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会说话了

    大人们面面相觑，这孩子是第二次喊坏人了。

    “这女人是人贩子。”

    市场管理员最先反应过来，低头问苏长宁：

    “小朋友，是不是她要把你抱走？”

    “是！”苏长宁大声回答着，使劲点了点头：“坏人！”

    “哎哟，杀千刀的，这更得抓紧了，可别让她跑了。”

    两个摊主手上又加了把劲，灰衣女人一脸灰败。

    苏长宁转头去找刚才的小男孩，却发现早已没了踪影。

    市场路派出所。

    苏云祥和几个摊主在做笔录，母女俩在外屋坐着。

    三岁小女娃勇斗人贩子的事迹已经传遍派出所，好些民警围过来看苏长宁。

    “宝宝呀，你为什么要砸人家摊子呀？”两个女警七嘴八舌问着。

    苏长宁想了想，蹦出了一个词：“赔钱。”

    “哇，宝宝你太聪明了！”

    “才三岁半呀，太神奇了！”

    陈锦坐在一旁，紧紧拉着苏长宁的手，心有余悸，又因为女儿能说话而开心，一时悲喜交集。

    从派出所出来，苏云祥看买的东西都丢了，陈锦又惊魂未定，干脆打电话订了酒店。

    又给老丈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去酒店汇合。

    金源大酒店的包间里，一家三口正吃着陈锦在路上买的甜点。

    “吃点甜食压压惊！”

    每次听到陈锦的这种经典语录，苏长宁都忍不住想笑。

    自己的这个妈妈，内心还住着个小少女。

    “不是说在家吃吗？怎么又来饭店了？”姥爷一家三口走进来。

    苏云祥看了看心虚地低着头的陈锦，把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下。

    姥姥听了脸色发白，把苏长宁抱在腿上，狠狠瞪了陈锦一眼。看到她眼眶红肿，责备的话又咽了回去。

    苏云祥看看两位老人的脸色，赶紧打圆场：

    “爸妈，你们也别担心，福祸相依。今天宁宁说话了，叫爸爸妈妈了。”

    果然众人高兴起来，凑过来围着苏长宁。

    看着一张张殷切的脸，苏长宁摆好口型，认认真真叫了一遍：

    “姥姥，姥爷，舅舅，爸爸，妈妈。”

    每个被叫到的人都拉长了调子答应着，陈杭更是开心地抱起她来扔了个高高。

    苏长宁也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真的是能说话了，虽然只能单个词往外蹦，但也是巨大进步呀。

    又是一顿惊喜交加的团圆饭。

    一瓶红葡萄酒很快干出来了。

    嗯，看来这是喝杯酒压压惊。苏长宁吃着美味的红烧鱼，想着妈妈的言论，忍不住地偷乐。

    酒到中场，姥爷问起了苏云祥工厂的事。

    “你们厂子情况怎么样？这两个月销售额有没有进步？”

    “还是一路下滑。老问题一直没解决，产品老化、单一，没有竞争力。大家意见都很大，大会小会天天开，问题一点儿没解决。”

    “老国营厂的通病，不从根本上大改，路会越走越窄。你上次说要考虑一下做做调整，考虑得怎么样了？”

    “爸，我正想跟您汇报这个事。这几个月，我考察了京州的市场和南方几家新兴的工厂，我想成立一家贸易公司，做其中最大的两个厂家的品牌代理。”

    “你这是要辞职？不能调动一下工作吗？毕竟是国营单位啊。”姥姥在旁边听着，有些担忧。

    陈杭忍不住插话了：

    “妈，你这思想落后啦。现在多少国营厂要么改制要么倒闭，不思变通等着下岗才是最可怕的。

    姐夫搞了那么多年营销，不趁机发挥一下自己的优势，还在半死不活的厂子里熬啥？”

    “不错，有大人心眼了。”姥爷给了陈杭一个赞赏的眼神。

    “我是支持云祥的想法的，一个走下坡路的地方，改变不了就尽快脱离。

    现在很多地方的私营企业搞得非常好，国家政策也很支持。云祥渠道熟悉，有资源，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苏云祥举杯跟老丈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每次跟这个老丈人谈话，都有一种思想上很契合的感觉。

    坐上回家的公交车，日已西斜。

    陈锦跟苏云祥一路悄悄说着话，讨论着开公司的相关事宜。

    陈锦京州师大毕业后就做了中学老师，从没离开过象牙塔，但也没有被限制住眼界。

    她很喜欢探究象牙塔外的世界，在很多事情上也能跟上苏云祥的思路。

    苏长宁坐在爸爸腿上，静静听着他们俩聊天，突然很羡慕自己的这对父母。

    从历史人文，到工作人际，再到柴米油盐，不管什么话题，他们都能聊得热火朝天。

    这就是所谓的灵魂伴侣。

    再想想自己上一世，跟秦赟从开始的客气疏离，到后来的争吵不休，一直到最后的无话可说。

    秦赟也最终从生活搭伴，变成了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来这里短短一个月，秦家的种种，似乎离自己非常遥远了，远到几乎想不起。

    只有阿弟安和，几乎夜夜入梦。

    如果阿弟也能来这里，该多好啊。

    回过神，苏长宁看着车窗外变换的光影和街景。

    听着爸爸对公司的展望，内心升腾起再战商场的渴望，又感觉有些许焦虑。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怎样才能帮上爸爸呢？

    下了车，苏云祥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拉着陈锦，一家三口乐呵呵往小区里走。

    一进小区门口，提着饭盒的许优老远就打招呼。

    “优优这是去给妈妈送饭？”陈锦欣慰地看着开朗了很多的许优。

    这段时间许秀杰找了个制衣店打工，说是先去摸摸路子，没想到手艺太好直接成了骨干。

    “嗯嗯，说是今天活多，可能要加会儿班，中午也没好好吃，我就从楼下饭馆买了两个菜。”

    “嘱咐你妈妈悠着点，别累着，你也照顾好自己。”

    许优捏了捏苏长宁的小脸蛋，答应着走远了。

    这片小区都是纺织厂的家属楼，走了不远就遇上了刘副厂长两口子，一家三口停下来打招呼。

    刚聊了没两句，三个提着菜的老太太经过。

    “哎呀，这不是刘厂长和苏经理嘛！”

    其中一个瘦瘦的脸上带着刻薄相的老太太凑过来，另外两人本来准备走开的，也只好跟过来。

    “苏经理，陈老师，你们又带孩子出去玩了？”

    “哦，去我妈家了。”陈锦脸色很是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