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叙旧丨差距

    山丘上风很大。
    天空乌云翻滚。
    维克的巫师长袍猎猎作响。
    多年未见。
    西格丝的金色长发依旧耀眼，身姿挺拔。
    冰山美人的气质冷冽残酷。
    曾经无暇的蔚蓝眼眸已经褪去稚气，变得无情，拒人千里之外。
    见到两人后。
    她的目光审视，充满敌意，从亚伦身上掠过，最后停留在维克身上。
    多年前。
    她从亚伦的回信中得知维克死亡的消息。
    内心深处难免有些感叹。
    饶是维克那样心机深沉，隐忍不发的人，也会倒在巫师道路上。
    如今，少年时对她影响最深刻的人，活生生的站在面前。
    西格丝却没有感到惊讶。
    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曾经那个惊艳的少年，不死，而且晋升巫师学徒，理应如此。
    一阵沉默后。
    西格丝的笑容，宛如冰雪消融。
    那是重遇故人的喜悦。
    她卸下防备，嘴角微微上翘，说道，“维克，你的样子一点也没变。”
    维克神态淡然，回应道，“但你变了。”
    他阅人无数。
    一眼就能看出，西格丝对他和亚伦仍然心存戒备，但隐藏的很深，若非维克阅历深厚，也很难看出。
    他们三人六年未见。
    人心易变。
    巫师之间的信任，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建立起来。
    如今故土重聚，彼此之间有防备之心，人之常情。
    西格丝的笑容比起记忆中的少女，少了稚气天真，多了冷漠成熟，但仍旧美丽，宛如一颗宝石般引人夺目。
    亚伦虽然表情自然，但再遇少年时期心目中的女神，他的举止多少会有一些拘谨。
    “西格丝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亚伦说完后。
    维克和西格丝扭头看他。
    亚伦干咳一声，目光移到别处，佯装无事发生。
    故地重聚。
    他们已经不是曾经的少年。
    但已是巫师学徒，并且在巫师世界摸爬滚打七年，心思深沉的亚伦，莫名的蹦出一句少年意气没头没脑的话。
    三人相视一笑。
    无形中化解了多年未见的尴尬气氛。
    叙旧闲聊一阵后。
    西格丝神情逐渐严肃，说道，“叙旧就先到这里，这次重回故土的原因，我已经在信中告诉亚伦。
    维克你既然主动前来，应该知晓我的目的。”
    维克微微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
    西格丝接着说道，“你们来之前，我托人调查过占据男爵领的家族。
    严格意义上。
    他算不上巫师家族，因为家族的主事人是一位资深学徒。”
    维克道，“资深学徒就敢组建家族？难怪我在学院里从未听说过，凯特恩王国境内有新崛起的巫师家族。”
    巫师世界。
    正常情况下，一级巫师的实力和知识底蕴才有资格组建家族。
    资深学徒。
    不配。
    西格丝接着说道，“虽说如此，但莱利家族还有四名巫师学徒，我一人应付不来。
    到时你们帮我拖住两人即可。
    其余的我会尽快处理。”
    话虽如此。
    但维克认为，西格丝只是想以此事为借口，和他们见面。
    即使性格和外貌改变很多。
    她在念旧这件事情上，还是没变。
    莱利家族则是占据男爵领，并且杀光莫瑞男爵家族的凶手。
    西格丝的父亲已经在多年前，夜中病故。
    但灭族之恨，她不会忍气吞声，所以才会不远万里，赶回死亡裂谷地区复仇。
    亚伦知道三年前西格丝就已经晋升资深学徒，但与真人见面，心中还是一阵感慨。
    这就是他们和天才的差别。
    如今他资深学徒的门槛都未摸到。
    西格丝已经在为晋升一级巫师的事情筹备物资。
    这些事情维克先前并不知晓，他只知道，西格丝三年前晋升资深，如此而已。
    现在见面。
    西格丝的精神磁场强度，不仅远超于他，而且已经逼近临界值，不出多久，就能晋升一级巫师。
    上一世。
    维克见证过太多天才在短时间里崛起，又如流星般急速陨落。
    西格丝的天赋。
    即使以维克的眼界，也在前十行列。
    三年前晋升资深。
    三年后，已经抵达临界状态，天赋之强举世罕见。
    但巫师世界。
    等价原则无处不在。
    凡是触碰之物，暗中早已标好价格。
    受到命运青睐的代价，往往是天才无法承受之重。
    不能超越命运，死亡是唯一结局。
    起初维克计划与西格丝长久交好，谋取利益。
    现在来看。
    与她交际过深，必然会受到波及，有弊无利。
    维克决定，处理掉莱利家族，偿还她当初赠送自己巫师手札的人情后，彻底与西格丝断绝往来。
    形同陌路。
    亚伦虽然晋升巫师学徒多年，但他也是第一次外出与人争斗，心中难免紧张，说道，“以一敌三，你有把握吗？”
    西格丝冷面如霜，蔚蓝的眼眸身处爆发出一股极重的戾气，话锋如刀。
    “这些年，我杀过的巫师不下三十人，一个资深学徒我不放在眼里。
    你和维克只需拖住两人即可，我速战速决。”
    亚伦眼神震惊。
    似乎不敢相信。
    维克神色淡然。
    平庸者与时间赛跑，天才与命运争斗，七年杀三十人，少了。
    不过。
    接触到西格丝真人，知晓她天赋高低后，维克认为男爵家族覆灭必定另有隐情。
    这次三人联手进攻莱利家族，不会简单。
    西格丝做出计划后。
    三人迅速赶往莱利家族驻地。
    那里原本是莫瑞男爵家族的城堡所在。
    半天后。
    三人停在一处古旧城堡外。
    城墙上值守的护卫骑士，正准备例行询问。
    西格丝面色阴沉。
    精神威压如同海浪，向四面八方铺开。
    极寒的冰霜将骑士冻在原地，随后高声说道，“让主事人滚出来见我！”
    亚伦站在西格丝身后。
    资深学徒的精神威压，即使对他没有敌意，但蔓延的残酷，依旧压得他喘不过气，冷汗直流。
    他看着自己心目中，曾经宛如明媚阳光般温暖的金发女孩，此时眼神狠厉，残暴无情。
    内心遭受的震撼，难以言表。
    少年女神的滤镜，在这一刻碎的彻底，只剩下陌生和一丝畏惧。
    同时出现在他心中的还有一个疑问。
    这些年，西格丝究竟遭遇了什么？
    维克晋升资深，并且实力和知识底蕴远超一般资深学徒，但他的实力和西格丝相比，依旧差距巨大。
    毕竟。
    对方的精神体能量密度已经抵达临界值，一只脚踏入一级巫师门槛，实力悬殊，合情合理。
    西格丝出手杀掉莱利家族的护卫骑士后。
    对方很快做出了回应。
    一道人影登上城墙，居高临下，眼神阴狠，说道，“我是莱利家族的主事人，阁下有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