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秘委托

    书之言发现，凌灵不像一般的女孩子一样爱玩手机。

    新手机到了之后，仅仅是调试了一番，加了他的微信，然后就往桌子上随便一放，读书去了。

    这款手机号称“明星级自拍”，前置摄像头的效果非常优越，远胜于果机，随便一拍就能拍出明星大片的效果。

    她又没设密码。

    他提醒过凌灵了，现代社会个人信息安全的重要性。凌灵呢，鉴于书教授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对他的建议虚心接受，可是自己平时有良好的使用习惯，带有账号的地址都设置了非自动登录，即便有隐私，别人也无法轻易看到。而且她是真的不爱自拍，就这么一副皮囊每天照镜子都是一个样，为什么还要费劲拍照片呢？就算是偶尔易容，以她过目不忘的能力，也根本不需要拍照来记录……有颜任性。

    凌灵到底是没有对书之言提起书房里的“灵异事件”。她读到过某种“观察者”理论，一些事物的变化往往悄然发生，一旦观察者介入，那些“变化”就会戛然而止。凌灵虽然发现了，但是她认为只要她不说出来，那些书就会继续悄无声息的改变着……况且并没有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每天看着它们偷偷换着地方，还挺有意思的。

    书之言的藏书很丰富。没有市面上常见的所谓畅销书啊青春文学啊国内外名着之类的。他的书，很多一看就是孤本。很多书光外部装帧就能成为一件艺术品。大量的手工书、手抄书，还有数不清的动物皮革制成的书。有几本，凌灵甚至认为封面是人皮……要不是从皮革的陈旧程度能判断出年代，凌灵都有报警的冲动。

    如果把他的书当成古董来衡量，那么那些书的价值……凌灵不敢想象。她知道书之言不缺钱，从他的家族几代不间断的支援“树屋”就可见一斑。

    凌灵虽然知道书之言是大学教授，但是没有打听过他的祖上是做什么的，难道是靠出售那些价值连城的书换钱？书之言对她从不藏私，授意她家里的所有房间都可以进，并没有什么类似“蓝胡子的秘密城堡”一样上着锁的房间。书之言一定是对自己的家很了解，也许他知道书房的灵异现象，那么他知不知道凌灵已经发现了这个现象呢？

    书之言对凌灵的整天“无所事事”一点微词也没有，他也从来不问凌灵每天在做什么。每天见到凌灵时，脸上都挂着笑容，仿佛“见到凌灵”就是对他而言最开心的事。

    有了手机，凌灵终于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登录她的网站了，因为手机可以设置动态ip，是难以追踪的，这样不容易暴露书之言家里的地址。

    使用网名登录了网站聊天室，凌灵上线以后，许多长年处于挂机状态的用户接到消息一下子活跃起来，纷纷问好——

    “大神上线啦！”

    “拜大神！”

    “大神你还活着啊！”

    “大神我有难题要请教！”

    这个聊天室是一个侦探聚集地，很多侦探爱好者在这里讨论未解之谜，有点像学校社团。各种各样的消息有真有假……凌灵身为建站者，一方面拥有最高管理权，一方面也常常来这里采集有用的信息。

    他们有的人知道凌灵是个女生，有的人不知道。

    有的人认识凌灵本人，有的人不认识。

    侦探守则之一，对秘密守口如瓶。

    凌灵既然使用网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不太想透露个人信息。所以知道的便知道了，不会对外传播。

    凌灵刚要打字回复，突然想到，不知道书之言能不能感知到她打字的内容……想了想，改成语音转文字。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她轻轻对手机说了声“大家好啊”，语音化成文字出现在屏幕上。

    程旭也在线，看来即使和凌灵分开了，他也依然在“接生意”。

    他私聊了凌灵，说：“钱我给你汇过去了，但是因为数额巨大，个人接收账户每天至多转50万，我开了十个账户，会尽量在20天转完。你跟你的教授打声招呼，别告我。”

    凌灵看到这些文字，几个简单的数字让她的大脑如遭雷击，五十万、十个账户、二十天，那就是一个亿！

    一亿！正是她在失踪案的酬金！

    按理说凌灵是没有可能拿到这笔酬金的。

    一来“学生”这个身份本身就是假的。

    二来“自己找到自己”这种事就像骗保一样，法律是不允许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一个亿是哪来的？

    失踪案中家里最有钱的那个学生的酬金才几百万，就算是真出了人命，几百万也算天价了。数额达到上亿的资金流动，已经不是个人交易的范围。就算是保险赔偿金，保金过亿，底金起码要几十万。究竟是谁有能力支付这么多的钱？

    程旭是在哪家保险公司为他们的爱情投保的？

    凌灵甚至想到，美国黑市贩卖人体器官的价格，一个完全健康的成年人，全身的器官加起来，总和大约在六千万。但是这个数字离一亿还太远，而且，谁会把自己卖掉？

    再者，按照她和程旭之前的约定，所有酬金按比例分成，扣除税金，凌灵最多能拿到几千万，可是看程旭的意思，他是准备把一个亿完完整整一分不少的汇给她。

    程旭提到书之言了，要书之言别告他。

    告？是起诉吗？

    联系上下文，程旭写的很详细又很拘谨。他把汇款的详情流程写明，又写到“尽量”。凌灵了解程旭，他是个大少爷，与人打交道永远高人一等，从来不会委曲求全。以他的风格，大概只会写到第一个分句。

    可是后面他写了很多，“尽量”这个词很明显是打商量的语气，好像他借了高利贷。

    难道他不按时汇钱就会被书之言告上法庭？

    她昏迷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程旭怎么好像在害怕书之言？害怕被告吗？

    凌灵认识的程旭虽然眼高手低，却也是个奉公守法的良民，他会有不能被司法机关查到的污点吗？

    唯一的可能出在这笔钱上，问题又回到了钱从哪来的问题上。

    但是貌似书之言如果指控程旭，将会很有可能成功，那么在他看来，这笔钱是应该属于凌灵的，他不担心如此庞大的资金会影响司法流程。难道书之言知道钱的来路？

    书之言是知道“一亿”这个数字的，凌灵失踪前那晚在电话里骂程旭骂的很大声。也许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书之言跟程旭说了什么，让程旭一分不少的把钱打给凌灵，不然法庭见。

    为什么书之言会这么积极的想让凌灵得到这笔钱？

    难道这就是他留着她的目的？收留她，对她好，就是为了从她身上弄到这笔钱？

    凌灵甩了甩头。

    这个想法实在太诡异了。不说书之言究竟缺不缺这笔钱，光是他的书房，第一世界国家的国立图书馆能给出的价格恐怕要在“亿”后加个零。再说，如果书之言想要钱，他根本没必要当大学老师，以他的头脑，开上市公司都够了。

    所以这笔钱真的是书之言向程旭讨要来的？是属于她自己的？

    凌灵莫名觉得有点甜蜜。

    她来到书之言的家，除了必要的生活消费，根本没主动花过书之言的钱。如果细究起来，初到这里时书之言给她买的一大袋生活用品，她在这里生活所使用的水电住宿，饮食用度，通通加在一起也不过几百块钱。假如书之言真要跟她算清楚，凌灵会毫不吝啬的给他一千元整不需找零。

    书之言说，她作为房客的租金是了结失踪案。

    她刻意的控制花销，不买新衣服，出门不打车，哪怕在超市，书之言问她喜欢什么，她也都说不买，至于主动买的，是两个人都需要吃的菜……就连买手机的钱也是打的白条，下个月才需要还钱，到时她能找到新的案子，还了钱以后生活也不至于太拮据。

    书之言应该看出来了，她在把生活控制在她能支付的范围。他知道她什么也没有，什么都舍不得买，所以帮她争取到这笔钱。

    假如她真的有了一个亿，她根本不必去花这笔钱，把它们做成活期理财，以现在的利率，每天也能有好几千元的收入，足够生活了。

    就在凌灵美滋滋的计划着未来的时候，聊天窗口又弹出程旭的消息：“还在吗？”

    凌灵一看时间，距离上一条消息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了。

    她弹了个表情发过去。

    程旭问：“你是书之言还是凌灵？”

    凌灵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问。

    “我是凌灵，为什么会这么问？”

    程旭：“感觉他会寸步不离的陪着你。”

    凌灵看到这个表述，差点以为程旭被魂穿了……

    不过想到她昏迷着的那段时间，书之言确实是一直守着她，亲密的如同相伴多年的爱人……脸有点发烫。

    凌灵平复了一下，用语音转文字：“他在学校上课。”

    程旭：“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凌灵想，她不做噩梦了，也没有ptsd，算是还好。

    回了个笑脸。

    程旭：“我知道找不回你，但是也希望你能离开他。现在你有钱了，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过任何你想过的生活。书之言这个人很不简单，我查不到他的背景、来历，就连我的父亲也对他顺从听话。你每天和他在一起，难道就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给你一个忠告，不要激怒他！不要激怒他！不要激怒他！不然受伤的肯定是你！找个机会离开他！”

    他的文字发的很快，看来也是用“说”的。

    短暂的停顿后，程旭的消息又来了，“既然你有那么多钱了，网站上的悬赏案件也不要接了。你在圈里的名声太响，会联系到你来解决的案子必定既有难度又很凶险。书之言肯定会阻止你接案子，我甚至有理由怀疑他为了阻止你行动会把你囚禁起来。”凌灵想，这是什么“鬼畜眼镜”的剧情？可是想象一下，被书之言将双手双脚固定在床柱上，每天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也许不用穿衣服，让他给自己读故事，还真有点刺激呢！

    程旭继续发消息：“那一个亿，别做理财，要放在你的卡里然后一点一点逐渐花掉。如果你将它们存起来吃利息，书之言会视为我没有给你汇钱，他会搞我！”

    凌灵刚想问，怎么搞？爆你菊花？

    那边立刻发了一个字过来，“告！”

    凌灵回了个“摸摸头”的表情，表示知道了。

    关了私聊窗口，凌灵继续浏览悬赏委托。

    一条特别醒目的红字加粗的标题吸引了她。

    『老大进来！人家要你！快点嘛，人家等的好急！』

    凌灵想，这是什么桃色小广告？

    删帖前为了避免误伤，还是点进帖子看了一眼。

    发帖人是个凌灵比较眼熟的账号，算是比较有资历了。

    他写道：

    『大神，委托人是我朋友的朋友，几经辗转才想到找你来帮忙。我向委托人讲述了你的光辉事迹，对方很欣赏你，希望能由你接手这个案子。我大概了解了一下，这次的案子比较特别，风险不大但是酬金很高，我认识的人里你最适合处理这个案子。委托人的联系方式是这个→』

    加密部分他设置成了高级管理员可见，也就是只有凌灵能看到。

    她顺手点开，是一串手机号码。

    发帖人是站子里为数不多的见过凌灵本人的人。向别人讲述“光辉事迹”什么的大概是说她破了许多大案要案，不会透露她的样貌和实际身份。他应该是考虑到凌灵的形象比较适合接这个案子。帖子写的很模糊，并没有透露出有用的信息，但这也是站子的风格。不会透露过多信息，全凭兴趣接案子，凭本事处理案子，自由公平。

    凌灵又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眼熟，在哪里见过？闭眼想了一会儿，手机！这个手机代言人的经纪人——她在个人主页上公布了工作邮箱地址，用户名正是这个手机号！

    世界真小啊！

    凌灵内心发出感叹。

    望着客厅的真人等身立牌，那个温和帅气的男人被书之言“打扮”成了围巾架子，脖子上系着一条灰色羊绒围巾，肩膀上搭着一条红黑格子的手工编织围巾，弯曲的手臂上还挎着一条白色的法兰绒围巾，这条是她的。书之言嘱咐她出门时一定要戴上，不然会冻脖子……

    凌灵对这次的案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就当是回报这位大明星赠送的围巾架。

    凌灵往那个经纪人的邮箱发了一封简短的邮件：

    『你好，我是凌灵。』

    她想，既然站子的朋友告诉了经纪人她的事迹，必然也说了她的名字。短短六个字，表示她看到了帖子，并愿意接手这个案子。

    收到对方邮件回复时，书之言快下班了。

    『明早九点，xx咖啡厅。我只能等你五分钟。』

    时间地点明确，对方也是个惜字如金的人。也对，很多事还是当面讲清楚比较好。如果尚未见面就在网络上透露太多信息，对带着一位大明星的经纪人来说，太不专业了。

    凌灵临时查了一下那位明星最近的行程，现在粉丝团体越来越专业化，各种应援无微不至，公司也乐于看到这些，明星的行程很容易查到。

    龙哥最近在剧组拍戏，有时会暂时离开剧组出席一些商业活动和颁奖礼。

    活动一般在晚上，剧组请假一般是请全天，那么白天他很可能在休息，这时候经纪人才会放松一些。但是并不会轻松，还有很多工作需要联系、需要协商，所以时间真的不多。

    这位经纪人应该是知道凌灵在同城，于是选了一个比较好找的地方约来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