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小时偷针,大时偷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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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真是不知羞啊……”

    “别的就不说了,摊上这么一个爹,简直是上辈子造了孽啊!”

    杜蔓枝在旁边听了几句,大致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家破落酒馆是父女俩一起经营的,其实主要靠女儿撑着。

    这家的女儿从母亲那里学了一手酿酒的好手艺,可是她爹实在不靠谱。

    以前有她娘管着还像个人样,娘一走,他就染上酗酒的恶习,每天卖出去的酒还没他一个人偷喝的多!

    他偷喝店里的酒也就算了,问题是他喝醉了之后,竟然在有心人递过去的借条上签了大名,按了手印,赖不掉了。

    那是一笔卖了酒馆都不够还的巨款。

    可怜这家的女儿每天起得比鸡还早,辛辛苦苦,熬成了人们口中的老姑娘,这才给自己攒够嫁妆。

    眼看着年底她就要嫁给青梅竹马的小伙子,这下,嫁妆银子全被老爹拿走,还不够还债呢!

    坊间有好事的人给老爹出了个馊主意。

    让他暗地里开一场拍卖会,明面上是在争抢一坛二十年的女儿红,其实那坛陈年佳酿只是个幌子。

    真正拍的,是他家冰清玉洁的闺女!

    杜蔓枝脸色越来越难看。

    柳雁五指攥得刀柄咯吱响。

    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人群里飘来一道男声:

    “青天白日的,穿成这样就出来见人了,这要是我女儿,我就一条白绫勒死她,省得给家里丢人现眼!”

    将军府的刘小姐火气上头,杏眼一瞪,抬手把酒旗甩到姑娘身上,恰好挡住那片雪白。

    “刚才是谁说要勒人的,给我站出来!”

    那人倒也是敢说敢当:“我说的,怎么,你还想打我啊?诶,大家来评评理,将军府的千金就能随便打人了吗?”

    京都是贵人扎堆的地方,站在楼顶扔块砖头出去,指不定砸中的就是个七品官。

    类似刘将军这种没有背景的武将,只能算是中流,远远达不到可以用他名头在城里耀武扬威的程度。

    相反,作为中等官员家的少爷小姐,出门在外还要注意谨言慎行,以免得罪了不能惹的人,给自己父亲招来麻烦,全家都要跟着遭殃。

    刘小姐可以放心大胆地惩治老酒鬼,那是因为他强迫女儿陪客在先,将酒馆当成青楼,公然行淫,触犯律法了。

    至于路人在旁边说句难听的风凉话,因为并没有跟大乾律作对,刘小姐还真不好冲他动手。

    那人挑衅地朝她龇牙,仿佛在说:

    将军之女?不过如此!

    “你!”刘家小姐气结,用力跺脚。

    柳雁这时硬邦邦地开口道:“她不能打你,你看我能不能?”

    “锦,锦衣卫来了!”

    “是个女人!她是那个柳……”

    吃瓜群众一下子散开了。

    四周鸦雀无声。

    锦衣卫给百姓的印象,是皇家鹰犬,雷厉风行,甚至很多时候是蛮横凶狠、不讲道理的。

    只要她说一句怀疑谁是外邦的密探,谁身上有案子,即刻就能把人锁走。

    绣春刀不必出鞘,已经吓得那人两股颤颤。

    酒馆女儿这次没有求情,只是用湿漉漉的眼睛向刘小姐表达感激。

    眼底更有浓烈的羡慕。

    同样是女孩儿,她只能忙里忙外,搬上搬下,累得腰腿酸痛,手指变形……除了酿酒和打算盘,她不会别的,更别说刘小姐这身从小开始练的俊俏功夫。

    刘小姐只比她小七八岁,然而从外貌来看,她沧桑得就像两辈人。

    酒馆女儿自卑地垂下眼,裹着她抛来救急的酒旗,把身子藏了又藏。

    刘小姐不忍:“你……要不你跟我回家?我爹和几个哥哥都爱喝你家的酒,你来我家酿酒!银子多,也没这么辛苦。”

    更重要的是,进了将军家,她那个不老实的爹就别想再来坑她了。

    酒馆女儿垂泪婉拒。

    理由在杜蔓枝看来有些可笑。

    她说,父母可以不慈,子女不能不孝。

    杜蔓枝耐心地问她:“那你觉得怎样才是孝?”

    “你伺候他饮食起居,赚钱供他花销,让他不愁吃喝,每天玩乐,直到他的寿命尽了,你给他披麻戴孝,热热闹闹地送走,这样吗?”

    酒馆女儿目光黯淡,点了一下头。

    杜蔓枝又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熬到他死了,你的人生才能真正开始?”

    “我的,人生……?”

    酒馆女儿茫然地重复。

    她从没听过这样新颖的话,即便是她给大户人家送酒时偶遇的教习女琴师,身上也会有被夫君打出的淤青。

    年幼时跟母亲学艺,帮母亲和祖母做事;

    十几岁时出嫁,为公婆和夫君忙活;

    女人嘛,务必要有一儿半女傍身,否则就要为夫君张罗纳妾。当然了,无论家里有没有妾室,她都要围着老老少少一大家子操持终生……

    女儿家,不都是这么过的吗?

    她哪有自己的人生?

    酒馆女儿由那一句话引出许多思考,记忆里飘出一张张女性面孔,她们的声音叠加在一起,跟她说:

    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我……”

    酒馆女儿勾动愁肠,未语泪先流。

    “我只是比别人晚嫁了几年,我已经没有娘了,也没有兄弟,我不能再没有爹……我跟别人是一样的,求求你们,别把我当怪胎!”

    “……”

    酒馆女儿嚎啕大哭:“我没脏,还没人碰过我,你们相信我!”

    她不敢恨老爹拍卖她初夜,也不能诅咒害人的老爹早点去死。

    因为她已经把自己拖成老姑娘,如果再被守孝耽搁几年的话,没人愿意等她。

    爹不能死。

    她还要嫁人,她需要娘家。

    柳雁的冷硬在她的眼泪面前化作无奈一叹,在杜蔓枝耳边轻声说:“这里给她们的束缚太重了,你别生气,慢慢来。”

    杜蔓枝目光转向老酒鬼。

    酒鬼被刘小姐抽肿半张脸,蹲在地上龇牙咧嘴。

    注意到有漂亮姑娘在看自己,他无意识地扒拉了一下裤子。

    而在杜蔓枝眼里,乌云罩顶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状态。

    因为,负责在白天锁魂的一个陌生白无常已经到了,就在人群旁边盯着他。

    死亡倒计时,滴答,滴答。

    杜蔓枝对他女儿说:“如果你坚持嫁人,最好今天就出嫁。”

    因为她爹活不过今天了。

    “但是你选的这个新郎心术不正,婚后他会害你小产两次,一辈子没有孩子,你辛苦赚来的钱会被他挥霍一空,你连一口像样的棺材都用不上。

    “这样,你还要嫁吗?”

    酒馆女儿愣在原地,看着少女清亮有神的双眼,匪夷所思之余,竟然没有质问她的冲动,好像心底有个声音在说这是好人,不会害她。

    有人打量杜蔓枝年纪不大,衣饰简洁,也不像是达官贵人家的姑娘。

    可这通身的气派,与市井里混饭吃的女子又有着云泥之别。

    还有人注意到她是和锦衣卫副统领一道来的,关系好像还很不错,心里就多畏惧三分。

    人群里有个声音嘟囔道:“这话真的假的,婚姻是人生大事,哪能这样咒人家呢……”

    杜蔓枝瞥着迈出一步的白无常,“我没有咒谁,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阎王要他今天死,酒馆就一定会挂起白布。

    想嫁人就得现在去婆家提前报到了,不然就留下操办丧事,依照大乾律法,死者女儿还要守孝三年呢。

    酒馆女儿还是不太愿意接受事实,颤抖着问:“你是什么人……”

    柳雁抢着回答:“这是玉虚宫的杜真人,陛下待她如座上宾!”

    什么光辉事迹都不需要吹,在这个时代,只要说一句皇帝态度是怎样怎样的,大部分老百姓就直接信了。

    这就是愚民政策,也是人被长期困在枷锁里造成的条件反射。

    柳雁这身官服更是大大增加了话的可信度。

    “玉虚宫,那不是在宫里吗,能进去的都是有名的仙长啊!”

    “我堂哥在宫里当侍卫,他说玉虚宫最近多了一位坤道,地位还挺高!”

    “啊,陛下都那么礼遇她,莫非是下凡的仙女,能腾云驾雾,点石成金!”

    杜蔓枝耳力好,听着他们越扯越玄乎。

    等她回过神,周围已经跪了一地。

    没有一个人敢直视她的眼,又都在好奇地偷偷看她。

    “……”

    那个面生的无常也是愣了一下,憋笑。

    “……”感觉更尴尬了。

    “呼,呼……等一下!”

    一个小腿微瘸的青年匆匆赶来,把外衣披到酒馆女儿身上,这才向杜蔓枝抗议。

    “这位真人,我不知道你有多厉害,可是你见都没见过我,怎么就敢断定我心术不正?我是做买卖的,这一句心术不正,岂不是专门坏我生意?”

    青年又指着酒馆女儿:“我跟她相识十年,知根知底,今年就要成亲了,你怎么说我会害了她?我不服!”

    杜蔓枝看了他的面相,淡淡地开口:

    “小时偷针,大时偷金,下一步就是偷人了……你还想让我接着往下说吗?”

    青年就是酒馆女儿的未婚夫,他拖着瘸腿跑来,平凡而略带憨厚的脸因跑步而泛红,这时更是气愤,大声说:“你可别胡说,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本该最相信他的未婚妻此时默默望着他,似乎在考虑什么。

    一个瘸腿的小商贩,注定无缘官途,条件好的人家才不会把女儿嫁给他,他也不愿意娶那些丑女、不祥人和懒婆娘。

    酒馆女儿是他目前最好的选项。

    他耐心等了这么久,可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青年声音更大:“你有证据吗,没有就别胡说八道!”

    他环顾一周,很想得到旁人的支持。

    然而事与愿违,出声的是个白发老妪。

    “二强子,我老婆子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娘晚生你,把你当眼珠子一样护着,从来不让人说你不好,可你仔细想想,当真没偷过东西吗?”

    青年一认出她,气势莫名地弱了几分:“大娘,我不记得了……或许是小时候不懂事,得罪过您,您别跟小孩计较。”

    老妪冷笑:“鸡蛋,针线,果子……这些东西你拿也就拿了,可你不该贪图好玩,偷走我家老头子的拐杖!

    “冬日里到处是冰,他出门捡柴,告诉我顺路砍几根树枝回来,好做一根新拐杖,结果……”

    青年真想上去堵住她的嘴。

    柳雁弹了一块石头,正中他那条瘸腿的膝盖,挡住他,好让老妪把话说完。

    “……结果老头子经过你家门口滑了一跤,右边胳膊就再也举不起来了。”

    老妪又向人群举了好几个例子。

    她还指认青年偷过同窗学子的银子。

    他的这条瘸腿,就是在追打中掉到井里摔断的,人也被赶出了学堂。

    “报应!这就是报应!”

    老妪狠狠地唾他一口,对酒馆女儿说:

    “好闺女,你能独个儿撑起这家酒馆,凭什么嫁过去便宜他们家?这小子和他那老娘,可都不是好相与的,你何苦啊!”

    杜蔓枝赶在青年前头说:“我不认识这位阿婆,看来你倒是认识她,大家可别说人是我请来做假证的了。”

    偷针,偷金。

    这两样,在白发老妪的嘴里都应上了。

    柳雁:“刚才你说他下一步就是要偷人,这是什么意思?再往下说说。”

    人群里飘出一句:“偷人,那就是偷人呗,看着憨厚老实,原来一肚子花花肠子!”

    杜蔓枝摇头:“错了。”

    “他偷的,是人的气运。”

    青年惊恐地瞪着她,仿佛她是故事里能看透人心的妖怪!

    杜蔓枝以指代剑,用灵力隔空割破了青年的上衣。

    只见他两边肩头各有一团色泽猩红的刺青!

    乍一看花团锦簇,就算被人看见,人家最多也只会嘲笑他几句: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在身上绣花!

    杜蔓枝指引灵气附上去。

    刺青像热锅遇冷一样,腾起嗤嗤的白雾。

    青年想捂住它们,手脚却重得动不了。

    他终于发自内心开始后悔:遇到高人了!

    雾散后,刺青在人们眼底下发生变化,猩红花朵之中浮现出两张痛苦的女人脸!

    酒馆女儿震惊了:“这是……”

    杜蔓枝答道:“是他的两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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