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做豆腐分猪肉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起来。

    腊月二十五，磨豆腐。

    林建军家今年分到了4斤的黄豆，又从黑市上买了一些，凑了十斤，今年打算多做点豆腐。

    东北的冬天，除了白菜、土豆、萝卜，就没啥其他的菜了，油少水多菜重样，也是吃的够够儿的。多做点豆腐换着吃，可以吃到出正月。

    上午林玉兰和陈桂香忙着洗山楂，打算趁过年前多做出来一些，过年后人来人往拜年的多，没法做。

    仓房里，林建军和林文辉将提前泡发好的黄豆一点点全部磨成豆浆，空出磨盘给林玉兰娘俩，他们爷俩开始做豆腐。

    林玉兰嫌仓房冷，她帮他爹烧火，让林文辉接着磨山楂泥。

    灶房里，林建军将豆浆倒入大锅中，让林玉兰小火，豆浆要慢慢熬煮，直到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豆油皮，再将旁边一个碗里跟酱油似的东西，倒入豆浆里，慢慢滑动豆浆，使其充分与豆浆混合均匀。

    “爹，你那碗里是啥啊？”林玉兰好奇。

    “卤水，点豆腐用的。用这个做豆腐才好吃呢，做出来的豆腐没腥味，越炖越嫩滑。”

    说完又严肃对林玉兰道：“这玩意不能直接喝，听到没？人喝了血会凝固，会死人，可别看着跟酱油似的，你就尝一口。”

    林玉兰：“啊，知道了。我可舍不得咱家，千金都不换呢！”

    林建军瞅着她笑，小闺女天天的可欢乐了。这时锅里的豆浆慢慢的凝固起来，林建军拿了一个小盆，从锅里盛出来一些，笑着对林玉兰说道：“给你们多盛出来点豆腐脑，你哥他爱吃这一口。”

    剩下的再熬一会，林建军就将锅里连汤带水的一起盛出来放入铺好纱布的豆腐框里，将纱布的四个角平整的对折到一起，在另一个锅中架上锅叉，将豆腐框放上去，上面放一个盖帘，压上大石头，等着豆腐挤出水分成块就得。

    熬豆腐的锅里，这时候就会有一层锅巴，林建军小心翼翼的铲出来，放到一个碗里，然后从柜子里拿出红糖，倒了一些进去。

    将碗给林玉兰，说道：“你和你哥你俩把这碗分吃了。必须都吃下去啊，不许剩。”

    林玉兰皱着眉头看着这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她实在不想吃。豆腐锅巴是苦的，还有股糊味，再加上红糖，那味道要多怪有多怪。

    但她不敢反驳，这东西在农村也算稀罕物，老一辈人说豆腐锅巴能治小孩子流鼻血，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以前家里不做豆腐的时候，陈桂香就会跟相熟的人家讨点来给他们兄妹俩吃。

    林玉兰觉得，林文辉作为大哥，理应冲锋在前，她就意思意思吃几口得了，剩下的归她哥消灭。

    豆腐脑要趁热吃，林玉兰喊她妈和她哥来吃豆腐脑。一家四口围着灶台，吃着热乎乎的豆腐脑，林玉兰还往碗里倒了点酱油醋，吃着特别有味道。

    中间抽空吃了顿饭，然后从下晌一直到晚上天黑，四个人不停的忙，终于将年前的以及年后2个星期的山楂糕都做出来了。

    总共装了6个背筐，屋里不能放，仓房太冷容易上冻，四个人又摸黑将筐全部下到地窖。

    估摸着得有晚上八九点钟了，才算彻底忙完。

    “这偷偷摸摸的得到啥时候才算完？”陈桂香忍不住吐槽。

    林玉兰：那可早着呢！国家正式允许个体户经营，怎么也得再等六七年。

    不过林玉兰也发愁，现在是农闲的时候，等开春农忙了，家里就剩她一个人可咋整？

    她岂不是一天都要围着灶台转？那她宁可去黑市上卖东西，最起码还刺激呢！

    第二天，队上总算有点新鲜事了，因为要杀猪了。

    腊月二十六，分猪肉。

    大队部场院上乌泱泱的好多人，尤其小孩子多，在大人之间你追我赶，穿来穿去的打闹。

    今年队上准备杀两头猪，分给每家一斤后，剩余的就可以花钱买，收入的钱归大队部所有。

    队上的猪肉比黑市上的便宜，还不要票， 陈桂香想多买点。而且大年三十去林建国家吃饭，都是带着肉和菜过去的，陈桂香就有那么点想显摆显摆的意思，不然一大家子过去吃饭，吃得没底气。

    两头猪在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中被好几个人摁倒在地，杀猪匠瞅准位置，一刀捅进去，旁边立马有人拿着大盆子过来接血。这边放着血，那边那头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周围等着分肉的大人，眼疾手快的蒙住自家娃的眼睛，小孩子看不到杀猪，惹来一片嚎叫声。林玉兰没用她妈动手，自己将盆子扣在了脑袋上。

    放完血，有人拿来盐，一边向猪血里加，一边搅拌。加入食盐可以加快猪血的凝固，而且不容易坏。

    那边有人提来热水，浇在猪身上，杀猪匠就开始清理猪毛。村里有会写毛笔字的，就在杀猪匠退下来的猪毛中翻翻捡捡，挑选适合做毛笔的。

    等猪毛清理干净，杀猪匠将猪分成两半，就可以开始分肉了。这分肉也是有讲究的，不然一个猪就那么大，谁都想要肥肉，给谁的是？所以按一家子的工分来，工分高的先挑，你干得多，就可以先挑好的。这年头人人都想要肥肉。好多人家一年的油水就靠年底大队分的这点肉了。

    林玉兰最近不缺肉吃，就撺掇她妈挑排骨和猪蹄。陈桂香看着自己这个傻闺女，小声说：“你是不是傻？那排骨和猪蹄有啥好吃的，净是骨头。先拿肥肉，实在想吃排骨和猪蹄，一会儿花钱买，还便宜。”

    转过身陈桂香就心里发愁：这都16了，马上过完年就17了，心眼还没长全呢，可咋整？

    林玉兰那边傻呵呵的正冲她妈竖大拇指呢，心里还寻思：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最后林玉兰家，除了分得的一斤肉，还花钱买了2斤五花肉，3斤猪血，2斤排骨，一个猪蹄。不是陈桂香不想买肥肉，而是两头猪的肥肉就那么多，都不够分的。

    至于排骨和猪蹄的来历，林玉兰仗着周围人多，她妈不会冲她发火，在后边不停的用手捅咕她妈后腰：排骨。。。猪蹄。。。排骨。。。猪蹄。。。

    陈桂香：谁能把这个傻缺玩意娶回去，好烦。

    最终林林总总的肉装了两个盆子，林玉兰家可是在队上出了一把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