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习惯

    郗羽双眸轻阖，呼吸均匀绵长。

    别问，问就是她打算装睡到底。

    随影站在床头盯了郗羽一会，伸手抚向郗羽颈侧的脉搏，手指微凉。

    低声呢喃，“……赶在我面前伤害你的人，通通都得去死啊。”

    “郗小羽，叫你逞能，遭罪了？背上流了这么多血，要是留疤我看你以后怎么穿泳装……你那件校服算是废了，我搓了半天也没搓干净……”

    “保持清醒的办法多了去了，干嘛非得弄伤自己？这都要被你给咬穿了。要不是小爷好心，明天你可就得顶着香肠嘴去上学喽。哼哼，我就等着明天吃饭的时候你痛的找爹找妈……”

    随影说着，清脆的声音突然渐渐低沉下去，慢慢归于平静。

    郗羽的脑袋突然又昏沉起来，可能真是洲药品威力太大，或者是随影这催眠般的唠嗑太有催眠效果了。

    然后——郗羽就从装睡变成了真睡。

    随影说着说着表情渐渐冷了下来，手指下移，掀开了郗羽的衣服，还带着凉意的手指顺着腰线抚上，落在四道红肿的，抹着药膏的口子上。

    伤口微热，给他的指尖带来些许暖意。幽暗的眼底却掠过一道利芒。

    李氏吗？真是胆肥得很呢。

    天方破晓，郗羽就晕乎乎地直起身，抬眼就看到随影睡在身侧，怀中抱着一只黑白相间的玩偶。

    郗羽：“……”原来这就是留下团团的原因吗……

    轻手轻脚地下床，迷迷糊糊地拉开衣柜门，刚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衣柜，就被眼前的场景给狠狠震撼了一把。

    柜子划分明了。

    半壁江山的男装，半片百川的女装……

    难不成，这厮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傻逼啊，那是我妈为了给你小住准备的衣服，你拿什么表情？别成天想些有的没的……”床上的随影睡眼惺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侧身往里翻了个身，只给郗羽留了一个后脑勺。

    郗羽犹疑了一会，上下一打量，果真找到一套育景的女式校服。

    找齐东西，跨进随影房间的浴室，郗羽突然觉得有些怪怪的，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盘踞心头，肿胀的，不适的。

    一踏入浴室，郗羽就开始找同类项了：嗯，装修基本一样，色调一样，洗漱用品一样……好像除了沐浴用品其他都是一样的？那是哪里不对不一样呢？

    她的浴室干净整洁，他的浴室不仅干净整洁，而且还透着一丝清冷？

    郗羽观察着，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进入淋浴间，水流从花洒上倾斜而下，郗羽闭眼扬起头感受着水流的路线，水汽蒸腾而上，在明橙的浴灯下折成橘色的雾。

    郗羽包起湿发，裹着浴巾站在洗手池前洗漱，洗完脸抬头一看，镜子被水汽蒙着，倒映出一个朦胧柔和的她来。她顿时乐了，一时兴起，不知是不是水汽的缘故，冲散了她平日眉眼中的冷淡，她伸出白嫩的食指，在镜子上写了两个字母“s y”，在旁边又写了两个字母“x y”，左右看看，在底下写了一个“t”，才写完一个字母，鼻尖有些发痒，被惩戒般打了个小喷嚏出来，她赶紧抹净镜子上的字母，摘下浴巾穿好校服，再弯腰捡起了地上换下来的衣服，这才开门走出了浴室。

    门一开，一股冷气直扑面门，郗羽抱紧手中的衣服有轻手轻脚地去了阳台。

    也不知随影昨晚给她抹了什么东西，现在竟然一点也不疼。

    随影在她出门不一会迷茫地睁开了双眼，顺着生物钟进浴室洗漱，一进浴室，便敏锐察觉到了不同——浴室内外的不同。

    随影看着洗漱池上另一只粉红色的牙杯轻笑一声，将怀中的团团以一条完美的抛物线扔到床上，这才正式开始清醒。

    阿羽的习惯，真的和他很像呢。

    不管是早上洗浴的习惯，还是在镜子上画画的习惯。

    潋滟的双眸闪过一抹笑意。洗漱完从洗手池下的柜子掏出一瓶玉质的药瓶，放在房间的圆桌上，找了套校服再次一同钻入浴室。

    今天出门稍晚了一点，一脚跨入班门恰好预备铃就响了。

    周三，秦琼的早读。郗羽刚站在班门口，锐利的目光就径直射了过来。

    “动作快点，预备铃都响了。郗羽，你跟我来一趟。”

    郗羽大概明白又要干什么了，脱下书包，随影也极其自然地接过，班级落针可闻，一个不落，三十七双眼睛齐齐瞪大看着。

    郗羽转身之际突然听到少年压得极低的嗓音，还没到变声期的少年声音稚嫩，与他脖颈上的红领巾般配极了。

    “秦琼，是李罗青的小姨。”

    郗羽低头跟上秦琼，略下满眼的疑惑。

    她一直知道阿影有秘密，从相遇的第二天开始就知道了。

    阿影说，他也是初来乍到，却敢带她走入那么弯弯绕绕的三七胡同去找delicate 的后门，明显对s市不可能一无所知，再到现在，他告诉了她这么一件更疑似私人私密的事情，至少，连林叶韩子轩陈曦光游云这样的本校生都不知道，他怎么会没有秘密？

    但是不管阿影有多少秘密，他们始终是伙伴。

    毕竟，不管是她，是高深莫测的林叶，寡言冷语的韩子轩，甚至是不谙世事无忧无邪的英语陈曦光，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她也曾想过，s市这个地方，肯定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从她来s市第一天遇到的那场灾祸起到昨天一个小学女生下手之狠可以看出，这个城市很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