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议罪

    那怎么一样？

    须知建州虽小，却是大明心腹之患。梦里那董山的五世孙努尔哈赤更以七大恨祭天，建立了后金，取明而代之。

    他那大侄子前明后暗，晚年求仙问道，数年不上朝还被后世万般推崇。

    可不就是因为恢复了代宗帝号，给于谦等平反。并任用李贤，再加上成化犁庭的大功么？

    朱祁钰可记着了！

    自从确信了梦境示警的真实存在后，他就第一时间把建州卫跟董山的名字记到了小本本上。

    时时观察，处处警惕。

    反复考察着。

    想着但有点苗头，就及时掐灭。同步加强对辽东、努尔干都司等的实际控制，再不给建州女真死灰复燃的机会。

    如今心愿已成，自然欢喜无限。

    但各中情由可不好与吴太后细说，他只笑：“开疆拓土重要，护住祖宗江山更加重要。此番能在事态未曾扩大之前就及时扑灭，未造成更大损失，可不就可喜可贺吗？”

    吴太后虽然不怎么懂朝政，但懂自家儿子。

    总感觉臭小子所说不尽不实。

    朱祁钰赔笑：“原想陪母后好生用膳，不料……”

    吴太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用膳哪天不能用，哪至于你放下朝政大事？去去去，快日理万机去。只你勤政爱民，为娘在这清宁宫里，才能得到真正的清宁。”

    “圣母皇太后如此，实乃天下之福，百姓之福，更是儿子之福。”

    “少油嘴滑舌的！”

    “那儿臣就奉母后慈命，日理万机去了。”朱祁钰乖乖行礼，见糟心儿子还在偷笑，赶紧一个弹指敲在他小脑瓜顶上：“父皇都忙于政务，你这当太子的还想清闲？”

    “哎哟，好痛！”

    小太子委委屈屈捂头，可把吴太后给心疼的，差点追着糟心儿子打。还是乖孙子及时拉住她：“皇祖母不可！父皇天下至尊，颜面不容丝毫损伤。”

    这委屈中还带着几分坚强，坚持帮糟心皇父求情的小模样哎！

    简直要把太后娘娘的心暖化，看着皇帝儿子的目光自然而然更添几分谴责。朱祁钰无奈，又是道歉又是保证没有下次的，才艰艰难难出了清宁宫。

    顺便拎走了有意坑爹的好儿砸。

    朱见淏才不承认自己故意呢！

    他小，皮子嫩，容易疼。突然挨了一下，当然绷不住，而且他也有极力帮父皇求情啊！

    虽然越求，皇祖母的怒气越盛了。

    但小太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只是聪明伶俐又乖巧，被皇祖母当成眼珠子疼罢了。

    呵呵。

    朱祁钰冷笑：“你这话假的，跟董山说积极抗明是为了建州三卫青壮有异曲同工之妙。”

    朱见淏当即跳脚，拒绝成为那么个蠢才的对照组！

    没错。

    在太子殿下眼里，那董山就是个实打实的蠢才。

    明知道大明兵多将广，亲眼见识过铁丝网跟火器的巨大威力后还敢蜉蝣撼树，以为族人们好的名义拉着族人一道去死。

    不止蠢，还又蠢又毒。

    但很显然，董山是坚决不认的。他只恨明廷奸诈，朱祁钰狠绝。明明心有觊觎，却还非要打着正义或者被逼无奈的旗号，虚伪至极，无耻至极。

    对其兄朱祁镇如此、瓦剌如此，日本、帖木儿帝国跟他也无一例外！

    董山被俘后就多次尝试逃跑。

    但那那辽东都指挥使是个聪明有成算的，不但死死看住了他，没给他丁点逃跑的机会。

    还给他上镣铐，戴枷锁。等闲不取下来，取下来时就喂上药。

    确保他浑身软绵绵，使不上丝毫力气。

    连咬舌都做不到。

    一路太太平平把人押解到了京城，由朱祁钰这个帝王来做最后判决。

    朱祁钰对这个梦里直接引起成化犁庭，导致女真百年畏明廷如虎狼。直到王朝末年对边疆失去统御力，才使其死灰复燃的导火索还是有些兴趣的。

    直接命人将之押入奉天殿，结果……

    那四周秃瓢，只在天灵盖左右留了一圈发，编成脏兮兮金钱鼠尾的辣眼睛发型。

    细长脸，三角眼。

    满脸横丝肉再配上那么个黑煤球似的肤色。

    朱祁钰还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呢，牛大力先笑出声：“带着区区两万兵就敢跟大明叫板，我还以为是什么英雄了得的人物呢。结果见面不如闻名，就是个比俺老牛还丑的丑货！”

    “你爹娘，哦不，应该说你阿玛额娘生你的时候忘给你生心眼儿，只生胆子了么？”

    不然怎敢如此作死？！

    董山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你，你……不过是狗皇帝的狗腿子而已，竟敢如此狗叫！爷为抗暴明，虽死无憾。只可惜天不眷顾，竟弃我女真至此……”

    打小就伺候在身边的心腹叛变，将他骗得晕头转向，否则何至于此？

    小太子私下里偶尔坑爹，正事儿上绝对护短：“为一己私心而至阖族安危不顾的蠢货，还敢在大殿上大放厥词，辱及吾皇？来人，给孤掌他的嘴！”

    储君所命，牛大力积极领命，两巴掌就打掉了董山四颗牙。

    小仙童似的太子殿下不但不恼，还含笑看着受害人：“瞧见了？这般残酷凶狠，任意胡为才为暴。我父皇临危受命，力挽狂澜。拳拳之心，可昭日月，断容不得你这蠢货胡乱编排。”

    对对对！

    群臣皆认同点头，皇爷自登基以来夙兴夜寐，凡事都将大明发展放在第一位。登基至今未有丝毫懈怠，也未滥杀一人。

    这是个寻遍史册也再找不到的仁厚之君。

    众臣你方夸罢我登场，生把朝堂变成了帝王彩虹屁专场。

    语言之热烈，语气之夸张，听得朱祁钰脸上泛红，赶紧轻咳打断。让他们回归正题，说说对罪人董山极其家眷的处理方式。

    按着大明律，谋反大罪该当凌迟，且祸连九族。

    年十六以上的男丁都无幸理，之下则与其母、女、妻妾姐妹，子之妻妾等给功臣之家为奴。

    并抄没财产。

    而今董山兼犯谋反、谋叛，又屡出大不敬之言。

    数罪并罚下，群臣建议顶格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