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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断舍离篇 (18) 人生皆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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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日落,就像是自己被救下的那天,天边的火烧云也是这样好看,层层叠叠的堆砌着,灵魂燃烧时候的颜色,也该是如此艳丽灿烂。

    跟着护工回到了自己房间里面,外面所有的嘈杂声音都被隔离的干干净净,林子豫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嘈杂,而是人间烟火气,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让人心旷神往的热闹。

    林子豫撑着脸颊,转头看向太阳逐渐落下的方向,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层层叠叠的树林和远处的建筑,哪里能看到落日的余晖,只不过能在夹缝里面看到橘黄色的天空逐渐暗淡,最后消失不见。

    他还能感觉到,脖颈后面,那个讨厌鬼,揉捏的时候的酸痛但却很舒服的印记。

    在被救出来之前,他的养父一直跟他说——

    他就是个会被任何人抛弃,连出去卖都没有价值的废物。

    所以,他的妈妈才会在床上悄无声息的腐烂掉。

    除了朱粆,从来都没有人这样亲昵的抚摸过自己。

    他的妈妈生病,对待非常冷淡,觉得自己的病痛都来源于生育;他的生父还没出生就已经抛弃了他;他的养父,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外人面前假惺惺的对他很好,背地里面就会花着花样的虐待他。

    他们都冷漠而又残忍,冬天的冷水,夏天发烂的伤口,还有那记忆犹新的窒息感……

    自来熟,真讨厌啊……

    真是,很讨厌。

    心中不断默念这个人真讨厌,少年把头埋入膝盖里面,鼻子酸涩到胀痛,眼睛也干涩的要命。

    还记得——

    十二岁那年,

    学校也是在自己一个多月没有上学的时候才察觉到不对,有老师报了警。

    被救出来的那一天,林子豫还记得,外面的警察都已经对峙了大半天了,谁都没有为这个他已经快被打死的小杂种而行动。

    脸颊贴着冰凉的地下室的地面,他甚至能感觉到生命力从胸膛里面逐渐流逝的声音,四肢百骸逐渐变得无比冰冷,冷到他都失去知觉。

    他突然想,最后再挣扎一次,用力的往外挣扎。

    像是具尸体的蜷缩的小小身体,蠕动了几下,沾满灰尘的手在脏乱的灰色水泥地面上划出一道黑色的印记。

    他的养父站在电话机前面,手里面攥着手枪,还在嚣张的与电话那头的警察谈着能用自己换的“大价钱”。

    童年的林子豫几乎已经爬到了门口,光明刺的视线一片模糊。

    他只听见,一道略显稚嫩的清脆女声,朝着他喊道:“跑!”

    本能的跟随让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拼了命的往前跑去。

    一路向前,拼命奔向声音的方向,眼前的白亮光雾逐渐散去,喉咙充斥着腥热的味道,还有腿,已经麻木,不像是自己的了,仍在不停地脉动奔跑。

    身后的人毫不犹豫的开枪了,子弹堪堪擦过小男孩的脸颊,因为他被旁边一个穿着社会工作志愿者的女孩扯到了油桶后面。

    “你这个小杂种!还要浪费我的子弹,滚出来!”

    男人在嚣张的喊道,踹到了前进路上的空油桶,径直朝他们躲藏的地方走来。

    脚步声逐渐放大,就像是敲响的丧钟,逐渐接近最后一下。

    林子豫认命的垂下了眼眸,失去了反抗的力气,连同之前升起的所有勇气。

    他突然想起,妈妈死的时候,歪向他的头,正对着他那逐渐散开放大的瞳孔,痛苦挣扎的烛火逐渐跳跃着最后的力气,最终落幕,变成了空洞的黑色,像是一面黑色的镜子,倒映着躲在床下的林子豫的模样。

    趴在她的肩膀上,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姐姐,瘦弱娇小,但却无比强大。她肩膀上的骨头戳着他的胸口好疼,但正因为疼痛,所以很真实。。

    “为人要救我?”他沙哑着声音,紧紧攥着眼前人的衣服,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小孩,你要说,谢谢姐姐救了我。”

    她把孩子的头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肩头,隔着骨头,来自胸腔心脏的共鸣声和闷响,在他的耳边炸裂,如同天籁。

    天边火烧的云朵吞噬着光,最后的那抹一线天的光亮,既是日落,又是月生,只是这一晚上,没有黑暗,只有清冷的月亮,高高的照亮但不灼烧他的世界。

    他成了神明最虔诚的信徒。

    门口传来了朱粆轻柔的声音,惊醒深埋在膝窝里面的少年,他下意识抬头,又慌乱的看向自己身上的狼狈,赤着脚,急匆匆的奔向门口。

    “穿鞋啊……”

    被朝自己奔来的少年撞了个满怀,朱粆心疼的叹息道,不知不觉中,少年也比自己高上许多了,从一开始小的时候会紧紧抱住自己的腰,死活不撒手,到现在把她整个都圈在怀里,长大了的少年,还是每次受到惊吓的时候还是会扑向她。

    “姐姐。”头顶的少年沙哑着声音,哽咽的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头顶滴落,顺着后脖颈滑落进衣领之间逐渐消失不见。

    “不客气。”朱粆一下下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

    心脏被酸涩填满,又被陪伴治愈,周而复始的行走在受伤的内心世界里面,很多东西,放不下,挣不开。

    朱粆不是个理性的人,她在难过的时候是需要陪伴和支持来给予力量的,她需要的,她也会赠与别人,菲丽说过的她过于纵容林子豫和温随了,实际上她才是那个伤瘾的人,通过不断修复别人的伤痛来治愈自己,填补她那支离破碎的孤独灵魂。

    灵魂共鸣,才是真正让她无法自拔的毒药。

    距离边缘的深渊只有一步之遥,可在悬崖之巅,那里有最美的花朵,白色石壁,像是世界的尽头。

    每个人都挣扎在自己的灵魂深处,要么和解,要么毁灭。

    行尸走肉,还是撕心裂肺,都算是一种活法。

    温随到家——

    “你怎么不开灯?”

    “好像理解了你为什么喜欢站在阳台看星空。”

    黎容从阳台上迎了出来,手里面拎着的酒瓶和酒杯放在桌子上。

    “相隔千里的人,就算是在大洋彼岸,抬头看的天空也是同一个,都在这片星空下,应该就没有遗憾了……”

    温随想起他问朱粆这个问题的时候,小医生只是严肃表示,抬头看看天,对眼睛好,对脊椎也好。

    他后来也养成了抬头看天的习惯,没想到还有这种解释。

    他随即坐到沙发的内侧,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这次不听小医生的话了?“

    “我的评估已经通过了。”

    “恭喜。”

    黎容心不在焉的侧杯,碰了碰还在往其中倒酒液的水晶杯。

    “有什么好恭喜的。”

    “你不问问我拿没拿到工厂吗?”

    “肯定只有一个结果。”

    男人懒散的把杯中的液体仰头喝尽,修长的腿根本无处安放,最后斜斜的,搭在了旁边的沙发背上面,整个人懒散的躺在了沙发上,一抬头就是黎容郁闷的模样。

    说是郁闷,但更像是一种游离的感觉,有的时候他发呆,温随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叫他他也不应。

    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变的亢奋又悲壮,像是被推了肾上激素的病人回光返照。

    温随知道,他喝多了。

    也是,窗外旁边的高角桌上面横七竖八的四五个酒瓶子,这家伙还专挑高度数的往嘴里灌,整个人都像是从酒坛子里面捞出来的一样,没有半分正经模样。

    黎容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面了,怀里抱着喝完的酒瓶,絮絮叨叨的念叨着过往。

    “我才知道,原来她的瘸腿科目,只是装出来的。”

    依靠心算就能轻而易举的预估出庞大的工厂内部金额,姜且从来所谓对数学和理科的【瘸腿】,只不过是一个能够呆在他身边的借口。

    那样孤傲清高的女孩子,却会会愿意屈居在第二名,却从来在看完学校排名的榜单以后就会高兴得合不拢嘴,是因为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名字是靠在一起的。

    “我不知道许多东西,只是年少的遗憾,终究已经成为了真正的陌路人。”

    “我突然想起了很多往事。”高举着酒杯,对着月亮,“每天下了晚自习,我每次都加快速度跑去楼上接她,然后再装作偶遇一起放学,也是她每一次都会在教室里面的等到最后一个,再往下走,我们两个都会遇到。”

    “后来又一次,我们下课早,我提前上去等她的时候,才发现那个时间,她的教室已经空了,文科班提前半个小时就已经下课了,她每天都是在教室里面自习半个小时才会收拾东西下楼。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有一次又一次的偶遇。”

    “她真的,回不来了。”

    “温随,姜且,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

    她的语气惆怅,像极了盐渍梅子的口感,惹的人眼泪在眼眶里面晃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还是被自己独自吞下。

    “酒喝多了,缓缓。”

    温随从他手里夺过去酒杯,黎容伸手要够,被温随用另外一只手挡住了。

    黎容突然抬起头,盯着好友,肩膀微抬,整个人显得有些紧张:“那个工厂要快些重组,绝对不能留下尾巴。”

    黎容的脸色差到极致,姜且肯答应用三千万交出来那个工厂,绝对不简单,这是她来国做的第一步,把一个废旧工厂卖了出去,之前黎容觉得她变的阴晴不定,睚眦必报,被人看到了狼狈模样就一定要报复回来的性子,却没想到她的家人早就……

    姜且是动真格的。

    “我们要稍微改一下布局了,要是被姜且发现,我可不敢保证现在的她究竟站在谁的立场上。”

    黎容继续思考着,起身走到地图旁边,指着那个工厂的位置。

    “港城这个位置是在加工集散地的边缘,往中间插肯定会被克家注意到,而我们的目的,则是相关设备的购进,所有大型机械生产设备的厂家,也都会联系到你哥,内忧外患,我们才想到了这家老旧工厂。”

    黎容回头看向沙发上若有所思的温随:“我的建议是我们把地皮卖出去,走运输链把设备运走,我记得我们前年在巴西投资了一块地产现在还没挂出去,至于劳动力,拉美的也很物美价廉,老员工愿意跟随的就一起去,不愿意的就遣散。”

    “你来安排就行了。”温随垂眸,“我这个甩手掌柜,只负责给钱就行。”

    “我就是操心的命。”黎容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这样忙碌起来的模样,反倒是有一种释然的轻松感觉,他笑着调侃,“今晚你酒柜里面的法国西拉都是我的了。”

    “现在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再喝下去就要酒精中毒了。”

    “……哦。”冷漠,不听话。

    “我怕你死了,没人给我干活。”

    “哦!”悲愤起来了!

    黎容闭上眼睛决定装死,可是耍赖的他,就算是力气也完全抵不过眼前这位宽肩窄腰健壮如牛的家伙。

    温随直接把人从沙发上架了起来,嘴里嘀咕着:“上次我喝醉了你是怎么处理我的来着?”

    一边把人推搡着往卧室走,一边掏出手机来对着黎容摆好,然后只剩下脚了,踹了踹:“sile~(笑一个~)”

    于是,手机里面多了无数黎容扭曲的醉酒照片,后来是被五千英镑一张的价格拍卖回来的。

    “事成归来,别说是满屋子的西拉,色考斯威士忌,也都是你的。”

    “我要原装大木桶的那些。”

    “给你喝个个够。”

    “黎容。”

    “嗯?”

    “错过了,就别揪着不放了。”

    “温随。”

    “嗯?”

    “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是你,估计当年就去抢婚了。”黎容坐起身,眸色深深。

    温随靠在柜子上,双手环胸:“你没去吗?”

    黎容一噎,装死的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是的,他去抢婚了,不过没抢成功,要不是温随当时把他打包带走,克力行那个狗东西多多少少就让人打死自己了,不过就这样,他还是无不狼狈的断了一根肋骨。

    半晌,被子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下次,你不要把我救出来了,你就,跟我一起战死沙场!”

    温随平静拒绝:“滚。”

    当时,黎容去的时候那个狼狈样子,被一堆保镖围着往死里下手,温随但凡去晚点,刷脸管用,黎容真的就要横死街头了。

    那可是港城独霸一方的土皇帝的婚礼啊。

    温随又道:“其实我还挺期待姜且二婚的,要是换个弱点的对手,我一定给你加油助威。”

    “滚!!!!!!!”黎容咆哮,并把人踹出了门外。

    温随冷笑,你先惹我的哈。

    他勾唇坏笑,敲了敲房间门:“你小心点,别吐的时候把自己噎死了,按照姜且的性子,你活着的时候可以独立自主,死了以后她肯定掘坟。到时候你就会被正正摆在她的卧室的橱柜上面,看着她二婚。”

    屋内的黎容双目涣散,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只能捂耳朵。

    他们三个从高中开始惺惺相惜,更像是臭味相投。

    别说抢婚,只要认定的事情,刀山火海都要走一遭,不走就太遗憾了。

    正是因为这样,就算是糟心结局,也不叫遗憾,更像是命运。

    黎容信命,温随不信,所以他更像疯子,名为赌徒的疯子,有再多的筹码,也经不住一把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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