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六十四

    他似乎只教会了那些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实习学生怎么杀怪谈，还没来得及教他们怎么在那个残酷的世界活下去他们便离开了。

    甚至他的教异也没有成为那些学生活下去的依仗，而是成了他们死亡的推手。

    夏油杰想过，因为他们是“最强”的学生，所以他们就活该做最危险的任务，活该就那样死在战场上吗？

    他曾经在新宿街头问过五条悟：因为你是五条悟所以才是最强呢？还是因为你是最强所以是五条悟呢？

    后来他也曾问过自己相似的问题：因为是我的学生才会执行最危险的任务？还是因为要执行最危险的任务所以才是我的学生？

    孟书煦对此的回答是：因为要执行最危险的任务所以才是你的学生。

    夏油杰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慰之言，但无论是真是假他都已经承担不起真相了……

    房间的大门在五条悟的大力敲打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与此同时门外也传来五条悟那干脆利落的声音。

    “杰，我们谈谈好吗？”

    夏油杰扶额刚想冷静了一下，却没想到房门噗通一下被打开了，非常没有礼貌·直接拆门的五条悟就这样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了，手里还拎着不知装着什么玩意的袋子。

    夏油杰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的疼了，但他又能怎么办？自己选的挚友还不是只能惯着？

    “又怎么了？先说明我是不会答应教那些学生的。”夏油杰闭着眼有些疲惫的道

    五条悟也不搭话，先将装着礼物的袋子丢给夏油杰才丝毫不见外的直接往夏油杰的床上扑去。

    夏油杰看了眼，是最新款的游戏机，他微微一笑，这算什么？独属于五条悟式的道歉吗？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杰——”

    五条悟拖长的尾音跟小钩子一样，是那种干脆爽朗、有点俏皮和调笑的感觉，有点像玩笑，又有点认真的意思。

    夏油杰没有回答，只是托着腮在那慢慢悠悠的捣鼓拆弄着新到手的游戏机。

    “啧，不好回答吗？”

    五条悟又带回了他那个黑色的眼罩，似乎夏油杰的隐瞒让他心情有些烦躁，他拉开眼罩用有些忧怨的眼神看着曾经的挚友。

    “你说过你要帮我的。”

    夏油杰终于放下了那个游戏机，依靠着宿舍唯一的板凳转过身来看五条悟，他感觉五条悟现在烦躁的就差打滚了。

    “虽然很不想打击你，但你如果没办法率先改变咒术界的规则的话，你那些功夫大概率是无用的。”

    夏油杰微微停顿了一下，似是组织接下来的语言。

    “有些人的实力可能无法战胜咒术师，甚至可以轻易被一个没什么实力的辅助监督杀死，可是他们的一个决策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无数人。

    无论多么强大的咒术师也总有无能为力之时，一个人的努力永远拯救不了所有人。”

    他的语气有些惆怅，仿佛背负着什么沉重的过去。

    “哇噢~杰是有小秘密没有告诉我吗？”

    五条悟将眼罩彻底摘下，用那双世间绝无仅有的一双六眼审视夏油杰，目光锐利似鹰。

    “杰变了好多呢~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呢~”

    夏油杰面不改色的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感觉你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应该不仅仅只是睡了一觉！你绝对去了其他地方！”

    夏油杰无可奈何的微笑了一下，索性委婉的岔开话题，

    “你我皆知的，哪怕是迂腐到入土的那些烂橘子也明白，维持咒术世家存在的根本就是教育垄断，家族术师是维护高层利益的最基本保障，而咒术高专这样的学校大多也都是接收像我这样的平民术师。

    没有家族先天的教育和庇护，像我这样的平民术师有多少能出头的呢？又受限于信息渠道的关系，很多普通术师稀里糊涂上了诅咒师名单才知道有这么个咒术界的存在，他们组织零碎且分散，根本没法和传承千年的咒术世家相抗衡。

    虽然悟你一直说在改革，但想来你也知道改革的难度，但你有没有想过身份问题？

    你是五条家的家主，天然就站在咒术世家的立场上，你一个守旧派的家主宣传改革的口号到底有谁会信啊？

    咒术世家的人排斥你，会觉得你连生养自己的家族都不管，他们如何信任你？

    而普通术师人数不少但实力弱小，在咒术世家的打压下他们谨小慎微，如果你拿不出实际的成果，他们也是不会追随你的。

    悟，你现在腹背受敌呢。”

    “我能怎么办？我也搞不懂这东西啊，所以才要杰你帮我呀！杰你这次可不准逃跑哦！”

    知道夏油杰不想提这件事，五条悟仿佛泄气了一般瘫软在夏油杰的床上，还孩子气般任性的在晒的柔软的被子上面翻来翻去。

    五条悟只是任性不羁，又不是傻，能熟练使用六眼和无下限的他当然很聪明，在咒术上的天赋也是远超同龄人，可借他对政治的敏锐度也是远低于同龄人……

    夏油杰被噎了一下，他嘴角勾起一个阴恻恻的笑容：“悟，我推荐你看看隔壁种花家小学的政治课本哦~”

    “那是什么东西？”

    “顾名思义就是课本啊，好歹学点政治！”

    “那种东西不是有杰代劳就好了吗？”

    五条悟非常努力的眨巴着他那卡姿彤般的眼睛，却没想到夏油杰连看都不看他。

    夏油杰不疾不徐地算计着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

    “无论那个假的我最后目标是什么，但归根到底还是跟咒术界有关，所以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只见五条悟侧身歪了歪头，眉头微微皱起，用无奈的口吻说道：“如果改革咒术界是那么容易的事我还能等到今天吗？”

    夏油杰轻笑两声，语气轻松而自信。“因为你不懂这一套啊~我会帮你的啦~悟。”

    “那就交给你好了！我相信你”他点了点头很是满意自己的决定。

    “喂喂喂！不要当甩手掌门啊？”

    对于打算将不靠谱坚持到底的人夏油杰又能怎样呢？只能帮忙啦。

    在夏油杰的策划中，他们不能和原本咒术高层轻易交锋，他可从不低估千年世家底蕴，如果真的要争锋，那就势必要发起一场大清洗，要赢得漂亮，要赢的干脆利落，只有这样才能让像禅院真希这样希望脱离世家想法的家族术师明白他们还能有其他的出路，从而得到他们的支持进一步改革咒术界的体系。

    同时也能警告背后的幕后黑手，我们已经率先发起了冲锋，那么你们该如何接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