,终于四散乱逃。

    当局者迷,长期生活在溪滩上,都忘了要防备鸟兽的爹娘没想到这点,只是匆匆的开辟了一个石洞而已。

    其他东西也没有准备,这里没留任何的粮食。

    修士的强大,简直是无所不能,他们没几成希望能瞒过去,就是存了这么个侥幸的想法,并准备了这么个可能用得到的石洞,更多的还是想着份主人足够良善的侥幸。

    以为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辈子的任劳任怨,遇到这种人力无法挽回的情况,主家应当会体谅他们的,从没想过到头来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侥幸逃生的余罚,才真正的体会到了修士的无情。

    没触碰到他们的利益,他们看似很好说话,一旦损伤,就是翻脸无情,没丁点温情可言。

    驱赶走这群抢食的家伙,余罚痛苦的放弃了在这边存粮的打算,想着是不是先造个封闭的存粮石室,再转移那边的粮食。

    也许粮食堆放在那边,还更安全一点。

    这石洞,还留着当初开凿的工具,钢钎用久了,短到只剩三寸,铁锤倒仍是原样。

    过去了数日,余罚性情还是很麻木,十分茫然,雕凿石壁有点机械,加上人小力气弱,凿得很慢。

    不过饿有现成的爆米花,渴有山溪,不必他来回往返。

    心情悲伤下,麻木的雕凿着石壁,暂时忘了要回去收取随意放置在那边的粮食。

    困极而眠,那群胆大的老鼠,就在他身边悉悉索索的无视他的存在,直接偷粮。

    动静太大,越来越放肆到直接踩踏到他身上,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漆黑的夜,他茫然睁着腥红的眼睛,摸黑又是一阵乱砸,把这群要粮不要命的家伙赶跑。

    被这群老鼠气到了,余罚才想起海滩之外那田地布置的一些陷阱,连夜布置起来,与老鼠斗智斗勇。

    几只重伤不死的老鼠,也被他用来杀鸡儆猴,吊在洞口吓那些胆大的家伙。

    这么一来,除了不绝的噪音干扰下入睡困难,还有半夜被那些仍然胆大的老鼠触碰机关砸伤尖叫惊醒,紧跟着又是一番乱战,半睡半醒的总算熬到了天亮。

    白天打着呵欠再紧凿一阵,把膨胀的爆米花重新压实,用大石压着。

    总算清醒一点时,顾及那边的种子,又匆匆的返回察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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