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全录》 第001章 眉心痣 昏黄的灯影闪了几下，外面漆黑一片，黑暗吞噬着周围的一切。风悄无声息地掀起薄薄的窗帘。 地上放着几个木箱，并不规整，上面还散落着几把木剑、几把折扇，还有一些线帘、网子、发垫、发簪等等，似乎是戏剧演员做头面用的饰物。 旁边的架子上挂着两套衣服，一套正红色长袍，连同云肩都是正红色的，用金丝线绣着富贵牡丹。另一套是水蓝色尾裙，绣着玫粉色的芙蕖。 还有一些黑色的棉线腰带随意的搭在铁架子上。 顶上的灯再次闪了几下，站在中间的那个身影手上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目光有些阴冷，手上的手术刀在灯光下散发着寒光，眼眸再次垂下，这次，不管有什么动静那人似乎都没有在停下手里的动作。 手上的动作十分娴熟，人影站在中间，两边都是高约莫一米多一点的木板搭起来的简易床板，定眼一瞧，那人站在那里地上居然没有他的影子，不觉让人生出一身冷汗。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两边的床板上躺着两名男子，男子上身皆铺了无菌巾，二人脸色发青，嘴唇发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如果不是能看到两人胸口些微的起伏，还以为已经死了呢。 终于，那人口罩似乎动了一下，眼眸微眯，眼神更加的阴冷，将铺了皮肤巾的托盘放在一名男子的腹部，戴着橡胶手套朝着心口划开的地方伸去…… 翌日清早。 四点一刻，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此时应该算是凌晨，正在做着美梦。 然而市剧院的演员们平时这个时候早就开始压腿、吊嗓子、走台…… 警车还有私家车将剧院门口围的水泄不通的，最糟糕的是记者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风声，挤在门口嚷着要进去拍照等等，现场好不混乱。 警察已经将现场保护起来，法医对躺在床板上的两具尸体做了初步的检验。 剧院的一些年轻演员早就这被这一幕给吓哭了。试想，凌晨四点到练功房准备练功，谁料房子中间似乎与以往不同，凑近一看几个小女生给吓个半死。 只见两个男子穿着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直挺挺的躺在床板上，乍一看像是睡着了。准备取练功沙袋的师兄吴开元过去叫了一声，两个都没反应，伸手碰了一下才发现不对劲，身体似乎身僵硬，脸色渗白渗白的。 吴开元试了一下鼻息才发现没有了气息，这才出声，结果陆续进练功房的几个师兄妹们吓的尖叫起来惊动了其他人。 天际头些微有了一丝光亮，剧院后面一个巷子到头左拐，一座褪色的小楼，看上去似乎是二三十年代建成的。 江京墨作为京剧演员生物钟一般情况下很规律，只是今天似乎格外的累人，闹钟也没响，也没人叫她，从被窝里伸手摸着床头柜上的闹钟拿到眼前，打着哈欠却僵在那里…… 又使劲的眨眨眼，眼睛看到的是事实，可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 几秒钟她已经失去了肌动的能力，就这么死死的盯着拿在手里的镜子，那张脸，发白中带着暗青色，嘴唇呈紫红色，大而无神的眼睛似有哀怨，眉心还有一颗痣，突然镜中的那种脸嘴角微微动了下…… “啊……” 江京墨猛的起身，看着周围居然是陌生的环境，拉上的窗帘，碎了一地的镜片，很是破旧的桌子，上面的漆已经掉了，边角已经翘起来甚至扎眼，旁边还有一个暗黑红色的柜子，柜子是两扇玻璃门，里面的格挡也是玻璃的，里面摆放的东西看不清楚，下面还有两个抽屉，柜子上的把手好像是铜色已经磨得发黑。 柜子上放着一个大摆钟，不过早就停了，时间刚好是凌晨四点钟。 跟门一平齐的地方还摆放着一个三人沙发，沙发靠背上铺的是那个年代很流行的蕾丝沙套。 江京墨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身上的鸡皮疙瘩也跟着起来，被子似乎有些发霉，她慌乱的掀开起身下床，床板也跟着咯吱咯吱的响。 她一个人站在水泥地面上发抖，又觉得一定是做梦，眼珠子转悠着环顾着房间，房间还是那种拼接色，从地面拔起差不多有十厘米的水泥岩，从水泥岩往上延伸到胸口位置是绿色的墙皮，再往上边是有些发灰的墙壁了。 江京墨目极所地皆让她觉得陌生又毛骨悚然，再加上刚才在镜子中看到那种脸，她甚至怀疑这一切不过是在做梦，可是周围一切这么真实让她不得不相信，稍微转动了下脖颈，视线锁定在地上的碎片，瞳孔有些瑟缩的回避，蓦然看到镜中自己的脸，反而更害怕了。 江京墨不顾一切冲到门口，这种锁她没见过，似乎在抗战的片子中看到过，也许是门锁构造的原因，也许是太紧张手抖的不行，她开了半天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江京墨感觉后背发凉，似乎有一只手要过来拍她的肩膀。 “啊，救命……” 江京墨情绪瞬间失控，门一下打开，好像是有人从外面撞开的，她也顾不得只是本能的奔跑，楼梯上还有凸起来的水泥岩，江绊了几下，一下子扑到在地上，又慌张的爬起来。 天空蒙蒙亮，江京墨慌不择路，只是蒙头乱跑，一口气跑出了巷子才发现那座小楼居然在剧院的后面。 剧院门口挤了很多记者，渐渐的有些晨起看热闹的人群，江京墨急忙从旁边的侧门进去。 刑警正在现场勘验，吴开元在一旁若有所思，猛的一看脑子似乎充血了，这会有些清醒，躺着的人似乎有些熟悉。 刑警支队的大队长付通博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现场，又看到吴开元脸色似乎不对，这里的负责人联系了半天也没联系上，敏锐的职业本能让付通博走近吴开元。 “你是这里的演员？”付通博看着吴开元一身的腱子肉开口问道。 “是，”吴开元点头，脸色比刑警来的那会稍微缓和了许多，“警察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认识死者吗？”付通博开门见山。 “我？”吴开元显然一慌，顿时像是堵在眼前的黑影被人掀开，“好像，好像是我们团长和财务主管。” “你是第一个发现他们的吗？” “是，我早上来取沙袋，然后看到这边好像跟平时不一样，我就走过去看到的。” “是你报的警？” “是。” 付通博点头，又问了一些问题，最后一次见死者的时间，死者的基本信息等等。 “付队，”法医朝着付通博喊了一声，“你过来一下。” 付通博闻言急忙过去，“有发现。” 法医解开死者衣服上的扣子，二人胸口上皆是一道约八厘米左右的缝合伤口，伤口的位置、大小、缝合的密度、切口目测完全一致。 这倒是让现场的刑侦人员吸了一口凉气。 付通博眉骨跳了一下：“他们的心脏被……挖走了？”理由呢？ 副团长陆涛这个时候已经赶到，与江京墨是前后脚进门的。 第002章 代松音 就在此时，现场勘验的刑警居然发现了一份手写的报告。 准确的说是一份病理检验报告。 而上面的名字刚好是死者的名字，这让现场的刑警更加的感觉事情不妙。 姓名：李宏斌 年龄：41岁 职业：A市市剧院海天艺术团团长 脂肪：30% 白细胞：8.11 心率：60-80 蛋白质：50.9 家暴指数：100% 酗酒赌博：0 亲情：0 结论：身体指标正常，顾家，情感冷漠，建议换心手术。 署名：代松音 另一份报告： 姓名：钱维康 年龄：29 职业：A市市剧院财务科主管 白细胞：9.12 心率：70-90 彩色B超：双肾小结石 甲状腺：未见异常 酗酒赌博指数：60% 爱情：0 亲情：0 结论：身体指标正常，不顾家，私生活混乱，建议换心手术。 署名：代松音 “去查一下这个‘代松音’看看他是谁？” 付通博拿着报告单反复的看了几遍，直觉告诉他，这事绝对没这么简单，可是问题出在哪里？ 难道杀人者会自己署名？ 他看着法医的眼神，后者的眼神告诉他，没看错，死者的心被换了。 付通博一拳打在打拳的沙袋上，在地上碎了一口，“变态。” 江京墨到练功房附近才发现这里不太对，围了很多警察她也进不去，又因为一早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栋小楼上而精神恍惚。 “京墨，你去哪了？”吴开元看到江京墨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又因为一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所以上前关心。 “我，”江京墨吞了一口口水，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太诡异了，“师兄，出什么事了，这里为什么这么多警察？” 说道里面的事情，吴开元则是一脸惊恐，“出大事了，里面死人了。” 江京墨吓的张大嘴巴，又急忙自己捂着嘴唇防止自己发出声音，直到现在，她都感觉从她睁开眼睛到现在恐怖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 吴开元一脸同情的看着江京墨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钱维康死了，这时候刑警将两具尸体裹着白布单抬了出来，江京墨吓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转过脸都不敢看。 当然了，大多数女孩子躲的远远的不敢看，就连一些男孩子也不太敢看。 尸体被送回刑警支队法医实验室去做解剖了，留下的做口供和调这边的监控录像。 轮到江京墨，她自己不知道死者是谁，似乎大家都惊恐未定，也没考虑到要将此事告知她，或者都想当然的以为别人会告诉她，更或者大家都没想到这一层。 付通博看着江京墨，这个身材高挑，比例协调，标准的鹅蛋脸、杏眼、柳叶眉，不知道是不是应为长期学戏曲的原因，她的气质给人一种高贵娴雅的感觉。 “你昨天晚上四点之后到今天早上凌晨四点都在做什么，有没有人证？” 江京墨一惊，“昨天我们彩排完，我就和几个同事出去吃了个饭，差不多八九点我们就分开，我就回宿舍。” 她并没有说谎，江京墨昨天晚上确实回宿舍了，只是她早上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座小楼就不得而知了。 江京墨说的这些付通博已经在知道了，彩排的时候团长李宏斌是在现场的，下午四点彩排完之后他并没有与谁一起走，而是开车独子一个人走了，具体还在调查当中。 “你和钱维康是恋人关系？” 付通博的话让江京墨一愣，这件事跟今天的事情有关系吗？她早就跟钱维康吵的不可开交，分手的话也说了，为此江京墨负气搬到了剧院宿舍去住，差不多有半个月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江京墨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带着探寻的目光看着付通博，只是刑侦队长的眼神太犀利了，她在接触的其眼神的几秒钟内自觉的飘忽了一下眼神，视线向下。 “不方便回答吗？”付通博的语气很缓，却给人一种必须回答的错觉。 “不是，”这次江京墨回答的很快，“警察同志，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例行询问，你同事交代，是你和死者是恋人关系，不过最近关系不是很好。” 本来只是例行询问，怎料到了这位刑侦队长的嘴里就成了“交代”了。 然而江京墨所有的注意力被“死者”两个字抓住，她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死者？”不由的睁大眼睛盯着付通博，想通过他的眼神来判断他说的是不是她想的那个钱维康。 “警察同志，”江京墨脸色很差，她已经确认，面前的这位刑警没有开玩笑，也肯定了她想到的那个答案，江京墨脑子很乱，在那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你说，谁？钱维康……”又伸手指了一下，当然这里是看不到尸体。 付通博点头，“没错，死者分别是钱维康和李宏斌，这两个人你们都不陌生。” “这……”江京墨的脸色是惨白、表情是错愕、是惊恐、是无以言表。 “江京墨同志，你最后一次见死者是什么时候？” “嗯……就是昨天下午我们彩排完。” “那钱维康呢？” 提到钱维康江京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好像很难过，又好像空落落的有些不知所措，这段时间她基本是恨的咬牙切齿，可是突然人就这么没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 江京墨咬唇，“我们有段时间没联系了，看到也不打招呼，好像是昨天早上吧，在剧院门口看到过，之后我就一直在彩排，没注意。” “嗯，”付通博点头，“谢谢您的配合。” 江京墨木然的点头，她并没有说自己晚上回到宿舍，可是早上起来却出现在那个小楼，关键是她自己也没弄清楚，这会更觉得那就是一场幻觉罢了。 法医初步验尸报告出来了。 付通博看着报告，“你是说有人给他们换心了？” “没错，根据我们初步检验确实如此，DNA检测他们的心脏都在对方心房的位置。” “变态。”付通博一甩手将报告甩在桌子上，“这人有病啊。” “付队，你先别激动，”法医推了下眼镜，“报告你也看了，初步检验的结果跟现场发现那份报告单几乎一模一样，除了那些没法用科学手段检验的东西。” “什么意思？”付通博盯着法医，“那家伙用什么检测的，这些不都必须要仪器才能检查吗？还是死者之前做过体检？” “这个就需要劳烦付队您去排查了。” “这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杀人？” “不，不是杀人。”法医纠正。 付通博一愣。 “是换心手术，而且成功了。” 第003章 某小区，三单元五楼351号楼房此时张灯结彩，大红喜字贴的满楼道都是。 主家进进出出的招呼着，进门恭喜的人应该是请的“劳客”，就是主人家的一些近亲，不用给礼钱，但是要出力，帮忙招呼其他的客人。 卧房的门开着，亲戚家的小孩跑进跑出，口袋里的喜糖都抖了出来，新娘子一袭白色蕾丝婚纱正坐在梳妆台前由化妆师梳头描眉。 她盯着镜中的自己，粉面桃花，朱唇微翘，长眉入鬓，眉心的一点痣越显的她绝艳出尘的风情，化妆师将她如瀑布般的头发挽起，似乎是用了点力，新娘子瞳孔稍微闪动了几下，抬手示意化妆师停手。 化妆师一脸抱歉，手上的动作轻缓了许多，母亲进来瞧了一眼，催促化妆师快一点，那边的人就要来接人了，作为外请的化妆师脸色有些诧异，这哪有母家这么催促女儿的。 新娘子听到母亲的话瞳孔瑟缩了一下，突然多了几分冷厉的决绝，不过她很快垂眸，在化妆师忙着调整耳环和发髻的空档伸手撕掉眼眸上的假睫毛，之后一直垂眸，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小的动作。 “哦，结婚了，结婚了……” 一些亲戚家的小孩跟着吆喝着，新娘子微微蹙眉，露出反感之色。 “哎呀恭喜恭喜，我来迟了，哈哈……”又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 接着便是父亲母亲寒暄接待的声音，还有一些七大姑八大姨跟着寒暄的声音，前后左右的招呼着。 “你操心这么久，现在终于给送走了，你以后就不用再操心了，呵呵……” “是啊，”母亲附和让新娘子双手紧握，“终于走了，来来，这边请，先坐。” “……” 新娘子眼里多了几分悲怆，终于送走了。 好，那就再见。 新娘子慢慢站起来。 “先别站起来，这边头饰还没弄好，接人的还没来，你不用那么着急。”这话是亲戚家的同辈女子说的。 她着急吗？ 着急。 是时候了，该走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换件衣服。”新娘子开口。 “换什么，你就不要再给别人找事了，赶紧坐下，还忙着呢，今天的事很多。”又是亲戚家的同辈女子，不过是年纪稍长她几岁的女子说的。 新娘子蹙眉，眼神有些凌厉的睨视着刚才说话的女子。 “好好好，就你事多，”那女子显然气势上弱了许多，瞪了一眼，一脸不耐烦的转身，“脾气那么古怪……” 化妆师有些尴尬，新娘子示意她也出去。 直到所有人都出了卧房，居然还有人带上了门，新娘子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流到脖颈凉凉的，江京墨站在门口的位置有些看着有些不解。 许久，许是外面的人等着急了，可能其他人有些顾及，毕竟是大喜的日子，然而母亲直接推门而入，却僵在了门口睁大眼睛看着…… 江京墨看着门口所有人都惊呆了的表情本能的回头。 新娘子已经坐在了窗台上，风将婚纱吹的飘扬，看上去格外的凄美，她唇角微微一勾，笑的那般决绝。 红唇微启，“爸，妈，你们满意了……”整个人向后倒去，笑的是那般的诡异。 “啊……” “松音……” 门口所有的人疯狂的往里挤，尖叫声…… 江京墨不顾一切的越过双人床伸手想要拉住她，可是新娘子向后倒的时候她还站在门口，又怎么可能来得及呢？ “啊……” “啪……” 一阵剧痛，江京墨趴在倒在地上的化妆台上，胳膊肘、膝盖……好多地方被撞的生疼生疼的，江京墨抬起抽抽的脸看着四周。 “京墨，京墨。” “没事吧。” “快起来。” 师兄妹们急忙扶着她起身，又帮着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才帮着收拾梳妆台。 江京墨看着碎了一地的镜子，又看着碎片中自己的脸，刚才她怎么了？ 突然想起那个向后倒下的身影顿时渗出一身冷汗，只是那张脸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唯有那眉心的一点痣却记得格外清晰，似乎是刻在心里一般。 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眉笔头已经被折断再次印证了刚才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只是那种感觉却一直存在，就像是亲身经历一般的难受，新娘子是要自杀吗？到底是什么样过不去的坎要在结婚当天自杀？ 除了新娘子的脸江京墨想不起来之外，其他的情形她都记忆犹新，那种感觉很不好，闭了闭眼，心里依旧不平。 演出的时间早就定了，新编排节目已经来不及了，江京墨有些精神恍惚，这两天都是晃晃悠悠的，关于钱维康的事情也没有人再问她，警察那边也没消息。 副团长让所有的人休息了两天之后重新排练，演出必须如期举行，不然将会面临着巨额赔偿，副团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得安慰几句江京墨想开一点。 对于江京墨来说，这几天恐惧大过于伤心，或者她还没接受钱维康死的消息，更加没有勇气去他们的房子，钥匙还是刑警付队派人同她拿的。 “京墨，你还好吗？”吴开元见江京墨一个人坐在台阶上，上前询问。 江京墨抬眸，“师兄对不起，我今天不在状态，我……” “没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家都会被影响，更何况是你。” 江京墨连一个笑脸都挤不出来，低着头在想刚才的一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明明在准备化妆，刚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接着人开始模糊，然后她就出现在那里，是哪里？ 江京墨如同一个幽灵一般就在那些人身边，可是大家似乎都没有发现她，为什么一连数日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会发生在她身上呢？ 肖雯看着江吴二人坐在那里半天了，犹豫了一下走了过来。 “京墨，刚才你怎么了？” 方才江京墨在化妆室里一幕肖雯看的清清楚楚，江是一个人在那里化妆，突然像是疯了一样伸手使劲推得镜子，导致梳妆台整个都被掀翻了的。 说白了就是故意的，要么就是中邪了，再或者是因为受不了钱维康的死讯导致精神出了问题，不管何种缘由，她都不适合演出了。 第004章 江京墨本来就与肖雯不对付，所谓一山不容二虎，A市剧院分为两个艺术团，而海天艺术团则是其中之一，江京墨不管是在任何方面都压制着肖雯，导致二人关系一直很紧张，然而这个圈子很少有温情可言的，所以江京墨从来没有手软过。 “肖雯，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江京墨面无表情，语气也是淡淡。 肖雯早就和她对付，当然也不在乎她这种淡淡的反应，“马上就要演出了，你……”肖雯唇角一勾，冷冷的一笑，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江京墨有些厌恶，这副嘴脸让她十分不爽，依稀记得她刚认识钱维康的时候，肖雯也暗恋着他，只是两人一开始就掐。 那个时候钱维康一见她就猛追他，江京墨一开始对钱维康没多少感觉，后来在钱维康穷追猛打，在肖雯几次三番的为难挑衅下终于答应了钱维康的追求。 就这样，她算是彻底和肖雯结下梁子，之后两人彼此就没给过好脸色，只是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没有吵起来而已。 肖雯笑了一下，坐在江京墨的身边，“这次演出各界都很重视，可是咱们团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要是不能顺利演出，我看海天还是解散得了，咱们这些人的舞台生涯也就此结束。” 吴开元眉头紧锁却无法反驳，肖雯说的是实话。 肖雯又看了一下江京墨，“京墨，刚才副团长刚才问了你的情况，团长也是体谅你，要是你不能演出，我可以帮你……” “不用。”江京墨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抬眸睨视着肖雯，眼神尽是凌厉。 作为戏曲舞蹈演员，眼神是必修课，她的眼神自然比一般人更加的有神，盯着你的时候稍微一用力就会让你发憷。 肖雯盯着她的眼神渐渐弱了下去，“副团长是为了我们所有人的演出，大家辛苦了几个月，可别因为你一个人而害了大家。” “我没问题。” 江京墨起身俯视着肖雯，语气很淡，却很坚定。 肖雯霍得一下起身，“没问题，你真没问题，钱维康和团长的事情对大家都有影响，你居然没问题？” 这话也是够毒辣的，回答没问题倒是无情无义，回答有问题刚好正中肖雯的下怀，到时候更加有理由取而代之。 一次演出，一个角色有时候会改变所有人的命运，江京墨深知一点，所以从不敢懈怠。 “既然这样，那就好好调整你的心态，演好自己的角色，别人的心不是你该操的，”江京墨说的毫不客气，“还有，多谢你的关心，至于副团长的意思，我想他没有给说就不是他自己的意思吧。”江京墨冷笑着看着肖雯。 “总之你好自为之，可别因为你一个人而害了大家。”肖雯丢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江京墨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坐在台阶上，刚才的气焰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吴开元见状也只是安慰了几句便去组织大家排练了。 付通博根据现场留下的“代松音”的名字仔细排查。 法医的验尸结果是，换心手术是非常专业的人做的，换言之，就是此类型手术的专家，这样的手术目前国内根本就没有，即便是国外成功的可能性也是非常低，还得有合适的心脏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因为做此类手术的人非常少，所以没办法统计概率。 但是，尸检报告却明确的指出换心手术成功了，检验报告得出手术时间大约是凌晨刚过，而这两个人的死亡时间则是凌晨三点一刻左右，两人相差不过十分钟。 所以说，手术成功了，只是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所以才会死亡。 付通博靠在沙发背上摁着眉心，这个案子发生在市剧院，媒体渲渲染染已经引起各界的重视，上面限期付通博带领的一对一个月之内必须破案，这会他正头痛呢。 叩叩叩。 “进。” “付队，这是你要的资料。” 付通博听到声音一下子坐了起来，“蒋法医，这种小事怎么敢劳烦您亲自送来，呵呵，坐坐，喝什么，”付通博已经起身，桌子上有些杂乱差，他自己挠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老关送的大红袍，周局给的铁观音，你挑一个。” “不了，”蒋法医温和笑了一下，“这个案子让你很头疼吧。” 提起案子，付通博一脸惆怅，这么高明的手术国内压根就没有案例，国外的案例他通过高层联系了，还没回话，不过希望渺茫，死者关系网正在走访，目前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我刚才去了一趟法医实验室，从切口纹理可以看出凶手的手法非常娴熟，包括大血管连接、换心手术、伤口的处理缝合等等都是专业的人士做的。” “那你给个方向啊，我现在就跟个闷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蒋法医神色依旧很温和，“这查案不是我的强项，这个你应该更专业才对。” “我知道，我是说单从尸体来说你给点意见。” “你不都知道了吗，目前国内没有人做的了这样手术，国外能做这样手术的人不多，排查范围很小。” “这不废话嘛，人家要是没在咱们国家，国外能做这样手术的人能让我排查吗，”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付通博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讪笑着，“蒋法医，我不是对你，我……” 蒋法医摆手，“我知道，这个案子你压力很大，你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个手术国内之所以没有做是因为风险很大，并不代表谁也做不到，更何况凶手的心态不能以常人对之。” 付通博有这么想过，继而点头。 “蒋法医，这个资料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蒋法医已经起身，听到付通博这么说，温和一笑，“好。” 付通博急忙翻开资料，这些资料是资料库调出来类似或者接近的案件，这会正忙着大海捞针呢，无意抬眸瞧见现场发现的那份单据。 除了基本信息，身体体检特征之外，两份报告都出现了科学手段无法标注的数据，爱情、亲情、酗酒暴力等等之类，还有署名——代松音。 付通博拨通了电话，“小赵，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老大，查了，A市所有医院不管是公立还是民营，不管男女都没有一个叫代松音的，我正在扩大范围，在全省范围内排查。” “不只是医生，”付通博顿了一下开口，“小赵，你马上去查一下人口档案，将全省所有叫‘代松音’的人的资料全部调来。” “老大，我是这么想的，凶手有可能故意写了一个名字在误导咱们，哪有凶手会在现场留名的。” “不管是不是误导，先查。” PS:求收藏，求推荐，深鞠躬致谢 第005章 窗外 翻阅了那么做的案卷也没有找到一个相同的案件，挖心的凶杀案倒是有。 几年前有个杀手因为心脏衰竭，医院也是没有办法只是保守治疗，那人却因为接受不了而去杀人，然后将别人的心脏挖出来想给自己用。 只是这次的案子似乎凶手并没有需求，只是单纯的喂他们换心。 “付队，根据我们这几天走访的结果来看，李宏斌却是有过家暴的行为。” 付通博抬眸，“打老婆孩子？” “打孩子，没有打过老婆，不过我们走访的时候他老婆似乎不认为李宏斌打女儿属于家暴，最多就是管教而已，对于他们的女儿李宏斌的老婆似乎不愿意多提。” “嗯？”付通博敏锐的捕捉到这个讯息，“他女儿呢？” “根据李宏斌老婆的交代，他们的女儿半年前已经离家出走了，我们已经联系他的女儿，人在外地，正在往回赶，查了出行记录，也联系了他女儿那边的同志调查了一下，他女儿事发的时候确实在外地。” “李宏斌家暴这个事情还有其其他人知道吗？” “邻居都不知道，根据邻居的口供，以及他工作单位同事的口述，李宏斌平时为人很低调，从来没有与人发生过任何争论，工作上也没出过大的过错，表现平平而已。” “亲戚之间呢？” “跟邻居的口述差不多。” “他女儿那边你们电话沟通了没有？”付通博大脑飞速运转着，现场发现的那份报告单是唯一可疑的地方。 亲情，爱情，家暴…… 这些都是情感因素，也都是最亲近的人才会有感觉的，根本就没办法用数据来统计，报告单上的数据与机器检测数据基本一致。 二人近期根本就没有体检过，也没有去过医院化验检查的记录，这些数据凶手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是凶手没有通过仪器得出的，不，不可能，付通博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问题的关键还是出现在那些非医学因素上。 李宏斌是亲戚，钱维康是爱情，爱情？ 付通博拨通了江京墨的电话。 “警察同志，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江京墨有些诚惶诚恐。 付通博唇角上扬笑了一下，“确实还有几个简单的问题需要您帮忙解答一下。” 江京墨点头。 “你们的感情好吗？” 江京墨愣住了，这…… “别介意，只是例行检查，你只需要实话实说就好了。” “开始挺好的，后来就常吵架，你知道，情侣之间吵架很正常，”江京墨解释了一句，付通博示意她继续，“也就是上个月吧，我们大吵了一家，当时两个人都在气头上，所以连分手都说了，我就搬到宿舍去住了，之后就没再联系了。” 付通博点头，“你们是因为什么事吵架的？” 江京墨眼神有些闪躲，只是付通博的眼神太犀利，她即便不看也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 “这个，”江京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时候吵架也是没根据的，“很多原因吧。” 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恋人之间开始的时候很甜蜜，等到甜蜜褪去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各类问题，而这些问题根本就没法用语言组织。 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事，说出来反而显得太矫情。 “不方便说？”付通博挑了下眉，给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江京墨的感觉。 “不是，”江京墨吞了下口水，她也害怕被怀疑，江京墨蹙眉，面露难色，“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关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或者你可以回忆一下你们当天的吵架内容。” “可是我们吵架离现在都快一个月了，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付通博温和一笑，“例行公事。” 江京墨脸色有些垮，双肩也跟着垮下来，娓娓道：“那天他喝了很多酒，我很生气，就跟他吵，然后就发现他领口的口红印，这不是第一次了，就因为这事。” 付通博面无表情，他这么猜想过，现场的报告单上写着‘私生活混乱’。 江京墨因为这事精神状态一直不佳，她本来只是吵架负气住到宿舍的，这两天她在外面租了房子搬了出去。 很多东西都在她与钱维康住的地方，现在那里她有些害怕不敢去。 并非江京墨有多冷漠，以前也谈过恋爱，吵吵闹闹也是常有的事情，分手之后难过的死去活来，只是这次人突然说没就没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感受，再加上这几天脑海里一直有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让她更加的恐慌。 搬到新租房的第一天，江京墨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又添置了一下生活用品和家具之类物品。其他的大件家具原本房子里就有，也不用她费心。 当天夜里便下去了大雨，这个季节下雨本来很正常，只是江京墨却难以入眠。 窗户也被雨水冲刷的淅淅沥沥的作响，窗帘似乎被窗缝里的风给微微的掀起，外面的清光一闪一闪的。 江京墨在床上翻了个身，却听到有人敲门，吓的在被窝里瑟缩了一下，屏住呼吸等了片刻也没什么动静才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哐哐哐。” 这次声音更加的清晰，江京墨在被窝里几乎僵住了，那声音好像不是敲门声，而是在敲窗户，眼珠子不自觉的转向窗帘的缝隙，心跳的更加快了，身子却不敢动。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窗帘的缝隙，那声音又没了，江京墨感觉自己是神经过敏，拉了一下被子，可是却拉不动，被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压着了，一用力猛的拉了过来，却像是用力过猛给拉过头了。 江京墨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确认不是做梦，害怕的不敢闭上眼睛，好像闭上眼睛面前就会出现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或者只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绿脸，眼睛里流着血，猛的摇了一下自己的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突然感觉耳边似乎有风拂过，微微的转动了下眼眸，窗帘被掀起来又慢慢的落下，外面渐渐安静了，也再没有敲打的声音。 呼吸中似有清冽的气息，却给人很安心，很快她便进入了梦想。 PS:求收藏，求推荐，深鞠躬致谢 第006章 苏子钦 灯红酒绿的百乐门，洋洋洒洒的街道。 江京墨似乎被晃了一下，慢慢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坐在一个黄包车上，她还未反应过来黄包车就停在百乐门，五彩灯闪的有些晃眼，也有些看不清前方的一切。 黄包车夫看着他，很明显是等她下车付钱。 江京墨有些傻眼，双肩都在用力支撑着一动也不敢动，这是眼珠子四下看了，又慢慢的低头，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紫红色的旗袍，手里拿着香包，这…… 百乐门的门童已经过来伸手扶着她下车，江京墨悄悄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唇齿，疼，不会吧。 赫然看到她有些熟悉的脸，只是想不起来名字，想不起来什么地方见过的男子朝着她稳步走来，那一瞬间江京墨完全被他吸引。 男子有着挺拔的身材和极其俊美的脸庞，引得周围的女孩子频频侧目，江京墨一瞬不瞬的盯着男子。 当那位男子靠近江京墨的时候伸手给了车夫一张纸币，车夫看到纸币诧异的抬头看着男子，只是那男子的眼睛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江京墨，于是急忙点头哈腰道谢之后拉着空车跑了。 “你来了。”男子好听富有磁性的嗓音传入耳膜。 江京墨只是顺着他的话娇羞的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人家，微微颔首。 男子深情款款的挽着江京墨，她什么也没想只是出于本能的跟着他。 两边的门童一起将白色的镶嵌着褐黄色石玉的大门打开，里面的音乐一下子停了，所有人都回头又自觉的分开两边站着，带着洋溢的笑脸盯着他们两个人。 这样的场景江京墨有些慌神，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有些熏熏然的迷醉，她内心深处似乎很渴望。 直到走到台上男子才顿足温柔的看着江京墨，“别害怕，有我在。” 江京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这样的承诺很让人安心，她也不自觉的点头，朱唇微微一勾莞尔一笑甚美，男子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目光有些灼热。 随着音乐响起，男子终于将视线离开了江京墨看着大家清了清嗓子开口，“感谢诸位莅临苏某与谭若小姐的订婚晚宴，各位的到来让苏某深感荣欣，不日苏某将会与谭若小姐举行婚礼，届时还希望各位捧场。”说罢微微鞠躬。 掌声顿时响起，将江京墨的惊愕全部淹没，张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可是这位自称苏某的男子挽着她的手招呼着贵宾，她根本没有机会说话，只是跟着笑着点头喝酒，到后来就真的熏熏然了。 直到后半夜，宾客散尽，江京墨脚步虚浮，已经将整个重心都靠在身边的男子身上，男子低头看着她双颊一抹红晕眼神变得有些晦涩复杂。 接着江京墨被放在一张软软的床上，她稍微翻了下身微眯着眼睛看着男子慢慢的靠近，衣领已经被解开，眼前晃动着一块精美的圆形吊坠，一晃一晃的，上面似有三字子——苏子钦。 苏子钦？江京墨呢喃着这个名字，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是我，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嗯。”江京墨鬼使神差的应声。 苏子钦清冽的气息灼热撩人渐渐逼近江京墨，她刚想开口，脑海里突然有些混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苏子钦已经俯在眼前。 “你……”江京墨嗫嚅了一下，手臂一下子勾着他的脖颈呼吸有些不顺。 苏子钦的鼻尖一下一下的拂过她的鼻尖，“是我，是我，若儿，是我。” “我不是，”江京墨刚想否认便撞上了他那灼灼的黑眸，顷刻间失语，翕唇，胸口的弧度起起伏伏，苏子钦呼吸渐渐粗重，之间拂过江京墨的眉眼，“若儿，你愿意吗？” 江京墨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那种感觉仿佛前世他们就是情人，今生越过了千山万水才相遇，浅浅的点头，一滴泪水滑落，晶晶亮亮的滑如云鬓消失不见。 那一夜浮浮沉沉，江京墨最后是昏厥过去的，他的气息包裹着她，房间里越来越热，仿佛一个大蒸笼让人喘不过气。 直到整个人如同置身火海，全身的皮肉仿佛马上要化为灰烬了，江京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的睁开眼睛。 顶上的吊灯似闪了一下，江京墨眨眨眼稍微活动了一下，真个人像是被练了一整天的形体快散架了，挣扎着坐起来看到还是刚才的房间，好像是他们的新房。 床上一片凌乱，身边没有人，接着洗手间里传来窸窣的声音，江京墨下床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两条玉腿像是跟别人借的似的不听自己使唤。 她刚走到浴室门口，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江京墨心里一颤，慢慢的推门进去，空无一人，那刚才的声音是哪里传来的？ “咳，”她试着咳嗽了一下，“苏……”喉咙仿佛塞了一块棉花似的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突然浴室里的灯灭了，她一个转身看到镜子里一张陌生的脸，当她吓的张嘴瞪眼的时候镜子里的脸做了同样的动作，那是……她吗？ “不……” 江京墨惊恐的喊出了声音，“哐……”浴室门一下子被关上了，她整个人为之一颤，“不，不……救命……” 镜中的人同样的面部狰狞，在清冷的月光下越发的惊悚，“啊……”江京墨摇着头，镜中的那张脸渐渐的变的惨白，接着开始变红，“不，不要过来……” 镜子破碎的声音，剧痛，骨头碎裂的声音，切肤之痛…… 江京墨咬着头，疼的嘴巴里只能发出单音节，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A市大剧院观众席上一片哗然，接着开始骚动。 江京墨疼的空隙看到舞台上拉着条幅，上面赫然呈现他们数月来辛苦排练的曲目——《霸王别姬》 她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穿的是虞姬的戏服没错，只是这会她趴在台下，身边是虞姬用来自刎的短剑，周围还有围观的观众。 只是这会腿疼的她根本就顾不得其他的呢，一伸手却发现自己手里似乎抓着个什么东西，看了一眼顿时一身冷汗，苏子钦挂在脖颈的饰物，上面清晰的刻着他的名字。 怎么回事？ 她刚才在哪里？ 她在……在苏子钦的房间里，他们……然后她看到镜子，镜子，想到这里江京墨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气，镜子的那张脸是谁？ 她怎么会倒在演出台下呢，演出不是还有一个三天吗？ 这段时间她在哪里，她怎么上台的。 江京墨躺在医院的救护车上仿佛入定了一般，周围的人叫了几声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对，她记得那天下雨，她刚租的房子，她在出租屋里，然后……然后怎么会到百乐门，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镜子里的人，演出是提前了吗？ 倒是发生了什么事，江京墨的记忆似乎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循环圈，怎么也绕不出去。 PS:求收藏，求推荐，深鞠躬致谢 第007章 很快A市大剧院演出的节目上了头条。 说来也是讽刺，戏曲一般很难在小鲜肉网红占据头条热搜的网络时代占据头条，此次上头条居然还是因为演出事故。 江京墨小腿骨和脚踝骨均裂了一道口子，身上其他位置均有擦伤，这会躺在医院里养伤。 演出的戏曲《霸王别姬》本是经典曲目，对于他们艺术团来说也是常规曲目，大师兄吴开元的霸王，江京墨的虞姬，当然竞争对手很多。 江京墨想到过她有一天能够红的发紫，却不料是以这种方式。 视频被现场拍摄的观众传到了网上，点击直接破亿，一开始按部就班，曲目经常改变，这次的音乐背景截取了《十面埋伏》的高潮部分，虞姬舞剑最后自刎在项羽面前。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江京墨扮演的虞姬一跃，挥剑飞身而起却重重地落在了舞台之下。 网友的评论也是各执己见。 当然看热闹和谩骂更多，什么专业不过关、博头条、活该摔死……还有更难听的，江京墨翻着评论整个人气的发抖，自己却无法解释。 她丢了三天的记忆，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三天发生的事情她完全没有任何印象，江京墨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摔傻了，可是她脑部压根就没受伤。 就在江京墨一边翻评论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门被撞开了，肖雯一脸怒容眼底却带着阴冷的笑意，跟在副团长陆涛的身后，还有吴开元和其他的同事。 江京墨放下手机刚准备起身，肖雯一一个箭步过过来扶着江京墨坐起来，不过脸色依旧不好。 也是，荣誉是集体的，就算私下怎么针对，但是这次演出各界开始还是比较关注的，圈内很多专业人士都到场，肖雯的戏份不多，出事的也不是她，可是不管怎么否认，他们海天艺术团算是永远烙上了大型演出事故的印记。 江京墨一脸歉意的看着大家，可是却无法解释，她怎么上台的她都不知道，突然就倒在台下了，就算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可能还会认为她在推卸责任。 “团长，……对不起。”沉默许久江京墨能想到的只能是道歉。 陆涛叹气，他这个团长算是干到头了，几天前的凶杀案还没解决，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演出事故。 “京墨，你身体好些了吗？”吴开元开口。 江京墨看了大家一眼，只有责备的眼神，似乎只有大师兄吴开元是出于真心的关心，两人搭档多年，情分自然是比旁人要好一些。 “大师兄，这次事情投资方……”江京墨低头，如果因为她的事情投资方起诉的话，他们剧团是无法赔偿的。 “这个还没消息，你安心养伤吧，”陆涛开口，“目前各界说法不一，我们正在尽力斡旋。” “说法不一？”江京墨愕然，猛的想到那些评论说她是故意如此以此来博头条的，如果一旦被认定是故意为之，那艺术团将会面临巨额赔偿，他们这些人的前途就彻底毁了。 “团长，我……”江京墨有些着急了，她刚准备开口付通博带着几个警察推门而入。 付通博点头打招呼，“江京墨同志你身体怎么样，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陆涛等人站了起来，一瞬间明白了投资方已经打算告他们，并要求赔偿了。 “我，咳咳，我还好，付警官，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好，哦对了，本来这种类型的案子不是我们这些刑警来查的，但是之前在海天艺术团的凶杀案刚好各位都是人证，所以我就一并接了下来，这样也方便。” “这两个案子……”陆涛睁大了眼睛。 “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说这两个案子有多大关联，只是大家都是熟人了，所以交给其他同事又得再熟悉一遍，并没有其他意思，各位不要误会。” 虽然付通博这么说，但是大家的心情都特别沉重，海天艺术团这段时间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大家都非常的疲累。 付通博自顾自的搬了一个凳子坐在江京墨身边微微一笑，笑的江京墨心里渗的慌，因为她真的没法解释。 “付警官，还有什么要问我们的吗？”陆涛开口，又做了个手势，示意没问题我们就要走了。 “其他人昨天该问的都问了，暂时没有问题，各位请便。” “哦，那我们就先走了，付警官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给我们打电话。” “感谢你们的配合。” 陆涛等人跟江京墨打过招呼之后一起走了，肖雯走的时候还剜了一眼江京墨。 “江京墨同志，关于昨天你们在A市大剧院演出事故我们又几个问题想向你了解。” 江京墨点头，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慌乱。 “好，”江京墨的慌乱付通博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昨天晚上的演出，你是不小心掉到台下还是故意？” 江京墨瞳孔瑟缩了一下，“我，不小心。”她只能这么说，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 “可是从视频上看你是自己一跳然后掉下台的。” “我，”江京墨眼神有些闪躲，“这，我当时可能是灯光的原因没看清楚，所以踩空了。” “根据你们一起编排节目的同事交代，最后你只有一个旋转，并没有跳跃，昨晚那一次是你自己加上去的。” 江京墨心跳加快，她感觉自己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连了无数次，彩排了无数次，场地都是她最熟悉的场地，一个专业的戏剧舞蹈演员都不可能发生这样的意外。 更何况事实摆在眼前，她根本无从辩解。 “我……”江京墨低头，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 付通博所谓的难言之隐跟网上评论和其他同事的交代多半有关系，那就是江京墨想借着这次演出一飞冲天，从此在这个圈子里挣得一席之地。 “江京墨同志，你是当事人，我们希望你配合。” “我不知道。” 付通博挑眸，向后靠了下，显然不相信，眼里渐渐的多了几分审视，任谁被一个多年的刑警这样盯着都会慌张。 更何况江京墨她这三天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压根就不知道，说出去自己都不信。 第008章 绾衾暝 市公安局。 刑警一对连轴转，这会一些警员已经扛不住了。 李宏斌的女儿叫李晓念，她赶回来之后与母亲一起从刑警支队接走了李宏斌的遗体安葬。 根据李晓念的口供，李宏斌确实有过家暴的行为，而且是从小到大，但是父母的观念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从小到大稍有任何不顺心就那晓念出气，母亲更甚，工作单位上出了问题都拿晓念出气。 李晓念只年到初二就出去打工去了，这作为市剧院领导的家庭来说是不应该的，父母也没有阻拦，晓念的母亲认为这是她自作自受。 李晓念在父亲的葬礼上偷偷哭了几次，不过与母亲也没怎么过话，她的记忆与父母一年打不了一两次电话，感情很冷淡，从小也不再一起生活。 付通博拿着李晓念的口供、江京墨的口供、现场发现的报告单，这三者之间居然是吻合的。 刑警赵兴刚满头大汗的跑进来，“老大，排查完了。” “嗯。” 赵兴刚探头看了一眼，“老大，这口供看上去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这凶手是怎么知道李宏斌家暴、钱维康私生活混乱，除非是当事人。” “嗯。” 付通博看着报告单依旧点头。 赵兴刚凑近，“老大，你是说凶手就是李晓念和江京墨？” “嗯？”付通博语气变了这才抬头看着赵兴刚，“小赵，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不知道敲门啊。” “啊？”那他刚才说了半天你嗯个什么劲？不过赵兴刚立刻讪笑，“老大，排查完了。” “结果呢？” 赵兴刚立刻站直，“老大，全省所有叫‘代松音’的共计19人，男的2人，女的17人，我们已经一一走访过了，没有一个是学医的或者跟医学相关的，本市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他们基本已经排除在外了。” “那就在全国范围内排查。” 赵兴刚刚想反驳，又看到付通博黑着一张脸默默的将这句话给咽了下去，这几天走访他们几个人已经跑断腿了，全国找，疯了吧。 “付队，本市还有一个叫‘代松音’的。”另一名刑警关喆敲门进来。 “不可能。”赵兴刚立刻反驳，他不可能连这个都没查清楚，排查一般都是按照就近至远的原则，本市的则么可能放过。 关喆挑眉，付通博瞪了赵兴刚一眼，后者立刻噤声了，只是不服气的瞪了一眼关喆。 “人走访了吗？” “没有。” 付通博双唇紧抿，下一秒便是暴风雨，只是关喆拦住了他，“人四年前就死了。” 赵兴刚翻着白眼，“你废话，死人杀的人啊，我就是相信鬼都不会相信你。” “别急，我还没说完。” “你说。” “她是学医的，学的就是心外科，你们看她就一篇论文就是关于换心手术的，我刚才来迟就是去查了她的资料。” 付通博看着手里的资料，“死因？” “自杀，”关喆极快的回答，又补充了一句，“结婚当天自杀的。” …… 天气阴沉，海边氤氲的潮气让江京墨烦躁不安，手里还攥着“苏子钦”字样的饰物，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付通博离开之后江京墨思前想后还是咨询了一下律师，向这种根本就解释不清楚的事情她究竟要负什么样的责任。 “江小姐，目前你这种情况还不算太糟。” “那我没事了吗？” 律师看了一眼江京墨，“目前来看投资方已经起诉了海天艺术团，故意和意外区别还是非常大的，而且故意的动机也分好几种。” “可我并不是故意的。”江京墨急吗辩解，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律师点头，但也只是表示他听到了而已，他的信任不重要，“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现场的观众、投资方、网友，包括你们之前的彩排都认定你是故意的。” 江京墨脸色一阵煞白，合同签约清清楚楚，巨额赔偿，说不定还有官司等着她。 “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律师许是看出江京墨脸色太差，又或者这就是职业通病，“虽然现在所有的指向都对你非常不利，不过也不是没法挽回。” “怎么挽回？” “你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什么？”江京墨惊呼，承认？她根本就没有做这样的事，承认了就面临着巨额赔偿和官司，她哪里承担得了。 律师示意她别着急，“我刚才说了，故意的动机分为好几种，除非你能拿出你不是故意的证据来，就目前情况来看，你无从辩驳，因为视频清清楚楚。” “可是承认了我会不会坐牢？” “从你的动机着手，”律师没有直接回答，“就像网上的评论，你是为了博眼球私自改了舞蹈动作，但是没想到发生了意外。” 舞蹈动作不在投资方签约的合同范围里，这个属于海天艺术团群策，江京墨作为主跳自然有权利改变舞蹈动作。 临时改了舞蹈动作，却因为之前没有排练过以至于发生了意外，这样可信度最高。 只是这样一来就需要承担舆论压力。 江京墨一个人躺在医院里心情十分沉重，这个时候付通博再次打电话过来，她只能依照律师的话告诉付通博，‘她在上台前临时改了一下舞蹈动作，这样更有美感，可是却因此发生了意外。’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了。 病房里就她一个人，吃了药江京墨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视频，那个人是她没错，舞动动作也十分的优美，只是那一跳……她那个时候在照镜子，然后…… 叩叩叩。 “谁？”江京墨本能的出声，医院里的护士和医生一般都是直接进门，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没有任何动静，江京墨双手紧紧的抓着白床单，突然手一凉，苏子钦的饰物在清冷月光下散发着寒光，触手生凉，与那天他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 江京墨一动也不敢动，死死的盯着门口的方向，还好，过了许久没有任何动静她也就渐渐放松了。 半夜，江京墨醒来起身去了洗手间，迷迷糊糊的蹲在马桶上，突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了，江京墨慌张的想起身可是手上，肩膀上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整个手臂似有千金重，甚至眼皮都抬不起来。 江京墨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让自己保持清醒，洗手间的门是开着的，只是门外什么都没有，感应灯早就灭了，整个洗手间阴沉沉的，还有滴水的声音，吓的她都不敢动。 沉默许久，江京墨终于确认洗手间根本就没人，她猛的咳嗽了几声，感应一下子亮了，一瞬间她有些晃眼，急忙起身却看到脚底下有一张墨色的信笺。 江京墨不管不顾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又顿足，最终转身手有些发抖的捡起那张信笺。 “欢迎你回来. 署名：绾衾暝” 江京墨捏着信笺抬眸看到镜子里的那个人，人像渐渐虚化江京墨的脸色也发生了变化。 第009章 小青楼 付通博和赵新刚敲门。 “请问？”中年妇女打量着门口的两个人略微迟疑的开口，因为他们二人已经亮出了工作证。 “你好，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想跟您了解一些关于你女儿的情况。” “我女儿？”中年妇女一愣，继而脸上划过一丝厌恶，这倒是让付赵二人有点吃惊，就算女儿死了四年没有那么伤心了，至少不应该是厌恶。 中年开着门站在一边，付通博与赵兴刚相视一眼还是进去。 中年妇女倒了两杯水便径直坐在沙发上并没打算主动开口。 “咳，你好，我们想了解一下你女儿事发当日的情形。” 中年妇女眉头紧锁脸色很差，“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赵兴刚刚准备开口便被付通博拦住了，“代松音为什么自杀？”付通博不打算解释，直接切入主题。 “你，”中年妇女剜了一眼，“我怎么知道。” 这话倒是让付通博小小的吃惊，不过他很好的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女儿是在结婚当日跳楼自杀的，但是你们当时并没有报警，只是草草的将尸首火化了是吗？” “这，报警能怎么样？”中年发女脸涨的有些发青，睁大眼睛十分恐怖，“什么原因我都不想知道，知道了又能怎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这样，我们看了一篇你女儿关于心脏排异功能方面的学术论文，你女儿是医科大学的高材生，主修的是心外科，并且在校期间独立完成了几台心脏搭桥方面的手术。” 中年妇女听到这里向后一靠，将脸转向窗户的方向，很显然她非常反感这个话题，根本就不想听。 付通博顿了顿继续说道：“最近本市发生的凶杀案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到，”付通博不打算给她回答的时间，继续道：“两名死者被换心了，凶手的手法十分娴熟，或者说是这方面的专家……” “你什么意思，”中年妇女猛的转身怒目四射，“你的意思是我女儿杀人了，她怎么杀的你告诉我。” 付通博急忙摆手，“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今天我们来的主要目的是现在有一份检查报告单，上面的署名就是你女儿‘代松音’” 中年妇女楞了一下，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意思，你们还是怀疑我女儿，那你们去抓她好了。” 付通博见再怎么聊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意义便告辞了。 “老大，这个结果应该预料到了啊。” “嗯。” “人家女儿都死了四年了，我们再这个跑去问东问西的，也难怪人家会发火。” 付通博靠在车座的后背上摁着眉心，他总觉得这个案子似乎有一些千丝万缕的线索，只是他找不到那个头，甚至连个结点都找不到。 不过他的感觉一直都没有错过，代松音一定是关键，只是人已经死了，真的死了吗？ “去火葬场查一下，还有去走访一下与代松音结婚的男方那边信息。” “不是吧老大，我……”赵兴刚被付通博寒潭般的冷眸给冻住了，“是。” “前面放我下来，你开车去查，我打车回去。” 赵兴刚一脸奔溃，这女方都这个样子，那男方……能问出个屁就不错了，别打了，“老大，我先送你会警局吧。” “停车吧，时间不多了。” 上面给的破案时间不多了，但是到了此时案子丝毫没有进展，代松音四年前就已经死了，这让案子进了死胡同。 赵兴刚走访的记过不比付通博更差，现在是不比更好，只比更差。 当年与代松音要结婚的男子现在已经结婚了，对于代松音讳莫如深，根本不愿意提一句，说起也丝毫没有任何悲恸之情，男方家里更是不愿提及，好像是一个耻辱一般。 赵兴刚走访了当时的一些亲邻得知，代松音与那位男子当时是双方家长商量的，男子也很满意，当走访时问道代松音自己是否愿意时大家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似的，也就是说当时并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思。 “可是就算是包办婚姻吧，代松音作为高材生完全有能力反抗的啊，如果只是不愿意结婚就在结婚当天自杀来反抗的话，那也未免太偏激了。”关喆中肯的说道。 “这些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总之走访的结果就是这样，多的估计也问不出来了。” 付通博摁着太阳穴，“那火葬场那边呢？” “当时……从五楼上跳下去，所以面目全非，不过有家长的签字和确认，所以认定是代松音本人。”赵兴刚说道。 “付队，”关喆像是想到什么，“你是不是怀疑代松音没死。” “这不可能，我在这之前查了代松音事发之后所有的信息，没有她的任何迹象，而且事发当日那么多人都看着她跳楼，留下小区也目击者，她没死去哪里，楼下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赵兴刚反驳道。 “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关喆翻开档案袋，“法医没有其他的发现，钱维康的尸体也被家里人接走了，监控那边技术科已经做了分析，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这倒奇了怪了，”赵兴刚刚抬腿坐在办公桌上被一道犀利的目光给睨视了一眼，立刻站好，“视频显示，二人均是在晚上十一点左右自己走进去的，偏偏练功房里的摄像头线松动了，吊在半空中只能拍的拐角，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摄像头确认是自然松动的，付通博脑袋都快炸了。 “付队，有发现。”技术科小王敲门进来。 三个人同时站了起来。 “我们找了笔迹专家鉴定了，现在发现那份手写的报告单上面的自己与代松音的笔迹一模一样。” 付通博急忙拿过鉴定的报告仔细的看了一遍，“小赵，你再去一趟火葬场，那边在火化之前都会留样的，你问他们要一下，与系统库里代松音的DNA再做一次比对，小关，重新排查以代松音为圆轴的所有人。” “是。” 剧院后面的小青楼。 卧房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还是江京墨慌张离开时候的样子，看上去空无一人，可是却传来人声。 “你终于来了。”仿佛在一面大鼓里传来的声音，空旷、低沉、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是，谢谢你将我重新唤醒。”女人唇角微微勾起。 “哈哈哈，百年来我想尽办法都不尽人意，却不料这女娃却能成全你我。” 女人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病号服，腿上还缠着绷带眼眸泛着冷光。 第010章 青羽 小青楼似乎空了很多年了，里面的一些布料之类的饰物自然的风化，一碰便破了，这里似乎真的被人遗忘无人问津了。 房间依旧空荡荡的，可是却有息息的喘息声，莫不是个鬼屋吧。 绾衾暝一袭墨色的外衣负手而立，身后的一些毫无规则可言，看不出任何的棱角，也不能用圆或者线条来形容。 这里似乎是一座虚幻的世界，分不出东西南北，上即是下，下即是上，四目望去，竟找不到可以裁定事物终点的界限。 你可以随心所欲的走动，走到上面，上面便在脚下。 江京墨靠在一个似流水的柱子上，目光空洞的盯着眼前。 绾衾暝微微颔首走了过来，却看不到他有任何停顿或者摇晃的痕迹，说是飘过来又不像。 “师妹，沉睡了这么久，这次别再犯错了。” 青羽唇角一勾冷笑了一下，“我受蚀骨挖心之痛就是为了见到荣哥哥，如今只不过是借着这副残躯苟延而已，还会在乎犯错吗？” “师妹，你我算是相交多年，你若是想再世为人，这倒是个好机会，这女娃的身体很适合作为你的疗养之躯。” “这幅残躯？”青羽语气有些不屑，又叹息，“我不喜欢。” 绾衾暝表情微微一动，“我替你物色多年，这个，最适合你。” “适合？” “对，比代松音，谭若都适合。” “是吗？”青羽脸色更差了。 “对，此女心性并没有一般女性那样柔弱，有欲望，有野心，这样的人，你可以成全她，她亦能帮你，”说到这里绾衾暝换了一副姿势，“所以，之前的那些‘意外’你最好别再出现。” 青羽垂眸，双唇紧抿，脸色一点一点的发生变化。 “快些离开，你现在能呆在她身上的时间不能超过三天，上次太冒险了以至于出现了意外，欲速则不达。” 青羽看着手上的颜色亦在发生变化，急忙起身一跃…… 路过小青楼收废品的大叔佝偻着腰，刚要去捡墙角一段废铜，头顶却传来霹雳哐啷的声音，大叔猛的起身本能的后退了几步，再仔细一听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大叔将废铜捡起匆匆离开。 这座小楼不是第一次传来这种奇怪的声音，胆大的人上去瞧过，回来之后病了一场，之后就鲜少有人去了。 江京墨失踪三天，等她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退出海天艺术团了。 “怎么会这样？” 吴开元看着脸色很差的江京墨，“京墨，你这几天去哪了？” “我……”江京墨一脸懵，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含糊的说道：“我心里烦，出去清净了几天。” “哦，那你应该打个招呼，医院联系不到你就打电话到团里，你也知道，最近……算了，京墨，你好好养伤，别的都别管了。” “大家都在怨我只有师兄你相信我。” “投资方已经撤诉了，只是赔了些钱，这个团里承担了你别操心了。” “我知道，”江京墨看着窗外说不出的无力感，“这个结果我已经很感激了，给团里带了这么大的麻烦不是我的初衷，我接受这个处罚。” “京墨，你别这样，就算离开了海天，只要你还喜欢艺术，还喜欢舞台，在哪里你都可以，现在你只需要养好伤，别的都不是你该操心的。” 江京墨眼里有几分失望，舞台需要的是青春，她大半的青春都已经奉献给了舞台，能做市剧院排名靠前的角实属不易，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又离开艺术团，现在又麻烦事缠身，只怕她的舞台生涯就此结束了。 “我知道了师兄，谢谢你。” 付通博走访的结果并没有太大的进展，代松音四年前确实已经死了，字迹又确实是她的，死循环。 练功房的窗户那里也没有发现有任何攀爬的痕迹。 “付队，有发现。” 付通博看着技术科送来的资料，这些天将这些视频一遍又一遍的看，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死者都是自己进练功房的，时间上相差没多久，人进了练功房之后视频便拍不到了。 而楼道里的视频拍到，这二人进去之后就没有人再进练功房，一直到吴开元等人凌晨四点左右前后进练功房，期间完全没有人进出，那凶手是什么时候进去的，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离开的？ “有什么发现。” “付队你看，在死者进去之前练功房里始终有人进出，一直到晚上九点多人才减少，但是有一个人从九点一刻进去之后一直都没有出来过。” 付通博盯着视频，这个人他太熟悉了。 江京墨当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这种伤呆在医院跟呆在家里差不多，她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又是三天，这三天她又去哪了？ 江京墨没有丝毫头绪，身体上也没有任何损失，手里除了苏子钦的饰物之外没有任何能够证明她有不寻常地方的痕迹。 那份信笺也找不到，她在医院的洗手间出了什么事自己也没印象。 江京墨一个人背着包一瘸一拐的进了电梯，电梯里只有一个人。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感觉莫名的压抑，喘不上起来，电梯壁面上的人像很模糊，她的脸被扭曲，身体拉的很长，只是看着看着她总感觉那张脸不像她的，又像是有人要控制她的思想她的身体一般。 叮…… 电梯门终于开了，江京墨刚准备出去，这才发现不是一楼大厅，又有人上来了，她这才感觉好一点。 医院门口，风有些大。 江京墨戴了墨镜还没走下台阶便看到几个非常熟悉的人朝着她走来。 “江京墨同志，有几个问题需要你配合，请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 付通博负手而立，扬了一下下巴，“江京墨同志，钱维康与李宏斌死的前一日晚上九点你在哪里？” “我，”江京墨一时语塞，想了一下，“我不是说了吗，那天我离开练功房之后我们几个去吃饭，之后我就回宿舍了。” 付通博微微一笑，眼里却全无笑意，“根据视频显示，九点一刻你去了练功房，之后一直没出来过，你怎么解释。” 江京墨整个人僵在那里…… 第011章 自杀 不管怎么审问，江京墨坚持自己九点一刻并没有去练功房，即使面对警方拿出的视频她依旧不改口。 江京墨是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这段时间她似乎被什么特别东西给控制了，这个时候她必须强势一点。 最终的结果要么是以卵击石，要么逼着那些阴暗的东西现身，她并不是傻子，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匪夷所思，如果是真的，江京墨坚信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卷进去。 江京墨在公安局被拘留了24小时，吴开元作保，她不能离开A市，必须随时配合警局的调查。 江京墨回到家急忙洗进了浴室，躺在浴缸里闭上眼睛任由浴缸里的水溢出也不去关花洒，温水冲过脸颊江京墨紧张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 大红喜字在阳光下格外的刺眼。 田谷庄谭家。 喜婆前前后后进进出出八面玲珑。 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着张罗着，丫头们端着瓜木果品、金银首饰、锦缎绸罗……等等上面皆有一个剪纸大红喜字，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家在张罗喜事。 东屋是谭府的大小姐谭若的闺房。 丫头们都在旁边侍候着，喜婆这个时候进来满脸堆笑，一张嘴便是能说破了黄河却也不能让身着大红喜服的新娘子脸上能有一点动容。 不过喜婆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样的姑娘都见了，这个新娘子只是不说话，又没有哭天抹泪大吵大闹，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娘就应该三从四德，恭敬顺从，哪里由得她说几句。 一辆老爷车停在了谭府的门口。 丝竹声一下子响了起来。 门口已经有人扯着嗓子在喊，“新姑爷到了，新姑爷接新娘子了……” 新娘子谭若听到声音眼里突然有了几分动容，抬眸望着菱花镜中的那张脸，一脸铅华让她多了几分厌恶之色。 喜婆见状急忙坐在新娘子身边的实木椅子上接过丫头手里的篦子，“哎呀，姑娘，姑爷已经到了，我看看，真漂亮，新姑爷见了一定会喜欢的，快，把喜头拿来给姑娘戴上。” 谭若抬手示意盖喜头的人停手。 “哎呀姑娘，新姑爷已经进门了，马上就来接人了，再耽搁就会误了吉时，快给姑娘盖行。”喜婆也不管新娘子的意思，直接招呼着盖了喜头。 “好了好了，扶着姑娘。” 喜婆吩咐着，谭若视线所及满目殷红，微微动了一下，伸手拿了一个脂粉盒藏在袖子里。 新娘子在七大姑八大姨的簇拥下出门。 新郎一身旗装搓着双手站在大门口等着，时不时的翘望几眼，突然眼睛晶亮起来，人也跟着走了几步，不过身边的人附耳说着什么，他也就按下焦急耐心等侯。 “新娘子出门喽。” 行过礼新娘子被扶上喜轿，新郎则转身进了老爷车。 这中中西结合的婚礼在镇上并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 喜欢彰显自己有钱的人在这种场合自然是想尽办法出风头，守旧的人自然是循规蹈矩，故而造就了这种仪式的婚礼现场，看热闹的人自己也就多了。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 “谭家的姑娘不是跟那个什么钱庄的少爷相好吗，怎么嫁给了葛家的少爷？” “不是钱庄，是银行，现在洋人在海滩租了咱们的地方，好多留洋回来的人都在那里发展，你说的那个人叫苏子钦，是一家银行的管事的，叫……叫华信银行。” “哦，那不就是钱庄吗？” “跟你说不着。” 人群中挤着的人有的留着鞭子，有的梳着分头，倒也是自由成长啊。 那人见聊不到一起，转身跟旁边的又聊起来了，“这葛家在咱们这里那是最有钱的了，谭家眼光不俗啊。” “是啊，我听说葛家的祖上是在京城为官的，同治帝还嘉奖过呢。” “哎呀，那可了不得……” 喜轿有些晃，新娘子掀开头盖，看着这个如同牢笼的喜轿闭了闭眼，唇角微微的勾起让人很难受。 江京墨看着新娘子从袖子里拿出那个脂粉盒打开，嫣红嫣红的，新娘子笑意更浓了，但是在江京墨看来却无比的痛苦。 那些痛好像就是她自己经历过的，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这张脸很熟悉。 突然，谭若一仰将整盒脂粉吞了下去，顿时五官扭曲，口吐鲜血，江京墨想去组织，可是她却突然五脏六腑如同置身火海一般灼烧疼痛。 新娘子眼里慢慢的流了一滴血泪，脸上却挂着解脱的微笑。 为什么，为什么？ 江京墨想要去救她，可是她自己疼的连一个单音节都发不出来，跪着顶着胃，满头渗汗，伸着手想要抓新娘子的手，可是却怎么也够不到。 新娘子痛苦的脸离她越来越远，最后陷入无边的混沌当中找不到方向，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不，啊……” 终于能开口了。 “京墨，京墨……” 耳边有人在叫她，江京墨猛的睁开眼睛，眼眸微转便知道自己在医院，手上还吊着液体，大师兄吴开元关切的脸，还有……几年未见的养父闫文广。 “你，你怎么在这里？”江京墨猛的坐起来厉声说道，虽然嗓子还有些哑哑的，然而她眼眸里刻意散发的寒光还是让养父别过脸去，吴开元看着两人也没说什么。 “你出去。”江京墨死死盯着养父。 闫文广没说什么，起身离开了病房。 江京墨浑身发抖，许久才平静下来，“师兄，出什么事了，我……我……” “京墨，你吓死我们了，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自杀，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说出来啊，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帮你，演出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就为了不能留在剧院的事？” 吴开元越说越激动，最后倏地站了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睨视着江京墨。 “我？”江京墨眨眨眼，“我自杀？” 自杀？ 新娘子自杀？ 谭若，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可是上一次是在哪里听到的，她怎么想不起来了？ 新娘子，她……什么样子？江京墨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样的疼，“啊……” “好了好了，京墨，你刚醒来，别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吴开元见江京墨脸色越来越差，一只手抓着脑袋似乎很痛苦，以为自己刚才说的话刺激到她了，急忙安慰。 第012章 试探 江京墨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她也只是暂时被保释了，如果再拿不出证据或者解释不清楚视频的问题，那边有可能面临着牢狱之灾。 也不知道付通博是真的关心她，还是只是为了案子，居然要请她吃饭，江京墨本想拒绝，又一想这样反而让人觉得自己有问题，便答应了。 “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一张十二人桌，江京墨与付通博相对而坐，距离很远，有些微妙的眼神反而看的不是很真切。 江京墨四目一撒，定着这么大的包厢，而且是A市最高档的餐厅之一，这里消费可不低，她作为A市大剧院的主角也就跟着领导和投资方吃过几次饭。 “在这里吃饭？”江京墨笑的有些不怀好意，“衙门里油水挺厚的啊，贪污腐败了吧。”江京墨垂眸朱唇微勾，看着菜单眼里略过一丝狡黠，“这里的菜品还分系，这样吧，每个菜系头三道主菜各来一份。”说罢直接将菜单递给旁边的侍者。 付通博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眸略过菜单时反而露出赞赏的表情，好像是什么阴谋得逞了似的，这倒让江京墨心里一沉。 “怎么，心疼了，是你让我点的。” 付通博挑眸点头，“嗯，不过不是我买单。” “什么意思？”江京墨突然有些嘲讽这个警察，这么拙劣的整人技术？ 江京墨对这些还不放在眼里，这些年演出也多少有些积蓄。 付通博一眼便看出了江京墨的意思，不过他还是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朋友埋单，”末了又解释了一句，“他是你的粉丝，来了。” 江京墨随着付通博的话望去，进来一位身着深色西装，脚步略有些急促一脸歉意，面目清秀，看似一文弱书生的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进来。 “抱歉抱歉，临时遇到点事，对不起二位，我来晚了。” 随着温和的声音，男子已经坐在了江京墨和付通博的中间左右看了一眼，现场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咳，你们还没点餐吗？” “不，江小姐已经点了。” 付通博将问题抛给江京墨，她倒是愣在那里，这人又是谁？ 就算是鸿门宴，她也不是沛公啊，没必要都这么看着她吧。 “介绍一下，这位是市局研究院的蒋法医蒋荣。”付通博一边介绍一边盯着江京墨，看似在笑，眼里却泛着寒光。 江京墨整个人为之一颤，强忍着胸中的怒火，这个时候不想树敌，只是双唇紧抿似乎在憋着一口气。 付通博头稍微一歪靠后双手一报饶有兴致的看着江京墨脸色的变化，不料蒋荣却是一脸惊慌，刚要解释，又忍住了。 也是，解释反而显得他们刻意了，当下他只得用眼神暗示付通博，岂料后者居然很夸张的回应他。 蒋荣：“……” 江京墨倏地起身，指甲深陷在手心里，最后定了定神，“不好意思，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休息了。” “我们送你去医院吧。”付通博开口。 “不用，我这个伤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好，医生说了让我多休息。” “嗯，浴缸不适合睡觉。”付通博淡淡的说道。 江京墨一脸尴尬，不过还是很好的克制了自己，除了脸色之外，“这件事让大家担心了，我这段时间太累了，没想到却给大家带了了麻烦。” 如果不是她租的房子漏水，楼下敲门也没人应直接投诉到物业那里，这才发现江京墨躺在浴缸里，不过她枕在缸沿上，所以没有窒息，只是物业的人怎么叫也叫不醒，这才送医院然后报警。 然后就联系了家属，养父这才到医院。 正说着，侍者敲门而入，很快就上菜。 “江小姐，你看这都上菜了，不介意吃过饭我们再送你去医院吧。” 江京墨看着一桌子的才，这都快赶上满汉全席了，一下子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们。 付通博接过江京墨的眼神，“呵，你看，还是漂亮的女孩子会点菜，每个菜系的头三道，这是京剧曲子里的点菜方式吗，新鲜。” 江京墨：“……” 这是故意的吗？ 江京墨满头黑线，带着歉意看着蒋荣。 后者却是一脸惊喜的看着江京墨，“确实不错，付队，今天我请，你别跟我抢。” “嗯，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听到这话，江京墨蹙眉，蒋荣却展颜一笑愉快的招呼着两边。 “谢谢，”江京墨扶了一下酒杯，“我，有伤，不喝酒。” “哦，对不起，我马上……” “我喝水就行了。”江京墨端起手边的水杯示意了一下。 “哎哎哎，我喝，给我倒上。” 蒋荣温和的一笑帮付通博倒酒。 付通博端着酒杯啜了一口，“老蒋，你这就不厚道了，这么好的酒藏到现在才拿出来，太不够意思了。” “呵呵，我这不是担心你工作期间不允许喝酒嘛，你要喜欢喝，我那里还有几瓶，改天给你。” “别改天了，一会我跟你去拿。” 付通博一边给自己夹菜一边说道，眼神在两个人脸上来回，丝毫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随意逗比。 中间添水，蒋荣一再坚持为江京墨添水。 只是江京墨喝到一半的时候觉得胸口疼的厉害，镜子里的人突然闪现子啊脑海里，刚要深究，转瞬即逝。 “江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随着蒋荣的声音，付通博只是抬了下眼眸，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江京墨看着蒋荣关切的眼神一下子不难受了，“我没事，最近没睡好。” “嗯，视频的事还没解释清楚呢，不知道江小姐想好了没有？” 江京墨脸色更差了，要是此刻没有，她真想将面前的一盆什锦扣在他的脑门上。 “江小姐，你腿上的伤好点了吗？”蒋荣立刻转换话题。 “好多了。”江京墨感激的看了一眼蒋荣。 “是啊，腿上的伤好了，又来一出浴缸睡觉。”付通博头也不抬。 江京墨翻了个白眼，这吃相真是难看。 一顿饭就是在这个话不投机的尬聊模式中结束的。 蒋荣坚持要送江京墨，付通博非要跟着，理由是这个点打不着车。 “哎哎，走远了，别看了。” 付通博待江京墨下车之后坐到了副驾驶上晃着手说道。 蒋荣收回目光神色深沉，靠在后背上似乎在思考什么，眼里一抹精光。 “喂，你到底想查什么，你怀疑江京墨？”付通博说道，“别说你了，证据直接指向她，她自己又说不清楚。” 蒋荣没有啃声。 “喂，你让我约她出来，可是结果你什么都不问，尽忙着献殷勤去了。”付通博嫌弃的看着蒋荣，“说话呀，你是不是想试探什么，结果呢？” 蒋荣微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没什么，谢谢你帮忙。” “你……” 第013章 秘隐门 绾衾暝负手而立，似笑非笑的看着青羽，“想好了吗？” 青羽一直垂眸盯着地面，眼神没有多少聚焦，半晌才开口，“你真的能帮我找到荣哥哥。” “当然，师妹，我们师出同门，你应该知道我和薛师兄都有这个能力。” “是，”青羽的语气很轻，她的语气配着江京墨的这张脸多了几分凄美，“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才会发生……”她的语气轻到似乎只有自己能听到。 绾衾暝眼底划过一丝晦涩，继而展演一笑，“师妹，不管我做多少努力，最终还是要看你自己，毕竟只有你才能完全确认师兄的灵识。” “你确定在这里感应到荣哥的灵识了？” 绾衾暝稍微动了下脖颈，脸上没有多少变化，也没有急着回答她，时间久到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才淡淡的开口，“我只能感应到大致方向，并不确定，而且还是在四年前。” 青羽眼里划过一抹淡然的失望与悲恸，终究还是没有怎么表现出来。 也是，找寻了近百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良知，最终依旧徒然。 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的意识，自己做过的那些事终究还是要自己吞下恶果，没有人能够幸免。 “师妹，你不必如此忧心，我能感觉到你的力量在变强。” “是吗？”青羽似乎不上心，伸手看了一下江京墨的纤手，这双手保养的真好，不过依旧嫌弃，青羽对江京墨一点都不满意，可是她与自己的气息最为相配。 甚至超过了代松音，之前她最喜欢的一具疗养之躯，然而代松音也成全不了她，反而让她再次成为孤魂野鬼。 “师兄呢，就一直呆在……”青羽抬眸四处一撒，“这里？” 绾衾暝暗暗咬两人一下牙根，微眯着眼眸，“这里，”又冷哼一声，与平时的温和神态完全不同，不过也就是转瞬即逝，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少许才缓缓道：“咱们秘隐门藏匿人间已经数千年，如今却只剩下你我仅靠着一缕残识借着师祖留下的这面幻镜疗养，而师兄至今下落不明。” 青羽闭了闭眼，“窥探天机本就有违天道，上苍惩戒秘隐门，让秘隐门一夕之间消失无踪，就好像这世间从来都不曾有过一般，哼……人力终究无法与老天爷抗衡。” “胡说，”绾衾暝一顿，许是觉得自己刚才太过激动，立刻恢复了神色，“秘隐门从来都不是凡人，既然我秘隐门有洞察天机的能力，那便是上天选中的人，怎能如此妄自菲薄呢？” “师兄，百余年前那场浩劫已经让秘隐门消失了，师兄还是放下心中的执念吧，多思无益。” “那你呢，你可愿放下对薛师兄的执念？” 青羽脸色一变，像是被人一下子戳中了心中最痛的地方，翕唇，最终什么也没再说，牙齿却一直在打颤。 晃动了一下，感觉很难受，身体和思维渐渐不受控制，青羽立刻站起来。 “师妹，你快离开。” 青羽不再多余，转身如同一团迷雾一般的消失了…… 剧院后面的小巷里，青羽蜷缩着踉踉跄跄，她尽力压制着，可是意识还是渐渐的模糊。 “你没事吧？”浑厚的男声传来，接着男子扶了一下青羽。 “走开。”青羽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使劲推开男子，可她根本就控制不了手臂，力量实在太微小，不过是拂过男子的手臂而已。 男子顿了一下，不过是个过路的，看到一个小姑娘在这里似乎很难受，但是人家既然不领情，那便算了。 青羽几乎佝偻着腰蜷缩着前行，每走一步眼前便多模糊一份，她想赶紧赶到江京墨的房子里，这几日她感觉到这个女孩已经察觉自己身体有异样，她还没想好，不打算现在就现身。 “呃……”青羽痛苦的跪在地上，最终失去了意识。 “哎，哎，你怎么了？”刚才的男子走了几步见青羽倒地又折回来蹲下摇着她，又自言自语道，“我送你去医院吧，你不会是碰瓷的吧，喂，你醒醒，喂……” “咳咳……”江京墨爬起来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刚才好像是被人关在小黑屋里囚禁一般，难受，压抑，刚抬眼，“啊，你……” 江京墨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你是谁，你……”四目一网，“这里是……”她呆呆的看了半天，一处僻静的小巷，到处都是塑料袋乱石钢破钢管之类的东西，眼前的男子又睁大眼睛张望着自己，她本能的后退，“你是谁呀？” 男子一顿，“你没事了啊，那我走了，刚才你晕倒了，我正要打算送你去医院呢。” “晕倒？”江京墨看着自己腿上衣襟上都粘了泥土，“呵呵，我没事，谢谢。” 看着男子朝里走去，江京墨长舒了一口气，又急忙朝着巷口宽敞的地方疾步走去。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巷子里，她又怎么了？ 江京墨匆忙回家四处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靠在沙发上陷入沉思，蓦然瞥见茶几上放的一面镜子。 这段时间她似乎找到了规律，镜子似乎是一把钥匙，她总是在镜子里能看到一些在她的世界之外的事情，那些个事情与她毫无关系，可她却有一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对，错觉，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江京墨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拿起镜子，屏气凝神看了半天，还是她的那张脸，没什么问题。 可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有多重人格？江京墨猛的摇晃脑袋，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想什么？ 想了一下，还是拿出纸币略微思考了一下写道，“你是谁？你认识我吗？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写给谁，但是如果你看到，请给我回信好吗？” 江京墨看着自己语无伦次的句子，罢了，伸手揉成一团随手扔，刚好偏过纸篓掉到沙发角落里了，她也懒得管，就这个坐在沙发上。 腿伤基本好了，可是江京墨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站上舞台。 夜很深。 月很凉。 华灯初上，投眼掠过玻璃窗看着窗外一片温暖，微不可察觉的叹息。 市公安局。 剧院换心案到现在没有眉目，市领导勒令必须破案，否则革职查办。 当然革职查办只是在施加压力，可是付通博自从调入市局手里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这个案子倒是真的会给他拆台。 就在他满目抓狂中一声清澈有力的声音响起，“付队，有新的发现，可能是直接证据。” 第014章 证据 市区万家灯火中有一处小楼忽明忽暗，窗帘也是拉上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形，年轻的女子看着镜子，那张脸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突然，房间里的灯彻底灭了，那张脸似乎顿了一下，又慢慢的起身在每个房间都走了一边，最后回到卧室又坐回了那面镜子前。 这会镜子里人有些清晰了，只是目光呆滞，似乎受了什么打击。 微弱的亮光下地上的有两个影子渐渐重合，这会地上居然出现了影子，坐在镜子前的人似乎顿了一下，盯着镜子聚焦，嘴巴一张一合，眼里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什么也没说。 身后的影子拿起一个瓶子轻捏着那年轻女子的下巴将嘴唇扳开，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将瓶子里的粉末系数倒入那年轻女子的嘴巴里。 年轻女子如同牵线木偶一般，没有丝毫的反抗，粉末刚刚咽下去整个人开始抽搐起来，这时候人似乎清醒了，人一下子倒在地上蜷缩着抽搐，眼角剜着阴影中的影子，连同瞳孔都开始瑟缩接着便是破裂。 影子慢慢的退出房间，年轻女子太阳穴青筋暴起，整张脸通红嘴角似有白沫，挣扎着伸手想要抓住什么，桌子上的手机就在快要够到了，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力气了…… 某小区楼道里几道暗影蹑手蹑脚的动着。 带头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其他人瞬间如同入定一般。 “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划过黑夜的宁静，付通博咬牙切齿的掏出电话那眼神恨不得通过那跟电话线穿越过去将打电话的人碎尸万段。 里屋的人一下子被惊动，“哐”的一声打开一瞬间直接关门，还好付通博眼疾手快一掌劈过去，身边的人跟着一脚，防盗门算是彻底被踢开了。 屋内的人被撞倒在地又极迅速的爬起来往里冲，随手掀翻了桌子椅凳。 付通博带人才冲进去，屋内乌烟瘴气，男男女女一个个萎靡不振的样子，要么就是枯瘦如柴，要么脸色发青双眼呆滞。 “不许动，不许动。” “把手举起了。” “蹲着，不许动。” 付通博探头看着跳下窗花的那家伙，三楼跳下去一瘸一拐的跑了，二话不说直接冲出楼道，可惜岔道太多还是没抓到人。 警队的同事押着剩下的几个下楼。 “头。” “先带回支队。” 付通博看了下手机拨过去，“小赵。” “头，江京墨不在家，我们敲了半天里面没人，是不是可以申请拘捕令了？” “没有，跟物业联系了吗，你们进去查了吗？” “没有，我刚给物业打电话了，他们必须要业主同意才给钥匙，我……等等……”小赵握着手机看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张口结舌。 “怎么了小赵？”付通博有些着急。 “头，她回来了。” “别挂电话，我马上过去。” 赵兴刚拿着电话一级戒备，“江京墨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 江京墨突然抬眸瞪着赵兴刚，那眼神仿佛沾满毒汁发出冷箭射向赵兴刚，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另一只手本能的摸了一下腰上的枪。 “江京墨同志，请你配合一下。” 江京墨从齿缝里蹦出一个字，“滚。” 赵兴刚作为一个警察应该是见惯了各类不法分子，只是这个女孩居然让他心头一寒不由瑟缩了一下，定神，“江京墨同志，请你配合，否则我们将会以妨碍司法起诉你。” 江京墨冷笑一声，那张脸太过冰冷，仿若一眼寒潭让人生凉，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起诉吧。” 赵兴刚一愣，顿时有些上火，语气更加生硬，“请跟我们走一趟。”说着直接动手钳制住了她的肩膀。 江京墨一脸愤怒，“放手，你……”她刚一甩手眼前一花然后就晕倒了。 刚开始赵兴刚抓着她的肩膀没有松手看着她倒地，等了半天也没见反应这才小心翼翼的放开她，心里还在打鼓是不是装的？ “小赵。” “老大，你来了。” 付通博看着躺在地上的江京墨，“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我刚一动手她就晕倒了。” “嗯，动手？” “老大，她不配合，再说我还没怎么用力，她就……我还以为是装的呢。”赵兴刚一脸无辜。 付通博扶着江京墨坐起来确定她是真的晕倒了，“你先扶着。”他将其交与赵兴刚，自己却在江京墨的包里翻出了钥匙。 “老大，你……” “嘘，看好她。” 赵兴刚低头看着江京墨这张颇具风情的脸怎么都觉得刚才那眼神不该是她发出来的，见付通博进去了，他将江京墨抱起来也跟着进去。 开灯，屋内有些凌乱，付通博示意将江京墨放在沙发上两人蹑手蹑脚的四处查看，房子本来也不大，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只是两人翻了半天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有。 “头，”赵兴刚悄悄的叫了一声，“现在该怎么办，将她留在这里还是带回警局？” 付通博看着江京墨又慢慢的坐在她身边仔细观察，看看她身上是否会有任何蛛丝马迹，手上似乎沾染了红色的什么东西，刚准备查看，赵兴刚叫了她一声，“头，你看这是什么？” 赵兴刚拿起沙发角那里的一团纸，打开一看，“‘你是谁？你认识我吗？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写给谁，但是如果你看到，请给我回信好吗？’这什么？” 付通博立刻起身拿过纸条反复的捉摸，“写给谁的？” “她不知道写给谁，”赵兴刚意有所指的说道，“老大，你说她是不是……”指了一下脑袋，“这有问题，不知道写给谁还写个什么劲，还问人家认识她吗，认识个鬼。” “回信？”付通博捉摸着最后这句话，她要回信？ 江京墨嘴角嗫嚅了几下，慢慢的睁开眼睛却被眼前这两个人吓了一大跳，“啊，你你你……”她几乎跳了起来睁大眼睛看着这两个人。 “你……”赵兴刚一脸戒备。 “你们，”江京墨看着这居然是自己的房子，“你们怎么在我家，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们……”赵兴刚刚开口便给付通博打断了。 “江京墨同志，我们刚好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到你家的时候刚好看到你晕倒了，所以就送你回家了。” “我晕倒？” 江京墨一脸吃惊再次印证了付通博的猜测，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呃……”江京墨脸色有些尴尬，“这样啊，那谢谢你们，很晚了。” 付通博微微一笑，“这么晚打扰挺不好意思的，不过还是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为什么，你们到底要问什么？” “江京墨同志，剧院发生命案那天你到底在哪？” “我，”江京墨一脸无语，“我不是说……” “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将来都将成为呈堂证供。”付通博的语气如同寒冬腊月中的暴风雪，掠夺了江京墨体温当中最后一点温度，此刻牙齿打颤居然说不出话来。 “江京墨同志，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张报告单，上面检测到你的DNA，请跟我们走一趟。”付通博冰冷的语言再次响起，丝毫不给江京墨思考的余地。 第015章 身陷囹圄 刑警大队，付通博双眉紧锁，隔着玻璃盯着江京墨，连顾局长走到身边才发觉。 “顾局。” “嗯，她招吗？” 付通博不语，似在思忖。 “怎么，证据摆在眼前，她还是抵死不认？” “顾局，江京墨没有这个能力。” 顾局长猛地看向付通博，“什么意思？” “这个手术她做不了。” “证据已经指向了她，视频，DNA都跟她有关，死者也跟她有关，这难道是巧合吗，一定要拿到她的口供。”顾局长怒不可遏。 “局长，您先别生气，这杀人是要有动机的，除非是个疯子，第二，她得有这个能力，如果是乱刀砍死就罢了，这个杀人手法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到。” “我知道，但是现场的证据都指向她，她就算不是凶手，也一定与凶手有关。” “是，顾局放心，我一定让她开口。” 顾局长怒气冲冲的来，又怒气冲冲的走了。 这个案子一开始就闹的很大，其他倒也罢了，最关键的是凶手具备非常专业的医学知识，问题就卡在这里。 证据指向了江京墨，可笑的是她没有这个能力杀人。 赵兴刚审问了半天，要么答非所问，要么闭口不言，关键是江京墨自己也交代不清楚，也不像是在说谎。 “头。”赵兴刚站了起来。 付通博径直坐在江京墨的对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去给江小姐倒杯水。” “啊？哦。”赵兴刚一脸懵的除了审讯室。 江京墨惴惴不安的看着付通博，这一个又一个的证据都指向了她，这个时候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江京墨，上个月21日下午四点到22日凌晨四点，你都在什么地方，做什么，有什么人可以证明？” “这些，不是都问过了吗？” “视频显示晚上九点一刻你进了练功房，之后就没出来，你怎么解释？” “我，我没去啊。” “那视频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不知道。” “现场报告单上你的DNA呢？” “不知道。” 付通博冷笑一声，“你倒是推的干净。” “我真的不知道。”江京墨一脸苦相。 “江京墨同志，容我提醒你一下，如果你再无法证明自己，被害人家属将会以杀人罪对你提出起诉，两条人命，够你判处死刑了。”付通博嘴角含着，眼里却全无笑意。 赵兴刚端着水在门口都愣住了，这样不合规定吧。 “不，不……”江京墨摇着头，脸色惨白惨白的，眼里蓄满了泪水，“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付通博没有丝毫怜惜之色，“也有可能在监狱里度过你的余生，大好年华，肖生克的救赎看过吗，监狱可是个很可怕的地方，那扇门关上了，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将与你无关，啧啧啧……” “不……”江京墨一下子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我没有，不……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你没有，现场有你的DNA，监视录显示只有你进去之后没有再出来，一直到案发，人当然是你杀的。” “不，”江京墨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付通博面无表情的这张脸，眼泪吧嗒吧嗒的一直掉，整个人也在发抖，“不是我，你们这样是在冤枉我。” “冤枉，”付通博冷哼一声，“死者不冤枉吗？” “啊……”江京墨彻底奔溃失声大哭，付通博也不去管她，只是冷冷的看着。 赵兴刚端着水杯悄声进来，“头。”他根本就用口语在说，付通博也没搭理他，一双凌厉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江京墨的脸上。 江京墨作为嫌疑人被拘留了，付通博却接到了新的报案。 “死亡时间？” “大约是今凌晨一两点，具体还要回局里做死亡鉴定才能确定。” “死因？” 法医初步检查了这具尸体，皮肤肿胀、尸体僵硬，显然死亡时间不到十二小时，嘴唇呈紫红色，嘴角，嘴巴里均有红色的异物。 “初步判断中毒。” “什么毒？” “硫化汞。” 付通博抱手，“朱砂中毒？” “嗯。”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手机在地上，死者身上初步检查没有其他的痕迹，那么死因就只能是中毒了。 “你好，”付通博看着一脸呆滞的青年男子，“死者是你的……” “啊？”男子慢慢的站起来，又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女朋友。” “你什么时候发现她死在这里的？” “今天我下了夜班，回到家差不多早上八点多到家的吧，然后就……” 付通博安抚了几句，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死者是头部朝着椅子爬着，手指向了手机。 “老大，现场取证完了，死者叫程文静，今年24岁，无业，她男朋友尚志斌是医生，昨晚值夜班，两人同居一年半，最近闹矛盾，男的提出分手，死者不同意，就昨天晚上死者发短信告诉那男的今天一早就搬走，老大，你说会不会是这男的杀的，要么就是自杀，毕竟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赵兴刚分析着。 付通博指着桌子上的空瓶子，“这个是你的吗？” 尚志斌过去看了一眼，“硫化汞，朱砂，这……”摇头，又不敢看趴在地上的尸体，整个人木然的呆在那里。 “这个瓶子？”付通博拿起来仔细观察。 “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这个瓶子是普通的饮料瓶，市面上到处都有卖的。”法医说道，“瓶子里的残留物与死者口中的异物完全一致。” “好，带回吧。”付通博吩咐道，“小赵，你留下了解情况进行排查。” “是。” 江京墨望着高出一人的小窗户，她的情绪基本处于奔溃的状态，一直在在哭喊自己没有杀人，可是就像瑞德说的，这扇门关上了，一切都将是真的。 三天之后，江京墨几乎滴水未进，这里是暂时拘留，会准时给你饭吃，但是如果一定不吃，没有人会强求你。 江京墨被带到审讯室，她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眸，并没有多少动容，周身上下没有了一丝当初进来时的样子。 剩下的只有颓然、绝望。 “想好了吗？” 江京墨嘴唇嗫嚅着，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双眼无神。 “如今证据确凿，你就算不说也没关系。” 江京墨听到这话瑟缩了一下，“没……”刚发出一声嗓子十分沙哑，痛的说不出话来，连眼泪都没有了。 赵兴刚端着一杯水放到江京墨面前，她抬眸看了一眼付通博，这个警察依旧是面无表情，最终还是喝了几口，嗓子刺痛刺痛的。 “我没有杀人，他们是冤枉，可我是无辜的，你们不去抓凶手要逼着我承认我没有坐过的事吗？” “那你怎么解释现场……” “我说了很多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江京墨情绪又开始惊动，眼里蓄满了泪水。 “那我就没办法了。”付通博说罢起身。 “等等。”江京墨叫住了他。 第016章 密室幻镜 “头，蓝岸小区命案有新的发现，死者程文静与江京墨是中学同学。” “嗯？”付通博着实吃惊，突然神色凛然。 “头，据法医得出的结论程文静确切死亡时间为晚上十一点四十到凌晨一点之间，江京墨回到自己的住所大约是一点四十五左右，她杀的？”赵兴刚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乖乖，这女的想干嘛？” “先将她带来，你跟我去她说的那个小楼。” “要不要带上她？” 付通博略微思考即点头。 这么多巧合重合在一起那便不是巧合，如果她到过那个小楼，那里便一定会有蛛丝马迹，如果不是，她便无法自圆其说。 车子停在剧院后面的小巷里听着几辆警车，江京墨坐在车里看着手铐发呆，久久不愿下车。 付通博示意，赵兴刚帮她解开了手铐。 短短几天，江京墨看上去消瘦了许多，下巴更尖了，眼窝更深了，眼里丝毫没有往日骄傲清丽又略显张扬的光芒。 “是这里吗？” 江京墨抬眸，这才瞧清楚了这栋小楼。 总高两层，不过最上面还有一层是小小的阁楼，青砖砌成的楼房上面到处斑驳，门板还是木质的，上面的漆已经全部都掉了，门环上的铜锈风化的很严重，似乎一碰就碎了。 江京墨看了一眼付通博，什么也没说，即便能够证明她那天上午是出现在这里的，可是她的嫌疑依旧洗脱不了。 付通博派人将小楼搜查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现场还是江京墨第一次离开时凌乱的样子，地上破碎的镜子也没人却清理，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警察在现场取证最多只能证明江京墨到过这里，却不能证明案发当晚她一直在这里。 小青楼地处较偏，附近没有监视录像，根本就没法证明。 付通博看着稍微凌乱的床铺，这些棉絮被褥看上去很潮湿，而且霉味很重，上面污垢似乎很厚，他斜睨了一眼江京墨却怎么也没法相信她住这里。 付通博环视着卧室，“这镜子是你打碎的？” 江京墨看了一眼地面上的镜子，想起那晚诡异的一幕身体僵了一下，这微小的变化付通博皆看在眼里。 “是。”许久江京墨才吐出这一个字。 “为什么？” “不小心。” “我说的是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江京墨摇头，“我说了，那天我不知道怎么到这里来的，有可能是喝了酒就到这里了。” “头，这柜子背后好像有门。” “嗯？”付通博迅速过去，江京墨也循声望去，“怪不得。” “老大，什么怪不得？” “你没发现这间卧室很小，外间的客厅也不大，但是房子从外面看却很大，原来别有洞天。” 正说着，几个警察已经将柜子一开，墙壁上有一个凹槽痕迹，付通博试着敲了几下，空的，用力一开墙壁上出现一道门。 “咳咳咳……” 灰尘扑面而来，浓重的霉味夹在灰尘中让几个靠近的人咳嗽不已。 付通博转身看着江京墨，“你进去过吗？” 摇头，已经一身冷汗了。 所谓的密室不过是堆满了杂物，还有一些个古玩字画，其中不乏一些名贵的藏品，地上的积灰能够拓出脚印一看就是多年没有人进来过了。 江京墨也被带了进去，光线有些昏暗，手电筒照的刺眼，靠近墙壁的那边有一个暗红色的实木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油灯周边呈现烧过的痕迹，只是密室里潮湿。 “老大，这些……” “去查一下这个小楼的户主，现在在什么人名下，这些找人先收着，报有关部门吧。” “是。” 江京墨静静的看着，突然感觉身后寒气渗人，蓦然转身，这哪里是墙壁，分明是一面铜镜。 那个人，是谁？ 镜子里的人负手而立，一袭玄衣遮住了身体所有的轮廓，包括手脚。 与镜中人眼神交汇的那一刻，江京墨吓的连连后退，那感觉，那眼神仿佛引诱她去犯罪的恶魔。 付通博立刻注意到江京墨的举动，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什么也没有，就一面墙而已，墙上的灰尘很厚，拂过手上一层灰。 他仔细的检查墙壁、地面与墙壁的砖缝、旁边的杂物，依旧一无所获，付通博示意将江京墨带过来。 “这面墙有什么特别的吗？” 付通博盯着江京墨，不容错过她任何的表情。 “墙？”江京墨嘴角嗫嚅，“这明明是镜子。”她在心里这么想，并没有说出来，微微挑眸，镜中的人已经不见了，她从镜中能看到屋内所有人。 摇头，她不敢说，怕大家当她是疯子。 付通博对这个回答显然是不相信，他让人带江京墨回了警局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反复研究，终究还是什么结论也没得出。 翌日，江京墨再次被提审。 “这个人你认识吗？” 江京墨看着递到面前的照片，有一些眼熟，不过她不记得名字了，摇头。 付通博唇角一勾，“这个女孩叫程文静，曾经就读于A市二十二中学。” 他这么一说江京墨猛的想起来，她们是同班同学，只是……江京墨眼神躲避，神色多了几分愤懑与厌恶。 “嗯，想起来了，你们关系好吗？”江京墨的表情自然是落入付通博的眼里，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不过江京墨并不是厌恶程文静，相反她还很感激她，只是不敢面对，就像她无法面对自己那些不堪的过去。 “她是我初中同学，初中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联系了。” “从来没有联系过？” “是。” 付通博向后一靠，黑眸微眯，“本月二十六号晚上你去哪了，有什么人可以证明？”付通博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就是我们发现你晕倒在你家门口之前的那段时间。” “那天……”江京墨仔细回忆。 她醒来之后就看到他们了，之前她不是一直在家吗，晚上七八点吃了点东西就躺沙发上了，醒来就看到他们了。 那为什么会晕倒在门口呢？ 难道她又出去了？ “江京墨同志，请你诚实的回答。” “我晚上七八点吃完饭坐了一会，然后……去了楼下随便走了走，没去什么地方。” “楼下什么地方，有没有监控录像，什么人可以证明？”付通博咄咄逼人。 江京墨被吓的一颤，“我……不知道。” “江京墨同志，你在这么不配合，谁也帮不了你。” 说吧，付通博直接起身，江京墨着急了，“他们出事不是上个月的事情吗，我这个月二十六号出去也跟他们的死有关系吗，就因为我没有认证，所以就要愿望我吗？” 付通博猛的顿足，她还停留在剧院换心案上，看样子她连程文静已经死了的消息都不知道。 “程文静被人杀了，就在二十六号晚上。” 江京墨大吃一惊，顿时明白了付通博的意思，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你们，你们怀疑我杀了她？” 第017章 交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江京墨身上背着三条人命的官司，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她，受害人偏偏都跟她或多或少有所关联。 然而她却是最没有能力杀人的那个人，也没有杀人动机。 一个月后。 江京墨蜷缩着靠在监狱冰冷的墙壁上，因为案子还没有开审，她也暂押在拘留所，并没有送到正真的监狱。 临时监狱里只有一张约不到一米宽的床板，简单的床铺，一个小板凳和一张小圆桌，其他什么也没有。 有的只是焊死的铁窗栏和铁门，连共享的阳光都不会多照进一缕。 江京墨脸色死沉，嘴唇上起了一层干皮，一个月的时间她的皮肤看上去粗粝了许多，因为哭了太多次眼角的细纹唇纹越来越明显，枯黄的头发贴在头皮上，丝毫没有生机。 她不记得自己被提审了多少次，那些问题反反复复，她再怎么申辩也没人相信，因为证据确凿。 如果说程文静的案子她尚且有辩解的余地，那李宏斌和钱维康那视频可是清清楚楚的拍到了她，就差拍到她拿刀杀人的画面了，更何况现场还有她的DNA。 受害人家长情绪激动，已经明确向法院提出一定要偿命，江京墨一连收到四份律师信。 之所以说四份是因为除了三个被害人之外还有一份是之前她们剧院一个新人的传票。 理由是江京墨用不正当的手段打压新人，最后逼着新人不得不离开，事情究竟如何已经鲜少有人关注了。 墙倒众人推，网上就这些事情吵的沸沸扬扬的。 连着她之前的演出全部被扒了出来，什么靠干爹上位打压新人，跟什么投资商都有着不正当的关系，为了上位甚至不惜杀害男友，可怜男朋友一世深情等等之类的。 更有离谱的贴子写着江京墨杀了剧院的团长是想取而代之，曾经被她打压的新人不忿江京墨种种扭曲人性的恶性，勇于站出来指证她。 中学同学就更离谱了，程文静当年的成绩比她好，老师表扬的时候江京墨就在一边怨毒的看着，文中还配了两人中学时候的照片，还有江京墨“怨毒”的眼神，配的是她某次演出时视频的截图…… 小青楼里。 那面墙壁似乎动了一下，不过那微弱的颤动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师兄，我还是重新选……” “不，师妹，现在正是时候。” 空气中只有一缕青色的烟云，衬托着绾衾暝玄色的长衣才能看出是一位妙龄少女的轮廓，不过好像一阵风就能让她烟消云散。 “我不喜欢每次都以这种方式去交易。” “师妹啊，那些个凡人个个胆小又自私，我们能给的又有限，如果不是被逼入绝境，他们是不会与我们合作的。” 绾衾暝走近，“师妹，机不可失，找到大师兄要紧，重振我们秘隐门要紧。” 那一缕青烟似乎动了一下，那声音空灵悠远，好似千里之外，“知道了。” 江京墨再次被提审，这次付通博不像之前那样问她问题，而是稍微坐了一会才开会，“你认识代松音吗？” 听到这个名字江京墨没有丝毫反应，须臾间突然反应过来，那个名字她好像有点印象，付通博看着她眼里稍微有了一丝动容，继而将代松音的照片放在江京墨的面前。 那张脸，眉心的一点痣，似笑非笑的唇角，充满怨恨的眼神，江京墨惊呆了，记忆也彻底恢复了，她在……在化妆的时候镜子里突然出现的那个女人。 她结婚，然后……江京墨不由吸了一口冷气，脱口而出，“她是不是自杀了？” 付通博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点头，“嗯，你知道？” “什么时候自杀的，是不是结婚那天，为什么自杀？” 付通博看着江京墨有些急切的脸若有所思，“你知道？” 江京墨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同时也印证了她看到那些都是真的，那她在那个破旧的小楼里看到的那个人也是她吗？ 可是当时明明是一面镜子，她为什么能在镜子当中看到别人呢？ 想到这里江京墨栗然，她在照镜子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死人的脸，还看到了她自杀的过程，为什么是她？ 是鬼吗？ “我……我要是说这些是我做梦梦的到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说谎。”江京墨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付通博冷冽一笑，显然不信，他审过的犯人不计其数，什么样的都见过了，已经习惯了以恶看人。 “你知道程文静是怎么死的吗？” 江京墨抬眸看着付通博，不是都道是她杀的吗，是要她交代杀人过程吗，江京墨悲怆又觉得世态炎凉，索性破罐子破摔到底，“不会是中毒吧。”她依稀记得有个新娘子在她面前吞下了一盒脂粉，具体是什么她不知道。 付通博点头，“是中毒，硫化汞。” 江京墨错愕的看着付通博，现在可真是说不清楚了，硫化汞是什么？ 付通博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说道，“朱砂。” “朱砂？” 那个女孩吞下去的是朱砂，江京墨仿佛眼前笼罩的一团疑云瞬间被拨开，新娘子吞下的那个嫣红的脂粉就是朱砂，所以她是中毒而死的。 付通博鹰隼般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江京墨，看来她是什么都知道。 至于其他的江京墨完全不知情。不过她这种不知情在被害人家属及其他人眼里就是顽固不认罪了。 一直到深夜，江京墨躺在冰冷的床板上久久无法入睡，有好几次她都打算索性认了算了，反正就算是出去身上的脏水也洗不干净了，梦想也不可能实现了，可是每每她都说服不了自己，不想就这么被冤死。 付通博等人也是排查了一遍又一遍，除了江京墨再找不到任何嫌疑人，也没找到更有价值的证据，及时江京墨没有能力做换心手术，那凶手也只能是她了。 “江京墨。”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江京墨缓缓的睁开眼睛，房间里空无一人，铁门的窗户外似乎也没有人，又闭上眼睛。 “江京墨。” 这次她听的真切一下子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谁？” “嘘……” 江京墨眼眸四转，什么人也没有，手伸到被窝里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疼，“你是谁？” “嘘，别说话，这里有监控。” 清扬空灵的声音，江京墨怔怔的看着摄像头，没有再说话。 “这才对，”那声音又想起来，“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江京墨刚开口，又生生的将这个字给咽下去重新躺下面朝着墙壁。 “别紧张，我来跟你做个交易。” 第018章 合作 值班室里的警卫看着江京墨坐了起来，一小会又躺下了，便没去查看。 江京墨心里思忖，交易？ 她伸手在墙上打了个问号。 “你不想离开监狱吗？” 江京墨的肩膀抖了一下，眼睛睁的更大了，只是却不敢动了，这一个月的牢狱之灾已经磨掉了她所有的希望。 不要说十年二十年了，她坚持不了。 “我可以帮你，帮你证明人不是你杀的，帮你摆脱牢狱之灾，帮你实现梦想，帮你功成名就。” 那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穿透力，江京墨已经彻底的沦陷了。 如果是在平时她会思考，她会怀疑，可是此时此刻半分由不得她，有一个橄榄枝她只会忙不迭地抓着，哪里还是考虑其他。 “当然，我需要你的帮忙。” 江京墨又在墙上画了个问号。 “我要住在你的身体里。” 江京墨僵了一下，身子稍微起了一下又急忙调整好牙齿却忍不住的在打颤，彼时她差不多想明白了，这一定是鬼，这也就能解释她这段时间为什么总会遇到这么荒唐的事情了。 住在她的身体里，她是鬼，可是随时上别人的身啊，为什么要与她交易，想来应该是别有所图。 就在江京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的时候那带着蛊惑力的声音又响起来，“你放心，我并不是要控制你的身体，我只是想借助你的力量找人。” “找谁？”江京墨用口语说道，她相信鬼魂一定能听到或者看到。 果然。 “我的未婚夫。” 此时江京墨了然，原来是个痴情的女鬼为了心爱的男子不肯去投胎转世，想要借着她这个阳间人的身体找寻晴朗。 江京墨演了那么多戏文，基本都是按照这个套路来的，所谓套路都是来自生活，只有产生共鸣才能打动观众，所以套路即是生活。 天一亮江京墨便主动要求见付通博，这倒是让付有些意外。 “江小姐想去清楚了。” “程文静死的那天晚上我去了南城路，去了哪些卖衣服的店逛了逛，那里都有监控录像，你可以去查。” 付通博一笑，“江小姐不是在开玩笑吧，刚开始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过了这么久反而想起来了。” 江京墨冷笑，眼神有些冷，“我以为你们能查到，看来是我高估了你们的办案能力。” 付通博也不去管她的嘲讽，“那……” “我再说一遍，”江京墨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有些尖锐，“他们不是我杀的，我没有去过练功房，我甚至怀疑你们破不了案子故意制造了段假视频，我要求重新鉴定视频的真伪。” 案子还是审理当中，江京墨当然有权利对此提出质疑，她当天就请了辩护律师，并要求复验视频的真伪。 这次江京墨底气十足，她好久都没有这么威锋了，这一个多月几乎磨光了她所有的棱角，现在想想还是挺感激那个女鬼的。 复验是请了这方面的权威专家，经过反复检验视频居然是合成的，做这件事的人手法很高明。 视频从江京墨进去之前的那一瞬间被剪断了。 “那DNA你怎么解释？” 江京墨轻蔑的看了一眼付通博旁边的这个年轻警察，“人家都能做出这个精细的视频，我的DNA练功房里到处都是。” 赵兴刚被呛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京墨所的那些地方果然有她的出现的监控录像，根据时间和距离推算，她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 江京墨的律师提出必须由公安局出面解释江京墨同志并没有杀人，恢复当事人名誉。 公安局因为视频的问题再加上网上的舆论对江京墨的伤害都非常的大，所以在公开的门户网站上证明江京墨是被冤枉的，是被真正的凶手所陷害。 舆论一片哗然，让江京墨没有想到的是肖雯居然站出来给她证明当时并没有打压新人，稍微了解海天艺术团的人都知道这两个人关系不好，一直在争女一，这倒是让之前舆论一边倒的情势有所缓和。 江京墨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洗澡。 打开花洒当热水浸透身体的时候她才感觉到自由，她真的出来了，这一个多月仿佛几年之久。 洗漱完毕刚刚抬眼看着镜子，突然感觉到身边似乎有微小的风拂过，江京墨眼眸转了几下，什么也没看到，再次抬眼却看到镜子里有一个身着天青色衣裙的妙龄女子。 她本能的后退，又定神吞了下口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谁料那镜中人竟然微微一笑，神色并不与她的容貌相称，仿佛看尽世间沧桑掩饰不住的落寞。 “你给我写信了？”那女子开口。 声音听上去总感觉空荡荡的，很渗人。 “……信？”江京墨愣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她怎么可能给一个鬼写信呢。 “不记得就算了，反正你不记得的事多了去了。”后面一句更像是自言自语。 半晌江京墨才没那么害怕，“咳，你……”却是张口结舌，实在找不到话语。 “我不喜欢这里，换个地方住吧。” “嗯？”江京墨很诧异，一个鬼去哪里应该很自由的。 “我叫青羽。” “青羽。”江京墨嗫嚅着这个名字，这名字更像是小说里面的人物，不过她并不在乎，“你好。” 青羽冷哼一声，眼里尽是不屑，她一开始就不喜欢江京墨，不过这个女人确实比任何人更适合她。 “买套房子吧，住着也方便。” “我……”江京墨刚开口便听到了敲门声，“你……”她指着门口的放心看着镜子里的人，江京墨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这个。 “放心，他们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说话。”青羽的语气依旧很轻蔑，不过再看镜子里的人却不见了。 来的人是房东。 “这房子我不租给你了，你今天就搬吧。”房东开门见山。 江京墨也懒得跟她解释，这段时间网上吵的沸沸扬扬，虽然现在证明了她的清白，人们反而不关注了。 “好，我这东西挺多的，我就这两天搬走。” 房东见她这么好说话，便不再说什么点头就离开了。 江京墨拿出三分之二的积蓄在新城区付了套两室一厅的样板房的首付，家具什么的都是现成的，两三天她就搬过去了。 这里是开发区自然比老城区干净的多，又规整的过，绿化也不错，青羽对这里还算满意。 “说吧。”江京墨坐在沙发上看着镜子，不过这次镜子里没有人。 “我先帮你吧。”空气中传来青羽的声音。 “先帮我？”江京墨从来没有觉得一个女鬼会这么好心。 “对，先帮你，只有你有能力了才能帮到我，”青羽语气中充满了不屑，“现在的你，什么都不是。” “好，”江京墨回答的很干脆，“那你要怎么帮我？” “既然你这个喜欢演员这个职业，不如去做导演好了，自导自演谁的脸色不看还能实现梦想呢。” 江京墨忍不住笑了，她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有些年资了，能红的演员凤毛麟角，转做导演的更是少之又少，她？ “这不有我嘛，既然你一没钱二没人三没渠道四没设备，那就做个网络剧吧。” 第019章 鬼上身 公安局。 “老大，查到了，那栋小楼在一个叫薛荣的人的名下，这个薛荣三十年前就移民非洲了。” “非洲？能联系上吗？” 赵兴刚讪讪地笑了下，“老大，非洲有点大，又是三十年前移民的，这……” “好了好了，他在这边没有什么亲人吗？” “查到的就这么点。”赵兴刚一脸苦瓜相。 “里面的东西呢？” “报给相关部门了，专家也鉴定了，有些是真品，有些是赝品，还有一部分已经损坏了，那房间里太潮湿了，没保存好，已经有人接手了。” 付通博反复在那栋小楼里研究，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找到，那江京墨当时的反应却是太可疑了，到底是什么？ 两起案子，三条人命案随着江京墨证据被推翻线索全部断了。 付通博也因此受到了处分。 “付队，陪你出去喝两杯。” 付通博的身上有些颓然，“老蒋，你来了，随便坐有点乱啊，不好意思。” “好了，走吧。” 付通博停手随手将手上的报纸一扔，“走，喝酒去。” 两个人随便找了一家小餐馆点了几个热菜要了一扎啤酒。 “走一个。” “慢点。”蒋荣温和的一笑，将啤酒倒杯子里。 “你这个人什么多好，就是磨叽，喝个酒还这么娘们兮兮的，”说着直接撤了杯子，“来来来，干了啊。” “老付，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这个案子让你受了处分。” “不，不，”付通博一瓶酒喝下去打了个嗝摆手，“我不在乎处分，是这个，”说着拍着自己胡子邋遢的脸，“是脸。” “好了好了，没有谁能保证自己可以破所有的案子，不然怎么还有那么多的悬案，你别太为难自己了，也别给自己压力。” 蒋荣重新拿了酒杯重新给他倒上，刚好菜上来了。 “你说，”付通博夹着鸡头死死盯着，“你怎么就不是凶手呢？” “老付。”蒋荣声音有些冷硬，也是好意提醒。 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不能为了破案而忽视证据。 付通博眯了眯眼端着的酒杯又放下，“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觉得江京墨不像是凶手，可是种种证据又指向了她，让我不得不相信，可是现在呢，全被推翻了，兄弟们忙活了两个月全被打脸了，被真正的凶手打脸了。” 说罢又自嘲的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付通博也就消沉了几日，又有新的案子，他还是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去，不过也没有放松搜寻换心案和程文静被杀案的证据。 江京墨算是背水一战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全部搭在里面，又贷了一笔款，找之前的朋友借了一笔。 意料之中的是吴开元愿意帮忙，让她意外的是肖雯居然也愿意出演她的网络剧，设备是吴开元找剧院的领导借的，还有一些是租的。 江京墨从初中毕业之后就进了剧院做练习生，没有同学，初中的那些同学大多都不记得名字也从来没有联系，那时候都没有手机，也没有网络工具，毕业就意味着断了联系。 十年，她从地方戏团到A市大剧院，一路走来只有孤独和坚持，认识的人也只在这些人脉当中。 不过肖雯人缘还不错，家境也比较好，请了一位专业的摄影师，还有之前剧院的演员来了两位，不过人手还是远远不够。 吴开元提议将之前离开剧院的舞蹈演员请回来帮忙，联系之后只有两位回应，不过理由却是闲来无事，客串一下。 剧组东拼西凑，总共九个人，其中包括一位摄影师和一位送盒饭的临时工。就是在这么不专业的组队当中拼凑起来的。 多数人都是抱着来玩的态度来的，并没想过这样一个班底，江京墨从来没有做过导演的人能拍出什么好东西。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拍什么？ 江京墨自己构思了几个故事，又在网上搜了一下热门小说，有几个不错的不过授权是个问题，版权费用又是个问题。 “还没想好拍什么吗？哼……就这样你还弄这么大一个摊子。”那阴沉沉的声音又想了起来。 江京墨起身四处看了一下，又急忙看着镜子，那青衫少女果然出现在镜子里。 “你终于出现了，当初你就动动嘴皮子，我可是将全部身家都押上了。” “你那点身家能叫身家吗？”青羽语气很是嘲讽，“不过你比我预想的稍微好点，段时间内居然真的能组建一个不入流的团队，我以为就这这样的人，到时候只能唱独角戏了。” 面对青羽的冷嘲热讽江京墨只是冷着一张脸，也没有多加辩驳，不过她们两个如此不待见对方却在合作倒也不过见。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想来也明白，只是交易互惠。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先别忙，我还跟你商量件事。” “说。”江京墨干脆明了。 青羽浅浅一笑，“我说了，我要呆在你的身体里。” 江京墨听之身体一僵，任谁听了都会发憷，半天没有说话。 青羽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盈盈一笑，这个笑容倒是很符合她清秀娴雅的容貌。 “我只是借住在你身体里疗养而已，这样也方便我们日后做事，不会控制你，再说了，你，我还看不上。” 江京墨略微沉吟方道，“只是疗养？”她也猜出来，之前那段时间她一定是被这个女鬼控制了所以才会出那么多事，这个时候自然多心。 “对，只要你不反抗，我也就不会试图控制你，再说了很多事我还需要你这个人来帮我做。” “你要呆多久？” “不知道，回到家我就住在镜子里，你出门我就跟着。” “不行，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江京墨直接否定。 “放心，发现不了，我在你身上说话只有你能听到，别人是听不到的，也看不到的。” 江京墨思考了许久才同意，不过她还是约法三章。 第一，绝对不许控制她，更不许做伤害她的事；第二，她随时会带着镜子，必要的时候必须离开她的身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帮她实现梦想，江京墨自然会依言帮她找寻她的未婚夫，至于结果她不保证，将来有一天事情明了的时候必须离去绝不纠缠。 第020章 改剧本 除了剧本是青羽提供的之外其他所有事情必须江京墨亲力亲为。 一天恨不得分成48小时用，然而问题还是接踵而来。 这一次吴开元和肖雯是全力帮忙，但是其他两位新人张婷和唐志宇却三心二意，今天有演出，明天自己接了个私活等等。 另外两位请回来的更是不配合。 刘方忠与赵素清都各自结婚了，今天家里有事，明天送孩子去幼儿园，后天太累了休息一天…… 江京墨还没开始就已经疲累了。 “京墨，我觉得这样去肯定不行，到最后什么也没拍成资源全浪费了。” 肖雯瞪了一眼清冷的摄影棚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整个摄影棚就剩四个人了，他们三个加摄影师。 “要不把他们都开了。”肖雯见其他两位都不说话又说了一句。 吴开元叹了口气，“人家本来就没签合约，就给了个红包，说的是帮忙，没有开不开这么一说。” “那怎么办，让我们跟在这耗着？” “你少说一句，”吴开元示意，肖雯看着江京墨一个人在盯着剧本发呆便没再说什么。 江京墨霍然起身，“这样，就我们三个。” “什么？” “那台本上的其他角色呢？” “我今天回去改一下台本，这样，肖雯你来演靑璎这个角色，师兄你还是继续演大师兄薛暝，我来演绾仲。” “可他是个男的。” “改成女的，”江京墨一脸正色，“名字也改，叫……绾绾。” 肖雯脸上划过一丝兴奋，“京墨，你真的要我演女主？” “对，肖雯，你非常适合这个角色。” “可是一部电影也不可能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就算是网络电影，里面要表达的东西也很多。” “我知道，”江京墨应道，“我们可以请群演，或许他们没有老刘他们专业，可是他们听话，如果给他们机会，这些人会求之不得。” “那他们几个人要是来呢？” 江京墨蹙眉，“来了就客串吧。” 一直到深夜，江京墨还子在敲键盘丝毫不知疲倦，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继而熟悉的声音传来，“还不休息吗？” 江京墨停止敲击键盘的手端起水杯才发现已经空了，“我感觉我养了一个怪物。” “怪物？”江京墨瞥见暖色的灯光稍微变了点颜色大致可以判断她的方向，因为青羽的声音总是带着回音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那你去给我倒杯水。”江京墨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便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半晌感觉身边有动静睁眼，水杯里的水已经满了。 “你，”江京墨眼眸四撒，“谢谢啊。” “这几天我都不在，看不的样子好像是出师不利。” 江京墨暗暗的瞪了一眼，“没有啊，我已经调整了剧本，明天正式开机。” “嘴硬。” “你能不能不要说风凉话，还不是你出的主意，有这功夫不如想想办法。” “你不是已经有办法了吗，再说了，什么事都靠我，那要你何用。” 江京墨恶狠狠的喝了几口水，“你说话倒真不客气，你多大了？” “如果按出生年月日来算的话差不多一百多岁吧。” “噗……”江京墨一个没忍住，“咳咳，一百多岁？那你死的时候多大？” 等了许久青羽都没再说话，江京墨以为她已经离去了，那声音突然又传来。 “十六岁。” 江京墨一惊，十六岁，还是一个小女孩，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个青羽，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你早点休息吧，这段时间会很辛苦。” 江京墨刚想说什么，感觉青羽已经走了，便没再说什么，突然有些同情这个女鬼。 剧本经过小幅度的删减与修改终于开机了。 老刘他们打过几次电话，今天有事，明天也有事，江京墨全部答应，还让他们去忙不用管这边，与之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口吻完全不同。 这不，开机一个星期全来了。 “哎呀，你们在拍啊，这我们都不在你们怎么拍呀。”赵素清看着几人说道。 “稍等一下，还有几个镜头，继续。” 场务拦着几个人，“不好意思，退后。” “哎怎么回事，我们也是演员，你敢拦着我。” “那你们应该比我更专业才对，你再往前就入镜了，这样会影响大家拍摄的。” “你。”赵素清语塞，看着身后的刘方忠他们。 几个人面面相觑，什么也没说站在一旁等着他们拍完这个镜头。 “好，过。” 肖雯呜呼了一声，“拍戏真累，一个镜头拍那么多遍表情都僵了。” “拍完了呀，正好，我们今天有时间，把我们的几场放一起拍吧。” 江京墨这才想起这几个人还在一旁等着，心里大快，不过表面上还是维持的很谦逊。 “赵姐你们要是有事就去忙吧，我们自己拍，没关系的。” “自己拍，没有我们几个，你们怎么拍？” “是这样，”吴开元开口，“我们因为人手有限所以修改了剧本。” “改剧本？为什么不通知我们。” “这不是你们都忙嘛，这种事就不打扰你们了。”吴开元笑了下说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京墨，我必须要说说你，你请我们几个拍戏，就得负责到底，这才几天你们就改剧本，当初你们求我们的时候我们可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现在你们这个样子还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没有我们你们拍的成吗，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责任心？”江京墨气不打一出来，“剧本给你们多长时间了？” “一个多月啊。” “好，一个多月，背熟了吗？” “背……”赵素清脸色有些僵，其他几个也是互相看了一眼没手什么。 刘方忠脸上挂不住了，“你不是已经改了剧本吗，我们还背什么？” 江京墨突然有些厌恶，也懒得再说了，“好了，休息时间到，下一个镜头。” “你等等。” “赵姐，刘哥，张师妹，唐师弟，”江京墨一个一个的叫着，“我江京墨当初是怀着十二分的诚意来请各位拍戏的，我也非常欣赏各位的才能，但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钱去浪费，我知道给各位的酬劳太少你们看不上，许诺给大家的分红你们不相信，剧本到你们手里一个多月了，但是你们都很忙，好，既然各位不愿意帮忙，那我也不为难，各位请便吧。” “艾你……”赵素清怒目瞪着 “怎么能这样。”刘方忠气地跺脚。 张婷和唐志宇“切”了一声也没逗留转身就走了。 第021章 电影热映 江京墨摒弃一切杂念专心拍戏，还买了许多相关的书籍资料学习。 因为没有资金，整个拍摄全部都在摄影棚里完成，全部都是绿布景，这后期也是个麻烦事。 江京墨在这方面的人脉差了点，后期处理也是个大问题。 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三人亲力亲为，当然也没人看好她能拍出个什么好作品。 电影加班加点两个月完成了，除了三位主演之外其他所有的人全部是群员或者是影视表演系的学生，不出名的那种。 接下来就是整个的后期剪辑与特效处理，吴开元肖雯也在积极帮忙找人。 江京墨都已经累的骨头散架了，打着哈欠进门却看到客厅最显眼的地方摆着一个巨大的礼盒。 “咳咳，”她试着咳嗽了几声，没什么反应，“青羽，你在吗？”依旧没有回应。 江京墨打开立刻，呵……两台电脑？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青羽的话再江京墨耳边响起。 “谢谢啊，”江京墨假笑了一下，“不过我有电脑，你送我这个是？” “我知道你有电脑，可是你的电脑能剪辑吗？” “什么意思？”江京墨仔细看了一下礼盒里的电脑，确实有几个转接头和插线孔有些奇怪。 “这两部电脑是我特别处理过的，你可以用它剪辑视频，特效我都已经帮你弄好了。” 江京墨暗喜，急忙打开电脑差点吓一跳，这背景这特效太赞了，根本就看不出处理过的痕迹，仿佛就是实景拍摄的一样。 而这两天电脑的奇怪之处就是只要稍微会点剪辑的人都可以操作。 “真是太谢谢你了，”江京墨一边剪辑视频一边忍不住赞叹，“这特效你是怎么做的，你想象出来的？”想了一下又改口，“你变出来的？” 等了许久也不见青羽回答，江京墨却不以为意，照这个速度她一晚上就可以剪辑出来了，而网路电影审核门槛不高，几天之内电影就可以上线了，简直太完美了。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江京墨才顶着熊猫眼去补觉，刚躺下就听到青羽的声音，“是我经历过的。” “嗯？”江京墨看了一下床头的镜子，没人，“你说什么？” 等了半天也没回应，她也忍不住困意席卷很快就睡了。 不出所料，电影审核十二小时之内完成，一点阻拦都没有就上线了。 “京墨，你怎么做到的，你请的是谁，就算是业内人士也不可能一天就完成啊。” “呵呵，”江京墨打着马虎眼，“不是一天啊，每天拍的我都会处理，最后也就是串联起来而已。” “你处理，你剪辑的，特效是你做的？”肖雯吃惊的看着江京墨。 再这么问下去一定会露馅，江京墨生硬的转移话题，“我们设置VIP不知道结果会怎样，都没有大牌，人家怎么才能点击呢？” “京墨，这你就不懂了吧，”肖雯一脸得意，“我们花点钱刷流量，再跟播放平台付费让他们推荐我们的电影，在首页挂几天，至少要出现在最新电影点击榜上。” “好，我现在就去弄。” 江京墨火急火燎的回到家，打电话给几个营销策划的公众平台，费用还有待考虑，跟播放平台联系收费高的令人咋舌。 “别气馁。”青羽出来安慰她。 江京墨转了下眼眸，“既然你能做特效，你就应该能刷流量，帮我。” “你什么事都靠我。” “这也是在帮你自己。” “你明天再看情况吧。” 江京墨刚要再说什么，镜子里的人就不见了。 第二天清早江京墨还在睡觉就被急促的电话铃声给惊醒了，陌生号码。 “喂。” “你好，请问是魔镜导演吗？” “嗯？”江京墨思考了一下，“额，是，请问您是？” “是这样，我是尚佳影视传媒有限公司的总经理王旭洲，我们想请您拍部电影……” “啥？”江京墨算是彻底惊醒了，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打开电脑。 电影已经冲到了榜首，人气高涨，还上了热搜榜。 “青羽，青羽，是你吗？”江京墨对着镜子说道，等了半天也没见回应，她也不管，急急忙忙的洗漱。 刚出门又接到一个电话，问她是江京墨吗，想请她拍电影，做女一号……突然开挂的人生。 没错，就是开挂了。 网上热搜一脸几天居高不下。 网络电影《秘隐门》由新锐导演墨镜倾力创作，以奇诡的故事情节，炫酷的特效，精湛的演技一上线就引起网友的热评。 还有各种贴吧讨论剧情。 一开场由大师兄薛暝与小师妹假扮成道士在人间看挂算命为开场，几个荒唐的算命人提出各种问题令人捧腹，小师妹青羽不小心泄露天机让剧情出现了一个小高潮。 然而当他们回到隐门却发现灾难已经降临，那些不懂天机的凡人是如何泄露天机的，师姐绾绾一袭玄色衣裙总是冷冰冰的，却对师妹极好。 灾难降临到秘隐门时，全部门人面临着灭顶之灾，大师兄薛暝以一己之力将秘隐门的天赋与上苍做了交换，换得一个生机，从此便如同普通人一般的活着。 可是就在大家丧失天赋灵识之时更大的灾难却降临，秘隐门人还是没能逃出厄运最终消失匿迹。 所有人都以为是上苍背信弃义，却不然，剧情到了最后出现了大反转，小师妹根本就没泄露天机，上苍也给了秘隐门机会，可是师姐绾绾，秘隐门的执事却修习禁术意图改天换命最终触怒上苍给秘隐门带来了灭顶之灾。 …… 江京墨一连接到了好几个平台的电话，想要她授权将电影在平台上播放，江京墨都答应了，刚起步不能扮高冷。 她也迅速接洽新的剧本，准备筹拍。 “恭喜你。” 江京墨听到青羽的声音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剧本，“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青羽，要我怎么帮你，你大师兄长什么样子，他叫什么？” “薛荣，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他的性格很好，对所有的师兄妹们都特别照顾，这么多年他的音容笑貌我始终都记得，那么潇洒又温和……” 江京墨能听出她有多喜欢自己的师兄，她的语气只有在说起她师兄的时候才是温柔的。 “你新电影什么时候开拍？” “就这几天吧，我想趁着最新的热度。” “功利的女人。”青羽的语气变的很快。 江京墨也不恼，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基本了解青羽的脾气秉性，并没有坏心眼只是多年来的怨恨在心里所有有时候比较偏执，比较像她。 第022章 受害人 第二部电影开拍的空档江京墨商约、片约不断，她也因此大红。 不出意外，第二部电影正式在各大影院上映，票房大卖。 她手里也开始有了人脉、资源等等真正踏入了这个圈子，也开始奔赴各大片场终于实现了她的梦想，她一直想要的一切。 不到两年的时间江京墨已经晋升一线小花，还不止如此，她还是知名导演魔镜。 一开始江京墨本想营造一种神秘感，可惜她低估了娱乐记者的能力，第二部电影上映没多久她的所有底细就被挖出来了。 “你还在看《秘隐门》，我告诉你，你的女神江京墨人家第五部电影昨天刚上映，讲爱情的，老蒋，我跟你说话呢。” 蒋荣微微叹息将手里的平板电脑放下，“付队，你怎么这么清闲。” “别付队了，”付通博自嘲的笑了一下，“我现在是付主任，档案室的付主任，是‘付’不是‘副’啊。” 蒋荣脸色没有多少变化，“先在不挺好的吗，不在一线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案子是查不晚的，不要再想了。” “我没想啊，我都在这档案室了，每天整理整理文件，摆弄一下订书针，我还能想什么。” 两年前那两起案子都成了悬案，付通博背了处分，案子一直没有进展他被调离一线，给安排了个档案室的主任的工作给他。 付通博倒没怎么闹，交接了工作二话不说就去了新部门上班，上班之后喝酒打诨上班睡觉一副颓废潦倒的姿态。 二人正在办公室聊天，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探头，“什么事？” “付主任，又发生了命案，局长紧急开会。” “一队集合，小关收集资料，小赵先跟我去现场……”付通博一声激昂奋进之后便噤声了，一个人呆呆的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说话的小同事看了看付通博小声说着自己还要去开会便离开了。 那些动作已经成了他的下意识，即便被流放到这边角旮旯部门也未曾改变什么。 蒋荣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我先走了。” 江京墨刚回到酒店就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 “你说什么，闫文广他……”江京墨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手里的手机摔个稀巴烂，“他的事跟我没关系，你们如果查到证据就公事公办吧，我不上诉不请律师辩护。” 许是电话那头愣了一下，不过既然这么说了也没有强制要求的理由。 挂了电话许久江京墨还在发抖，那些不堪的过往突然涌现，她忍不住的作呕，急忙扶着旁边的车平息了一下开车离去。 第二天娱乐版头条，江京墨疑似孕吐，与某鲜肉在酒店共度良宵好事将近，不日便会奉子成婚…… 在娱乐圈浸润这些年她也不是没被深扒过，对于这样的报道也是一笑置之，只要不过分，谣言没几天就会重新被刷新的。 不过她一直记得要帮青羽寻找她的大师兄，只是据青羽所说，她的大师兄薛荣也在那次浩劫当中牺牲了，她也只是感觉到一缕残识并不能完全确定。 这在江京墨眼里就是她师兄已经死了，只是他们有一些超能力的异术才能像个鬼魂一样留在这个时间，那要怎么找？ “青羽，你师兄是不是也住在镜子里？” “我不知道，我和二师兄是留在师祖留下的幻镜中得以偷生的，大师兄……” 江京墨眨眨眼，“那要怎么找？” “我能感觉到，只是不确定，不过我相信师兄，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找我的。” “哦。”江京墨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呐呐的应了声。 未几，青羽再次开口，“你的舞蹈室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开业了，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开一间舞蹈室，现在最赚钱的应该是拍电影搞投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什么？” 青羽一惊，“没什么，不要只想着赚钱，你这个现实的女人。” 江京墨耸耸肩，无所谓。 然而没几天，事情愈演愈烈，强大的网友扒出江京墨的养父闫文广猥亵少女，少女不堪受辱自杀身亡，江京墨毫无同情心忙着捞金等等之类的。 江京墨团队忙着公关危机，只有她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久久不能恢复镇定。 “要帮闫文广先生请辩护律师吗？” 江京墨动了一下，“请辩护律师？” “对，他不是您的养父吗？”助理小心翼翼的询问。 江京墨眼眸微眯射出冷光，“养父，哼……我给他请辩护律师，受害人怎么办？” “京墨，这样会连累你的，”吴开元开口，这几年她看到江京墨的成长，也看到她的努力，虽然他具体不知道为什么江京墨与她的养父好几年不说一一句话，但是她还是不希望江京墨因为此时而毁了大好前程，“京墨，你到今天不容易。” 肖雯的电话刚打进来，“京墨，怎么回事啊，我刚录完节目，你还好吗？” “挺好的，”江京墨语气淡淡，“你好好录节目，别被我连累。” “说什么呢，圈内谁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江京墨，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样，我一会过去找你。” 挂了电话江京墨叹了口气，“他的事跟我没关系，警察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京墨，不管事实如何，舆论已经成这样了，就算清者自清，可是网友不知道，这个时候再多的解释都会变成掩饰，舆论真的可以压垮一个人，甚至可以毁了一个人。” 江京墨已经闭上眼睛，她真是恨的咬牙切齿，为什么这个人到现在还要害她，为什么…… “京墨，我来了，门口好多记者，你们打算怎么办？”肖雯刚进门就开口。 “肖雯，这件事你别掺和了，”吴开元开口，“免得连累你。” “什么话，往远了说咱们三个可以一个戏班子出来的，往近了说这两年我们基本都在一起打拼，下个月的电视剧刚好同台，这我想撇清关系都不行了。” 知道她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江京墨也没计较，“行了，你们都在吧，我自己可以解决。” 回到家已经半夜了，临近湖区的复式小别墅，佣人看到江京墨回来急忙冲了杯咖啡。 关上门疲惫的躺在沙发上摁着眉心，“青羽，你还在吗？” “嗯，在等你回来。” 江京墨睁开眼睛，“你这次好像呆的时间很长。” “嗯，我的力量在便强，呆久一点没关系。” 刚起身手机响了，是公安局打过来的，说是闫文广要求见江京墨。 江京墨第二天捂得严严实实的去了公安局，“警察同志，见我做什么？” “这是你养父的要求。”接待的警察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江京墨。 作为一线明星知名导演，这个女人无疑是成功的，集美貌与智慧与一身，只是这心肠嘛…… 怪不得是一家人。 “你还我女儿命来，还我女儿命来……” 江京墨刚转身一位中年妇女扑向江京墨，撕扯她的头发疯狂的打她，直到几个警察将两个人分开。 “江京墨同志，我带你去见闫文广，这边请。” “不了，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们，我不会见他的，你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需要偿命就偿命，我说了我不会请律师，也不上诉，闫文广先生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你这女的怎么这样，这个时候推卸责任，”中年妇女满脸泪水，看的江京墨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她没有母亲，没有尝过亲情的滋味。 “你这个女人，我要你偿命。” “我偿命？”江京墨瞪大了眼睛，“我也是受害人。” 旁边的警察一愣，受害人…… 第023章 日记本 闫文广再三要求见江京墨。 “什么事？”江京墨瞪着闫文广语气冰冷。 “京墨，你终于来看我了。”闫文广在里面似乎受了点苦，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眼球也更加浑浊了。 江京墨暗暗咬了下牙根甚至有不愿意多看一眼闫文广。 “京墨，帮帮我，帮我找个律师吧。” “闭嘴，”江京墨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尖锐急忙平息了一下，“你……你害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下场。” “不知道错了，我也没想到她会，会……”闫文广的眼神有些闪躲，“会自杀，我以为她会像……” “闭嘴。”江京墨歇斯底里的吼道。 “干什么坐下。”旁边的警察立刻制止。 “京墨，你放心，”闫文广的眼皮抬了一下露出一半的眼白看上去那么让人生厌，“我不说不说。” 江京墨面如土色，身体僵硬的离去。 舞蹈教室与一般的舞蹈培训机构不一样。 来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有着专业的舞蹈功底，不过都是想背江京墨赏识提携而已。 当然，江京墨也积极的帮她们寻找合适的角色，这里就像是一座通往梦想的结界口，选上了便有可能一炮而红，选不上继续往里面砸钱。 江京墨的财源滚滚而来，不比她拍电影赚的少。 闫文广的律师出席让舆论再一次掀起高潮，如此丧尽天良的人居然还有律师为其辩护，律师也被人肉等等之类的。 江京墨当然清楚闫文广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却只能被威胁，最终帮他请辩护律师，不过江京墨授意不必尽力。 “为什么，这有违我的职业素养。” “这一次选道德吧。”江京墨淡淡的开口。 律师耸耸肩，“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请律师？” “别人都可以非常明确的站队，我却不行。” “明白。” 一审结束之后资料送到资料室，付通博归档的时候粗略看了一眼冷笑，“这个江京墨，怎么哪都有她。” 在闫文广一审结束之后警察局接到了一个报案，准确的来说是之前的案子家属发现了一件重要的物证，刚好与闫文广江京墨这次的事件有关系。 “老付，老付……” “喊什么喊什么，在这呢。”付通博将扣在脸上的报纸拿下打了个哈欠坐起来，“干嘛，刘队，你很闲啊。” “哪里闲，你又不是没干过。” 付通博翻了个白眼，“来着挤兑我是不是，老刘，我发现你这人格调咋这么低。” “行了行了，咱别互相掐了，我来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您刘队现在是一队队长，我就是个喝茶看报纸的看门人，你有事找我？” “带情绪了啊，真有事。” 刘队拉着个凳子坐在付通博旁边，“你还记得你手里的那个案子吗？” “案子多了，不记得了。” “你看你，我还没说你就不记得，程文静。” “谁？”付通博一下子坐了起来，“程文静？”叹了口气，“记得，这是我的耻辱，我TM至今都没法确认她到底是自杀还是她杀，又是被谁杀的。” “我找你就是为这事。” “什么意思？” “这几天闫文广猥亵少女案子你应该知道吧。” “你到底要说什么。” “别急，闫文广是江京墨的养父，江京墨和程文静是同学，当时程文静的死你还怀疑过她是吧。” 付通博自嘲似的笑了下，脸色一下又变回清冷，“你能直接说结果不铺垫那么多吗？” “好好好是，你别着急，这个一审之后呢程文静的家属看到之后送来了一件证物，如果江京墨真的杀了程文静，这个就是杀人动机。” …… 江京墨在心烦意乱中接到了一个电话。 “警察同志，请问你们又有什么事找我？” “江京墨，你养父的事从曝光到现在你好像很不在意，甚至还希望他被判刑对吗？” 江京墨心里一颤，“什么意思，什么叫作我希望他被判刑。” “换句话说，你特别恨他。” 江京墨胸口起伏有些不平，“是啊，她干出这种事等于是毁了我的事业，我难道不应该恨他吗？” 刘队微微一笑，“江小姐没有说实话。”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你这是妨碍公务。” “妨碍？我怎么妨碍了？闫文广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说说我怎么妨碍了。” “我刚才说了，你特别恨你的养父，他可是将你养大的人啊，你就这么对待？” “那是我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替受害人打抱不平不行吗，一个花季少女就这么没了，你们不去办案，不去惩罚作恶的人，揪着我不放干什么，喔，难道我拼命保他就是正常的？” 江京墨一口气说的这么多，脸色有些潮红。 刘队看着江京墨，“受害人怕不止一个吧。” “你，”江京墨呼吸一滞，“什么意思？” “江小姐与闫文广之间是怎样的一个收养关系？” “你问这个干什么？” “了解情况。” “那你去问闫文广啊。” “江小姐，请你配合。” “真是搞笑，我被收养的时候只有几个月大，你认为我记得？” 刘队一滞，“江小姐很有情绪。” 江京墨发现根本就说不清楚，干脆闭嘴。 “还记得程文静吗？” 江京墨吓一跳，她几乎已经忘记了。 “今天程文静的父母送来了一件重要的证物。” 江京墨刚要开口问就听到青羽提醒她不要开口。 刘队盯着江京墨，点头，“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查案是你们警察的事情，你问我？”江京墨气的发抖。 这个倒霉的闫文广，不，自己比闫文广更倒霉，她恨闫文广，更恨自己的亲生父母，又一笑，人家都抛弃了自己，自己再怎么恨别人也知道。 “日记本。” 江京墨看着刘队，日记本？ “是程文静上初中时候的日记本。” 江京墨不解，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又跟今天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我刚才说了，不止一个受害人，江小姐这么恨自己的养父，恐怕不止是他给你造成了舆论压力，据我们调查，你们十年前就断了联系，之后很少见面，也不来往。” 江京墨沉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那些阴暗的，散发着恶臭的淤泥迟早有一天会被翻出来暴露在阳光下，怎么躲都躲不掉，而真相已经腐烂。 第024章 杀人真相 第二天江京墨撤了闫文广的律师，并宣布二人早就断绝父女关系了。 “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发这样的微博？” 江京墨扶着太阳穴听着经纪人的数落。 “京墨呀，你到今天这个位置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掀起腥风血雨……” “腥风血雨？”江京墨挑眸是，她有这么大的能力吗，“该来的总会来。” “京墨，哎呀，我现在打电话给媒体几个负责人看看能不能遮过去，哎呀……” 江京墨软软的躺在沙发上头痛的不行，那些被刻意遗忘的不堪还是被人翻出来了，为什么？ “你怎么了？”青羽的声音响起。 “没什么。”江京墨烦躁的低吼，也不去理会别人。 然而人在顺境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得意忘形，江京墨这两年太顺了，看她不顺眼的人也就多了。 江京墨舞蹈工作室出了点问题。 当她赶到的时候几个你年轻的舞蹈演员蜷缩在更衣室的轻声啜泣是，江京墨稍微打量一眼便看到她们几个身上都有伤。 她记得帮这几个女孩洽谈了一个电影，今天应该是陪那几个大佬去吃饭，然后…… 沉默许久，江京墨率先打破沉默，“你们要我帮你们报警吗？” 几个女孩慢慢的抬眼泪眼婆娑地望着江京墨，一看便是六神无主，还有怨愤，江京墨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如果你们要打官司，我可以帮你们，只要……” “呜呜……” 江京墨的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个年级最小的终于奔溃嚎啕大哭，其他几个跟着哭了起来，好一会她才安抚好几个女孩。 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转出来指证。 所有的女孩选了一条跟她一样的路，江京墨决定亲自带着这几个女孩进组，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第二天爆炸性的新闻占据各大娱乐版头条——江京墨被养父性侵，被同学程文静撞上然后写进日记本里。 这件事引发了众多的猜测，首先就是程文静的死，不过也有反对的声音，多年过去了，江京墨不可能突然杀人，杀人之后为什么没有拿走证物等等，一个个都成了神探了。 然而更多的还是这则丑闻，一时间全世界的脏水都泼到江京墨的身上。 光线有些暗，空气中传递着颓废腐朽的味道。 江京墨将自己关到家里几天都没有出门了，她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拉着窗帘害怕阳光。 手机响了两天终于被各种铃声给耗没电了，网上舆论越吵越离谱，事情也越来越不可控。 今天一早，某网站更是贴出江京墨自杀的贴子，舆论一片哗然…… “呵……你都死了，你还不出去亮个相吗？” 江京墨听到青羽的声音整个人一怔，下一秒直接扑到镜子面前，“青羽，青羽，帮帮我，帮我，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帮你，我不是一直都在帮你吗？” “那这次的事情……”江京墨的声音有些颤抖。 “遮是遮不过去了。” 江京墨一听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完了……眼里掩饰不住的绝望还有恨。 她也是受害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不过，”青羽的话锋一转，江京墨像是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一下子跪爬起来眼睁睁地望着镜子里的青羽。 “掩盖舆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青羽不答反问。 江京墨瞳孔闪烁了几下，“新闻。” “对啊，观众都是健忘的，用更爆炸的新闻去掩盖是最好的方式。” “可是，”江京墨何尝没想过，可是这段时间她的事情占据头条，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超过这则新闻。 “既然指望不上别人，那就自己来吧，你又不是没被黑过应该习惯才对。” “你，”江京墨倏地站起来扶着太阳穴，“你说的容易，这次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吗，这样的丑闻怎么掩盖，我现在不管做什么，只是将事情弄的更糟糕，我拿什么去掩盖。” “啧啧……这么激动，我倒是好奇了，你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怎么没把你养父一起杀了。” “你什么意思，”江京墨有些歇斯底里，“什么叫一起杀了，我杀谁了？” 青羽冷笑一声，她似乎淡定的多，“程文静日记本的事情你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我怀疑是我杀的？” “没有啊。” 江京墨瞪了她一眼，她根本就没杀人，这个时候干嘛要提这个。 “我不是怀疑，人本来就是你杀的。” “你疯了，”江京墨怒吼道，“我杀谁了，我为什么要杀人，你不要在这里胡说。” “我没有胡说，人本来就是你杀的。” 青羽的话彻底击倒江京墨，“你胡说，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一时间那种压迫束缚的窒息感席卷而来，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个多月的噩梦当中，喘不上起来，被黑暗轮罩着无法逃离。 青羽却不依不饶，她似乎已经离开了那面镜子漂浮在江京墨的眼前，无论她逃到哪里都无处可逃，因为她无孔不入。 “就是你杀的，人就是你杀的。” “我没有，”江京墨歇斯底里的哭喊，“我没有，是你，”她对着空气指着，“青羽，当时我莫名其妙的被带到了那个小楼里，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有我在镜子里看到的那些事情都是你搞的鬼，是你控制了我杀了人，是你害我的……” “我没有。” “你有。”江京墨瞪大眼睛眼里冒着火星恨不得将这一切都毁掉。 “好吧，就算我有，那……” “什么，真的是你，”江京墨的瞳孔瑟缩，人不自觉的后退，“是你害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钱维康的死激发了你心中的恐惧，警察不依不饶让你更加害怕，也让你心中的怨念加重，我不过是帮你而已。” “帮我？”江京墨蜷缩着指甲深陷在头发里，“帮我？哈哈哈……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所以我好奇，你为什么不去杀你的养父，而是要杀撞见你们的那个女孩呢……” “我不知道，不知道，”江京墨眼神涣散，“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好了……” “钱维康，他……他也是你杀的？” “不，是代松音杀的。” “那为什么……” “代松音我一直都很喜欢，所有我动用的我灵识留住了她心中的执念，不过她只是个凡人，所以一直在沉睡，只是她心中的怨念太重所以才会借助你的身体帮你杀了那两个。” “帮我，”江京墨已经泪流满面，这一切都太惊悚了，“帮我？” “对啊，你不恨他们两个吗？” “我为什么要恨他们？” “钱维康始乱终弃背叛了你，并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还和其她女的关系混乱，你不恨吗？” 江京墨沉默，或者是已经吓傻了。 “李宏斌，他天天来骚扰你，还用角色来压你，你难道不恨？” 青羽没等到江京墨回答继续说道，“其实代松音也不是真的要杀他们，她的初衷是将这两个人的心换了，看看他们用不同的心会不会改邪归正。” “闭嘴，闭嘴……”江京墨疯了似的砸了过去，镜子碎了一地，“一群疯子，疯子……” 第025章 偏执成魔 一连数天，江京墨都是在惊鸿未定当中度过的，房间里安静的吓人，只有青羽是不是的阴沉沉的说了几句，还有门外的敲门声。 吴开元和江京墨的经纪人都来过几次，敲了几次门见里面等也没开，好几天没有人出入都以为江京墨不在这里，之后便没有再来打扰。 代松音的执念。 江京墨像是一个驱壳一样听着青羽说着关于代松音的一切。 原来她是医学院的高材生，却生性木讷不善言辞，更多的时候是专注于科学实验，尤其对心脏手术有着偏执的执念。 在校期间她就成功的将动物的心脏换了，并且活着，可是动物终究跟人不一样，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需求，她也无法验证换心之后改变了什么，改变了多少。 她的关于人体换心手术的学术报告因为一些相关的规定一致被搁置，并没有办法开展试验，总不能拿活人去做实验吧。 研究生导师的话历历在目，没有任何事情任何东西可以凌驾在生命之上的。 那些心脏衰竭的人想要一个健康的心脏，可是总不能在活人身上取下来的，所以她的实验一直被搁置着。 但是促使她想做换心手术的却是家庭，这也是代松音死之后青羽才知道的。 一开始青羽只是很喜欢这个专注力很高的高材生，想着以她的大脑一定能帮她找到师兄，只是代松音太专注于实验了。 她从小被父母寄养在乡下一位老婆婆那里，直到上学时候才带着她，不过父母从来不过问她，只有打骂，稍有不顺心就一顿打骂。 代松音以为父母就是这样，对谁都是这样，所以她默默的忍受，可是父母的同事带着他们家的小孩来家里做客，父母给那个小孩塞糖果，摸着那小孩的脸蛋，还不停的给那个小孩夹菜，她不解。 同学们都打她，因为她不说话。可是她不敢说话，一张嘴一口土话惹得同学哄堂大笑，老师也指责她不说普通话等等。 渐渐的她就成了全班同学欺负的对象，谁不高兴了都可以打她骂她，橡皮被人钱够同学抢走，铅笔被同学抢走，代松音从来不敢跟父母说这些。 可是班上又转来一个同学，老师介绍这位同学是谁谁谁的女儿，我们学校的微机室就是这位同学的父亲捐赠的，老师特别喜欢她，同学们也都围着那个同学转，她不懂这是为什么。 等到她长大了，明白了为什么的时候心中的怨却早已中下了，只有长大了才会知道小时候留下的伤疤有多丑陋。 她的父母喜欢别人家的孩子，可是有些叔叔阿姨来到他们家做客的时候都夸她长的漂亮懂事什么的，代松音时常想，如果将父母叔叔阿姨换了那该有多好，他们也不用那么生气，又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孩子。 长大了之后她偏执的认为，将两个人心换了，也许会改变这一切，所以她从高中起就在为这件事做准备，考了医科大学，研究心外科。 直到研究生毕业前夕，父母突然疯狂的给她介绍对象。 “你谈不谈，谈不谈。”母亲嘶吼着。 “跟谁？”代松音怯怯地应了声。 知道那些马戏团里的动物都是怎么训练的吗？ 从幼崽的时候逼着它们做一个动作，稍微不规范就打，打到它记住这种痛为止，还有各种惩罚，比如不给饭吃等等。 就这样训练，以至于等到那些凶猛的动物长大了有能力反抗了却早已忘记了如何反抗，在潜意识里也只会记住反抗的下场，之后便成了他们的摇钱树。 母亲说是介绍一个对象，就问她谈不谈，她连人叫什么做什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谈？ “就问你谈不谈，谈了我就再给人家说。” “不谈。”代松音也就这么硬气了一会。 一个耳光，意料之中。 代松音很没骨气的低着头，没再敢反抗。 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思，只顾两家商量婚事，商定日子，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思。 亲戚们来了也只是指责，“不要再找事了，读那么多书都傻了吧，你呀太自私了……” 她找什么事了？ 婚礼按照商定的日子举行，代松音之后没有再反抗过一句，顺从了所有人的话，乖乖的试婚纱，安静的呆在自己的卧室里等着男方来接人。 再之后就有了江京墨看到的那一幕，代松音在结婚当天笑了叫母亲，当着所有人的面跳楼自杀，以最觉得的方式做了最后的反抗。 却也是最懦弱的一种方式。 江京墨静静的听着青羽那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她用的只是陈述句，可是江京墨还是觉得心惊。 代松音偏执，江京墨又何尝不偏执，又有谁能躲过所有的不幸心中不留任何执念呢？ “那……”江京墨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咳咳，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其他的？” “没有，我说了，她更多的时候都是在研究换心手术，没有其他的。” “那，这也未免太软弱了，她那个时候完全里一离开父母啊。” “你以为所有人都可以像你一样。” 江京墨被堵的说不出话了。 “不对，她想尝试换心手术，为什么要，要杀钱维康他们？” 青羽叹了口气，“今天说太多了，改天再告诉你吧，你应该出去走走了，不然大家就真的以为你已经死了。” “我出去会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不管了，我要出国，你愿意就在这留着吧，不愿意就回自己的地方去。” 江京墨说完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 “没用的东西，遇事只会逃避。” 江京墨一顿，继续收拾着东西，“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恐怕走不掉了。”青羽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没有温度。 “什么意思？” “钱维康李宏斌，程文静三条人命，你说你走的掉吗？” 江京墨猛的转身，“你什么意思，他们不是我杀的，你不是说是代松音杀的吗？” “啧啧，这三个人两年前被杀，代松音六年前自杀，谁信啊。” “你……”江京墨背后一阵冷汗，“你想怎么样？” “帮我找到师兄。” 江京墨嗤之以鼻，“找了这么久，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能感觉到师兄一直都在，帮我。” “怎么帮，我现在是自身难保。” “我刚才说了，想要让舆论住嘴就得爆出另一个新闻。” 第026章 犯罪心理痕迹 剧院后面的小楼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循声找去，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刚准备走，窸窣声又响起，屏气，似乎还有喘息声…… “啊……” 来的人落荒而逃，这里果然是鬼屋。 开车经过的前刑警支队队长付通博听到尖叫声一个急刹车，冲下车伸手欲拔枪，额……没枪，不过他还是冲了上去。 “怎么了，怎么了？” “啊，放开我，有鬼，有鬼……” 付通博一惊，大白天哪里有鬼，四目一跳，这里不是江京墨说的那个小楼吗。 “没事没事，我是警察，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哪里有鬼，我去抓他。” “那，”来的人伸手一指，许是付通博说自己是警察，他倒没这么惊恐的想要逃跑了，“就是那个鬼屋。” “你看到了。” “啊没有没有，”来的人极快的摇头摆手，“我就听到有声音，就跑了，那屋子很多人都说有问题，警察同志，你们赶紧召集人手去抓鬼。” 付通博侧身尽量靠着墙，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仔细在小楼附近勘察了一番，并没有什么结论。 这里人来人往的，剧院后面有一部分规划小区，还有一些自建楼房，路也是四通八达的，偏偏这个小楼附近没有住人。 付通博顺着楼梯上去，房间里根本没有任何声音，进去查看依旧没有什么，他试着在墙壁上敲了敲，没有回应。 最终什么结论也没的出来只能悻悻的离去。 对于两年前的案子付通博一直耿耿于怀，点了根烟坐在车内抽完刚准备开车，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老蒋。” 蒋荣瞳孔稍微闪烁了一下，“老付，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刚才看见你车停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前段时间程文静的案子不是有了新的线索嘛，我想着江京墨不会无缘无故提到这里，所以就过来探查一下。” “你刚才在小楼里？”付通博有些诧异。 “嗯，”蒋荣点头，“不过我听到有人叫我就出来了，我以为是后面的市民就追了过去，不过没有追到。” “哦。”付通博点头。 回局之后付通博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 “小赵。” 半天没有回应，付通博闭了闭眼，远离一线已经两年了，骨子里的那些东西总是在不经意健跳出来一次又一次的拷问着他的灵魂。 许久默默的叹了口气自己开车又去趟小青楼。 一直没有找到这个业主薛荣，三十年前移民去了非洲，通过各种渠道都没有找到这个人的踪迹，根据预留的信息，薛荣移民的时候46岁，现在应该是七八十岁了，不一定在世。 小青楼异常的安静，安静的似乎能感受到这个老房子的呼吸。 付通博蹑手蹑脚的上楼，现场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总感觉哪里出了问题。 付通博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只是这个案子他的直觉没有找到证据，现场视乎少了什么东西，可是翻看登记信息什么都没少，又好像哪里被移动过，却找不到一点痕迹。 不管他用什么方式得到的结论是一样的，而付通博根本就不相信有什么鬼神之说。 就在付通博离去的时候小青楼里传来了几声叹息。 “师兄。” “师妹，好长时间没见了，你的力量在变强。” 青羽此时已经能看出人样了，依旧一身青绿色的长裙，人像虚虚的漂浮在空中，不过比两年前一缕青烟好太多了。 “师兄，用这样的方式真的可以复活吗？” “当然，师妹，我们这里已经被人怀疑了，必须尽快实施计划。” “可是……” “没有可是。”绾衾暝的声音空旷，四处传来回音充斥着耳膜嗡嗡作响。 密室外面的木柜旁似乎有一抹挺拔的身影，凑近借着清冷的月光才能看清五官轮廓一脸肃穆，瞳黑的眼眸似乎要吞噬整个黑暗。 最终还是默默的叹了口气离开…… 江京墨忙得晕头转向，片场都是非常专业的摄影机，场面很大，与第一次拍电影时窘迫的情景完全不同。 “好过，休息。” 中午休息，肖雯拿了瓶水，打了份盒饭端过来，“京墨，休息一会吧。” 江京墨放下手里的剧本，“嗯，谢谢。” “谢谢。” “不客气。” 江京墨笑了下，“我是说谢谢你还愿意拍我的戏。” “什么话，”肖雯放下手里的盒饭，“你要拍《秘隐门2》必须找我，我可是靑璎本尊，这两年多少人模仿我这个角色，就算你想换人观众还不乐意呢。” “就是，”吴开元也坐下，“京墨，一般拍续集电影的观众都比较买原班人马的账。” “对，”肖雯附和着点头，“这部电影大家可是足足等了两年，我是不会让我的粉丝失望的。” 江京墨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感谢你们在我这种境遇下还愿意帮我。” “京墨，”吴开元拍着她的肩膀，“我的印象中你一直都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子，我相信你可以的。” “嗯，京墨，我们一开始用一台摄影机都能拍出那么好看的电影，更何况现在，总不比那时候更差吧。” 江京墨用力的点头，“对，现在绝不比那时候更差。” 《秘隐门2》官宣的时候激起了又一次网络点击狂潮，对于之前的舆论果然覆盖，当然还是有非常多的媒体为了博眼球而一次又一次的将江京墨的丑闻扒出来…… 江京墨根本就不去管闫文广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谩骂，她只是偷偷的用别人的名义给受害人家里做了些补偿。 电影在紧罗密布的拍摄中终于杀青。 江京墨忙着宣传，忙着上映的事情无暇顾及其他。 付通博不停的研究之前的卷宗，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告诉我们，犯罪行为人只要实施犯罪行为，必然会在犯罪现场直接或间接地作用于被侵害客体及其周围环境，会自觉或不自觉地遗留下痕迹。 一般痕迹有固定反应形象和客观感知形象两种，但是这两起案件凶手很明显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追踪的痕迹，却误导探案人去追查江京墨，那就只有一种解读了——犯罪心理痕迹。 李宏斌家暴，钱维康玩弄感情，程文静，程文静……付通博突然觉得自己一直被误导，全错了。 李宏斌和钱维康太明显了，凶手杀人的手法很变态，或者目的并不是杀了他们，而是因为他们生活中的某种被道德所质控的行为太扭曲，故而想改变这一切。 凶手是想将顾家而又对子女实施家暴的人的心换在花心而又喜欢赌博的人身上，两一个反之，从而改变家庭阴暗的一面。 付通博想到这里不到惊出一身冷汗，那她的心理呢？ 第027章 电影禁播 “叩叩叩……” “老大，我们不是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吗，为什么还要……”赵兴刚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打开了。 代松音的母亲看着门口这两个人打量了一番，“是你们，警察同志，有事吗？” 付通博一笑，“方便进去说吗？” “请进。” 妇人侧身，付通博二人进去，“我们想去你女儿的房间看看。” 妇人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一脸的厌恶，虽然付通博等都来过几次，不过提起死去的女儿没有一丝悲恸只有厌恶的表情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就这间。” 付通博进去看了看，“这张书桌是你女儿之前用过的。” “不是啊。” 付通博点头，这里很明显就是一间书房，上面的书很多，各类书籍非常全面，奇怪的是没有床。 “这卧室好像没有床？” “没人要床干什么？”妇人的语气很不解。 当然更加不解的是付赵二人，办案多年，这样的情况真的很少见。 没有血淋淋的一幕，更多的是冷漠，让人窒息的冷漠，不在乎，厌恶。 付赵二人相视一眼，看来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这房间从进来就感觉很压抑，让人喘不上起来。 在之前的查证过程中就知道代松音家里基本没有关于代松音的一切，她的死带走了这里所有的痕迹，除了书。 付通博发翻看着书本，“这些都是代松音的吗？” “不全是，一部分吧，我看一些书有用就留了下来。” “哦，谢谢啊。” “那个阿姨，我们能在这里看会吗，您去忙吧。” 妇人虽然没说什么，可是表情还是很不乐意的离开。 二人在房间里翻了半天，赵兴刚有些待不住了，“头，这些专业的书咱们是不是应该请教个专业的人啊，看不太懂。” “不用懂，看看书里面有没有其他线索。” “就算有，那人家刚说了，只留了一部分，而且代松音都死了六年了，这些书肯定被人翻过啊，就算有也没有了。” “找吧，你还有其他办法？” “没有，”赵兴刚一下子泄气，“可是代松音不可能杀钱李二人啊。” “现场有她的笔迹，签名，手术她有这个能力做，就是不是她，也一定跟她有某种联系。”付通博一本一本的翻起来，大有翻不到誓不回头的架势。 “咦，这是什么？” 赵兴刚在一本《微观世界》里翻出了一个信封。 “我看看。” ‘你是谁？你是个人吗？你认识我吗？不管你是谁，需要帮助请给我回信。’ “老大，这，这……” 赵兴刚睁大眼睛看着信上的内容，显然他和付通博想到一起去了，信的内容与江京墨房间里的有相似之处。 回到警察局付通博反复研究，这两个人到底是给谁写信？ “老付，干嘛呢，这么晚还不下班。” 付通博这才抬头，“老蒋，不好意思，约好一起喝酒我给忘了，”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等我一下，今天送来的资料还没归档呢。” “你这一天都在干嘛，就这么点东西，睡了一天啊。” “没有，我和小赵走访了一下受害人家属。” 蒋荣抬眸唇角微微一勾一抹好看的弧度，看上去永远那么温柔无害，“辛苦了。” 付通博回过身来，“你不会是想说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吧。” “怎么会，你就是小学课本里警察叔叔。” “哈哈哈……” 蒋荣倚在办公桌上蓦然瞥见桌子上的两封信，一封是记录在案的江京墨的信，还有一封泛着铜绿色的微光，蒋荣一怔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手扶着椅子。 付通博听到有动静快步走过来看着蒋荣略微痛苦的表情道：“老蒋，你怎么了，没事吧。” 蒋荣急忙摆手，“咳咳，没事。”气息却喘的有些厉害。 付通博睨了一眼桌子上的两封信又看着蒋荣，“真没事，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不用，我先走了。” 蒋荣不等付通博说急忙离去，脚步有些踉跄。 付通博再次将两封信拿出来仔细的看，什么都没有，纸张字迹都没什么问题，很普通也没什么标记，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这两封信都没有署名，除了上述内容之外什么都没有，何以普通人看到就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付通博非常确定蒋荣就是看到桌子上的信才有反应的，可是之前他也看过江京墨写的，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他一定在代松音写的这封信上发现了什么。 电影院里正在上映最新电影《秘隐门2》，各大影院几乎抢不到票，时隔两年原粉丝的热情丝毫未减半分，这让江京墨很欣慰。 电影院的最后一排一个角落里似乎藏匿着一尊雕像，与其他影迷热情的反应完全不同。 直到电影结束灯打开之后才看清楚那人脸上晶亮的泪花。 工作人员过来清场的时候碰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才看到这人捧着脸在哭，这倒是让工作人员犯难了，该怎么说呢？ “不好意思，我现在就走。”蒋荣起身擦了下眼泪急忙离去。 已经是午夜时分了，街上的行人几乎没有了，偶尔呼啸而过的汽车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蒋荣在在无人的大街上，空气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老天爷应景似的下起来淅沥沥的小雨，这种雨最擅长的就是悄无声息的浸湿人们的衣裙，待到发觉时已经完全湿透了，衣服变的厚重潮湿。 “呜呜……师妹……” 晨起的清洁工在公园的长椅上隐约听到有男子的哭泣嘴里还呢喃着“师妹”什么的，也听不真切。 一连数日蒋荣都没有去上班，电话也打不通，这样的行为让付通博不由的产生了怀疑。 江京墨此刻又恢复了春风得意，四处摆庆功酒。 她就喜欢追逐名利，喜欢名利双收时带给她的快感。 就在此刻她接到了通知，《秘隐门2》下架，1也遭到了禁播，江京墨还没从这个消息中反应过来又接到了另一个噩耗。 十几个年轻女孩皆是靑璎的打扮全部毁容之后自杀身亡。 第028章 绝处逢生 事情还在不停的发酵，一些痴迷的粉丝模仿着剧中打斗的情节造成了人身伤害，《秘隐门》因此被定上了毒瘤毁社会等头衔。 一时间民情激愤，尤其是一些没有完全行为能力的学生对此结果反应激烈，家长们纷纷要求对江京墨做出处罚。 江京墨一时间成了毒害社会的反叛人士。 她一次又一次的被带去问话，一次又一次的解释她没有这个意思，她只是想讲故事而已，可是当问到她创作故事灵感的时候江京墨却答不上来。 “青羽，青羽，你到底在哪？” 江京墨无数次对着镜子，可惜始终没有回应，她太依赖青羽了，以至于出了事情之后第一个想到的是找青羽。 江京墨好几次住宅都被砸了，门口摆着祭奠的东西，墙上用红色的油漆写满诅咒她的话…… 付通博将代松音写的那封信交给专家，纸张上并没有找出有用的价值，只是字里行间透露着希望。 “希望？什么希望？”付通博看着信，反复研读这几句话，“她希望帮助别人？” “不完全是，你看这里，她在问，‘你是个人吗？’说明她什么都没看到，或者已经超出了科学能解释的现象，对于一个超现实的东西她怎么帮助？” “超现实？外星人？” “从心理学角度来看，代松音应该是长期压抑导致心理扭曲，从而对超现实的东西产生了幻想。” “你是说这些都是她想象出来的？” “但凭这几句话确定不了，我是结合代松音自杀的一些卷宗得出的结论，不过作用并不大。” 付通博拿着得出的结论，他总感觉自己已经接近真相了，可为什么总是有个东西绕不过去，那究竟是什么？ 希望，代松音到底看到了什么希望？ 小青楼附近经过的人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躁动，可是又没有人敢去看。 青羽盘腿而坐，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顺着发丝流淌，最后化成一缕透明的水雾消失。 她紧蹙绣眉表情十分痛苦，绾衾暝盘腿相对而坐，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暴起，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二人周围散漫着不规则的黑影，压抑、痛苦、狂躁、愤恨、怨气冲天…… 这些黑影一点一点的消失，二人的轮廓一点一点的清晰。 “啊……” 青羽抱着头痛苦的倒地抽搐着，脸色苍白，眼球猩红。 绾衾暝的牙根咬紧独子承受着这种痛。 “师兄，我好痛，我受不了了，救我……” 青羽痛苦地挣扎，绾衾暝不受印象，继续双目紧闭…… 江京墨目光呆滞的站在海边，任凭海风吹乱发丝，慢慢的挪动着脚步走向了悬崖边上。 终于，绾衾暝也承受不了这种痛苦而倒下，“师妹，师妹。” “师兄，我不行了，我们放弃吧。” “师妹，快了，就快成功了，还有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了，我们再等一下，再等一下。”绾衾暝情绪激动，目光灼灼，根本不顾青羽一惊承受不了这份痛苦强行运功。 “师兄，我不行了，师兄……” “师妹，就快了，就差一点了。” “师兄，你快停手，根本就没有起死回生这一回事，不然凭着大师兄之才能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呢？” “闭嘴，”绾衾暝受到情绪的影响导致气血更加不畅，加重了身体的痛苦急忙平息调整，“师妹，你相信我，就快成功了。” 青羽摇着头，“我和她相处了两年，她不是个轻易能够放弃的人，她也没有那么善良。” 海边，空旷的山崖边上，江京墨纤细的身影似乎一阵海风就能吹走，终于，她下定决心似的向前跨了一大步。 代松音死前眼神中的怨恨，谭若吞下那盒朱砂时的绝望像幻灯片一样在她的脑海里切换。 都说人死之前回忆的是自己的一生，可是她为什么总是想到这两个人，还有那个苏子钦，为什么之后再也见不到？ 脚下虚浮，江京墨也不在乎，闭着眼睛向前走，一脚操控整个人像是失重一般的下坠，也就在哪一瞬间肩膀手臂一阵剧痛。 “啊……” 江京墨痛苦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挂在悬崖边上，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下意识的动作抓住那个人的手被拉了上去。 “江小姐，你怎么样？” 江京墨揉着肩膀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有些眼熟，“你是……” “江小姐，我们见过，我叫蒋荣。” 一瞬间江京墨记起来了，眼里多了几分冷清，也不再去搭理这个人，试着自己站了起来，四目一跳，似乎有人朝着这边走来，江京墨本能的转过脸去。 待到那人走远之后江京墨才回过身来准备离去。 “江小姐，”蒋荣急忙叫住了她，“我送你回去。” “不用。” “我还是送你吧。” 江京墨停下脚步冷眼看着这个自称法医的警察，“你就不怕遭受池鱼之灾？” 蒋荣反应了一会才明白她说话的意思，温和的一笑仿若海边的微风吹的人整个心都放松了。 “其实那不是你的错，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是不是我的错我都要承受，没那么糟糕，哼……那你觉得怎么样才算糟糕。” 江京墨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心里莫名的想发脾气，这些天她基本已经被逼疯了。 蒋荣脸上有些不自然，似乎在找什么话来安慰江京墨，最终顿了顿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就这么默默的站了一会。 直到又有人朝着这边走来，江京墨急忙转身，蒋荣挡在她身边遮挡住了人群的视线直到那几个人离开。 “我送你吧，你去哪？” 江京墨一滞，她去哪？ 哪里安全？ “要不去我家？” 江京墨诧异的抬眸看着蒋荣。 “不别误会，我只是想帮你，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蒋荣生怕误会紧忙解释。 他这么一解释江京墨顿时明白，还有问题要审问她，想死都没这么清净。 小青楼里青羽倒地昏迷，绾衾暝趴在地上痛苦的喘息，眼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愤，就差一点了，为什么和之前不一样，为什么？ 他不甘心，用尽全身力气纵身一跳消失在这面幻镜之中。 第029章 风雨大作 付通博将蒋荣的资料全部调出来，他并非不信任蒋荣，只是他对这件事似乎太热心了，反应又太可疑，让付通博不得不去调查。 “头，你怀疑蒋法医？”赵兴刚小心翼翼地询问。 “没有，”付通博飞快的回答，“共事这么过年我居然一点都不了解他。” “嗨，我还以为……”赵兴刚说到一半便被付通博凌厉的目光给截断了。 “出去别乱说。” “这还用说。” 赵兴刚撇撇嘴，这么查人家还出去说找死啊。 让付通博惊讶的是蒋荣居然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共事这么多年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而蒋荣从小生活的孤儿院已经在十年前就拆迁了，福利院其他的孩子被别的机构收留，与蒋荣一起的几个孩子早就没有了练习方式。 “你去查一下当年这个福利院的负责人，看看能不能从那里了解一下老蒋的信息。” “老大，”赵兴刚一脸哀怨，“这就个名字，联系方式早就不行了，他上面登记的地址现在是一家企业的员工宿舍，怎么查。” 付通博眨眨眼，说的也是，这种情况查起来太耗费时日了，“算了。” “这种事你直接问蒋法医就行了吗。” “行行行，你去忙吧。” 赵兴刚忙不迭的点头离去。 江京墨犹如丧家之犬无处可去只得跟着蒋荣去了他的住处。她可不想就这么走在大街上或者回家被人给砍死。 这么一想江京墨鄙夷着自己，刚才还装模作样的跑去跳海也是好笑。 蒋荣的住处靠近郊区，是一栋独门独院的小楼，江京墨轻笑着，在A城能有一座独立的院子也不简单。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面居然是一件藏书阁，大约三层楼这么高，书架上全是书，江京墨十分惊叹。 “随便坐，我平时一个人住所以自己收拾，有些乱。” “你这么多书，都是藏品吗？”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江京墨看到有些书非常的陈旧。 蒋荣笑了下，“不是，我看书打发时间。” “都看过？” “是啊。” 江京墨随便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心里却鄙夷着这个警察，照他的年纪一天看一本也不可能看完这里的书。 “嗯，你要问我什么？” 蒋荣一顿，神情也开始便的清冷起来，慢慢的似乎陷入沉思，江京墨观察着这人的表情，虽然不明就以，可是她能看出来他似乎很痛苦。 许久，江京墨靠在沙发上喝水也没去打扰他。 突然，窗外传来稀稀拉拉的雨声，紧接着便是瓢泼大雨，蒋荣犹如大梦初醒一般脸上带着一些不自然，“抱歉，我……” “没事，你要没什么要问的，我就走了。” “这，”蒋荣起身，“外面下雨呢，等雨停了再走。” 江京墨有些好笑，“你到底想说什么？” 蒋荣眼神有些回避，未几苦笑了一下，“聊聊你的电影。” 江京墨脸色顿时大变，脸色继而变红变青，手臂也跟着在发抖，蒋荣看着江京墨的变化有些诧异，转念一想登时明白。 “呵，你别误会，我很喜欢你的电影，你的每一步作品我都看，而且看好几遍。” 听他这么解释，江京墨脸色稍微缓和，不过没有多少动容，这样的话这两年她听太多已经没感觉了。 “谢谢。”江京墨的话不咸不淡。 蒋荣有些尴尬，“江小姐，这电影是写的吗？” “有些是，有些是根据网络小说改编的，怎么了？” “《秘隐门》是你自己写的吗？” 江京墨心里一颤，“是啊。” “真的吗？” “你什么意思？” “不是，我只是太喜欢这部电影了。”蒋荣避开江京墨的眼神自顾自的说道，“特别喜欢。” 江京墨看着蒋荣，这个男人似乎藏了很多心事，眉宇之间总是有散不去的忧愁。 “你的特效做的特别好，很真实。”很像自言自语的语气。 听起来怪怪的，他凭什么觉得真实，江京墨带着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蒋荣，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着这个男人。 很熟悉的感觉，仿佛在某一部小说里看到过，看着别人的描述自己的想象一下子跳跃到蒋荣身上。 “是吗？”江京墨轻笑着，也许这种熟悉的感觉一下子让她放下心里的戒心，也没这么排斥眼前这个警察了。 “是。”蒋荣微笑着如同四月的和风让人非常舒服。 蒋荣的语气很坚定，“真的很喜欢。” 江京墨爽朗一笑，这是她这几日最舒心的一次，“谢谢的喜欢，不过不要太喜欢。”说罢又自嘲的笑了下。 这太喜欢也不是什么好事。 蒋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江京墨似乎看出来他的心思，“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是，”蒋荣一下子抬眸，“还是之前的问题，这剧本是你写的吗？” 江京墨一愣，不是她写的，是青羽，难道这个蒋荣看出来了，又一顿，看出来又怎么样，这么一想江京墨挺直了腰杆，“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对我很重要。” “你先说说。” 蒋荣一愣，思忖许久才缓缓道：“你认识青羽吗？” 江京墨大吃一惊，他怎么知道青羽的，那他知道自己的那些事吗？ “呃……这个，”江京墨有些语无伦次，“你是？” “我是……” 蒋荣的话刚说了两个字，外面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整个门窗都在作响，惊的二人倏地起身看着窗外。 “哐……啪……” 门一下子被撞碎倒在地上，夹杂着狂风的雨水立刻打湿了江京墨的衣襟，吓的她连连后退，眼前异样的光芒耀的她睁不开眼睛。 蒋荣挡在江京墨前面，眼前出现了一团黑影，接着便是鬼厉般的笑声让步不寒而栗，外面的风嘶吼着，似乎想要毁掉眼前这一切。 江京墨刚要抬头想要看清楚眼前的景象，脑袋顷刻间像是炸开一般，接着便倒地，那一瞬间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在说什么，“放弃吧，放弃吧，别在作孽了……” 第030章 冰窖 付通博几天都联系不到蒋荣，最后只得开车到他家这才看到现场一片凌乱，门直接碎了一地客厅一片狼藉。 付通博二话不说直接拨通了支队的电话叫人过来勘察现场。 他自己在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什么人也没有。 “老付，怎么回事，老蒋呢？” “刘队，你们来的够快的呀。” “别废话了，这里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我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老蒋不在，每个房间我都看了，除了客厅其他房间没什么异常。” 赵兴刚比对着门口，“刘队，老大，这门是从外面被什么撞进去的吧。” “这不废话嘛。” “老大，我还没说完，这门上没有任何脚印或者手印，也没有什么物体撞击的痕迹，可是门框损坏的十分严重。” 付通博与刘队一起过去，果然如赵兴刚所言。 “最直接的解释就是门是被狂风吹塌的。”赵兴刚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吹一个给我看看。”刘队没好气的说道。 付通博若有所思，“这房间里有这么多树叶，看沙发打湿的程度还有地上的泥沙应该就像小赵说的这样，门框抵不住狂风暴雨所以塌了，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门上没有任何被撞击过的痕迹，门框却损坏严重。” “就是。”赵兴刚有些得意。 “你怎么也跟着小赵犯糊涂，都老刑警了。”老刘没好气的说道。 “有发现。” 勘察现场的刑警喊了一声，几个人急忙跑过去。 “你们看。”刑警拿着一个女性的包，包里有手机，还有一些证件。 付通博拿在手里一看，“怎么哪都有她呀。” “打一下电话试试。”刘队说道。 付通博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江京墨的电话，果然现场发现的手机响了。 “老大，这个江京墨是不是扫把星下凡历劫来的，怎么哪里出事都跟她有关系，不知道蒋法医还有没有活路。”赵兴刚低着头抱怨着。 “费什么话，再说话把你跟排气管缝一起。”付通博虽然一通骂，心里想的却跟赵兴刚差不多，这个江京墨果然是个危险的女人。 “从现场来看，似乎没有打斗的痕迹，老蒋现在联系不上，你有什么想法？”刘队皱眉。 “先找这个江京墨，看她在哪里？” “从现场的证据来看，江京墨应该就在现场，应该不是自愿离开，不然她的包不可能留在现场。”刘队说道。 “手机，”付通博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四处翻看了一番，“老蒋的手机不在这里。” 刘队急忙过来，“什么意思？” “江京墨不是自愿离开，那老蒋呢？” 付通博百思不得其解，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蒋荣的手机也不在这里，人也联系不上，这让他不得不怀疑。 再加上蒋荣平时一丝不苟的生活习惯，家里成这个样子他也不管就这么离开，确实让人生疑。 江京墨感觉自己置身在汪洋大海上，像浮萍一般随着风浪随意飘零，海水又涩又冷，她在海上冻的瑟瑟发抖。 周围一片黑暗，她被这种黑暗吞噬着包围着，这种感觉让人窒息。 “咳咳……”终于使得上力气，江京咳嗽了几声。 她感觉自己置身在一个大冰窖里，每一个毛孔都感觉到冷，冷到骨髓。 “咳咳，”江京墨又咳嗽了几声，她感觉身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动弹不得，“咳咳，有……咳咳……” 呼吸渐渐有些困难，江京墨使出全力才睁开眼睛，周围一片黑暗，她使劲的眨眨眼，前方45度似乎有一个黄豆大小孔。 江京墨试着掐了一下自己，疼，不是在做梦这才试着坐起来，可是还没坐直脑袋就撞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她试着推了一下，没有推开，四处摸了一下，这里好像就是个密闭的小空间，江京墨使劲的敲着，“哐哐哐……”还有回音。 “咳咳，有人吗？”江京墨四处推，就是推不掉，她翻了下身，跪在这个空间里浑身憋足尽使劲一掀，头顶上的盖子一下子被掀翻了。 江京墨一下子站了起来喘着气定神这才看到自己居然在棺材里，吓的她腿软又跪倒在棺材里又忙不迭的爬起来慌张的爬出去。 怪不得这里这么冷，四处都是冰块，墙壁也是冰块，头顶上也冰块，一个四四方方冰窖。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江京墨吓坏了，靠在墙壁上摸索着，又盯着这副棺材看了半天，吓的魂不附体，只是这冰窖里除了她和这副棺材之外什么都没有。 “啊……” 随着江京墨的尖叫她滚到一个地下室，揉着手臂站了起来才发现是一座用冰块做成的楼梯，只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冰块做成的，所有她才没注意到才失足的。 底下依旧是一座冰窖，非常大的一座冰窖，比篮球场还要大，似乎比上面更加的寒冷，她浑身都在打摆子，连着牙齿都在打颤，久久站在刚才跌落的地方不敢动一下。 蓦然，她看到远处似乎有些不同的景象，江京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又抬头看看上面，走后还是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 底下冰窖有一些基本的陈设，看上去很古老，叫不出名字看不出用途的一些摆设，江京墨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才看到中央散发着寒气的池子里躺着一个人。 “啊……” 江京墨转身脚下一滑直接扑到在地，她忙不迭的爬起来，可是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拽着怎么呀爬不动…… 那种恐惧，不同与以往任何一种恐惧，她像疯了一样的向前爬着，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个泡在池子里的人突然起来朝着她飘过来，想要抓住她的手，她的脚，拍拍她的肩膀…… “啊……” 江京墨抱着头身体抖得已经无法自控了，脑袋抵在冰块上等着被拖走，被拖下池子，她也会像电影里演得那样泡得腐烂…… 太久了，久得江京墨已经感觉一个世纪已经过去了，她袖子上的衣襟被冻住了，使劲一拽一块衣料留在地上，手臂上的衣料还维持着不规则的样子。 她缓缓地转身，那池子里的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不对，是漂浮在池子上面，江京墨没有勇气走过去看就这么僵硬的站在那里。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空旷的声音，“你来了……” 第031章 银池 付通博与刘队带人以蒋荣的家为圆轴排查掉监控。 “老大，附近的监控都调了，从监控录像显示，蒋法医与江京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前天下雨之前，看方向是回家，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 “呵……”付通博冷笑，“又一宗悬案。” “老大，”赵兴刚脸上两边的肌肉抽抽，“这还没找找人呢，怎么就悬案了。” “行，我就这么说说，也够TM神奇的啊。” “老大，您别发火，这还不能下结论呢。” 付通博点头，“你带着人再排查一遍，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冰窖里，江京墨目光四处搜寻什么也没有，那回音慢慢的消失让江京墨怀疑刚才是自己吓自己的。 等了许久没有什么回音江京墨确定自己是幻听了。 被莫名其妙的声音这么一吓，江京墨也没刚进来那会害怕了，不过目光略过那池子时还是不自觉的屏蔽忍者胃里的翻江倒海。 试了使劲嗅了几下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恶臭，要不就是进来时间长了习惯了，总之江京满脑子都是那些阴森恐怕的情节，此时此刻只能硬着头皮四处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 找了好几圈一无所获，终于江京墨还是将目光投向了池子里的那人。 带着试探性的脚步慢慢挪动，回避了好几次一下一下地看着，终于能看清楚池子里那人的大致轮廓。 除了脸色苍白之外似乎和常人没什么不同，只穿了一身白色的没有任何轮廓的衣服，他似乎是漂浮在池子上。 江京墨克制着心里扑通扑通的心跳定眼一瞧才发现池子里不是水，波光粼粼的应该是水银。 水银可以防止尸体腐烂，所以这是谁的尸体被保存在这里？ 江京四肢僵硬，她用了非常大的意念才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身体被冻僵脸疼痛感都减轻了不少。 江京墨在略过那男子的脸时心里闪现异样的情绪，那一瞬间没觉察到什么，只心头似乎不断的涌现着什么。 只是还没来及细想那渗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这样的人真让人失望。”语气十分的不屑充满了嘲讽。 “啊，你谁？你……”江京墨颤颤惊惊原地转了几圈什么也没发现，“咳咳，你是谁？” 空气中传来一声长长的“切”让江京墨更加的确信这里果然有鬼。 难道这里就是地狱？ 寒冰地狱，江京墨想了一下在脑子里补充道。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自己已经挂了，江京墨也没什么害怕的了，刚才还战战兢兢，这会已经克制住了抖的不能自持的身子，“咳咳。” 江京墨试着咳嗽了几声，她能感觉到身边似乎有气息，让她从耳廓一直冷到脚底。 “你是谁？” “我们见过。” “啥？”江京本能的回应，背后不禁一身冷汗，“见过？” “我叫代松音。” “谁？” 江京墨感觉自己血管马上就要爆裂了，不是她非要一惊一乍，一个死了好几年的人突然冒出来说见过她，哦，不对，她也死了。 “你，你想怎么样？”江京墨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 代松音冷哼了一声，“不想怎么样？” “哦。”江京墨舒了口气，感觉后背一下子变得燥热，一瞬间又凉透了。 代松音不再说话，江京墨也没打算跟她交流，她没有跟一个鬼魂交流的习惯，虽然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可又能感觉到疼痛让她不得不怀疑她是死是活。 但是，不管是死是活，她都不想跟一个死人交流。 四周一直有冷风灌入衣领，江京吞了下口水又朝着那池子望去，这次她的目光在那人脸上停留了几秒钟陷入了深思。 突然头顶传来脚步声打断了江京墨的思绪，抬头望去似乎有黑影，接着便传来熟悉的声音，“江小姐，江小姐……” “我在这，我在这，”江京墨急忙奔去，“蒋荣，我在这。” 江京墨刚走到台阶，蒋荣高大的身影便出现了，江京墨急忙上去拉着他的手，终于拉着一个活人的手了。 “你怎么来了，你也被关在这里了吗，你怎么进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蒋荣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握着她的手，“闭上眼睛，我带你离开。” “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江京墨抬眸撞上了蒋荣略显潮热的脸颊，她微微脸红，也有可能是冰窖里太冷这么一跑冷热交替产生的潮热。 不等蒋荣回答，江京墨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再这么看下去她会被烧死的。 江京墨感觉自己好像被他使劲一拽，然后整个身子腾空吓得她闭紧眼睛屏住呼吸，这是做什么，穿墙而出吗？ 就在江京墨胡思乱想的时候感觉到自己似乎落到了地面上，试了几下踩的很实切，接着蒋荣温润的声音响起，“睁开眼睛吧。” 江京墨缓缓的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她急忙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难道她瞎了？ “这里是密室，光线很暗，稍微适应一下应该会好。” 原来是密室，哪里的密室，江京墨没心思考虑这个，她的眼睛适应了一会果然有一些微弱的光。 蒋荣自顾自的去推一道墙，突然那道墙好像一扇门一般的移开外面的光亮一下子投进了。 江京墨眯了下眼睛下看清楚这个房间好像有些桌椅板凳之类的东西，基本都空了。 看到蒋荣出去，江京墨慌张的跟着出去却大吃一惊。 “这里，这里……”江京墨指着这个房间，“这里不是，不是剧院后面的那栋小楼吗？” 蒋荣神情淡淡，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江京墨急忙追着问，“我们怎么在这里，我们不是……我们不是在你家吗？” 脑子真是瓦特了，到这会才想起来，也是，一醒来就在棺材里，然后就看到尸体……太吓人。 “回去吧。” “回，”江京墨一是噎住，“回去？” 蒋荣看了一眼江京墨，“那先去我家吧。” 江京墨才反应过来：蒋荣是以为她害怕被人堵在家门口，哦，对，江京墨都差点忘了她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上，出门被人认出来一定会被大卸八块的。 “那走吧。” “你先去，我还有点事。” “我一个去？”江京墨的下巴垂的老低了，睁大眼睛指着自己。 “我很快就回来。” “不行，”江京墨抓着蒋荣的手，一时间太多的问题卡在那里，她也只能捡最紧要的问，“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蒋荣神情一下子变得古怪，避开江京墨探究的眼神。 “你不要回避，”江京墨的声音很大，带着不容逃避的严厉，“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不然我就带付通博过来将这里翻个底朝天。” “你，”蒋荣惊恐的看着江京墨，“你这是做什么？” “我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为了不让我们胡乱猜想，不如你自己说吧。” 第032章 等你一天 蒋荣长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拗不过江京墨，只得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和盘托出。 江京墨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的下巴送上去，她已经感觉自己的下巴马上就要脱臼了。 “什么，”江京墨直起身来，“你是，你居然是，是……” “没错，”蒋荣神情很淡，“我就是秘隐门的大师兄薛荣。” “啊，啊，啊……”江京墨扶着下巴，他不是，那他是，他…… 江京墨脑子彻底瘫痪了，她一直以为薛荣跟青羽一样，也就只能在镜子里才能看到，却没想到她的大师兄居然还活着，而且只有三十来岁的荣貌。 那他现在到底多大了？ 跟青羽一样一百多岁，还是…… “你，你，”江京平复着自己的激动，“那你为什么不来见你的师妹。” 江京墨为青羽愤愤不平，找寻百年的师兄好端端的活着，而她自己却那么痛苦，强留着一缕残识在这人间苟延残喘。 自古都是多情女子负心汉，江京墨恶狠狠的瞪着蒋荣，哦不，薛荣，特别为青羽不值。 薛荣似乎感受到了江京墨的恶意，不过他并未在意，徐徐站起来，“现在知道了，有些事你并没有这个能力改变什么，还是赶紧离开吧。” 江京墨看着薛荣，他脸上始终没有多少情绪，到底是经历了百年沧桑的人很多事自然也就看淡了。 秘隐门当年灭门是因为二师兄偷袭禁术意图改天换命却触怒上苍，导致秘隐门灭门，而在情急之下当时秘隐门掌门人为了保住一点秘隐门的血脉，将自己坐化。 掌门人化成一颗千年不灭的心交给了薛荣，让他藏匿在人间，不在使用任何异能，只安安静静的生活即可。 百年来薛荣一直及谨遵着掌门人的遗愿，不去想任何事情平静的生活着。 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师妹居然还滞留在人家，他以为百年前那场浩劫已经彻底的灭了秘隐门。 几十年前机缘巧合在这附近发现秘隐门的幻镜，只是他一直谨遵约定并没有前去探查只是买下了这栋小楼，却不知道自己的师妹一直都在之理休养。 更让薛荣诧异的是自己的师弟绾衾暝居然也在这里，他是刚刚才得知的。 才知道绾衾暝修习了禁术想要自己复活，所以才会制造人间悲剧让其衍生出许多怨念，他靠着收集怨念来强大自己。 为了将江京墨逼上绝路，几次三番击溃她的心里底线，让她心生怨恨，而所有的怨恨以人间情爱为最。 百年来绾衾暝利用青羽诱导了无数个怀春少女，在给她们希望的同时以最决绝的方式让所有的希望变成绝望，再稍稍诱导逼着她们自杀，在自杀的前一刻收集的怨念是最强大的。 “所以，代松音就是这么死的？”江京墨听到这些只觉得毛骨悚然又何其悲凉。 彻底摧毁一个人的心里，这就是他们修习的禁术吗？ “那，”江京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那谭若，我不确定她……”江京墨睁大眼睛，面露恐惧之色，“那个人，那个人……” 冰窖里的那个人是苏子钦，怎么是他？ “你，你师弟杀了苏子钦是不是？” 薛荣摇头。 “你不用替他辩解，他杀了这么多人老天爷为什么不来收他？”江京墨嘶吼道。 “你在银池中看到的是我师弟绾衾暝的真身。” 薛荣的话让江京墨吓个半死，又懊悔自己怎么没过去补上几刀，这个祸害到底想干什么？ 江京墨一下像是想到什么脸上一阵尴尬，所以她在镜中看到的那个人是绾衾暝？ “所以，是他先去勾引谭若，然后逼着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导致她服朱砂自杀就为了收集她的怨念？” 薛荣艰难的点头，他从未想过百年前那场浩劫是因为自己这个清秀温润的师弟。 少年时几个人在山涧玩耍的情景似乎浮现在眼前，他陷入了无限的怀念中，江京墨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她所有的悲剧都是被这个绾衾暝给害的，江京墨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别动气。” 薛荣突然开口，眸子里异常的清澈，根本不像个活了百年的人，江京墨怔怔的看着他，嗨我这暴脾气，“你说什么，不生气，我不光生气，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江京墨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就是为了逼你。” “逼我？” “对，逼你心生怨念。”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自杀，我……”江京墨一下子噤声了，她跑去自杀了一回，一拍脑门，这厮已经得逞了，要不是薛荣救她，她都已经自杀了。 想到这里江京墨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我，这，我该怎么办？” 江京墨惊慌不以，她去海边那会好像什么也没想，根本就不是她的性格，这么说这个人魔鬼可以空着人心，那该怎么办？ “恐惧会给他可乘之机。”薛荣的话不疾不徐。 “恐惧，”江京墨挑眸，牙齿都在打颤，“那，我……” “我说了，你先走，不要害怕，也别去怨恨，等我回来。” 许是薛荣的话给人一种很安定的感觉，江京墨一下子感觉没那么恐惧了，不由得重新打量着这个她想象了无数次的男人。 听着青羽说了一遍又一遍，这个男人早就生根在她的心里了，如今还这么奋不顾身的救她。江京墨说不敢动是假的。 “我先走了，那你怎么办？” 与之前语气完全不同，江京墨知道了原来这个警察居然就是薛荣，心境一下子变了，看她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甚至还带着仰慕。 “放心，”薛荣微微一笑，“我不会有事的。” 江京墨脸却一红，她能确定自己脸一定红了，拍了那么多电影都没脸红过，却因为这个男人的一句话而脸红。 可是她却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你是看了电影才知道你师妹在找的吗？” “是。” 提到青羽薛荣眼里多了几分动容和热芒，江京墨看在眼里，心却没来由的一痛，她急忙掩饰，“呵，你师妹找了你这么久，你早该出现了。” “是，”伴随着一声坚定的回答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带着对师妹无尽的思念，江京墨有些难受，又暗暗鄙夷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虽然有很多疑惑还没解开，可是江京墨知道此地绝非久留之地，“那我先回去了，去你家，我家……”江京墨窘迫的低下头。 “好，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就会过来。” “多久？” 薛荣沉吟，“一天。” “好，我等你一天。”江京墨笑容灿烂。 第033章 再度交易 江京墨一路都在提防有人认出她来朝着她泼硫酸，可惜躲过了粉丝，躲过了记者，还是没躲过警察的布控。 江京墨刚下出租车就被刘队带人给截胡了。 面对着警察轮番的询问江京墨始终闭口不言。 “又见面了。” 听到稍微熟悉的声音江京墨诧异地抬头，付通博，印象中他好像不做刑警了，这次突然出现江京墨还是有些发憷，这个警察不好应付。 江京墨依旧不说话，她还在担心薛荣，又不知道青羽怎么样了，可是这些事情怎么给警察说？ “你父亲的案子有结果了。” 付通博的话不疾不徐，就像是通知一声似的，江京墨眼神有些闪躲，眼眶里有了些蒙蒙的雨雾，牙齿咬的很紧，仿佛那些不堪的过完再一次抽打着她。 江京墨始终低着头，“我跟闫文广没什么关系，他什么结果不用跟我说。” “怎么说他也是名义上的养父，通知你是应该的。” “我说了，他不是我养父，我跟他没关系。”江京墨失控吼道，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坐下端起水杯才发现已经喝完了。 “给江小姐倒杯水。” 江京墨坐下来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又想起薛荣的话，她要克制自己，不能被利用，如果她死了，那绾衾暝修炼的邪术就成功了，他就复活了。 就在江京墨做心里建设的时候付通博的声音响起，“在想什么？” “没什么。”江京墨极快的回答反而显得她内心的不安。 付通博也不追问，耸耸肩，“那好，来说说蒋荣吧。” “嗯？”江京墨一愣继而轻蔑的看了一眼付通博，还是绕到这个话题上了。 “他还好你吗？” 江京墨再次愣住，什么意思？不问薛荣在哪，为这个干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作为同事加朋友不能关心一下吗？” “挺好的。”江京墨也不想跟他纠缠这些问题，极快的回答。 没想到付通博淡淡一笑，“他果然在你手里。” “你什么意思？”江京墨一惊，他说这话什么意思，不会是认为她绑架了薛荣吧。 “我的同事失踪超过48小时，而他失踪前是跟你在一起的，现场还有被外力破坏的痕迹，所以我们怀疑这是一起预谋的绑架。” “绑架？”江京墨着实吃惊不小。 “对，已经立案了，你就是嫌疑人。” “什么嫌疑人，我绑架谁了，证据呢？” “你，江京墨绑架了A市高级法医蒋荣，因为蒋荣在之前的案子里发现了重要的证据，可以断定杀害程文静的凶手就是你，所以你绑架了他，在蒋荣家里只有你的指纹和私人物品，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蒋荣已经被你杀害了，现在我已经申请了正式拘捕你的命令。” “你，不是……” 江京墨吓的睁大眼睛看着付通博，这个警察真是没完没了了。 外面听到这一切的刑警皱眉不解。 “刘队，这付主任这么说不合规矩吧。” 刘队点头，“是不合规矩。” “那，”小警员指着问询室里两个人，“干嘛不阻止？” “最起码我们已经知道了蒋法医的失踪确实跟江京墨有关系，而且现在至少还是安全的。” “那为什么蒋法医到现在还联系不上，这，不太乐观。” 刘队叹了口气，这两年A市不太平，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桩接着一转。 因为江京墨电影粉丝自杀的事情，还有她旗下艺人自杀媒体再度扒出之前换心命案，再联系出江京墨与程文静的关系，以及程文静的日记，还有江京墨养父闫文广猥亵少女导致其自杀的时间，江京墨算是彻彻底底的臭了。 她永生都会被定在耻辱柱上永远都翻不了身。 江京墨面如死灰的看着付通博，几不可见的摇头，“没有，我没有……”她嘴里还在呢喃，可是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深夜一个人呆在问询室里，困意席卷着江京墨，她强忍着咬了下嘴唇让自己保持清醒，她不想一醒来又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或者在棺材里…… “哈哈哈……” 头顶突然响起了诡异的笑声，江京墨慌张的站起来却以为腿麻一下子摔倒。 江京墨抬起头那声音阴沉沉又响了起来，“跟我合作吧。” “你是谁？” 突然，她想起两年前在监狱里，也是这么个声音，不过那是女生，这次是个男生，难道是……青羽的师兄绾衾暝？ 江京墨倒吸一口气，那薛荣呢，他是不是出事了？ 那声音仿佛在回答江京墨似的，“你担心我大师兄？” “你，”江京墨看着摄像头一下子捂着自己的嘴巴，“你是绾衾暝？” “哈哈，果然是我选的人。” “什么？” “跟我走吧。” 声音渐远，江京墨感觉自己的灵魂与身体在剥离，她四肢虚浮无力仿佛风浪中的一缕浮萍随波逐流。 不，不行，她不能被利用。 “京墨，坚持住。”另一个声音想起来，江京墨为之一颤猛的清醒过来，刚才她准备干什么来着？ 算了，没工夫想这个了，江京墨双手搬起椅子疯狂的砸着门……她不能出事，她一旦出事绾衾暝就会得逞，她不能这么做，江京墨手都擦破了，可是她还是疯了一样的砸门希望能引起值班人员的注意，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午夜。 “干什么干什么，放下……” 值班人果然冲了进来呵斥江京墨放下手里的凳子。 “你做什么，江京墨同志，不要在这里做无谓的反抗，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出来。” “我，”江京墨刚准备开口的那一刻突然感觉自己嗓子里塞了一块棉花似的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她急忙指着自己的嗓子比划，又慌张的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纸笔可是手臂不受控制，“啊……” “你做什么，住手。” 值班警察拉着江京墨将她反手抓住，因为江京墨拿着笔头戳自己的脖子，只在警察看来就是企图自杀。 江京墨急的说不出话来，又急又怒，心里明白一定是绾衾暝搞的鬼，可是她去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江京墨挣扎的时候那声音有响了起来，“你不想见薛荣了？” 江京墨一下子冷静下来，她抬头四处张望，擒拿住她的警察随着她的目光四处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依旧抓着江京墨。 “你放开我吧，我没事了。” 小警察看着江京墨一脸怀疑的放开她，不过手臂还是维持着力度准备随时制服江京墨。 就在他们僵持的过程中那声音再度响起，“你不想摆脱现在的困境了？” 江京墨浑身一僵四目一撒，小警察立刻警惕的看着周围，估计是看了一眼之后确定这里是警察局，一个小丫头不能怎么样，目光继续回到江京墨身上。 “你辛辛苦苦隐藏的那些过往就这么被人翻出来，让你身败名裂，让你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叫打你难道不恨吗？” 江京墨听着这空旷的声音浑身在发抖，小警察过来摁着江京墨坐下，又四处检查了一番什么也没发现。 “这个江京墨同志，你最好安分一点。”小警察说了一句刚准备离开又折了回来看着江京墨，直接搬过凳子坐在离江京墨不远的地方。 就在江京墨发愣的时候，那空寂带着蛊惑力的声音又想了起来，“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江京墨抬眸四下看了看。 “我帮你摆脱现在的困境，还你清白，让你继续回到舞台上，继续做你的知名导演。” 那声音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江京墨只觉得眼皮承重似乎马上就要进入一个非常舒适的梦想，梦里有美好的一切，闭上眼睛就好了。 “你喜欢我大师兄对吗？” 这次的声音离得更近了，江京墨眼眸有些迷离，似乎陶醉在这美梦当中，嘴里呢喃着，“什么交易？” “杀了眼前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