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下城区

    095高墙，下城区。
    某处破旧小巷的狭窄楼房内，林倩放下手机，加快了手上的洗漱、化妆动作。
    回屋换好衣服，林倩便打算换鞋出门。
    “爸妈，公司有事儿，我先走了！”
    旁边正准备饭菜的母亲顿时道：“这才几点啊，吃口饭！”
    “不吃了！”
    餐桌前的父亲见状却突然黑了脸色，“天天早出晚归，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能有什么正经事情，给我回来坐下。”
    “我真有事，是”
    林倩还没说完，父亲就怒气冲冲的打断了她。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爹，就给我回来坐下，我和你妈有事儿跟你说。”
    犹豫了一下，林倩还是走了过去，坐在餐桌前。
    小小的餐桌坐下三个人都显得很拥挤。
    “说，什么事？”
    林倩话语中带着一丝冷意，她从小跟父母的关系就不太好。
    “是这样的。”母亲讲话还温柔一些，“我和你爸今天给你约了一个相亲对象，你去见见？”
    “妈？爸！”
    听到相亲这两个字，林倩有些不敢相信，起身质问：
    “小弟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你们这个时候给我相亲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什么态度！”父亲怒斥道，“坐下！”
    眼看父女两人剑拔弩张，母亲赶紧出来打圆场，“有话都好好说，倩倩先坐下，听妈给你说。
    “倩倩，你看啊，你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咱们这里跟你同岁的都已经结婚了，有的孩子都会跑了，你也是时候该结婚了。
    “而且咱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弟弟躺在医院，治疗的费用都快交不起了。
    “如果你能找个条件好的嫁了，还能接济一下咱们家。”
    听到这里林倩算是全明白了，冷声一笑：
    “你们这是打算卖女儿吗？”
    “说的什么话，能嫁个条件好的对你也没坏处，接济咱们家的钱等你弟好了都会还给你。”
    父亲一副长辈的样子说教道，“而且嫁了人你也能收收心，天天早出晚归花枝招展的，哪还有个正经女孩家的样子。”
    看着父亲一脸嫌弃，林倩握紧了手。
    “我早出晚归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咱们家离中城区太远，我每天要花两个多小时才能到公司！
    “我要是不化妆打扮，在中城区给人当前台都没人要。
    “我已经把我的所有工资都拿去给小弟治病了，连房子都没舍得租，你们究竟还要我怎么样！”
    林倩越说越激动，压抑了多年的情绪突然爆发。
    这么些年来，她在这个家就没得到过什么好脸色，父亲总是觉得女孩不该上学，不该工作，就该早早找个男的嫁了。
    “啪”
    然而情绪爆发的后果，就是得到了父亲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还有理了，我们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母亲见状立即拦住父亲。
    “倩倩，你先出去，让你爸冷静一下，你自己也好好想想。”
    林倩摸了摸有些麻木的脸，一句话没再多说，面无表情的甩门离开。
    倚在楼下墙边，林倩舒缓了下情绪。
    她真的很庆幸当初靠打工坚持上完了大学，否则的话，自己恐怕早已经嫁给某个油腻的男人，过上暗无天日的相夫教子生活。
    深吸了几口气，林倩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擦掉眼角的泪水，然后稍稍补了一下妆。
    将脸上的红印掩盖后，林倩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整理好心情后，林倩在附近找了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饮品店，并且把饮品店的地址发给了安文。
    ……
    ……
    趁着铃响门关的最后一刻，安文跨步走出地铁车厢。
    作为一个合格的警属，安文熟知各种防止被人跟踪的办法。
    天明集团的人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谁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用一些什么手段，小心点总没坏处。
    顺着楼梯走出地铁站，安文看到了与地铁站格格不入的场景。
    老旧的街道，残破的路面，乱糟糟的店铺，与干净整洁的地铁站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然，安文并没有觉得奇怪，因为这就是下城区本来的面貌。
    高墙内总共有四个区域。
    由外到里分别为：外墙区、下城区、中城区、上城区。
    其中，外墙区与其它区域是隔离开的，不允许高墙人随便出入，是专门用来接收荒野人的。
    据说那里的生活和监狱别无二致，只有学会遵纪守法、学会如何在高墙内生活的人，才会被放出来。
    紧挨着外墙区的是下城区。
    下城区是高墙内最大的区域，也是人口最多的区域，095高墙超过四分之三的人口都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的家庭普遍比较贫苦。
    有刚成为高墙人不久的，也有世代生活在这里的；有生活还算不错的，也有连饭都吃不饱的……
    高墙内资源匮乏，上升渠道少之又少，阶层固化现象在下城区尤为严重。
    不仅如此，这里的治安、教育都很差，还到处遍布各种从高墙外带来的荒野观念，可谓是乱象丛生。
    下城区之内是中城区。
    生活在中城区的家庭都是相对比较富裕的，人们的思想也比较开放，有鳞次栉比的高楼、也有繁华的商业街……
    安文就是中城区的人，095大学也坐落在这个区域。
    至于上城区。
    那是财阀权贵、顶层精英、政府高官、超凡强者们居住的地方，是整个高墙的最中心，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走出地铁站，安文收到了林倩发的位置信息。
    「我在这家饮品店等您。」
    “真的是看不出来啊，林倩竟然是下城区的人！”
    看着手机上的位置，安文心里不由得再次感叹。
    当然，他没有瞧不起下城区的意思，只是林倩的言谈举止更符合他对中城区的认知。
    重新用手机地图定位，由林倩家的位置改为饮品店，安文发现距离地铁站口还有很远，便又打了个车。
    车子不断在破旧的道路与狭窄的小巷间穿行，楼房门窗外挂满了晾晒的衣物，密如蛛网的电线随处可见，让人看了就有点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就是下城区的生活吗”
    安文记得小时候来过这里几次，但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不多时，安文在饮品店门前下车，发现林倩正站在门口等待，看到他下车后更是露出了职业微笑。
    “气色不错啊！”安文不吝赞美。
    当然，如果他知道林倩刚刚经历过什么，恐怕就不会这样说了。
    “谢谢。”林倩也礼貌的表示感谢，然后打算引领安文进入饮品店，“您要喝点什么吗？如果您喝的惯这种普通饮品的话。”
    安文扫了眼饮品店，发现店内面积很小，只有两张靠窗的桌子，不太方便进行交谈，于是道：
    “不用这么麻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咱们一起散个步，边走边说怎么样？”
    “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