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

    “棠溪。”苍梧唤了她一声，“你其实也不希望我离开的。”

    棠溪交握着的手一紧，几个月的相伴，她已经将苍梧视为朋友了，她当然是不舍的。

    可她觉得，苍梧身为神，不会一直在人间待着的。与其他某天突然不声不响离开了，不如现在就离开，至少现在的她还有心理准备。

    这时候苍梧离开，棠溪虽然也会难过，但她不会难过太久的，很快又是那个独自隐居，淡泊尘世的样子。

    苍梧垂眸思索着，不让棠溪赶他走，最好的办法就是……

    “诶？”棠溪怀里突然一重，苍梧又化为老虎，脑袋搭在棠溪的腿上。

    “你这是做什么？”棠溪低头看着苍梧，有些不解，为什么又化为兽形了？

    苍梧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棠溪的手，棠溪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摸摸他的耳朵，苍梧的耳朵扫过她的手心，痒痒的。

    棠溪开口问道:“你确定要留下来吗？”

    苍梧连连点头，他当然要留下来了，棠溪舍不得，他更舍不得。

    “你会不会突然就消失了？”棠溪又问，书上说，神仙一向都是行踪不定的，万一苍梧也突然不声不响离开了，她得先问清楚。

    苍梧摇头，他又不是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神。既然留下来了，自然不会离开的。

    “那，行。你想留下来就留下来。要是想走了，你就先跟我说，不然我会不高兴的。”

    一人一虎就在这里，继续搭伙过日子了。

    午后雪停了，棠溪安安静静地坐在屋里看书，苍梧就在外面玩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兽形，天性就释放了出来。苍梧跑进雪地里，就撒欢儿了，直接一头扎了进去。

    不说谁知道这是一只神兽，一只活了不知道多少个千年万年的上古神兽。

    难道是返老还童了？可这四个字放在他身上怎么看都也太不符合了。

    神不是高高在上，虚无缥缈的吗？苍梧难道是个例外？

    棠溪看着雪地里的苍梧，明明是一只白虎，不过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有点黑黢黢的。

    苍梧也没有玩太久，尽兴了又进了屋。

    “你先别过来，身上都是寒气。”苍梧走近她，她就感觉到寒意。

    苍梧没有靠近棠溪，默默流转神力，一下子就暖了。

    苍梧再靠近，棠溪就不觉得有寒气了，还暖暖的。

    棠溪在榻上躺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苍梧毛茸茸的脊背。

    “虎爷，你可以就一直这样不变回去吗？我就不会觉得奇怪了。”棠溪跟苍梧商量着。

    “唔……”

    “虎爷，可以不可以？就不要变回去了。”

    苍梧无奈地看了一眼棠溪。不过，他顿了一会儿，还是点头了。

    慢慢来，时间久了，棠溪就会习惯的。

    棠溪弯起眉眼，她觉得这样就很好，就当自己养着一只大老虎。

    于是晚上，棠溪如同往常一样靠在苍梧软乎温暖的怀里。

    “我这个冬天就靠你取暖了，我不想过几日去弄柴火。”棠溪笑眯眯地说道。

    苍梧伸着爪子拢着棠溪，将自身的热气源源不断地传过去。

    棠溪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苍梧悄悄化成了人，他认真盯着怀里的棠溪看，将她的模样一点一点刻画在脑海之中。

    苍梧想守护在棠溪身边，既然她希望他以原身待在她身边，那他就不在她面前化作人了。

    不能光明正大，那么他就偷偷地变成人，慢慢等棠溪适应一下。

    不过，人跟兽形抱着棠溪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他更喜欢这样，能更贴近棠溪。

    这是苍梧的本能，他还真没有什么旖旎心思。

    嗯……暂时还是没有的。

    毕竟他千万年来，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男女之情，大部分时间不是在闭关修炼就是斩杀恶兽。

    苍梧这么想着，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棠溪。大概一刻钟，他就重新化成了白虎，依偎着棠溪身边闭目养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