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义体人！赛博疯子！

    在末日世界，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捡垃圾。

    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你想捡垃圾的时候，门却打不开。

    方硕穿过走廊，发现没有一户人家的门是开着的。

    无奈之下，他只能往楼下走，然后怕什么来什么。

    他从四楼往三楼走，人还在楼梯上，就听到三楼的过道里传来呜咽声和哗哗声。

    他咽了口唾沫，掏出手枪，瞄准左侧的墙壁。

    声音是从楼梯口拐角的方向传来的。

    “主人，是否启动透视功能。是的话，请在枪身上敲击一下；不是的话，敲击两下。”

    小智很贴心地给出对敌方案。

    方硕右手握枪，左手在枪身上轻轻敲了一下。

    枪身两侧的凹槽微亮，展开扇形投影。

    闪烁着白噪点的画面中显示出一个模糊的人影，他穿着浴袍，歪着头，站在走廊里，正对一盆只剩下枯枝败叶的盆栽降下甘霖。

    他喃喃自语，说话的声音很小。

    整个人恍惚中带着一丝疯癫，好似精神病院里的病人。

    “主人，是否击杀？”耳机里传来小智的声音。

    方硕陷入纠结。

    真的要杀人吗？

    赛博疯子还算是人吗？

    眼前这个真的是赛博疯子吗？

    他已做好心理建设，知道这一趟出来肯定是要见血的。

    他告诫自己不能手软。

    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酷。

    然而，事到临头他才发现，杀人的决定不是那么好做的。

    “主人？”

    小智不明白主人在犹豫什么。

    点儿这么正。

    又是偷袭。

    大好的头颅不打爆可惜了呢。

    “果然，我还是太善良了。”方硕暗叹一声，做出从心的决定，其实就是怂了。

    他收起武器，慢慢退回四楼，

    刚到楼梯口，咔嚓一声。

    他脚踩到了碎玻璃。

    这一声格外的响。

    然后，在楼下给盆栽施肥的浴袍男也不哼哼了。

    “淦！”

    方硕恐惧到了极点。

    几乎同时，一道人影窜入楼道，双脚踏在墙上，借着反作用力跃上四楼。

    是浴袍男！

    方硕这才看清他的样子。

    浴袍男看上去三十多岁，头发糟污，胡子拉碴，双眼流出机油一样的黑色液体。

    他体型瘦削，肚子却很大，肩膀和两肋都有进气孔，额头、脖颈和胸腔虽是肉色，但很明显，是用仿生材料替换了原来的肉体。

    一条条构件拼接留下的缝隙在他身上纵横交错，说明他经过高度的义体改造。

    方硕转身逃跑。

    同时，朝浴袍男甩了两枪。

    砰砰！

    方硕根本就是乱打一气，但他运气不错，第二枪甩到了浴袍男的脑门上。

    可惜的是，子弹嵌在浴袍男的颅骨上不得寸进。

    这一枪只是稍稍拖慢了浴袍男的速度，并没有给他造成实质性伤害。

    “什么破枪根本打不穿啊！”

    方硕一边跑一边骂。

    小智委屈道：“敌人安装了军用防弹脑外壳，小智也很无奈。”

    “没用的东西净找借口！”

    他朝走廊尽头狂奔。

    眼下只能跳窗了。

    可四楼……

    “来玩啊！来玩啊！”浴袍男在方硕身后大喊。

    打了鸡血一样的声音让方硕忍不住菊花一紧。

    他内心崩溃，这时候恐怕腿与菊只能保一个了。

    而他显然不想被迎难而上。

    他抬枪打碎窗户，跳了出去。

    跃出窗口的刹那，固定在窗外的一个黑匣子启动。

    这是未来社会每栋高层建筑必备的防高空坠落救援装置。

    黑匣子自带电源，时至今日仍能使用，检测到有人跳楼，瞬间打开。

    一个高分子材料做成的气囊弹出将方硕包裹。

    巨大的气囊球从天而降。

    方硕大叫着。

    在气囊保护下，他落地瞬间便弹起一米，滚过马路，直至撞到街对面的消防栓，才停了下来。

    气囊泄气，方硕从里面爬出来，惊魂未定，心想要不是撞天运，有气囊在，他已经变成残废了。

    砰的一声。

    他都没来得及感谢上苍保佑，身后传来巨响。

    他转过头，只见浴袍男从四楼跳下来，地面被砸的尘埃四起。

    “来玩啊！来玩啊！”

    他安然无恙，脸上露出浪荡的笑容。

    方硕吓得连忙朝左侧狂奔。

    “来玩啊！”

    浴袍男蹲下身子，四脚着地，肩膀和两肋的进气口突然吸气！

    海量的空气进入他体内的柔性腔，使得他的身体极速膨胀，让一个瘦竹竿一样的男人瞬间变成了400斤体型的大胖子！

    “来玩啊！”

    他像炮弹一样射出！

    感受到身后的疾风，方硕矮身向前翻滚一圈，堪堪躲过攻击。

    砰！

    浴袍男整个人陷进墙里。

    产生的冲击力将方硕掀飞。

    方硕惊慌失措地站起身，却见浴袍男将自己从墙上拔了出来。

    他肥硕的身体线条分明，仿生肌肉在充气后呈现出无与伦比的层次感和力量感。

    即便是最强的人类相扑手在他面前也会黯然失色。

    方硕想跑，腿却不听使唤。

    他有种被巨熊盯上的感觉。

    作为生长在和平年代的人，他哪见过这个。

    “快想办法！”他对小智大喊道。

    “目前残弹量一发，请主人瞄准他的脑袋，小智为您进行射击校正。”耳机里传来小智的提醒。

    方硕已至绝境，顾不得许多，举枪瞄准浴袍男。

    扇形投影展开，其上出现一个红色的十字星，瞄准浴袍男的右眼。

    还有一个绿色的十字星，方硕的手抖，十字星也跟着抖动。

    深吸一口气，他稳住情绪，双手握枪，让绿色的十字星与红色的重合。

    砰！

    子弹出膛！

    后坐力直接将方硕掀翻。

    没正经练习过射击的人，有时候，哪怕与目标面对面也无法射中。

    方硕就是这样的烂枪手。

    所幸小智提供了校准，这一枪正中浴袍男右眼。

    浴袍男中枪仰头，停止动作。

    死了？方硕咽了口唾沫。

    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浴袍男掰回头，带着夸张的笑容，嘴巴咧到耳后根，望向他。

    这一枪打穿了浴袍男的右眼。

    然而，血窟窿里全是电子元器件！

    方硕见状，心生绝望。

    此时太阳即将沉入地平线。

    浴袍男站在方硕面前。

    庞大的身躯挡住了落日余晖。

    “来玩啊！”浴袍男流着哈喇子，说道。

    方硕快哭了：“大哥，我不好这口，你放过我！”

    “来玩啊！”

    浴袍男根本听不懂人话，朝方硕扑过来。

    突然，砰的一声。

    一道人影从浴袍男的右侧飞来，照着他的侧脸就是一脚。

    浴袍男像一块破抹布，撞碎了隔壁咖啡馆的橱窗，飞了进去。

    方硕愣了一下，望向来人。

    “你被捕了！”一个身穿防暴服的高个子警察望向咖啡馆，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