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看这个番茄它又红又圆23

    话音未落，莫元德像一个炮弹一样冲向「彩灯大妈」，也就是李秀云。

    如果不是莫林伸手拽住了自家老爸，估计李秀云要被撞得挺狠。

    「别生气别生气，医药费可贵，咱们犯不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林还是安抚着莫元德。

    这李秀云看上去就是碰瓷界天王，实在是没有必要。

    车站的保安都集合了两三个，一齐警惕地望向这头。

    「爸，你车停哪呢？咱们走，妈该等急了。」莫林想赶紧离开这里，回车上问问莫元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哎呀，亲家，这又是何必呢？」看见人高马大的莫元德过来了，李秀云一下子就怂了，好声好气的，「我家大杨今天还开了小汽车来接我，不如顺路一起？也让孩子们培养一下感情嘛！」

    「谁是你亲家，不要这么叫我！」莫元德气得额头上青筋一蹦一蹦的。

    「还不乐意了？要不是看她是个大学生，你以为秀云婶子家愿意搭理你们？你去十里八乡打听打听，谁能给到杨家这么高的彩礼？」李秀云还没说什么，另一个大妈蹦跶了起来。

    「王金花，你也闭嘴！」

    好说歹说，莫林总算把莫元德劝走了。

    到了停车的地方一看，三轮车。

    这是莫元德平时拉货用的，又老又旧，看上去有种报废边缘的感觉。

    车站到长乐村的路不比城市，虽然经过一些修整，但还是坑坑洼洼的。

    怪不得刚刚那个李秀云翻来覆去炫耀着她家的小汽车。

    坐在三轮车上，颠得莫林感受到了好久都没感受过的刺激。她正襟危坐，死死盯着前路，随时准备在山路上翻车后救下自己和莫元德。

    偏偏莫元德不明白莫林心里的苦，边开车边叹着气。

    「闺女，是爸爸没本事，让人欺负到头上来。」

    「爸，没事，这个等我们回去再说。」

    「闺女，你别担心，爸爸一定不会让你嫁进去的！」

    「爸，求你了。好好开车，好好看路！」

    莫林都快抓狂了，管他李秀云张秀云，她通通都不放在眼里。但这车翻了，可是真要命的事情。

    她心里暗暗决定，给家里买车的事情得提上日程，越快越好！

    等两人回到家，一直愁眉苦脸的林明艳终于露出了点笑容。

    莫林快刀斩乱麻，直接问李秀云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明艳叹了半天气，才告诉莫林，之前她寒假回家过年的时候，被杨家老大相看上了。之后，杨家老大她妈，也就是李秀云，上门好多次，说要娶莫林过门。

    自家女儿都不认识那个杨家老大，怎么就要嫁过去了？莫元德夫妻俩一直婉拒着。

    快到暑假时，杨家失去了耐心，上门扔了两万块钱就说是定礼。还说暑假的时候让杨老大带莫林去把三金买了，尽快办酒，办酒就给十万彩礼钱，等莫林一毕业就扯证。

    「十万块？」莫林失笑，这就是杨家骄傲的资本？

    林明艳却以为莫林心动了，连连摆手，「姑娘，家里就算再穷，也不可能卖女儿，你可千万别真的考虑这件事情！」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呢？」

    「原本我跟你爸想着，就一直拖，拖到你结婚也就好了。可没想到杨家越逼越紧。」

    莫林静默两秒，拖不到了，毕竟结婚对象都没了。

    「我和你爸这两天商量了一下。实在不行，我们就把地转包给别人，搬家去镇上。镇上还不行，就去城里。」林明艳是非常不舍的，家里自建房的建造、修葺、扩建都花了两口子不少积蓄。家里收入并不多，供莫林读书也捉襟见肘。

    真要去了镇上，不止没住处，也要另找活干。这对务农多年的莫元德两口子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更让她难以割舍的，是在隔壁村和莫林舅舅住一起的外婆。住得近还有个照应，隔得远的话，总怕有什么照看不到的地方。但如果隔得不远的话，杨家人多半是会找上门来的。

    莫林目瞪口呆，「我不跟他结婚，他们家能怎么样？法制社会，难道还不能保证婚姻自主权？」

    「话不是这样说的。」林明艳跟莫林解释了利害关系。

    原来杨家在村里还有个角色，村霸。

    大部分「重男轻女」都发生在农村。毕竟没有男丁，就缺少了大部分劳动力，也容易被人欺负。

    农村的宅基地不允许买卖转让，也不允许本村以外的人继承。一旦家里的女儿外嫁，这家也就算是要「绝」了。所以没有儿子的农村家庭，往往多受村里的排挤乃至占便宜。

    今天我占你点地，明天我拿你些菜，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但村里也有种很特殊的存在，也就是村霸。或是人际关系，或是以暴制暴，他们享有在村中一定的话语权。

    像是莫元德，平时再硬气的一个人，也得为了妻儿，时不时打点一下杨家，换取杨家对他们的照拂。

    「不打点能怎么样？其他人还能明抢不成？」

    在莫林的时代，农村几乎不复存在，而没有任何人能越过法律去。她对这样的现象十分不解。

    「如果家里不够厉害，不打点的话还真是活不下去的。」林明艳叹了口气。

    「陆奶奶你还记得？小时候照看过你，我们以前的邻居，后来去隔壁村她女儿那里养老了。」

    「她孙女比你大好几岁，前两年承包了隔壁村里好几百亩地，贷款几十万来种那个什么水果南瓜，说想拉动家乡经济发展。」

    「这是好事？但她没提前跟隔壁村长打招呼，又没去打点隔壁村的村霸，村里人一下子就没了忌惮。」

    「好多老人拉着拖车、板车，一麻袋一麻袋地偷南瓜，那姑娘天天哭得跟泪人一样，又有什么办法？」

    莫林很惊讶，「不能报警吗？」

    「当然报了呀！但涉及金额零零散散的，数额也不算特别巨大，老人的年纪又摆在那里，只能以批评教育为主。因为姑娘报警，有些丧良心的不光偷，还把偷不走的南瓜全砍烂。」

    「加上去年旱灾减产，姑娘真赔得血本无归，太惨了！」

    「我们村里的人都看不下去。但就我说，如果这南瓜种在我们村，估计结果也差不太多。」

    淳朴善良、勤劳肯干之外，却也有这样的劣根性，大概就是人性的复杂。

    莫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若是按原剧情，家里只有她一个独女，如果她骤然消失，不提给莫元德两口子带来的打击了，他们之后的生活可怎么办呢？

    莫林暗下决心，现在是她在这里，一定会让原主父母度过一个快乐无虞的晚年。

    突然想起了什么，莫林提了个问题，「那如果是只有村长和村霸，谁说了算？」

    「那当然是村长了！人家可是当官的呢！连杨家都对村长一家点头哈腰，偷摸着送烟送酒。不然杨家能有这么滋润？」

    不出意外。莫林满意地点点头。

    杨家，你们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