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抢生意

    曲老太太倒是没骂，她抱着曲颖颖跑到河滩上。

    冷着脸不远不近的看着曲松生一家忙活。

    眼下已经是1980年了，国家刚放开鼓励做小生意。

    但像曲松生一家这么大胆直接的就把小吃摊子摆到河滩上，是独一份了。

    不光是曲老汉曲老太太，还有许多曲湾村的村民们也都不远不近的观看着。

    推车一早推到河滩上开始煮汤烙饼，起初还没什么人。

    但随着骨汤越煮越热气腾腾，肉汤香气混合着大饼的香气飘出去。

    不到中午，就有河工忍不住过来询问了。

    “肉汤两毛一海碗，三毛两碗。”

    “加卤肉一毛一片，卤蛋五分一个。”

    “青椒土豆五分钱一勺。”

    “大饼两毛一整块，可以切块买，五分一毛都可以，给多少钱切多少！”

    “咸菜。”

    有河工听了价格后犹豫：“是不是贵了点？猪骨头才四毛一斤。白菜萝卜两分钱一斤，豆腐三分。五花肉顶多一块钱一斤，鸡蛋两毛八就能买一斤呢，你一个就要五分？”

    “兄弟，账不能这么算。”

    曲送生早有说辞：“我这炭火，这水这油，这小菜那样不要钱？”

    “再说了，卤肉卤蛋能和生肉生蛋一个价吗？”

    “你要想吃，我刚开张，汤就算你一毛一碗，烙饼买一张送半张。”

    “大冷天的，你干活累，吃点热乎的舒坦。”

    “也就是新开张，限量五个人给的优惠价。”

    “再后面，我就不能卖这个价了。”

    “好不好吃你尝尝，不好吃我一分都不收你的。”

    对方听着曲松生的话，犹豫了一会。

    奈何肉汤的香味实在诱人，外头焦黄内里暄软的烙饼也比他怀里的干馒头看着更有食欲。

    最终男人点点头：“行，你等下我叫我老乡一起来吃。”

    没多久，男人就叫来四名老乡。

    五个人点了五碗骨头汤，两块烙饼，曲松生又特意多送了一块烙饼。

    煮的奶白鲜香的骨头汤里炖着恰好的白菜萝卜，加上雪白的豆腐，金黄的豆皮。

    出锅时按照食客的口味再撒上一把香菜葱花蒜段……

    一口喝下去那热腾腾的气息直接暖到人心坎里去。

    再咬上一口刚出锅的麦香味扑鼻的烙饼，就着桌上切好的腌辣椒咸菜丁。

    那真是又香又咸，又辣又暖。

    本来因为干活出了汗，被料峭的春风吹的浑身不得劲的河工们半碗热汤下去。

    浑身已经说不出的舒坦。

    五个人吃的痛快，禁不住喊了句：“兄弟，再加碗汤。”

    “好嘞！”曲松生舀起肉汤，捞的足足的白菜豆腐加给他们。

    五个人最后每个人都喝了两碗汤，一共吃了三块多的大饼。

    算下来每个人两毛钱的汤，一毛钱的饼。

    三毛钱一顿饭，吃的又饱又舒服。

    五个人吃完后，觉得干活都更精神有力气了。

    有他们带头，很快，就有更多的人上前问：“饼和汤怎么卖……”

    很快一碗碗的汤被盛出来，一块块的大饼被切开。

    甚至有人手头富足的，加了青椒土豆，加了卤肉片和蛋……

    一张小方桌很快坐不下那么多人了。

    河工们也不太讲究，更多的人端了汤拿着饼。就在河滩边随便找地方一坐，就地开吃。

    曲松生两口子忙着烙饼盛汤收钱……几乎忙不过来。

    原本两口子还心头忐忑，害怕一锅汤卖不完。

    结果第一锅汤没过中午就卖光了。

    又赶紧煮了一大锅，下午还是卖光了。

    到傍晚，三十斤发面烙的饼只剩下个巴掌大的一块。

    三斤卤肉和两斤卤蛋也只剩下半颗蛋。

    一盆子青椒土豆丝和一罐子咸菜也见了底。

    至于钱！

    几样加起来，竟然足足卖了七十二块钱。

    而成本肉骨头肉片炭火咸菜全加起来，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块钱。

    百分之两百多的纯利润。

    回家数着钱，两口子都惊呆了。

    一天就能赚五十多块，那一个月就是一千五百多。

    要知道曲颖颖的亲爸妈是人民教师，两人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也就五十多块呢。

    摆小吃摊一天，就赚出了吃公粮的教师家庭一个月的钱。

    “这也太赚了！”

    看着面前的钞票，林晚霞激动的恨不能抱过女儿亲一口。

    她的熳熳啊，绝对是家里的小福星。

    多亏熳熳出的好主意，要不然，自己哪里想得出去河工地卖吃食的好主意。

    “恐怕明天就没这么好卖了，肯定不止咱们一家人摆摊。”

    曲松生看着钱，虽然激动，却很理智。

    今天村里不少人看见他们生意好卖钱了，明天肯定有许多人有样学样，也去河工地卖吃食。

    “本来就是，有钱挡不住别人家要赚嘛。”

    林晚霞倒是看得开：“反正咱们只要尽力把吃食做好就行，大不了就少赚些，也比家里蹲强。”

    “那倒是——”曲松生笑了笑，瞬间开颜。

    【我爸妈真好！】

    看着这一幕，曲熳熳忍不住又在心里夸赞了一句父母。

    随即想起了后面的剧情：卖吃食的人确实很多竞争大，但还可以卖别的呀。

    【等半个月后，不，不用半个月。】

    曲熳熳在心里说：【等一个星期，就可以在小吃摊边上再摆个地摊。卖解放鞋胶鞋，那个赚的更多！】

    对啊，还可以卖鞋子。

    曲松生听着女儿的话，强忍着笑意同林晚霞说：“要是卖吃食的人多不好卖了，我就卖别的。”

    “今天我瞧着许多人穿着布鞋来上工，河道里潮湿泥泞，没几下鞋子就湿透了。”

    “弄些胶鞋来肯定好卖！”

    【爸爸你真聪明！】

    曲熳熳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心声被亲爸听见了，她在心里大赞：【啊！我这么头脑灵光的爸爸，难怪能很快成为万元户。】

    什么？万元户？

    得了女儿肯定。

    夫妻俩惊喜之余，更是信心十足。

    当天夜里，曲湾村不少人家都许久没睡。

    等到第二天一早，河工们刚来上工。就看见河滩上一长溜的，摆着板车独轮车长桌方桌圆桌的，各种各样卖吃食的。

    什么肉汤菜汤包子馒头煎饼烙饼锅贴的，应有尽有……

    不少人家都卖的比曲松生便宜，直接就吆喝起来：“大骨肉汤一毛钱一碗啊，只要一毛一碗，大馒头五分一个，只要五分，一个包吃饱……”

    被低价诱惑，不少河工原本都奔着曲松生家的摊位来的，走半途就被别人家吸引去了。

    眼瞅着都快中午了，推车上大骨汤咕咚咕咚的烧着，热气蒸腾，愣是没几个客。

    “糟了——”

    瞧着儿子生意被抢了，曲老汉急的直跺脚：“我就说他们要亏钱，现在真要亏了。”

    “不行，我得和松生说说，叫他们也降价，不能卖的比别家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