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道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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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宫少时曾为先左都御史谢尚修不值,后来也为先钦天监监正陶玄知不值,从未想过,有人会将‘不值’二字用在本宫身上。”

    赵徽鸾言笑晏晏,看起来平易近人极了,但傅旭初听着这话,仿佛看到了他与面前这个护国长公主之间隔着望不到头的汪洋大海。

    他收回视线垂下眼,便又听赵徽鸾用满是亲和的语气同他道:

    “傅侍郎好意本宫心领了,你且回去。”

    “是,殿下。”

    傅旭初从离开到坐上归府的青顶小轿,他一直摩挲着指尖,垂眼沉思。

    不少同僚在看到名册后,都猜测长公主力主开女子恩科,怕是完全为了沈家姑娘。

    长公主与沈家姑娘的情谊朝野皆知,已逝的靖武侯府世孙章云驰曾有意与沈府联姻,虽然没过明路,但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朝臣们有如此猜测,实属正常。

    然而,方才长公主半点不提让他照看沈家姑娘一事,这让傅旭初觉得同僚们的猜测是错误的。

    可长公主究竟为何宁可背负“离经叛道”“倒行逆施”的骂名,也要坚持开女子恩科呢?

    傅旭初想着,眼眸又沉了几分。

    日前,他曾随同礼部尚书季环州去见首辅容谙,就女子恩科一事,容谙表现得极为平静。

    “殿下如今执掌监政大权,她既要开此恩科,我等能如何?”

    容谙的话说的很随意,甚至带了几分讥诮与不屑,像是懒得与人计较。

    有些事旁人不知,傅旭初是知道的,长公主心悦容谙,容谙亦如是。如今这嫁娶不得又对立的局面,他料想那二人是为了权势各有所放弃。

    权势地位,谁能不爱呢?

    可是眼下,傅旭初觉得自己想错了。

    容谙若能为权势放弃长公主,那他绝不可能同意女子恩科。容谙那句“能如何”听起来莫可奈何,实则是支持与宠溺。

    傅旭初不愿承认也必须承认,容谙是很懂赵徽鸾的。

    是以,那二人的对立是演给他及一众朝臣们看的。

    想明白的傅旭初缓缓抬起眼,眼中是一片阴翳,难辨喜怒。

    长公主府里,赵徽鸾面对名册也陷入了沉思。

    相比外边铺天盖地的骂声,赵徽鸾发现了一个更为棘手的难题。

    “殿下怎么了?”

    刚进来的萧青阑看到赵徽鸾愁眉苦脸的,以为她是为那些口诛笔伐所扰,便想着是该找几个人好好教训一下,虽然殿下不让他出手,但有些杀鸡儆猴还是很重要的。

    不想,赵徽鸾却把手中的册子递给了他。

    “本宫在想,如何能让更多女子……嗯,不一定是要科举赴试,能多读些书也是好的。你看这实在太少了。”

    萧青阑寻思道:“或许,可以在各地兴女子学堂。”

    “本宫也想过,兴学堂容易,让女子入学堂却难。”赵徽鸾蹙眉道,“若是考虑男女大防,你说的女子学堂倒是可以解决,但女夫子却不好找。”

    “再者,最重要的是,眼下民生多艰,寻常人家能解决饱腹之难已经不易,哪里再有银钱去供家中女郎上学?本宫在江南所见,女子多要为生计做女工呢。”

    其实,说到底,还是“穷”之一字。

    国穷,民亦穷。

    赵徽鸾暂时按下这些难题不想,问萧青阑:“你来寻本宫所为何事?”

    萧青阑道:“容首辅下令各州府即日起收缴近三年拖欠的赋税,并为各州府定下不一的征赋额,若年关前追缴不到六成,将影响来年的考课。”

    在赵徽鸾的震惊中,萧青阑又补充道:“朝臣们近半数觉得他此举是不顾民生,肆意敛财。”

    别说朝臣了,就是赵徽鸾初初听到,第一反应也是:容谙疯了吗?

    不知道容谙最初听到她说要开女子恩科时,是不是也觉得她疯了?

    想着,赵徽鸾冲萧青阑摆了摆手:“等科考过了再说。”

    女子科考名册上,有沈知韫,亦有谢芷瑶。

    谢芷瑶自从北境归来,未再居住靖武侯府,而是租了一间简陋的小院。

    清风冷月,她灯下苦读的身影映在窗台上,温言静默瞧着,恍惚想起国子监里的光阴。

    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候了。

    温言转身,悄声离开。

    陪同他一道来长庚摸了摸鼻子,不是很能明白,见窗纸上的烛光暗去,长庚快步跟了上去。

    驾车回容府的路上,长庚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温公子为何每次来了都不与谢姑娘见面呢?”

    帘子后沉默了一瞬。

    温言道:“不想扰她心神,亦不知该如何面对。”

    长庚不解更甚:“那温公子为何……”

    为何每次离开时都在谢姑娘的窗台上压下一片树叶或一朵花?

    长庚不太好意思刨根究底,但温言听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

    “是祝愿她顺心遂意,前程似锦。”

    又或许……

    温言垂眸看向手中的半截柳枝。

    或许,他仍有妄念,希望能留下半点自己来过的痕迹。

    “这些日劳烦长庚小哥了,以后温某自己一人也可以的。”

    “温公子不必客气。说来除了我家公子,我还从未对旁的人有过钦佩之情,温公子是第二个。”

    “小哥过誉了。”

    寂静的小院,房门吱呀一声,谢芷瑶走了出来。

    月色照着她的脸,面颊上的疤痕好似刀刻留在美玉上的痕迹,她却丝毫不在意,径直走向了窗台。

    今夜的,是半截柳树枝。

    这注定是一场载入史册的登极恩科,沈知韫与谢芷瑶并一众女子首入贡院赴试。

    同行的考生一面不满专属他们的地盘来了不速之客,一面又瞧不上无知妇孺竟也妄图与他们争辉。

    面对如斯傲慢与轻蔑,沈知韫等人既然敢来就不会放在心上。

    阅卷那日,礼部也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啧……”

    身旁人不耐地啧声。

    傅旭初提笔在考卷上落下一个“中”字,换取另一张考卷的间隙时,他才顺着同为主考官的翰林学士孟久知的目光,看向那个倚在小几上啃苹果的长公主,似乎有些乏味,翘起的二郎腿一晃一晃。

    瞧着很放肆,很没规矩。

    傅旭初轻笑,低头继续阅卷。

    “你还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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