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渴望爱的本能

    “紫悦，你想知道我最大的秘密吗？”

    最大的秘密？紫悦露出疑惑的表情，她还以为自己几乎知道了霜降的全部，连她小时候叫过多少小马姐姐都打听清楚了。

    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作出决定后，霜降如同卸下了心里最大的一个担子，颇为轻松地微笑着：“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这一切。坐下来说。”

    霜降用魔法变出两个软垫，靠在唯一完好的石梯上。

    紫悦顺从地坐下。

    霜降此时又有点不敢看紫悦了，她的眼眸低低垂着，努力把精力集中自己的蹄子上。

    紫悦伸出自己的蹄子按住她的，微微用力，如同在传递力量。

    霜降终于抬起眼来，只看了紫悦一眼，就一眼，就像被烫到一样立马移开去。她看向远方几近黄昏的天空，低落的声音才缓缓叙述着遗落千年之久的故事。

    “……在我出生那年，帝国的所有臣民都为之欢呼雀跃，以预言术着名的柏氏更是亲自为我预言……可那预言，更像是一切灾难的开端。”

    在霜降的叙述中，紫悦终于了解到千年前那段不为人知的真相，历史翻开了残酷的一页。

    千年之前，霜降在日月同耀的奇异天象中降生。她一出生，水晶爱心便以从未有过的震颤嗡鸣着。那时爱茉便已料到，这孩子，一定会和水晶爱心结下不解之缘。

    柏氏的族长为此特地求见爱茉公主，表明想要为小公主做一个预言。

    年长的水晶小马甫一进来，便恭敬地跪倒在地请求道：“公主殿下，可否先屏退左右？”

    爱茉虽然不解，还是让身边的小马先行下去。柏氏族长站起身凑近小公主，小小的小马宝宝安静地熟睡着，在他凑近的一刹那，身后的翅膀忽而展开。

    “……小公主是天角兽？！”

    “哦，我想是这样的。”爱茉眼里满是慈爱，温温柔柔地摇晃着，嘴里哼起不知名的歌谣。

    宝宝顿时睡得更熟了。

    族长下意识放低声音：“公主殿下，恕我直言，小公主是天角兽这件事——恐怕是福祸双依啊！”

    “为何？”爱茉直起身子，魔法如被子般轻轻抱住怀里的宝宝，隔绝外界的一切声音。

    族长悲痛道：“天角兽早已灭族，世间仅剩的两只天角兽便是小马利亚的公主两姐妹，可小公主她是水晶小马，在此之前水晶小马从未出现过天角兽的先例。这说明……帝国或许将有一场大浩劫，唯有魔力强大的天角兽可解。”

    “这是机遇，亦是危机——可小公主的星盘未来却如蒙雾般不清晰，她的未来有太多不确定性，命中亦有一个注定的劫难……”

    爱茉因宝宝降临的欣喜顿时寸寸破碎，“为什么会这样，她还这么小……”

    只是如此说起，爱茉公主那时痛苦的哭声仿佛都还能萦绕在紫悦耳边。那是她最爱的孩子，却被告知生来命运忐忑。她该有多绝望——

    “那，后来呢？”

    “后来，果真如预言所说，我遇到我的一生之敌，那个劫难，还傻傻地将他迎进帝国，造成帝国的覆灭。”

    霜降此时脸上神情脆弱不堪，还偏要倔强地笑，泪顺着眼角滑落，看得紫悦满心不忍，想告诉她——别说了，回忆过去只会难受，你这又是何苦。

    可另一方面，紫悦又是强烈地想要知道，在这只雪白的天角兽身上，到底还发生过多少事。

    “再后来，森布拉打进帝国，将我的母亲爱茉公主石化，还残忍地将她的身体击碎，藏到世界上的各个角落。”霜降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嘶哑着的嗓音让紫悦心疼得不得了，她连忙抱她入怀，无声地安慰。

    “……紫悦，那是我妈妈啊……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就、就离开了我……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

    “我知道，我知道……”紫悦将她抱得更紧，霜降的哭声撕心裂肺，饱含着的痛意甚至感染了紫悦。紫悦不住地落着泪，声音也变得哽咽。

    “所以你这几个月以来一直行踪成谜，就是为了找你母亲的碎片吗？”

    霜降轻点头，复而又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是也不是？

    霜降在紫悦的怀里，声音也变得闷闷的，她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想。”紫悦坚定无比。

    霜降却再次脱离紫悦的怀抱，故作淡定地抹着泪：“好，这是你说的。”她说这话的同时也别过头去，脸上的神情倒是难得倔强。

    “不只是这个原因。”

    “什么？”紫悦很是不解。

    “我躲开你，不只是因为我在找母亲，更是因为——我想要躲开你。”

    “我……我一直害怕，怕控制不住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目光永远只想看向你，只想和你在一起。旁的小马对你稍稍逾越的动作，我会因此无法忍受。小马们污蔑你，伤害你，我便想把你遭受的一切都还给他们。”“紫悦……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奇怪又可怕？”

    她的声音因紧张而颤抖，这是她最为真心的剖白。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做了很多很多事。

    打破禁忌，逆转时间……甚至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类男孩。

    那些她无法忍受、遵从本能的行事，在其他小马看来，或许就是丧心病狂。

    霜降想过很多，也看过很多这样的例子，其他小马只会害怕这样的她，远离这样疯狂的她。

    可她——她只怕紫悦无法接受。

    “你还不明白吗，我对你……那种感情已经不正常了。我不能再频繁地见到你，我怕我会控制不住——”

    “如果我做出伤害你的事，我一定会后悔致死。我总要避免那种可能性，我就是不敢想象你知道这一切的反应才躲开，才去逃避。”

    “所以，如果你说，你要跟我保持界限，我也是……会接受的。”

    终于说完这一切，霜降深深地低着头，等待着命运之神的审判。一时间寂静无比，时间的流动都化作实质在她耳边，滴答，滴答——

    “所以，我们不再是朋友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