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陌生人和敌人

    ……
    “我只是一个迷途的旅人。”
    聂离自信满满的如此说道。
    镜子上的鲜红色文字已经全部显现，上面的墨迹仿佛没干，顺着镜面流下，脚下的雾气又浓重了些。
    随着血迹的流干，镜子上又开始浮现文字，但随着文字的浮现，镜面里的聂离竟然在裂开。
    你究竟是无知之人还是在伪装自己
    这里是忏悔之间
    如果想要出去
    就拿着自己的碎片
    认清自己
    文字显现完，镜面支离破碎，从黑洞洞的镜框里又冒出大量的紫色烟雾。
    聂离嘴角抽搐，这是生怕迷不到人是。
    聂离的周围被镜子的碎片包围，每一片碎片都映照着他的模样。
    宽大的黑色斗篷，淡黄色的圆形头盔，怎么看都确实是像有点狼狈的迷途之人。
    紫色烟雾散去，聂离的视野恢复，地上只有一块碎片了，聂离遵循着文字，蹲下身捡起镜片，周围的环境又变了。
    聂离目前所在的这个房间，很独特，由三块两米的墙壁组成一个三角形房间。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忏悔之室。
    墙壁上按照惯例有着鲜红色文字，本来聂离打算不厌其烦的继续配合去看看，
    没想到，一个中年男性的低沉声音响起，
    “你能认清自己的罪行吗？”
    “若你被黑暗笼罩。”
    “那是你自作自受。”
    “是你的罪孽消失了吗？”
    “抑或是你从未注意到的罪孽。”
    “若那是你丢失的罪孽。”
    “那就将它再次完成。”
    “接受流淌于其中的罪业。”
    声音消失，三面墙壁也往下沉到直至消失，三面紫色的墙壁又上升，墙壁上挂着三幅油画。
    刚刚说话的应该是葛雷，声音低沉，不紧不慢，确实是有着蛊惑人心的感觉，像极了那些满口阿弥陀佛的和尚。
    聂离打量着墙上的三幅油画，
    一幅画画着一条黑色麟甲的大蛇正吐着鲜红的信子，一幅画画着死命奔跑的小孩，还有一副画画着正举枪射击的猎人。
    画的挺不错的，生动传神，比凯茜画的不知道强了多少。
    突然，葛雷的声音又响起，重复着一句话，
    “撕碎，拖出去。”
    声音越来越大，好像要怂恿着聂离去做什么，甚至到了后面，还夹杂着女声和小孩的声音。
    不就是要用镜子碎片将油画划破吗？虽然有些暴殄天物，但入耳的声音属实吵，聂离动作迅速的将三幅油画都切碎。
    油画传出莫名其妙的惨叫声，又释放出大量的紫色烟雾。
    聒噪的声音终于停止了，聂离微微松了口气。
    聂离的面前只有一座墙壁，墙壁上只有一幅油画，油画画着公羊，母羊还有中间的小羊羔，看着其乐融融的样子。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在聂离的眼睛里，好像看到三个人，一对夫妻，一个小女孩对应着羊，从油画中冒了出来。
    他们热情的招呼着聂离，满脸对着善意的笑容。
    “年轻的旅人，走累了，来家里歇歇，喝口水。”
    他们身边的小女孩也很懂事，想将手里的玩偶分享给聂离一起玩。
    聂离微笑着拒绝了他们的好意，然后握紧镜子碎片，毫不犹豫的将象征着一家三口的油画切碎。
    三人的惨叫声响起，油画的破碎处竟然冒出了鲜红的血液，仿佛聂离真的杀了那三只羊一般。
    聂离拿出之前凳子上的空瓶子，应该是要接这里的血液，事不宜迟，聂离举起瓶子接满。
    聂离并不是冷血的杀人狂，为什么他毫不迟疑的将油画切碎，在聂离的认知里，只要没有利益纠葛，那就只有陌生人和敌人，挡路的陌生人就可以叫做敌人，所以说，聂离习惯于避免同人有利益上的纠葛。
    …。
    紫色的烟雾又浓厚了起来，估计环境又要发生改变了。
    果然，聂离现在在一条黑色的道路上，旁边是烛火照耀的烛台。
    聂离往前走，脚上滑腻腻的感觉，聂离往后看，他的脚印呈鲜红色，意思是他是沾满罪孽之人？
    又是一扇门，门内传来了钢琴声，聂离推开门，循着声音走去，钢琴声也越来越急促尖锐。
    …。
    又是一处教堂式的大堂，发出声音的钢琴的琴键竟然在自己上下跳动。
    钢琴的前方石桌上，很显眼的摆着一本翻开的书，显而易见，葛雷想要自己去看看，聂离当然配合。
    书上写着，
    '你在忏悔什么'
    '你忏悔【想要被拯救的心灵】诚恳吗'
    '你能像神坦白自己的罪孽吗'
    '但在那之前我从你身上看不到罪孽之心'
    '若是渴望被拯救'
    '就在这坦言自己的罪孽究竟是什么'
    聂离并不需要忏悔，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罪孽，扪心自问，也没有什么罪孽，他以前在组织接过的暗杀任务，对象大多是为富不仁的家伙，所以穷人大都对他感恩戴德，只要那些家伙的亲人会咒骂他有罪。
    听神棍的话可真的是遭老罪了。
    但葛雷多次诱导自己说出罪孽，那就创造罪孽给他。
    聂离突然看到不远处挂着一幅纯洁的天使画像，嘴角露出笑意。
    对任何宗教来说，亵渎信仰的事物的行为，在信仰者看来是最大的罪过，比什么杀人都大得多。
    主意已定，聂离拿起手中装满血液的瓶子往天使画像上泼去。
    污血溅到油画上到处都是，天使的洁白的羽翼和圣洁的脸上全被溅到了，那微笑着悲悯世人的神态显得格外的违和。
    钢琴声似乎到了高潮，声音十分的激烈尖锐，仿佛神在痛斥不可饶恕的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