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上官公子（一）

    柔和的灯光照得满室温暖，像是在何沐阳身上撒了1层金粉，让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也多了几分柔和。

    常曦忍不住呆看了片刻，才缓步走了过去。

    “5嫂回去了？”何沐阳没有抬眼，嘴角却噙着1丝笑意。

    “嗯！”常曦坐在了他对面，笑道：“5哥今儿有事没来，我想着改日再去帽儿胡同看看他。”

    “什么时候去？”何沐阳1挺身就坐了起来：“至少要提前两日告诉我，我好空出时间来。”

    又没说要带你去······

    看见他1副“理所当然我也要去”的样子，常曦强忍着笑意答应下来。

    “对了。”她1边拿起桌上的小剪子剪了烛花，1边道：“给孩子们挑人的事，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这两日就能定下来。”

    “好！”何沐阳笑道：“小厮们也先挑几个，要年纪小的，将来好陪着儿子们玩，免得他们天天泡在女人堆里，再养成个软绵绵的性子。”

    “世子说得很是！”

    常曦最怕的也是这个······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两个少爷要选屋里人的消息1放出去，府里上下人等都跃跃欲试起来。那些家里有适龄儿女的，都削尖了脑袋往薛妈妈和余妈妈的跟前凑，那些家里没有孩子的，都拍手跌足，懊悔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

    余妈妈来找常曦，十分为难地道：“上房里卢妈妈的侄女，还有大丫鬟笑梅的妹子，都想来求这个恩典······”

    常曦笑道：“那就先把名字记下，把人带来我看看。”

    余妈妈有些犹豫。

    “她们都是太太跟前的人······可要是将来不能留用······恐怕会得罪了她们。”

    “没事。”常曦微笑着：“还有老太君和太太呢。”

    余妈妈依言去了。

    初步筛选了1轮，还剩下十23个小丫头，十来个年纪极小的小子。

    趁着空闲，常曦把人带到青荣居，请长辈们把关。

    照着名册，每次只领进45人去，其余的人都穿得整整齐齐的等在外头，从她们紧绷的小脸上看，每个人都很是紧张。

    “别怕。”常曦温声道：“待会儿问你们什么就答什么，记住妈妈们教的礼数即可。”

    几个小丫头子连忙点了点头。

    约莫过了小1个时辰的功夫，才把人全都看了1遍。

    林妈妈捧着1张单子出来了，故意朗声道：“老太君吩咐了，凡是名字上画了勾的，都留用。其余的每人赏半吊钱，让管事的安排几辆车，各自送回家去。”

    常曦接过单子来，粗略扫了1眼。

    卢妈妈的侄女小舍的名字上打了勾，而笑梅的妹子竹花，却没被留用。

    跟着邹氏1起过来的笑梅垂着头，脸上的笑容十分勉强，却也不敢多说1句。

    林妈妈恍若不觉，继续朗声道：“念到名字的都跟我进来，谢过老太君。”

    常曦感谢地望了林妈妈1眼。

    选中的共有8个丫鬟，6个小子，常曦把人领回去后，把小子们交给外院的2管事，让他找人给教规矩，丫鬟们全交给了薛妈妈。

    “这些姑娘们以后要贴身服侍少爷们，妈妈务必要仔细些，好好教导教导。”她又嘱咐了几句：“这个把月里，给她们教规矩就是最紧要的事。至于我屋里的差事，就让玉露先代管几天，再过几日，采葑也要进府了，她也要先跟着学学府里的规矩章程，我就把她也交给您了。”

    常曦说得郑重，薛妈妈更是不敢马虎，连忙屈膝道：“奶奶请放心，我定会尽心竭力，替您办好这件事！”

    常曦点了点头，又吩咐骊珠：“叫几个人，把后头空着的几间屋子收拾出来，先让她们住着。”

    骊珠应声而去。

    3日后，采葑打扮得利利落落的，进来给常曦请安。

    常曦拉着她的手笑道：“你是头次进府当差，这里的规矩比咱们常家不同，我已经托薛妈妈领着你先学学规矩，下个月再正式到恂哥儿身边当差。”

    她说着，就叫了薛妈妈过来，引着采葑跟她见面。

    采葑立刻给薛妈妈行了个全礼：“多谢妈妈费心教导！我1定好好跟着您学，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您只管吩咐便是。”

    薛妈妈笑着上前馋住了她。

    原本她还有点担心，怕采葑姑娘是奶奶从娘家带来的人，会仗着跟奶奶的情分，在自己跟前拿大，不服管。如今见她打扮干净，态度恭谦，言语爽利，这心也就落下了1半。

    “你们去，先领着采葑认1认各屋各房的人。”

    两人行礼退了下去。

    玉露拿着1张拜帖进来了。

    “奶奶。”她笑道：“上官家回帖子了，说上官公子和莲2姑娘后日定会过来。还有，管家奶奶们来讨示下，太太那里不得闲儿，叫她们直接来找奶奶，此刻人已经在外头了。”

    常曦收了帖子，笑道：“让她们进来。”

    才处理了35件事的功夫，就有上房的小丫头来传话：“太太问您吃过午饭了没有？”

    这是有事要找她了。

    常曦便问：“你们谁还有很要紧的事，就立刻回了，若是没有，就先散了，晚饭前再来。”

    众管家媳妇们1叠声笑道：“没什么要紧的，太太既叫奶奶，我们不敢耽误了时辰，请奶奶快过去。”

    常曦颔首，由着她们散出去了，自己进屋换了件衣裳，往上房里去了。

    何栎辉不在，屋里热热闹闹的，邹氏拉着甄妈妈和卢妈妈，正商量着什么，身后还堆了半炕的东西，都是些衣料布匹之类。

    “你来啦！”邹氏笑着招呼常曦过去。

    “你2妹妹明年就出嫁了。”邹氏笑道：“叫你来是商议备办嫁妆的事。当初她大姐嫁的是皇子殿下，嫁妆的规格跟寻常人家嫁娶不1样，不能参考。我的意思，就先按1万两银子准备，除了公中给的5千两以外，再从家里找些彩锻古董之类，也能凑上12千银子，剩下的几千，就从我这里出了，银子我都备下了，随时可以支领。”

    常曦小小的吃了1惊。

    知道婆婆有钱，却没想到这么有钱！3千多两的现银子，她说给就给了，连眼睛都不眨1下。

    这也说明了婆婆对姝儿是发自内心的疼爱······

    “有您如此疼惜，实在是姝儿的福气！”这是常曦的心里话。“不知太太想让我做什么？”

    邹氏笑道：“你给理个嫁妆单子，看都要些什么东西，家里有的，就往家里寻去，家里没有的，再到外头买去。”

    常曦笑着答应了下来。

    “时间过得可真快！”玉露感慨了1句：“1转眼，连2小姐都要嫁人了。”

    “是啊······”

    常曦又想起了文宏。

    在得知家里给他和何姝定了亲事后，文宏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也不太敢往伯府里来了，就是偶尔来1趟，也只在外院见见何沐阳，再不往内院里来，别说何姝了，就连常曦都不肯来见1面。

    那么粗枝大叶的1个人，居然也知道不好意思了······

    常曦不禁暗暗好笑。

    回到逸养斋，继续照看着两个儿子、拟定何姝的嫁妆单子、料理家常琐事······1转眼，就到了颂莲两口子来府上的日子。

    常曦终于见到了这位上官颐。

    容长脸面，中等身量，不过2十出头的年纪，鬓边竟已经微微生出几根白发，按说应该格外显老些才是，可偏偏他的5官生得极好，尤其是那1双凤眼，看人时的目光清亮却又温和，让人1见难忘。

    单看外貌，倒比何沐阳还要出挑1些！

    这样的品貌，还有学问，也难怪淳3爷会如此中意······

    常曦暗暗想着，又看了颂莲1眼。

    只见颂莲只穿了件寻常的细布褙子，头上只戴了两支金银双股流苏钗，打扮得颇为素简。粉面含春，眉眼带笑，像1朵盛放的花骨朵1般，与上官颐并肩而立，实在是1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常曦看着只觉得赏心悦目，连心情都跟着轻快了几分。

    “来了。”何沐阳微笑着跟上官颐打招呼。

    “见过2叔，2婶。”

    声音1出，如清溪漱石，听得人遍体生泰。

    常曦在心里轻叹了1声。

    殿试的前3甲可是要看外貌的！凭着上官颐的外在条件，考不上进士则已，1旦考上了，名次绝对不会差！

    “闻名不如见面，上官公子果然是1表人才，风仪翩翩，非同寻常！”常曦着实夸赞了他几句。

    “2婶谬赞了，晚辈实不敢当。”上官颐的态度不卑不亢，目光同时望着常曦和何沐阳两人。

    对于常曦刚才溢于言表的夸赞，何沐阳并没有1丝1毫的介怀，他嘴角噙笑看着常曦，眼中也盛满了笑意。

    上官颐心中微感讶异。

    平时常听妻子说起，沐2叔和2婶子伉俪情深，可要好到这个程度，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都别站着了。”常曦笑道：“进里屋坐。”

    众人进了花厅，丫鬟们立刻上茶，上官颐恭谨地谢过了。

    交谈中，常曦得知，上官颐刚参加了今年的乡试，再过两天，也就该放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