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在这寒风凛冽的春天里

    除夕夜这天，木河一早就找到田伟松，让他教自己骑摩托车，并把摩托车借给他，因为今天要去乡下吃年夜饭，太晚了，没车回来，所以只能骑车回来。

    “但是你去了也看不到她啊。”田伟松说道。

    “你借还是不借？！”木河冷冷地说道。

    “借，但是……你刚学，又骑那么远，大晚上的不安全。”

    “怎么？你怕我弄坏你的车？”

    “不是，我是怕你受伤，小霞这样了我也很难过，但是我也不想你变成那样，懂了吗？”田伟松耐心的劝道。可是木河现在哪里听得进这些，自从文妍霞做完手术进入icu已经三天了，他一直待在医院，谁劝都没用，还是木河的母亲去医院好说歹说让他今天去陪他奶奶过年，他才肯离开医院的。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假如里面躺的是小语，你会怎么想？你会怎么办？算了，我找别人借。”木河说完准备离开去找别人借。

    “好，借给你，现在我教你，你好好学。”田伟松拗不过木河只能答应他。木河倒也学得快，没多久就会了，然后直接骑着车就走了。

    到了上午，一家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回乡下老家，木河因为要骑摩托车去，于是便撒谎说让他爸妈先去，并保证一定会去后，他父母就先坐车走了。

    木河看着时间，估摸着他爸妈快到了，他也就出门了，到了乡下，他一改以往欢乐活泼性格，见了人也就是礼貌性的叫一下，也不和人多说一句话，他父母也告诉家里人说木河的好朋友出了意外，别去理他，让他一个人静静，但是木溪不知道，他还邀请哥哥一起去山里玩，被冷冷的拒绝了，还想不通为什么，因为以往每到这个时候他哥就是最兴奋的，带着他满山的蹿。但是木河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就想快点到夜晚，等大家睡了就去医院。

    到了晚上8点，他实在等不下去了，便和大家你说自己困了去睡觉，然后偷偷溜出去，刚溜出去，就看见木溪在院子里和一群孩子放烟花。

    “诶？哥你也来放烟花吗？”

    “木溪你过来，哥有件事给你说，哥现在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你不能告诉别人，等会你去睡觉假装我也在床上而已已经睡着了，知道不，明天回来我给你带一把玩具枪。”

    “好，那我要ak47！”

    “行，只要你替我保守秘密，我还给你买一大盒子弹。”

    就这样木河溜了出来，他哈着白气朝村口走去，因为怕家里人知道他骑车来的，就把摩托车停在了村口的路边。

    标题：黑压压公路上的微光前行

    正文：

    在浓重的黑暗中，一条公路如同无尽的深渊，黑压压地横卧在眼前。唯一能照亮前方的，只有一束微弱的光线，如同夜空中的孤星，顽强地前进着。

    木河，骑着摩托车，在这黑夜中疾驰。公路两旁的树木在风中摇曳，仿佛在低语着未知的秘密。寒风肆虐，像刀割一般在他的脸上。他的双手紧握着龙头，冰冷的油门就像他此刻的心情，冷酷而坚定。他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前方，那束微弱的车灯在黑暗中摇曳，仿佛是唯一的希望。他的心中充满了黑夜带给他的恐惧，但是他知道，无论有多害怕，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都必须前进。

    在寒风中行驶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木河终于看到了黑夜的尽头，城市上空的烟花如同照明弹一样点亮着天空，摩托车的轰鸣声也逐渐被烟花声所覆盖。

    木河踏上电梯，来到icu外的走廊，漆黑的走廊上只有安全通道泛着幽幽的绿光，四周安静得出奇，只有电梯上行下行运转的声音，他看着icu紧闭的大门，他不知道文妍霞现在怎么样，她是否知道今天是除夕夜？她是否能听见外面的爆竹声？木河的心里充满了对文妍霞的思念和担忧，他一直在来回踱步，手心湿漉漉地，心头仿佛有一只隐形的手握住了他的心脏。他的脑海中充斥着过去的美好回忆，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他们的约定和承诺。

    木河想起了他们在网门口相遇的情景，那一刻起仿佛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吸引力将他们紧密地连接在一起。那以后他们越走越近在了一起，经历了一些甜蜜和苦涩。木河想着笑着，慢慢的坐在了冰冷的墙角，他微笑着看着那扇隔开他们的大门木河几乎可以感受到文妍霞的温暖，她的微笑，她的拥抱。

    时间仿佛变得静止，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外面的爆竹声越来越密集，木河开始放声大哭，但他的声音完全被外面的声音吞噬。他的心开始绞痛，泪水在止不住的往外涌出。他不停地祈祷，希望上天能够给他一个奇迹，让文妍霞尽快恢复健康。

    这时icu的电动门突然打开，一位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木河也猛的站起来，把那名年轻的护士吓了一跳。“谁？是谁……在那里？！”说着护士打开了走廊上的灯。

    木河赶紧上前道“护士姐姐，是我。”

    护士舒了一口气道“哎，又是你啊？大过年的，你不在家过年，怎么又来这里了？”

    “小霞怎么样？我想见见她，可以么？”木河用祈求的语气说道。

    “哎，前几天不是给你说了吗，不能进去看，要等她好一点了，稳定一点，才能在规定的时间去探望半个小时。”护士耐心的解释道。

    “哦……”木河有些失望的回道。

    “你快回去，都快十二点了！我还有事，要去楼上一下，你快走！”说着护士按了电梯上楼了。

    木河又回到墙角坐下，一会儿看看窗外的烟花，一会儿看看紧闭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他还梦见文妍霞完好无损从icu里走了出来，走到他的面前，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并用温柔的声音问道“木河，冷不冷，为什么要在这里睡觉。”

    他刚想抓文妍霞的手，却一下子惊醒了。“原来是个梦，好逼真的梦啊。如果是真的，那该多好。”木河无助的蜷缩在墙角，直到天蒙蒙亮，来接班的医生护士见到他，有的摇头叹气，有的为他加油打气，有的劝他回家好好休息。直到他的父母给他打来了电话，木河如实的告诉了他爸妈，他以为会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但是不知道是因为新年的第一天还是因为长辈们也被他的痴情所感动，并没有骂他，而是让他好好保重身体。

    中午，木河来到田伟松家门口，将摩托车还给田伟松，田伟松和汪语看着木河那憔悴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于是硬拉他进去坐坐。

    “喝杯奶茶？汪语冲的奶茶可香了！”田伟松说道。

    “哦……嗯……好的。”

    不一会儿，汪语将热气腾腾的奶茶放到了木河面前说道“快喝，降了就不好喝了。”

    木河端起杯子一口气就喝光，热腾腾的奶茶也让他疲惫不堪的身心得到一丝的安慰。“谢谢你们，我感觉好多了。”木河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谢什么，你平时帮我们的太多了。我们的帮你的也就这些了，你得振作起来，小霞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你应该保持一个好的状态，因为她随时都会醒过来，如果她醒过来看见你这样子，她也会很难过的，这样也不利于她的康复不是么？”田伟松说道。

    “嗯……呼，你们放心，我会保重自己的，小语，谢谢你的奶茶，我先回去了，我回去睡会儿。”木河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道。

    大年初一的街道上，人们络绎不绝，各种摊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应有尽有，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木河看着这一切也想到，不能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大过年的，应该开心一点，于是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久违的微笑，突然一群追逐打闹的孩子从他面前经过，他也想起了答应木溪的事，给木河买一把玩具枪，和一大盒子弹。

    之后的日子里，经过大家的劝说，木河似乎也渐渐开朗了起来，每天早上都去医院icu门口坐几个小时，遇见出进的医护人员就打听文妍霞的消息，从中也得知，文妍霞的眼睛有时也会睁开，手指也会无意间的动一下，听到这些消息他也是开心得不得了，他还和汪语学织帽子，因为他听说脑袋动手术的话会把头发剃光，于是就像织个帽子，等文妍霞出来了就送给她。每天从医院回来，就找小喘他们上上网，晚饭后就一个人去和文妍霞散步的地方走走，晚上回家后就写写作业织织帽子。

    终于，在元宵节这天，医院传来了好消息，说可以进去探视了，每天下午4点，可以进去探望半个小时。但是一次只能进去两个人。这天大家都早早的来到了医院，等待着下午4点，虽然大家都知道只能进去两个，但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愉悦，特别是木河，他心里准备了很多话要告诉文妍霞，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了，在没有文妍霞陪伴的日子里，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到了下午4点，医生出来问哪两个人进去，虽然大家都想说自己去，但是按道理来说，应该先是文妍霞的父母先进去，到出人意料的是，文妍霞的爸爸却把手放到木河肩膀上说道“木河，你先和小霞妈妈先进去，我明天再去。”大家都晓得有些惊讶，当然，木河这段时间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木河对于文妍霞的爱不亚于任何人。文妍霞父亲也是看到这一点，才先让他进去的。

    “谢谢叔叔！”木河感动的几乎快哭出来了。

    木河和文妍霞妈妈在医生的指引下穿好隔离服，戴上帽子口罩鞋套，走过一个隔离通道，来到iuc里面。宽大的病室里整齐的摆着10多张床，每张床尾都有一台单独的电脑，床头两侧是各种各样的仪器正滴滴作响，那都是木河见都没见过的东西。他们四处望着，根本不知道哪个是文妍霞，最后在护士的指引下，来到一个靠窗的床边。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文妍霞的脸上，她的眼睛里没有了以前那样的光芒，她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被各种监测仪器围绕着。呼吸机嗡嗡作响，一根细细的管子插在她的鼻子中，灌注着氧气。她的脸色苍白，唇色发青，消瘦了许多，这一切都告诉着他们，文妍霞曾与死神擦肩而过。

    文妍霞妈妈和木河见到文妍霞这个样子，眼泪瞬间止不住的往外流，他们强忍着心里的痛楚，朝床边靠近，他们不敢出去，因为来之前医生告诉他们要保持安静。

    “孩子，你受苦了……”文妍霞妈妈强忍着悲痛低声说道。

    木河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曾经的她是多么的健康活泼，如今却变成这个样子，木河握住文妍霞的手，她的手冰冷消瘦，曾经胳膊上紧实的肌肉变得萎缩松散起来，可以用皮包骨形容也不为过。

    “小霞……我好想你……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小霞……”木河泪流满面地说道。

    “医生，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文妍霞妈妈问道。

    医生看了看各种仪器上的数字说道“她现在各种生命体征都处于比较稳定的状态，我们准备过几天就把她的呼吸机下了，尝试让她自主呼吸，如果能自主呼吸了，就可以转到普通的病房了，但是她现在还属于浅昏迷状态，对于外界的一些刺激或者声音什么的，大多都感受不到，这个恢复的过程比较长，所以你们不要急，得慢慢来。”

    “小霞，你知道么，我学会了织帽子，还给你织了一顶，等你出来了，我就织好了给你戴上，那样别人就不会笑话你没头发了……”虽然木河听见了医生的话，知道现在文妍霞还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但是他依旧不停的说着。一些年轻的医生护士都被他说的眼睛都红了。

    “这小孩可真……痴情啊。”护士站的一名护士说道。

    “可不是，都说学生时代的感情是最纯真的。”另一名护士说道。

    很快，半个小时就到了，护士也催促着他们时间到了，该出去了。

    “小霞，我走了，有机会我还会来看你的，你一定要加油，大家都在外面等着你呢。”木河不舍地说道。

    回到外面，大家都上来问文妍霞的情况怎么样，木河不想把文妍霞的样子刚去大家，不想大家伤心难过说道“她很好，里面的医生护士很仔细，把她照顾的很好，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不用担心，很快她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大家就可以去看她了。”

    文妍霞的爸爸看了看文妍霞妈妈，她点点头，示意木河说得对，可转身就去一旁偷偷擦眼泪了。

    “木河，太好了，现在我们悬着的心都放下来了”陈清说道。

    “是啊，木河，你这么久的守候没有白费，文妍霞一定感受到了！”田伟松拍了拍木河肩膀说道。

    “好了，大家都回去，有空我们再来看她。”木河微笑着说道。

    木河硬撑着，撑到大家都散去，他一个人跑到楼梯间坐着，他感到浑身发冷，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明明春天了，还这么冷？”他双手捂着脸，想着文妍霞那痛苦的样子，心疼极了，就想把心掏出来，放在锅里煎，还不放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