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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雪窗萤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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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到女生的一边,有一个女孩和我目光一对视,我想,就是她了,邀她共舞。她目光真诚地看着我,小声说:

    “我不太会。”

    我说:“这就对了,我就要找不太会的,因为,我也不太会,不过不要紧,会走路就行,其实跳舞就是一种感觉,一种乐感,一种舞感!”我摆出一副精通的样子。其实,她的舞跳得不错,给她进、退、转的信号,都能领会,我们跳得很轻松。

    沙瑞国刚学会跳华尔兹,在我不远的地方跳,他人长得精瘦,就像一个面没发开的馒头,一看就是小时候家里营养不良。他个子只有一米六,和她跳舞的那个女孩个子却有一米六五。所以,他俩在一起跳舞样子有点滑稽。

    一曲终了,休息的时候,女孩没坐在他身边,我猜想女孩可能不想和他再跳。一曲又起,他快步走向那女孩,那女孩没有迎面走来,却走向相反方向。这一幕,被我和我的舞伴看到。我问:

    “穿红衣服的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闫晓雪,怎么啦?”

    “唉,至于吗?不就跳个舞吗?也不是找对象。”

    “你说错了,找舞伴比找对象还难,你不是说跳舞是一种舞感吗?没有舞感,哪来的美感?不合适的人在一起跳,会很别扭的,你不觉得吗?”舞伴说完,抬头看了我一眼。

    “嗯,你说的似乎有道理。” 我说。

    “你怎么问别人的名字,也不问问我叫什么名字?”

    “问名字?你要是不愿意告诉我,多尴尬!你没有像闫晓雪那样嫌弃我,我已经受宠若惊了,多谢你。”我一笑,还是没有问她的名字。

    舞伴勉强地跟着笑,低头不语。

    在春明市,军人的地位是被认同的,军校学员又是未来的军官,所以是很多女孩追求的对象。舞会间隙,很多人互留了姓名、通信地址。

    散场时,沙瑞国又找到了闫晓雪问:

    “你怎么不愿意和我跳呢?”

    “你长得不魁梧。”闫晓雪心直口快。

    “不魁梧?不……但我也不至于柔弱……文弱,对?”

    “反正你不魁梧!你应该好好锻炼,让自己……那个身高……高大起来……”闫晓雪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词。

    有几个女孩在一旁掩嘴窃笑,这么尴尬的场面,我只能装作没看见没听见。

    回去的车上,大家有说有笑,还沉浸在刚才的愉悦之中,唯有沙瑞国双眉紧锁,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我们继续强化体能训练,每天早上跑五千米、单双杠、俯卧撑等等。沙瑞国训练得最玩命,他早上练,课间十分钟练,晚上下自习还练。经常自己测测身高,还问别人:

    “哎,你帮我看看,我看上去有没有魁梧一点?”

    褚成青就骂他:“操,就你那身高,如果再魁梧点不就成球了?!熊样不!”

    “你想成为《第一滴血》中的约翰兰博?身高呢?下辈子!”何洋也嘲笑他。

    我和沙瑞国是老乡,但不敢骂他,怕把他骂上死路,于是安慰他说:

    “瑞国啊!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啊?天生我才必有用,孙中山有名不?比你矮,一米五八。列宁,伟不伟大?一米五五。拿破仑,知不知道?一米五九。丘吉尔,厉不厉害,和你一样,一米六零。个子大小,魁不魁梧,和你将来事业辉不辉煌没有必然的联系的,没准你将来成为一个大名人!让他们刮目相看!”

    沙瑞国用一双眼瞪了我半天,来了一句:

    “哪来的冷知识?”

    他不信,还鄙视我,让我抓狂。

    有一天下半夜,我上厕所,发现沙瑞国的床上没有人,一摸被褥是凉的,吓一跳,证明他出去已经好长时间了,于是就叫醒全班人去找。

    后来,我们终于在学校田径场单双杠场地找到了他,他练得很起劲,但明显有点儿走火入魔。还说:

    “你们回去,没事儿,我再练一会儿。”

    谁敢让他再练,全班人强行把他拖了回来。

    接着,《自动控制原理》课程考试,瑞国交了白卷,只在试卷的空白处写了一行小字:因本人身体不适,请教员原谅。

    这件事震惊了教员,轰动了学校,因为在学校的历史上从来没有人交过白卷。

    队里感到事态严重,经请示学校党委,把沙瑞国送进了285精神病院。这下完了,轻的病人去285会变成重病人,重病人进去能好吗?怀疑。

    这件事让我揪心,如果沙瑞国三个月出不了院,意味着他要被退学,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得病的真正原因,知道了也不便明说。

    我忽然后悔跳舞那天没有留下我舞伴的名字和联系方式,要不,可以很容易找到闫晓雪,但找到那个女孩又让人家做点什么呢?总不能让人家假装和瑞国谈恋爱?犯难。我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我来冒充闫晓雪给沙瑞国写情书,但是,如果沙瑞国得知真相,如何收场呢?万一沙瑞国病得更重,我不成了罪魁祸首?所以,这个计划我没敢实施。

    沙瑞国的事,让我悲悯了好多天,忘记已经超过四天没有给张怡写信了。我给张怡写信的频率是每周两封,像批发,经常第一封信发出去,还没见到回信,第二封信又发出去了。

    何洋每次都模仿电影上国民党军官的口吻喊道:

    “立正,诸位,景和市来电。”

    “念!”全班人众口一词。

    我就知道是张怡回信了。

    紧张的学习训练之余,看张怡的信是一种享受。我和她在信上聊的内容信马由缰、行云流水。我和她讲过我小学的时候,偷“老狂子”甜瓜的惊险与刺激,讲初中时我被朱兰花欺负的无奈与郁闷,讲高中时我物理考3分的尴尬与彷徨……我们也谈费尔巴哈、弗洛伊德、三毛、席慕容。谈琼瑶的《窗外》、路遥的《人生》,贾平凹的《浮躁》,陈忠实的《信任》。我说过,陈忠实的作品精,路遥的作品怪,贾平凹的作品,既精又怪,琼瑶的作品,古灵精怪。她赞成。但是对路遥作品《人生》中塑造的高加林、刘巧珍和黄亚萍人物的看法,我们在信上却打了起来。也罢,男同志嘛?得让着点的,后来她写信说什么都是对的。其实我最关心的是她的功课,这一次,她信中说她快实习了,现在教员经常领她们解剖尸体,挺惨人的。

    我看完了信,发现褚成青正在翻他的影集,影集中有一张女孩的照片,很美,小家碧玉型的,我说:

    “嗬,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给哥几个通报通报,怕抢啊?!”

    褚成青更正说:“说啥呐?表妹。”

    秦波每次抓住褚成青的事,是不会放过的:

    “表妹怎么了?知根知底,亲上加亲,哈哈哈!在哪上学?”

    “海城复大中文系。”褚成青很自豪。

    过程又来起哄:“哇!才女加美女,我表妹在东津市南大外语系,要不,咱俩换亲?怎么样?”

    “换什么亲?你俩换亲,我们哪有机会?褚成青,等哪天你把表妹请来,哥几个招待,看看哥几个有没有入她眼的,大家公平竞争,怎么样?” 何洋提议说:

    “好,好主意。”起哄的声音,几乎把房顶给掀了。

    秦波小气地补充说:“不带王玉成,不准王玉成吃着碗里,望着盆里,想着锅里。”

    我厚着脸皮说:“不行,我必须参加,我不抢表妹,吃饭事不能没有我的。没有我在场,你们的饭能吃得香吗?”

    “王玉成,你信不信我给张怡写封信,告你一状?”秦波吓唬我说。

    “对,集体给景和市统一回电。”大家又众口一词。

    就像讨论如果捡到五百元钱怎么分一样?大家争得热火朝天。不过,后来大家都承诺,哥几个谁分到海狮舰队,就把褚成青的表妹娶了。但前提是褚成青的表妹同意吗?行!哥几个就做一段时间青天白日的大头梦!

    又要发展一批新党员了,酝酿的时候,我和秦波想让何洋入党,可范海想让方平海入党,其实,方平海的学习成绩一般,自我管理做得也不怎么样,就会拍范海的马屁。开会前,我私下和几个党小组长通了气,表达了想让何洋入党的意愿。

    会议在自习室召开,范海主持。范海介绍了几个候选人的情况,他把方平海的情况介绍很多,而何洋等其他几个人的情况则寥寥数语,导向非常明显。最后,他说:

    “同意方平海为下一批入党培养对象的请举手。”

    会场上只有他一个人举手,他以为大家没听清楚,又说:

    “同意方平海的举手!举手啊!”

    还是没有人举手。看得出,他很纠结,他不能逼大家同意,也不能说会议不开了,只好按程序往下走:

    “同意何洋为入党培养对象的请举手!”

    8个党小组长6个同意,这是在范海的意料之外的。他想挽回败局,说:

    “这个结果不算,大家可能碍于面子,我们无记名投票。”

    无记名投票后,统计结果,何洋7票,方平海1票。

    “不算,这个结果不算!今天时间仓促,大家再酝酿酝酿,下次重新开会研究。”范海有点不顾一切了。

    会议讨论的结果哪有不算的?我又想起因为他告密我挨教导员整的事情,就脑子一热,“呼”地站了起来,一拳打了过去,范海猝不及防,倒了,椅子也跟着倒了。我跳了过去,骑在范海身上,两手揪住他的头发,死死地把他按在地上,问:

    “结果算不算?算不算?打死你这个狗特务、间谍!”

    “算,算算……”范海心虚了。

    “算就放过你。让你做人你偏做鬼,真是屎壳郎跳高,过分(过粪)!”

    我站了起来,谁也没有想到我会动手,事发突然,好几个人没反应过劲来,也不明白我说“打死你这个特务间谍”是什么意思。

    范海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悻悻地离开自习室,关门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

    事后,我对秦波说:

    “你也不假装拉一拉?”

    “拉个屁,我让你报了一箭之仇。你应该感谢我!”

    “这回他有错在先,他绝对不敢和队干汇报我揍他的事,哑巴亏,他吃定了。”

    接上级通知,今年放寒假了,这是我在军校期间的第一次寒假。

    快到村口,我看见路边野生枸杞树的树根覆盖着残雪,河面上结了一层冰,那棵我熟悉的大柳树依旧像一个沧桑的巨人,伫立在河边,树身上增添了几处新的伤痕,有一处还没有长好,露着黄褐色的斑块。村北边那一大片的芦苇地没有了,全部开垦成了农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不均匀的麦苗的绿。村东边的芦苇地尽管还在,可原先围绕在村庄周围的那种与生俱来的神秘气氛已经消失殆尽。

    个孩子跳着、跑着,一阵阵童声随风传了过来:

    “秃子秃,盖瓦屋,瓦屋漏,点蚕豆,蚕豆开花,秃子搬家,搬到哪里?搬到大树丫,大树要倒,秃子妈妈吓得鬼跑……”

    “小朋友,儿歌唱得好听呀!”我笑着。

    “啊?成叔叔回来喽!姑姑你看,成叔叔。”堂哥的孩子福莲认出了我,我这才注意到王玉慧就站在她家门口的草垛边。

    “哥,你好!回来啦?”王玉慧点头,表情怪怪地走过来,接过了我手上的包。

    “小朋友,现在哪来的秃子啊?”我问。

    “有,‘老狂子’就是秃子!”另一个女孩怯生生地说。

    “你们也知道‘老狂子’?谁叫‘老狂子’?”我很好奇,我小时候给梁光忠起的绰号,现在的孩子怎么会知道得很清楚。

    “那个看柴田的老头就是‘老狂子’,‘老狂子’把钟奶奶逼死了,把钟爷爷逼疯了!”

    “谁教你们唱这个儿歌的?”

    “六仙姑奶奶!钟爷爷死的时候,六仙姑奶奶教的!”

    我一愣,问王玉慧:

    “玉慧,钟志全的父亲去世了?还不到6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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