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开悟

    血阳高照，血漠飘尘。

    无尽的血色砂砾上堆叠着具具残尸。

    滴答，滴答。

    鲜血涓涓流淌，汇聚成血洼，凝结为血痂。

    在这凄凉的血漠上，好似暗红旧疮添了新疤。

    小队一行五人，站在附近高高的砂丘之上，俯视着这处新鲜屠场，那刺鼻的血腥味仍旧能够飘荡上来，令人血冷魂凉。

    他们都已经轮番吐过，准确地说，是四个人明着吐，一个装13犯暗戳戳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无论是在蓝星，还是在灵间，亦或是在这秘境，他们的年龄都还算是初升的朝阳、是刚绽放的花苞、是令人舌麻的果实，哪曾见到过如此血腥的场景，而且，这场景还是由他们亲手布置。

    上次屠狼是在夜里，根本看不真切，而且急着追杀‘血牙’，哪有时间细看。

    这次却是正午，血阳耀目，秋毫毕现，当黑雾散去，那一幕幕淋漓全部呈现在眼前。

    老实讲，这几人还能站在此处，并凝视下方，已经算是精神坚韧至极的表现。

    几人就这样默默站立，周身凝聚的淡淡杀气与凶戾好似就要脱离虚妄，凝聚成型。

    “大家……恢复得如何？”一个淡淡的嘶哑声音适时轰破死寂，这是暗戳戳在询问。

    “伤势已经复原，灵性也已补足……但，还是，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连最跳脱的小弟都弄丢了脑后反骨，不再怼自己老大。

    “呵呵，别学哲学家说话，你们雾国的哲学也就那样，有空多学学我们华国经典，你心里的问题都能解决，包括以前的和现在的。”

    薛老大装完13，总算把郁结之气排干净，嘴里的味道也不再那么难忍，于是开始安排。

    “这次收获不小，五千魔狼，灵晶灵珠都不少，咱们有必要多休息一下，抓住这次难得的心灵历练，能晋级的要一鼓作气。”

    “可是，这样会不会再也找不到‘血爪’？它要是躲到哪个犄角旮旯，咱们怎么找？”凌桉问道。

    薛凡看向督夺说道：“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督夺略一思考，道：“无砂魔干扰，不出三天，必能找到。”

    薛凡心中暗赞，这天赋，真好用。

    于是，五人远离此处，找到一处砂岩洞穴，开始安心突破。

    ……

    血阳东坠，血光浮空。

    经过【深暗之拥】对身心的洗礼和治愈，五人中已有三人走出洞外，在血漠上做着各种训练。

    格林的突破异常顺利，可能是往日太过中二，这次的心灵历练变得格外有效，竟然令他连破三道壁障，直接晋级到凝品九星。

    虽然灵珠的提升受限于掌控度，但也都达到七八星的水准，可以说实力增幅巨大。

    他已经兴奋得恢复到跳脱状态，估计反骨也在重生。

    凌桉虽然资质差些，但目睹那些和他有着相似脑袋的灵兽惨死，可以说他受到的刺激最大，所以恢复后效果也格外好，成功晋升潜品三星。

    还有一位是少岩锐皓，整个屠狼过程中，他只需要在黑雾中按照指引释放【圣光】【圣疗】，自己没宰过一只魔狼，与其说是历练，倒不如说是被最后的场景恶心到了。

    而且，他已经是凝品九星，没有族宝提供的破境灵光，不太可能完成破境。

    三人训练没多久，督夺也缓步走出，他也成功破壁两次，已是潜品五星的小高手。

    此时，岩洞中仅剩下薛凡一人，小弟们以为他在努力突破，实际上，他在干坐着装x，没辙，他真的已到极限，枯坐在此，苦思良久，完全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绕过破境灵光。

    如果在秘境之外，只需要接取个人晋升任务，并且完成，自然可以获得一道破境灵光。

    火绒城的潜灵主皆是以此破境，如果资质或运气不好，一次未能突破，还可以反复接取任务，只是次数越多，获得的破境灵光就越发孱弱，破境的几率自然越低。

    所以，有很多灵主初始可能资质极高，但只需一次破境失败，便可能从此一蹶不振，泯然众人。

    晋级时虽然也存在失败后壁障加厚的情况，但起码几次内影响不大，和升品破境没法比。

    现在，薛凡想要开创先河，实属不易。

    他的灵性在伴灵中不停涌动，那九颗微光星辰上布满纹路，密密麻麻。

    之前，他的每一次晋级都是水到渠成，没有任何阻碍，只要默念着晋级、晋级，那些纹路会自然而然地汇聚一处，形成新的星辰。

    可是这一次，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所谓的‘壁障’，每当他想着突破、突破，那些纹路刚刚触动，就好似被一堵无形的墙壁挡了回来，无法再聚集，无法再合力。

    这样的尝试进行了很多次，多到他开始愤怒，因为他不知道被挡的缘由，不知道解决的办法，不知道前进的方向，甚至不知道是被什么样的力量阻挡。

    愤怒过后，突然间，他开始发现极体的一些弊病：他的晋升之路太过顺利！

    没有壁障，没有吸收损耗，一切都在高效利用，可是，这些好处也导致他并不注重伴灵！

    是的，他并不注重伴灵，虽然他也早早意识到了伴灵的重要性，可一切的顺遂终究还是成功令他麻痹，他根本没有认真地感受、了解、研究过自己的伴灵。

    他平日在意的只是那些实用方面，比如攻击强度，比如灵技组合，却全无对伴灵这个核心的认真体会。

    这次切切实实的碰壁一下子将他撞醒：一切的核心都是伴灵。

    等等！等等！

    不对，还是不对，这伴灵真的就是核心么？为什么是‘伴’灵？是哪个‘伴’？

    ‘伴’，陪伴！它很重要，但终究它也只是陪伴！

    那么一切就贯通了，真正的核心只可能是‘灵’，因为此地叫做——灵间！

    接下来，便要确定这个‘灵’到底是何物，是万物皆有的灵性？还是虚无缥缈的灵魂？是让活人通透的一点灵光？还是令死物鲜活的一丝灵韵？

    还是说，这些都是‘灵’，是一丝丝‘灵’，一部分‘灵’，而完整的‘灵’就是超脱于这个冰冷、机械的物质世界之上，开启另一扇门扉的钥匙。

    也许，它根本不是物质意义上的存在，甚至根本不是所谓的‘存在’。

    也许，它是这世界的反面。

    也许，它是天外天滴落下来的雨滴水汽。

    也许……

    无数灵光乍现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搅动波澜，没有定型，没有方向，但随着一个个念头的生灭，渐渐的有一股气息在弥漫。

    在这股气息之中，他的伴灵似乎都更加灵动，更加自由。

    就在此时，那些散发着微微白光的伴灵星辰骤然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