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置我于何地

    “乖，躲在我身后。”青衣男子将女子推到身后，迎上红衣男子的攻击。

    空中，两道身影快速变换。

    然而，不到一刻钟，青衣男子就摔到地上，呈败退之势。

    “洛洛！”女子跑过去扶住他，语气焦急担忧。

    “咳咳……”他吐出一口血，“霜儿，快跑！”

    他打不过那红衣男子。

    “不，我不会丢下你的！”

    红衣男子没兴趣看这两个精怪卿卿我我，手中红色长剑飞转，直逼青衣男子。

    “不要！”女子目眦欲裂，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去挡那气势逼人的长剑。

    最后关头，青衣男子将她推到一旁，自己直接暴露在长剑之下。

    “噗呲……”长剑没入他的喉咙，竟是穿喉而过！

    “洛洛！！！”女子不敢置信，贴着地面爬到他身边，手颤抖着不敢碰他。

    青衣男子瞪大双眼，却早已没了气息。

    “洛洛……”

    “啧……”红衣男子眼眸微抬，轻啧一声，带着不屑之色，抬手召回长剑。

    长剑猛然从青衣男子喉间拔出，带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青衣男子随着长剑拔出的力道倒地。

    “洛洛……”女子眼眶通红，却掉不出眼泪。

    她木着身子跪在青衣男子身旁。

    一道破空之声响起，一根被灵力裹挟着的树枝没入女子心脏。

    巨大的冲击力将她带倒在地，被树枝贯穿的周围，红色将白衣浸湿，似枝头开败了的花朵。

    她转头看了一眼罪魁祸首，深深地记住了他的模样。

    随后，牵住青衣男子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红衣男子面上无波无澜，转身离开。

    苍穹之下，他的身后，不知是夕阳更红，还是火光更盛。

    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旁边，一只鸟儿被树枝贯穿。

    熊熊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梧桐林变为一堆灰烬。

    业火之下，一片焦土，生灵不存，草木不生。

    ……

    叶盈霜从梦中猛然惊醒，抬手捂上心脏。

    那里，尖利的树枝刺入贯穿胸膛的疼痛是那么的清晰。

    太真实了……

    又是洛无秋……

    梧桐山，真的有这个地方吗？

    还有那个红衣男子，他到底是谁？

    那些汹涌的情感找不到宣泄的地方，心脏沉闷闷的，好难受。

    她快喘不上气来了。

    一只冰蓝色的灵蝶抖动翅膀飞到叶盈霜，带起几点细碎的金色。

    “师姐，我们要出发啦！”

    少女清脆的声音传入识海，灵蝶逐渐消散。

    叶盈霜略有些无奈，一道灵讯也整得这般花哨。

    收拾好心情，叶盈霜出了洞府。

    只见少女背着手，低着头，脚下一下一下地踢着一个石子，看起来十分悠闲的模样。

    余光瞥到一抹白色，少女抬头，眸带亮色，“师姐，你这次可比我要晚哦！”

    叶盈霜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少女，想到昨晚的梦，眸色复杂。

    那红衣男子的面容似乎与少女的容貌重叠，叶盈霜有些恍惚。

    见对方面色变幻不定的样子，夏清楹有些疑惑，“师姐，你怎么了？”

    女主这副模样可不常见，风轻云淡才是她的风格。

    “没事。”叶盈霜回神，摇了摇头。

    “若是被什么事难住了，可以说出来哦，或者，去找师尊。”少女担忧道。

    “嗯。”叶盈霜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没事，走。”

    “好！”

    依旧是在山门集合，一眼望去，倒都是夏清楹认识的人。

    洛无秋、周栩霖、沈潇然。

    叶盈霜带着少女站到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

    “抱歉，来晚了。”

    洛无秋做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动作。

    他迅速上前，将叶盈霜抱入怀里，往日如沐春风的脸上布满沉痛和失而复得的神色。

    “霜儿，你还在，真是太好了！”

    沈潇然下意识去看夏清楹的脸色。

    少女垂着眸，长睫遮住了她眸中的神色，白皙的脸上没有表情，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她握紧了拳。

    但，她应该是难过的。

    沈潇然想。

    周栩霖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眸光变换几许。

    “洛师兄，放开！”叶盈霜沉了面色，语气有些重。

    洛无秋的动作，让她始料未及。

    全盛状态下的洛无秋，她倒是真的挣不开。

    洛无秋目光沉痛，他的眼里有太多太多情绪，像是透着无尽的时光在望着她，他声音嘶哑，“霜儿，你真的不记得吗？”

    叶盈霜眸光一暗，随即恢复淡然，“洛师兄在说什么？”

    山门上，不少弟子来来回回，见此情景，不由得驻足观望，目露惊异。

    洛无秋卸了力气，脊背稍弯，眼眶通红，失魂落魄般怔怔道：“为何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为何将我一个人留在过去？”

    “为何只留我一个人守着回忆？”

    沈潇然瞪大眼睛，从未见过首席师兄这般失态过。

    他从来都是光风霁月的。

    洛无秋颤抖着手抚上颈脖，“我犹能感受到那一剑穿喉的疼痛。”

    “霜儿，你当真不记得吗？”

    “不记得我们在人间的日日夜夜，不记得我们在梧桐林的年年岁岁了吗？”

    “洛师兄，你失态了。”叶盈霜后退一步，侧头，目光从他那悲怆的眸中移开，声音淡漠。

    洛无秋见她依旧是那般风月不染，万事不入心的模样，闭了闭眸，将情绪尽数压下。

    他挺直了脊背，睁开眼，依旧是那个温若春风的云外天首席，只是眼尾还余一点红，“原是我大梦一场，当了真，失了心。”

    “洛无秋，你当我是什么？”一道略低隐忍的女声在此时响起。

    “我说过，不要在人前给我难堪，你不入心，亦不入耳吗？”少女抬眸，眸中一片冷然，“你置我于何地？”

    “你有什么话，不能私下说，非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吗？”

    洛无秋转头，山门前围满了弟子。

    “师姐，你让我如何不怨？”她面色隐忍，整个人都委屈极了。

    眼泪夺眶而出，将冰冷冲散，少女神情破碎，御剑而出。

    “夏清楹！”沈潇然一惊，连忙御剑追上。

    “咳咳……”周栩霖重重咳了一声，“都散了，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

    好大一出戏。

    被驱散前，众弟子想。

    “洛师兄，叶师姐，这任务你们还做不做？”周栩霖问。

    叶盈霜：“做。”

    “对不起，我……”洛无秋看向叶盈霜，面色难掩愧疚，“我不知道有这么多人。”

    他只是太沉浸于悲伤中了，以至于忘了周围还有人，他太想确认她是不是记得了。

    “洛师兄，你不该与我道歉，你真正要道歉的，是小师妹，你伤害的是她。”叶盈霜敛眸，运起灵力御剑而去。

    洛无秋叹息一声，跟上。

    周栩霖啧了一声，想必今早的事，在他们回来后，早就传遍宗门了。

    周栩霖召出灵剑，飞身而上，离开云外天。

    “夏清楹，等等我！”沈潇然在那道松霜色身影后追赶，大喊。

    他的修为是比少女高一点的，很轻易地就追上了她。

    沈潇然提速，绕到少女面前。

    少女被逼停，一双通红的眼睛望着他，“怎么，你来看我笑话？”

    少女心中哀嚎一声，他怎么来了啊，我还得演下去！

    “没没没，我只是担心你！”沈潇然赶紧摆手，“夏清楹，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啊，像洛无秋那样没有道德的男人，不要也罢！”

    “你这么好，值得更好的！”

    少女环着胸，下巴微抬，一脸骄矜，“我哪里好了？”

    “额……”沈潇然一时说不上来了。

    “哼，你就是耍我，说我好又说不上我哪里好！”

    “你哪哪都好，比叶师姐还要好上千倍万倍！”

    在他心中，他就是觉得她很好。

    听着少年着急的声音，少女心中有些好笑，但还是拉下了脸，“你莫要提她！”

    “哦，对不起呀夏清楹。”沈潇然耷拉着头，他不会哄人。

    少女斜睨他一眼，“又不是你惹我不高兴，你道什么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