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梦见童年

    不想让肖小雨担心，小枫装作瞌睡的样子，打着哈欠回房间，同时叮嘱肖小雨也去睡觉。

    肖小雨看见姐姐情绪好转，这才放心去睡觉。

    小枫躺在床上，猜测肖小雨睡着后，轻轻起身，打开父母的房间。

    入眼是空荡荡的床铺和破洞的衣柜，小枫记得衣柜里面还有几件旧的衣服。

    旁边是一个梳妆台，这个梳妆台小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记事起就有，不知道是不是父母结婚时候购置的。上面的镜子早被父亲打碎了，梳妆凳砸过妈妈的脑袋，也砸过小枫的背，现在不知道松散后被扔到哪里去了。

    墙上有几枚生锈的钉子，曾经挂过父母的结婚照片。

    一切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记忆中让人难受的样子。

    在父亲房间坐到天亮，暴雨仍未停歇。

    家里只有客厅墙上挂着一台闹钟。

    小枫不知时间，直到小雨房间传来开门声。

    六点去上学的时间。

    上学！

    小枫情绪激动起来，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去过学校了。

    数月之后，天气转凉，小雨受寒会生一场病。

    吃药不见好，需要去医院输液，为了帮小雨治病，小枫白天逃课去捡破烂，本就不太好的学习成绩，更是落下一大截，经常拖班级后腿，她也常被班主任面红耳赤的批评。

    那段时间，她看到班主任就害怕。

    年前还会有一段大雪纷飞的日子，她连续很多天捡破烂到半夜，因为长时间在户外淋雪受了寒，身体从咳嗽发展成肺炎。

    她没有钱去医院，只吃甘草片和头孢消炎药。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年冬天是怎么熬过去的

    病殃殃大半年，次年夏天身体才好转，在这期间她休学在家，知道自己再也跟不上，病好之后没有再回学校。

    因为年龄小个头矮，打零工都没有人愿意收，只能白天黑夜四处捡破烂。

    欣慰的一点是，换到的钱比之前多了，身体营养就跟上来了，她和小雨的身高增加的也快了。

    每次经过不同学校，小枫就会涌起浓浓的羡慕，她真的很羡慕那些可以无忧无虑学习的人。学习的好处有多少，小枫听说过，只是她精力有限，无法兼顾生计和学习。

    学业是她上辈子的遗憾，重来一次，绝对不能再辍学。

    所以，她现在得准备去学校

    小枫打开门，看见肖小雨从卫生间出来之后，打着哈欠又往自己房间去。

    小枫心头疑惑，“你怎么不刷牙洗脸？”

    肖小雨脚步一顿，“今天是周六，不用起这么早。”

    周六不用上学，小枫点点头，“我忘了。”

    肖小雨盯着她的脸，“姐，你是不是没睡觉？眼皮都肿了，还是补一会儿觉。反正还在下雨，也不能出门捡破烂。”

    小枫摸了一下脸，“知道了。”

    小枫确实有些困了，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这次睡着后，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头

    五岁的她生病了，高烧三十九度。父亲不给她看病，反而让她回屋里去睡觉。她忍着浑身难受，向父亲要钱买药，却被父亲一脚踢到墙角，好半天不能动弹。

    父亲看她不动，骂了一声“晦气”，就出门走了。

    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躺在墙角里，忍着疼痛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奶奶家门口。

    奶奶脸色难看，递给她七八片退烧片，就将她推了出去。

    这里是海城偏远的郊区，周围人住的是自建房，每家都有一个小院。

    小枫站在大门外，看着奶奶将她推出大门后，小跑着奔向堂弟天天，堂妹笑笑指着正在婶婶怀里吃奶的天天说，“你抱他，我要吃奶。”

    奶奶笑咪咪的把她抱在怀里，“弟弟还没吃饱，奶奶喂你喝稀饭。”

    奶奶抱着笑笑坐在饭桌边，爷爷把一盘鸡蛋挪到她们面前，吩咐奶奶多喂点鸡蛋。

    看着其乐融融的画面，小枫有些疑惑，为什么爷爷奶奶不待见她和小雨？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再回家？

    在门外站得时间有点长，叔叔肖强注意到之后，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个菜瓜，“快点回家，小雨还等着你呢。”

    小雨是了，小雨还在家里。

    小枫接过菜瓜，看着叔叔得意一笑，转身关上大门。

    大门隔绝了小枫视线，风儿却送来了叔叔的声音，“这个菜瓜很大，够他们俩吃的了。”

    院里没有声音。

    小枫低头看着菜瓜，摇摇晃晃走回家。

    小雨和天天同月出生，天天一切正常，小雨却比正常孩子晚一年才学会走路。

    小枫拿着菜瓜回来，趴在客厅门口的小雨，立刻朝外爬着迎接她。

    小枫赶紧把小雨抱进怀里，放在客厅一个破旧凉席上，然后把菜瓜递给他。

    菜瓜像成年人的巴掌那么大，小雨拿不住，小枫把菜瓜拿到厨房，用刀切成五段，放进不锈钢碗里，端到小雨旁边，小雨抓起一块就啃。

    小枫这才端水吃药，然后躺到床上盖上薄被睡觉。

    小雨啃完菜瓜，爬到床边，对着床上的姐姐啊啊叫。

    小枫迷迷糊糊刚睡着，听到声音，又把小雨抱上床。小雨上床之后，自己抓着枕头玩。

    两个小不点依偎在床上，直到天黑小枫的烧还没退。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小枫只好起来熬了一锅米汤。

    米汤很稀，小枫先给肖小雨喂了一碗。轮到自己的时候，拿出一片退烧片，和着米汤吞了。

    肖小雨似乎知道姐姐身体不舒服，安静的躺在小枫里侧，陪着姐姐睡觉。

    小枫帮肖小雨盖好薄被，肖小雨翻个身，抓着小枫胳膊直接睡着了。

    见状小枫心脏阵阵抽疼，很快迷迷糊糊再次入睡。

    再次醒来，枕头湿了一片，坐起身擦掉泪水，摇摇头，甩掉脑海中的画面。

    意外自己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如果不是这次做梦，她还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呢

    既然醒了，小枫不打算再睡。

    到卫生间洗了个澡，感觉神清气爽。

    咕噜噜

    肚子传来叫声，小枫这才发现自己饥肠辘辘，到厨房看了一圈，找出全部食材，思考之后，做了一锅面疙瘩。

    正准备喊肖小雨出来吃午饭，一转身发现人就在身后，小枫轻笑，“洗手吃饭！”

    “好！”肖小雨跑去洗手。

    吃了一口面疙瘩，肖小雨觉得姐姐的手艺似乎进步了。

    吃过午饭，小枫坐在沙发上，默默听着雨滴滴落的声音，雨怎么还不停？

    过了两点，雨终于小了一点。

    等到三点多，雨终于停了。

    小枫披上外套走出家门。

    家门口还是记忆中的老样子。

    小枫来到三条街道外的理发店，和老板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四十块钱卖掉了自己一头长发。

    小枫头发虽然长，但是发质不好，加上她只愿意剪到耳朵下面，老板就压价压得比较狠。

    老板占了便宜，心情比较好，哼着小曲，顺手给小枫修剪了一下造型。

    发型是整体造型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有人常说换了个发型就像换了个头一样。

    小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眶发热，她上辈子为了庆祝自己即将成年，在室友的劝说下，烫了一个齐肩短发。

    现在，理发店老板给她剪了一个日式齐耳短发。

    盯着镜中的人像，小枫仿佛看到了日式齐耳短发与齐肩烫发重合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