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洗清罪名

    抿了抿薄唇，他说：“我背着你，这么让你不自在？”

    “嗯？”苏芥沫没明白。

    “你的身体很僵硬，上半身都是直着的，不如放松下，我怕你这样等我背你下去，你会站不稳脚。”

    苏芥沫明白过来，但她不是主要为他考虑吗？他以前不是对她很反感嘛，而且这个时候男女接触都挺忌讳的。

    但他这样说了，苏芥沫也就不客气了，毕竟直着身体只靠手部稳定不摔下去，确实很累。

    “那，我趴上来了？”

    “嗯。”牧云泽轻轻的应了声。

    苏芥沫用手环住牧云泽的脖子，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紧绷的上身有了依靠，顿时松懈下来，很是舒服。

    牧云泽继续走动，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努力忽视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

    苏芥沫从他的肩膀上往下看去，牧云泽穿的是一双类似解放鞋一样的鞋子，橡胶底的，踩在斜坡之上步步都走得很稳，好似身上没有人一样。

    “牧知青，你有多高啊？”她搭话，觉得自己离地面上有些距离。

    “最近没量过，一年前的时候一米八。”

    “那现在岂不是快要一米九了？他也才十八岁，同样都是吃玉米窝窝头，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她打量了下自己和小豆芽一样的个子，有些憋屈，以前她可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啊。

    “你还小，还会长的。”似乎感觉到她的郁闷，牧云泽安慰道。

    “嗯，借牧知青吉言。”

    牧云泽没有直接背着她回梨花大队，毕竟被人看到了还得解释，也影响不好，他将苏芥沫放在了一条小沟边的石头上，让她在这里等着，随后他返回山上。

    “你不去叫人？”苏芥沫错愕，那野猪虽然没有家养猪膘肥，但刚才那野猪怎么都有两百多斤的样子。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苏芥沫看着他那高高瘦瘦的样子表示怀疑，那野猪的重量其实她……呸，她干嘛拿自己和猪比。

    等了半个多小时，见牧云泽真的扛着猪回来后，她还是惊了下。

    “牧知青，你真的是从城里面来的？”要知道，牧云泽也才来一年多一点。

    “嗯，以前经常会锻炼。”牧云泽提到这个的时候，随后眼底有什么闪过。

    “现在没有多远了，你能自己走吗？”牧云泽问。

    苏芥沫点头，刚才她已经用了灵水了。

    打了一头野猪回去，自然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进队，苏芥沫他们一路上遇到好几个人，听说是苏芥沫打到的野猪的时候，都惊住了，没一会消息就已经传开。

    因为新的住处还需要修补，苏芥沫想了下，还是让牧云泽将野猪带回苏家。

    进院子的时候，那里已经站了好几个人，包括苏老娘他们也在。

    见牧云泽扛着野猪进来，大家都看了过去，一个妇人忍不住惊呼：“还真是野猪，还这么大呢。”

    “是啊，这可是难得一见，这野猪最是凶悍，连野猪崽都很难抓到，这么大一头，真的是这二妮子抓到的？牧知青，不会是你抓到的，却说是苏二妮子，莫非……”有人忍不住怀疑，眼神在两人之间晃悠，八卦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碧芳婶子，这确实是苏芥沫同志打杀的，我是在山上面被苏芥沫同志遇到，她请我帮忙抬下来而已。”牧云泽将猪扔在地上，平淡解释。

    “哦？苏二妮子啥时候这么厉害了？你是怎么打到的野猪？”那碧芳婶子追着不放，倒不是说别有用心，而是对这事实在好奇的紧。

    苏芥沫见没有合适的解释这事情没完，出声说：“这也是运气占了大部分，估计是这头野猪和其他动物打架斗殴了，正好受伤脑袋晕乎乎的，然后就和我遇上了，当时这野猪就红着眼睛要来攻击我，我吓了一跳，没想到这野猪脚下不稳踩滑，从土坎上摔下来撞在树上，那本就晕乎乎的，一下就彻底晕过去了，我这才抓住了机会一锄头要了它的命。”

    “这样的？”大伙听得咋呼称奇。

    “就是这样，我倒是想说神勇大战这野猪三百回合，如同武松打虎一般骑在它头上干脆利落的要了它的命，可是能力有限，怕大伙让我表演一个小姑娘斗野猪，丢脸就不好了。”苏芥沫笑着说。

    如此风趣的话引得大家笑了起来，也算相信了她的话，毕竟苏芥沫瘦瘦小小的，怎么可能是一只野猪的对手。

    不过这运气也太好了些，他们怎么就没遇到打架受伤再脚底打滑的野猪呢。

    大家都眼馋的看着那头野猪，那么多肉呢，虽然没有家养猪膘肥，但这野猪肉吃起来是带劲的很，又难得。

    杜桂花也是双眼发亮，这么大一头猪，可够家里面开好久的荤，她到时候砍一只腿子带回娘家去，可不得好好出一阵风头，让她那几个姐妹眼红死。

    想到这她对苏芥沫都能和颜悦色了，笑眯眯的开口：“我们二妮子就是有运气，和我家丽丽一样，所以多亏你之前经常跟着丽丽耍，才能沾上丽丽的福气，牧知青，就麻烦你一下，将猪放在里面的堂屋去，这么大一头猪，得等丽丽她阿公还有爹们回来处理才行。”

    苏芥沫听了不由看着杜桂花，真想拿尺子来量量，看下她的脸皮是有多厚。

    杜桂花说着，还到野猪旁去打量着，然后对苏老娘说：“娘，这野猪看个头都快三百斤了，我们今天晚上就割一块猪胸肉下来炖，娘你最近身体不好，得多吃点肉补补。”

    苏老娘听得高兴，点点头：“嗯，多炖点，那丽丽丫头最近学习太重，都瘦了，还有壮壮，今天得让壮壮吃个满意才行。”

    杜桂花就知道她会这样说，赶紧说是，想着自己在做的时候，先偷吃点，反正那么多呢。

    “嗯？牧知青，你快抬进去啊，你一路抬下来，也辛苦了，等会就留在家里吃炖。”杜桂花很是阔气的请客。

    牧云泽没吭声，只是看向苏芥沫。

    苏芥沫一直保持淡淡的微笑，却是忽然用手里的枝条，打在了杜桂花的手背上。

    “哎哟你个背时的，竟然敢打我，我可是你大伯母，你这是大逆不道知道吗？”杜桂花喊着就骂起来。

    “大逆不道？大伯母可不要冤枉人，我是好心帮大伯母而已，大伯母难道没有听说过，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随便动吗？以前我不过在祝凤婶婶家摸了一下他们的收音机，大伯母就喊着我手脚不干净，让阿婆好好的教训了我一顿，打的我第二天都站不起来了，现在大伯母当着人的面，就要强占东西，按理说是应该捉去派出所了，但是我想着大伯母好歹是自家人，只是给大伯母提个醒而已，大伯母不要太感谢我，都是应该的。”

    苏芥沫微笑道，但眼神之间却是带着凌厉，有种谁也不怕的气魄。

    杜桂花一下子被她堵住了嘴，杜桂花又骂道：“你个小贱蹄子，自己手脚不干净，还拐弯抹角的骂俺呢，真是不要脸。”

    “大伯母也知道我在骂你呢，真是可喜可贺。”苏芥沫冷冷讽刺，现在分了家，她可更不用对这外人客气了。

    否则对她装装弱，还真以为就能蹭鼻子上脸了是？

    “你……”

    “至于手脚不干净？我虽然以前确实不怎么讨人喜欢，但却从未想过偷人东西，大伙要是不信，可以找祝凤婶婶来问问，我到底有没有拿她家收音机。”苏芥沫很是坦荡，原身很喜欢那收音机，但从未想过要偷，毕竟是那么精贵的东西，她可不敢。

    至于是怎么传出来的……当时她是和苏丽丽，一起去祝凤伯母家找她家的丹丹姐玩。

    祝凤是顾强国的媳妇，听说苏家打了个野猪，因为隔得不算远，没想到忽然提到了她。

    她忍不住瞧苏芥沫，见她目光清明坦坦荡荡，和以前那畏畏缩缩好像不敢见人总是站在角落里的样子截然不同了，不由好奇是什么让一个人变化那么大。

    她不由想道自家那口子和她提过几嘴苏家的事情，心里不由叹息，果然生活逼人成长，但这样，也并不坏。

    而且偷东西这种事，就算是男人过去了也以此为辱不提，但苏芥沫竟然敢主动提。

    不过……

    “苏二妮子，当时俺不在，只是回去的时候听到你们在争论，但当时我听你是说，你没有拿，而且东西也没有丢，当时也就算了，难不成，当时你没有想过偷？”

    “祝凤婶婶，我从未想过要偷，要知道，你们家的收音机，可是我们这大队里唯一的一个，我偷什么都不会去偷收音机，毕竟这收音机强国叔叔每天都会用，我要是偷拿走了，就算想要去卖掉都没有机会，因为强国叔会发现的很快，再说，强国叔和婶婶你都对我很好，我怎么会想到偷，而且婶婶你仔细想想，你回来的时候，我们是在屋里，我根本都没有拿起收音机，收音机还在原来的位置，又怎么说是偷呢？”苏芥沫一点点分析。

    祝凤回想了下，好像确实是这样：“情况好似确实是这样，但当时我和你强国叔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没有损失，你也说你没偷，婶婶相信你不是那种手脚不干净的，就不算偷，怎么会有人说你偷东西？”

    祝凤和顾强国都是心好的，觉得要是偷东西的事情传出去，肯定会让人议论，也就没有说苏芥沫怎样。

    所以苏芥沫偷东西的事情，她今天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毕竟她不是喜欢和村民们议论是非的人，大家觉得她是队长媳妇，说什么也会避着她些。

    “婶婶，我刚从你家出去，就被大伯母拧住了耳朵，说我偷东西，把我带去了阿婆面前打了一顿，第二天我出门的时候，就有人说我偷东西了。”苏芥沫不经意的看了苏丽丽一眼，并没有把她暴露出来的意思。

    所以大家的注意力都是落在了杜桂花的身上。

    杜桂花没有想到祝凤辉帮苏芥沫说话，就将这死丫头给洗白了。

    “俺就听到你们在争执偷东西啥的就那样以为了，俺最开始还不是想着为你好才管教你的，你那个娘不管你啊，毕竟偷东西就得教训，但俺可没有乱说啊，苏芥沫你个死丫头，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就一直记恨着我，哎哟各位看看哟，这小小年纪就如此记仇，打不得骂不得，我不过就是好心，希望这丫头能够改掉坏毛病越来越好，这丫头就那么记恨，动手打大伯母，这以后还得了。”

    她说着就抹起眼泪，企图引起大家的共鸣。

    见她那么情真意切，不咋明白苏家情况的人都有些认同她的话，毕竟大人嘛都有差不多的心理，就希望小辈个个乖巧听话，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谁家的孩子稍微叛逆些就得被大家声声传播中不断谴责。

    像这个时候，若是苏芥沫坐实这些罪名了，估计就是人人喊着家里面的孩子不和这个目无尊长的不孝晚辈来往，名声彻底败坏了。

    但苏芥沫依旧淡定：“大伯母以为哭一哭，闹一闹，就想让大家一起对我吐口水责骂吗？那你可想的太简单了，各位叔婶们可都是明白人，哪能被大伯母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将这两件事给混为一谈，大伯母二话不说就窜梭阿婆打骂说我偷东西，这是一件，而大伯母一句话不说，就要强占这头野猪，又是另外一件，而大伯母，似乎一件事都不占理。”

    正准备开始你一眼我一语指责苏芥沫的人：……

    默默的将自己到嗓子眼的话吞回去，摆正了脸色，一脸正经的观看，要做一个明白人。

    “所谓的我偷东西，现在大伯母不能确定，只是听了那么几句话就说我偷东西，根本不属实，而祝凤伯母也说了，她并没有说我偷了收音机，所以也就不存在我偷东西这一说，事情发生那么久，我偷东西的事情一直在大家口中传播，之前一直没勇气站出来说，只希望随着时间淡去就好，但并未如我所想，我是个小偷，还是大家对我的认知，所以我今天就借此机会告诉大家，我不是小偷，从未偷过东西，若是以后我还听说谁在说我小偷一类的话，就别怪我去派出所报案，说有人恶意中伤，让我的心灵精神受到极大损害，要求赔偿了。”

    苏芥沫说道最后，目光淡淡的扫了一圈，但却透着一股无形的气势。

    院子里安静了一瞬，随后都觉得苏芥沫说了是不是太过了。

    苏芥沫不说太多，毕竟她解释的再多，农村人都会有自己的一套理解，说的越多，给人的谈资越多，很难让他们听到心里去，反而会觉得你这丫头太彪悍霸道了。

    人无完人，她不可能做得到让所有人都认可，但她想做到的是不被人欺负，还无愧于心。

    “至于这只野猪，不说我花费了多大心思得来的，但确确实实是属于我的，大伯母未经同意就开始和阿婆自顾自的安排这只野猪的去处，还一副主人的面孔要请客了，我瞧着，大伯母的脸也没这房屋大呢，但厚度，怎么都有这几层墙厚了。”

    “你，这进了苏家的门，自然就是苏家的，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让你做主处理，不说这里有我这个大伯母，你的阿婆也在这里呢，你不满俺，那让你阿婆处理。”杜桂花做一副大方正直模样。

    苏老娘一直没有吭声，这会也怕这野猪真的被苏芥沫给占了去，赶紧说：“芥沫，不管之前如何，但你大伯母这次说的没错，都是一家人，何必说的那么难听，让人看了笑话，这野猪，等会你阿公就回来了，等会把肉砍了今天做些吃，剩下的都腌制好慢慢吃。”

    她这话根本没有说商量，又是直接做决定。

    苏芥沫想都不用想，要是就这样决定了，估计这么一大头猪，估计就只有等会看到一下，剩下的再也没有份了。

    “阿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可以理解，也可以提醒一下，就在昨天下午，我们就已经分家了，阿婆你可明确说过，以后各家过各家的生活，不要想着你们老两口的任何东西，让我们房子一修补好久赶紧从这里离开，不属于我们的就算一砖一瓦都不能带走，所以现在，阿婆这是想当着队里面那么多人的面，是想要强占我们二房的东西吗？”

    “你，你竟然这么说，俺可是你阿婆，做主一样东西还不行？”换做平时，估计苏老娘已经破口大骂了，但爱面子的她还是忍着，而且老脸有些红，但想到这么多肉呢，红也就红了。

    “不好意思，还真是不行，毕竟那么多肉呢，阿婆你应该知道，分家的时候我们也就得了一些粗粮，肉更是一点都没见到，这是我一锄头敲死的野猪，若是阿婆实在想要，不如多去山上晃晃，说不定也能从丽丽堂姐身上得到些运气，遇到一只受伤的野猪呢，当然，阿婆一定得小心腰，不要再受伤了，要是遇到了记得赶紧回来通知大伯他们去抗。”苏芥沫很是诚恳的建议，并且表达了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