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李老师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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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王一冰送走之后，孙想缠着母亲想让她陪自己睡。
李慧兰知道孙想想安慰自己，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不会答应跟女儿一起睡的。但今天对于李慧兰来说却格外漫长，她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伤着了。这个看似微小的变化，对她来说却有点太大了。李慧兰觉得自己原本沉甸甸的人生，突然一下空了，支撑她前行的柱子也倒了，她倍感孤独，想从女儿那里获得一些慰藉。
李慧兰坐在床上，孙想突发奇想给她拔起了白头发。
李慧兰望向远处，脸上有说不出的苦涩：“妈是不是老了？”
孙想看了母亲一眼，撒娇开口：“哪有，看着可年轻了。”
李慧兰轻笑：“拉倒，都退休的人了，还年轻什么。”
“真的，说您四十都有人信。”孙想一脸认真。
“你呀，用不着哄我开心。我知道。”说着李慧兰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孙想见状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给母亲拔白头发。
片刻，李慧兰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感慨：“这人退休了，一辈子也就算过完了。”
孙想有些难过，但还是打起精神宽慰道。
“哪是过完了，是取得阶段性胜利。您不说桃李满天下，也是学生满胡同了，还是区优秀教师，多有成就啊。”
李慧兰再次望向远处，回忆起了过往：“评区优秀教师那年，我头一回带毕业班，你爷爷还住院，我又得上班，又得去医院，还得回家给你奶奶做饭……”
“我爸呢？”孙想询问。
孙想提起孙坚，李慧兰不由得撇撇嘴：“你爸，刚结婚就跑去深圳了，说什么下海挣钱，钱没看到人反正是没影儿了，什么也指望不上。女人啊，这一辈子，就是命苦。”
孙想觉得李慧兰话锋不对，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老孙那会儿到底出什么情况了？”
李慧兰不想多说，转移了话题。
“小想啊，妈告诉你一句话，女人一定要找一个对自己好，能照顾人的。明白吗？”
孙想顿了顿：“我能照顾好自己。”
李慧兰嗤笑一声：“是吗？你不结婚不生孩子了？到时候上有老下有小，你一个人照顾的过来吗？这些你都考虑过吗？”
孙想摇了摇头：“没有，那么遥远的事儿想多了累不累啊。”
李慧兰看着女儿无所谓的样子，想说什么，但最后却只是摸了摸她的脸。
日升月落，太阳缓缓升起，美好的一天就这样开启了。
正房的门开，李慧兰穿戴整齐走出来，孙坚跟在后面，想要送她。
李慧兰扭头阻止孙坚：“行了，回去。”
孙坚笑嘻嘻望向李慧兰：“最后一天了，送送嘛。”
李慧兰回头瞪了孙坚一眼。孙坚笑笑，做了个恭送的手势。
孙想的房门也开了，孙想探出头来。
“李老师，上班去了？”
李慧兰又瞪了一眼孙想：“你们父女俩是不是串通好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们关心你嘛。”
李慧兰向来严肃的脸上，竟出现了几分傲娇：“用不着你关心，赶紧回去睡你的懒觉去。”
李慧兰说完不再理会父女俩，径直向外走去。
孙想和孙坚对视一眼，各自耸耸肩，同时打了个哈欠，回屋去了。
李老师走后，孙想收拾了一下便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咖啡厅。其实她可以不用来这么早，但今天她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
马奎端着笔记本进后厨的时候，孙想已经开始忙活了。厨房操作台上，一个开封的箱子，标着“某火山石烤肠”。一旁，孙想打开一包香肠，利落地划了几刀，放入预热好的烤箱，扭动旋钮启动。
“叉烧包的排版做好了。”马奎一脸邀功的表情。
“效率挺快。”
说着，孙想从马奎手中接过电脑，在餐桌旁坐下，非常仔细地浏览网页上的排版。
“怎么样，拍出景深感照片更好看？”
孙想笑了笑：“真有你小子的，挺好，发给我。”
马奎得意一笑，操作，瞥见了灶台上的烤肠箱子。
“又接新单子了？”
“王一冰介绍的，试吃一下。”
马奎听到“王一冰”表情微微一变：“那也算我一个！我帮你把把关。”
孙想嗤笑一声：“反正吃就少不了你。”
这时，烤箱烤制结束，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孙想将烤好的两根烤肠放在餐桌上，二人用叉子品尝。
马奎吃进嘴里，故作姿态地品，但神态渐渐不对头：“你这朋友不灵啊。”
那边，孙想也不甚满意地咽下，拿起水杯喝水。
“作为香肠有点咸了。”孙想点了点头。
“这也不爆汁啊，没灵魂。”马奎继续点评。
“肉质是有点硬。”孙想说着一脸犹豫，“不过……”
“怎么？”马奎不明所以询问道。
“这回广告费给3万。”
马奎眼睛一亮：“那这肠不错，一大优点，下饭。”
孙想皱起了眉头：“这算什么优点。”
“不行就拿水煮煮，当腊肠处理。”
孙想摇摇头：“品质一般，性价比还不如市面上的台湾烤肠。”
马奎了解地望向孙想：“你不会又不打算接了？”
孙想撇了撇嘴：“再说。”
马奎想劝说两句，但想想还是算了，转移话题：“听说李老师要退休了？”
孙想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今儿最后一天上课。”
马奎也跟着孙想叹了口气：“这眼前没了学生，李老师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喽。”
“这两天嘴上不说，心里那别扭、失落劲儿隔着二里地都能感觉得到。我和我爸在家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哪句不对刺激了她。”
“你们就没想着怎么安慰安慰李老师？”
“就是想不出呢。安排去旅游她不去，给她找老年兴趣班，更是连看都不看。”
马奎想了想：“要不，咱给李老师办个退休仪式呗。”
“那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马奎摇头：“诶，这你可就错了。光荣退休那可是荣誉。咱这是对李老师一辈子教师生涯的肯定和感激，弄个仪式也算是郑重的画上句号，然后才能开启新的篇章。”
“也许可行哎，你说怎么弄？”
马奎笑了笑：“半胡同都是李老师的学生，我来联系。”
“我来做菜！”
马奎否定了孙想的提议：“这个不适合在家里办，人多。”
孙想困惑：“那你说去哪？”
“你就甭管了，交给我。”马奎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日渐西落，天空被晚霞染成红色。老城区的某间学校，在夕阳之下有些安静，教学楼墙上长满了红色的爬山虎，随风摇曳。一阵清脆的下课铃声响起。
李慧兰推着自行车走在胡同里，背着书包的郑钱走在她旁边。
两人走到老北京家常菜馆前，郑钱礼貌地向李慧兰挥手告别。
“李老师明天见。”
李慧兰神色一黯，没说什么，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郑钱转身跑进菜馆。
李慧兰在原地微微停留，推着车走向自家小院。
李慧兰知道孙想想安慰自己，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不会答应跟女儿一起睡的。但今天对于李慧兰来说却格外漫长，她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伤着了。这个看似微小的变化，对她来说却有点太大了。李慧兰觉得自己原本沉甸甸的人生，突然一下空了，支撑她前行的柱子也倒了，她倍感孤独，想从女儿那里获得一些慰藉。
李慧兰坐在床上，孙想突发奇想给她拔起了白头发。
李慧兰望向远处，脸上有说不出的苦涩：“妈是不是老了？”
孙想看了母亲一眼，撒娇开口：“哪有，看着可年轻了。”
李慧兰轻笑：“拉倒，都退休的人了，还年轻什么。”
“真的，说您四十都有人信。”孙想一脸认真。
“你呀，用不着哄我开心。我知道。”说着李慧兰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孙想见状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给母亲拔白头发。
片刻，李慧兰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感慨：“这人退休了，一辈子也就算过完了。”
孙想有些难过，但还是打起精神宽慰道。
“哪是过完了，是取得阶段性胜利。您不说桃李满天下，也是学生满胡同了，还是区优秀教师，多有成就啊。”
李慧兰再次望向远处，回忆起了过往：“评区优秀教师那年，我头一回带毕业班，你爷爷还住院，我又得上班，又得去医院，还得回家给你奶奶做饭……”
“我爸呢？”孙想询问。
孙想提起孙坚，李慧兰不由得撇撇嘴：“你爸，刚结婚就跑去深圳了，说什么下海挣钱，钱没看到人反正是没影儿了，什么也指望不上。女人啊，这一辈子，就是命苦。”
孙想觉得李慧兰话锋不对，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老孙那会儿到底出什么情况了？”
李慧兰不想多说，转移了话题。
“小想啊，妈告诉你一句话，女人一定要找一个对自己好，能照顾人的。明白吗？”
孙想顿了顿：“我能照顾好自己。”
李慧兰嗤笑一声：“是吗？你不结婚不生孩子了？到时候上有老下有小，你一个人照顾的过来吗？这些你都考虑过吗？”
孙想摇了摇头：“没有，那么遥远的事儿想多了累不累啊。”
李慧兰看着女儿无所谓的样子，想说什么，但最后却只是摸了摸她的脸。
日升月落，太阳缓缓升起，美好的一天就这样开启了。
正房的门开，李慧兰穿戴整齐走出来，孙坚跟在后面，想要送她。
李慧兰扭头阻止孙坚：“行了，回去。”
孙坚笑嘻嘻望向李慧兰：“最后一天了，送送嘛。”
李慧兰回头瞪了孙坚一眼。孙坚笑笑，做了个恭送的手势。
孙想的房门也开了，孙想探出头来。
“李老师，上班去了？”
李慧兰又瞪了一眼孙想：“你们父女俩是不是串通好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们关心你嘛。”
李慧兰向来严肃的脸上，竟出现了几分傲娇：“用不着你关心，赶紧回去睡你的懒觉去。”
李慧兰说完不再理会父女俩，径直向外走去。
孙想和孙坚对视一眼，各自耸耸肩，同时打了个哈欠，回屋去了。
李老师走后，孙想收拾了一下便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咖啡厅。其实她可以不用来这么早，但今天她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
马奎端着笔记本进后厨的时候，孙想已经开始忙活了。厨房操作台上，一个开封的箱子，标着“某火山石烤肠”。一旁，孙想打开一包香肠，利落地划了几刀，放入预热好的烤箱，扭动旋钮启动。
“叉烧包的排版做好了。”马奎一脸邀功的表情。
“效率挺快。”
说着，孙想从马奎手中接过电脑，在餐桌旁坐下，非常仔细地浏览网页上的排版。
“怎么样，拍出景深感照片更好看？”
孙想笑了笑：“真有你小子的，挺好，发给我。”
马奎得意一笑，操作，瞥见了灶台上的烤肠箱子。
“又接新单子了？”
“王一冰介绍的，试吃一下。”
马奎听到“王一冰”表情微微一变：“那也算我一个！我帮你把把关。”
孙想嗤笑一声：“反正吃就少不了你。”
这时，烤箱烤制结束，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孙想将烤好的两根烤肠放在餐桌上，二人用叉子品尝。
马奎吃进嘴里，故作姿态地品，但神态渐渐不对头：“你这朋友不灵啊。”
那边，孙想也不甚满意地咽下，拿起水杯喝水。
“作为香肠有点咸了。”孙想点了点头。
“这也不爆汁啊，没灵魂。”马奎继续点评。
“肉质是有点硬。”孙想说着一脸犹豫，“不过……”
“怎么？”马奎不明所以询问道。
“这回广告费给3万。”
马奎眼睛一亮：“那这肠不错，一大优点，下饭。”
孙想皱起了眉头：“这算什么优点。”
“不行就拿水煮煮，当腊肠处理。”
孙想摇摇头：“品质一般，性价比还不如市面上的台湾烤肠。”
马奎了解地望向孙想：“你不会又不打算接了？”
孙想撇了撇嘴：“再说。”
马奎想劝说两句，但想想还是算了，转移话题：“听说李老师要退休了？”
孙想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今儿最后一天上课。”
马奎也跟着孙想叹了口气：“这眼前没了学生，李老师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喽。”
“这两天嘴上不说，心里那别扭、失落劲儿隔着二里地都能感觉得到。我和我爸在家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哪句不对刺激了她。”
“你们就没想着怎么安慰安慰李老师？”
“就是想不出呢。安排去旅游她不去，给她找老年兴趣班，更是连看都不看。”
马奎想了想：“要不，咱给李老师办个退休仪式呗。”
“那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马奎摇头：“诶，这你可就错了。光荣退休那可是荣誉。咱这是对李老师一辈子教师生涯的肯定和感激，弄个仪式也算是郑重的画上句号，然后才能开启新的篇章。”
“也许可行哎，你说怎么弄？”
马奎笑了笑：“半胡同都是李老师的学生，我来联系。”
“我来做菜！”
马奎否定了孙想的提议：“这个不适合在家里办，人多。”
孙想困惑：“那你说去哪？”
“你就甭管了，交给我。”马奎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日渐西落，天空被晚霞染成红色。老城区的某间学校，在夕阳之下有些安静，教学楼墙上长满了红色的爬山虎，随风摇曳。一阵清脆的下课铃声响起。
李慧兰推着自行车走在胡同里，背着书包的郑钱走在她旁边。
两人走到老北京家常菜馆前，郑钱礼貌地向李慧兰挥手告别。
“李老师明天见。”
李慧兰神色一黯，没说什么，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郑钱转身跑进菜馆。
李慧兰在原地微微停留，推着车走向自家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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