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毒气室

    意识到郭婉一定遭遇了难以解决的问题，贾深深一刻不敢耽误，马上出门叫了辆车去往她所在的医学院实验楼。

    “但愿别堵得太厉害。”坐在车后座，贾深深心中默念，他心中一直有很不好的预感。

    “哥哥，你有点外卖吗？我们要换地方了。”郭婉发来消息。

    “不能在原地等我吗？”

    “帮我做检测的是一个之前认识的医学院的哥哥，他已经报了警，我们现在要跟着警察叔叔去警察局。”郭婉回复。

    “警察局！你们到底搞出多大的事情啊！”贾深深问。

    “哥哥你要来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所有事儿都是我挑起的，你们进了局子我怎么会置身事外，告诉我哪个分局，我立刻让司机师傅调整路线。”

    随后郭婉发来新的定位地址，贾深深先通知司机改变目的地，随后给警察局定了100人份的高级下午茶。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是普遍生效的，对公职人员也一样，直接收礼肯定不行，但请同志们吃点东西肯定没问题。

    午间休息时段路况良好，大约一小时后，贾深深抵达公安局，一进入大厅，就看到郭婉正坐在休息区，她精神很不好，贾深深甚至明显看出她手脚都在发抖。

    “到底发生什么了？我只是让你混进区宿舍看看，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贾深深坐到郭婉旁边，搂着她的肩问。

    “哥哥，你可算到了。”

    郭婉直接扑进贾深深怀里，然后放声大哭。

    这一幕把贾深深也搞懵了。

    正在这时警局领导听到哭声走近二人，一看见贾深深就说：“怎么又是你？这几天来我们这的频率快赶上上班的人了。”

    贾深深陪着笑：“不好意思啊领导，我是热心市民嘛。”

    “这个姑娘说，她干的所有事情都是你指使的？”警局领导问。

    贾深深：“领导，用指使两个字说的好像我们在干坏事一样，我只是以私人名义雇佣她。”

    “行了，你进来，既然全程你都参与，对某些事情理应享有知情权。”

    “可是，她的样子您也看到了。”贾深深指着怀里大哭不止的郭婉问。

    警局领导喊来一位女民警，指示她：“你陪好这位姑娘，她先前受了些刺激。”

    “明白。”

    有人接手郭婉的烂摊子，贾深深跟警局领导去往问讯室。

    在走廊的时候他发现，警局比前两次来的时候多了很多人，之前稀稀疏疏的办公区此时坐满穿着制服的人，而且他们每个人都神情紧张，还有很多应该是外勤的工作人员，不停跑来跑去。

    贾深深进到问讯室，和郭婉先前提过的那个男孩儿靠着坐，那是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看起来有点书呆子样的男孩。

    “贾先生你好，郭婉和我提过你。我姓郭。”

    “郭同学你好。”

    贾深深打招呼的时候直接用了同学二字，因为对方虽然年龄不小，但浑身上下透着浓重的学院风。

    “根据你先前提供的情况，再结合今天上午的发现，我很确信，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建国到现在都极其罕有的大案。”警局领导对贾深深说。

    “什么！”贾深深一惊。

    “大案”一词可能有两种含义，一是涉及金额巨大，这早在贾深深预料之中，另一种可能是受害者极多，牵扯极广，情节极其恶劣，养老院的事情，涉案金额巨大是跑不了的，但就凭警局上下如临大敌的样子，贾深深推断此案应是两者兼有。

    “郭同学，你和贾先生讲一下你上午的发现。”那位领导接着说。

    “好的。”他推了推眼镜点点头。

    “贾先生，情况是这样，郭婉今早不到7点就以家属的身份混进养老院，在一位老人的协助下，趁着他们内部管理混乱进入了宿舍。”

    “这个我知道，郭婉早先已经告诉过我。”

    “房间并不同于一般认知里的养老院，主体色调以明亮为主，院方对老人们的说法是，那样的环境更能调动人的情绪。”

    “然后呢？郭婉说她收集了一些样本。”贾深深问。

    “是的，有一些房间内的常见日用品，几件老人的贴身物件，以及屋内空气样本。”

    “郭同学，从这些物品中，有什么发现吗？”

    “我做了常规检测，起初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以为是方向错了，但我操作的时候，郭婉就在旁边看一部电影。”

    贾深深抱怨：“她可真行，什么时候都忘不了玩儿。”

    “不，反而是她提醒了我，检测没有任何异常，但我总觉的不对劲，如果是正常的东西，何必像监狱一样锁的那么严，刚巧是她看的剧提醒了我。”

    “她看了什么？”

    “一部悬疑犯罪题材的电影，其中有一名非常狡猾的凶手，用一种脂溶性麻醉剂下毒，导致受害人神志不清，营造出意外身亡的假象。”

    “脂溶性？有什么讲究吗？”贾深深问。

    “人体的70以上是水，所以我们使用的大部分药物都溶解于水，这样是最有利于吸收的，但也有少部分，不溶于水，只溶解于脂肪，基于这个特性，那种麻醉剂进入人体后不留存于常见的身体组织，而是聚集于脂肪组织，常规的检测很难发现，险些骗过电影中的办案人员。”

    贾深深：“郭同学，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我起初是用水溶剂溶解那些样本的，看到那个后，就又用油脂溶解作了第二次检测，结果，郭婉听了之后直接吓哭了。”

    贾深深神情严肃：“你发现了什么？”

    “那，那根本不是宿舍！”那位医学生神情激动，双眼血红，脸上遍布杀意，“可恶的倭畜，竟然能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空气样本显示，老人们住的完全就是毒气室！”

    贾深深心中一惊，他看到警局领导也眼神冷酷，嘴角微动，想到能把这种经验丰富，见过无数大场面的老将刺激到这程度，毫无疑问是情节非常恶劣的惊天大案。

    郭同学继续解释：“空气样本中存在两种剧毒的气体，它们的毒性都超过装修常见废气甲醛数百倍，不仅挥发性极强，而且因为脂溶性的特点，一般检测很难发现，人长期生活在那种环境中，极易诱发各种心血管问题，要不了三四年就会因疾病而死，而且几乎完全不留痕迹。”

    贾深深眉头紧皱：“养老院的区居住着2000名左右老人，这是针对他们的集体谋杀啊！”

    “没错，涉案人数如此多的案件，在我国历史上可谓绝无仅有，而它的手法设计更是堪称滴水不漏，若不是你半路杀了出来，还不知道他们要害死多少人！”

    那位医学生补充道：“确实是非常高明的完美犯罪，那种毒素不仅难以检测，起效缓慢，其高挥发性也让老人们的贴身用品上只有极微量的附着，如果没有直接捕获的空气样本，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贾深深沉思道：“老鬼子们以优厚条件待遇，诱骗老人们签下房产和资产质押协议住进区，在老人们的视角来看，他们手里的资产除以预期寿命，相当于用很低的价格享受了优质养老服务，但其实，从他们签下合同，住进区的那一天起，鬼子们设置的杀人陷阱就会让他们在三到四年后准时死去。”

    警局领导：“那家养老院已经开了五年，有300多名老人在那里去世，我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是被倭畜毒死的，而且，养老院所有人住友名下还关联有另外六家养老院，其他地方很可能也在做这种事。”

    “涂料！”贾深深一拍脑门。

    “什么！”

    “他们把毒药下在涂料里！用那些涂料粉刷墙面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难怪要藏在密室里！”

    一语惊醒梦中人，贾深深前夜带桐生来自首的时候就提过那间密室。

    警局领导沉思道：“我们有空气检测数据，可以申请强制搜查进入养老院的楼，只要再破获你说的那间密室，收缴下了毒的涂料，就能形成的完整的证据链，老鬼子请再贵的律师也插翅难逃。”

    “那间密室防守严密，输错密码三次或是远程触发自毁装置都可以销毁其中的一切，何况那位受害的夏护工的尸体还藏在里面。”

    “也就是说还不能轻举妄动？可老人们每天都在呼吸毒气，即便还活着，他们的身体也已经受到极大损害。”郭同学忧心忡忡的说。

    “我申请与你们一起行动，我知道怎么阻止老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