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换心

    顾墨琛沉思，他的黑眸愈发冷冽。

    他闭了闭眼，而后又睁开。

    正准备说出口的命令被涌上来的思绪打断。

    阿染的话萦绕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然后是一张张她被冤枉，被送进监狱，流着泪无助的画面……

    还有自己亲手命令人打掉她的孩子，为了顾柔抽她的血，以及安安的病……

    这些，他都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

    许久，他开口，带着自嘲：“阿染，你赢了……”

    那端的韩特助一听这话，毛骨悚然。

    ……

    顾柔被带去拘留所的路上，一辆疾驰的法拉利不要命地冲过来。吓得负责押她的人四蹿躲避，法拉利的目标似乎是顾柔，她反应再快也躲不过跑车。

    透过车窗，她见墨可汐因憎恶而扭曲的脸。

    怪不得，这辆法拉利这么眼熟。

    砰——

    巨大的声响和冲击，她被撞飞了几米远。

    墨可汐当场死亡。

    顾柔头破血流，却只是无声地笑笑，她知道墨可汐这么做的原因，无非就是怪自己将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打入深渊。

    看，墨可汐爱的不过是她乖巧的表象 一旦威胁到了顾家，她甚至不惜跟自己同归于尽。

    眼下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她强撑着意识，按照约定迅速给贺星辰打电话。

    贺星辰接到电话，赶紧开车把顾柔送进医院，并告诉负责陈屿安的主治医生，现在立刻进行换心手术。

    医生听闻，马不停蹄安排。

    不过贺星辰告诉医生，捐献者有个要求，那就是不能告知被捐献者家属的真实身份。

    医生答应并告知陈染和裴谨寻准备手术。

    陈染既惊讶又担忧，她摸摸陈屿安的脑袋，告诉他不要害怕，妈妈会在外面等你。

    陈屿安乖乖回答，随后被推进了手术室。

    在无菌手术室的长廊里，他见着奄奄一息躺在担架上的顾柔。

    顾柔还有点意识，她侧眸，见陈屿安眨巴着大眼睛盯着自己看。

    “阿姨，你就是捐献心脏的人吗？”

    随后，他的大眼睛蒙上了层忧虑，“可是你把心脏给了我，你怎么办？”

    顾柔听闻笑了。

    这孩子和姐姐一样，心地善良。

    她刚打算哄哄他，美眸不经意间瞥到了陈屿安手握着的绿色发带，她疑惑：“这个发带……”

    “这是我妈妈的，我发病的时候都会攥着它，然后就不疼了。”

    男孩如实回答。

    顾柔樱唇微勾，她循循善诱，“阿姨跟你做个交易，怎么样？”

    陈屿安茫然地看着她。

    “你把这根丝带给阿姨，就当是回礼，怎么样？”

    “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要告诉你妈妈哦。”

    顾柔故作神秘。

    陈屿安半信半疑地将丝带递到了她的手上。

    顾柔接过，她由衷地笑了，她从来都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带着乖巧的面具活着，这是她除了陈染之外，对第二个人展露出真挚的笑意。

    此时正好参与这场手术的医生们准备完毕，他们分别被推去了不同的房间。

    “活下去，替我好好爱着你的妈妈。”

    顾柔低喃着，她被抬上手术台，头顶上的白炽灯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敛了敛眸，眼前因失血过多越来越模糊，手术室狭小的窗户外有白鸽飞过，乌云消散，天空一碧如洗，犹如她在孤儿院与陈染初见的那一天。

    那个时候她的名字还是秦柔。

    陈染一袭白色的长裙随风飘动，她弯着闪耀的黑眸，笑容满溢。而自己则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棵榕树前前，无人问津。

    年幼的陈染将手伸向了她，在她受欺负时站在她面前，被别的孩子辱骂时保护她……

    她的饭菜被抢走时，陈染会将自己的分给她一半。

    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她的智商极高，记忆力也是极强，早就知道自己作为试管婴儿出生，有个疯子杀人犯父亲，自己同样继承了他的天才外加疯狂。

    她骨子里对自己是持着唾弃态度的。

    陈染就像射进她世界的光，吹进她的世界里的唯一一缕清风。

    她爱上了陈染，在顾墨琛和裴谨寻之前。

    但是，她传承了生父的基因，把自己最爱的人推向了深渊。

    她的眼前渐渐浮现出陈染的面孔。

    顾柔弯了弯眼睛，紧攥着那根绿色发带。

    陈染姐姐，我做了太多离谱的错事，你的血，你的孩子……欠你的太多了，我还不清，只能做一点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偿还你。

    裴谨寻说得不无道理，爱一个人，应当以她的幸福为重。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让变态的基因，在她这一代就此终结。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紧握着发带的手也渐渐放松。

    ……

    贺星辰站在手术室外，手里拿着一个录像带。

    这是顾柔交给他的，让他把录像带放在陈屿安的枕头底下，如果陈染没有注意到，那就让这个录像带成为埋藏在过去的记忆。

    两天前，顾柔不知通过什么方法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约他在酒见面。

    贺星辰对顾柔的印象不算好也不算坏，他正想拒绝，顾柔又说，是关于陈染的事情。

    事关人命。

    他的眼角一跳，便答应赴约。

    他们订了一间包厢，顾柔开了一瓶白兰地，灌进嘴里。

    接着，诉说着事情的全部样貌，包含了陈染的过去，她的创伤，还有她的儿子的心脏病……

    贺星辰备受打击，他没想到陈染学姐这么年轻就有一个儿子，同样更心疼这个命途多舛的女孩。

    他的黑眸燃起怒火，打算收拾这个罪魁祸首之一。

    这时顾柔又徐徐道自己对陈染的爱意，以及自己的懊悔，她打算做一点事情来给补偿陈染。

    用自己的命补。

    这次贺星辰震惊，他没想到顾柔居然爱着陈染。

    顾柔说自己和陈染儿子的心脏匹配得上，要贺星辰帮她。

    她料到自己的身份会暴露，顾墨琛会制裁她，也料到自己所做的事情会被顾家报复。

    换心手术必须在心脏停止跳动之前完成，她在手术前必须活着。

    只不过，她还想助陈染一臂之力。

    伤害陈染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包括顾墨琛，还有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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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