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看穿

    “你说，这叫车？”
    “用轮子在地上跑不叫车叫什么。”
    “这车是靠无形的妖怪拉动的吗？”
    “不，靠火。”
    桔梗沉默了一下：
    “世界变化真大。”
    他们站在了洗衣店门口，抬头：
    “一路走来，这些牌坊也很有趣，各式各样的都有，让我有种生活在高度发达的江户的感觉。”
    桔梗惊叹，话也多了起来。
    犬夜叉笑了笑：
    “晚上这些字还会发光，各式各样，我们统称这种景象为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桔梗撇了一眼犬夜叉，评价：
    “你似乎在这种环境里很舒适的样子，但这周围总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
    “可能是因为空气不太好。”
    “可能。”
    桔梗指着洗衣机问道：
    “这又是凭什么让它转动的呢，像水车那样吗？”
    犬夜叉摇头：
    “靠电，后面有线，就是通电的。”
    桔梗皱眉：
    “电，天上的雷霆？”
    “大致是这个意思。”
    桔梗点头，又看向了店内的设施。
    “你似乎不是很好奇？”
    犬夜叉问道。
    巫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很希望我好奇吗？”
    半妖噎了一下。
    桔梗嘴角微不可见的挑起。
    “你似乎对于这些事情比较有分享欲。”
    犬夜叉沉默，但桔梗继续说：
    “但我对于你的过去并不关心，对于未来更不关心，别忘了，我们到这个不属于我们的时空，只是为了‘逃避命运’罢了。”
    说完，桔梗整理了帽子——即使帽子依旧很正，没什么变化。
    她一马当先的走进店，犬夜叉跟在了后面。桔梗转头，对犬夜叉笑着说：
    “怎么，告诉我这机器该怎么用，我不会，你不也正期望我不会吗。”
    犬夜叉一手摩梭着手指，抢过桔梗手里的篮子，将衣服一件件塞进了洗衣机内，关门，变戏法一样从手里掏出个硬币，投进去，启动。
    哪怕亲手放进了桔梗的贴身衣物，也面不改色，桔梗也不在意。
    “这样就好了。”
    半妖清朗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些迟钝和木讷，并没有去看桔梗。
    桔梗轻轻的笑了两声，又问道：
    “接下来我们去哪？”
    “哪也不去。”
    “你的行动似乎不是这样说的，无论是你刚刚给草太妈妈编的理由中有充足的时间来安排一些事情，你一路走来，类似的洗衣店我也见过了不少，都比这家近，而就从外在来看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你费尽周章带我多走一段路，想必也不只是带我看看这五百多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你想……”
    桔梗打断了犬夜叉的话：
    “看着我再说话。”
    半妖金色的眼瞳灵光扭转，面部一如既往的没有多余的表情。
    “你不要想欺骗我。”
    巫女抬头看着半妖俊秀的面庞，灵力隐藏的再好，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出了一些慌乱？你再试着解释解释？”
    半妖看着桔梗的脸，沉默了。
    好一个巫女……
    桔梗眯了眯双眼，再次一马当先的走出店，四处看看。
    “根据我一路上的观察，这家洗衣店和前面那些最不同的地方在于这里有一家特别的店，是用我不认识的文字写的，也不同于武田家所推广的官方书写汉语。”
    桔梗对犬夜叉笑道：
    “我很好奇，你可以为我解释一下吗？犬夜叉。”
    半妖一字一句的说：
    “是海外的语言，叫英语，是咖啡的意思。”
    桔梗点头，见犬夜叉没有解释，笑道：
    “怎么不接着往下说？”
    犬夜叉微微闭上了眼。
    “可是……我很好奇咖啡是什么意思，好奇怪的发音。”
    半妖睁眼，眼睛变成了纯黑如深潭的状态，头发一丝一毫也回到了黑色，眼神古井无波，淡漠的开口：
    “一种豆子磨碎冲泡制成的饮品，豆子叫做咖啡豆，做出来的饮品就叫做咖啡。”
    桔梗了然，点头：
    “里面好多年轻男女呀。”
    犬夜叉默默在心里补上了一句话。
    ……
    桔梗笑着看着他：
    “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里面不是我家，哪里来的邀请这种说法。”
    “你在逃避问题，不想吗？”
    “不想。”
    半妖的回答字句铿锵。
    桔梗看着犬夜叉冷漠阴沉的脸，不由得笑出了声：
    “怎么自以为掌控一切的半妖几分钟之内就换了个人呢？似乎有点出乎你的意料？”
    犬夜叉不说话，但桔梗继续说着：
    “怎么刚刚我灰头土脸的时候你笑得可开心了，现在轮到我笑你却板起脸是什么意思呀。”
    犬夜叉的脸不由得放松了些，使得他看起来不那么严肃，说道：
    “你的话似乎有点多了，也像换了个人。”
    桔梗笑了笑，身上的灵压弱了几分：
    “在和平的年代，人本就应该快乐一些呀。或许在你看来，这些最能使我震惊的是玄奇的机器，但对我而言，五百年前后最大的不同就是这里是和平的，大家都是平等的，似乎没有妖怪也没有神灵，没有武士，平民，贱民的区别，我想这才是这个年代真正的魅力。”
    桔梗望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
    “你管这叫车水马龙是，是一个描绘繁华的词语，但我在人们脸上看到的是对于和平的安定，对于未来生活的期望抑或是焦虑，但唯独没有害怕和绝望，在这种世界里，巫女可能也就是一个负责祭祀的工具罢了，而这对我而言的魅力比你所说的那些火和电要大多了，倘若我能在这种世界里生活，想必会很快乐。”
    桔梗对犬夜叉笑着说道：
    “或许在你们这些追求力量的妖怪或者那些肆意发动战争的大名眼里，这没什么，但对于万千的普通人，却是难能可贵。”
    半妖微微低头：
    “对不起。”
    “既然认识到了通过这些来算计我不可行，那就带我去喝杯你所说的咖啡，给我赔罪。”
    桔梗想学着路边的男女拉住犬夜叉的手，却被半妖侧身避开，只拉到了宽大的衣袖。
    “你脸红了？”
    半妖连忙解释：
    “不是因为……是我发现我忘记了一些事情……感到羞愧。”
    桔梗点头，笑着将犬夜叉拉进了咖啡馆。
    赢面走来了个服务生：
    “请问二位需要什么咖啡呢，我们有浅焙炒的咖啡豆和深焙炒的咖啡豆。”
    桔梗转头看了犬夜叉。
    半妖沉默：
    “各一杯……要甜的。”
    服务生点头：
    “二位稍等，请坐，一会我们就端上来了。”
    桔梗和犬夜叉找到个卡座坐下，奇怪的说：
    “你没喝过？”
    犬夜叉点头：
    “我只喝过速溶的，就冲泡的那种。”
    “那你为什么很想带我来这？”
    “……”
    “我懂了，重点并不是咖啡是吗？”
    “你别多想……”
    “对呀，是为了让我有个能够好好休息的地方嘛，怎么了？在和平的年代，睡觉应该会很安心。”
    半妖沉默。
    巫女靠着背椅闭上了眼，将帽檐拉低了点，呼吸逐渐悠长。
    感受到一直锁定在自己身上的灵压散去，半妖吐了口气，看着桔梗，轻轻地说：
    “好一个巫女……”
    一边撕下桌上的记事本的一张纸，写了一行字，让风将纸条送到刚刚那个服务生手上。
    装睡的巫女帽檐下微微睁眼，看到了字条上的内容。
    “晚点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