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未果

    三日后的傍晚，吃完晚膳程微安陪着韩书云绕着院子走了几圈，并陪她一起洗漱安顿好之后，自己却又穿上衣裳准备出去，

    “这么晚了，夫君可是要出门？多带上几个人，可要注意安全。”

    韩书云没有多问自家夫君去做什么，这些日子，看着他和公主驸马经常晚上一起进进出出，猜着可能是有大事。

    不过她也没有多问。

    程微安摸摸韩书云的头温声道：“是要出一趟门，家里我都安排好了你且安心先睡，我子时之前回来。”说完，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韩书云，又给她拉好被子。

    韩书云微微有点羞红了脸，却也乖巧点点头，乖乖躺下去。

    安顿好韩书云，程微安从卧房出来，长峤和长峋二人在门口安静守着。

    “你们在家守好夫人，不必跟着我。”

    “是二公子。”

    说完程微安未带一人，只身离去。

    一出街角，就看到一个身影在远处站着。

    是高进。

    “走。”

    黑暗中，两人未多说一语，径直往京兆府的大牢中走去。

    两个黑影身形笔直，每一步都铿锵有力。

    不一会儿，大牢就到了。

    高进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两人视若无物一般径直往里走。

    程微安看着黑暗中漆黑大牢，唯有高处点着火盆和火把，在这个一片黑暗中发出零星的火光。

    上辈子，他在这种地方去过不少。

    “到了。”

    程微安正思索着什么，就听到高进的声音。

    眼前已经到了大牢的最深处，京兆府的大牢并不是很大，所以很快就已经到了。高进给两人找了蒙面的白布，两人各自系上。

    程微安看着眼前的几十具尸体，饶是他活了两辈子，心里也不由得阵阵发凉。

    程微安看了一瞬，这才抬步进去，每一具尸体细细看起来。边看边问道：“怎么没送到刑部去？”

    一般由谁负责查的案子就由谁去管理。

    高进回道：“本来是要去的，被我撺掇给留下了。”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而且这个案件如今算是三司会审，放大理寺或是刑部自然是都可以，但是随时验尸就不方便了，我也担心放那边不安全，保不齐来个被老鼠吃了，那就坏了。”比如他们如今夜里偷偷来看，比如，能吃下这么多尸体的大老鼠。

    “再一个就是我也想看看，有没有着急了的，放在这里，也算是当一个引蛇出洞的引子。”

    程微安认同高进的想法。不放大理寺或者刑部，那就得放在京兆府和义庄。

    而且如今的情况，依旧放在这里，最好不过了。

    程微安细细看着，他先看一些之前的尸骨，同之前高进给的信息一样，没有什么异同。接着又看了最近的，腐烂程度较小的，看的也更加仔细。

    最后又看了基本没有腐烂的，两个时辰过去了，一圈也看完了，高进也一圈看完了，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看着眼前一地尸体，程微安皱眉沉思。

    “我们能看的地方都看了。”高进说道，都看了，但是还是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程微安点点头。随即他又找了两双羊皮手套，给自己和高进一人一双，又从未腐烂的尸体上开始看起来。

    这一次，他们二人连死者的头发中，耳朵后边这等地方都看了。

    就在程微安和高进一起快要检查完最后一具尸体时，程微安摸着死者头部的手突然一顿。

    他摸到了什么东西，在发丝之中，是极小极小的一个。

    程微安抬头看向高进，高进会意，立马将油灯拿上前来，程微安拨开头发一看，是一个很小很小的珠子，看着像是女子钗环上的。

    不过，这样的珠子，一般人家是用不起的，大多都是富贵人家的，或者是青楼女子被人大人物赏赐下去的。

    此时，高进又在这具尸体的耳后发丝中，看到一个不大不小的红色的痣，这种地方极易被忽视。

    “收起来。”程微安将手中的小珠子递给高进，高进接了过去。

    “希望这东西能查出来一点东西。”高进沉声道。

    这一类的东西，估计也能查出一点身份上的线索。

    两人再检查一遍，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发现了。

    二人整理一番，脱下防护的衣物和面巾，拿上刚刚发现的珠子，准备回家。

    路上，程微安小声问道：“府衙这边可以有人家来报人口失踪？”

    高进回道：“很少有，今年一共有两起，但是目前都没找到，府衙这边也同这些死者做过对比了，都不是。”

    也就是说，这些尸体，很有可能是外地来的。

    程微安又道：“这些尸体中，看着不乏有富裕人家的孩子，穷人家的孩子丢了或许找不到也就不找了，不过富裕人家不同，往往都会暗中再寻找的。”

    为何是暗中，一来是怕有人暗中暗害，富贵人家尤其是人丁不兴旺的家族，最怕的就是对手或者暗藏坏心的人的到机会下手；二来，则是若是出事儿的是女子，自然就是怕坏了名节了。

    毕竟，没有几个是如赵国公一家，权势地位在哪里，就算是坏了名声，明面上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高进闻言说道：“嗯，看到对失踪人口案件的统计范围，得再扩大了。”

    不一会儿二人就到家了，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在他们的身后，有个黑衣人在一直跟着他们。

    程微安到家后，先是好好洗了个澡。

    毕竟那大牢中可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而且他还和死人打了交道，自然得好好洗洗了，不能脏了家里的娘子。不过看来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让高进去好了，他少去为妙。

    洗完后的程微安才轻轻进了他们的卧房，缓缓躺到床上，慢慢将床上的人拥入怀中，心里这才感觉到了踏实。

    怀里的韩书云也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微微睁开眼睛，看见是自家夫君，瓮声瓮气道：“你回来了呀。”

    程微安笑笑，柔声道：“是的，我回来了，睡。”说完就如同拍小孩一般，轻轻拍了几下韩书云。

    韩书云自打怀孕后越来越嗜睡，所以得到肯定答案后继续又接着睡了。

    夫妻二人逐渐沉入睡眠。

    此时，刚到子时。

    京城的另一端，严中家的书房里，即便此刻已经子时，屋子里的人还没有丝毫的睡意。

    “哼，现在被人发现了，爆出来了才想起找我，之前我说的时候怎么不听？让你们行事小心，不要太张狂了，你们不听现在找我有何用。”

    说话的正是吏部尚书，已经年仅五十的路建行。

    下首战战兢兢满头大汗的人，便是吏部员外郎曹刿，旁边还坐着一个吏部侍郎刘空，和兵部主事张之定。

    今夜他们齐聚于此，皆是被曹刿以喝酒的名义请过来的。因为曹刿今日被人暗中告知，高进还在暗中找了帮手查此案子，所以心下发慌，这才假惺惺的邀请几人前来。

    “哼，蠢货。”

    年近五十的路建行如今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如今正在风头上，这几个蠢货还将几人拉到一起，这是明着告诉人家，是他们几个犯得事儿吗？

    “愚蠢至极！你们不知道那高进的手下正在查那几个庄子的主人吗？这个时间还拉一起来密会，这是要告诉人家什么？”

    这蠢货今天大庭广众之下找他，请他谈事，还好他今天绕了几圈才过来。

    下首几人脑袋上皆是满头大汗，时不时的擦一下，背后更是一阵又一阵的冷汗。

    “还，还，还请大人救命！”曹刿说着又扑通一声跪下。

    他的膝盖已经麻木了。

    “本官，已经是救不了了啊，等着。你们还是好好烧香祷告，祈祷让高进和大理寺那边不要查出什么来。哼！”

    “大人，大人！可以，可以求求吴大人吗大人！这要是查出来，属下必死无疑啊！”曹刿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边哭还边爬到路建行脚下。

    路建行抬脚踹开他，脸色比外边的夜色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