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瞎眼的疯子？

    “车开不进去了。”林队长将车停稳，微缩着脖子，伸出那因长期抽烟而被熏得发黄的两指，“穿过那条巷子就是海角路77号。”

    “路警官，下车。”季露淡淡地说道。

    “额，那个……季小姐，”林队长吞吞吐吐地问道，“那我呢？”

    “你先在这边等着……”

    “季小姐，路警官，你们慢走……”林队长朝离开的两人挥了挥手，然后又点了根烟。

    季露瞥了他一眼，他赶忙将烟藏于掌心，伸出另一只手继续挥舞起来。

    咸咸的海风吹拂在季露那精致的脸庞上，随着海风飘散而来的还有一股浓浓的鱼腥味，不是那种腐烂发臭的气息。

    路面上还是湿的，大概是上午鱼贩造成的。

    路警官跟随着季露踏进了方才林队长指出的那条巷子。

    巷子两边的围墙是用青石砖堆砌而成的，看上去已经有上百年了，地面也是用青石砖铺制而成，石砖上布满了青苔，古朴的墙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广告。

    两人穿过巷子，在一处老宅前面停下。

    “是这儿了。”路警官看了一眼老宅前面的门牌号，然后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高高瘦瘦，眼神犀利。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着两人，然后操着一口浓郁的南方口音问道：“两位找谁？”

    “请问古风鸣是住这吗？”路警官问道。

    “他是我儿子，请问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我是警察，”路警官道明身份，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给他看了一眼，继续问道，“请问他现在在家吗？”

    正当路警官说出“警察”两字时，路上的行人开始纷纷滞足，对着中年男子交头接耳起来。

    “进来。”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后，将房门敞得更开。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了房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供奉祖宗灵位的供台，灵位下方摆放着一把精致古朴的唐刀，看不出来是否开锋。挡在唐刀前面的是一个香灰有些溢出的铜制香炉，香炉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香根。

    空气中还弥漫着的是檀香，而非化学香，看来这家人上香上得很勤，而且家境殷实。

    “两位请坐。”中年男人将两人带到了另一个房间。

    门口旁边是一个木质楼梯，看起来有些年份了，房间中央是一张宽大的紫檀木茶桌，墙边的陈列柜上摆放着一些瓷器跟古董，看起来个个价格不菲。这再一次证实了季露先前的猜测，这家人果然富裕。

    两人先后落坐在茶桌前的椅子上，季露落落大方，路警官则显得有些拘谨。

    路警官挪动着屁股，四处打量着周围陈列的物件，嘴巴微张着将公文包放在了茶桌上。

    中年男人拿着暖水壶坐到了两人对面，“两位警官，喝茶还是喝水？”

    “我不是警察。”季露说道。

    “喝水就好。”路警官回过神来。

    季露瞥了他一眼，然后直接切入主题，对着中年男人说道：“我们想见一下古风鸣。”

    中年男人一边倒水一边问道：“请问我儿子是犯了什么事吗？”

    季露微微摇了摇头。

    “那是你想见我儿子，还是这位警官想见我儿子？”中年男人问道。

    “是我。”季露回答道。

    中年男人端起杯子，眉毛一抬，微笑着看向季露，一脸期待地问道：“你是他女朋友？”

    路警官刚喝完一口水还未完全咽下，听见中年男人的言论，差点没喷出来。他神情紧张地看向季露，心里不禁为这中年男人担忧起来。

    季露显然是被中年男子的问题给愣住，可能是没谈过恋爱的原因，脸上竟然有些泛红。

    这让原本还紧张着的路警官开始抿着嘴偷笑起来。

    “既然我儿子没犯什么事，你也不是我儿媳妇，那两位便请回。”中年男人抿了一口水，原本还微笑着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

    “你……”季露紧握着拳头。

    “我们真的找他有事。”路警官急忙说道，生怕说晚了这大小姐就要发作把这砸了，这一屋子的物件，没一个是他赔得起的。

    中年男人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季露那紧握的拳头，然后将手中的杯子稳稳的放下。

    “什么事？”

    “带他去沪都。”季露回答道。

    “不是刚高考完吗，想让他到沪都念书。”一旁的路警官解释道。

    “我儿子可没参加高考。”

    “我们可以破格录取他。”季露双手交叉，身体微微向前倾。

    中年男人态度缓和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他现在哪儿也去不了……”

    “为什么？”季露眉头微皱。

    “就在高考前几天，他眼睛就瞎了，整个人也变得神经兮兮的。”中年男人眼里透着一丝难过。

    “沪都医疗条件很好，我们可以为他治疗……”这则消息尽管让季露备受打击，可她依旧没有放弃，继续加大筹码。

    中年男子抬了抬眼，眼神里多了一些邪气，“谁派你们来的？”

    “抱歉，这个我们不能告诉你，”季露正了正身子，认真地说道，“但是他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

    “一个瞎了眼的疯子罢了……”中年男人还想要继续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季露那坚定的眼神，倘若不让他们见上一面，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好欲言又止。

    “他就在楼上右手边第二个房间，你自己上去问他，”中年男人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摇着头说道，“我倒是希望他能跟随你们过去，前提是你们能说服得了他。”

    “谢谢。”季露激动地站起身，郑重地朝中年男子鞠了一躬。

    路警官正要起身同季露一块儿上楼，不料季露却制止了他，“你在这等着。”

    “也好，”路警官于是又坐了回去，嘴里小声嘟囔道，“那保密协议我还不想签呢……”

    季露从桌上拿起公文包，然后转身朝楼梯口走去。她顺着楼梯缓缓走了上去，木质楼梯在她的踩踏之下有些咯吱作响。

    二楼放着两个老旧的木人桩，其中一个身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刀痕，刀痕新旧不一。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其中以金庸、古龙的武侠小说居多，其次是各式各样的漫画。

    季露来到了刚才中年男人所说的那个房间门前，在门口滞留了几秒钟之后，轻轻地敲响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