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攒钱

    沈夏莲压低了声音在沈红梅耳朵边私语。\"你姐今年16了，估计等你大嫂进门，再有两年也要嫁人了。她是不是赚的钱都交给家里了，不知道她结婚的时候，你奶奶会不会给她点什么。\"

    沈红梅听到了不属于自己年龄该操心的事情，眼睛猛然睁大，呆呆地张着嘴看着沈夏莲。

    \"啧\"沈夏莲见她那样，瞥了她一眼，环顾四周，看教室里人还不多，零零散散的凑着说笑。就一把拉着沈红梅一起趴在桌上，两颗小脑袋紧挨在一起，低声说着小话。

    \"你奶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姐可能还会有点啥，你呢，你觉得会给你什么，会不会有两床被子都不知道。\"

    没错，上辈子沈红梅出嫁的时候，她家就让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嫁过去了。为了多要点彩礼钱给她弟弟结婚，找了萧县的一个跛子。结婚的时候说，对方条件比沈红梅家好，家里还要给弟弟结婚，供大哥的儿子读书，没钱给她布置嫁妆。后来还是他们家亲戚长辈看不过去发话，她奶让她妈把她的旧被子外面换了个套，嫁过去了。然而里面依然是破败的棉絮。那床薄薄的棉被被人一拿在手里就摸出来了。喜人拿去铺床的时候，都很诧异，目光交流却不说出来。新婚的被子，在南方农村意义是很重大的。被子，辈子。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哪怕女家不准备，也不能拿旧被子糊弄啊。她婆婆当时脸色就沉下来了。

    因为这个，沈红梅的婆婆这辈子就没给她过好脸色，她在夫家也一直抬不起头。即便她的跛子老公后来能赚钱，对她也好，这都是她一辈子的心病。等到四五十岁再说起这个事的时候，沈红梅无比懊悔的对沈夏莲说过，\"我从来不后悔嫁给我家老魏，但我就后悔啊，当姑娘的时候太实诚，一分钱都没给自己留，以至于事到临头，连面子都留不住。\"

    \"你别觉得这事离你很远。\"沈夏莲认真的跟沈红梅说，\"你今年是只有12岁，但你没法出去干活赚钱，等过个三四年你能出去赚钱了，你奶要你上交工资，你都给了。然后再过个三四年你可能就要嫁人了，你去你婆家就是个穷光蛋，跟那个春华姐姐一样，你都挺不起腰杆来做人。\"

    村西顾家嫁女儿那真是什么都没给，他家的确穷，但别说被子了，连新衣服都没给做一套，拎着两套旧衣服就嫁去隔壁村了。她婆家从上到下也没给过好脸色，丈夫也天天摔锅砸碗的，顾春华手上也从来没有拿过钱，日子过得真的苦。小镇没有隐私，一点风吹草动十里八村都能知道。

    想到顾春华，沈红梅感受到了意识形态的严重。这年头结婚早，虽然不会像旧社会那样十四五就结婚了，起码要满18周岁以后，但也不会跟千禧年以后那样到30不结的都大有人在。

    农村女孩性子都早熟，知道沈夏莲给他说的是实话。沈红梅的眼角更红了，\"那怎么办，我就算偷攒了蛋，那要攒到猴年马月才能凑够被子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