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一天

    即使后悔也太迟了。
    孙承焕并未和李智现交换过联系方式。
    即使他一直以来都有去她喜欢待的音乐准备室，那时也错过了时机，所以直到今天他都不知道她的联络方式。
    因为什么也做不了，李智现只能乖乖地等待假的结束。
    真是艰苦的修行。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这么让人心情郁闷的吗？
    毕竟他的年龄＝没有女朋友的年资，严重缺乏经验。
    （虽然从高中开始他一直挺受欢迎的，但是可能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导致他之前一直都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包括对大头的那份感情都是潜移默化之间自然而然有的，但是他一直没有真正认清）
    像是碰到这种情况，采取什么行动就会很顺利之类的知识也等于零，也无法作出预测。
    新手只能突然投入实战累积经验，是恋爱的无情之处。
    李智现原本就不是对恋爱抱有强烈憧憬的类型。
    虽然在进入青春期后抱着有一天自然而然就会女朋友的淡淡想法，但也还没有焦虑到想尽快拥有女朋友的程度。
    因此，改变李智现的人无疑就是孙承焕了。
    恋慕之心会成为行动力，也可能会化为侵蚀自身的诅咒。
    不规律的生活作息令他脸色糟糕，没有意义地在走廊上徘徊，在浴室发出怪声，突发性地暴饮暴食，又或者做重训做到浑身大汗折磨自己，做出诸如此类的行为。
    他的行动似乎可疑到让邻居都觉得他怪怪的。
    结果，除了必要的出门之外，他的假期时间几乎都窝在家中。
    理应短暂的假，从来不曾让他感觉到竟然有如此漫长。
    接着，李智现终于盼来了新学年首日。
    他在闹钟响起前起床，迅速换上制服西装外套，随便系了领带后，连早餐也没准备和吃就离开家中，比平常提早一大截时间到校。
    老早地进了音乐准备室的教室，等候她的到来。
    他心神不宁地在原地等待，时不时往门口望去，但孙承焕一直都没有出现。
    如同算准了那个时机，孙承焕在最后一刻终于到了。
    随着孙承焕出现，空气中的气氛为之一变。
    他望向美丽的少女，一头长发飘扬。
    孙承焕若无其事地忽视了从李智现倾注过去的热切视线。
    她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就像他变成了透明人一样。
    她在走向自己平时一直坐的位置时明明经过了他的身旁，却不让他进入她的视野。
    孙承焕用比平常更一本正经的表情，明显地把他当作不存在。
    “这算什么？”
    孙承焕这一反常态的态度令李智现感到困惑，好奇怪，这一定不对劲。
    他从位置上微微起身，尝试着要观察孙承焕的神态。
    然而从这边顶多只看得到她美丽的侧脸。
    ‘睫毛好长啊’
    ‘别显得那么猴急，你要知道自己是学长，而且是快要毕业的学长，好好镇定一点，别让自己出丑。’
    最后还是自己在心里辅导，才阻止了李智现直接到孙承焕面前的鲁莽行为。
    为了排解不安，他试着用正面的角度看待她的反应。
    她说不定是在害羞。
    就连告白的时候，她都紧张得无法当场回应，在告白之后首度重逢，会举止僵硬也是难怪。
    “……就算如此，也未免太无视我了，她知道我在这个春假有多么焦虑不安吗？”他小声抱怨道。
    明明这个教室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明明总算见面了，她的行动举止却那么极端。
    他也无法否定，可能只有我的感情变得越发强烈，对方却完全不在意的这种可能性。
    以孙承焕的情况，她很可能在假期中热情消散，然后准备若无其事地告诉我“还是算了”。
    不安感渐渐越来越强烈了。
    “请全体同学移动到体育馆，接下来马上要开始举行开学典礼了。”
    教室的广播突然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声音，把李智现给吓了一跳，因为之前这个教室非常的安静。
    外面走廊也随之出现了动静。
    只有孙承焕坐在位置上没有动。
    李智现实在没办法主动朝着她的位置靠近。
    “承焕，好巧，你也在这啊。”
    李智现先用最为安全的话题试着与她打招呼。
    “嗯。”
    她如此回答的声音很冷淡。
    “孙承焕，到底怎么了？”他的声音微微变调。
    “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你感觉怪怪的……”
    当他绕到孙承焕的正面，她撇头避开了。
    就连试图装作漠不关心的冷漠侧脸都美得让他感慨，真是恶质。
    可是，现在的气氛实在不容自己询问告白的答复。
    当李智现回过神时，教室门口传来了教师的声音。
    “记得去体育馆哦，别迟到了。”
    是过来催促在音乐准备室的人去体育馆参加开学典礼的。
    “好的，马上。”李智现自主地迅速应答道。
    话虽如此，他想不出解决的方法。
    不过，他总觉得一旦错过这个时机，就一辈子都听不到告白的答复了。
    ‘呐，孙承焕，对于我的告白，你很高兴地说过这是两情相悦，为此感到高兴的人不是只有我而已？’
    走廊上再一次变得静悄悄，或许趁这个时机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她小声地开口。
    “咦？”
    两人终于四目交会。
    “当时我高兴得忘乎所以，感觉已经头昏脑胀了。”
    孙承焕的视线匆忙地游移着，看看李智现的脸又害羞地转开目光。
    “我立刻就后悔没有当场给你回复了，没成功传达自己心意的感觉原来如此痛苦，让我感到自我厌恶。所以假期间……明明是两情相悦，我却一直都很煎熬。”
    孙承焕微微垂下眼眸，振作起来。
    “呐，当时的告白还有效吗？”
    她迎面直盯着他，这次她没有转开视线，静静等待着他的反应。
    “当、当然了！一直有效！永远有效！”
    李智现迅速地回答，生怕下一秒等来的却是反悔。
    “我现在会好好地说出对告白的答复。”
    孙承焕认真地看着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