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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雪窗萤几(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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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下晚自习后,何洋说:

    “我们平均年龄比地方生大2岁,比他们早当两年兵,毕业还比他们晚半年,如此算来,一毕业就输在了起跑线上,这以后工作还怎么干?”

    “晚半年?哪止!学校历史上就没有出现过1月份毕业的学员,我们定职定衔只能跟下一批学员走,看似晚毕业半年,实质上是一年。”柳飞说。

    “还真是啊!这是哪个脑残的领导制定的政策?坑我们这一批学员嘛!”宋平安不满。

    “这个事啊,我们不反映,学校肯定是不会管的,反映了,学校也没法管?这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我分析说。

    “为什么?没把我们当回事?”宋平安问。

    “不是,你想啊,改革方案是学校党委研究后报海军的,海军已经同意了,现在又让海军更改,可能吗?军以上党委做的决定,不是儿戏,哪能说变就变,这不自打嘴巴吗?”我解释说。

    “这事,看来还得我们自己想办法,不能指望别人。”秦波说。

    “那我明天闹点动静出来,看有没有人管?我就不信了!”宋平安就是不服。

    “对,闹点动静,我们那就……写张大字报,给学校领导来点压力。”柳飞提议。

    “写大字报?嗯,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不过,第一,不能有和政治上相悖的言论,第二,不能有损学校机关、学员队形象,第三,实事求是地反映情况,不能乱写。”秦波提醒。

    “落款落全体部队生学员,这事是大家的事,对?”何洋补充说。

    “嗯,我感到这事这样做有点不妥当!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别整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陆纯子担心地说,可是没有人理他。

    第二天早饭前,学校的饭堂门口贴了一张醒目的大字报,题目是:学制要缩短。那天,古山国皇家海军代表团来校参观,学校外宾楼的门口也有一张相同内容的大字报。

    马校长发现了大字报,非常地气愤,责令队领导把写大字报的人查出来,作退学处理。

    队长在队务会上说:

    “……大家目前心里有各种想法,很正常,反映情况,也可以,只是你们反映情况的方式不对,这回,你们惹祸了,当事人一定要做退学处理,谁也救不了你。为什么用大字报的形式?这是文化大革命的流毒,需要坚决地清除。不懂吗?我们培养的是军官,军官不能有这种思维的方式和层次。谁干的事?有没有当面承认的?”

    会场上议论纷纷,我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能和肃清文化大革命的流毒联系起来,而且,处理的方式是退学。

    “怎么的?敢做不敢当?你们胆子不是挺大的吗?这个人,只要在我们队,不管你现在承不承认,我会很快查出来的。你们一个个都是闲的!闲的!!”队长进一步加压。

    散会后,我们班里的几个人在宿舍发愣,一时的冲动却要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了的。于是,我们统一口径:谁也不准透露大字报是我们班的人写的。

    然而,事与愿违,队里很快知道是我们班柳飞和宋平安两个人写的大字报。班上的人个个目瞪口呆,队里是怎么查出来的?

    宋平安回忆说,他贴大字报的时候,好像看见范海了。这下就对了,范海为了我那一拳之恨,肯定要举报我们班的,而且,我是班长,范海虎视眈眈地盯了我这么长的时间,他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报复的机会呢?

    我怒火中烧,冲到了6班的门口,指着范海的鼻子,骂到:

    “范海,你个小人,有本事冲我来,欺负我们班的兄弟,算什么能耐?”

    “你发什么疯?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范海矢口否认。

    “你敢说,宋平安和柳飞的事,不是你告的密?你个叛徒!你他妈的告密有瘾!是不?”

    “你满嘴乱喷什么?证据呢?”范海用挑衅的眼光看着我。

    “如果他俩被处理回家,你得被良心谴责一辈子!”

    “大字报是他们自己贴的,后果谁承担?做事不计后果,怨谁?”

    “那你承认了?”

    “证据呢?”

    “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他俩为全队同学做这件事,你是不是同学中的一份子?”

    “……”

    秦波把我从6班拖了回来,说:

    “先别和他们吵吵,我们得想想办法,不能让柳飞、宋平安吃亏倒霉,不能谁出头谁先死!他们为的是大家。”

    “那怎么弄?我提醒过你们,不听我的!”陆纯子愁眉苦脸。

    “我们都豁出去了,我和王玉成马上联络其他班长,明天早饭后,我们不去教室上课,逼学校领导同意不让柳飞和宋平安退学。”

    “能行吗?这可是对抗学校领导!事态不被扩大了?”柳飞很担心。

    “能行的。如果全队学员不上课,传到海军去,那就是全海军院校天大的事,学员写大字报处不处理?如何处理?那是学校内部的事,孰轻孰重,学校领导肯定知道。”秦波说。

    第二天早饭后,我们队都留在了饭堂,七点五十分了,还没有去教室的迹象。范海瞪着眼睛对我说:

    “王玉成,是不是你的主意,你煽动大家伙不去上课,和学校领导对立,是极其错误的,你要犯错误你自己犯,不要连累我们!”

    “你个怕死鬼!”我轻蔑地看了一眼范海,环顾了一下叽叽喳喳的人群,高声地说:

    “害怕受连累的就赶紧去上课,不怕受连累的,自愿留下来!我不强迫!”

    “我们是自愿的!”

    “我们自愿!”

    “听见了吗?范海,听听大家是怎么说的,就连你们班的人有走的吗?你要是觉得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你走啊!一点义气都没有!你不配和我们一个队!”我说。

    “……”范海不吱声了。

    我正在和范海吵着,学员旅旅长火速来到饭堂,赶紧劝说:

    “请同学们马上去上课,你们的行为,后果很严重!我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学校领导已经同意,下午将会派训练部领导和学员代表对话,并会妥善处理写大字报的两位同学。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在会上协商解决,你们不能在错误的道路上越滑越远!抓紧时间排队,马上去教室上课!快点!”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秦波问。

    “如果我有半句假话,立即向学校党委辞职!”

    我们这才排好队,跑步去教室,但还是迟到了六分钟。

    下午,天气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黏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太阳把学校机关楼前的泡桐树的树叶都烤蔫了。

    对话,在学校机关大楼的三楼进行,学校有关领导、机关有关部长都来了,我们是队干、兼职队干和各班长参会。学校训练部程部长清了清嗓子,说:

    “同学们,你们是学校教学工作改革后,首批通科培养的学员,关于这项工作,不是哪一个人心血来潮想出来的,是学校党委在反复调研、论证的基础上形成的。”

    “既然是在反复调研、论证的基础上形成的,那我就不明白了,调研的层面,为什么没有我们学员?为什么把我们的学制变成四年半?四年,不行吗?”我第一个问。

    “四年?肯定不行!我们经过精确计算,四年是完成不了通科专业的课程学习的!”部长解释。

    “完成不了?那学校应该从下一届开始进行教学改革,我们的入学通知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学制四年。不能朝令夕改,不能想改就改。”我说。

    “你要弄清楚,学校教学改革的出发点是为你们好!目的是为了让你们毕业以后有更好的发展空间,特别是你们如果当上舰长以后,对舰艇的各专业都很了解,便于你们很快地胜任工作。”

    “未必,这是你们当领导的一厢情愿,通科的培养模式是通而不精,通而不精的部门长,怎么去当舰长?毕竟,我们毕业是先当部门长!怎么去踢头三脚?”柳飞问。

    “你们先别考虑踢头三脚的问题,我们这种培养模式,是会让大家具有很大的发展潜力的,这个因素,你们考虑过没有?”部长有点不耐烦了。

    “潜力?我们1月份毕业,以后我们任职授衔,和下一届的学员在一个起跑线,潜力还有用吗?多大的潜力?”宋平安有点激动。

    “……”

    部长没有想到学员的发言单刀直入,毫不留情,不知道再怎么说了。

    主持会议的副部长补台说:

    “请同学们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有话好好说,学校首长、机关部领导从百忙中抽出时间和大家对话,足见领导的诚意,请大家发言时注意……注意礼节礼貌。”

    “学校的决定是三年前作出的,你们今天怎么才想起来提反对意见?嗯?”贾副校长冷冷地问。

    “首长,这也正是我们要问的,我们可不是今天才想起来的,我们通过正规渠道一直在反映,学校领导为什么无动于衷?这一次,我们采取的方法不对,但是,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如果我们不采取大字报的方法反映问题,学校领导今天会和我们学员对话吗?”秦波说。

    贾副校长扫视了一下会场,问:

    “队干来了吗?谁在?为什么不及时反映学员意见?”

    “首长,我……我们认为,这是海军已经批准的事情,不能更改,所以,学员的情绪反应,就……就没有及时地向旅、学校领导报。不过,对有些学员,我们也做了不少的说服工作。”队长结结巴巴。

    “狗屁胡话,事情就坏在你们这些队干的手里,你认为怎么就怎么了?下情上报都做不好,你还能干什么?啊?自以为是!”副校长拍了一下桌子,火了。

    短暂的沉默后,我不失时机地亮明观点,说:

    “首长,情况你也知道了,柳飞、宋平安两位同学采取大字报的方式反映问题,是错误的,这一点,很明确。但事出有因,被逼无奈,情有可原。另外,这两个同学不是为自己的私利,而是为了部队生学员的共同利益,恳切地希望学校党委在研究处理这件事的时候,要实事求是,要充分考虑我们学员的民意,充分考虑这件事的酝酿发展的过程和原因,给我们犯错误的同学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谢谢首长。”

    贾副校长略略地停顿了一下,说:

    “你先坐下,同学们,我们培养的是海军指挥军官,你们将来要担当海军建设的重任,你们上午不去上课,这是一种罢课行为,采用大字报的方式反映情况,不管出发点如何,都是错误的。你们有没有考虑事情的后果?你们把学校首长、党委置于什么位置?嗯?!当然,我们机关、队干也有责任,隐情不报,急情缓报,遇事不敏感,决定重大问题,没有进行广泛的调研等……今天的对话,我们沟通了思想,了解了情况,散会以后,我会向学校常委汇报有关情况,学校党委将认真研究,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后来,学校党委决定:对写大字报的柳飞和宋平安同学,不作退学处理,但给予行政严重警告处分,把我们的毕业时间提前了一个月,并在毕业典礼上授衔。

    这场风波总算平息了。可是,我没有想到,因为两次害怕地震的误跑和一次贴大字报的事件,学校领导把我们队的队长和教导员全部撤职了。

    尽管学校领导没有追究我的责任,但好长一段时间,我在反思我自己的错误行为,想想当时的冲动,有点后怕。

    毕业论文的答辩在十二月上旬结束,还有两周我们就毕业了。14日凌晨2点到4点,我和宋平安值学校的安全流动岗,也是我在学校的最后一次流动岗。

    深夜,天阴沉沉的,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惊慌地摇曳,颤栗不止,月儿也似乎怕冷,躲进了云层,小雪,纷纷扬扬的飘了下来,落在脸上,冰冷冰冷的,我一阵阵地打着寒颤。

    我们背着步枪,从教学办公区走过汇溪河上的一号桥,来到了家属区的一个背风的地方,感觉暖和了许多。我倚靠在围墙上,小声问:

    “平安,要毕业了,想过分到什么单位吗?”

    “我啊,肯定回海狮舰队,唉,干什么无所谓,只想早点拿工资孝敬父母,我父母的日子过得很紧巴,父亲有一次翻盖房子,摔下来,把腿摔断了,因看病借了人家不少钱,我每月的四十元津贴费,三十元要寄回家的,你没注意吗?我那把牙刷用了一年了,都没有换,没办法,能省一点是一点。”

    “我操,怪不得我们发的肥皂你都带回家,每次乘火车,你用化肥袋装行李,我还嘲笑过你,真不知道你家这么困难,这一下好了,我们毕业后的工资是一百四十元,你可以把家里的情况缓解缓解,是?哎,你不还有个姐吗?”

    “别提了,嫁了个赌棍,输了钱就打我姐……有时连我妈一起打……上次我回家,我把那个赌棍好一顿揍,我姐还护着他……”宋平安突然把话停住了。

    我看不清他的脸,他似乎哭了。

    “这不熬出来了嘛,你将来就是家里的顶梁柱!”我安慰。

    “不知道是哪个领导用屁股想出来的教学改革,如果七月份毕业,我已经拿了半年的工资了,将近一千块钱了,学了六十多门课程,害得我差点留级。不过,这次我写大字报的事,多亏你,多亏大家伙心齐,你说,学校真要是把我开除了,我这个家,不死翘翘了?”

    “我们都年轻,阅历浅,筹划事情不周全,办事不想后果,处事不讲大局、不讲原则……对?这次学校党委高抬贵手,没有处理我们,是我们命好,否则,我俩都死定了。以后,我们到部队,要注意呐,碰到事情,一定三思而后行。”

    “也是,吃一堑,长一智……好事!”

    刚说到这儿,“扑通”一声,从不远处的围墙上好像掉下一个什么东西,我仔细一看,是一个人,背着一个大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是什么,他急匆匆地小跑。

    深更半夜,偷偷摸摸,翻墙,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小偷?我和宋平安大喝一声:

    “站住!干什么的?”

    那人略一迟疑,慌张地扔掉口袋,“咣当”一声,袋子里不知什么东西碎了,他跑得更快了。宋平安把步枪给我,说:

    “帮我拿着,我要把这个狗日的抓住,站住!别跑!”平安边喊边追了上去。

    宋平安每周跑一次一万米,让小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跑了,简直是侮辱他。我背着两支步枪在后面跑,隐隐约约地看见宋平安抓住了那个小偷,两人扭打在一起,呼哧呼哧的,分不清谁跟谁,就听宋平安“啊”的一声尖叫,小偷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跑,平安对我喊:

    “王玉成,快!别让他跑了!注点意……他有刀……快去抓住……”

    我扔掉一支步枪,顾不上宋平安,追了二十米远,小偷踉踉跄跄摔倒了,我赶了上来,小偷威胁喊:

    “别过来!过来,我捅死你!!”

    因平安提醒我小偷有刀,我抡起枪托砸了过去,由于用力过猛,砸在了地上,“咔”的一声,枪托断了。小偷从地上站起来,又要准备跑,我用断了的枪,对准小偷的后脑勺就是一下子,小偷倒下了,我也慌神了,他会不会死啊?又怕有诈,不敢靠近小偷,我打开枪刺,大声喊:

    “起来,把刀子扔了!信不信我用刺刀捅死你!”

    小偷脸朝下栽在地上,没有任何动静,我估计他一时半会醒不来了。

    我返回平安的身边,问:

    “平安,你没事?”

    “叫……叫……”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我想扶他站起来,手靠近他的后脖颈,感到黏乎乎、热乎乎的,一闻,是血腥味,一摸他的脖子,感到一股血在往外飚涌,用手怎么也捂不住,我摘下棉帽捂了上去。

    我瘫坐在地上,抱着平安,发疯一般地对家属区喊道:

    “快来人啦,来人!”

    我的喊声惊动了家属院,陆陆续续有人打着手电过来,我说:

    “我们是执勤学员,抓贼的,快,快报学校值班室,快打120,叫救护车……快……”我紧张得不知说什么好。

    平安的血溅了我一身一脸,流了一地,他自己脖子上全是血。

    学校的值班医生来了,因为平安是颈部动脉出血,学校不具备救护条件,只好对平安进行简单包扎。等5083医院救护车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凌晨4点,医生、护士把平安抬上车的时候,平安的右手抓住我的左手,他的左手死死抓住我后腰的裤带,我掰都掰不开。我感到平安已经没有气了,手电筒的光下,我看见宋平安的眼睛没有闭,瞪着我。保卫处的人把小偷也抬上了救护车。

    看我满身满脸的血,医生护士以为我也受伤,把我往车上抬,我说:

    “快走,抢救平安,我没伤!”我心急如焚,眼泪哗哗地下来了。

    雪,下得更大了,盘旋飞着,胡乱地落满一地。

    我被连夜带到学校值班室,向值班首长贾副校长汇报情况。

    天亮的时候,医院传来消息,宋平安还是牺牲了,抢救前,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小偷没死,脑震荡,在医院观察治疗。我后悔那一枪托砸轻了。

    毕业前,宋平安被追认为烈士、春明市见义勇为先进个人。但他那个家,顶梁柱没了。

    事后查明,家属区有一位黄教授养了5盆君子兰,有人估价,每盆花的价格三万元。在市场,君子兰的一颗花籽8元,一棵苗36元,品种好一点君子兰,卖到25万,一盆凤冠品种的君子兰可以换一辆皇冠牌轿车。君子兰成了绿色的金条,许多人为君子兰而疯狂,黄教授的君子兰,自然就被贼惦记上了,只是宋平安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临死,平安都不知道,他保护的是一盆君子兰,平安是君子!真正的君子!

    毕业了,经过大浪淘沙,我们队只毕业95人。回头想想,四年多的军校生活,如弹指一挥,似白驹过隙。

    我告别了队干和同学,独自站在校园内的二号桥上。蓦然回首,发现燕子岭正深沉地注视着我。

    凭栏远眺,汇溪河泛着粼粼的水波,初心不改地流向大海。菱角湾海的上空,海鸥顶着强劲的寒风,在上下翻飞、搏击……我又看了看我肩上刚刚授予的中尉军衔,整了整行李,充满信心地大步走出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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