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归合一》 第一章 柳若尘在QQ对话框里打了一句‘不见不散’之后,看对方没有再说话,就面带微笑的下了线,关了电脑,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东西,拎起自己的小背包,确认一下办公室的空调开关已经关闭,便陆续关了灯,锁了门,沿着空荡荡的走廊走出去下班了。 下楼梯的时候,若尘不由得用轻快的步伐快速的一级级的走下去,嘴里哼着‘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显示着他非常开心的情绪。 路过楼下门口传达室的时候,坐在门卫室里的李老头把脑袋从小窗户里伸出来,冲若尘说道:“又是你最晚下班啊?这么卖劲儿工作?” 若尘把手搭在窗沿上,嘴里说着:“李大爷,我年轻,多干点儿活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我回宿舍去也没事儿干。” 类似的对话已经差不多在若尘和李大爷之间进行了快两年。两年前若尘从华大物理系毕业后,就找到了这家国营大厂的技术开发室的工作,没多久门卫也换成了李老头。初来乍到的相同境遇,让两个身份学识完全不同的人成了忘年交,偶尔没事的时候还一起去吃个大排档喝啤酒什么的。 若尘是个单身,住在厂单身宿舍里,好在同屋的是本市人,常年不回来住,若尘乐得一个人霸占了十几平方的宿舍,屋子里收拾得干净整洁,不象一个单身男青年的屋子。 若尘家在隔壁省份的乡下,不过他已经快十年没有回去了。初二的时候,在附近矿上做工的父亲因为矿难,不到四十岁就去世了。母亲是父亲在矿上认识的外地人,结婚后生了若尘,一家人不说多幸福,也算和和美美的过着小日子。父亲离开了,母亲才三十七岁,给若尘留下了两万元钱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若尘被母亲托付给二叔,在二叔家吃一日三餐,平时住在自家的三间平房里。二叔是个老实人,可惜二婶是十里八乡出名的刀子嘴,若尘在二叔家没少挨二婶的白眼和使唤。二叔在地里刨食的,一年四季都在家里的地里忙活,顾不上对若尘的照顾,二叔又对二婶是半句硬话不敢说,唯有趁二婶不注意,塞个几块钱,给点零食而已。 好不容易挨到若尘高三毕业了,要强的若尘考上了大学,却为学费发愁。二婶动了心思,把若尘和二叔,还有村长叫到了家里,做了一桌子好吃好喝的,请村长做见证,二叔家负责若尘大学四年的学费,若尘则要把自家的宅基地卖给二叔。 附近已经开始征地了,说是要修个新的大机场,若尘家这个村也要集体搬迁,拆迁费和补偿住宅,都是按照每家每户的宅院统计的。若尘有心不卖,可眼下拿不出几万块的上学费用,再想自己将来大学毕业了,也不可能再回乡下生活,咬牙签了字,心里也隔断了自己和二叔的关系。 二婶说话算话,除了每年的学费,每个月还给若尘五百块钱生活费,虽说不是很多,也让若尘不至于饿死,一路苦熬着挨到了大学毕业。二婶不是太坏的人,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爱算计,若尘也没多记恨她,不过从他去大学报道那天开始,就没再想过回家乡了。 若尘知道别人都不可能给他多大的帮助,唯有自己努力才能有个好出路,大学四年他放假时间都去打工、当家教挣钱,开学之后就努力学习,成绩在全班始终都是保持领先,毕业时凭着优异的在校记录,被邻省国营大厂的技术开发室录取了。 在学校上学的时候,若尘节衣缩食,根本没多余的钱买电脑,玩游戏,一心努力学习。上班后,单位有电脑给他用,偶然的机会他学会了上网聊天,又学会了用QQ,慢慢的,上网和女孩儿、女人聊天,成了若尘的一大兴趣爱好,李老头以为他在下班后留在办公室是加班,其实是若尘在和不同的女性聊天约见面。 自从第一次和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女孩儿去了宾馆之后,若尘彻底爱上了网络聊天。以前他只是把聊天当成打发时间的事情,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收获。若尘需要爱,却不能相信别人,少年时期家庭的巨变,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记忆,靠谁都没用,只能靠自己。 若尘和女人们聊天,见面,严格遵守着网络聊天的潜规则,在是否要发生关系上把握着很好的尺度: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是若尘给自己的评价。 若尘遇到喜欢的女人,会和她们保持相当长时间的交往,但同时他也不停的寻找新的女人,不同的女人,不同的性格和身体,都能给若尘带来不一样的体会。目前和若尘保持联系的还有本地的两个女人,一个是结婚不久的幼儿园老师,丈夫出国读书去了;另外一个是一个离异女人,比若尘大八岁。 幼儿园老师细心体贴,若尘和她在一起能找到姐姐一般的感觉,两个人年纪相仿,性格爱好也很相近,若尘已经和她在一起一年了,彼此都没有厌倦的意思,除了没有住在一起,平时就象两口子一样,QQ聊天和电话问候不断,有时间的话就见面一起吃饭,再去老师的家里缠绵几个小时。若尘从不在外面过夜,觉得自己的宿舍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也是自己在乡下独居时养成的谨慎习惯。 离异女人是政府公务员,给若尘的感觉是母爱。他们见面不多,每次都是聊上一阵子QQ,彼此都觉得忍受不住了,才安排见面,所以每次见面的感觉都很强烈。离异女会提前做好饭菜,等若尘下班了过去,两个人吃完了,还要跳上一会儿舞,把情绪培养的非常到位,才在洗手间的浴缸或者那张大床上,把积累已久的热情爆发出来。 爆发完之后,离异女会帮若尘按摩,清洗,听他讲讲单位的事情,就象一个慈爱的母亲,给他一些工作和生活上的建议。 若尘还年轻,老师和离异女和他见面的频率是比较固定的,不见面的时候,若尘就会再去寻找新的女人。 刚刚在办公室,就是若尘已经聊了快一个月的一个小姑娘,好不容易才同意今晚跟若尘见面,约在附近的一个商业街广场那等。 聊天的时候,那个叫‘男人杀手’的女孩儿自我介绍说是刚参加工作的,家也在隔壁省,不过和若尘的家乡还有一定的距离。女孩儿刚失恋,想在网络上找个安慰,主动加了若尘的QQ,两个人聊得很是投缘,谈起见面,女孩儿却矜持了起来,经过若尘近一个星期的软磨硬泡,女孩儿才答应见一面,不过反复强调,不会跟若尘发生什么。 若尘对女孩儿的说辞颇有些不屑,网络上的女孩儿有些矜持,这都是套路,等见了面,顺理成章的就会该干嘛干嘛了。 若尘一米八二的身高,上大学时显得很瘦弱,那是因为长期伙食费不足造成的,若尘那时只能吃块儿八毛的青菜豆腐之类的菜肴。工作后的工厂包一日三餐,伙食也相对较好,反正是比上大学的时候强多了,红烧肉排骨狮子头烧大排等,换着花样的供应,若尘现在是白里透红的脸庞,黝黑发亮的短发,健壮的双臂,显示着青春的活力,对于‘见光死’这类事情,若尘对自己充满自信,要死也是对方被自己枪毙! 回到宿舍,若尘先去公共冲凉房洗了个凉水澡,现在9月初的天气,气温还在三十多度,冲个凉水澡才觉得神清气爽,充满力量。 和‘男人杀手’约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先一起走走,接下来要做什么,那就看是不是有那个缘分了。 洗完澡,才八点过一点,等身上的水干燥了,若尘才换上紧身的T恤,牛仔裤,揣上钱包出了房间。宿舍和办公楼距离不远,去商业街也要经过上班的办公楼,老李头看着若尘吹着口哨从门前的小路上走过,嘴角露出微不可查的笑容,如果若尘看见的话,肯定会觉得老李头笑得有些猥琐。 走到商业街才差十分钟九点的样子,若尘找了个靠近广场中心的椅子坐了下来,耐心的等‘男人杀手’出现。他已经告诉了她要穿的衣着和大概的形象,‘男人杀手’则告诉若尘,她会穿一间红色连衣裙,如果觉得不排斥的话,就上前打招呼,如果九点半还没发现对方,那就是对方对自己不满意,各回各家就好了。 九点二十的时候,若尘才看见一个穿着红连衣裙的女孩儿从身后不远的地方出现,慢慢从自己面前走过去,不时的还侧脸偷偷打量自己,若尘暗自一笑,看来‘男人杀手’已经观察了自己很久,对若尘比较满意,才出现的。 若尘站起身来,朝女孩儿走去,女孩儿有点慌乱,快步离开若尘一段距离,又停了下来,仿佛在思考什么,下定了决心之后,转身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若尘,露出亲切的微笑。 “请问,你是‘男人杀手’吗?”若尘站在离女孩一步远的地方低声发问,象特工接头一样,每次几乎都是这样,若尘的语气和声音大小都把握的很好,既能让女孩儿听见,又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若尘?”女孩的声音很好听,问着若尘。若尘的QQ名就是真名,但很多人认为他是用了装逼的昵称。 第二章 “我是若尘。”若尘礼貌的笑笑,并朝女孩儿伸出手去,女孩儿迟疑了一下,还是和若尘轻轻的握了一下手。面对青春活力的若尘,女孩神色里有一丝疑惑和慌乱,若尘看在眼里,认为这和第一次见面有关,等两个人熟悉了就好了。 女孩儿身材很好,皮肤白皙,没有化妆的脸,非常干净紧绷,红润的嘴唇,长长的睫毛,两个眼睛不大不小,透着可爱俏皮,是若尘非常喜欢的类型。 “你吃饭了吗?”若尘主动打破沉默,两个人沿着广场边的人行道慢慢朝前走着,四周有跳广场舞的喧嚣音乐,机动车道上的汽车一辆辆的经过两个人的身边,灯光一时亮起,一时黯淡,人行道上的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长又逐渐淡去了。 “吃了,你也吃过了吧?”这时候都夜里九点多了,两个人的对话没什么营养。 “你是第一次见网友吗?”女孩儿问着网友见面最常问的问题。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若尘换作平时,会毫不犹豫的说是第一次,明知道是撒谎的答案,一般女孩听了也会自欺欺人的选择相信。而今天若尘遇到的这个‘男人杀手’,不愧于她的网名,是个男人就会想呵护她,爱怜她,若尘决定实话实说,如果两个人相处的好,若尘甚至想今后就和她认真的谈一次恋爱了。 “我先听假话吧。”女孩不经意的笑了笑,又皱起了眉头,变得面无表情了。 “假话就是我第一次见网友。”若尘毫不掩饰自己的假话,张口就说。 “那你见过几个网友?跟她们都有关系吗?”女孩儿没问若尘真话是什么,而是直接问主题了。 “我现在和两个网友有保持关系,都是网上聊天认识的。”若尘没做任何隐瞒的说了出来。 “哦。”女孩儿略带诧异的看了若尘一眼,扭头看了看远处,远处是一片灯火辉煌的建筑。 “你为什么不好好的找个女朋友?为什么要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呢?”女孩好象有点生气了,问着若尘。 “我不想瞒你什么,实话实说。现在这个社会,大家不都是如此吗?各取所需罢了,又没害谁。”若尘想说如果我俩能好好谈一次恋爱,我就不再找别的女人了,不过初次见面就说这个话,女孩不会信,换作若尘自己也不会信。 “这是你的观点,还是大部分男人的看法?”女孩儿和若尘聊了一阵,好象没那么拘谨了,话变得多了起来。 “应该是很多男人的想法吧。你没听说过吗?说男人不偷腥,要么是不行,要么是没机会。有机会的话,99%的男人都会偷腥的。何况我还没结婚,这是我的自由。”若尘振振有辞的说着。 “呵呵,你倒是挺坦诚,不那么虚伪。”女孩儿转了身子倒着走路,跟若尘面对面的说话,神色轻松自然,带着微笑,如果有人路过的话,肯定会认为这是一对情侣。 “生活已经很累,何必跟网友还说假话呢。”若尘落落大方的说。 “那好吧,我也跟你坦诚些吧,我和男友分手了,决定放纵自己,作为对你们这些臭男人的惩罚,我打算和一百个男人约会,你是第九个,趁我还不是那么脏,你可以跟我睡觉。当然,你可以说不。”女孩放下了心结,神态轻松的说了这些话,嘴角还带着嘲讽的笑。 “唉,好白菜都被猪拱了。”若尘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心知自己也是一头猪。初初见面还想跟女孩儿好好谈一次恋爱的想法也没有了,既然如此,那就大家尽快进入主题吧。 “你累了吗?我们找个地方休息?”若尘试探的问了一句。 “走啊,你不后悔就行。”女孩主动拉起了若尘的手,朝前走去,霓虹闪烁处,一家快捷酒店的招牌格外显眼。 心知自己不过也是女孩儿放纵任务中的一个数字,若尘完全没有了心理包袱,和‘男人杀手’进入房间后,就轻车熟路的打开空调、洗澡。 等女孩儿收拾好自己,躺在若尘身下的时候,若尘还在想:这么好的女孩儿,怎么会有男人舍得和她分手呢?女孩儿又怎么这么不珍惜自己,要约会一百个男人? 不过这都是若尘控制不了的事情,想起自己后面还有九十一个男人在排队,若尘竟有了一种报复和虐待的心理,以往很是小心谨慎的若尘,对于女孩儿要求不戴套的要求,根本没有多想,或许是女孩儿在作践自己吧? 若尘一夜要了女孩儿五次,把两个人都折腾得筋疲力尽,最后连起来清理下的想法都没了,倒头便呼呼睡去。 第二天是周末,若尘就在酒店房间彻底睡到了中午才起来。 睁开眼睛,若尘还觉得腰酸腿疼的,转动了下身体,身边已经空了,女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若尘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房间里浑浊带有腥味的空气,下床把窗户打开,阳光带着新鲜的空气冲进来,让若尘眯上了眼睛。 床头柜上有一张纸,被杯子压着,若尘刚起床时居然没发现,等若尘拿起来读完了女孩儿的留言,仿佛冬天掉进了井里一样彻体冰凉。 “若尘,对不起,如果你昨天坚持跟我说假话多好,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我恨你们男人,我的男友和我感情很好,却在外面鬼混染上了艾滋病,又传染给了我,想来你也能体会我得知真相那一刻的绝望了吧。你真的是第九个我放纵的男人,等我约够了一百个,也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没有留言人,没有其他的了。若尘紧紧的攥着这张要命的纸,失魂落魄的站在床前,大脑里一片空白,良久才坐到了床边,双手撑住了脑袋,盯着地毯上的一块污渍发呆。 等前台确认退房的电话响起来之后,若尘才从魂游物外的状态下清醒过来,到卫生间把自己清洗了,望着镜子里苍白的脸,两眼呆滞的若尘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欲哭无泪的穿好衣服,收拾好了东西,脚步虚浮的离开了酒店。 走在街上,好象身边每个经过的人都在对自己指指点点,都知道自己摊上了大事,若尘心烦意乱的一路走着,路过平时自己喜欢的小吃铺都没意识到自己还没吃早饭和午饭,也压根没有饿的感觉。 若尘晃晃悠悠的走进了老李头的值班室,上白班的老李头正收拾着碗筷,看见若尘,连忙招呼道:“唉,小柳子,怎么这时候来了?吃饭没有?” 看见老李头,若尘好象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虽有希望,却压根不能把自己从绝望中拯救出来。 若尘把自己摊在老李头休息的小简易床上,闭上眼睛,不由得流出两行泪水,又怕老李头看见多问,用胳膊挡住眼睛,悄悄的擦了。 “李大爷,有烟吗?”若尘平时不抽烟,也不喝酒,从小贫困的家境,没让他有闲钱惹上这些不良嗜好。 “有啊,你小子不是不抽烟吗?这是怎么了?”老李头一边唠叨着,一边掏出一根烟递到若尘手上。 第一口就呛得若尘大声咳嗽起来,烟草猛烈的刺激让若尘涕泪齐流,若尘也顺势把压抑的泪水流淌了出来。 “哎,慢着点,你又不会抽烟,第一口不能这么猛抽。话说你不会就别抽了,抽烟对身体不好。”老李头递上毛巾,若尘擦去了脸上的一塌糊涂。 “那你还抽。”若尘不客气的顶了老李一句。 “嘿嘿,人吗,就是个贱毛病,都知道抽烟不好,可就是要抽,等得了病的那一天,后悔也晚了。”老李头嘴里说着,自己也点上了一根,双眼放着亮光看着若尘。 是啊,人就是贱,明知道不戴套危险,还贪图那一刻的快感而放纵自己,这下好了,说不定把命都搭上了。若尘心里想着,一根烟不知不觉的就抽完了,这次若尘主动抓过老李头的烟盒,又抽出一根续上。 抽完烟之后,若尘不顾老李头的罗嗦,自顾自的走出值班室,回了宿舍。 从外面阳光充沛,空气清新的环境进到宿舍,幽暗又略带腐朽味道的宿舍,让若尘有了一丝安全感,不用面对路人和老李头,若尘身心放松了些,躺在床上开始思考这一天的经历。 后悔也没用,一切都发生了,或许自己没被传染也说不定,若尘满带幻想的安慰自己,又想起了昨夜的疯狂。 昨夜和‘男人杀手’把能做的体位和方式都尝试了一遍,那时的若尘是多么的惬意,酣畅淋漓的做让他觉得异常刺激,大胆而热烈的‘男人杀手’也让若尘觉得兴致昂然。 曾有那么一刻若尘又想跟‘男人杀手’说干脆两个人斩断过往的一切,认真的谈一次恋爱,可话还没到嘴边,就被她的热切索吻打断了,随即投入到了又一次征伐之中。 在后悔、气愤、彷徨、侥幸等情绪之中,窗外的光线黯淡了下来,又一个夜晚降临,一天没吃饭的若尘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明天一定要去医院先检查一下,再问问医生感染的可能性有多高,这是若尘睡前在脑海里重复了好几遍的想法。 第三章 五年后的一天,若尘出了房间,坐在山坡下的屋子前,晒晒太阳。一把破旧的藤椅承载着他瘦弱不堪的身体,随着身体的轻微移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五年前的情景若尘一丝一毫都没有忘记,正是那一夜和‘男人杀手’的癫狂,让他原本光辉灿烂的人生走到了尽头。 每个月若尘都要去医院检查,在他满心期盼不要被传染的奢望中,终于被检查出HIV阳性的报告,彻底击碎了他的侥幸心理。每天每夜在痛苦不安中等待,犹如被判了死刑的囚徒,每时每刻都象困兽一般的在狂躁和压抑中度过,一旦等到了执行的时间,反倒安静了下来。 若尘按照医生的嘱咐按时服药,虽然心知那只是徒劳的挣扎,但仍然心存侥幸的念头:说不定自己就是能被治愈的那个幸运儿呢? 治病的药很贵,若尘瞒着同事们,每每到医院去开药时都要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发现。一个月的工资都不能保证若尘拿到足够的药物,于是若尘开始找人借钱。 因为他生性还是善良的,不再和幼儿园老师和离异女发生关系,最初她们还以为他暂时没有兴趣,时间长了,就不再借钱给他了。 苦于没有其他的渠道弄到钱,若尘只好和她们道明了真相。幼儿园老师第一时间换了租住的房子,若尘再也找不到。 而离异女则在痛骂了若尘一顿之后,施舍般的给了若尘最后的五百块钱,声称若尘再上门,就要报警。 若尘病情开始变得严重,时时发烧咳嗽,面黄肌瘦,被单位同事发现他在偷偷吃药之后,逼着他说了实话,在大家一片声讨斥责声中,若尘不得不搬离了宿舍,找了间乡下的民房租住了下来。 没有药吃,病情越发的严重,若尘后来走路出门都成了问题,就象一只待死的狗躺在窄小阴暗的房间里。身体和心理的重重打击,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活一天算一天的等着死亡的降临。 老李头一直和若尘有联系,乡下的房子也是老李头帮着租的,等若尘连一个月一百块的房租都拿不出来的时候,老李头叹息着,用一辆平板车,拉着若尘走了三百里路,来到这个远离城市的乡下。 傍晚温暖的阳光照在若尘身上,裹着棉被的若尘感觉到一阵温暖,现在是将近十月的天气,老李头正在不远的地里收拾着庄稼蔬菜,青茵在厨房里忙活着三个人的晚饭。 这个村子叫康宁村,是老李头的家乡,青茵是老李头的一个亲戚,若尘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看见青茵在屋子前一小块地里忙碌,那块地不大,种着几种不同的的鲜花。 老李头带若尘来的这间红砖房,远离村落,在一处山坳里,门前有一条细细的溪水流过,山坡上面是高大浓密的树木,颇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 若尘读书用功,无论专业书还是其他书籍都用心看了很多,此处十分符合‘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可若尘没有那种淡薄的心态。 淡薄是相对于奢华来说的,经历过才会有对比,若尘连饱饭都没吃多久,跟奢华沾不上边,眼下等死的处境,哪有那种心态去欣赏田园美景。 青茵口不能言,耳不能听,据老李头说是个天生的聋哑人,却出落得亭亭玉立,高挑瘦削的身材,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粗布旧衣服,一头长发用一个木钗子绾着,束在脑后,比起城里的姑娘,少了妩媚,多了清新。 自从若尘来了之后,青茵脸上多了笑容,伺候花草庄稼之余,常扶着若尘到屋外的破藤椅上,让他看着她干活,晒太阳。青茵隔几天就从溪里挑上水来,用一个大木盆帮若尘清理身体,若尘无力反抗,只能闭上眼睛听任青茵帮自己冲洗。 若尘已经对男女之事有了彻底的悔悟,没有爱情的做,只是一种生理发泄,并不是他自己以前认为的那种无伤大雅,假如生命重来一次,他决然不会再让自己那么荒唐了,可生命重来一次?还是算了吧。 青茵冲洗完了若尘,会在若尘面前给自己洗头。满头青丝,根根细软乌亮,和白皙的脖颈相映成辉,夕阳照在若尘和青茵身上,恬淡和美场景如画一般。通常老李头都会远远的看着,抽着烟,蹲在田埂上,眯缝着眼睛,不知道心里在想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若尘感觉到自己就快不行了,浑身一直在发烫,两个眼睛象被灼烧一样的疼痛,脸上和身上变成了皮包骨头,没有神采的眼睛大大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象被放在案板上的鱼,艰难的张大了嘴巴,才能吸进一些空气。 对于青茵送来嘴边的饭菜,若尘一丝胃口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茵,表示不吃。青茵每逢此刻,总是默默的把饭菜放在一边,抱着若尘轻轻的摇晃一阵,就象一个母亲怀抱着自己的孩子,充满疼爱和怜惜,既不落泪,也不生气,等若尘安静下来了,才收拾东西出去。 青茵对于若尘,好象那种没来由的亲近,无怨无悔的付出着。 每个夜晚,若尘都在头脑还残存着的一丝清明中,痛苦的承受着病痛的折磨,浑身骨头都象要被油炸的煎熬,又痛又痒,若尘隐忍着自己不发出声音,用牙齿咬住被子的一角,脑袋象捣蒜一样的抽搐震动着,最后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才能摆脱这身体上的折磨。 终于有一天,老李头走到若尘的床前,伸手扒开若尘的眼睛,瞳孔已经涣散了,伸手探探若尘的鼻孔,没有了呼吸。青茵站在老李头身后,脸上不悲不喜的看着他摆弄若尘的身体。 老李头回身朝青茵笑笑,青茵低眉顺眼的站在原地没动,仿佛在等待什么。老李头站立良久,长叹一声,转身出了屋子。 若尘感觉到周身寒冷,睁开眼睛看看,远远望不到头的阴涩混暗,耳边传来的是阵阵阴风的呜呜声,似婴孩啼哭,似夜枭鸣叫。 身体没有了疼痛的感觉,浑身轻飘飘的,一阵吸力传来,若尘不由自主的被牵引着,向前飘去。大骇之下,若尘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干张着嘴巴,发不出半点声音。邻近有无数的同样轻飘飘的身体,或老或幼,或男或女,或人或畜,身上发出若有若无的亮光,绵延无数里,看不到尽头,向着同一个方向飘荡而去。 一座孤零零的桥突兀的出现在视野里,桥上都是飘荡荡的半透明的身影,桥下是浑浊黝黑的河水,不知从何处来,不知往哪里流。河边还长着一些花草,但都是灰黑的颜色,乱蓬蓬的挤满了河岸。 若尘无知无觉的随着吸力,渐渐靠近了桥头,桥头站着个一身黑衣黑裤的女人,两眼透着慈祥的目光,看着泯泯众生。 女人身前是一口大锅,正冒着丝丝热气,一滴滴汤水自动的飞出来,落进次第经过桥头的身影口里。喝了汤的身影过了桥之后,被分成无数股队伍,飞飘而去,一道道的身影远望就象一条条黑线,从桥头连接向远处, 自己这是死了吧?若尘此刻才有些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看着眼前的一切,奈何桥,孟婆汤的传说在脑中出现,若尘想回头,却根本无从抗争,一滴汤水落进口里,若尘同样随着一股黑线,飞飘向了远处。 “柳若尘,生前荒诞不羁,犯淫罪,当油炸七日,转世为猪,就此发落。”坐在一张低矮案几后的小吏模样的审官,挥笔在一本厚厚的书册上写了几笔后,宣读了判词。 跪在堂下的若尘稍稍抬起了头,打量眼前的场景,传说的阎王呢?判官呢?宝殿呢?就这么要去当猪了? 仿佛知道若尘此时所想,审官厉声喝道:“尔等小民,阎罗帝和判官大人岂是你可见到的,每日里孤魂野鬼岂止亿万,只有那犯事的仙君,违律的鬼首,才能让大人们亲自审问。”话毕,手里一挥,一个尖脑绿面的鬼差走上前来,给若尘上了镣铐,拉起就走。 若尘起身后,才望见堂下站着一排队伍,只有几十人的规模,看来审官所言非虚,是个鬼就要阎罗判官来审问,那也效率太低下了。 鬼差拉着若尘走进一间屋子,只觉得一阵焦臭味道袭来,声声惨嚎传进耳来,只见中间一口硕大的油锅,翻滚着油花,灶下不知是什么火焰,正烈腾腾的给油锅加热。油锅里有正在经受酷刑的鬼魂,在油花中翻滚着,嘴里痛苦的嚎叫着,身上冒出阵阵青烟,眼睛通红,不待继续嚎叫,被油花一卷,又沉入了油中。 若尘出堂后的一瞬间,一道青光从远处传来,落在了审官案前,青光黯淡之后,却是一张纸卷。审官急忙离座,躬身跪倒,口称:恭迎离广阎罗帝君手谕。这才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打开纸卷,读毕后眉毛一挑,招呼堂下鬼差:“速速将柳若尘押回堂下。” 若尘看着油锅内的惨景,惊惧的都顾不上想象自身投入油锅的痛苦,直吓得浑身发抖,无力走动。鬼差正欲用手里钢叉将若尘叉进锅去,却听得屋外鬼差呼唤:“速将柳若尘带回堂下。” 若尘在油锅前走了一遭,却又被带回审官案前,依旧跪倒了,听候吩咐。 “柳若尘,你造化。离广阎罗帝君现有手谕在此,赦你还阳,好生去吧。” 若尘只觉眼前一阵模糊,耳边轰鸣,不知就里,悠悠荡荡,一缕鬼魂离了阴世。 第四章 仿佛睡了一个极长的觉,做了一个噩梦,若尘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往常居住的房间屋顶,屋内光线幽暗,一时间还无法适应是仍在梦中,还是已经醒来了。 过了大概一分钟,若尘确定自己还是在老李头那间乡下的房子里,而慢慢让若尘感到震惊的是,他经历了几年之久的身体病痛,仿佛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久卧病榻的麻痹感,然后肚子咕噜噜的叫声提醒了若尘,他感觉到了十分的饥饿,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若尘动动手指,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难道自己好了?睡了一觉就好了?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吧。 “李大爷?在吗?”若尘发出虚弱的叫声,比寻常猫叫的声音大不了多少,但若尘还是狂喜着一声声的呼喊着,没有得到回应,看来老李头不在屋里。 若尘挣扎着把自己慢慢溜到了床下,坚硬的红砖地传来阵阵冰凉的感觉,若尘顾不得地上灰尘的肮脏,挣扎着用双手强撑身体,爬到了屋门口。 几米的距离几乎耗费了若尘全身的力气,好在薄薄的木板门是向外开的,没被锁住,若尘用脑袋顶开木门,迎面而来的一股旋风,夹着地上的雪花,吹到了若尘的脸上,若尘虚弱的身体终于支持不住,晕倒在了门槛上。 真好喝啊,太暖和了!若尘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到嘴里正被缓缓的灌进鸡汤,禁不住诱惑的狠狠喝了一大口,睁眼一看,青茵那秀丽无暇的脸正对着自己,手里拿着个汤匙。自己的头枕在枕头上,身上盖着一床棉被,屋子中间放着一个碳火盆,暗红的火炭正散发着热度,把小屋子烘得温暖如春。 看来是青茵救了自己,可是老李头去了哪里?这么冷的天,难道他出门了?若尘目前还不能动弹,等他回来再说吧。青茵不会说话,听不到声音,看若尘舔着嘴唇的馋样,又去汤碗里舀了几勺汤,喂若尘喝了。 饱暖之后,若尘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在满心疑问中,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若尘还不到三十岁,身体的病痛奇迹般的好了之后,青茵每天按时给他喂汤,逐渐进点软和的面食和肉,原本面黄肌瘦、皮包骨头的若尘,逐渐恢复了起来,七天后他已经能站立行走了,再过了几天,若尘就完全康复了。 老李头一直没出现,若尘开始承担了劈柴、担水等重活,让青茵只在厨房里做做两个人的饭菜,夜里就各自睡在各自的房间里。 重新活起来的若尘,现在分外珍惜生命里的每一分每一秒,既然身体康复了,那就要走出去,不可能一辈子住在这人迹罕至的山里。 一天早上,若尘对着青茵比比划划了半天,想要说明自己要离开这里,要青茵跟他一起走,总算青茵点点头明白了若尘的意思,若尘就回屋去拿夜里已经收拾好的衣物包裹,青茵好象心有遗憾的沉默了许久,才进自己屋里收拾行李。 若尘拿着不多衣物的小包站在门口等着青茵,不大一会儿功夫,青茵脚步迟疑的拎着一个同样不大的小包出现在门口,若尘走上前拉住青茵的手,青茵却轻轻挣脱了。 在若尘病中的时候,青茵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在青茵眼里,若尘的身体没有任何隐私可言,而若尘也已经把青茵当成了最亲密的人,刚才的一拉,只是表示亲近的意思,难不成青茵觉得自己有别的想法?若尘讪讪的收回了手,脸上依旧微笑着,用手指指屋旁的小路,示意青茵跟着他走。 若尘刚要迈步,自己的手却被青茵拉住了,若尘疑惑的回身看看青茵,青茵低着头好象在思考什么,稍顷下定了决心一样,拉着若尘返回到了若尘的屋子里,从包裹里拿出一个扁扁的木盒,递给若尘,示意他打开看。 这是什么东西?若尘充满好奇的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有两样东西,一个黑黝黝的八卦牌子,下面压着一张纸。那八卦牌子中间是一黑一白两个太极鱼,首尾相接在一起,组成一个圆形,周边刻着八卦图案,这是道家的标志性物品,若尘是知道的。 那牌子非铁非木,沉甸甸黑粬粬的,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若尘端详半晌,不得其解,顺手放进了贴身的衬衣兜里。 拿起那张纸,却是寻常的黄裱纸,上面用红色的朱砂写着两句话: 鸿蒙初始有合一,修道升仙皆凡袛。 未等若尘去想这两句话什么意思,那黄裱纸已无火自燃,若尘连忙在满脸惊讶中甩开,未及纸张落地,已经是化为虚无,火光尽处,射出一道无色无形的光影,在若尘不知不觉中,深入若尘脑海之中,若尘恍惚间,发现自己意识中自动出现了一本明晃晃的金纸书册,上书两个暗金色的大字:合一。 若尘惊骇之下,已是失去了意识,晕倒在地,青茵见此,只好放下包裹,将若尘搬到床上,静悄悄的坐在床头,等着若尘醒来。 若尘仿佛身处一片虚无之中,没有天没有地,周围一片灰蒙蒙,一无所有。 刚才的书册呢?若尘刚想到这里,那本金灿灿的书册就出现在眼前,毫无征兆,上面的两个大字异常的耀眼:合一。若尘小心翼翼的观看着,看书册的侧边,薄薄的,是只有三张纸合在一起的。 若尘尝试着想去打开书册,还没动手,随着意念的传递,封面就自动的掀开了,第一页是写满了文字的,最上面第一行只有一个字:德。往下看了几行,却是满大街都能买到的道德经的内容,若尘上大学时,还看过整篇道德经,虽然不太理解通篇的意思,暗地里却对这本道家经典十分的佩服,想想两千多年前老子就能写出至今让人无法理解的玄妙之言,真不明白那时的他是怎么做到的。 若尘心想着看看第二页,第二页就自动展现了出来,若尘看时,却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了,搞得自己受了巨大惊吓的这本书,第二页却是空白的,观看了半晌也没有任何字迹显露。若尘略带失望的摇摇头,转身就要寻找出路,那书册却如影随形一般挡住了若尘的脚步,仍然是展示着有字的第一页,好象是要若尘仔细观看。 既来之则安之,若尘耐着性子盘腿坐下,书册也顺势降低了高度,刚好若尘可以方便的观看。 一字字读下去,通篇读完,若尘若有所思,这篇道德经好象和自己以前看到的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还没想明白。若尘又读了几遍,才发现这篇道德经跟市面上流传的道德经,有一些字的写法只是类似,甚至有的字完全不同。 若尘思索片刻有点明白了,这篇道德经恐怕才是真品,市面上的道德经,两千多年的流传,其中经历了文字变革,发音转换等,已经被后人误写误传了。 若尘通篇再流畅的读了几遍,确认不会再忘记后,书册上的第一页,慢慢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第二页,上面出现了文字,第一行同样是一个字:道。 接下来是几句话:以德养道,以道育德,无德无道,是为合一。 什么意思?若尘看后没有搞明白,于是继续往下看:凝体。 第二页的正文是一篇很详尽的凝体口诀,列明了人体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总共二十条经脉的行功路线图,每两条经脉一阴一阳,对应人体的皮肉筋骨血,和五脏心肝脾肺肾的凝体,其中心肝脾肺肾包括了六腑的凝体。 凝体口诀后面是十种药材名称和图案,自然是对应了凝体十图分别使用。 最后,是一套拳法,名为合一拳,总共六十四式。 若尘有了刚才第一页消失的经历,连忙用心记忆,打坐了半晌,将凝体篇记熟之后,第二页却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空白,不再显示任何文字。 闭眼凝神片刻,若尘也从这虚无的空间消失了。 若尘清醒过来,透过木板门看屋外已经黑了,青茵点上了油灯,坐在床头神色淡然的看着若尘,床头摆着几样饭菜,看来青茵是等了很久了。自己看了两页书册,居然花了一白天的时间,若尘对自己的记忆力甚觉汗颜,若是没能记住内容,书册文字就消失了,那岂不是错过了机会? 若尘没想到的是,那两页书册的内容,是在他意念空间背下来的,不会再忘记。而第一页,词语晦涩难记,这还多亏他以前看过道德经的流传版本,帮他省了不少时间了。 和青茵吃了晚饭,青茵回去了自己的房间。若尘知道今天是走不成了,只好安心躺在床上闭眼假寐。 这一天的经历让若尘若有所悟,自己的病莫名其妙的就好了,脑袋里又多了一册书,那么下地狱的经历,决然不是做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书的内容若尘已经牢记于心,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修道?可修道就是打打拳,凝凝体? 老李头去了哪里?若尘此时才又想起,老李头一直都没再出现,难道这一切都和老李头有关系?他是仙人?可为什么要解救自己? 想来想去的,让若尘非常费神。不管了,既然想不明白,就该怎样怎样吧。经过了一次生死折磨,若尘对人生看开了,分外的珍惜这次死而复生的机会,自己不能再象以前那样的态度对待生命,一定要成为一个对别人有用的人,不辜负这能继续活下去的人生。 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若尘拖着青茵的手,拉着一步三回头的青茵离开了老李头的房子,青茵好象不太喜欢离开,可让若尘在这里生活几十年,也是若尘不能接受的。这里没有电,没有网络,没有和外界的联系,就象生活在原始社会。把青茵独自留下,若尘又不放心,青茵现在已然是若尘最重要的亲人了。 若尘在老李头的房间留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离开了,带走了青茵,将来还会回来看望老李头。 昨天晚上在床上,若尘再次想了脑海里的书册,不出意外的,意识又到了那片灰蒙蒙的空间,书册仍然在,不过第二页还是只有那一片空白,若尘徘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接着又试了几次,只要他想到书册,意识就会去到那片空间,若尘放下心来,看来书册不会丢了。 那片灰蒙蒙的空间,应该是自己的意识世界,不过除了书册,若尘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 若尘在黑暗中默默的念想了凝体篇的凝皮功法,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路子不对,老李头屋里没有药材,若尘也没练习那套合一拳,等找个工作,生活安定下来再说吧。 走出山坳,若尘和青茵在村里搭了一辆开往镇上的三轮车,到了镇里之后,又买了两张去县城的汽车票,若尘与世隔绝了几年的心,变得激动热切起来,看着车里各色人等,听着他们说的每一句话,车外高高低低的建筑,偶尔飘来的各种气味,若尘都觉得新鲜有趣,青茵不能说话,老李头又不见了,这一阵儿可是把他憋坏了。 青茵跟着若尘在县城下了车,紧紧拉住了若尘的手,显示出有些小心的神色,可能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吧。若尘注意到青茵坐车还有走路的时候,刻意不和身边的人触碰,小心翼翼的避开一些小水坑和随地乱扔的垃圾,若尘忽然想自己把青茵带到大城市去的想法,是不是对青茵有些勉强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习惯,如果一直生活在老李头的房子里,青茵会很喜欢,但若尘会觉得受不了。去大城市生活,自己会很适应,但对于青茵,会不会也觉得受不了呢?青茵生性好洁,适应了乡下恬淡安静的生活,被他带出山坳,已经是为了若尘妥协了。若尘觉得自己有点自私了,没考虑到青茵的感受。 如果是得病前的若尘,是不会有这种照顾他人的想法的,从来都是别人在照顾他。和青茵相处了几年,经历了生死,他变得心胸宽广、敏感细心起来。 打量了一下县城的环境,若尘决定就在县城里找机会了,不再带着青茵继续去大城市。大城市有的东西,县城里也有,能看书,有网络,可以工作,就足够了。 更何况,若尘兜里就剩下了几块钱了,根本没有去大城市的路费。一场大病,把若尘弄的一贫如洗,这几块钱还是在一件衣服的兜里翻出来的十几块钱,买了两个人到县城的车票剩下的。 到县城已经是中午了,若尘和青茵还没吃饭,他肚子咕咕叫,青茵站在一边,还是那波澜不惊的表情。 单独面对青茵时,若尘没觉得她有多出众,而一路出来,又站在县城的街头,身边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女人,有老有少,有乡下的有城里的,若尘渐渐感觉青茵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韵,好象任何一个女人和青茵比,都有非常明显的面容上的缺点,要么胖,要么瘦,要么太白,要么太黑,青茵是那种越和人对比,越显得出色的女子,不惊艳,但耐看,尤其是那一双清澈的眼睛,仿佛不受凡尘玷污一样,明亮而饱含神采。 若尘满含歉意的拉着青茵,找了个街边小摊,用仅有的几块钱买了一碗素面,又跟服务员要了一个小碗,分了一半给青茵。青茵满带笑容的看着若尘狼吞虎咽的吃了半碗面,又把自己碗里的面拨了大半给若尘,若尘不肯吃,青茵嘟着嘴巴假装生气,若尘才慢慢的吃了起来,青茵充满怜爱的看着他,若尘和她的眼光碰到一起,脸不自禁的红了,青茵抿嘴笑了笑。 吃了面,若尘跟人打听了人才市场的方向,领着青茵一路走了过去,好在县城不大,走了三个街口就看到了人才招聘市场的大门。 在大城市里,人才招聘市场分几种,有针对大学生和海归的高端人才市场,也有招收一线工人的市场,还有做劳务的专门的市场。 这个县城的人才市场就没那么讲究了,一百多个平方的大厅,里面嘈杂不堪,有单位招聘的,也有招民工的,还有找保姆的。人才招聘的不多,大部分是建筑工地招工人,装修公司招熟手之类的。 若尘手上拿着毕业证书,眼前的景象跟自己想象的差距有点大。若尘长这么大,自己独立面对社会的机会并不多,小时候有爹妈,长大些有二叔二婶,然后是大学,毕业了就直接到技术开发部上班,虽有坎坷,但却没独立面对社会的经验。 无论如何,自己现在是青茵的依靠,什么情况都要勇敢的去面对了,若尘给自己打着气,顺着靠墙的一排牌桌子慢慢找着工作的机会。现在兜里是没有钱了,晚饭都没有着落,得尽快找个能给钱的工作。 一家招小工的建筑公司摊位前人头涌动,工资日结的招牌吸引了很多人上前询问,一个肥肥胖胖的经理模样的人一边挑着人,一边嘴里不干不净的呵斥着涌上来的人群。 若尘也挤到了招聘桌子前,嘴里说着:我也能干小工,老板。 若尘干干净净的衣着和读书人特有的气质,引起了胖经理的注意,他斜睨了若尘几眼,嘴里说道:“我们这工地可全是体力活,你这小白脸就不要瞎凑热闹了,你干不来。” 若尘不服气的说道:“我怎么不能干了,我有力气,能吃苦。晚饭能在工地上吃吗?真的日结工资吗?” “你不是吃这碗饭的材料,别添乱了,让开让开。”不等胖经理回答,一个壮实的乡下汉子用粗壮的大手,一把将若尘拨开了,就象一尊铁塔站在了当场。 若尘被推得身体一晃,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冲着汉子嚷道:“大家都是人,你能干我也能干。”人群顿时哄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场面越发混乱不堪起来。 “草,这小白脸还真几把烦人。”胖经理嘀咕了一句,眼光一扫,看到门口有一个带孔的石墩,想来是插旗用的,掂量掂量份量,心里有了主意,开口大声说道:“刚才挑过的人都去门口那,口说无凭,咱这行当凭力气吃饭,手底下见真章,谁能把那个石墩子抱起来,就算合格了,等会就跟我去工地,扛一袋水泥一块钱,推一车砖一块钱,给大师傅打下手一天一百块,保证当天结清。” 胖经理说完,专门的看了看若尘,眼里的蔑视毫不遮掩。 人群哄闹着来到了门口,刚才那个汉子打头,第一个将石墩子用双臂抱了起来,还原地转了三圈,才撒手把石墩扔在地上,博得一片叫好的声音。 那石墩子估计得有两百斤,一众人挨个去抱,有稍稍抱离了地面的,也有抱到腰部的,还有几个压根没抱动的,一脸惭愧的躲进了人群里。 “怎么着啊,小白脸,你也试试,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胖经理点上一根烟,站在门口冲着若尘喊道,周围的人低声哄笑着,准备看若尘出丑。 “试试就试试,谁怕谁。”若尘冲站在稍远一点的青茵看看,青茵正一脸担忧的望着若尘,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青茵也能感觉到不是什么好事。 若尘挽起了袖子,扎了扎皮带,满心忐忑的走到石墩子跟前,心里默念着:老李头显灵吧。若尘抱着石墩,撅着屁股,脸色涨得通红,石墩子却象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若尘稍休息了一分钟,又尝试了一次,浑身都冒出汗了,石墩子依旧纹丝不动。刚刚寂静的人又嘈杂了起来,有人嘲笑,有人同情。 若尘面红耳赤的退到一边,低着头显得很沮丧,胖经理倒也没再说什么,招呼着其他人蜂拥走了。 “小伙子,你是读过书的吧?”正在垂头丧气的若尘,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抬头一看,是个面目慈祥的老者。老者个头中等,略显清减的身材,一头梳理得很是整齐的短发,头发半黑半白了,戴着一个黑边近视眼镜,穿着深蓝色的大衣,脚上是半旧的皮鞋,擦拭的很干净,一看就是个儒雅有文化的人。 “您好,我是读过大学的,我叫柳若尘。”若尘一边介绍自己,一边从怀里掏出毕业证递了过去。 老者用手扶着眼睛,把毕业证仔细的看了半天,嘴里说着:“嗯,不错,不错,华大毕业的,咱们是校友啊!不过我比你早了三十多年,哈哈!”老者把毕业证还给若尘,伸出手和若尘握了握,自我介绍道:“我叫华中严,是学历史的。我们那个小学校缺个代课老师,你有兴趣没有?” 第六章 若尘听华中严这么说,心里顿时一阵暗喜,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啊,此时此刻,自己哪有不乐意的道理? 若尘连忙答道:“华老在小学?不知道缺什么课的代课老师?” 华中严说道:“我当了一辈子老师,已经退休了,老了就回到家乡。本想安度晚年了,没想到又被镇里的小学拉出来当校长,真是不堪其用啊。”华老笑呵呵的说着,摇了摇头,自我嘲讽了一句。 “我刚没看见招代课老师的呀?”若尘刚才把一圈招聘的摊位都看过了,确信没有什么镇小学招聘代课老师的。 “噢,我是路过这里,今天来县里办点事儿,恰好看见你们刚才的事儿。”华老解释了一下自己招呼若尘的原因。 “哦,那不知道您是要什么代课老师呢?”若尘刚才问过了,华老没回答,可能是忘记了。 “哦哦,对,看我这脑子,真是不中用了,咱们边走边聊?我要回镇上了。”华老做了个询问的姿态,若尘忙冲青茵招招手,拎着行李,跟着华中严一路走一路说。 原来华中严所在的那个镇上有一间小学,位置很偏僻,其实就是以前乡上的小学,撤乡之后,归了镇上管理,教师比较少,大家都不愿意去那里任课。 华中严退休在家乡,经不住镇里老友的邀请,出山当了不拿工资的校长,维持着小学的运行。 华中严看到了若尘和人赌气抱石头的经过,对若尘有点同情和欣赏,这才上前询问若尘想不想当代课老师。代课也不分什么语文数学了,哪里要上课就去哪里,相信若尘一个物理系的大学生,教小学应该没什么问题。 若尘囊中羞涩,华中严不作声的买了三张县城到镇里的车票,说来也巧,就是若尘和青茵早上离开的那个镇,转了一圈,若尘和青茵又回来了。 到了学校,华中严给若尘安排了住处,是两间砖房,格局和老李头的房子差不多,有厨房有厕所,有电,办公室还有电话,居然还有一台能上网的电脑,若尘喜出望外,这里可比老李头的房子好多了,起码不会有隐居山林的感觉。 青茵坐车回来的时候,也看到是之前离开的小镇,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眼神彻底放松平和了下来,现在正里里外外的收拾着屋子。学校缺老师,却不缺屋子,类似的砖房还有好几处,不过都没什么人住,其他几个老师都是本地毕业的高中生,家都在附近。 华中严给若尘每个月开五百元钱的工资,若尘踏实了下来。 屋后有很大的菜地,可以让青茵去摆弄,粮食办公室里有,都是学生家里带来充学费的,足够若尘和青茵吃一阵子。 收拾完屋子,若尘才想起没有铺盖,赶忙找华老借了辆自行车,回到老李的房子,把自己和青茵的被褥、锅碗瓢盆等捎了过来,算是在小学里安了家。 华老家也在附近,傍晚和若尘聊了一阵,就走了。自始至终,华老都没问青茵是什么人,知识分子的矜持,让若尘感到了尊敬。青茵怎么看,也不象坏人,虽然和若尘有些亲密的动作,看着也不象是夫妻。华老尊重若尘的隐私,也是值得若尘尊敬的人。 乡下入夜很早,满天繁星闪烁,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和灯光污染,乡下的夜空显得黑蓝深邃,厚重凝实。 若尘心里默念着凝皮功法,站在院子里开始练习合一拳,按照图册的姿势堪堪打了一遍,已经是满身汗水,皮肤却没有任何感觉,难道自己练的不对?还是练的时间太短?不管怎么说,接着练吧。若尘现在具有耐心和毅力了,不再象以前那样毛躁,毕竟见识过地狱的恐怖,能活着就是幸福的事情。 坚持着又练了一遍合一拳,这次开始打得有点模样了,让若尘心里欣喜不已,熟能生巧的道理若尘还是懂的,强撑着身体的疲惫,若尘从头到尾打了第三遍拳,才回屋去睡觉。 第二天若尘开始了给小学代课的生活,几个年级的同学在两间教室里一起上课,数学、语文、英语等课程混在一起,好在若尘还能应付。华中严观摩了若尘两节课的时间,频频点头。 看来他对自己还是满意的,若尘稍带紧张的心慢慢放松了,也更加融入了教师的角色。 下午是体育课和自习课,华中严安排了原来的两个老师去上,若尘只要承担上正课的职责就行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青茵就指着老李头家的方向跟若尘表示要回去看看,若尘点头同意了,中午下课,学生们都回家去了,华老也回家了,还不见青茵回来,若尘心里有点急,顾不上吃饭,就又骑上自行车急匆匆的赶回老李头的家。 老李头家距离学校走路得两个小时,骑车也得半个小时的样子,若尘来到坡下的时候,看见了青茵在屋前用锄头挖着那些她的花花草草,又用一块布将挖好的花草连土一起包了。 若尘走到了青茵身后,看她忙碌。此时是冬天,泥土显得很坚硬,花草没有绿色,只有枯黄的枝条。青茵额头上渗着微微的汗水,蹲在地上用手抠着花草的根须,不时用袖口抹一下汗水,脸上红扑扑的,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青茵感觉到有人走近,回头看时,手指被一根尖刺刺破了,霎时流出一滴血来,见是若尘,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对着若尘微笑。 若尘却顾不得别的,上前抓住了青茵的手,把那滴血用舌尖舔了,又用嘴巴裹住青茵的手指帮她止疼。青茵一时脸上显出娇羞起来,若尘脸上心疼焦急的模样落在青茵眼中,青茵又觉得满心欢喜,任由若尘把自己的手吮吸着。 若尘放开青茵的手,看到青茵满目柔情的模样,再也忍不住,将青茵紧紧的抱在了怀里,鼻尖嗅着的是青茵略带汗味的清香,怀里是青茵娇弱修长的身躯,若尘心头泛着悸动,两世为人,此刻才感受到爱一个人的滋味,如此美妙。 帮着青茵挖好那些花草,若尘让青茵坐在后座上,到了平地上开始骑动自行车,两个人一路回学校去。青茵把自己的脸靠在若尘的后背,轻轻摩挲着,闭着眼睛,脸上露出幸福美满的表情。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若尘和青茵把那些花花草草又种到了屋后的地里,华中严出现在了俩人的小院里。 “若尘,晚上跟我回家吃饭,老太婆说给你接风洗尘,家里做了排骨汤和炒野鸡,我也借你的光打打牙祭。”华中严客气的说着,若尘明白这是华老的一片好心,说起来自己也该上门去拜访下华老的家人,只是手上无钱,上门空手,实在是说不过去,才没提去拜访的事儿。 若尘也不矫情,等以后有机会再表示吧,大大方方的接受了邀请,又用手势跟青茵说明了晚上去华老家吃晚饭。青茵沉思片刻,从种下的花草中拔出一棵枯黄的草来,郑重的递给若尘,意思是送给华老当礼物。 若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棵枯草怎么能当礼物呢?可又不忍心拂了青茵的好意,讪笑着把枯草递给华老。 青茵是聋哑人,华老早就知道了,对于青茵的礼物,华老倒不嫌弃,反而分外郑重的将枯草放进怀里,转身在前面带路,三个人沿着乡间的小路,朝一栋小二楼走去。 华老退休的工资不低,用积蓄的钱在老家盖了这栋房子,不奢华,很别致,里里外外透着书香人家的雅致气息。一楼是铺的地板砖,银灰色的花纹很是让人感觉舒服,二楼是铺的地毯,是老两口起居的地方。 华老带着两个人上下都参观了一遍,才来到一楼的客厅里。 客厅里已经摆好了饭菜,热腾腾红花排骨汤,香喷喷的干椒炒野鸡肉,拌得五颜六色的几碟小菜,让人看了觉得胃口大开。 华老的儿女都在大城市生活,极少回来看望老两口,平日里显得很是孤清寂寞。若尘和青茵的到来,给屋里平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氛,华老的老板显得很高兴,热情的给两人让着酒菜。 华老的爱人姓何,也是教师,在大学里教生物,一头银发,面貌和善,和华老是非常般配的一对儿老伴儿。 若尘平日里是不爱喝酒的,华老倒喜欢没事浅酌几杯,若尘陪了一小杯自酿的米酒,就觉得面红耳赤起来,惹得青茵浅笑吟吟,何老师就张罗着给若尘盛汤解酒。 一口红花排骨汤下去,若尘觉得胃舒服了许多,忽然又觉得凝皮功自动运转了起来,不由得觉得大是惊讶。 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若尘来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凝皮功运转的感觉又清晰了几分,但还没等运转一个周天,就嘎然而止了。看手背皮肤上的纹路,好象是凝实了一丝。 难道是因为喝了一口汤?若尘又想起凝体篇里的详细内容,暗骂了自己一句猪脑子,明明有十种草药,分别对应十个凝体器官血肉的,怎么自己会忽略了呢? 终于摸到门槛的感觉让若尘兴奋起来,又回到桌上,把那一碗红花排骨汤大口的喝了,脑中默念凝皮功,果然一股热流从胃里直冲身上皮肤各处,随着凝皮经脉的运转路线,皮肤凝实的感觉非常明显。若尘偷眼看看露在外面的手背,毛根处溢出了些许的汗水,颜色竟是浅浅的灰色。 几个周天运转下来,一碗汤的药力被消耗殆尽,暖暖的感觉消失了。若尘但觉耳目也清新起来,皮肤对空气的敏感度增加了。 第七章 未雨绸缪,才能走得更远,若尘此刻意识到自己对于合一修道的准备工作差得太远了。未来到底能修炼到哪一步,若尘没有把握,但一定要把眼前的事情做好,把未来的路尽量的规划好。 刚才在华老家的二楼,若尘看到有两大排的书柜,现在若尘没钱买书,借华老的书看看不知道可行不?吃过了饭,青茵帮着何老师在厨房收拾,若尘则提出上去看看华老的藏书,华老本就是爱书之人,若尘想看书,华老没丝毫犹豫的就答应了。 华老的藏书分门别类的,非常有秩序,若尘从上往下一排排的看着,大多是历史人文类的书,心想对自己的帮助不大。中间两排是何老师的书,想来是华老照顾何老师的身高,方便何老师取阅的,若尘的眼睛一下子就被厚厚的一套古色古香的<本草纲目>吸引住了。 华中严有点讶异若尘会选中这套书,不过也没问若尘为什么,两个人下了楼,经过何老师同意,又问了何老师一些查阅上的问题,若尘捧着厚厚的书,和青茵告别了华老和何老师,趁着月色回到了学校。 若尘坐在桌子前,如饥似渴的开始阅读这本医药巨著,首先若尘找到了藏红花的介绍。意识空间里的那本合一经介绍的,用于凝皮修炼的草药名字叫赤阳花,而今晚若尘喝的汤是藏红花,两者是同一种东西吗? 藏红花,又名番红花,红蓝花,无论图形和介绍,都和凝皮功法介绍的赤阳花完全相同,若尘心下大定,看来修道之路终于踏上了正途了。 十二正经分别是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奇经八脉又分为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蹻脉、阳蹻脉。 这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两两配对,一阴一阳,组成凝体篇的运功路线图,分别对应了皮肉筋骨血的凝体,以及五脏六腑的凝体,五脏分为心肝脾肺肾,六腑分别是大肠、小肠、膀胱和三焦,三焦又分为上焦、中焦和下焦。 若尘一夜未睡,把本草纲目看了一部分,又结合记忆的凝体篇内容,总算摸清了凝体的大致意思,那就是把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的器官骨血,都凝实一遍,才能算凝体完成。凝体之后要做什么,现在若尘还没有头绪,先把眼前的功法练好吧。 赤阳花就是藏红花,若尘根据凝体篇记忆,其余几样的名称分别是天罗叶、那曲草、陀罗根、天红草、融心果、黄萝果、罘葭果、赫然果、本叶果。前面五种,若尘根据图画介绍,分别在本草纲目里找到了对应的药材,也都是很常见的品种,想来合一经属于上古文本,经过千万年的变化,药材的名字也发生了变化了。 后面五种都是以果命名了,若尘翻遍了本草纲目,也没找到类似的图画,此事若尘无能为力,一切要看机缘了。 若尘清早眯了一个小时,起来后觉得精神旺盛,比平日不同,也许是凝皮了一些的功效吧。 和青茵一起吃了早饭,青茵去侍弄她移植的花草了。到了上课时间,若尘按时走进了教室,完成自己份内的工作。 下午若尘没事,找华中严预支了两百块钱,骑了自行车去镇上,找了间中药铺,把两百元钱全部买了藏红花,也就五克。若尘用袋子包了,又兴奋的回了学校。 凝皮篇只说要用赤阳花,却没提其他药材,至于是生吃还是捣成末子,还是熬汤,若尘毫无头绪。没有任何经验,又没人指点,若尘只觉得修道一途看似简单,其实危机重重,生性谨慎的若尘,决定还是按照何老师的方法熬汤喝,毕竟有过成功的经验了。 若尘难得的走进厨房,找了个青茵常用的瓦煲,里外洗刷干净,加了水,把赤阳花放了十分之一进去,那天何老师煲汤大概也就是这么多,若尘只喝了一碗就有了效果,万一药量过了,若尘可不想把小命丢了,再去地狱承受油炸之苦。 青茵笑吟吟的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若尘忙碌,也不上来帮忙,仿佛知道他在做什么一样,若尘也没做它想,只管象守着宝贝一样看着瓦煲。 煲了大概一个钟头,三碗水煲成了一碗浓红的药液,若尘拿了个汤勺先喝了一口,心中默运凝皮功法,只觉一股热气又象那晚在华老家中一样从胃中升起,瞬时间沿着功法路线图游走起来,若尘觉得浑身皮肤有暖洋洋的感觉,简直要手舞足蹈一番才好。 如果没有凝体功法辅助身体吸收药材,常人吃了赤阳花,就是对身体有点好处而已,就象吃了饭菜,满足了口腹之欲,药力基本被浪费掉了。若尘虽然只喝了一小口药汤,在凝皮功法的辅助下,赤红花的药力完全被激发出来,才能达到这种热气吸收的效果。 不知道运行了几个周天了,渐渐药力丧失,若尘已魂游物外,沉浸在行功的舒畅感之中,下意识的端起汤碗,将剩余的药液一口饮尽,这次就不是暖洋洋的了,而是感觉有一股热浪游走四肢百骸,简直要烧起来了,烧得若尘头脑发晕。 大惊失色之下,若尘脑海里出现了合一拳,跳出厨房,自然而然的就在院子里,从头开始练起拳来,随着若尘每一招一式的演练,身体里那股热浪都减弱了一丝,依然顺着凝皮路线快速的运转着。 大约打了二十多遍合一拳,若尘逐渐清醒过来,但觉身体里的热浪平息了,暖洋洋的感觉又充满了身体,直到又打了十几次拳法,药力才完全消失了,若尘一口气支持不住,身体软倒在了地上。 青茵从头到尾看着若尘,直至若尘脱力躺在了地上,才费力的拖着若尘,把他放到床上,又拿过毛巾来给若尘擦汗。 若尘不好意思的看着青茵为他忙碌着,心想自己还是莽撞了,没控制好药量,看来这凝体功法,要配合合一拳,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以后要更加谨慎才行。 若尘只是药力过量,经过一番练拳,有些脱力,在床上躺了一会,就觉得体力尽复,生龙活虎般站了起来。 看身上的皮肤,纹理细密如瓷,皮肤白皙了不少,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 青茵刚给若尘擦拭了身上的汗,顺手就把毛巾扔了。若尘觉得奇怪,走到屋外垃圾篓里拎起毛巾一看,原本干净的毛巾,现在就象一块用了多年的抹布,又黑又臭,若尘掩着鼻子又把毛巾扔到垃圾楼,转眼见青茵正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自己笑,若尘象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挠挠头,嘿嘿的笑了起来。 若尘在接下来的几天,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把熬药练拳改在了夜里进行。每天熬一碗赤阳花的药液,趁着一勺勺的药力,在月色下闪展腾挪的打上几十遍合一拳。 除了皮肤越来越白皙,隐隐有了瓷器般的光泽,若尘的拳法也愈加的纯熟,力气渐大,只是还没有机会验证下自己的战力到了何种地步。 堪堪到了第八晚的时候,若尘喝了大半碗药液,依然练习着六十四招合一拳,药力耗尽后,若尘又喝了一勺赤阳花药液,却没有了热力散发的感觉,若尘直到把剩余的药液全喝了,也没有任何反应。这是怎么回事? 最近若尘练完拳擦汗,汗水的颜色越来越淡了,味道也几近于无,若尘心里隐隐有了答案,莫非是凝皮功法大成了? 正疑惑间,心灵似有所感,若尘意念一动,又出现在了那灰蒙蒙的意识空间里。 意识空间好象深邃扩大了一点,颜色也变的淡了一些,那本合一经还稳稳的立在中心处,旁边却多了一滴鲜红的液体,有拳头那么大,散发着令若尘不敢靠近的气息,这又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进了自己的脑袋里的?若 尘努力的回想着,终于想起那天青茵被花刺刺伤了,若尘替青茵吸吮了手指,难道这是青茵的那一滴血?青茵到底是什么人呢? 未及若尘多想,合一经象遇到老朋友一样飞到了若尘眼前,书页自动翻开了,原本空白的第二页,又出现了几句话: 合一大道分阴阳,凝皮初成莫张狂,十万修行始上路,星河浩淼未出光。 看罢这短短的四句话,若尘喜的是凝皮是真的大成了,忧的是看来修道一途,自己还刚刚开始,前路茫茫,自己能走到哪一步呢?若尘不想死,修道为长生,但修道真的能长生吗?到最后是不是终究还是躲不过地狱烈火的折磨? 据若尘所知,自古以来修道长生之人莫过彭祖,活了八百岁,最后也是寿终正寝了,终究没获得与天地同寿的长生。活八百岁固然好,可最终还是要死,若尘觉得心有不甘,对修道产生了一丝困惑。 思前想后了半天,若尘又自嘲的笑了,自己修道才凝皮而已,想永生不死,目标实在的太长远了,徒增烦恼,自己眼下要做的,是继续凝体功法的下一步,就是凝肉。 从意识空间退出来后,若尘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将所剩不多的赤阳花用小包包了,打算送给何老师煲汤用。未修道之人虽然不能象若尘这样凝体,藏红花对身体也是有很多好处的。 第八章 第二天中午就发工资了,若尘难得的手里有了五百块钱,还了华中严的两百块之后,若尘留出一百给青茵,买些油盐酱醋之类的杂物,揣着两百块,他要去镇上买天罗叶了。 “若尘,你这会儿要出去吗?”华老站在简陋的校长办公室门口,冲转身要走的若尘问道。 “嗯,华老,我想去趟镇上,买点东西。”若尘站定了脚步,恭敬的回答着华中严。 “这样,镇上新来了一个教师,到咱们学校来实习,你到镇上去接一下她,她在镇政府人事科等你,我就不跑一趟了,辛苦你了。”华老笑呵呵的说着。 “好嘞,我这就去。哦,对了,她叫什么名字?”若尘问了一句。 “叫柳若菲,是华大师范学院的毕业生。诶,名字怎么跟你差不多,不会是你家亲戚吧?”以前没事闲聊的时候,若尘跟华老提起过一些家里的情况,华老知道若尘父亲过世,母亲没联系了,也没听若尘提起过家里还有什么亲戚,经若尘这一问,才想起两个人的名字这么相似,不禁好奇的问了一句。 “柳若菲?难道真的是她?”若尘自言自语了一句,也没回答华老的问题。华老看若尘若有所思的样子,摇摇头回屋去了,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可能只是名字相似吧。 若尘下午骑车去镇上,一路上蹬着车想着心事,过往的一幕幕不由得涌上心头。 柳若菲,二叔家的独生女,比自己小八岁,若菲还在襁褓里的时候,若尘就抱过她。父亲去世,母亲离开,若尘初二开始去二叔家吃饭的时候,若菲才六岁,整天跟着自己屁股后面玩。 因为二叔家只有这一个女儿,二婶才对若尘有莫名其妙的讨厌,二婶总想生个儿子来给自己增加身份,可计划生育管得严,二婶舍不得几万块的罚款,也就没再生了。 农村人生儿子的传统根深蒂固,若尘作为长子长孙,是柳家的香火继承者,就算二婶生了儿子,也没有若尘的身份重要,这也是二婶没坚持生儿子的一个原因,再说柳家两兄弟也没什么好继承的,每家几间普通的乡下房子而已。 作为独生女,若菲集二叔二婶两人的宠爱于一身,从小就过着娇生惯养的生活,从不缺吃少穿的。相比之下,若尘的生活就有点心酸,不过二婶也不至于故意虐待他,还是把若尘养大了。 算算年纪,若菲今年二十一岁了,如果上了大学,也刚好要毕业了,难不成真的是她?若菲怎么会跑这里来当老师了? 记得当年自己考上大学,离开家那天,若菲站在挺远的地方,眼里还流了泪。虽然若菲慢慢长大之后,和自己没有象小时候那么亲密了,若尘还是很喜欢这个妹妹的,本以为自己没有什么亲情去眷恋了,这忽如其来的消息,却又勾起了若尘对亲人的思念。 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妹妹呢,若尘一路想着一路期盼着,又觉得没这么巧,或者真的只是一个名字巧合的人吧。 来到镇上,时间还早,若尘先到中药铺去买了适量的天罗叶,跟赤阳花的份量差不多,可价钱却便宜多了,上次买赤阳花用了两百块,天罗叶却只要三十块,若尘揣起剩下的一百七十块钱,心里踏实了很多。 进了镇政府办公楼,敲了敲人事科的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若尘就推开了门。 办公室里有七八个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看报,悠闲得很。最外边一个木椅上,坐着个扎马尾辫的姑娘,一条牛仔裤和紧身羽绒服,勾勒出青春靓丽的身材,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若尘。 “请问您有什么事?”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问了若尘一句,男人的办公桌上摆着个科长的牌子,看来这是人事科的科长了。 “我是华中严校长派来接人的,听说我们小学分来个新老师。”若尘如实回答。 “噢,对,这就是你们学校新来的柳老师,柳若菲,手续什么的都办好了,你把她带去吧。”科长冲柳若菲指了一下,客气的笑笑。 “柳若菲,你是二叔家的妹妹?”柳若菲一直没开口,很是斯文的跟在若尘后面下了楼,若尘没忍住,问出了口。 都说女大十八变,若尘已经十一年没见到若菲了,虽然能依稀看出小时候若菲的影子,若尘还是不太敢直接认亲戚,万一不是,那就闹笑话了。 “哼,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妹妹啊?!”若菲不开口则已,开口就是一句吃了枪药的话。 “呵呵,真的是你?变这么漂亮了,我都不敢认。”若尘确定眼前的是若菲了,若菲肯定早就认出了自己,才会这么说话。 “我漂亮吗?哥。”果然女人的关注点永远在容貌上,刚才装出来的气愤,被若尘一句夸奖就扔到了九霄云外去了,若菲喜滋滋的看着若尘。 一句哥的称呼,把若尘感动得心里如沸水浇灌般的滚烫起来,原来自己还是很期盼亲情的。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当老师?”小时候若尘都是叫若菲小丫头的,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若菲眼里也有了泪水,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 “你还好意思说呢,一走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看我们,你可真狠心。”若菲开始数落起若尘来。若尘笑笑没说话,也许若菲不知道自己和二婶的那些事儿吧。 两个人推着自行车,一路走一路聊,慢慢把分别这么多年的情况说清楚了。 若尘上大学后,村里拆迁了,二婶很是大大的发了一笔财,还分了二层楼的乡下小别墅,当然若尘家的补偿也都归了二婶了。 若菲也考到了华大,不过那时若尘早就毕业了。 若菲利用放假时间,去过若尘工作的单位,单位的人也不知道若尘离职后去了哪里,后来还是有人指点若菲说,若尘被看门的老李头接走了,去了乡下。 若菲快毕业了,县里也去了师范学院招实习老师,大部分同学都在找关系寻门路的往大城市跑,若菲报名后根本不费力气就被县里选上了,又在若菲的坚持下,县里把她分到了镇上来实习,巧的是,若菲就分到了华中严所在的小学。 若菲没问若尘这些年的事情,想必她知道个大概,当年若尘因为那种病辞职了,问了怕若尘尴尬。 “哥,我饿了,从县里过来都没吃午饭呢,人事科的人也不管,你总得管我吃饭吧?”若菲抱着若尘的胳膊开始撒娇。若尘现在看上去健康的很,肯定是别人诬陷哥哥的,若菲毫不介意和若尘的身体接触。 “行行行,哪能不管你吃饭呢,你想吃什么,说吧。”若尘兜里还有一百七十块钱呢,这小镇物价也不贵,怎么也够一顿饭了。 “这还差不多,我选啊?!”若菲语气貌似在询问,实际手上已经拉着若尘的胳膊,奔一家装修挺上档次的酒楼过去了。 若尘放好自行车,拎着若菲的行李,苦笑了一下跟了进去,一百七十块钱吃小摊足足够用,进了这家酒楼,恐怕挡不住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 若菲已经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了,手里拿着菜单用手指比划着,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菜式。若尘拉开椅子坐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有点苦涩,镇上的酒楼也就这水平了。 “葱烧海参,盐焗鸡半只,五香牛肉,清蒸桂花鱼,再来个酸辣土豆丝,先这么多吧,不够再要。”若菲潇洒的点了菜,把菜单还给服务员,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若尘。 若尘心想两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啊,不过实在不忍心拂了若菲的心情,只好不出声的坐在座位上喝茶。 “哥,你怎么这么白了?好象年轻了很多,不象三十岁的人啊?”若菲和若尘面对面的坐了,若菲仔细打量了若尘一会,若尘显得很健康,不象是得过那种病的人,不过她也不好直问。 “什么三十岁,我今年二十九,还差一岁呢。”若尘跟若菲相处了一阵子,也被若菲感染得焕发了年轻人的活泼本性,跟若菲逗起嘴来。 “且,虚岁三十了好不好?对了,哥,你结婚了吗?”若菲问了出来,随即意识到不对,低头吐了吐舌头。 “没结婚。”气氛又尴尬了些,若尘语气很平淡的回答了若菲。 好在菜陆续的上来了,尴尬也就几分钟,若菲开始张罗着用筷子给若尘夹菜,若尘的饭碗里被堆了一堆菜。 “好了好了,我慢慢吃,自己来,若菲你也吃啊。”若尘心情很好,让着若菲。 “我不吃肉的,我减肥。”若菲用筷子夹着土豆丝一根根的挑着吃,看得若尘着急,青茵吃饭可不会这样,很正常的饭量,这几年来,青茵身材始终没什么变化。 “土豆热量更高,更容易胖。”若尘心想若菲不吃,只好自己放开肚皮消灭这么多菜了,放开了嘴巴大口的吃着,还不忘提醒下若菲。 “哼,本宫不吃了。”若菲白了若尘一眼,放下了筷子。 “哎呀,逗你玩的,你减什么肥嘛,那么瘦,不吃饱怎么上课当老师呢?万一晕倒在课堂上,可是要败坏学校名声的。来,吃点海参吧,都是胶原蛋白,美容养颜。”若尘把海参的盘子递给若菲,把土豆丝换到了自己这边。 “这还差不多,象个哥哥样,不枉我大老远的来找你。”若菲夹了条海参段,放在嘴里开心的吃着。 第九章 “哎呦,这不是小白脸嘛,好久没见了,这是在哪儿发财了,吃这么好的菜啊。”若尘和若菲没注意身边几个人经过,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很是突兀的响了起来,很是刺耳。 若尘抬头看看,是那个建筑公司的胖经理,身边还有那个跟若尘一起面试的粗壮汉子,另外几个人都穿着西装,看来是胖经理的客户。 若菲见了这几个人,又听胖经理这么说若尘,不禁心头火气,站起来说道:“服务员,你们这餐厅卫生不合格啊,怎么进来只苍蝇嗡嗡叫,当心弄脏了菜,我们不给饭钱啊。” 还没等若尘说什么,胖经理又发现新大陆一样看向了若菲:“哎呦,这还一个大美人儿呢,怎么跟小白脸一起吃饭啊?他穷得都要跟我去扛水泥了,美女这眼光不怎么样啊,小白脸没钱没力气的,还不如跟我一起,怎么样?” “你不要胡搅蛮缠啊,请你离开。”若尘此时站到了若菲身前,保护着若菲。 “诶,说你还不听,找揍是吧?”胖经理冲汉子使个眼色,汉子心领神会的上前就要拉若尘,若尘用力的一甩手,汉子只觉一股大力拨得自己胳膊一偏,手就抓空了,身体也随着被甩了个趔趄。 “哎呀,小白脸是吃了豹子胆了,跟我动手,看我不打得你吐血。”汉子在老板面前掉了面子,气急败坏的又冲了上来。 胖经理一个月给他三千块,不用他干活,只要随时保护胖经理就可以,这可是个轻松的活计,虽说县里也有些小混混什么的,等闲三五个都不是他的对手。胖经理用他的目的,也就是夜里出去喝酒唱歌的时候,护着胖经理不要被仇家打了闷棍就行了。 若尘刚才只是随手一挡,却意外的推开了粗壮汉子的胳膊,不由得对自己开始有了信心,眼见汉子拳头到了眼前,说时迟那时快,若尘苦练了近一个月的合一拳发挥了作用,若尘自然而然的使出一个招式,单掌拨开了汉子的拳头,随即一个上步,另一只手化掌为拳,就打到了汉子的肚子上。汉子猝不及防被一拳打中,本想再冲上来,看到若尘凌厉的眼神,肚子又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强忍着没倒下去。 若菲站在若尘身后,看不到若尘的动作,耳听得‘哎呦’一声痛苦的呼叫,吓得花容失色,不顾个人安危,挺身窜到了若尘身前,嘴里嚷道:“别欺负人,凭武力算什么男人?”话音一落,却看见粗壮汉子离若尘有三步远,手捂着肚子指着若尘在叫骂:“TMD小白脸,学会功夫了哈,欺负老子。” 若菲回头看看若尘,见若尘正一脸讶异的站在那看着自己的双手,毫发无损。若菲心里喜欢,嘴上叫到:“就欺负你了,凭武力才是真男人。”胖经理和若尘都哭笑不得的看着若菲脸色转变如此之快。 “那个,兄弟,误会误会。”胖经理大冷的天出了一身冷汗,怎么也搞不明白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一个月不见怎么变这么厉害了,看看粗壮汉子,正一脸羞愧的站在那不吭声。 胖经理心想这才是功夫高手,粗壮汉子也就是有一把子力气而已,回头得给他降工资了。 “那个,服务员,这桌的饭钱算我账上,多少钱?”胖经理见若尘不说话,以为他还在生气,赶紧花钱消灾,也起了结交若尘的心思。 其实若尘没说话,是被合一经的威力惊呆了,自己不过练了不到一个月拳法,才凝皮功大成而已,后面还有九个功法没练,凝体完成以后,肯定还有新修炼方法,到时得多牛逼啊!此刻若尘对于修道,才真正有了充足的信心。 “一共两百六十块。”服务员见这边打架,不敢过来,站得有五米远,冲胖经理喊了一声。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有钱。”若尘醒过神来,连忙摆手拒绝胖经理掏钱。 “谁说不用,打扰了我们吃饭,我还没吃饱呢,总得要补偿一下吧。服务员,再加一份海参打包当夜宵,一共多少钱?”若菲手抱在胸前,无比嚣张的说着。 “那是那是,应该的应该的。”胖经理连忙点头称是,从钱包里掏出五张百元大钞,恭恭敬敬的摆在了饭桌上,又掏出一张名片,放在了钞票旁边。 看着胖经理一行人急急忙忙的走了,若尘不禁埋怨起若菲来:“怎么能让人家结饭钱呢,咱们又不是地痞流氓。” “这也就是你把他们打跑了,要是你不这么厉害,说不定这会儿你都被打的七窍流血了,我就得被他们抓回去,卖到夜总会当小姐,夜夜陪客,度日如年,阳光少女变成残花败柳,大好青春葬送在魔窟之内,有家不能回。。。。。。”看着若尘求饶的眼神,若菲这才住了口,停止即兴畅想被害的凄惨经历。 若菲说的对,如果不是自己练了功法,被欺负的肯定是自己了,想到此,若尘不安的心才有点放下了。 两个人已经吃饱了,若菲拎上打包的海参,把剩下的钱给了服务员当小费,喜得服务员满带笑容的将二人送到门口。 若尘推着车,若菲拎着海参,并排走在回小学的路上。 “哥,你怎么这么厉害了?有啥奇遇?世外高人收你为徒了?”若菲不停嘴的问来问去。 “是啊,世外高人,等会你就见到她了。”若尘笑眯眯的回答着若菲。 “你的病。。。。。。好了?”若菲瞅瞅若尘的脸色,见他没有不渝的神色,暗地吐了吐舌头,这个问题不问出来,估计今晚都睡不好觉。 “嗯。。。。。。当初是医院误诊了,到了乡下慢慢就好了。”若尘不想就这个问题和若菲纠缠,换了个话题说道:“你以后就在这里当老师了?不回家去找工作?也不去大城市?” “我还不是为了找你嘛,哥,当初听说你得了不治之症,我都要伤心死了,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哥哥。我不打算回家也不想离开这里了,跟你在一起不好吗?”若菲深深的呼吸了一口乡间夜晚的口气,说道:“这里多好啊,世外桃源,大城市到处是雾霾。咱们家也拆迁了,人多车多的,没有这里好。” 若菲这个性子倒挺适合修道,什么都能看得开,若尘心里想着,能不能把自己这个合一经也让若菲修炼呢?有了这个想法,若尘顿时有点急切起来,对,把合一经写出来,让青茵和若菲都修炼,以后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她们,等把经文写出来再说,自己也要多积累些修炼的经验。 “二叔和二婶还好吧?以后他们养老怎么办?你真打算不管他们了?”若尘想起了二叔,顺嘴问道。 “他们现在挺好的啊,还年纪不大呢,等以后再说吧,反正不用我挣钱养活他们。”若菲说完,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说起钱来,他们占了大伯的房子,拆迁费得了不少呢,我给你要回来了一些,有些少。”说完若菲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来,塞到若尘手里。 若尘手里拿着卡,心里五味杂陈,嘴里说道:“不要了,我当初是签字给了二婶的,她也给了我上大学的费用,二婶不欠我什么了。” “给你你就拿着,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攒了这么多钱呢,你家的拆迁费可不止这么点儿钱。以后你有钱了,我就不上班了,你得养活我。”若菲一副耍赖的样子,笑嘻嘻的看着若尘。 “那好吧,我先收着了。”若尘心想若菲上大学花费也不低,卡里最多也就几千块钱。目前自己的首要任务是修炼,等有了机会再想赚钱的事情吧。 到了学校,若菲先到了若尘和青茵的院子里,四下走着看看。她走到青茵的门口,青茵正坐在床前的凳子上摆弄着什么,背对着门。 若菲低声说:“哥,这是谁啊?嫂子?” 若尘说道:“什么嫂子,这就是你说的世外高人。”说完哈哈大笑了几声。 若菲知道是若尘在戏弄自己,瞪着眼睛冲若尘挥舞了几下拳头,见青茵没有任何反应,眼带疑惑的看着若尘。 “青茵是聋哑人,你说话不用这么小心。”若尘暗自叹了口气,拉着若菲去了学校给她安排的房间,帮她收拾好了,坐在凳子上跟若菲讲了老李头和青茵的情况。当然,隐瞒了自己死后复生和修道的事儿。 若菲折腾了一天,身体也觉得累了,嚷嚷着要洗澡。 若尘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准备给若菲拿些洗发水之类的用品,经过青茵房间的时候,青茵似有所感的转身抬起头来,看见了若尘,眼里带了温柔的笑意,走出房来。 若菲住的院子跟若尘的院子只隔了道低矮的篱笆墙,青茵就看到了在院子里四下乱转的若菲,若菲也看到了宛如仙子般的青茵。 “你好。”若菲隔着篱笆墙跟青茵问了声好,随即想起青茵是个聋哑人,就朝青茵伸出了手。青茵犹疑在原地没动,也没怎么看若菲,若尘看到青茵眼里带了哀怨的神色,心想青茵这是误会了自己了,可又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只好继续去拿洗头水。 “这人怎么这样?”若菲接过若尘拿来的东西,不由得抱怨了一句。若尘只好安慰若菲说:“青茵是很善良的人,你不要说她,明天我再跟她解释吧。” 青茵进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若尘无奈的笑笑,也回了自己房间。 若尘大病恢复之后,开始修道练功,容貌虽没有十分的改变,却比以往有了俊朗飘逸的韵味,若菲虽说和若尘是堂兄妹,毕竟是一男一女,猛一看上去,也不能确定是一家人,不能怪青茵误会。 第十章 回到房间,若尘拿出纸笔来,就心里默念着凝皮篇,想写出来教青茵和若菲修炼,可明明心里想的是凝皮功法,写出来的却是鬼画符一般的杂乱的、不成为文字的东西,就象小孩子随手涂鸦的一样。 若尘定了定神,换了一张纸,可结果依旧如此。若尘叹了口气,心里明白这是不许自己把功法传给别人,只好放弃了。 若尘凝皮功法大成之后,除了浑身力气变大之外,睡觉时间也变得少了,不觉得困倦,耳目也聪敏了许多。 耳听得青茵在房间里走动,若尘心知这是青茵对自己误会造成的,以往青茵是非常安静的,不会显得如此烦躁。 眼睛一转,若尘想起天罗叶,于是走到了厨房里,开始用瓦煲煲药汤。近来只要自己有所动静,青茵仿佛有心灵感应一样会知道,若尘试过了好几次了。 果不其然,若尘刚把天罗叶洗好,放进瓦煲,青茵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看若尘的眼神带了一丝丝的责备,然后走过来打着了火,调节着火力,帮若尘煲汤。 若尘扳着青茵的肩头,青茵轻轻挣脱了,表示自己生气了。若尘冲着青茵挤眉弄眼的做了几个鬼脸,青茵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看着若尘的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和怜爱,若尘这才放下心来。 一口天罗叶药汤入口,胃里一股暖气上升,若尘连忙按照凝肉功法引导着热流顺着经脉线路游走,站在院子里打起了合一拳。 这次虽然依旧是暖气,却不似凝皮那样舒服了,若尘觉得自己的肌肉一块块的在跳动,行功到了哪里,哪里的肌肉就在突突的跳动,有些许疼痛的感觉,若尘不知道是不是正常现象,唯有坚持了打拳运功。 “哥,你这是在练功吗?”若菲洗完了澡,听到隔壁若尘的动静,又推门走了出来。洗澡后的若菲,一头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肩上,脸蛋白里透着红艳艳的颜色,身上穿着合身的睡衣,显得身材妖娆,极其妩媚。 本来每次练功,青茵都是在一边看着的,见若菲又出现了,青茵不着痕迹的站起身来,回了自己房间关了门,这次是躺在床上睡觉了。 若尘本也不想隐瞒自己练拳的事儿,若菲决计猜不到这是在修道,于是点点头承认是在练功。 “哥,你好棒,加油哈!”若菲夸张的握拳,胳膊用力向下一拉一顿,嘴里哼着歌回房间睡觉去了。 若尘苦笑了一下,看来青茵和若菲的关系,短期是不会好的了。 摇摇头,不再想这些杂事,若尘又练了起来,直到一碗汤喝完,浑身肌肉象被铁锤敲打了一番,又酸又疼。 坚持着去了厕所洗澡,灯光下看自己的皮肤,随着汗珠又出现了黑臭的分泌物,若尘不惊反喜,肌肉里的杂质开始被排挤出来了,功法有效。不过这番疼痛,可比凝皮时难受多了,修道一途,可不是享受,将来恐怕还有更苦的事情等着呢。 第二天早上,若尘叫了若菲过来吃早饭,青茵依然面无表情,若菲也暗地撇嘴,两个人好象天生的冤家一样。不过青茵没拒绝给若菲做饭,若菲吃完了饭,也知道帮青茵收拾收拾,还算平安无事。 若尘领着若菲跟华中严见了面,两个人做了课程分工,若尘就比以往更轻松了许多,上午两堂课,下午没有事,帮青茵弄弄菜地花草什么的,日子过得规律安宁。 凝肉的痛苦非常人能够忍受,而若尘有了以往病痛的经历,也没觉得有多难捱,随着凝肉功法的日渐加深,疼痛渐渐减轻了,出的汗也转为淡灰色,若尘明白凝肉功法取得了成效。 十几天之后的夜里,若尘服下最后的一碗药汤,默念功法,行云流水般打出合一拳法,良久,身体全部肌肉一阵连续轻微的震颤之后,归于平静,再无半点反应,看身上的皮肤愈发的有了晶莹之意,浑身充满力量,但觉胸中快意,若尘差点忍不住要长啸起来。 随着意念一动,若尘出现在意识空间里,合一经自动打开,四句话说明了凝肉功法大成。若尘知道只要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自会有凝体成功的那一天。 整个意识空间感觉又大了一些,只是看不透远处是什么样子。空间的颜色变淡了,也更明亮了些,不似最初那么灰得让人压抑。 青茵那滴血液还在合一经一侧缓缓转动,不同的是,若尘凝皮大成进来时,那滴血液对若尘形成极强的威压,迫得若尘无法靠近,只能停留在十尺以外的地方。若尘试试再次靠近,停留在了离血液九尺处就不能再靠前了。 修道要有耐心,若尘想着每一次功法有CD能靠近那滴血液近一步,有了修行的动力。 那滴血液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若尘一定要知道答案。 若尘忍不住激动,第二天上午下了课,顾不上吃午饭就骑车去了镇里,要去买那曲草。和若菲说了一声,若尘放心的出了门。 若菲和青茵虽然互相看不对眼,平日里倒也相安无事,有若菲在,若尘可以放心离开。她俩毕竟都是若尘最亲近的人,两个人无法开口交流,省了若尘不少麻烦。 来到镇上中药铺,让若尘意外的是那曲草暂时没货,要等几天。若尘看看天色还不到中午,干脆买了张去县城的车票,这次要把剩下的三种药全部买齐,省得一次次跑。 若尘怀里揣着那块八卦牌,若菲给的银行卡也在一起,密码若菲告诉了若尘,现在若尘手里还是有买药的钱的。 到了县城,若尘打听了最大的中药铺,走去的路上才想起自己还没取钱,代课老师那点菲薄的工资,若尘身上所余也就一百来块,这还是上次接若菲时发工资剩下的,幸好胖经理替自己付了饭钱,否则连这点钱可能都没有。 找了一家银行的柜员机,若尘盯着卡里的数字有点发蒙,整整十万块,若菲这小丫头是怎么从二婶手里把这些钱抠出来的? 在华大上学费用也不低,一个月没有一千块都过得非常拮据,想到若菲对自己的好,若尘心里热乎乎的。 有了钱,若尘就取了五千块,到中药铺买药花了快五百块,用剩下的钱买了些若菲和青茵的衣服鞋子之类的东西,想起青茵一直用一个木头钗子束头发,就在一家玉器店买了一支青玉钗子。 钗子头是一粒雕琢得浑圆的青玉,钗身是白金打造,简约大方,想来青茵会喜欢。 数数手里的钱,还有不到一千块了,若尘走着去车站,就要回镇上。 路过人才市场的时候,猛然间见到了熟人,那个粗壮的汉子正蹲在门口抽烟,看见若尘也是一愣,眼神变得愤恨了起来,只是自恃打不过若尘,才没有轻举妄动。 两个人眼神对碰了一下,若尘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胖经理又领着一群刚挑选的人走了出来。 胖经理指指门口的石墩,对人群说道:“还是老规矩,谁能把石墩抱起来,就算合格,否则就别想去工地干活。”胖经理忙活着招人,就没看见站在人群中的若尘,若尘也没什么急事,站住了脚步看看热闹,乡下恬静的生活固然是好,还是太安逸了些。 被胖经理挑中的人一个个上前试着抱石墩,有人成功有人失败,成功者兴高采烈,失败的不免垂头丧气。 “哎,小白脸,敢跟我比比力气吗?”人群都测试完了,粗壮汉子站了起来,手指着人群中的若尘。 上次被若尘一拳击退,汉子回去后被胖经理降了五百块工资,心里非常愤恨若尘,拳脚上自己没学过功夫,不是若尘的对手,但比比力气,自己还是有把握的,把若尘比下去,说不定胖经理会给自己涨涨工资呢。 若尘不想惹事,谁知粗壮汉子倒找起自己麻烦来,他看看胖经理,胖经理笑了笑,却没出声制止。 上次花了五百块,胖经理回去也觉得吃亏,让粗壮汉子出出头,再探探若尘的斤两,也没什么。归根到底,若尘给人的印象是胆小怕事的人,两个人比比力气,没什么大不了的,若尘最多是转身走人,还不会威胁到胖经理的安全。 汉子走到石墩跟前,双手合十对周围看热闹的人抱了抱拳,朗声说道:“我叫翟大权,跟这个小白脸有点过节,现在跟他比比力气,请大家做个见证。”说罢俯身抱住石墩,腰间一用力,就把石墩抱了起来,站直身体之后,脸色已是涨得通红。 憋足一口气,双臂用力,竟然把石墩举过了头顶,稍停几秒,口中大喝一声,把石墩甩离了手,错身闪开了,石墩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地面一阵轻微的震动,引得四周看热闹的人一起大声叫好,鼓起掌来。 若尘本想不理翟大权,但四周的人在翟大权说话时已经自动闪出了空地,若尘孤零零的站在了当场,此时若走了,面子上实在过不去,加上若尘也想试试凝肉之后,比凝皮时力气大了多少,于是面无表情的走到了石墩前,学着翟大权的样子,抱住了石墩。 若尘一发力,石墩已经轻易的离开了地面,也被若尘抱在了腰间,却不见若尘象翟大权那样辛苦。 心里有数之后,若尘化抱为托,单掌扶着石墩边缘,另一只手托起了石墩,高高的举过了头顶,还夸张的做了几个上下托举的动作,石墩在若尘手里,倒象是举起一捆棉花那么轻松如意。 若尘发力一推,石墩划过一条弧线,被若尘扔回了当初安放的地方,足有两三米的距离。看若尘脸色不变的把石墩托举得那么轻松,翟大权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小白脸好象比上次更厉害了。 人群已是爆发了更加热烈的掌声。 第十一章 若尘举重若轻的表现,让翟大权目瞪口呆,偷眼观瞧胖经理,胖经理脸色很难看,翟大权心想这下自己要是再回去跟胖经理,恐怕又要降工资了。 若尘拍拍手,转身离开了人群,他只是试试自己的实力,结果很让他满意。 胖经理撇撇嘴,若尘如此实力,恐怕也不是自己能收服的,不跟自己作对就万幸了,眼看着若尘跟自己也不是一路人,胖经理挥手招呼众人一起走了。 翟大权望望胖经理离开的方向,胖经理压根就没招呼自己,心里掂量半天,狠狠心咬牙远远的跟上了若尘。 若尘此时耳目聪灵,翟大权跟着自己,若尘知道,却搞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也许是顺路吧,若尘没作他想,自己到了车站,买票上车等着发车。 翟大权紧跟着也买了张车票,坐在离若尘一个座位间隔的位置,耷拉着脑袋,时不时的偷眼观看若尘,若尘假作不知,闭上眼休息。 到了镇上,翟大权依然跟着若尘,若尘知道情况不对了,哪有从县城一路凑巧顺路的,再说翟大权是在县里工地上跟着胖经理的,一路来镇上跟着自己,莫非是想下黑手? 若尘取了自行车,转过一个墙角不见了,距离有点落后的翟大权见状赶紧跑了起来,生怕把若尘跟丢了,没想到刚转过墙角,就被若尘一个扫堂腿绊倒在地,要不是反应够快,差点来个嘴啃泥。 “你跟着我干什么?”若尘左右前后瞄瞄没人注意这边,脚踩着翟大权的后腰问道。 “师傅饶命,脚下留情啊师傅。”翟大权杀猪一样的叫了两声。 师傅?若尘完全被这个称呼弄得哭笑不得了,自己比翟大权小了好几岁,翟大权看上去黑黑壮壮的,朝自己这个‘小白脸’叫师傅? “师傅,先让我起来吧,我没想害你,再说我也打不过您老人家啊。”翟大权心想一定要‘小白脸’收下自己,脸也不要了,嘴里拍马屁的话接连奉上。 若尘见翟大权神情不似作伪,收了脚,翟大权这才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掸掸袖口腿上的土,面色恭敬的冲若尘说道:“师傅,我对您真的是崇拜万分啊,想当初您连石墩屁都抓不起来,现在跟玩儿似的,我想跟您老人家学武。”说完意识到自己说话粗鲁了,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嘴里说着:“师傅莫怪,我天天在工地上混,嘴里没有把门的。”说完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开什么玩笑啊,自己只有一套不能传授的功法,要收徒也是收若菲青茵啊,这翟大权跟自己虽然没有生死大仇,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人,再说若菲和青茵都是美丽的女孩子,弄个翟大权天天跟着自己,象什么话! “你起来吧,我可没那个功夫收你为徒,再说我也没啥好教你的。”若尘说的是实话。 翟大权见若尘这么说,心知没那么容易,自己三番两次的得罪了若尘,要是能轻易让他收自己为徒才怪,起身之后跟着若尘的自行车走,殷勤的扶着自行车后座上、本就放得挺牢靠的衣服鞋子的包裹,嘴里奉承话一个劲的说了起来:“师傅您老人家德高望重,大人不计小人过,跟着您老人家将来必定功成名就,事业有成,我跟着您学功夫,还能帮您干活,挑水劈柴不在话下,种地浇水手到擒来。。。。。。” 翟大权本也不是什么口齿伶俐的人,这会儿为了跟若尘学功夫,嘴里乱七八糟的话一股脑的说着,若尘听得也禁不住面色带了笑意。 德高望重?若尘忽然脑袋中如闪电一般想起合一经第二页开篇的话:以德养道,以道育德,无德无道,是为合一。第一页是德经,也就是世人皆知的道德经,第二页是道经,若尘的凝体功法就是道经里得到的。 长久以来若尘都把修炼功法放在了第一位,此刻心思清明,不禁想到,为什么看上去跟功法没有半点关系的德经,要放在第一页,只有自己牢记了之后,才出现道经的内容?以德养道,以道育德,显然也是把德放在了更重要的地位。自己一味的追求道法的修炼,却根本没想过德法的体会。 若尘也看过香港金老写的武侠书,里面提到过只有佛法高深,武功才会越练越强而不会走火入魔。道理都是一样的:未修心,再强的功法练到最后,只会走入歧途。凝体功法一阴一阳的修炼线路图,也是暗含了刚柔并济,相辅相成的无上大道在里面的。 翟大权见若尘好象老僧入定一般的站住了脚步,半天不说话也不动作,以为自己话太多让若尘厌烦了,也就没敢多嘴再说什么。 若尘不知道的是,自己眼前这种状态是多少修道念佛之人梦寐以求的顿悟。有的人终其一生也难得进入顿悟状态,始终不得见修道念佛的无上大路。顿悟对于思想境界的提升,作用极大,也决定了修行的人所能达到的成就大小。顿悟也是外力无论如何都帮不上的,全靠修行人自身的领悟,积沙成塔,聚涓成河,非一朝一夕所能达到。 心中又默念了一遍德经的内容,领悟了一些文字更深意境的含义,若尘此刻觉得身心舒畅,皮血骨肉都散发出更加精炼的气息。 终于,若尘被路边经过的人所惊动,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一景一物,都觉得与往日有了不同,却无法用语言描绘。 若尘微笑着看了看翟大权,开口说道:“大权,跟我走。”若尘已经决定收下翟大权为徒了,自己修道,也要修心,如果过于纠结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儿,会影响自己的心境,就从翟大权身上,开始修德。 翟大权见若尘面色和善,又称呼自己为大权,心里一阵欢呼,赶忙上前替若尘推了自行车,毕恭毕敬的在头里走。 “大权,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不过我们没什么仇恨,彼一时此一时嘛,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若尘不用推自行车了,身姿就显得从容起来,说话也带了些强者的口气。 “谢谢师傅,以前是我太鲁莽了。”翟大权听若尘这么说,才彻底放下心来,若尘是真不跟自己计较以前的那些小事了。 “别叫师傅,我也不能保证教你什么,一切随缘吧。”若尘还不知道合一拳能不能教给翟大权,没有把话说满。 修道功法肯定是不能教的了,合一拳法,只是一套武技,应该没什么问题,实在不行就让翟大权看着自己练,总能学到些东西。 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回到学校,已经是傍晚时分,青茵在厨房忙活着晚饭。若菲则坐在院子里一会儿看看外面,一会儿回去坐下的,没有个安稳劲儿。 远远的见若尘带着个人回来,若菲急忙迎出院子,嘴里大声嚷着:“哥,你怎么才回来啊?人家都等急了。咦,你怎么跟来了?”若菲看见翟大权,诧异的问道。 “师姑你好,我现在是师傅的徒弟了,以前的事儿,是我不对,请师姑惩罚。”翟大权心想若尘性子温和,这个妹妹应该也不是狠人,嘴里说着漂亮话。 “你是我哥的徒弟?咋回事啊哥?”若菲追问着。 翟大权赶紧添油加醋的说了今天的事情,把若尘说的仿似大师转世,达摩再生一般。若尘懒得理会,由他去跟若菲说话了。路上若尘一再说不要大权叫他师傅,可大权死活也不肯,这又叫上若菲师姑了,看若菲乐不可支的样子,他暗自叹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青茵见若尘回来了,眼里露出温柔的神色,摆好了碗筷让大家吃饭。 “这是师娘吧?您好。”翟大权仿佛一天里转了性子,嘴甜舌滑的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青茵见是翟大权,第一次跟若尘去县里见过的,却不喜欢翟大权这种谄媚黑粗的样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伸手跟翟大权握手,翟大权讪讪的缩回了手。 “这个。。。。。。李姑娘不会说话,也听不见你说话,你不用往心里去。”若尘终究没厚起脸皮让翟大权叫青茵师娘,他和青茵虽说彼此有意,可毕竟没得到青茵正式确定过。 老李头说青茵是他亲戚,若尘也不知道青茵姓什么,若尘就向大权介绍说是李姑娘了。 “小权啊,我们也不知道你要来,你师娘也没准备你的饭,你看。。。。。。”若菲第一时间端起了师姑的架子,居然冲大她十几岁的翟大权叫起了小权。 “没关系没关系,我自己去弄点吃的吧,我是个粗人,在工地对付惯了,有点吃的就行。”翟大权赶忙站起来就朝厨房走。 “厨房有挂面,你自己弄点吧,明天就让李姑娘准备你的饭。”若尘觉得不好意思,狠狠的瞪了若菲一眼,若菲撅着嘴夹了一筷子菜吃了起来。青茵很少做肉食,饭菜都比较清淡,却非常可口,符合若菲的口味,自打吃过青茵做的菜,再也没嚷嚷减肥了。 若尘练功之后,口腹之欲渐渐淡了,有时一顿两顿不吃,也没有太过饥饿的感觉。 很快翟大权就给自己弄了一大瓦煲鸡蛋挂面,若尘把他招呼到桌子上一起坐了,四个人热热闹闹的吃了晚饭。 吃过饭,若尘给翟大权找了个空房子让他住,又给他匀了被褥,让他先睡,自己则要趁着夜色练功了。也不是若尘要藏私,自己练功时有生人在一边,总归是不习惯,另外说不定凝筋功会有什么自己想不到的现象,不想翟大权看到自己的情况,又不能给翟大权解释。 第十二章 青茵煲好了那曲草的药液,放在院中桌子上,自己则坐在桌旁凳子上看若尘练功。 小心的喝了一汤匙那曲草药液,刚开始依然是热气升起,顺着功法路线游走身上经脉,随即若尘就感觉到通彻心扉的痛苦。如果说凝肉比凝皮痛苦十倍的话,凝筋就比凝皮痛苦了百倍。 若尘只觉得浑身筋条随着功法意念所及,一伸一缩,一胀一紧,胀时浑身麻痒,好象全身没有了束缚,要散架一样;紧时又好象有人用钳子拽着筋条用力拉扯,骨头都被拉得咯咯作响。 若尘有了以往的经验,依旧硬挺着打起合一拳来减轻痛苦,但拳法已经没有了往常那飘逸娴熟的味道,倒好象有一群人围着他在用铁棍抽打,看得青茵嘴角偷偷露出顽皮的笑容。 虽然难看,演练合一拳还是能减轻凝筋的痛苦,终于一碗药液消耗殆尽,若尘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些是疼倒在地上蹭的,有的是若尘自己打的。 还好没让翟大权来看,要不他肯定觉得自己癫痫发作了,还认什么狗屁师傅。 若尘坐在桌子边休息了十几分钟,才觉得恢复了大部分知觉,在青茵略带嘲弄的笑意里,狼狈的去洗澡了。 第二天上午起来,翟大权主动承担了菜地里的活计,解放了青茵。菜地里无非是些白菜萝卜之类的。 青茵专心的摆弄她的那些花草。若尘去上课了,如果他留意下青茵摆弄的那些花草的话,会惊讶的发现,在这寒冷的季节,那些看似枯黄萎靡的植物,已经开始变得黄中带了丝丝的绿色,真不知道青茵是如何做到的。 下午,若尘叫了翟大权过来,开始演练合一拳给他,如若尘所料,不配合凝体功的话,翟大权可以跟着若尘练合一拳,细微精妙的地方,若尘也可以讲解。练到后来,若尘又亲自煲了一瓦罐藏红花的药液给翟大权喝,虽不能凝皮,总会有些好处的吧。 冬时将近,春暖花开,不知不觉,若尘把凝筋功法也大成了,翟大权也跟着若尘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自觉身手比以往矫健了很多,一套合一拳也打得有模有样。 凝筋大成之后,若尘进了意识空间,意识空间除了大了些又亮了些,没有其余变化,若尘也能靠近青茵血滴八尺之处了。 凝骨,不象若尘所想的骨骼收缩凝实而已,倒象是拆骨再砸碎,变成骨粉之后再重新凝聚成浑身骨骼。其中痛苦非常人能忍受,好在若尘有病痛折磨经历在前,合一拳法化解痛苦在后,坚持着凝骨大成了。 “哥,你怎么好象个头变矮了似的?”若菲有一天忽然在吃饭时说了一句。 “是吗?你看错了吧。”若尘若无其事的回答,让有些疑惑的若菲也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看错了。之前若尘显得清瘦,现在显得结实,可能是自己感觉错了吧,若菲没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 若尘知道,若菲没感觉错,自己确实比以前矮了将近三厘米。凝骨重塑之后,自己的身材愈加结实,却足足少了一截身高,若尘本也不算矮,也就没觉得多遗憾。 如果说凝皮、凝肉、凝筋、凝骨的痛苦,靠意志力还能坚持完成的话,凝血对若尘来说,就是一道大关卡了,因为凝血既不痛,也不痒,却会晕,晕到自己几乎要失去意识。若尘练功时,不再配合合一拳的演练,而是盘膝坐在地上,入老僧入定一般,强守着一丝清明,进入意识空间。 在意识空间内,若尘依旧盘膝而坐,随着功法的一步步进行,若尘能看到自己全身的筋骨血肉,这也就是内识了。 若是其他人练此功法,没有内识,没有意识空间,不能似若尘这般轻巧跨过凝血大关,要知道,凝血之后,就是五脏六腑的凝体,与皮肉筋骨血是一内一外的关系,不可等闲视之。 合一经开通了若尘的意识空间,这是最为关键的一步,省去了若尘由外功转为内功的摸索,否则一开始运转凝血功法,就失去了意识,那又怎么能顺利练功呢?进度必定极其缓慢,不似若尘这般在意识空间内,不受丝毫影响的运转功法。 若尘只见自己全身的血液,在功法运转和药液吸收的双重作用下,血管一收一张,令得血液沸腾如粥锅,奔流如大河,时时有或灰或黑的杂质被挤压出来,化作虚无。 血液颜色由黑红逐渐转淡,变做鲜红。而体外,一颗颗灰黑的杂质顺着毛孔溢出,在若尘皮肤上留下斑斑点点的污痕。 第一次凝血完毕之后,若尘感觉到筋骨血肉和五脏六腑的联系若有若无的联系起来起来,功法尚未大成,若尘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第二天下午,教完大权一些拳法上的体会,若尘还在厨房陪伴青茵时,却见华中严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里来。 “若尘,快帮帮忙,何老师晕到了。”华中严语气焦急的冲若尘说道。 “何老师身体一直不好,腰椎病特别严重,最近换季了,何老师经常头晕,刚在家里就晕到了。你帮帮忙把她送到医院去。”华中严说完就急忙忙的往外走。 若尘二话不说,扔下抹布就跟着华中严出门,青茵是熟悉华老的,见他脸色焦急,脚步匆匆,知道是出了事,也跟着前面两人一直到了华老的家里。 此刻何老师已经醒了,腰椎病发作,压迫了神经,造成她在干活的时候晕倒。此刻她脸色苍白,双唇微颤,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显然是承受着难言的痛苦。 若尘和华老一前一后的,把何老师抬到院子里一块门板上,准备送去医院,却被后脚赶到的青茵抬手制止了。 华中严和若尘互相看了看,不知道青茵此刻要做什么。 只见青茵上前摸摸何老师的身体,把了把脉搏,就冲若尘伸手,比划了几下。 若尘也不知道青茵找他要什么,青茵见状,走进了华老家的客厅,找了纸笔,简单画了几下,拿给若尘。若尘一见,随即想起上次青茵来华老家吃饭,送给华老的那株枯草。 华老记得当时若尘和青茵走后,何老师看了半天,却没认出这是什么植物,随即郑重其事的收好了。华老上楼去在何老师的一本书里,找到了那株小草,此时已经被书本压得扁平整齐,甚是好看。 若尘和华老又把何老师抬回客厅躺好,这病也不急在一时三刻,看看青茵要做什么吧。 青茵拿了小草,去了厨房,找到瓦煲,开始炖煮汤水。 两个小时后,青茵端着一碗汤水走进客厅,示意华老给何老师喝。 华老端着汤水,眼里狐疑不定的,本身这株小草连教生物的何老师都不认识,再说青茵就这么简单的熬了一碗药汤,能有啥用?若尘也不确定青茵的这碗汤药有啥用,同样有些狐疑。 何老师用微弱的声音说:“老华,给我喝吧,最多没什么用而已,青茵不至于害我。”华老把汤用小勺一口口喂给何老师喝了,尚余小半碗时,何老师就沉沉的睡着了。 出于礼貌,华老把若尘青茵二人让到一楼另一间房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等何老师醒过来。结果如何,若尘没底,也不能就此告辞,陪着华老聊天。青茵则一脸淡然的陪坐在一边。 “老华,晚上让若尘和青茵一起吃饭啊,我这就去做饭。”半个多小时后,何老师出现在门口,声音洪亮,跟之前虚弱的声音有了绝大的区别。 “哎,老伴儿,你觉得怎么样?你怎么起来了?”华老才想起何老师之前起身都困难,这会儿怎么没事人一样了。 “青茵是个高明大夫啊,算是我有福气,遇到了她,我睡醒了,下意识的就起床了,头也不晕,身上也不疼了,好象年轻了二十岁呢。”何老师笑着说,又冲青茵点头表示感谢。 “啊,这么有效啊,这是什么灵丹妙药?青茵真不是一般人啊。”华老见老伴儿彻底好了,心情放松,冲若尘和青茵二人连连拱手感谢。 若尘见此,放下了心,冲青茵伸出了大姆哥,青茵调皮的撇撇嘴,皱了下鼻子,神色得意,惹得华老三人哈哈大笑。 何老师去了厨房准备晚饭,华老收拾桌子,见到剩下的半碗药汤,早已凉了,望望若尘和青茵坐着的房间,看看手里的汤药,华中严狠狠心一口喝下,又回到房间陪若尘和青茵坐。 坐了几分钟,华老就脸色不自然了起来,坚持了一会,嘴里说对不住,要上厕所,随即起身跑去了厕所。 等华老回来,身上都带了隐隐的臭气,脸色却红润了许多,自觉身轻体健,真的有年轻了二十岁的感觉。只是为什么何老师喝了药沉沉睡去,自己喝了怎么会着急上厕所呢?华老搞不明白。 有了这次的经历,若尘对青茵有了绝对的信任。只是,青茵到底是什么人?跟老李头只是亲戚关系吗?若尘这几个月,没事的时候都会骑上自行车回去老李头家里看看,无人居住的房子,很快有了破败的迹象,屋前杂草丛生,屋内散发出霉味。 老李头始终没有回来,若尘在屋门上钉了块木板,用墨汁写了学校的地址,万一老李头回来了,能找到自己和青茵。 第十三章 春天来了,暖暖的风吹在脸上,带着乡野间草木的清新气息,让人觉得浑身有些躁动。春生、夏发、秋收、冬藏,老祖宗总结的这些规律,诚不欺人。 若尘已经是凝血大成了,感觉却不甚平衡。皮肉筋骨血凝体已经完成,五脏六腑的凝体还没有开始,就好象一粒钢珠,里面却是空心包着一汪水银,外硬内软,极不协调。 凝血大成时,意识空间里的青茵血滴,对若尘的威压没有以前那么强了,若尘能站到六尺远的地方,血滴外层不似以前那样血雾缭绕,让人无法看清,此刻观察血滴,只见血滴内部飞速旋转,半隐半现的有一条条金色的丝线般的痕迹,转瞬消失,又突兀出现。 青茵的血竟然有金色,若尘越发对青茵的身份好奇起来。不知道自己若凝体彻底大成了,青茵这滴血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可到哪里去找融心果、黄萝果、罘葭果,赫然果,还有本叶果呢?若尘翻遍了<本草纲目>,通篇都背了下来,也没发现有类似的东西。 翟大权来了快半年了,一套合一拳已经尽得若尘悉心指点,所欠只是火候和实战经验积累。 每天粗茶淡饭、平静悠闲,翟大权觉得身上都要捂出痱子来了。但他总不能学完就走吧?还在尽心尽力的帮青茵打理菜地。他闲暇时被若菲师姑呼来喝去的,翟大权知道若菲是个喜欢搞怪的性子,也就不以为意。 见若尘几天不练功了,青茵也不着急,反而主动叫若尘去帮她弄花草。 此时青茵的花草地里,全是绿茵茵的一片,那花草的气息,若尘闻了觉得自己着急浮躁的心境,都慢慢变得安定下来,修道不在一时,自己外功大成,趁此功夫稳定一下心境,也是好事。 华老和何老师喝了青茵的药汤之后,身体比以往健康了很多,两个人时常送些干货腊肉之类的东西过来,以表谢意。腊肉都被翟大权吃了,若菲和若尘青茵都是清淡饮食为主。 再过了一个多月,一天中午下了课,若尘回到院子里,发现青茵的花草都不见了。最近若尘没练功,把时间都花在了课堂上,和天真烂漫的小学生们相处,让若尘的心境完全平和豁达了起来,倒少了去关注青茵的花草。 青茵的事情,若尘基本不会干涉,既然花草不弄了,若尘也就没多问,蹲在地头上和翟大权聊天去了。 青茵在厨房做着午饭,伴有一丝丝的清香气味传出来,与往日不同,这香味持久绵软,闻了让人精神振奋,头脑清醒。 中午吃过了饭,青茵端出两碗清澈的汤来,里面啥也没有,淡黄色的汤汁犹如琥珀,浓厚清香。 若尘端起一碗,却被青茵抬手制止了,用手指指翟大权和若菲,两人正一脸饥渴的样子看着汤,那味道实在是太好闻了,要是不能喝上一碗,简直是巨大的遗憾。 见青茵眼神带笑,看着自己,若尘放下汤碗,让若菲和翟大权喝。两个人迫不及待的端起碗,比赛一样咕嘟咕嘟的把汤喝了,喝完都舔舔嘴唇,显得意犹未尽一样。 刚刚喝完,若菲肚子就开始咕嘟嘟的响了起来,脸色胀得通红,起身就往厕所跑。翟大权同样一路跑去厕所,边跑边放屁,刚进厕所门就传来一阵阵惊天动地的排泄声音。 等两个人先后出了厕所,在半路遇到,互相看着对方的脸,发出见了鬼一样的惊叫。若尘连忙过去看他们怎么了,走近一看,两个人脸上都出现一层油腻一般的黑色分泌物,腥臭扑鼻。 若菲尖叫一声,回去房间洗澡去了,翟大权摸摸脸上手上的黑色油腻,只觉得身上也是滑腻腻的难受,头也不回的也去洗澡了。 若尘心想,难道青茵给他们喝的是和华老和何老师一样的汤药?怎么不见华老两口子分泌这些东西出来?又想到自己练功时析出的灰黑色的汗水,隐约有些明白这是伐骨洗髓的现象,看来青茵对这两个人真的不错。难不成就是青茵种的那些花草熬的?怎么又不让自己喝呢? 若菲和翟大权洗好了澡,只觉得皮肤白皙了很多,一些小的斑点皱纹都不见了,若菲愈发显得清丽脱俗,翟大权黑沉沉的脸膛白了一些,浑身上下散发着年轻健壮的活力。 青茵见两人过来,冲着两个人伸出一只手,两根手指竖起,比划了个手势,收拾了碗筷进去了。 “胜利?”翟大权经常陪胖经理出入酒色场所,时常见到那些人比划同样的V字型手势,可这和胜利有什么关系? “骂我二?”若菲脑洞很大,刚排了惊天一泄,又出了一身腥臭的油腻,心情有点沮丧,见到青茵这个手势,不禁有些恼怒,以为是青茵在嘲笑自己。 “两百年?”若尘隐约想到了青茵的意思,华老和何老师喝了汤药,身体上的疾病都彻底好了,那只是一株枯黄了的小草。若菲和翟大权喝的若是青茵那些花草熬制的药汤,活到两百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这么好的东西,青茵不给自己喝,是个什么意思? 带着疑问,若尘下午去了自习课陪学生,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夜深了,若尘正在院子里坐着,翟大权和若菲已经分别回屋睡觉去了,青茵轻轻的走到了若尘身边,手里拿着个小纸包。 青茵示意若尘打开,只见里面是五个更小的纸包,若尘拆开其中一个,见是十粒黑色的种子。种子有黄豆大小,散发出跟白天汤药相似的香气,这是什么? 若尘疑惑了一下,忽然想起记忆中罘葭果的样子,跟眼前的种子一模一样,难道?若尘压抑着狂喜的心情,一一打开剩下的纸包,每包十粒种子,或红或黄或紫或绿的颜色,正是剩余的四种果子的样子。 青茵怎么知道自己要用这些果子,她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呢?青茵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但青茵是真的对自己好,若尘放下纸包,心里感激、爱怜、忐忑的想法此起彼伏,看着青茵笑吟吟的样子,再也按耐不住,上前抱住青茵,在青茵唇上深深一吻。 青茵没有挣扎和拒绝,随着若尘一吻,青茵眼中流出泪来,嘴角却依然带着笑意。 若尘吻完青茵,觉得有些唐突佳人,看青茵没有着恼的意思,放下心来,示意青茵坐下,自己也盘膝坐好,拿起一颗本叶果,吞下肚去。 从凝血开始,不需要再用合一拳来辅助吸收了,若尘盘膝运功的手法已颇为纯熟。 心肝皮肺肾,连大肠、小肠、膀胱、上中下三焦,修炼的秩序是从后往前的了,最后才是心脏的凝体。 本叶果入口即化,好象还没到胃里就已经消失无踪,一股比以往热得多的暖流开始环绕若尘周身,随着凝肾功法的运转,游走在各处关窍,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仿佛冬天里泡在温泉中,舒服得让人要哼出声来。 堪堪一颗本叶果吸收完毕,若尘盘膝中睁开双眼,赫然看到厨房黑暗的角落里,有一只老鼠正露着脑袋在窥探周围动静,若尘眼神所到,老鼠吓了一跳,吱儿的叫了一声逃跑了。 内功增加眼力耳力感知力为主,外功增加力气和敏感度为主,才一颗本叶果,若尘的眼力就能达到穿透黑暗,看见十几米远的老鼠,若尘觉得非常满意。 初练凝肾功,若尘感觉身体内外经脉之间,仿佛有一个天生的桎捁被打破了,皮肉筋骨血功法大成所积蓄的力量,穿过桎捁,滋养着五脏六腑,顺着全部经脉做周天运行,一遍遍洗刷着身体内脏,同样在身体表面渗出灰黑的分泌物,连带着口中呼出的气体,都略带了腥臭的气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打通了任督二脉?若尘觉得不太象,却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他觉得自己身上这种,应该比打通任督二脉更高几个层次。 若尘除了上课,平时都以感冒为由,戴上了口罩,以免口中恶气被别人闻到,直到大半个月后十粒本叶果吃完,凝肾功大成,嘴中臭气几近于无,若尘才解放了一般的不戴口罩了。 凝肾功大成,若尘数次进入意识空间。此时空间里有了湿润的感觉出现,远处一条大河凭空出现,如玉龙倒悬,波浪翻滚,滔滔不息。 新奇的变化让若尘惊讶不已,这个意识空间实在是太玄妙了,仿佛自成一片天地。若尘想去看看大河的景致,却被束缚在合一经范围内,无法走出。但若尘对此毫不在意,假以时日,若尘研究明白这个世界的机关方法后,一定会让这里成为鸟语花香的绿色世界。 若尘站在离青茵血滴五尺之处,那血滴外层缭绕的雾气隐隐被若尘所吸引,有些已经飘离了过来,渗入若尘的身体,消失不见,若尘隐隐感觉到了青茵的身体所在,却不是很明晰,只是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 凝肺,凝脾,凝肝,两个多月过去,若尘终于要进行凝心的修炼了。 此时,若尘已经能站到离青茵血滴两尺之处,青茵血滴也已经消散了几层,体积小了一些,里面金色的血液,越发明显起来,对若尘有一股吸力,又有一股细微的抵抗力存在,仿佛不甘心就此被若尘吸收。 若尘和青茵的意念联系更加清晰,能感受到青茵的一举一动,知道青茵和自己的距离远近。甚至青茵的一悲一喜,一嗔一怨的情绪变化,若尘都能隐约感知。 第十四章 若尘深呼一口气,把一些杂念抛出意念,郑重的拿起一粒融心果,放入口中,盘膝吸收融心果的热量。 意念空间里,凝肾出现河流湖泊,凝肺出现山川,凝脾出现大地,凝肝出现植被,景色一日比一日的壮丽生动起来。天空不再是灰蒙蒙的,而是耀眼的白色。 一粒融心果吸收完,若尘进入意念空间,发现自己好象高高在天空上,俯视着这个世界的全貌。意念空间此时应该叫意念世界了,整个世界若尘能感受到的以千里计算,远处仍然是灰蒙蒙的,阻挡了若尘的意念覆盖。 意念一动,若尘出现在合一经前,抬头望去,天空有了一丝湛蓝的色彩,一颗星辰正在天空闪烁,刚才若尘就是出现在星辰之上俯瞰大地。 合一经依旧是第二页空白的,除了封面合一两个大字和第一页的德经,再无其他文字,道经凝体篇已经完全消失了。 若尘站在离青茵血滴一尺之处,缓缓伸出手去,指尖触碰到了血滴的表面,一丝金色血液顺着指尖游走而上,钻进若尘的身体,消失不见。随着若尘指尖的深入,更多的血液一丝丝的被若尘吸收,皮肉筋骨血,心肝皮肺肾五脏六腑,所有经脉再不分彼此,仿佛彼此融合一般,力量、智慧、心念交融在一起,再没有了泾渭分明的区别。 吸收了十分之一的青茵血滴,融心果功效也恰好完结,若尘再无法吸收,只好退出意念世界。 青茵正在厨房里做饭,雪白的手指,轻微的呼吸,微闭的眼睛,青茵的一举一动仿佛都落在若尘眼里,和青茵心血相连的感觉更加清晰了。青茵心间一动,隔着紧闭的厨房门,感觉到若尘正用意念感知自己,调皮的皱皱鼻子,若尘尴尬的收回意念,切断了对青茵的感知。 若尘曾尝试过将其他的东西搬进意念世界,却根本不懂如何运作,心念和一只母鸡沟通了许久,却没有任何感觉,母鸡小眼睛警惕的左右上下打量了若尘半晌,咯咯叫着跑掉了。 其余诸如桌椅板凳等东西,若尘也试过几次,根本没有办法放进意念世界。 吃了晚饭,若菲期期艾艾的张口说道:“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吧?” “啥事啊,你是不是要回家看看二叔二婶了?”学校昨天开始放了暑假,若菲实习期也结束了,若尘知道她在这里过的太过寂寞无聊,小丫头从小在娇生惯养里长大,到这里来只是当初太过想念担心自己,能在这里待上半年,已经是很难为喜欢热闹的若菲了。 “哥你真聪明,我是要回家看看爸妈了。另外,你现在身体这么棒,又有青茵嫂子陪你,我就放心了。我觉得这里还是太清静了些,不适合我的性子,我还是回去找个城市的工作吧。”若菲不好意思的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当初来了,不是说这里鸟语花香,胜过城里千百倍嘛,这才半年,你就厌倦了?”若尘心里笑着,嘴上逗着若菲。 “哥,当初不是因为要找你,我才来的嘛,谁知道你在这里活得生龙活虎的,还有美人儿相伴,你在这里才是天堂。我孤家寡人一个,在这里天天看着一样的景色,看久了也腻啦,你就让我走吧。”若菲抱着若尘的胳膊开始撒娇。 “你呢?是不是也想走啊?”看着一脸热切和羡慕的翟大权,若尘对他的心思如明镜一般了解,这里的生活着实难为大权了,每天吃的清淡,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若尘要不是沉迷在修炼,也早就腻烦了。 翟大权低头不说话,可期盼的眼神早已表明了态度。 “好,走吧,都走吧,不留你们。”若尘大声说了一句,若菲和翟大权愧疚的看了若尘一眼,若尘笑笑,接着说道:“我也走。” “啊,哥,你也走?你去哪儿啊?青茵嫂子怎么办啊,你把她留在这里吗?”若菲调皮归调皮,半年相处下来,对青茵有了感情,表面上两个人互相不服气,心里早已把青茵当成了亲人。如果她知道了青茵给她两百年的寿命,若菲不知道要多激动呢。 “我带青茵出去转转,憋在这小学校太久了,我也觉得有些腻烦了。我和你们一起去省城看看,放松放松心情,然后我们就在省城分手,我和青茵还回这里,若菲回家去,大权爱去哪儿去哪儿,可以不?”若尘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若菲和大权都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 “好好好,我们一起去省城转转,明天一早就走哈。”若菲从椅子上蹦起来,跑着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翟大权说了一声“谢谢师傅”,也不矫情的去收拾东西了。 青茵感觉到若尘有些激动的心情,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看若尘。 青茵对于若尘从来不会拒绝什么,两人意念相通之后,更是有一种血脉相连的亲情感觉在,若尘得病前是比较不懂感情的,只知道发泄青春的欲望。此番死而复生,又有了修炼的机缘,深刻体会了生命的脆弱与不易。 几年相处下来,青茵已经是至亲一般的存在,尤其是和青茵两次相拥,最近这次更是吻了青茵,此生非青茵不娶,已经是若尘坚定的信念。 想到就要和若菲和大权分别,若尘忽然想起什么,跟青茵示意之后,若尘来到了若菲的房间。 翟大权没多少东西要收拾,很快就完事了,他走到若菲门口,想问问师姑有没有需要帮忙拿的东西。 他刚要敲门,却听到里面若尘和若菲的对话声。翟大权半年的拳法练习下来,又辅助有赤阳草汤药,加上青茵给她用花草汤延长到了二百年的寿命,虽不象若尘那般凝皮大成,却也练得耳目聪明,心神敏感,比一般俗世高手也不遑多让。 “哥,不要啊。”是若菲刻意压低的声音。 “怕什么,又不是要你的命。”若尘的声音传出来。 过了几分钟。 “哥,疼啊,你轻点。”若菲低低的声音传来。 “唉,你这小丫头,不就是出点血嘛,一会儿就好了。”若尘轻描淡写的说着。 “敢情不是你疼,不是你出血,我可是你妹妹呢。”若菲娇柔的声音传来,就没有了声息。 翟大权顿时身上一阵冷汗流了下来,这可是堂兄妹啊,都姓柳,做人怎么这么无耻?!他刚要转身离开,却听得屋内若尘的声音传来:“听够了没有?进来吧。” 翟大权硬着头皮推开门,见若尘和若菲好端端的坐在一起,心想:师傅这速度也太快了,银样蜡枪头。 他嘴角微微撇了撇表示鄙视,眼神却带着恭敬,嘴里说道:“师傅,我来看看师姑有没有要帮忙拿的东西,没啥别的事,你们继续。” 若尘和若菲倒没想到翟大权心里的龌龊念头,若菲起身指着两个大箱子说:“正好,小权子,明早替师姑拿着这两个箱子,我可拎不动。到了省城师姑请你吃饭啊。” 翟大权口里答应着,偷眼瞄瞄若尘,若尘正把桌上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收进怀里,里面是通红的液体,一看就是血液。 “变态啊,这小白脸师傅还要把第一次的血收起来?跟那些城里的富豪一个德行。”翟大权以往陪着胖经理,可是见识了不少城里人的变态玩法,对这些变态行为已经耳熟能详了。 “大权啊,来,把手指头伸出来。”若尘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缝衣针,看来是在若菲房里找的。 “啊?干什么啊师傅?”翟大权犹疑着伸出手来,一根缝衣针还不至于让他多害怕。 “怕什么,又不是要你的命。”若尘说了一句,尖针飞快的在手指上刺了一下,一滴鲜红的血渗了出来。翟大权心想,怎么听着这句话有点耳熟呢? 若尘用手指捻了翟大权的一滴血,放在舌尖上舔了舔,片刻又摇摇头,不等翟大权有所反应,又是接连几针刺在翟大权手指上,手指用力的挤出几滴血来,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玻璃瓶,把翟大权的血收进瓶里。 “师傅,疼啊,你轻点。”翟大权说完,恍然发现这就是刚才在门外偷听到的对话,怎么自己也一字不差的说了跟师姑一样的话。 “唉,你这大男人,不就是出点血嘛,一会儿就好了。”若尘也重复了刚才的话。 翟大权忍着笑,心知自己是误会了师傅和师姑,不过师傅要我们的血干什么?不会有更变态的事情吧? 翟大权晃晃脑袋,把自己想的龌龊念头生生打住,出了门才哈哈大笑了几声,回屋去了。 “离开这地方就这么高兴?这小权子傻了吧?”若菲听到翟大权的笑声,不解的摇摇头。她要是知道翟大权刚才心里想什么,不拿菜刀劈了他才怪。 若尘也摇摇头,心想这乡下的生活初初感觉还是田园风光,诗情画意的,待的日子久了,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腻歪了,翟大权现在心情好,也是正常的。 刚才若尘取了若菲和翟大权的血液,是想也能在意念里建立跟他们二人的联系,方便日后找寻二人。 他象当初那样把他们的血放进嘴里,意念世界却没象青茵的血滴那样把血液保存下来,只好用两个小瓶子先保存起来,将来找到吸收二人血液的方法后再说了。 第十五章 回到院子里,若尘见青茵还在等着自己,冲青茵亲切的笑笑,又拿出一粒融心果,盘膝打坐修炼起来。青茵见若尘如此刻苦,眼里露出欣慰和爱恋的神色,柔情足以融化冬日寒冰。 第二天一早,四个人拎着大包小包,手提肩扛的离开了学校,一路辗转着,坐上了去省城的汽车,本来从市里坐高铁只要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到省城,可青茵没有身份证,只好坐长途汽车去省城了,路上要花近六个小时时间。 一路颠簸得若菲和大权两个人昏昏入睡,若尘和青茵倒没觉得疲倦,两个人坐在并排的双人座位上,手握着手,直觉心意相通,爱意浓浓。 高速公路平整笔直,一眼望不到尽头,高速公路两侧的田野有郁郁青青的庄稼,时时掠过一栋栋高大靓丽的建筑,或者是厂房,或者是民居。近年来国家实行固定资产投资,一片片的房屋拔地而起,大大小小的建筑工地热闹异常。 到了省城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若菲和大权嚷嚷着吃饭,若尘和青茵跟着两个人沿着街道一路找着饭店。转过几个街道,一条小吃街的热闹景象出现在几个人眼前。 只见一排排的摊档呼呼的冒着油烟,炒菜吆喝划酒令的声音此起彼伏,一盏盏明亮的灯泡照亮了盛夏的夜空。 若菲叽叽喳喳的一路走一路看,嘴里还说着这个好吃那个不好吃的话,三个人跟着她一家家的看着,选定了一家卖小龙虾的摊档坐了下来。 火红热辣的小龙虾,碧绿清香的蔬菜,冰凉沁人心脾的啤酒,吃得若菲大呼小叫的,一边被辣的嘶嘶哈哈的吸气,一边嘴里直呼过瘾。 翟大权也是几个月没这么放开肚皮吃喝了,一瓶啤酒眨眼间就被他喝了个干净。若尘和青茵饭量都不大,而且以清淡为主,若尘还吃了几个小龙虾意思意思,青茵是一点辣都不吃,只挑了青菜慢慢吃着。 隔壁一桌坐着几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三四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耳朵上和嘴唇上还挂着饰品,满脸油腻的男青年,不时的斜睨着看若菲和青茵,眼里透出色咪咪的神情。和他们一起的有两个同样打扮怪异,一脸叛逆的两个女孩子。 一个女孩子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话:“哪里来的乡下土包子,吃个小龙虾也大呼小叫,真是没见识。” 女孩子声音很大,惹得若菲瞪眼回看了过去,女孩儿的声音更大了:“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信不信?” 若尘不想惹事,用眼神示意若菲不要和小流氓一般见识,若菲悻悻的收回目光,但显然被破坏了兴致,坐在座位上不吃了。 见四个人没敢回嘴,另一个女孩儿又开始挑衅了,指着她对面的一个男的说道:“我说三炮,你他娘的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嘛?看见美女就只敢偷偷看?要是这么怂,今晚休想碰老娘,还吹什么一夜三炮?要是隔壁的美女让你上,恐怕五炮都不够,哈哈哈哈。。。。。。” 女孩儿的话惹得同桌的人哈哈大笑,四周邻座的人见流氓闹事,都低头专心吃自己的饭,好象见惯了这种事一样。大排档鱼龙混杂,常有小流氓欺负老实人,要么被打一顿,要么被逼着出饭钱,还有单身的女孩儿被拉走祸害,大家也都是司空见惯,只要不惹到自己头上,看看热闹也是一种消遣。 摊主见又是这几个人闹事,苦着脸站在一边也不敢上前说话,眼睛看着若尘,示意他们赶紧走吧。若尘脸上毫无表情,翟大权已经好几次想起来,都被若尘用眼神制止了,若菲气得一脸涨红的坐在座位上撅着嘴。 叫三炮的小青年儿被挤兑得没有退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冲着若尘这桌狞笑着说道:“本来我也不想惹事,你们哪儿不好坐,非TM坐到我们这儿,算你们自己倒霉了。” 说完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一手拎着个空啤酒瓶子,一手就要搭青茵的肩膀,嘴里还笑嘻嘻的说着:“美女,过来陪兄弟喝两杯,我带你去看看省城的夜景,晚上跟兄弟一起,包你满意。” 见小流氓就要动青茵,若尘冲翟大权使个眼色,翟大权早已按耐不住火气,见若尘允许自己出手,人还没站起来,脚边的空啤酒瓶已经如出膛的炮弹一般,狠狠的砸在了三炮的胸口,三炮惨叫一声,捂着胸口退后了两步,手里的啤酒瓶也顺势朝若尘扔了过来。 若尘一偏头,让过啤酒瓶的势头,伸手一捞,啤酒瓶已被若尘抓在手里。若尘掂掂瓶子,朝三炮扔了回去,三炮不及避让,啤酒瓶狠狠的砸在了头上,顿时三炮头上血流如注,半边脸都被染红了。 三炮杀猪一样的叫着,另外几个流氓见若尘出手了,纷纷抄起凳子酒瓶等物就要上来殴打,大权经过若尘身边,嘴里冷冷的说道:“师傅,要死的要活的?” “速战速决,别搞出人命。”若尘嘴里说着,拉起青茵和若菲到了老板身边,把钱递给老板说:“老板,买单。” 老板本以为双方这一打架,自己又得赔上两桌的饭钱,见若尘不惊不慌的给自己饭钱,一副胸有成竹的镇定模样,心下也定了下来,一边给若尘找钱,一边嘴里劝道:“这位先生,这几个小流氓经常来闹事儿,警察抓了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隔几天就放出来了,属于滚刀肉,您要是没吃大亏,赶紧走了就算了,跟他们耗不起。” 若尘本来对老板不闻不问的态度还有点生气,现在听老板这么说,心里明白老板也是为了养家糊口,摆摊赚钱,惹不起这些流氓地痞,情有可原。见老板好心劝自己,微微笑着说:“没事,我不怕流氓,等会让他们给你结饭钱。” 若菲见大权出手,就知道自己吃不了亏,站的离大权近了点,嘴里还在叫嚣着:“大权,狠狠的给我揍,替师姑出气啊,好好的小龙虾我都没吃过瘾。”若尘苦笑着摇头,对若菲的性子是毫无办法,唯有将若菲拉回自己身边,怕她再搞出别的事儿来。 说话间,只听大权那边一阵拳头砸肉的声音,伴随着咔咔的骨折声,听着都觉得瘆人,几个小流氓已经腿断脚折的趴在了地上,疼的滋哇乱叫。 两个挑事儿的女孩儿倒算有义气没自己跑掉,浑身抖着站在桌子边,象看凶神一样的看着翟大权,不敢出声。 翟大权用桌上的纸巾擦擦手上的血,顺手扔在了他们没吃完的菜上,鲜红的纸巾显得异常血腥吓人。朝两个女孩儿吐了一口唾沫,翟大权信步走回了若尘身边。 若尘见翟大权没事,暗暗点了点头,刚才一番打斗,翟大权稍稍用了点合一拳的架势力道,靠着耳目灵敏,躲过凳子和酒瓶的招呼之后,几个小流氓就毫无还手之力,被翟大权几下拳脚就打断了胳膊大腿。 若尘朝两个女孩儿伸伸手,两个人迟疑着,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不知道若尘要对他们怎么样。 若尘开口道:“算你们识趣儿,没跑路,要不然你们和他们一样的下场,谁兜里有钱,把饭钱给老板,不许赖账啊。” 两个女孩儿以为今晚逃不过陪夜的命运,心里也做好了奉献的打算,以前打不过别人的时候,都是她俩陪对方睡觉了结梁子,见若尘只是叫她们给饭钱,忙不迭的掏出钱来给老板。 “把你俩身份证拿出来。”翟大权心思一动,冲两个人伸出手去。 其中一个女孩儿还没带身份证,另一个手哆嗦着把身份证递给翟大权,心想莫非是遇到便衣了,真TMD倒霉,看这几个人也不象啊,那穿衣打扮就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翟大权看了看身份证,记住了名字和地址,接着吓唬道:“你这身份证不是假的吧?要是骗我可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女孩儿忙回答道:“公安大叔,我这身份证绝对是真的,再说您还看不出身份证真假吗?” “把手机号码给我,等我有空找你们有事。”翟大权不由分说的拿过女孩儿的手机,打到了自己的电话上,存好了号码。 听到不远处有警车的鸣叫声,翟大权和若尘不再啰嗦,拉着青茵和若菲赶快离开了,要是被抓进公安局,这也是故意伤害罪,够判个一年两年的。 跑过几个街口,听不到警车的声音了,四个人才放慢了脚步,开始优哉游哉的欣赏省城的夜景。 “你要人家女孩儿手机号干嘛?看上人家了?”若菲早就好奇了,这才腾出空来问翟大权。翟大权年近四十,以前有个老婆,嫌他粗鲁暴力,早就跟他离婚了,这么多年翟大权也没再找个老婆。 “我有个打算,现在也跟你们商量商量,帮我拿个主意。”翟大权眉头拧着,看来是个很困扰他的问题。若尘看着他,等他下文。 “我是个粗人,师傅不嫌弃我,教了我拳法,我自觉也能打七、八个人没问题,我只有这一身蛮力,不象师姑你有正经职业,我得为以后年纪大了准备准备后路。”翟大权啰里八嗦的说不出重点。 “你就说你想干嘛吧,能帮忙的我就帮你。”若菲打断了翟大权的话。 第十六章 “我想开个保镖公司。”翟大权这次言简意赅的说了自己的打算。 “啥保镖公司,叫安保公司。”若菲纠正了大权的叫法。“我觉得行啊,哥,大权有武功在身,要是会经营的话,这倒是个不错的出路。”若菲第一时间表示支持。 若尘稍一思索,也就明白了翟大权的想法,如果单打独斗,翟大权不怕任何人,起码自保没什么问题,但将来年纪大了,总不能还出面打打杀杀的吧?成立个安保公司,起码能组织一个团队,公司化经营,正经的是个生意。 “你打算在哪儿开公司?”若尘问这个话,就是表示赞同了翟大权的想法。 “我想回去县城先开起来,等将来发展壮大了,再来省城找机会。”翟大权倒是前后想的很周全了。 “你有钱吗?开安保公司要有资质,你能搞定吗?”若尘对这些还是比翟大权有见识的多。 “啊?公司不是申请下就行了吗?还有这么多麻烦事儿?”翟大权没想过这些手续的事情,不禁有点头大。 “呵呵,这世上干什么都不容易,哪有那么轻松的事情。”若菲在旁边说不上什么帮忙的主意,打击起翟大权来倒是心直口快。 若尘边慢慢走边想,忽然想起胖经理给他过一张名片,心里有了计较。 “你不是跟胖经理相处过嘛,他在这方面应该有关系,你可以找他帮忙。另外等你公司开起来了,你可以免费给他提供一段服务,也可以让他帮你介绍些客户,帮你打开局面,站稳脚跟。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相信以你现在的身手,他不会拒绝的。”若尘心思缜密的给翟大权出着主意。 翟大权和若菲听得频频点头,这样就容易多了。不愧是读书人,鬼心思就是多,翟大权一边佩服若尘的想法,一边腹诽着师傅。 “大权,你的银行卡给我。”若尘想了想,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倒西,若菲给的银行卡里还有将近十万块钱,若尘决定拿五万给大权。 “师傅,我有钱,手里差不多一万块呢。”翟大权洋洋得意的说,他挣钱不多,不过不是大手大脚的人,他的本意是攒点钱以后,等年纪大了娶个农村老婆的。 “你那点钱够干嘛的?注册公司要有资金的,一万块太少了。”若菲在一旁帮腔了。 翟大权挠挠头,这些弯弯绕绕的,他就真的不懂了。 “另外,开公司不是打打杀杀就能解决问题的,你得找个会管理的人,起码得是正经有文化的,你开安保公司不是搞黑社会,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能做。”若尘说完,看着若菲。 翟大权也一脸期待的看着若菲。 “看我干嘛?我一个老师,风华正茂,刚刚毕业,我得找个好工作呢。”若菲心里冒出不妙的感觉,翟大权和若尘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有点发毛了。 “师姑,你就帮帮忙吧。”翟大权略带撒娇的口气和样子,让若尘和若菲顿时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离我远点啊,再靠近我真不帮你啦。”若菲躲着翟大权伸过来的手,缩到了若尘身后。难不成他还要拉住若菲胳膊晃两下?想到这里若尘也是不由的打个冷战。 “那师姑你愿意帮我啦?”翟大权站定了脚步,脸上露出乡下人特有的狡诈的微笑。 “先说好啊,我只帮你做三年,三年后不管你成功了还是倒闭了,我都要忙自己的事业去。”若菲硬着头皮答应了翟大权,翟大权开心的搓着双手在原地转圈。 经过一个ATM机,若尘给翟大权转了五万元过去,接下来怎么经营,他可就不管了。 找了个酒店,开了两间房,若尘的意思是自己和翟大权睡一间,青茵和若菲睡一间,打开房门后,青茵自然而然的跟着若尘进了房间,让翟大权进退都不自在了。 见此,想想青茵和若菲也互相不顺眼,干脆让翟大权自己又去开了个单间,才算放心休息了。 房间里有两张床,青茵第一时间去了卫生间洗澡,若尘看看时间,已经夜里快十一点了,自己还不觉得疲倦,就盘腿坐在床上,拿出一粒融心果,开始运功修炼。 意念世界里,青茵的血滴已经只剩下原来三分之二大小了,若尘每服下一粒融心果,就进意念世界盘膝修炼,不受外界困扰,却能时刻保持对外界的感应,不得不说意念世界这个独立空间的好处多多。 意念世界的天空,开始布满了星辰,大大小小的,甚是漂亮。在合一经所悬浮的下方,出现了一滴水珠,尽管非常微小,若尘能感觉这滴水珠沟通天地的气象,目前还没有开始吸纳天地元灵气,若尘已经预感到此滴水珠的不凡,不过若尘不知道这水珠是为什么出现的,可能和青茵血滴有关系吧?未知的东西太多了。 吸收完融心果,青茵血滴也小了一圈,若尘恋恋不舍的出了意念世界,青茵正坐在另一张床上整理着湿漉漉的头发。 以前的若尘若是见到此刻的青茵,说不定早就按耐不住扑上去了。而现在若尘对青茵是一心的爱恋,敬若神明,丝毫没有亵渎青茵的想法。 感觉到若尘充满爱意的目光,青茵扬起头来,冲若尘明媚一笑,两个人享受着此刻单独相处的难得时光,没有只言片语,却觉得心意丝丝环扣,分不出彼此。 第二天四个人吃了早饭,就开始在省城里逛街游览起来,若尘和翟大权体力充沛,若菲是天性爱逛街,青茵则只要跟着若尘,就没有任何问题,一天下来,都觉得很是尽兴。 第三天,和翟大权约好了半个月后在县城见,若菲就离开了,坐高铁回家看爸妈去。 翟大权着急开办公司,跟若尘说了一声,也心急火燎的赶回县城去了。 虽然青茵没有不耐的神色,若尘还是在翟大权走后,只在省城又停留了一天,就跟青茵坐大巴回去了县城,辗转的回了小学校。 以往有若菲,有翟大权,晚饭都显得很热闹,回到学校后,只有若尘和青茵两个人在,连课都不用上,若尘的心境感到十分的平和,正是适合练最后的功法的状态。 此次去省城,若尘也是打算把心里的一些不耐和浮躁彻底宣泄一下,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若尘还是知道的。修道不可强求进展,唯有心思平和,无欲无求,才能在修炼上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次教翟大权练合一拳,又帮他建立安保公司,在省城时,若尘自认为德的修行有所收获,可心境还是不太宁和,回到学校,想了一个晚上,恍然明白,德的修行是要自我没有意识的,应该是不图回报的,发自内心的去修德。 自己帮助翟大权,是有了修德的想法的,这就落了下乘。要是偶然遇到素不相识的老太太,在马路上跌倒了,自己扶起她之后飘身而去,没有任何修德的想法,反而才是最符合修德的本意。 修是不修,不修是修。 想通了这个道理,若尘才真的感觉到德经的至深涵义,心境也放的一如秋日湖水,清澈透明,波澜不惊。 拿出一粒融心果,若尘在夜色中盘膝而坐,开始新的一轮修炼。 意念世界里,天空已经有了日夜的轮换,星辰众多,明月高悬,大地一片翠绿,生机昂然,只是还没有动物产生。 合一经下那一滴水,还是那般大小,跟初初诞生时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吸收了青茵血滴之后,若尘散开意念,探索自己脑海中存在的这个世界。扩展到两千里,就被灰蒙蒙的未开发空间挡住了。此时世界的大小方圆已经达到两千里,增加了一倍,如果全部伸展开来,究竟会有多大呢? 回到学校的第三天,若尘正在房中静坐,看着本草纲目,熟悉各种药材,意念一动,发现两里地之外有人走来,此时若尘还不会意念外放,只是感觉到有人,却不知道是翟大权和胖经理一起来了。 待翟大权和胖经理进了院子,若尘才踱步走出房间,见是这两个人,面带微笑的跟他们打了招呼,不知他们过来是什么事情,等他俩坐好后,就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那个,师傅,经理说能帮我办安保公司的事情,不过有些事情我觉得还得跟您商量商量才行。”翟大权跟若尘是非常熟悉的人了,直接说明了前来的目的。翟大权说话的时候,胖经理欠欠身子,表示对若尘的尊重。 “是这样的,大权说要办个安保公司,我觉得很有前景。不过呢,现在办安保公司,注册资金几万块钱是不够的,文件要求要一百万,我有兄弟正好有关系,我们实际出五十万就可以了,关于股权分配,我们要征求下您的意见,听大权说您出了五万块的,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胖经理说了一通话,见若尘认真在听,没打断自己,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实在是走的有点渴了,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胖经理和翟大权是从镇上走过来的。 “您的五万算是投资,剩下的四十五万我来出,股份按照五五分成,我占一半,剩下的一半骨粉,你们怎么分配,就不关我的事情了。”胖经理说完,一口喝光了杯里的水,擦了擦脸上的汗。 第十七章 “五五分成,我觉得不好。”若尘权衡间已经有了决断。 是不是觉得自己拿少了,要多分一些给自己呢?胖经理眼巴巴的看着若尘,心里有点兴奋,按照他的想法,能给自己四成股份就心满意足了,毕竟自己不会功夫,管理也就那样,只会管民工而已。 “安保公司,资金不是主要的问题,区区五十万我还是拿得出来的。”若尘并不是胡吹,如果胖经理不投钱,若尘可以让若菲入股,二婶家五十万应该还是有的。有翟大权做出头露面的工作,若尘觉得还是没问题的,合一拳的威力,用在安保公司上有点大材小用了,不过若尘时间精力有限,不想自己亲自去做公司赚钱。 “安保公司,注重的是安保能力,科学化的管理,组建团队,这些都是翟大权和若菲要做的事情,如果只出一点钱,就要占一半股份的话,这样很不合理。”若尘的话让胖经理占便宜的想法彻底破灭了。 “当然了,您也出了钱,还要找关系,介绍客户,以后打开知名度等等,你的作用也不小,我觉得你占四成股份不算过份。”若尘给出的条件,正和胖经理的预期一样,胖经理也就不再多话了。 “六成股份,你和若菲各占三成吧,大权觉得呢?”若尘心想毕竟若菲是个女孩子,不适合安保公司抛头露面的工作,让大权占三成,想来他也会满意,以后若菲是不是真的在安保公司做,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到时怎么处理股份,让她自己拿主意吧。 翟大权没想到自己一分钱不用出,就占了三成股份,好象天上掉馅饼一样。自己的拳法是若尘教的,公司的钱是若尘和胖经理出的,管理上有若菲,自己只要好好练拳,教些徒弟训练就行了。翟大权脸红红的冲若尘说:“师傅,我不该拿这么多股份,给我开工资就行了。” 若尘哈哈一笑,对着两个人说道:“钱财身外物,不用太过在意,以后赚了钱,还可以开展别的业务嘛,大家把话提前说好,今后就团结起来,把公司做大做强,这才是正路。” 若尘不想再废话,股份分配落实了,翟大权和胖经理也不想久留,起身告辞了。 接下来的几天,若尘就一粒粒的吸收融心果,越来越接近凝体大成了。 最后一粒凝心果了,若尘在一个异常安静的夜晚,调整了心神之后,郑重的将融心果放入口中,盘膝修炼,青茵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若尘合上双眼。 随着融心果热气的逐渐消失,若尘的身体外面没有任何变化,体内却如山崩地裂一般的震荡起来。 若尘只觉得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全部震颤起来,一阴一阳的两种力量,一种如烈日焚烧,一种如地底寒冰,一时热一时冷的发作起来,若尘唯有稳坐意念世界,从凝皮到凝心的口诀从头到尾不停的运转,抵消这两种力量对身体的冲击。 心脏一时如重锤敲击,一时如细针直刺,从头顶到小腹下部为分界线,若尘一半身体上开始出现热气腾腾的汗水,另一半身体上凝结了白色的冰霜。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若尘觉得身体猛地一颤,两种极端的力量仿佛找到了平衡,如蜜里调油一样开始彼此融合,再分不出阴阳,身体表面的热汗和冰霜,全部化成了水汽,逐渐蒸发了。 春风三月,说不出的惬意;夏日寒冰,说不出的清凉;秋日夕阳,说不出的温暖;冬日温泉,说不出的舒爽。 若尘身体感觉上舒服到了极致,意念世界又是一番不一样的景象。 一轮明月,一团暖阳,在意念世界的天空快速轮转,好象电视机里播放的快进镜头,星辰也在明暗交替的天空中一隐一现着。地上的花草枯萎了又盛开,紧接着又枯萎,时光好象变快了千倍万倍。 意念世界里,若尘同样盘膝坐定,不管身边的景象如何变化,只是一遍遍的修炼凝体口诀,吸收青茵的血滴。 豁然间,若尘睁开了双眼,意念世界的时光转换嘎然而止,花草还是那些花草,跟若尘刚进来时一样,天上一轮明月正播撒着银辉,照亮大地。 青茵血滴消失不见。 不待若尘细想,合一经不呼而至,书页自动打开,一向空白的第二页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第一行开头又是四句诗:凝体大成非如意,修道起始自炼气,更有筑金元化大,白日飞升出天地。 沉思半晌,若尘隐约明白了话里的意思,凝体只不过是修道之人脱离肉体凡胎的第一步,连修道的入门都还不算呢,后面更有筑金元化大五个阶段要去修炼,才能飞升得道,羽化升仙。 接着四句诗后面,是炼气两个大字,然后就是密密麻麻的各种炼气期的法术口诀,若尘一段段的阅读背诵,用心记忆,良久之后,第二页又变成了空白。若尘知道,合一经第二页就是道经,是每个阶段的修练口诀,等自己炼气大成了,才会出现下一阶段的内容。 合一经飞回了水滴上方,若尘凝体大成了,那滴水滴有了一种沟通天地的轻微感觉,外观倒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大小。 若尘退出意念世界,长出一口气,只觉头顶百会穴好象开了一个发丝粗细的小孔,一丝丝的天地元灵气无形而来,汇入意念世界的水滴上,融入其中,只是这天地元灵气太过微弱,水滴根本察觉不出有变化。 炼气炼气,炼的就是天地元灵气,化成自身修为。 青茵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这在以前可不曾发生过。以前若尘最多两个小时就会修炼完毕,这次凝体大成,几乎用了一个晚上,天边已经露出紫灰色的晨光出来。 若尘抱起青茵,把她安放在床上,才回到院子里。 若尘默念着记忆里的炼气期口诀,盘膝吸收天地元灵气,直至天色大亮,才收功回房间去替换身上的衣物,洗澡睡觉。 若尘虽然凝体大成,精神充沛,还是需要睡觉进食的,只是比常人少了很多而已。 睡了个把小时,若尘醒来,隔壁青茵还在睡觉,若尘干脆盘坐在床上,开始选择炼气期的法术修习。 驱物术,顾名思义是用意念驱动物体,此术修成后可接着修习敛物术。另外还有意念术,清尘术,穿墙术,隐身术等等,若尘选择了最简单的驱物术来做入门修炼。 整整一天,若尘都在屋里盯着一张轻飘飘的纸做着练习。驱物术虽然最简单,却是需要意念运转和元灵气配合,是修道入门的法术,从凡人转变为修道人,其中的技巧法门在没人教导的情况下,若尘掌握起来还是很费力的。 上午的时候纸张动了一下,若尘大喜之下却发现,是窗外吹进来的风把纸吹动了,自己沉浸在修炼中,窗户都忘记了关。 一直到了晚上,纸张都没动一下,若尘有了筋疲力尽的感觉,只想倒下睡觉。意念世界的水滴,已经缩小了一小半,原来若尘不懂元灵气与意念的运转配合,修炼中用掉了很多元灵气,那滴水滴就是若尘吸收了青茵血滴后,生成的元气核。 如果没有青茵的血滴促成元气核,若尘凭借自己修炼出来,时间要多花好几十倍。 若尘躺下睡了近两个小时,醒来后到院子里和青茵吃了晚饭,又回屋继续修炼驱物术。 天地有元,万物生灵。冥冥中万物灵气,转化为天地之间的元灵气,反哺世间苍生。 若尘只觉的元气核不断减少,百会穴吸收天地元灵气的速度,还不如减少的速度的万分之一,好比一个败家子,每天要花十万块,却挣不来十块钱一样。 一夜过去,将到天明的时候,摆在若尘面前的那张纸终于微微的向前挪了一下,若尘大喜之下,抬眼看看四周,确定门窗紧闭,自己终于摸到了驱物术的门槛。 熟能生巧,再接再厉,又过了几个小时,若尘可以在不大量耗费元气的情况下,让纸在桌面上前后左右的随意移动了,想让纸飞起来,却还不能够。元气核经过一天一夜的消耗,已经从水滴大小,变成了小米粒大小了。 若尘不敢继续进行修炼了,万一元气核消失了,自己不又变成了凡人? 若尘这个担心却是多余了,只要有天地元灵气在,元气核是不会消失的,只会随着消耗逐渐减少。当然,如果消耗到若有若无的状态了,那若尘也就相当于是凝体大成的人了,只比凝体大成的凡人多一粒微尘大小的元气核,战力不相上下。 若尘盘膝坐下,开始吸收天地元灵气,这才发现,吸收的速度简直比蜗牛爬大树的速度还慢,吸收到将近中午,两个小时过去,元气核也没见多少增长。 另外若尘发现,自己吸收的元灵气,如果说有一百份的话,那其中的九十九份进入意念世界后就消失了,只有不到一份的元气补充到了元气核里。若尘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好一直打坐,补充元灵气。 堪堪的到了傍晚,若尘才收功起身,和青茵一起吃饭,脸上带着闷闷不乐的表情,青茵见了,眼里透出鼓励和亲近的眼神,让若尘觉得有些惭愧,自己勤于练功,对青茵有些疏远了。 练功毕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有所成的,自己一天多的时间,驱物术小有进步,也算说得过去了,要多留些时间陪陪青茵。 第十八章 接下来的几天,若尘白天就陪青茵在房前屋后的忙些杂活,傍晚吃过晚饭后,才自己练习驱物术。心境放平和后,练习的技巧也越来越得心应手,终于在几天后,纸已经能在若尘意念的控制下,如蝴蝶一般半空飞舞,而元气的消耗,也控制在了基本没有减少的程度。 从开始到入门,若尘花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若尘还算满意。如果有其他的修炼合一经的人知道若尘修炼的速度,会认为若尘是个绝世天才了,驱物术虽简单,却是入门的法术,不花个两三年是做不到的,这里有青茵血滴的功劳,正是机缘巧合之下,若尘形成元气核的速度可以说是快了太多。 而意念世界,更是别人不可能在若尘这个阶段能形成的,那是化神期之后才能开辟的,即便是化神期的普通修士,也绝没有若尘的意念世界这般大,当初那一张黄裱纸,带给了若尘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绝大机缘。 又过了一个星期,若尘的驱物术越加的纯属,已经可以用意念驱动如篮球大小的物体了。 “哥,你在哪儿?”一天上午,若尘正提了一桶水给后院的青茵,忽然听到若菲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是若菲从家里回来了,跟若菲一起的还有两个人,应该是翟大权和胖经理了,若尘意念中感知到了三个人的到来,没急着去院子里,而是在帮青茵给菜地浇水。 “我在后面,你们过来吧。”若尘喊了一声。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隔着间屋子,若尘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胖经理很诧异若尘怎么知道不止若菲一个人呢?他和翟大权可一直没说话呀。 来到后院,若菲见若尘挽着裤腿,站在菜地里,手中拿着个瓢,正在给菜浇水,青茵站在地头,笑吟吟的看着若尘。 “软骨头,妻管严,没点男人气概。”若菲大声说了一句,反正青茵听不见。 “胡说什么呢。二叔二婶还好吗?”若尘说了若菲一句,赶紧转移话题。 “他们能有什么不好的,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若菲不着四六的说着。 “那就好。你们也过来了,有啥事儿?”若尘对着三个人说道。 “我昨天就回来了,先去看了公司办公的地方,真不错。小权子挺会办事儿。”若菲得意洋洋的,拍了拍翟大权的肩膀,一身师姑范儿。 胖经理在一旁腹诽道:明明都是我办的,怎么成了翟大权会办事? 见胖经理有不诧的神色,若尘心念一动,想着还是得给胖经理露露手段,才能打消他以后的不安份想法。 来到前院,青茵给几个人端来茶壶茶杯,泡好了茶叶,欲待给他们斟茶时,却被若尘把茶壶接到了手里。 若尘斟了几杯茶,放在了桌上,先递给大权一杯,又给若菲一杯,另一杯却放在了自己面前。胖经理不明白若尘的意思,正觉得尴尬时,却瞪圆了眼睛看见,若尘面前的那杯茶,仿佛被一双手稳稳的推着,沿着桌子挪到了自己面前。 “请喝茶。”若尘不露声色的说着,若菲和翟大权的眼睛也象胖经理一样瞪圆了。这是特异功能啊?! 稳了稳心神之后,胖经理讨好的掏出两份合同,递给若尘过目,嘴里说道:“公司的章程已经签好了,股份就按您当初说的分配,柳经理和大权都签字了。等过几天拿到营业执照,就可以开张了。我也联系了几个老朋友,他们愿意先跟我们试试安保服务。”说完把合同递给若尘。 若尘接到手上,见若菲和大权都点头,知道他们都签字了的,也就没看,放在了桌子上,开口说道:“公司的事情我不操心,你们商量着办吧,相信你们能办好,以后公司有了麻烦的时候,需要我出面的可以跟我说一声。” “那敢情好,有您出面,没有解决不了的麻烦。”胖经理连连点头,收了桌上的合同,心想有若尘这么个特异功能的大师在这里,谁敢找麻烦? 留三个人一起吃了午饭之后,若菲噘着嘴和翟大权两个人一起走了。让一个师范大学生去搞安保公司,确实难为若菲了,不过要是公司开好了,绝对比她当个老师强得多,以若菲的性子,当老师也是误人子弟。 见三人离开,青茵却抓住了若尘的胳膊,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又指指若尘的脑袋,来回划着直线,若尘一开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来暗想:难道是让我练意念术?青茵可以用意念跟我交流?念由及此,若尘不由得兴奋起来,连忙点头,回屋去继续修炼。 意念术比驱物术高级了很多,不仅可以和其他修士通过意念交流,更可以意念外放,控制心神,感知千里之外的事物如在眼前,不过以若尘目前这点元灵气修为,能感知几米事物如亲眼所见就不错了。 刚一开始修炼意念术,元气核就如开闸洪水一般消耗,吓得若尘赶快停止,此时他的修为还不足以支持意念术的修炼。若尘有点沮丧,不过随即调整了心境,挑选了目前能修炼的敛物术练习起来。 驱物是用意念外放元灵气,而敛物则更高级了一点,是用元灵气将事物收进意念世界。三天后,当那张纸出现在意念世界时,若尘就象个调皮的孩子一样,把那张纸来来回回的收进放出,只见若尘身前一下出现一张纸,一下消失不见了。 隐身术,穿墙术等低级法术,若尘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全部练习熟练了,开始专心吸纳天地元灵气,为练习意念术做准备。 若尘的意念世界里,被他以玩耍的心态放了些草屑、石子、桌椅、板凳、银行卡,最重要的是当时和黄裱纸在一起的八卦牌,也被若尘收进了意念世界。 又过了两个月的时间,元气核有所增长,若尘开始小心翼翼的修炼意念术。随着其他法术的熟练,若尘操纵元灵气更加细致入微,尽量不浪费。 仿佛有一个无形的若尘站在自己的身体对面,仔细观察着自己,一个是闭眼修炼的真实的自己,一个是意念外放无形的自己,这是若尘苦练之后达到的效果。 若尘已经修炼意念术几个月了,这一天傍晚终于外放了意念,不过他不敢外放很久,元灵气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辛辛苦苦积攒了几个月的元气,随着意念外放,元气核正在快速的一圈圈缩小,若尘不得不收回意念,睁开双眼。 要和青茵去试试意念交流了,现在青茵在外面忙活晚饭呢,若尘还不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和青茵尝试意念交流。 正要起身出去,意念世界里的八卦牌忽然出现一股波动,好奇之下,若尘拿出那个牌子,举在自己脸前,用意念去交流。牌子的波动愈加强烈,若尘忍不住意念全力外放,深入牌子内部,一探究竟。 青茵做好了晚饭,摆放碗筷完毕,轻手轻脚的走到若尘房间门前,推门进去,看见若尘正呆呆的举着一个牌子,心知不好,却苦于无法出声制止,赶忙上前抱住若尘,脑袋最近距离的和若尘挨在一起。 若尘一心一意的外放意念在牌子内部,只觉自己的意念如河堤崩塌一般,河水源源不绝的倾泻而出,被牌子吸收,大惊之下想要停止,却身不由己的根本停不下来。 随着意念的持续灌入牌子,元气核就象爆炸一般化为虚无,若尘只觉浑身被抽干了力气,牌子发出一道夺目的光亮,包裹住了若尘,若尘失去意识的瞬间,听到脑海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若尘,不要! 好象睡了好长时间,若尘恢复意识的时候,觉得手脚酸软,眼皮都睁不开。闭着眼清醒半晌,若尘记得自己之前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若尘,不要!恍惚间好象见到青茵冲过来抱住了自己,难道那是青茵的声音? “青茵。”若尘下意识的叫出了声。 “咦,你醒啦?青茵是谁?”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若尘耳边响起来。 若尘费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木棚屋的屋顶,一条条的木杆被熏得黑漆漆的,耳边传来铁器敲击的声音。侧脸看看,一个穿着古怪衣服的小伙子正站在自己身侧,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 小伙子不到二十岁的样貌,穿着好象戏服一眼的粗布短打衣服,长发在头上拢成了一个髻,用布带绑在头顶,脚下蹬着一双麻鞋,两只眼睛好象看怪物一样看自己。 莫非是在做梦?若尘暗暗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很疼,若尘吸了一口冷气,自己这是到了哪里了? “醒了就好,真怕你死在我屋里,好歹也是一条性命。”小伙子笑着说道,露出洁白的牙齿。 “说的什么话?他只是晕过去了,心跳还正常,哪有那么容易死。”外面的打铁声停止了,一个黑粗高大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说了小伙子一句。中年人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一身肌肉虬结发亮,看来是在外面打铁的人。 “爹,你来看看他吧,这个穿怪衣服的人。”小伙子挠挠头,出去了。 怪衣服?若尘抬头看看自己,还是刚才在屋里那套T恤和牛仔短裤啊,哪里怪了? “这位小爷,莫怪我家小丘,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不懂礼数。”中年汉子冲若尘说着,从一边的凳子上拿过一个陶碗,递到若尘头边,里面是熬得稀软的米粥,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若尘挣扎着坐了起来,接过米粥,饮仙露一样大口的喝了,自己刚才不觉得饿啊,怎么晕到过去了,醒来就这么饿呢? “谢谢大叔,请问这里是哪里啊?”若尘张口道了谢,问道。 “这里是我家铁匠铺啊,哦,此地乃八里铺村。”中年大叔看着是个粗人,说话倒有礼。见若尘仍然茫然的样子,接着说道:“八里铺村是守望国的地界,属于南瞻部洲大陆。” 第十九章 “南瞻部洲?”这个名字让若尘脑袋发懵,他是知道这个地方的,西游记里有记载,四大洲分别是东胜神洲、南瞻部洲、西牛贺洲、北俱芦洲。 南瞻部洲人俱聪慧,知礼节,但寿命却比其他三洲要短,故而佛道皆行,希望通过修道礼佛增加寿命。 “大叔,我是怎么来到您家中的呢?”若尘只记得白光闪烁,自己就失去了意识,仿佛经历了一场没有梦境的长眠,醒来就是躺在了这间铁匠铺里。 “是小丘把你背回来的,他时常上山打猎,在一个溪边发现了你,你当时已然昏厥多时了。也算你福大命大,山上时常有野猪老虎出没,还好是白天,小丘路过那边,将你救下,若是夜里,恐怕山上野兽祸害了你。”大叔把若尘来到这里的原因解释了,若尘听的也是一阵后心发凉,暗叫侥幸。 “大叔,您知道地球吗?华夏国?”若尘首先要知道的是自己究竟被牌子送出多远,是不是可以很快回去。 大叔摇摇头说道:“我年轻时也曾游历南瞻部洲多年,却从未听说过地球,至于华夏国,也是闻所未闻。”见若尘怅然若失的样子,大叔轻轻叹了口气。 “您老贵姓?”若尘一心想搞清楚自己身处何地,和大叔说了几句话,这才想起还没问他姓名,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呵呵,我姓张,名求古。因游历南瞻部洲,已经回不去家乡了,就在此地安身。妻子早年间得病去世了,只有一个儿子小丘陪我。”张大叔不待若尘询问,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为何回不去家了呢?”若尘说了一阵话,精神气力恢复了很多,走下地来,坐在一张凳子上和张大叔说话。 “守望国处南瞻部洲靠西,与西疆诸国连年征战,我来到这里之后,受战乱阻隔,不可再四处游历,才安心在此娶妻生子,已经来这里快二十年了。”张大叔抚了抚腮边不长的胡须,脸上带了唏嘘的神态。 “听您谈话,颇有文人风气,不知大叔您当初可是读书人?”若尘见张大叔谈兴颇浓,想来他很久没和外人说这么多话了。 “我当年乃君子国秀才,考了一次举人不中,就有了自暴自弃的想法,才外出游历,不曾想再不得回归家乡了。”张大叔神色露出黯然,随即又淡然起来,毕竟那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 “将来总会有机会回去家乡的。”若尘此话,不知是安慰张大叔,还是鼓励自己。 “小哥你姓名是什么?又是怎么来到山里的?看你穿衣打扮,可并非我南瞻部洲人士,恕我眼拙。”张大叔神色带了询问的看着若尘。 “这个。。。。。。,我叫柳若尘。”若尘还真没想出怎么来到这里的说辞,说自己是被一块牌子送过来的?谁信?说自己是落难了,被山匪打劫?又不知此地民风环境如何。 若尘决定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如何来到此处的,说出来原因恐怕您也不信,我绝无隐瞒欺骗您的意思,只是目前不方便细说。” 张大叔看看若尘的眼神,看不出有作伪的样子,心知若尘恐怕是有难言之隐,随即呵呵一笑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吧,若不嫌弃,就在我家里暂住,日后你有什么打算,尽可离去,不必在意。” 若尘点点头表示感谢,张大叔又出去了,外间传来叮叮铛铛的打铁声。 若尘见屋内无人,安坐凳子上,随即意念一闪,进入了意念世界。略一运功,惊喜的发现,此刻天地元灵气不知比地球充沛了多少,稍一运功,百会穴就有元灵气灌注的感觉,比当初如发丝般的感应强烈了太多太多。 若尘行功吸纳大半个时辰,原本若有若无的元气核仿佛从虚无中凝实起来,如针尖大小,却是实实在在的又出现了。若尘不禁长出一口气,那牌子的吸力也太惊人了些,一次传递,几乎把元灵气消耗成虚无,幸亏有青茵血滴留下的底子在,如若不然,自己会不会意识崩塌就此身亡,都是未知数。 毕竟是在张大叔家中,若尘不敢久久运功,元气核还在,意识世界无恙,自己慢慢再寻找回地球的方法吧,好在这里元灵气充沛,不影响自己修炼。 感受了一下青茵意念,只能知道青茵安然无恙,性命无忧,以往那种如实线一般的意念感消失了,真不知道此时离地球有多远。 想到青茵,若尘连忙在意识世界中找出若菲和翟大权的血液,那两个小玻璃瓶也被若尘放在了这里。 一些桌椅板凳、零散钞票等无用之物散落在地上,银行卡也孤零零的躺在一张凳子上,想来在这个南瞻部洲,也没有银行,更别提用华夏币了。若尘后悔没放些食物、银两珠宝之类的东西,以后可要记得防患于未然了。 这次一点准备都没有,就离开了地球,若尘身无长物,连更换的衣服都没有。 几乎一个呼吸间,若菲和翟大权的血液也被若尘吸收了,冥冥中感觉到二人的存在,却没有任何方位气息,若尘只好作罢,出了意念世界。 踱步走出屋外,只见张大叔正坐在屋外角落里休息,火红的炉火烧得正旺,里面摆着几件刀剑兵器之类的铁胚。 屋前是一条小路,沿着小路走可以跨过一条溪水,小丘正蹲在溪水边洗刷一只野兔,脚边地上还有没剥皮处理的野鸡,看来是小丘今天打猎的收获。 隔着小溪,更远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村落,只有几间房子里有炊烟升起,若尘意念感应了下,很少感觉到人迹,想到刚才张大叔说守望国与西疆诸国连年征战,大部分人可能都去了战场了,此生不知道能不能回归这里,若尘轻轻摇了摇头。 自己修炼是为了长生,不要再去面对死亡轮回,修道路漫漫,和这些战火连绵下的百姓命运,也有几分相似。 若尘跟张大叔打了个招呼,张大叔也站起来继续打铁。若尘在大学是学物理的,对于钢铁之类的知识并不陌生,上前帮着张大叔拿着铁胚,翻动着配合张大叔的铁锤一下下击打在铁胚上,慢慢成型。 炽热的炉火,翻卷着近乎青白色的火焰,把一件件铁胚烧得成为金红色,极其柔软,铁锤的敲击发出硿硿的声音。 张大叔捶打了一阵,额头溢出豆大的汗珠,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不似刚开始那般有力,若尘说道:“张叔,不如让我来试试抡锤吧?” 张叔停下铁锤,狐疑的说道:“看你身体虽不瘦弱,可也不算健硕,你能抡动铁锤?” 若尘笑笑不说话,上前接过张叔的铁锤,一手拿着铁钳夹住器胚,按照张叔已经捶打出形状的样子,继续用铁锤击打,稍凉之后,把器胚顺手插进脚边的淬水桶里,又钳出一件,继续捶打。 张叔惊讶的看着若尘,只见若尘抡动铁锤好似不费丝毫力气,击打的速度比自己快了几倍不止,原本要烧三次才能达到的厚度和长度,在若尘的击打下快速成型,而且若尘击打的速度快,更密集,铁胚里面的杂质被敲出来的数量更多,这样打出来的兵器更加坚韧锋利。 没想到看似白面书生的若尘,身上力气这般大。 若尘是个凝体大成的人,炼气也进入了门槛,体力自然不是张叔这个凡人能比的,连续击打了炉子里所有的铁胚之后,张叔忙着把凉透的器胚重新放进炉内加热,两个人站在屋前棚外说起话来。 “张叔你做的这些兵器,是要打仗用的吗?”若尘问道。 “那是自然的了,这些兵器每隔半个月官府就来收缴一次,数量不够还得交罚银。因为这个村只有我一个铁匠,连年征战,人手不够了,官府才免了我和小丘的兵役,专门给官府做兵器,再过几天,就又得交兵器了。”张叔叹了口气,捶着自己的腰说道。 这里是用银两的,若尘可是一分都没有。 “听村里人说,几十年前这里还似世外桃园一般,因为地方偏僻,村里人自耕自种,交的税也少,很多人来了这里就不想走了,我也是因此才留了下来,娶了小丘的娘,这个铁匠铺就是我岳丈留下来的。 后来战事愈演愈烈,几个小国被守望国和勇成国吞并了,这两个大国却起了纷争,村里的人逐渐都被拉出去打仗了,田地都荒废了不少。以前我都是打农具的,现在根本用不上了,反倒是我这个秀才,变成了打兵器的铁匠。”张叔感慨的回忆着往事,脸上露出和蔼的微笑。 打仗,在地球上也是每天都有发生,南瞻部洲大陆,也是如此,人和人之间,国与国之间,难道真的非要用打仗解决问题吗?不能平等相处,友好共存吗?若尘从小到达没经历过战争,华夏的环境还是相当的和平安定。 若尘想不出打仗的理由,也许是没到那个地位层次吧。若尘默默的听着张叔的话,脑子里想着是不是有一天自己也要上战场?万一死在这里,下世轮回肯定不记得青茵了,那可如何是好? “爹,柳大哥,准备吃饭吧。”小丘从转角的厨房里走了过来,空气中已经飘着浓浓的炖野味的香气,若尘修炼了一阵,元气有所恢复,不觉得十分饥饿,不过吃一些也可以,免得张叔和小丘爷俩见怪。 第二十章 将刚才煅烧的器胚又锤打一遍,若尘才和张叔一起走进堂屋吃饭,若尘举重若轻的抡锤把所有器胚打了一遍,还不见有疲累的感觉,小丘见了也啧啧称奇,心想柳大哥肯定是个有功夫在身的人。 饭桌是粗木打制的,十分的结实,上面摆着两盆野味,一盆炖野兔,一盆炒野鸡肉,还有一盘青菜,一个小碗里盛着些腌制的咸菜。 三个凳子的位置,饭桌上摆了三个粗陶大碗,里面是颜色淡黄的酒,张叔和小丘都端起碗来,小饮了一口,示意若尘也喝。 若尘在地球的时候是不怎么喝酒的,眼下见张叔热情,加上心中着实想念青茵,一丝愁绪在心中不经意的滋生,也就不推辞的端起碗来,浅浅的喝了一口。酒入口清香,劲道不大,倒象是地球上的米酒,若尘不禁又喝了一大口。 “这是我用山里的野果酿的酒,味道太淡了些,不似粮食酒有劲,可眼下粮食都被官府收走了,各家吃饱肚子都不容易了,不能再用粮食酿酒。”张叔喝了一口酒,让着若尘吃肉,自己也夹了一块香喷喷的野兔肉吃了起来。 若尘吃了一块野兔肉,十分的有嚼劲,跟地球的兔子肉也没多大不同。这里也是人类居住的地方,不知道地球的人会不会发现这里,要是能把地球的人迁移过来多好。若尘吃着肉,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 若尘忽然想到,如果地球的人要过来这里,势必要引起更大的战争。战争,从来都是资源的掠夺。地球上就是人太多了,大家都在抢地方抢资源,才会有连绵不断的战争。没有哪个民族哪个国家天生爱打仗,都是为了生存下去。 地球上一直在探索外太空适合居住的地方,还不就是为了资源嘛? 那么对于地球人来说,向外太空发展,是为了生存的需要;对于四大洲的人来说,同样也要为了资源发生战争;假如哪天地球人发现了适合居住的外太空星球,那上面如果有生物的话,也势必要发生战争。 哪方是正义的,哪方是邪恶的,那要看是站在谁的角度上去定性了,对外太空星球来说,地球人是入侵者,是邪恶的;对地球人来说,为了生存,向外扩张,也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若尘吃了一口野兔肉,却引发自己这么多的联想,直到张叔让他喝酒,他才警醒过来,不由得暗暗摇头,自己想的太多了,目前紧要的是增加修为,争取找到回地球去的方法,找到青茵和若菲。 若尘有心事,一碗酒不知不觉就喝完了,肉倒没吃几块,也没吃饭,张叔以为他是客气,其实若尘就是三天不吃饭,也不会觉得太饥饿。 酒入肠胃,热气升起,凝体口诀自然被若尘运转,酒气化作了丝丝元灵力,被若尘吸收了。原本一碗酒就是小丘的极限了,张叔也不过能喝三碗,见若尘一碗酒喝下去毫无反应,爷俩对视一眼,都明白若尘非常人,不禁有了些敬畏的心理。 张叔坚持着给若尘和自己又各倒了一碗果酒,小丘已经吃完了饭,出去收拾野味去了。剩下的野味用盐腌制起来,能留好久。 “张叔,你听说过,或者见过修道的人吗?”若尘一直一来都是自己摸索着修炼,如果南瞻部洲有同样修道的人,那该多好,有什么不懂的人可以请教请教,自己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我听说过修道的人。”张叔肯定的回答让若尘眼前一亮,对张叔微笑着听下文。 “那时我们几个秀才常在一起会文吟诗,其中一个吕秀才家里有一个修道的亲戚,据说已经好几百岁了,回家来探视过一次,那吕秀才当时才十几岁,远远的见过那个仙师。”张叔又饮了一口酒,回忆着一前听说过的修道事情。 凡人把修道的人都叫仙师,实际上修道到飞升成仙,还有极大的差距,能成功者千中无一,只是比凡人多些寿元和法术而已,飞升不成,终究逃不过六道轮回的命运。 “那仙师当日回家,只留了半天就走了,选了几个有修道资质的族内子弟,不分远近亲疏,只看资质,可惜那吕秀才没有修道的资质,只能在凡尘受苦了。”张叔已经猜到若尘可能是修道之人,否则他突兀的出现在荒山里,年纪轻轻的就有这么惊人的力气,该如何解释呢?张叔怕引起若尘的不快,挑着好听的话说着。 “修道艰难,在凡尘平平安安过一生,也未必就是受苦。”若尘经历了修道的初期艰险和折磨,凝体时的痛苦非常人所能承受,以后再升级的艰难想来也异常艰辛,否则怎么能修成者寥寥无几呢。张叔是一介凡人,若尘此话也是对张叔的安慰。 张叔和若尘交流了半天,感觉若尘不似心口不一的人,说话也就慢慢放开了,接着说道:“修道之人,心性异常坚忍,非常人能做到的。那仙师有一嫡系后代,因没有资质,恳请仙师带去做个侍奉童子,也被仙师拒绝了。 更有仙师一族的仇家,被仙师上门去杀了个干净,唉,听吕秀才说起这些事情,那令人恐怖的仙家手段,仿佛就在眼前一般。”张叔酒喝得差不多了,话也多了。 六亲不认。若尘明白张叔话里的意思,心想自己将来会不会也成为那样心性残忍之人呢?不会的,自己绝不会。 “那位仙师是什么修为?”若尘转移了张叔的话头,带着请教的口气问道,他真的对修道一些概念完全不知,能打听一些总归是好的。 “听吕秀才说是金丹仙人。修道从炼气开始,修炼紫府,吸纳灵气,增加修为,炼气之后是筑基,筑基之后就是金丹,金丹之后嘛,我也没听吕秀才说起,想来他也是听族人说的。金丹仙师没和族人说起,他们自然也不好多问。那仙师是飞空而来,破空而去,脚踏法剑,当真是修为惊人。”张叔一口将剩余不多的酒饮尽,黑红的脸上逐渐显得酒气上来,双眼有点迷离了。 修炼紫府?吸纳灵气?自己为什么是修炼的意识世界,吸纳的是天地元灵气?哪个更好一些呢?又或者只是叫法不同?若尘不明白的东西太多,张叔也是道听途说,若尘没有再多问,扶着张叔去床上躺了,跟小丘说了几句,退出了张叔的房间。 小丘本来是睡在若尘的那张床的,现在若尘来了,便过去了张叔房间和爹一起睡。 两碗酒下肚,若尘几个呼吸间,就吸收了酒力,脸色一如平日,毫无酒气。若尘也没有睡意,趁着月色,坐在棚外空地上,盘膝修炼起来,继续吸收天地元灵气,增加元气核的积累。 南瞻部洲天地元灵气比地球充足得多,若尘修炼一夜,元气核增加明显,足足有了半个小米粒大小。若尘感觉到,若是没有那九十九份元气的无端丧失,自己的修炼速度会更加的快。 天色渐渐放明,若尘一个清尘诀,清理了身上的水汽,精神更加见旺。听到张叔房内有了动静,若尘收功回房。 他不想让张叔和小丘知道自己是修道之人,以免他们心生畏惧。张叔和小丘都是爽直的好人,若尘对他们很有好感。 自己不可能象张叔这样一辈子满足于停留在此,有机会就要离开的,若尘很珍惜和纯朴的张叔和小丘相处的日子。 家里的野味够吃几天的,今天小丘没去打猎,帮着张叔打铁,若尘等他父子累了,就接过手了帮忙,一个白天时间里,若尘倒打了四个时辰的铁,让张叔觉得颇不好意思。 接着打了几天铁,张叔最近的兵器任务已经完成了,心情放松,跟若尘有说有笑的谈天说地,让若尘对南瞻部洲的风土人情,地理环境有了大致的了解。 白天打铁,晚上修炼,若尘的元气核逐渐恢复到了水滴大小,夜里无人之际,若尘苦练各种法术,对元灵气和法术的配合运用,更加得心应手。 “柳大哥,我们一起去打猎吧?”一天早上,小丘热情的对若尘发出邀请。小丘已经穿上了短打布衣,腰间扎着布带,身后背着箭囊,斜挎一张木弓,手上拎着一条齐肩高的铁枪,腰间布带上还插着一把带套匕首,武装到了十足。 “好啊,我也去看看路,熟悉下。”若尘早萌去意,但具体朝哪里走,完全没有概念,反正在这里也不耽误修炼,对附近的环境又不熟,就没急着上路。听到小丘邀请自己去打猎,他马上高兴的答应了,若尘毕竟还是个年轻人,喜欢这些刺激性的活动。 “柳大哥,你选把兵刃吧,进山打猎也是挺危险的,万一遇到野猪老虎,保命要紧,不可恋战啊。”小丘自打跟村里其他猎户学会了打猎,已经好几年了,是个成熟的好猎手。 若尘心想也是,自己空有几种法术,却都不是具有战力的,一套合一拳,并不适合打猎,选个兵器是最稳妥的。 张叔的铺子里有枪,有剑,有刀,若尘都不太喜欢。枪太长,拿在手上感觉奇怪,剑有点阴柔,刀又太过杀气重,若尘又不会拳法以外的功夫,有点犯难。 看来看去,若尘眼前一亮,选了一根儿臂粗细,二尺长短的短铁棍,那本是打制兵器的粗胚,若尘却觉得很符合自己的心性。 短棍没那么多杀气,携带方便,若尘很喜欢。为了保险,若尘还是在腰间也插了一把带套匕首。 若尘的T恤和牛仔短裤被收进了意念世界,现在穿的是小丘的一套衣服,头发还太短,不能梳成髻,在小丘眼里,若尘的打扮没有第一次见到那么怪异了,顺眼很多。 第二十一章 若尘跟着小丘一路走一路感知着附近的环境,只见此地山深林密,不时的有鸟兽啼叫的声音传来,并伴随着一阵阵草木清香的味道,如果在此修炼,倒也不错。 若尘观察着小丘打猎的种种表现,学习一些自己不懂的山林知识,也有几分乐趣。小丘时而躬身潜行,时而站定在大树后凝气不动,让若尘学到不少打猎的技巧。 两个人在山林里兜兜转转,小丘打到了两只野鸡,若尘不会射箭,只能跟在小丘后面打打下手。 临近中午了,他俩在溪边休息,吃点干粮,猎物太少,小丘还要等到再多打些才下山回家。 “柳大哥,你学的是什么功夫啊?看你打铁那么轻松,体力比我爹好多了。”小丘斟酌半晌,还是决定试探试探。 “家传的一套拳法,健体强身的,我练的时间也不长,还不会运用呢。”若尘合一拳虽然练的纯熟,却没经过实战,有些技巧和潜力根本没发挥出来。 “那,柳大哥,你能不能教教我练功夫啊,我爹是秀才,根本不会功夫,我可羡慕别人会功夫了。”小丘眼带热切的望着若尘。 “没问题啊,等下了山,我就教给你这套拳法。”小丘和张叔对若尘不错,若尘也无可报答,教小丘练练合一拳也没什么。 “真的啊,那太好了。”小丘没想到若尘这么轻易就答应了,高兴得搓着手,脸都胀红了。 两个人正高兴的说着话,猛然间从密林深处传来一阵野兽的蹄声,股股腥臭的味道传到两人的鼻子里,因为和小丘说话,若尘没留意四周的动静,只见灌木摇动之间,一头体型硕大的野猪冲了出来,直奔二人而来。 小丘和若尘俱都惊叫一声,说时迟那时快,小丘挺起身边的铁枪就杵了上去,却被皮糙肉厚的野猪撞开了,身体重重的摔到了一边,铁枪浅浅的插在了野猪背上,随即被甩飞到了地上。 野猪受了点伤,却不伤筋动骨,转回了头,站在一处石头上嚎叫几声,又发力冲击过来。 若尘毫无战斗经验,被野猪第一波的冲击惊住,以至于小丘被摔倒了。此时他稍作镇定,眼见野猪直奔小丘而去,小丘危险。若尘提起铁胚短棍,单手用力握紧,眼睛盯住野猪身形,合一拳的身法技巧此时在脑中电闪而出,把拳法精要全化作了短棍打法,闪身间挡在了小丘身前,双手握住短棍,照准野猪前蹄猛砸而出。 野猪没想到一边的这个小子身法竟如此之快,眨眼间短棍已轰然砸来,野猪体型硕大,转向不及,只听咔嚓一声,一只前腿已被短棍砸中,皮开肉绽,骨断筋折。 野猪惨嚎几声,强撑着就要转身逃跑,若尘一着得手,哪里会让野猪就此逃脱,欺身而上,单手抡起短棍,另一只手晃动之间帮助稳定身形,一声闷响,短棍又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野猪头侧,野猪一只眼被打得爆裂,头骨裂开凹陷了,往前冲了十几步,却无力冲回山坡上的密林,倒在地上不停嚎叫。 若尘冲上前去,再次抡起短棍,这下正中野猪头顶,打得野猪脑袋彻底碎裂,哼哼了几声,身体不再紧绷,彻底断气了。 若尘松开短棍,觉得双臂酸疼,一阵的力量爆发之后,心理和肉体上第一次经历近距离拼杀,有很大的不适应感。若尘在地球是连鸡都没杀过,此时情急之下,直接击杀了一头野猪,事前顾不上害怕,事后觉得恶心。 野猪血流了一地,白花花的脑浆和红彤彤的血液,从断骨碎缝间汩汩流出,伴着野猪腥臭的味道,若尘强忍着不适感才没有当场呕吐出来。 小丘已经起身站在了若尘身边,嘴里惊叹的说道:“柳大哥,你真厉害,这么大的野猪都被你杀了,我以前见到野猪,只有避开保命的份。” 若尘嘿嘿一笑,说不出什么吹牛的话,此刻一阵阵的后怕才袭上心头,若不是自己有把子力气,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野猪体型硕大,小丘张罗着切下前后四肢带回家里,更多的肉就只能放弃了。 小丘用手里的匕首费劲的切割着,野猪皮坚韧无比,小丘切得颇费力气,切了一只前腿就站定了,揉着手腕歇息一会。 若尘也抽出腰间匕首上前帮忙切另一只前腿,也是很费力气,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不禁暗自大骂自己是个猪脑子,看来自己还是经验不够,太稚嫩了。 若尘意念间摧动元气核,丝丝元灵气顺着手臂灌注在手上的匕首里,顿时一把有些钝挫的匕首好象锋利了几百倍,切野猪肉和骨如切豆腐,轻易的在野猪前腿转了一圈,一只野猪前腿已经从身体上被分离开,断口处平滑整齐。 如果有其他修道的人看到若尘此刻才想起自己是个修炼之人,杀野猪、切野猪腿也这么费力,一定会大骂若尘给全体修道之人丢脸了。 整只野猪怕有七八百斤,丢掉实在是可惜,若尘心想自己终究是要离开这里,张叔和小丘也不是坏人,心中决断后,将小丘包里的野猪前腿和其余野猪肉一起,瞬间收进意念世界。 小丘瞪着眼睛看着一大堆野猪肉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若尘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也没和小丘解释什么。 小丘此刻才相信爹在夜里跟他交代的话,若尘是修道之人,不可轻易得罪。 若尘见小丘脸上带了明显的畏惧之意,眼神闪烁间不敢开口说话,嘴里微微叹息一下,跟小丘招呼道:“这下猎物够多了,咱们三个可以吃上几个月了吧?” 见若尘嘴里说着玩笑的话,小丘心里放松不少,爹说的没错,若尘是个好人。 小丘心情逐渐放松,跟若尘一前一后的下山回家,路上若尘开始给小丘讲了些合一拳的事情,让小丘彻底放下心来,只等着晚饭后跟柳大哥学功夫了。 回到家,张叔见二人空手而回,以为这次什么也没打着,嘴里安慰着两个人。小丘则眼带嬉笑的看着他爹也不解释。等若尘拿出野猪野鸡,放在了溪边的时候,张叔也象小丘在山上一样嗔目结舌了。 小丘添油加醋的说着若尘击毙野猪的过程,又说若尘答应教自己拳法,张叔嘴巴笑得咧到了耳后。 若尘是仙师,如果小丘能跟他一起修炼,那是小丘莫大的机缘。 晚饭张叔故意喝多了酒,早早回屋睡觉去了,若尘也不点破,他知道张叔是在向自己示好,只要能把小丘教导好,张叔就心满意足了,别无他求。 吃过了晚饭,若尘便说话算话的开始教授小丘学习合一拳,小丘学习的很快,一晚上就记住了十几式拳法,比当初翟大权领悟能力强了很多,让若尘甚是欣慰。 几天之后,六十四招合一拳招式小丘已经学得有模有样,若尘又教了小丘运力转招的一些要领,就不再多言了,剩下的就靠小丘自己勤习苦练去领悟了。 “柳兄弟,这几日辛苦你教导小丘练拳了。”一天晚饭后,小丘在溪前空地上练习拳法,张叔和若尘则坐在堂屋里聊天。 “当初若不是小丘将我救回,我说不定早就死去了,教导拳法实在是不值一提,张叔您莫客气。”若尘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没有居功的意思。 “柳兄弟,按说你教了小丘拳法,我感激万分,实在不应该提别的要求,只是。。。。。。我就小丘这一个孩子,小丘又没了娘,眼下战事纷争不断,小丘跟着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前途,您要是不嫌弃。。。。。。”张叔诺诺的住了口,下面的话没说出来,不过若尘已然清楚张叔的意思。 “张叔,说出来也许您不信,我确实是有难言之隐。我自己也是误打误撞开始修道的,而且我根本不会教别人修道。对了,上次您说那个金丹仙师挑选族内子弟去修道,资质到底是怎么论定的呢?什么样的人才能修道?”若尘说的自是实情,他不能把合一经的修炼内容写出来让别人修炼,他本身对修道的一些基本常识都所知甚少,何谈教别人修道。 若尘言辞恳切,张叔听得出来不是敷衍自己。若尘平时连张叔都知道的一些修道知识都不懂,还得请教张叔,张叔心下不由一阵失望,小丘能不能修道,看来是目前不能确定的了。张叔是个豁达的人,一阵失望之后,也就抛开了小丘跟着若尘修道的想法,不再纠结。 “听那吕秀才讲,当初金丹仙师是在族内进行灵根测试,有灵根的人才能修道,而且灵根的资质也不全然相同,有的好些,有的差些,具体的我就不知道更多了。”张叔憨憨的笑笑,把自己耳听来的,不加丝毫隐瞒的告诉若尘。 灵根?若尘第一次听说修道是要进行灵根测试的,那自己就是有灵根的人了?灵根好坏又是怎么测试的呢?若尘微微摇头,目前不知道这些基本的修道常识,对自己的修炼不知是好是坏。 沉默一会,若尘心想不管那么多了,自己只管修炼就是了,这些东西以后总会弄明白的。 张叔又坐了一会,回屋睡觉去了。小丘继续在溪边练拳,若尘则坐在院子里,闭目打坐吸纳天地元灵气。 第二十二章 一天中午,三个人正坐在一起说话,忽见村落出冒出股股浓烟,兵器击打,人叫马嘶的声音不时传来,打破了山村惯有的宁静。 不多时,几个身披盔甲,手持兵刃的兵士顺着小路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是张叔熟识的,跟张叔打了个招呼,就对拱手做礼的张叔说道:“老张,赶快收拾收拾行李,这里的房屋都要焚毁,值钱的东西赶紧拿好,别怪我没通知你。” 张叔眼睛睁得老大的问道:“怎么好好的要烧屋子了?我在这里住了快二十年了,怎么能说烧就烧了?” 另一个兵不耐烦的蛮横说道:“啰嗦个球啰嗦,大帅有令,前方战事吃紧,军队要后撤,临走前要坚壁清野,不给敌军留下一粒粮食和半间房屋。看在你和我们认识,这才跟你客气几句,给你一柱香时间,过后我们可就要放火了。” 张叔无奈之下,唯有和小丘进屋收拾东西,准备随众撤退。若尘身无长物,对自己有用的早已放进意识世界,站定了没动身,看着眼前几个兵士。 “哎,以前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哪里来的,莫不是敌军奸细?”张叔认识的那个兵打量了几眼若尘,见若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忍不住问了起来。 没等若尘答话,张叔闻声已经赶忙从屋里出来,手里提着行李包裹,答话道:“兄弟莫怪,这是我家远方亲戚,最近才找过来的,因为战事阻断,我家里人找了我好久了。” 张叔是外来户,兵士倒是知道,犹疑着点点头。此时兵荒马乱的,也没人操心再问若尘户籍路证之类的东西了。 时间一到,那个说话蛮横的兵士从棚内火炉里点燃草把,扔在了屋内房上,霎时间大火汹汹,把几间木房烧得热浪滚滚。张叔眼带泪水,和小丘相扶着,走向村子外的空地上,和人群汇合。 若尘也跟在张叔身后,被几个兵士押着,混进人群里,等着发令后撤。若尘要想自己离开,此刻倒是不难做到,哪怕带着小丘和张叔一起,有意念世界在也不是难事。 不过若尘知道自己救得了他们一时,却救不得一世。战争发动,千万百姓深受其害,却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力挽狂澜的。若尘也存了自己在这里历练的念头,逃避尘世不是英雄,只有适应社会,寻找机会增加修为,返回地球才是正事。 人群里有老有少,大部分是妇女儿童和老人,若尘和小丘、张叔,身体健壮,年纪不大,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一样突出。 哭哭啼啼声之中,整个村庄一片火海中渐渐化为灰烬,全村留守的人,互相帮扶着,顺着兵士指引的方向,抛家舍业的向远方撤退。 若尘三人在人群中一起走着,凄凄切切的氛围充斥整个撤退队伍,小孩儿的哭泣声,老人的叹息声,还有远处兵士的喝骂声,不时传来。 一阵疾驰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只见几匹高头大马越过人群,挡在了撤退人群的前头,从马上跃下几个人来,挥手示意人群停下。 只见为首一个队长模样的人拿出一张纸,照着念道:“奉大帅之令:撤离战区百姓,可选身体康健,胸有文采者,备充天军损耗,不得违令。” 说完一指跟上来的一队兵士说:“凡我们几人选中者,不得放行,其余百姓可自由离去。” 兵士在路上组成临时的检查站,队长坐在马上,静候百姓通过,时而有健壮的男人或女人,被马上几人用马鞭一指,就有候在一边的兵士上前将被选中者拉到路边,等候处理。 张叔和若尘、小丘,三人互相看了看,眼见是逃不过被选中的命运了,硬着头皮随着队伍缓缓向前走。 队长马鞭先指中了张叔,稍显犹疑就微微调整了方向,定在小丘身上,小丘眼里含泪的对张叔说:“爹,小丘不能照顾你了,您老自己保重。” 张叔哭着说:“小丘,柳兄弟,如果不死,请前往君子国甲秀村相见,若有个三长两短,那就作罢了。” 说完小丘就被拉到了路边,随即若尘也被拉了过去,张叔一步一回头的随着人群渐渐远去了。 眼见最后的一群人过来,都是些老弱病残之人了,队长马鞭一挥,绝尘而去。若尘和十几个被挑选出来的人,在兵士的监视下,朝战场方向走去。 走了大半天的时间,眼见日头西沉,明月东升,小丘从包裹里拿出干粮和腌肉,递给若尘,若尘摆摆手不吃,小丘自己默默的一路走一路吃起来。其余众人也饿了半天,纷纷拿出干粮来充饥。 又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全黑了,转过一个山脚,眼前是一片开阔地,在山坡上往下走去,当真是望不尽营帐百里,数不清人头涌动,远近都是一顶顶帐篷,连绵出去,让人心神震撼。一簇簇火把点亮,照得半空一片火红,盔甲明亮,兵刃叮当,一派杀气腾腾的景象。 若尘等人走进大营区域,和四面八方被挑选来的一群群人逐渐汇合,形成了近千人的队伍,被引导着去到一处开阔地坐下,开阔地四周每隔十尺就有一个手持刀枪的兵士站岗,连成一个大圈,显然是防止这些人逃跑。 圈内每五十个人又被分隔开来,被兵士包围着,一圈圈的相距有一定的距离。 有些人走了大半天,早已劳累不堪,坐下后便躺倒睡觉,还好现在是夏日,夜里不甚冰冷,也能让人安心睡上一觉。兵士只是防止这些人逃跑,卧倒睡觉倒也无人干涉。 小丘已经裹着衣物,头枕包裹睡着了。若尘躺在小丘身侧,闭眼假装睡觉,意念外放,观察着大营的景象。 最中间是一顶最大的帐篷,此刻还是灯火通明,里面坐着十几人在讨论事情,若尘没加窥视,观察着更大范围的情况,左近近千顶帐篷,围着中军大帐一圈圈排布开去,每个帐篷里都有十几至数十人不等的在睡觉或者忙碌。 帐篷外面的空地上,更有一群群的兵士十几二十人几人成一个群体,大部分都已经卧倒在地安歇了。 有铁匠营、军医营、炊事营、运输营,不一而足,整个队伍的人数在五万上下。 若尘观察良久,不敢继续意念观察,收回心神,默默运功吸收天地元灵气。此处乃战场,元灵气中蕴含丝丝杀气,也被若尘不察觉的吸收入意念世界,补充到元气核之中。 修炼一夜,天色放明,整个军营在晨曦中逐渐热闹起来,阵阵炊烟升起,给肃穆的战场气氛平添了一些平和之意。 “起来起来,别只顾着睡觉了。”若尘等人被一阵马蹄声惊醒,有人大声吆喝着。四周的兵士已经换了一批人,想来是换岗了。 若尘等人被分割成一队队的,陆续来到附近的不同帐篷前,一个个的被问话登记,分配到不同的营房里去。 “姓名?”小丘和若尘排在一起,小丘唯恐和若尘失散了,那会让他非常惶恐。小丘在前,若尘在后,负责登记的兵士在问小丘。 “张小丘。”小丘局促不安的回答,战营的紧张和威压让他感到害怕了。 “有什么特长?”兵士不看后面的人,盯着小丘的眼睛问。 “打猎,打铁。”小丘老实的回答。 “认字吗?”兵士又问道。 “识字识字,我爹是秀才。”小丘赶紧回答。 “分到战士六十八营。”兵士提笔登记了,示意小丘跟身边的兵士走,和别的分到战士营的人在一边等候。 “姓名?”兵士问若尘。 “柳若尘。”若尘回道。 “有什么特长?”兵士照例询问。 “打猎,打铁。”若尘和小丘的回答一样。 兵士转头看了看小丘,又看看若尘。 “识字吗?”兵士继续问。 “识字,大学生。”若尘下意识的回答,随即意识到不对,随即改口道:“相当于秀才。” “他爹是秀才,你相当于秀才,难道你是他爹不成?”兵士口气不善的说道。 “我们是亲戚,还望您成全,把我们分到一起。”若尘拱手向兵士作了个揖。 兵士不耐烦的挥挥手,分不分到一起,跟他关系不大,他也没作刁难。 “柳若尘,分到战士六十八营。” 小丘开心的看着若尘跟他站在一起,这种前途不卜,随时战斗丧命的大营,有若尘和他一起,多少会有一些安全感。更何况小丘知道若尘的本事,和柳大哥一起,或许能在战场上保下命来,将来回君子国甲秀村和爹爹团聚。 全体很快分配完毕,若尘和小丘跟着带路的兵士走着,路过一队队明枪明甲的队列,他们正在操练战斗技能,一排排木头假人立在空地上,或刀或枪的兵刃被兵士拿着,朝假人招呼着,练习战斗功夫。 战士六十八营有五顶帐篷,总共有近三百人,有十夫长二十人,百夫长三人,正副营长两人,营长卫队二十人,只有正副营长有单人居住的帐篷,其余百夫长共用一个帐篷,十夫长一个帐篷,营长卫队一个帐篷。普通战士只能露天宿营,条件艰苦。 第二十三章 若尘等人被带到战士六十八营里,分配给了十夫长。十夫长姓王,是个健壮的中年人,一看可知是个富有战斗经验的人,两眼闪亮,气势沉稳。 若尘和小丘领了盔甲等物,穿戴起来,就被带去参加战斗技能训练。由于最近战斗不利,军营减员严重,不缺盔甲兵刃,人手一套。穿戴上沉重的盔甲,小丘勃发出一股英气,整个人显得精神帅气起来,若尘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 战斗技能训练重在实战杀敌,主要是临敌反应,出手速度,耳目观察等为主,辅以一些实在的枪法刀法的技能训练,很是符合若尘眼下的需要,他缺少的就是这些基础功夫的了解,空有一身力气和元灵气,而不会善加运用。 若尘还是觉得自己那条铁棍顺手,进行完集体的体能和基础训练后,就结合自己的合一拳,揣摩着铁棍的运用技巧,自己在一边继续进行演练。 十人一个小队,若尘和小丘属于新来人员,和几个老战士混了一天,开始有说有笑的聊起天来,对军营了解的多了一些。 “明天可能就要开拔了。”夜里开始宿营后,一个面色和善的老战士主动跟若尘聊了起来。 十个人里以二十岁上下的人为主,这个姓李的战士大概二十六七的年纪,若尘实际年纪三十一岁,可因为凝体重塑的缘故,整个人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左右,老李自然觉得跟若尘有话聊。 “噢,为什么?”若尘问道。 “战斗不利呗,我们面对的是勇成国的一支主力军,原本跟我们差不多的水平,互有胜负,前一阵不知从哪里请来一个道士,那道士神通高强,杀了我们很多千夫长,弄得人心惶惶,战力大减,所以才撤退了。”老李了解的倒不少,津津有味的跟若尘聊着。 “修道人不是远离尘世,不参与凡人纷争的吗?”若尘和张叔聊天,也知道了这些默认规则的。 “那是默认规则而已,没人管的时候,谁能把他怎么样?除非他师门知道了,出面惩戒他,不过师门也最多训斥几句而已,我们凡人性命,在修道之人眼里,就如蝼蚁一般。”老李感慨的说着。 若尘默然,想起之前张叔说的,那个金丹修士将家族仇人杀得满门鸡犬不留,此时又听老李这般说,知道不是虚言。修道难道就为武力逞强吗?修道之人都那么漠视别人的性命吗?自己会不会也变成那样?若尘变得不那么自信起来。 “那道士怎么能杀千夫长呢,不是有很多卫士吗?”若尘想到自己这个三百多人的营长,就有二十人的卫队,千夫长手下何止千人,卫队应该更精锐,人更多才是。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未曾亲眼得见。据说那道士来去无形,灵气能驱动一把小剑,杀人于十里之外,想取人首级易如反掌。”老李说着自己听来的话。 “那他干嘛不直接杀了主帅,不是一了百了?”小丘在一旁听了半晌,忍不住插嘴道。 “杀了主帅那就闹成大事了,恐怕国主不会善罢甘休,闹到道士师门去,也会有麻烦。杀些千夫长,既能造成人心不稳,又不算太违反规则,我们也只能吃了哑巴亏退兵。”老李分析得头头是道。 “既然那道士来去无踪,怎么会让我们知道是他下手的呢?”若尘最关心的还是修炼上的问题,旁敲侧击的打听这些感兴趣的事情。 “那应该是我军的卧底透露过来的消息了,我军中有敌方卧底,敌军中也有我方卧底,只是没有道士下手的证据罢了。”老李有问必答的回着若尘的问题,倒是一个百事通的样子。不过他的回答,对若尘帮助不大。 “我说你们几个,是不是活腻了,在这里散布谣言,蛊惑军心?”一个看上去刚二十出头的战士在旁边听了半天,此时出声呵斥起来。 “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怎么能说我们散布谣言呢?颜兄您言重了。”老李冲若尘和小丘使使眼色,示意他们不要再说话了,嘴里带着恭敬的回答着那人的话。 “哼,看在你老李忠厚老实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姓颜的战士冷哼一声,把目光对准了小丘,小丘看上去年轻,应该最好欺负。 “你,睡到外圈去,晚上值夜。”颜兄指着小丘命令道。 小丘看看若尘,就要起身过去。 “值夜的人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今晚不该小丘轮值。”若尘白天训练了一天,对这支军队的战力水平有了点了解,起码了解了这十人小队的战斗力,他自信不用短棍,空手也没人是他对手。 初来乍到的,如果遇到欺负选择忍气吞声,那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呦呵,你还敢跟我顶嘴?看来你是有两下啊?”颜兄嚯的站起身来,冲着若尘呲牙咧嘴的叫着。 “哎哎哎,都消消气,此事因我而起,两位都别计较了,算给我个面子,好不好?”老李连忙站了起来,看来是很怕这个颜兄,在中间和着稀泥。 “哼,明日给你好瞧的。”那颜兄回身卧倒睡觉去了,若尘面无表情的看了颜兄一眼,又让小丘在自己身侧睡下。 “这颜兄是什么人?”平白得罪了一个人,若尘虽不畏惧,倒也要探探对方底细。若尘低声问着老李。 “颜兄是王十夫长的内弟,跟着王十夫长一起来的,平日里有些跋扈,你别往心里去,忍一时风平浪静吧。”老李低声告诉了若尘,便转身睡觉了。 若尘听了,闭眼继续吸收元灵气练功,颜兄明天要找茬的事儿被他撇在了一边,不再去理会。 第二天早起,列队进行体能训练和技能对练,那位颜兄时不时在人堆儿里用愤恨的眼睛盯着若尘,看来今天他是铁了心要给若尘找麻烦了,若尘一点都不惊慌,等着颜兄主动挑事儿。 众人围城圈跑了半个时辰后,开始实战技能对练,颜兄倒也谨慎,先找上小丘进行挑战。小丘合一拳初练不久,还不会应用到实战之中,和颜兄对战了十几招后被一脚踢倒在地,脸带委屈和不甘,看向颜兄的目光带了愤恨的神色。 颜兄试了试小丘的功力,心想若尘和小丘一起来的,关系看上去很亲近的样子,功底应该也差不多,心存藐视的看着若尘,嘴里说道:“你们两个,初来乍到的,就在军中散布谣言,惑乱军心,小爷今天给你们俩一个教训,以后要懂得祸从口出的道理。”说完手中单刀一指,向着若尘,挑衅姿态显露无疑。 若尘将短棍拿在手中,对小丘说道:“小丘,合一拳练好了,可用于拳法,也可以化进兵刃之中,你要看好了变化应用之法,招式是死的,人才是活的。”若尘的口气和颜兄很是相似,若尘是教导小丘,听在颜兄口中,那就是在挑衅。 颜兄刀交右手,左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若尘已经被他杀了千百次。若尘心想不过是晚上大家聊天,颜兄如此愤恨自己,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听任他欺负小丘,这种人既然得罪了,那就不要再跟颜兄有什么客气的想法。 心中有了决断,若尘紧紧握了握短棍,走进场内,同样做了个请的姿势,这是场面上的客气,等下就要真的厮杀了。若尘也很期待,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跟人真刀真枪的对打,合一拳化进短棍的战法,究竟威力如何,若尘也需要验证一下。 对视一眼,颜兄已经蹂身而上,单刀雪练般劈向若尘头顶,若尘觉得颜兄的速度真是够慢的,其实是若尘此刻炼气期的实力,颜兄只是一介凡人,他俩打斗就象一个会武功的高手,和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过招一样。 若尘初初还用短棍迎接下颜兄的招式,众人只听得一片刀棍交击的声声回响,场上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若尘存了演练自己棍法的心思,一招一式的和颜兄对打着,修补自己棍法上的瑕疵,越是打到后来,一套演化而来的棍法就越来越纯熟,甚至颜兄下一招要砍向那个方位,出手力道如何,若尘都有了预判。 若尘打得轻松,颜兄却叫苦连天,他自己开始明白,若尘武功深不可测,明明可以一棍将自己撂翻,却又让自己招式使完,倒似让自己在陪他喂招。颜兄越打越是心惊,又不敢罢手,生恐若尘趁自己松懈了给自己一下,不死也得重伤。虽然军中捉对练习,不得故意伤及对方性命,可他也不敢以身犯险。 到了后来,若尘带动着两个人的节奏,越来越慢。若尘是有意放慢,颜兄则是力气用了大半,快不起来了,小丘在一边看得兴高采烈,两人对打的一招一式就好象专门在教他对敌实战一样。 看看颜兄实在是没了力气,若尘趁空档一个闪身,已经跳出圈外,收了手里的棍子,不再舞动,笑吟吟的看着满身大汗的颜兄,嘴里说道:“颜兄,承让了。” 颜兄强撑着站在当场,收了刀,嘴里不说话,心中对于若尘是惧怕起来,却更加的愤恨,若尘将颜兄那闪着仇恨的目光看在眼底,心下默然,这梁子是越结越深了。若尘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何况眼下是在军营之中,唯有自己加些小心,谨防颜兄再使出什么坏来。 第二十四章 众人眼见结局和意料中的相差太大,没想到若尘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却将一向以蛮横彪悍著称的颜兄斗得浑身大汗,使脱了力一样站都站不稳了,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间忘了叫好。 老李站在人群中,不知该庆贺还是警告若尘,王十夫长十分维护他这个内弟,过往有和颜兄不对付的人,都被王十夫长用各种办法要么弄死了,要么送去别的队伍了。若尘刚来,不了解王十夫长的秉性,只怕以后凶多吉少。 老李劝说着众人赶紧散去,生怕王十夫长此时过来,知道了若尘和颜兄的事情,但也知道纸包不住火,眼下唯有等机会跟若尘说明其中利害。 怕什么就来什么,正在此时,王十夫长走了过来,拍拍颜兄的肩膀,对众人说道:“有令,大家收拾军械,准备撤退,勇成国的军队已经追上来了。” 王十夫长看看若尘,皮笑肉不笑的说:“没想到啊,柳兄弟还是个练家子,今天你和张兄弟就留下,阻击追兵,其余兄弟先走一步了。”说完和颜兄径自走了,两个人边走还边回头看看若尘和小丘,好象看两个死人一样。 老李见王十夫长走了,赶忙上前了跟若尘说了王十夫长的睚眦必报的秉性,奉劝若尘自己要小心在意,阻击时能逃命就赶快逃命。说完老李一脸担忧的随着众人撤退去了。 这种阻击追兵的任务,一般情况下,都是留下不听话的手下,跟送死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若尘和小丘刚来就被分派了这种任务,王十夫长摆明是要让二人送死了。 军令如山,不得违抗,若尘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否则就是抗命不遵,一样要受军法处置,还得留下懦夫的骂名。这种事,若尘自然是不愿意做的。 小丘耷拉着脑袋,跟着若尘收拾了军装兵刃,在兵士的带领下和其余留下的阻击人员汇合,大概有两千人。两千人阻击追来的一万敌军,除了送死,延缓敌军的追击速度,让守望国的军队有时间逃跑之外,根本不可能有扭转战局的可能。 小丘和张叔刚分别两天,转眼就到了生死边缘,内心紧张不安,强自硬撑着随队集合埋伏,压制自己内心的那种恐惧感。 若尘感觉到小丘内心的紧张,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在小丘耳边说道:“小丘,等下尽力杀敌,不要离开我身边,如果有生死危机,我不会不管你的,大不了我带了你逃跑就是了,我可以把你装起来的,就象那头野猪,记得不?到时包你平平安安的去和张叔会面。哈哈。” 若尘跟小丘说着玩笑。小丘知道若尘有那个本事的,见若尘给自己承诺,心里感动,安定了下来,眼中开始有了自信和勇气。 埋伏了近一个时辰,耳听马蹄声声,远处尘土飞扬,一队追兵赶上来了。 若尘他们这两千人阻击队,也是有临时建制的。按照阻击安排,这两千人埋伏在一处山腰上,山腰前面正对着追兵必经之路,一条狭窄的山路,只可容两匹马并肩而过,山路两侧是陡峭的山壁,地形对于阻断大队人马通过非常有利。 山路中间已被若尘等人丢下大树,碎石等,人马通过,必须先搬开这些阻碍之物,但同时,若尘等人要想逃跑,除非分散翻越背后的山岭,整队撤退已经不太可能。 阻击要坚持一天,才能择机和撤退的军队汇合,否则就会让敌军再次追上撤退的大军,阻击任务就算失败了。 好在有这一处山路天险,否则两千人阻击陆续到达的敌军,就是白白送死,毫无意义了。 眼见山路被阻断,半山坡上有人埋伏,勇成国的追击部队就在山坡下停了,但见旌旗昭昭,人叫马嘶,连天蔽日的飞尘,看得人心惊肉跳。 稍停片刻,只见追兵中出来大队的藤甲兵,分成两股,一股顶着半山的箭矢,吸引守望国阻击军的大部分战力,另一股则推着车,慢慢靠近了山路上的大树碎石堆积处,准备清开障碍,让主力军通过,继续追击。 向山坡上推进的藤甲兵很是狡猾,手提油浸藤甲,箭矢射上去之后,要么被滑开,要么钉进藤甲缝隙,难以伤到人。他们又闪躲在土坑、山石之后,躲避阻击军箭矢,一点点靠近了半山坡的阻击军,伤亡不大,一场近身博战无可避免。 另一股藤甲兵也已经走近山路被断之处,开始清理障碍了,障碍两侧虽然也布置的有阻击军的弓箭手,却成效不大,阻击追兵一天的任务,看来绝难完成。 若尘站在山坡上的一块半人高的山石旁,小丘也站在身侧。他们不是弓箭手,任务是等追兵靠近,开始近身搏杀时冲出去,尽量杀伤敌军,保存性命,至于这两千人能抵挡敌军多久,只能听天由命了。 眼见藤甲兵一手仗剑,一手藤甲的,离若尘等人越来越近,连脸上的胡须,眼神都能看得真真切切,若尘再叮嘱了小丘一次跟紧自己,拎起短棍,在队长一声令下之后,腾跃而出,杀向敌军。 这次若尘可不象对付野猪那样毫无经验了,元灵气早已灌注在右手短棍和左手匕首之上,调理得耳目灵敏,如下山豹子一般杀进人群之中。 你不杀人,人就杀你,此刻若尘双目微红,绝无留手,一条短棍时而护住自身,格挡敌军兵刃,时而猛抡出去,碰到的敌军无不兵刃脱手,脑碎骨折。一把匕首更是如神兵利刃,被匕首割到的人,瞬间就是头断腹开,要么就是兵刃折断。 其他人对面厮杀,总要有个你来我往的拼斗过程,甚至抱住彼此,在山坡上翻滚扭打,场面极其惨烈,鲜血染红了山坡,到处是受伤毙命的双方兵士。而若尘这里,杀敌总是一着见效,要么被短棍击毙,要么被匕首格杀,若尘如猛虎入羊群一般,从东杀到西,从上杀到下,一身盔甲已经被鲜血浸透,犹自浑然不觉,见到敌兵装扮的人,上去就是一下,转而寻找下一个目标。 厮杀近一个时辰之后,阻击军人数已经大站上风,藤甲兵丢的兵刃和藤甲漫山遍野,若尘身形如鬼魅,飘忽不定。多时的厮杀让他感觉运用天地元气更加融会贯通,棍法也圆转如意,几乎毫无疲累之感,赤红的双眼只顾盯着敌军。 再杀一刻,阻击军已经全部停了下来,看着若尘如砍瓜切菜一般将所余不多的藤甲兵一个个击杀在地,那一刻,众人如看杀神降世,魔王重生。 “柳大哥,柳大哥。”小丘后背被人砍了一刀,好在没伤到要害,见若尘提着滴血的短棍,如疯魔了一般将最后一个不及逃跑的藤甲兵脑袋击得如烂西瓜,站在若尘身后几步,大声的叫着若尘。 “小丘,你没事吧?”若尘见小丘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忙问着小丘,他杀得兴起,都忘记了保护小丘。 “柳大哥,我没事,你怎么样?”小丘担心的看着若尘,虽说杀敌乃是战士的天职,但刚才若尘杀人的疯魔样,却和以往温文尔雅的表现相差太过悬殊。 “我没事,这都是追兵的血,我没受伤。”若尘停下杀戮之后,心神恢复清明,浑然不觉自己刚才有什么不妥。 山坡上的来敌退却,山路上搬运障碍的追兵,没有了同伴吸引阻击军的注意力,也被打回了坡下,一时双方停手不战,天色早已擦黑,大家开始煮食休息,调整体力。 若尘出色的表现,赢得了大家一致的崇拜,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敬服,若尘更换了衣服,就坐在一边闭眼吸收天地元灵气。经过这一战,若尘武技得到大步提升,元灵气运用也随心所欲,元气核损耗不大,若尘吸纳个把时辰,损耗尽复,还略有增加。 若尘感觉不到的是,此处乃战场,经过一阵厮杀,战场的杀气集聚极多,随着他吸纳元灵气,被他吸入了一些到意念世界,幸好他所吸收的元灵气,绝大部分都被莫名消失了,杀气随着元灵气一起,被他融入元气核的份量不多。 历来经过大战的战场,要么经过岁月变迁,杀气会逐渐消散,要么会请佛道之人做水陆道场,驱散杀气,超度亡魂。 带领阻击军的首领制定了夜晚守卫的任务,防止敌兵趁夜偷袭。由于若尘下午阻击追军的出色表现,被安排在第一防线,如有敌军来袭,他会第一时间加入战斗。 若尘带着小丘,两人和同伴一起,埋伏在山坡下的草丛之中,每隔二十尺,就埋伏一个阻击军的兵士,如有敌军来袭,他们要负责向山上报警,并格杀来敌。 若尘让小丘尽管睡觉,他在黑夜中也能感知一里外的风吹草动,如有敌军来袭,他再叫醒小丘也不迟。 夜晚,相对于白日的杀声震天,显得格外的宁静。粒粒星光,比地球上要繁密显眼得多,虽然若尘已经看过很多次南瞻部洲的夜空了,他还是喜欢看星空闪烁,此时,他想念着青茵,想念着若菲,不知道她们可好?何年何月,才能和她们再见面?此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相见的机会? 第二十五章 远远的,忽然听到‘啊’的一声轻呼,就归于沉寂,其余的警戒兵士并未察觉到,而若尘却听得分外清晰,情况有些不对。 又是一声‘啊’,再次归于沉寂,若尘意念搜索之下,却一无所获,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敌军在附近出没。 若尘平心静气,将意念收回,不再大范围覆盖,而是缩小到他们这一条警戒线之内,加强了意念的敏感程度,又经过一阵仔细感知,终于发现一把手指长短的小剑正附在一根树枝上微微颤动。小剑极为锋利,半透明的剑身如玉似银,常人绝难发现。 未等若尘有所动作,小剑如电射而出,又从一名守军脑后射入,穿出喉咙,疾驰而去,瞬忽不见了踪影。那名守军轻‘啊’了一声,随即趴倒不动了。 见小剑来去如此诡异,若尘不禁按耐不住,身形掠起,朝着小剑消失的方向紧追了过去。小剑消失的方向却不是敌军方向,指向山坡侧边一片茂密的树林。 追不到两里,若尘只感觉到前方有一人影,在大树顶端如野鹤猿猴一样,顺着一棵棵大树的树顶细枝,借力弹空而过,身姿优美,犹如水面滑行一般。 若尘蹙蹙眉头,将手中短棍收进意念空间,一个隐身术,顿时身形消失不见,顺着林间树木的缝隙极速潜行,意念锁定树顶腾飞之人,绝不放松。 若尘追了约半个时辰,运用元灵气加在疾行术上,虽不能飞,却速度极快,并没有被树顶之人甩下。树顶那人好似也不会飞行,只是借助树枝反弹之力在半空滑行前进。 过了密林之后,是一处高高耸立的山峰,那人从树顶落下,毫不停留,沿着凸起的山石脚尖轻点,向半山腰窜去。 若尘学着那人的样子,脚尖轻点,跟着蹂身而上,到得半山腰,却不见了那人身影。若尘仔细查看四周环境,终于在两排乱草中发现一条窄窄的山缝,望下去深不见底,乃是天然形成的裂缝。裂缝边缘草枝有被踩踏的痕迹,想是那人沿着裂缝山壁下去了。 若尘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再无其它藏身的去处,心下一横,从山壁找着落脚之处,稳住身形,一点点沿着山壁爬落了下去。 大概下了百尺距离,意念中感到山壁中出现一个洞穴,里面盘膝坐着一人,正是若尘追了大半个时辰之人。 若尘平心敛气,隐身术一直运转不停,小心翼翼的落在山洞出口,观察那人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只见他正盘膝吐纳,那柄小剑正漂浮在那人胸前半尺之处,精光锃亮的剑刃不见丝毫血迹。 见此若尘放下心来,那人是没发现自己的追踪,否则不会在此放心打坐。 若尘心思紧密,谨慎小心,生恐被那人发觉了,一步一停的绕到那人身后,见他仍毫无察觉,将短棍从意念世界唤出,把握好了力道,出手便坚决果断,短棍如流星一般砸在那人后脑,那人中棍之后,扑的一声趴倒在地,昏厥了过去。 至此若尘才真正放下心来,忙扯下那人的外衣,撕成布带,将他双臂、双腿、脚踝牢牢捆住,若尘才显出身形,方才偷袭的行动,若尘也是第一次做,紧张得脸上都布满了细汗。 小剑失去控制,跌落在地,若尘上前拾起来,看了又看,满心欢喜,意念一动,使出敛物术,想把小剑收进意念世界,却不料小剑根本不为所动,依旧被若尘托在掌心。若尘不明就里,只好将小剑插在腰间布带上,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被自己生擒之人。 只见那人头戴道巾,身穿月牙白内衣,道袍已经被若尘脱下撕碎,乃是青灰色的。脚上一双软底薄靴,一张国字脸,倒不丑陋,皮肤白皙,隐有出尘道相。双目紧闭,后脑流出一滩血来,染红了地上的青石。 若尘上前探探他鼻息,仍有呼吸。若尘不想就此结果了他的性命,隐约感到他也是修道之人,不知为何却来战场残害若尘同伴,连带一些修道的问题,若尘都要等他醒转了来问个明白。 错眼间,若尘见那人腰间衣袋上系着个巴掌大的袋子,顺手扯下,入手光滑柔软,轻如无物,不知是什么材料织就的,若尘顺手把袋子系在了自己腰间。 大约三十个呼吸之后,只听唉呦一声,那人幽幽醒转,但觉后脑疼痛,鼻间一股血腥气,手脚被束缚住,心知是糟了暗算,嘴里却不服软的叫到:“是谁暗算你家道爷?” 若尘见他醒转,用脚将他身子踹得仰面朝天,搬过一块石头来权当凳子,坐在那人脑边两尺之处,开口说道:“我还手下留情,没结果了你,识相的就回答我几个问题,留你全尸。” “你叫什么名字?”不等那人说话,若尘就问道。 “呸,你这暗算人的卑鄙小人,不配问你道爷姓名。”那人嘴里逞强,一边扭动身体,妄想挣脱开来。若尘抄起短棍,砸在那人脑边,地上出现一个半寸深的小坑,飞溅的石屑崩在他脸上,阵阵生疼。 “小爷耐心有限,你若不老实回答,就等小爷短棍送你上路。”若尘心想方才说话自称我,显得过于客气了,便学着那人口气,自称小爷。 那人挣扎了几下,全身上下毫无松动迹象,心里暗骂若尘绑得结实,嘴里就放了软话,若尘那一棍若砸在自己头上,万万抵挡不住。 “你家道爷。。。。。。哦不,贫道青玄,不知哪里得罪道友,还望手下留情。”青玄带着讨好的口气说着,眼睛滴溜溜转动不停,思考脱身之计。 “你为何杀我守望国阻击军?”若尘问道,他担心自己直接问修道之事,引起青玄警觉,说假话哄骗自己。 “我乃勇成国主御聘法师,随军效力的。晚间接到军书,说阻击军中有一猛士,杀了近百藤甲兵,身形奇快,又身手矫健,一般人对付不得。我奉命过来擒杀他的,却不知那人模样,又正当夜里,我擒了一个守望国的警戒兵士,他说那人就在第一线埋伏警戒,我便用法剑杀了几人,却不知剑下亡魂有没有那人。”青玄倒不屑于在这种小事上欺骗若尘,一一说了实情。 “那你杀了几个人,怎么停手不杀了?为何不将警戒兵士一一杀了,却回来此处?”若尘心中奇怪良久了,此时问了出来。 “贫道修为不高,操纵法剑要消耗灵力,尤其是远处操控,越远越耗费灵力,着实惭愧。”青玄看来脑子不够聪明,修为真的不高,否则也不会以修道之身涉入凡尘俗世,做个受聘法师。他觉得这些事情没必要撒谎,说不定回答若尘的问题,让若尘满意了,真的能放他性命。 “今夜勇成国追兵可有偷袭计划?”若尘已经耗费了一段时间来跟青玄,万一山坡处有敌袭,他担心小丘的安危。 “道友放心,勇成国在等贫道的袭杀结果,等我回去确定成功,才会再发兵攻打。只是贫道杀了几人后,要补充灵气,才能再去袭杀,不想被道友生擒在此。”青玄脑筋转得慢,此时转眼见到若尘摆在自己头边的短棍,才想起军报中提及,守望国阻击军那个猛人就是用一条短棍,想来就是眼前此人了,刚才若尘用短棍轰击地面时,他一时害怕,竟没反应过来,心下不由得升起一股惧意,没敢直言认出了若尘就是他要袭杀的目标。 “你不在树林中修炼补气,却为何要舍近求远到这山洞里?”若尘继续问道。 “小道修为低劣,林中有野兽虫鼠,不得个清静,此处山洞乃前几日发现的,被小道用来做修炼之处,只求个清静。”青玄生恐回答让若尘不满意,一棍子了结了自己性命,军报中说若尘杀人不眨眼,出手不留情。 “你用什么补充灵气?”若尘装作毫不在意的问道,他吸收的是天地元灵气,却不知道如何用灵气增加修为。 “道友请看,此乃下品灵石。”青玄摊开两只手掌,若尘看时,却是两块清白的石头,有一寸见方,打磨得十分规整,石上蕴含着丝丝灵气。 刚才若尘打倒青玄,倒没留意他掌心握着两块灵石,此时眼见新奇,手掌一伸,已将灵石抓在手里。灵石入手,只觉温凉如玉,运功吸收,一丝灵气透掌而入,顺着经脉游走,落入丹田气海之中,不见了踪迹。 “原来道友也是修道之人,青玄这厢有礼。”青玄眼见若尘毫不费力的吸收灵气,心下明白若尘也是修道之人,言辞愈加恭谨,心里暗自叫苦,脱命的希望变得渺茫起来。 修道之人六亲不认,杀人不找理由,夺宝再平常不过,自己身上虽没什么宝贝,却不敢再托大,生恐惹恼若尘。 “你这灵石从何处得来?却又如何修炼丹田气海?”若尘吸了一丝灵气便停了,眼下还是问青玄这些修道的问题最重要。 “啊?道友难道不修丹田气海的?”青玄却从未听说过修道之人不修丹田,可眼前的若尘明明吸纳了灵气入丹田,难不成他是在考究自己?青玄再想不到若尘修炼合一经,是吸纳天地元灵气的,还以为若尘拿自己消遣。 看若尘脸若冰霜的盯着自己,青玄咽了口唾沫说道:“我储物袋中有炼气功法,道友一看便知。贫道在门派地位低微,灵石所得有限,借着出山游历的机会,受聘勇成国法师,便是以灵石为报酬。”若尘此时才知青玄那个袋子是叫储物袋,从腰间解下,望着青玄,等他继续说话。 第二十六章 青玄再笨,也明白若尘对这些修道基础知识一窍不通,心中想自己真是倒了大霉,被这一个白痴要挟,嘴上却不敢废话,将储物袋的用法教了若尘。 若尘意念放出,轻易将青玄所留意念记号抹去,打开了储物袋,只见里面放着几十颗零散灵石,几瓶辟谷丹,一些世俗银两珠宝,还有一块打磨的光洁平整、厚如米粒,一寸见方的玉片,另有衣物符纸等杂物,一时间也无法一一辨别。 若尘将玉片拿在手中,用心观看,上面什么也没有,若尘不知这是何物。青玄又将玉简的用法教了若尘,心中暗骂若尘白痴。 若尘将玉简贴在额头,意念渗入,脑海中顿时出现若干文字,开头写着几个篆体大字:炼气功法。下部写着一行小字:炼云山弟子谨奉,不得外传。功法后面是林林总总的修道基础知识,非常适合初入道门的人了解。 若尘读着在炼云山被视为垃圾的炼气功法,如获至宝。 玉简里详细介绍了炼气期分十个阶段,每阶段又细分成前期、中期、后期、巅峰、圆满五个境界。如何导气入丹田,成气海,如何使用储物袋,操纵法器等等,均有列明,书册最后还列有炼气期几个攻击法术,若尘见此简直欣喜若狂了,他的合一经只有基本的修炼口诀,简单的去尘术,隐身术,却最缺少攻击法术。 法器也是若尘第一次听说,他目前最有杀伤力的也就是短棍灌入元气,对上俗世武者是没有问题,若不是有隐身术,正面交手,若尘恐怕连青玄都斗不过。若尘现在就象个土财主,手里有钱却天天吃糠咽菜,不会享受。 若尘仔细阅读玉简的时候,青玄却在想办法脱身,若是死在这个修炼白痴手里,自己可太冤枉了。眼神瞟来瞟去的,身体不能动的青玄,法力经过一阵吸收灵石,恢复了小半,脑筋也灵活了起来。若尘翻看玉简时,身体一动,法剑的寒光映入青玄眼睛,青玄暗骂自己也是白痴。 先前只道若尘已经将自己的法剑收了,却没想到若尘根本不会驱动法剑,竟然还插在腰间,青玄叫一声侥幸,幸亏若尘专注的在看玉简,没想到将法剑意念抹去,青玄还能驱动法剑。 “勇成国追兵中,有几个和你一般的法师?”若尘看了一会儿玉简,大致对修炼有了一些了解,此时不是细读的时候,转眼见青玄眼珠乱转,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想起老李说的道士刺杀千夫长的事情,于是跟青玄打听起来。 “只有贫道一人,也是我修为低,才贪图俗世享乐,赚几块灵石度日,道友见笑了。”青玄尴尬的说道。修道之人一心想的是长生不老,增加修为,哪有闲心来管俗世纷争。 “哦,那刺杀我军千夫长的就是你了?”若尘倒没对青玄起杀心,口中随意说道。 “道友饶命,贫道再不敢如此了。”青玄见若尘没有动作,嘴里说着话,暗地里用意念沟通法剑,感觉如往日一般,没有不妥,心下暗喜,只等机会给若尘来个一剑穿心。 “你那炼云山却是在何处?可有同伴知道你在勇成国?”若尘担心青玄有同伴会寻找他,到时若是找他的麻烦,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了。 “炼云山乃是勇成国一个修道宗派,跟勇成国没有瓜葛。贫道乃是假借出外游历才独自下山的,道友放心,若得蒙放过小道性命,贫道必定马上回山,再不在这红尘俗世游荡了。”青玄一边跟若尘说着软话,一边继续积蓄灵气,沟通法剑,等待时机。 若尘想起凝体大成时的合一经显示的那首诗,其中有一句:更有筑金元化大。自己不明白具体是什么意思,想来是跟境界有关,心下一动,继续问青玄道:“你可知炼气之后的境界是什么?” 青玄平日修为增加的慢,倒是和宗派闲杂弟子们混得很熟,关于修道的境界,他所知乃是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 炼云山镇派掌门,不过是个金丹后期修士,炼云山派小式微,平日里倒能听到一些筑基长老们说说这些修炼的事情,若是大派高宗,以青玄的修为,恐怕连外门弟子都混不上,哪有机会了解这些知识。 当下青玄扬扬自得的将自己所知,都告诉了若尘,心想多和这个白痴说说话,能放松他的警惕,自己成功的机会更大一些。 “你如今是炼气几层?修炼了多久了?”若尘听着青玄介绍自己前所未闻的知识,心下对青玄有些感激,就想问完几个问题后,放他走路就是了。 “贫道虚耗十二年光阴,如今是炼气六层的修为。”青玄说道。 十二年,炼气六层,若尘不知道这个速度是快是慢,感觉自己战力不比青玄弱,只是自己没吸收过灵气,炼丹田气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若尘不知道的是,他凝体开始就有了意念空间,更发展成意念世界,如果按照正常修道从炼气开始,直到化神开辟意念空间后,才会从吸收灵气修炼丹田气海,转而成吸收天地元灵气修炼。 其实灵气也是天地元气的一种,包括杀气、怨气、怒气、喜气等等,都是天地元气的组成。 到化神期时,自然有净化天地元气的手段,目前的若尘还是懵懂阶段,连日在战场上修炼,他就吸收了太多的杀气进意念世界,好在他修为低下,化神期才能吸收的天地元灵气,被意念世界吸纳了大部分,否则以他炼气期的修为去吸纳天地元灵气,不爆体而亡才怪。 “你看我是什么修为?”若尘对修炼有了大致了解后,很好奇自己按照炼气十级划分的话,应该是第几级? “恕贫道眼拙,看不出道友修为。”这也是青玄迟迟不敢动手的一个顾虑,按理说他用意念感应下若尘,应该知道若尘的修为,可偏偏若尘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凡人,感应不到修为。 如果说若尘真是一个凡人,那不可能跟着自己从战场到山洞,还把自己暗算了;如果说若尘修为高深莫测,却连法剑都不会运用,储物袋都不会打开。 青玄修为低,为人处事就更加谨慎些,才能活命到今天,他拿不准若尘的底细,虽然已经暗中控制住了法剑,却迟迟不敢发动攻击。 若尘没修丹田气海,周身神韵不显,不到化神期的修士,不可能感应到他的意念世界,化神期以下修士,怎么看若尘,都会认为他是一个凡人。 若尘暂时没有新的问题了,拎起短棍,口中说道:“那我送你上路吧。”若尘的本意是解开青玄的束缚,让他回去宗派,至于他的储物袋和法剑,若尘却没想过还他。 储物袋是个好东西,若尘知道自己算是修道之人,随着他来到南瞻部洲,对修道有了越来越多的认知,他也知道意念世界不能轻易暴露,毕竟让人知道了太过匪夷所思,在军中从来不敢随便使用,随身短棍都是用手提着。 今晚跟青玄了解更多修道知识之后,他越发明白意念世界的重要,不是他这个炼气期修士应该有的。有了储物袋,那就方便多了,这个东西应该是修道人常见的玩意,不会让人起疑心。 青玄耳听上路,却起了误会,心下再不犹豫,意念一动,若尘腰间法剑爆起,精光闪动中直奔若尘心脏刺来。 若尘究竟还是吸收天地元灵气的炼气修士,法剑一动,意念警觉自然而然发生作用,若尘下意识的元灵气涌出,护住心脏位置,身体一侧,躲避要害,法剑偏离数寸,从若尘肩头插入,却被元灵气护体所阻,没有穿身而过,留在了若尘肩上,深入一寸,留了少许剑尾在外。 若尘心下大怒,一股杀气涌出,手随意转,一棍砸在青玄脑袋上,青玄登时脑浆迸射,鲜血狂涌,死的不能再死了。 若尘杀了青玄后,杀机消除,心思恢复清明,不禁暗叫庆幸,若是青玄等自己解开他束缚,趁自己不备给自己来一下,那死掉的就是自己了。看来修道人六亲不认,视杀人为平常事,也是形式所逼:你不杀人,人就杀你,和两军对垒是一样的道理。自己今后还是要心肠硬些,万不可存妇人之仁。 将青玄尸体草草用石块掩埋在了山洞一边,若尘见时间还早,心想勇成国今夜等不到青玄的消息,也不会发动偷袭,自己倒可以趁热打铁再仔细看看玉简,增加知识。 将肩头法剑拔出,疗伤术止了血,若尘抹去法剑上青玄的意念印记,将自己的印记打上,顿时法剑收发随心的感觉让若尘明白了法器和俗物的不同。 驱物术,能摧动凡物,却没有法器这种心神相连的感觉,前者只是凭元气外放驱动,而法器有了自己的印记,根本不需元气外放,心念一动间就会如臂使指,圆转如意,两者有着本质的不同。 将法剑收进意念世界,将储物袋系在腰间做做样子,若尘就想练习练习吸收灵气的口诀,看看自己会有什么收获。 将方才放在一边的两块灵石握在掌中,若尘按照炼云山炼气口诀吸收灵气,却发现灵气进入自己丹田后,根本不做停留,消失得无影无踪,和玉简上所讲的存气培养的感觉完全不同。若尘吸收一阵,两块灵石化作石渣,再无灵气溢出。 心念一横,反正青玄的灵石都归了自己,若尘又从储物袋中摄出两块灵石,继续吸收,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七章 差不多将青玄的灵石消耗完了,只剩不到十块时,若尘才感觉到自己的元气核和丹田气海间存在联系,自己吸纳的灵气,经过周身运转,归入丹田后,却被元气核所吸收了,具体如何吸收的,若尘感觉不到。 对比下自己吸收天地元灵气的速度,若尘发现吸收灵石的速度更加的慢,想来也是,毕竟灵气有限,且属于天地元气的组成,而天地元灵气无穷无尽,所限的只是自己的修为,自己日后元气核越来越大,吸收天地元灵气的速度应该会更快。在别人看来无价的灵石,对自己来说却是个鸡肋了。 若尘又想到别人炼气有十级之分,自己炼气,是不是也有十级之分呢?修道越深入,遇到的不解就越多,自己又没有师傅可以询问,全要靠自己慢慢摸索。 将近天色放明,若尘将玉简看完,其中几个法术也初初了解了,这才站起身来,出得山洞,沿来路飞驰而去。 到得昨夜埋伏之处,却暗自叫一声不好,只见满地尸首,血染山坡,大部分地上的死尸都是穿着守望国军服,两千阻击军不见一个活人。若尘心想敌军还是狡诈,根本没等青玄传信就趁夜偷袭,守望国的阻击军本身人数就少,自己离开了警戒线,其他人不能象自己可提前示警,等守军发现夜袭敌军时,已然来不及示警了。 若尘站在山坡处,眼中流下泪来,暗自责备自己轻敌大意,又只顾研究炼气手册,没及时回来。 勇成国追兵已经挖开山路障碍追击而去,马蹄踏得山路处处坑洼,可见追军人数众多。 不知道小丘怎么样了,若尘在昨夜埋伏处四周围翻了几十具守军尸体,却没发现小丘,心中存了一丝侥幸,但愿小丘能吉人天相,逃得性命。 附近一声轻哼惊动了若尘,赶上前去查看,见是一个守望国兵士,心口中剑,鲜血染红了一身盔甲,却尚未死去,正神情痛苦的喘着粗气,眼见也是活不成的了。 “守军全部阵亡了吗?”若尘俯下身体,用手压住那人胸口创伤,口中急忙问道。 “你是。。。。。。你是柳大哥,昨夜。。。。。。敌军夜袭,我们人数少,被。。。冲击四散,有些人逃了,有些人。。。。。。被俘了,大部分人。。。。。。都死了。”那人喘着粗气,嘴角留着血沫,断断续续的说着。 “你可见到小丘如何了?”若尘耐着性子问道。 “哪个小丘?我。。。我。。。我不认识他。”守军是各营派来,彼此不认得也是正常,这人之所以认出若尘,还是昨天的战斗,若尘表现太过抢眼。 “被俘的人有多少?”若尘心想赶快去解救俘虏,迟了怕他们已经被杀了。 “大概有。。。。。。”那人比划着两根手指,一口气上不来,就此双目紧逼,头一偏,死在若尘脚边。 “唉~~”若尘长出一口气,将那人尸体稍微摆正些,抱拳作揖之后,急忙朝山路方向追勇成国军队去了。 尚有两百人被俘,若尘得想办法将他们救出来。没见到小丘尸体,说不定他逃了,也说不定被俘了,若尘总要知道小丘的确实下落才能安心。 虽无马匹代步,若尘此时提气急奔的速度,已经不弱于昨晚青玄借树枝飞行的速度,快过骏马。炼气期没有飞行术,要到筑基才能借法器飞行。若尘足尖轻点地面,一个纵身就能飞出五丈远,在凡人看来,已近于贴地而飞。 不知道他们昨晚离开了多久,若尘不敢耽搁,周身元灵气环绕,脚下不停,一直沿着有大量的马蹄印的道路追了近两个时辰,远远的才看见前面勇成国的军旗和大量军队。 合一经虽没有攻击法术,却有一个隐身术,不知比若尘修为高的修士能不能看破,昨夜青玄是没看破,对付这些凡人军队,更是不用任何担心。 若尘见前面军队尚在急行军,想来还没追上守望国的大部队。沿路追来,也没见守望国阻击军的尸首,那些被俘的人应该也暂时安全。若尘在后面远远缀着前面大军,一面调理呼吸,吸纳元灵气,这次可不能有任何闪失了。 临近傍晚,勇成国军队才停下来埋锅造饭,急行军了一天,大部分人都累得双腿酸软,躺倒在地休息。 若尘施了隐身术,从后面毫不停留的进入军队中,一边四处张望着俘虏可能被看押的所在。 人海茫茫,刀枪闪烁,一万军队驻扎下来,加上大量马匹辎重,想找两百人,着实有些难度,况且被俘的人肯定是被层层追军看押,一时间根本找不到。 若尘忽见中间立起的中军大帐,顿时心中有了主意,艺高人胆大,若尘不急不慌的朝大帐走去。 进得帐中,当中一条大案,后面虎皮椅上端坐一人,正在饮酒吃饭,想必是追军大帅了。两旁各有十几个军官装束的将领,盘坐在地,在临时矮几上陪着大帅进餐,每人面前一壶酒,两碗肉,都在大嚼特嚼。 大帐外站立两排卫士,目不斜视的守卫着大帐,站得腰杆笔直,面无表情。若尘对此微微一笑,他已经站在大帅身后,卫士和将领们都毫无知觉。 大帅和帐下将领们,带着军队奔行一日,此刻是非常的疲倦了,只想快快结束晚餐,早些安歇。大帅举起酒杯说道:“各位将领,今日辛苦,待追上敌军,赢得胜利后,我们再一醉方休,今日就早些安歇,明日一早,继续追击。” 说罢一扬酒杯,就欲一口饮尽。帐下将官们纷纷高扬酒杯,只待大帅饮毕杯中酒后,众人才能干杯,结束晚餐。 大帅说完,话音未落,只觉手上酒杯被一股大力撞飞,酒杯飞落地上,摔成几瓣,杯中酒水淋淋漓漓的泼洒在身前案上。大帅吃惊中轻咦一声,却不知手中酒杯被何物击出。众人吃惊时,但觉力不从心,手中酒杯一一被击落在地,顿时叮叮铛铛响成一片。 有将官拔出腰间宝剑腰刀,猛喝道:“何人在此捣乱,速速受死。” 大帅却很沉稳,镇定的站立着,双手合拳,向虚空一拜,口中说道:“不知得罪何方仙长,还请现身,容某等赔罪。” 若尘这才去了隐身术,大刺刺坐在虎皮椅上,显出身形,一把寸许长小剑在空中一闪,被若尘收了,瞬忽不见。 大帅和将领眼见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身穿道袍,却是若尘从青玄储物袋中翻捡出来的,老实不客气的穿在了身上。 若尘开口道:“没想到大帅倒是见多识广之人,不惧本道。”若尘言语间以本道自居,亮明了身份,不想浪费时间,让大帅和将官死了上前理论的心。 众人见识了若尘隐身击落酒杯的本事,那把小剑于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都知道若尘乃修道之人,非凡人可抵挡,均抱拳作揖,静待大帅出声。 “仙长,本将与仙长素不相识,不知哪里得罪了,还请示下,容某等将功补过。”大帅说话间已退到众将官身前,口中愈发恭谨,不敢抬头看若尘。 “本道也不与你等废话,我乃守望国兵士,前日山坡上击杀藤甲兵的就是本道。我且问你,我守望国被俘军士现在何处?速速放开他们,与我离开。若不依从,我先杀了你这大帅。”若尘言语间十分嚣张,威胁着他们。 将官中有那日见到若尘在山坡上大发神威的,却距离较远,看不真切,听他自承身份,又见他露了比那日愈加厉害的修道手段,俱都默默低头,心想看来这次追击任务,恐怕难以完成了,能不能保得自家性命还在两可之间,此时绝不能露头,万一惹恼这个煞星,那小剑可不是看着玩的。 大帅作为首领,硬着头皮抬头看了若尘,开口说道:“仙长息怒,守望国被俘军士俱在营下看押,本将并未相害,本想追击到贵军城池之后,作为先军攻城的。仙长既到,这就放人。”说完不等若尘吩咐,即刻向外传令放人,集中到帐前听候若尘发落。 作为追军统帅,就此放人,事后被追究起来,责任不小。大帅见若尘闭目不语,手悄悄伸到怀中摸索一下,又垂到腿间,神态无比恭敬。 若尘但觉储物袋有异动,睁眼看时,一张黄裱纸不唤而出,在若尘眼前化作灰烬,同时大帅腿间红光一闪,一张黄裱纸飞灰正在空中化为虚无。 若尘心中大怒,知道这是青玄留给大帅的传讯符纸,看来在这江湖上行走,自己还是太嫩了,稍不小心就会被人算计,今后须得加倍小心谨慎才行。 大帅见事机败露,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口中直呼:“仙长饶命,小将也是迫不得已啊。” 若尘冷笑一声,说道:“你那随军法师,昨夜已是被我杀了,那把小剑就是他的法剑,现下归了我。” 大帅此刻哪里还能保持镇定,当面得罪了仙长,面如土色,双腿抖似筛糠,脑门碰地磕头,口中只叫:“仙长饶命啊,小将再不敢了。”嘴中叫着,忽然想起什么,大声说道:“小将有仙长所需之物,愿献给仙长,但求不死。” 第二十八章 若尘虽动怒,却没想就此杀了大帅,他几日间的经历,已经让他变得愈加沉稳起来,何况他想杀大帅易如反掌,不急在这一时三刻的。听见大帅乞命的话,若尘轻声说道:“你有何物?怎知我会要?” 大帅不顾若尘此时会如何了,爬行着向帐后而去,口中说道:“仙长容我取出,敬献仙长。”大帅是见识过青玄无事时,在自己面前卖弄的小剑威力的,他也是此次负责侍奉青玄的唯一一人,心知修道之人若想杀自己,如案板杀鱼一般容易,自己若慢得片刻,只怕再没有机会活命。 若尘见他如此动作,倒心里好奇起来,不知道他会拿出什么东西来,想必是和修道有关之物。 意念跟定大帅,只见大帅进入后帐,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个布袋,意念扫识下,箱中堆满金银珠宝,想来是大帅此次战事所得不义之财。除了手中布袋和箱中财物,后帐再无任何若尘动心之物。见大帅转身出来,若尘不动声色的将箱子收进自己意念世界。 片刻之后,大帅手中拎着布袋走了回来,噗通一声跪倒在若尘身前,双手将布袋举过头顶,说道:“请仙长查看赏收。” 若尘卖弄本事,隔空一摄,布袋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落在案上。他并未打开布袋,意念一动,便知道里面是两百块灵石。心中隐隐有些失望,心想才两百块灵石,够干什么的? 其实灵石非凡人所用之物,难以得见,这两百块灵石还是勇成国主费力收集,交给大帅侍奉青玄所余数量,若尘不明就里,还以为大帅小气。 虽说灵石不多,毕竟也是有用之物,若尘意念打开布袋,灵石如自动排队一般,一块块首尾相连,从案上靠近若尘,消失不见,自是被他收入了储物袋中。 帐下众人见了若尘这般手段,不禁暗自吞口唾沫,愈加的寂静,无人敢开口说话。 大帅见若尘收了灵石,再次闭目不言,心想或者仙师得了如此多的灵石,饶自己一命也不可知,狂跳的心稍稍安定,依旧走到帐下,随众人跪倒在地。他却不知若尘适才还在嫌他小气,如果若尘对他说了,不吓得他屁滚尿流才怪。 过了一柱香时间,帐外人声喧哗起来,是守望国俘虏到了,若尘几步走到帐外,眼见小丘灰头土脸的正随着众人站在一旁,神色慌张憔悴。 若尘走上前,拍拍小丘肩膀说:“小丘,你没受伤吧?”小丘原是和若尘前晚一起警戒的,见若尘起身疾驰而去,心中就有了警惕,追兵上来时,他率先跑回山坡去通告消息,就跟在了守军将领身边,最后寡不敌众,随守军将领一起被俘,倒没有受伤。 小丘抬头见是若尘,心下大喜,口中说道:“柳大哥,是你来救我们了。我就知道你没事的。”小丘眼中欢喜无法掩饰,本以为这次死定了,柳大哥不知所踪,心里惴惴的盼着柳大哥来救他,又不知道有几分希望,这一天的担惊受怕,此刻化作一股酸热之气在胸膛震荡,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若尘拍拍小丘肩膀,不再说话,眼望众多被俘兵士将领,转身吩咐大帅道:“撤去你的守卫,不得靠近我方军士百步之内,即刻上好酒好菜,招待众位兄弟,再每人准备一匹快马,随身干粮,不得耽误。” 虽说若尘自保足够,可眼前这近两百人的俘虏,他不可能一一照应,万一有个闪失,他自会心生遗憾。 大帅按照若尘吩咐一一照办,周围勇成国兵士随即撤去,若尘拉着小丘和几位本军将领,转身走向大帐,只等大家进餐恢复体力之后,尽快离去。 忽然大帐中窜出两人,却是追军将领,他们心中慌张,见若尘离开大帐,暗自鼓劲之后,就想逃出去保命。 若尘不停步的继续走,待他们走的稍远,法剑发出,只见空中银光一闪,一名将领在离帐三十步之处一声惨呼,扑地倒了。 另一名将领脚下愈发快速,慌不择路的奔向本军人群之中,就想借人群挡住若尘视线,就此逃过,却不想刚进入人群,离帐百步,一道银光从后脑穿入,从额头破骨而出,那位将领惨呼一声后,倒地不起。周围兵士呆立不动,唯恐小剑无眼,伤了自己。 小剑在空中闪动银光,瞬忽不见,众人不约而同长出一口气。 有了这两人做榜样,勇成国众军再无异动,只盼着若尘这些人赶快吃饱,上马离开。 吃饱喝足,守望国众人一一上马,在追兵目光注视下缓缓离开,若尘却不着急,带着小丘,拉着大帅一起上马,停在营前开阔之处,大帅按照适才若尘吩咐大声讲道:“我军即刻回转本国,不得继续追击,若有违反军令,即刻处斩。” 说完,小丘骑马先行,大帅跟随,若尘殿后,离了追兵大营,往守望国大军撤退方向而去。 这边勇成国追兵群龙无首,又顾忌大帅在敌手,更无法抵抗若尘道家手段,没人敢出头组织继续追击,只得按照大帅命令,天明后回转本国不提。 却说若尘和小丘,押着大帅,跟上众多俘虏的马队,早有几人人先行一步,去追赶撤退军队通告消息。若尘和众人一起,不徐不疾的纵马前行,心情轻松愉快。 若尘最在意的是小丘的安危,见他无恙,了却了心中一桩事情,其余俘虏人等,却不在若尘挂念之中,只是顺手解救罢了。他对守望国没有任何感情,只要小丘无事,他便不负张叔所托,将来找机会,他还要独自去修炼,不能似青玄一般在这凡尘俗世浪费时间。 天明之后,若尘料想追兵不会再来,就对大帅说道:“此番蒙你帮助,本道在此多谢了,你心里想怎么办?是随我等回去守望国,还是回你的勇成国,悉听尊便。” 大帅一路担心,此刻才得了若尘饶命的话,心里一松,惦记着自己那一箱财物,只想回去后,取了财物再跑路。他此番放了俘虏,让大军回国,已是罪无可恕,若回到本国,必定是被砍头的。 大帅冲若尘一拱手,还未曾开言,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若尘从箱中随手抓出一把金银之物,丢给大帅说:“这本是你之物,且给你留些做安身立命之本。”大帅捧起来,一串玛瑙珠看着煞是眼熟,随即明白自己那一箱财物已是落入若尘手中,不由得一脸苦笑。 能逃得性命已是不错,若尘又给了自己些财物,总值得近千两银子,做个小富家翁绰绰有余,大帅心下竟觉得很是感激若尘,口中说道:“蒙仙师饶恕,小民感激不尽。”不再多言,脱去身上铠甲,只穿便衣,不朝勇成国方向,也不跟随若尘人等,自行打马扬长而去。 若尘一行人马又向前大半天的时间,终于见到远远的守望国军队,此时天色已晚,人马正在安营扎寨,早有前头报信的人沿路返回,接着他们着二百人的队伍,一一甄别,以防奸细,各自回营去了。 守望国这支军队的首领将军,吩咐亲兵领着若尘,前往大帐晋见。若尘和小丘还未到帐前,得了信的伍将军已经哈哈笑着迎了出来,口中说道:“杀敌英勇,智算过人,此番追兵退去,柳兄弟居功甚伟,还请帐内叙话。” 伍将军四十多岁年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三绺短髯根根黝黑发亮,面孔微黑,说话声若洪钟,举手投足间露出一股威风霸气,更带有一分让人油然生敬的气质。 若尘跟随伍将军进入大帐,分上下坐了,将军吩咐左右退下,二人在帐中聊了大约一个时辰,若尘这才出帐回归本队。 在帐中,若尘将自己一路来的所作所为向伍将军讲明了,也承认自己乃修道之人,还请伍将军保守秘密,伍将军满口答应。若尘解救俘虏时,曾用飞剑杀人,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但若尘趁此时消息还未散开,请伍将军帮忙下了命令,众人不得讨论此事。 伍将军听说若尘杀了对方法师,心头大患从此消去,甚是高兴,邀请若尘共进晚餐,若尘却拒绝了,伍将军知他不想显露身份,也没强留,送若尘至帐外而回。随即传令军马就地驻扎,派出哨探打听勇成国军队动向,又上书国主,陈明若尘之事,静待国主旨意。 战事并未停止,不得国主命令,伍将军不敢擅自回军,就地等待各方消息好做决断。 若尘出了将军大帐,一路询问着,找到六十八营所在地,见到了王十夫长和颜兄,老李等人,却不见小丘,问到时老李等人眼神闪烁,不肯说明原因,若尘心知蹊跷,一再逼问之下,老李才说了实情。 原来众多俘虏回队之后,因军队纪律严明,若尘解救众人的详细情况并未传播开来,若尘和小丘乃本队仅有的两个被派出参加阻击军的,王十夫长以为他俩九成九会死在战场里,不必自己出手,就能替颜兄报了比斗之仇,谁知方才小丘却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王十夫长和颜兄跋扈惯了,未及打探打探阻击军为何还回来这么多人,就胆大妄为的将小丘绑了,捆在离此不远的一棵树上,只等若尘回来,将他一起处置。 第二十九章 若尘听老李说完,知道小丘一时无碍,不怒反笑。王十夫长和颜兄一直站在一旁,也不阻止老李说话,心下还在想哪天找个由头,收拾这个多嘴的老李。 “不知王长官为何绑了小丘,还要连我一并处置?”若尘心中已然起了杀机,脸上却不带表情的问着王十夫长。 “少说废话,阻击军如何能在大军追击之下逃回本队,必然是你二人投靠了敌军做奸细内应,不利于我军。”王十夫长想了个借口,声色严厉的冲若尘叫道。 其余兵士也不知道若尘和小丘何以能在必死之下回归,听见王十夫长如此说,虽有疑虑,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再说事不关己,只好不出声的在一边观看。 “还不动手?将这个奸细绑了,用他们的性命以慰阻击军阵亡将士在天之灵。”王十夫长早吩咐了几个心腹手下,包括颜兄在内,一把把寒光闪烁的钢刀出鞘,将若尘围在中间。 “不劳动手,我自会走路,张小丘在哪里?”若尘很是镇定的说着,做了个前面带路的手势。 “算你识相,待我将你二人绑了,交给营长,如有冤屈,自会放你二人归队,我这也是为大家安危考虑。”王十夫长一边对几个人使着眼色,一边虚言哄骗着若尘。 若尘战力不弱,若是被其他队的人知道他公报私仇,却也十分麻烦,最好是将他二人悄悄结果了。军队中如若尘和小丘这样的低级兵士,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没有谁会来探问究竟,只要上报一个阵亡就是了。 老李等人不敢上前帮忙,也不敢声张,王十夫长以前用这等低劣的手段,处置了好几个有过节的兵士了,也不见谁来责问。老李等人明哲保身也不算什么,战争中人命如草芥,自家能保住性命就不容易了。 若尘冷笑着随几人前行,来到离军营不远的一个小树林,只见小丘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棵树上,有一个拿刀的兵士坐在一边看守,见众人过来,忙提刀跑到近前,讨好的说道:“王长官,奸细安好,请大人发落。”王十夫长一个小小的官职,却架子甚大,鼻中哼了一声,低声说道:“速速将这两个奸细结果了,报上去又是一份功劳。” 若尘此时不再废话,也不动用小剑,手中闪现出短棍,朝王十夫长一指说道:“你罪孽深重,残杀同伴,此时还不悔改,我杀你也替那些被冤杀的兵士讨个公道。” 王十夫长和颜兄更不废话,挥舞手中钢刀,杀上前来。 只见若尘短棍挥出,王十夫长手中钢刀拿捏不住,脱手而飞,落在一旁地上,再一闪眼间,短棍已照头砸下,王十夫长哼都没哼一声,脑袋被砸碎,倒地而亡。 颜兄见王十夫长一招就被若尘杀死,心里发虚,他是知道若尘的武功底细的,求饶的话还没来得及张口出声,就被若尘一棍抡在后脑上,口中鲜血狂喷,也是撒手归西而去。 余下众人见若尘神勇,心下怯了,呼喝声中分头窜出,就要逃命。 小丘被捆在树上,只见若尘身形如鬼魅,几个呼吸间,最远一人也没逃出二十步,五六具尸身恰似人摆好的一般,围着他形成一个圆圈。 若尘把小丘身上绳索解了,小丘眼露羡慕又心有愧疚,还有些害怕。若尘知他心中所想,开口安慰道:“小丘,男儿立身天地间,是非曲直要明明白白,快意恩仇才是天道,我教你的拳法你要好生练习,日后自会如我一般。”小丘闻听此言,一股豪气自胸中涌荡,冲着若尘重重的点头,眼神坚定。 既然杀了这几人,若尘不想多生枝节,径直带了小丘走向将军营帐,守卫亲兵是见过伍将军亲送若尘出帐的,也不禀报,带着若尘就进入帐中。 帐中伍将军抬头见是若尘,哈哈一笑,从案后转出来,亲自搬了把椅子给若尘坐,又自搬了一把坐在若尘对面,倒似老友谈心的架势,混没有上下之分。 小丘站立在若尘身后,伍将军也不去问他是何人,若尘也就由着小丘自行处事了。 若尘开门见山将回队之后的事情诉说一遍,陈明自己杀了王十夫长与颜兄等人,请将军发落。 伍将军哈哈大笑,手拍若尘椅背说道:“柳兄弟真是性情中人,军中不乏这等欺上瞒下,嚣张霸道之人,伍某还要多谢柳兄弟替我清理败类,正我军中士气。”说罢冲外招呼到:“来人哪!” 值日军官闻声急步进帐听令,只听伍将军吩咐道:“六十八营王某、颜某私设公堂,假传军令,实乃军中败类,幸得中军参谋柳若尘查明事实,执行军法。将王、颜并同党尸首公示三日,以儆效尤。柳若尘办案有功,拨专用中军大帐一座,闲杂人等不得随意滋扰。” 伍将军心知修道之人喜爱清静,于是给若尘拨了一顶帐篷,又给了个不用办事的参谋头衔,至于小丘是跟随若尘还是另行安排,那就让若尘自己拿主意了。 小丘见若尘杀了王十夫长和颜兄非但无罪,还被伍将军嘉奖,心中艳羡之情溢于言表。 若尘见伍将军如此照顾自己,抱拳躬身施了谢礼,和小丘出去安排新住处去了。 入夜后,小丘就在大帐内靠门位置睡了,若尘环顾帐篷,宽大得足够二十人就寝,如今却只有自己和小丘使用。不做他想,盘膝坐到床上,吸纳元灵气练功。 元气核随着每日元灵气聚集而一丝丝变大,但却有细不可查的灰色掺杂其中,不似初初吸收完青茵血滴,形成元气核那时晶莹剔透,若尘却没曾发觉。 灰气自是那战场杀气,随着天地元灵气被若尘吸收了,只是进入元气核的份量尚自微小,又加上青茵血滴的特殊性,杀气还没到能彻底影响若尘心性的地步。 不过若尘自己有所觉察的是,自己一旦心生怨恨,杀意就会汹涌而出,直到杀了人才觉得无比快意,但若能镇定片刻,杀意也能被控制住。若尘以为是自己身处战场,气氛使然,并没有将这个微妙的感觉当作一回事。 若尘此时地位超然,无人管束,便足不出帐的日夜勤加炼气,元气核一日日胀大起来。 忽忽过了十几日,各路消息陆续回来,先是收到报告,勇成国追兵已不见了踪影,看来是真的退去了。后来收到国主旨意,加封若尘为护国将军一职,赐宅院一座,黄金万两。 对于这些俗世东西,若尘并无太多兴趣,还好宅院和黄金在都城,若尘此时倒不必头疼。传旨密使宣读完旨意后,又单独来到若尘大帐,将随身所背的一个包裹恭敬的递给若尘,说明乃是国主所赐,若尘打开一看,居然是五百块下品灵石。 灵石对若尘修炼帮助不大,但若尘已经知道灵石乃是正常修道人吸收灵气所用,也是日常交易必需之物,便躬身笑纳了。密使见若尘平易近人,又年轻,心想此人前途远大,便又将国主在都城等候若尘,另有封赏的口谕传达了,若尘又表示了谢意,恭送密使出帐安歇。 此时军中虽未得撤军旨意,勇成国追兵退去的消息却都已经知道了,气氛便不似以往那般紧张,大家心情放松,安心静候国主接下来的旨意。 若尘再修炼时,便觉得比以往多了一丝快意,心境豁达。修炼环境天地元灵气有所不同,对修道之人心境有明显的影响,所以道人都喜欢深山密林,远离凡尘。若尘此时也只能算是修炼小有成就,对于这些细节上的讲究还没有深刻体会。 又过得近一个月,终于国主新旨意到来,原来勇成国已派出议和使团,与守望国达成终战协约,连绵几年的战事,就此结束了。军中得了消息,欢声震天,酒宴便在旷野露天中摆了起来,人人喝得面红如血。 第二日,伍将军宣布班师回朝,一路大军蜿蜒回归都城。 西狩城,是守望国的都城,因为守望国在南瞻部洲的最西,风沙较大,城墙建得高大厚实,整个城池方圆近百里,城内人口近三百多万,乃是西部最大的城池。 大部分兵士驻扎城外,等待国主检阅后方能解散,若尘有官职在身,带着小丘随伍将军先行进城。 但见城内街道宽阔,都是用青石铺就。街道两旁林林总总的各式建筑,皆是朴实耐用的风格,多以条石建造,有平房有楼房,最高不过五层,平房占据了绝大部分。 城内商铺林立,米面油坊,票号,杂货店,赌坊,花柳巷等比比皆是,也有一些低矮破败的砖房,茅草房掺杂其中,与地球的现代化城市风格迥异,若尘看的满眼新鲜,仿佛来到了古城旅游一样。 在城中行了半个时辰,方来到位于城中心位置的国主皇宫大殿之外,等候国主宣招觐见。 不多时,有值日侍卫宣招伍将军,并柳参谋上殿,小丘就在殿外等候。 国主是个年近六十,鹤发童颜、身体康健的老人,连声称二位免礼。伍将军乃国主重臣,却不能失去礼数,跪倒在地,口称吾皇万岁。若尘从未向谁跪倒过,心下也未曾想过要向国主跪拜,只朝上合拳一作揖,算是见过了礼。 国主心中并不敢见怪,伍将军跪拜之后,国主便主动走下皇座,口中吩咐赐座,就有两边近侍搬过三把椅子来,国主和伍将军、若尘仿佛品茶聊天一般,就近坐在一处叙话。 有关战报,国主早已知晓,伍将军略坐片刻,便起身告退,仍回归城外军营,待国主检阅军队,亲手给伍将军解去战甲后,军队方可解散归家,这些国家礼数,自然早有安排,若尘也不想去多做了解。 第三十章 伍将军退出后,老国主请若尘到后宫书房谈话,言辞甚是恭敬。若尘对皇家礼数并不了解,他在地球,日常讲究的是人人平等,对此优待也不以为意,神色间淡然自若,老国主心想果然是修道之人,对凡尘俗事漠不关心,毫无被轻视的感觉,反而愈加的将若尘视为上宾。 落座之后,国主摈退闲人,和若尘谈起话来。 “仙长此番助我守望国平息战事,老朽在此谢过。”国主和若尘寒暄几句之后,离座站定,双手作揖,躬身感谢若尘相助之情。青玄被若尘杀了,守望国反而多了若尘做依仗,两位国主心态发生逆转,这次停战议和,守望国所得甚多,占了大便宜。 “国主莫要客气,本道也是顺手为之,无需挂怀。”若尘此时以修士自居,言谈举止间自我调整,很有道家风范。 “对仙长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国家来说,那是天大的恩情,千万百姓避免生灵涂炭,仙长恩德盖天。”国主口中依旧敬谢不止。 守望国地处西边,民风朴实,与勇成国紧密相连,勇成国早有吞并守望国之心,本次请了法师相助,率先发难,志在必得,谁知若尘好巧不巧的杀了青玄,更令主帅被擒,含羞退兵。 勇成国主知道守望国有法师相助之后,情知凡人武力在修士眼中不值一提,这才议和退兵,也让两国百姓继续能安居乐业。 若尘此番参与到两国战事之中,也是身不由己,却暗合德经之意。另外若尘得了青玄的书册等物,对修道有了基础认知,获益匪浅。 国主知道修道之人厌恶繁琐,见若尘闭口不言,就不再啰嗦,转而说出此次谈话的正题:“仙长有所不知,我家先祖也是修道之人,是金丹修士,留有若干道家所用之物,还请仙长笑纳。” “噢?那国主先祖是在何处?”若尘倒没想到国主家族也有修道之人,心中登时兴趣大增,金丹修为有四百年寿命,国主说留有物事,也不知是在外修行,还是已经离世?若是还在修行,说不定自己有机缘可以进入道门宗派。若尘礼貌的问出来,心里想的却是国主所指物品都是什么? 国主长叹一声,说道:“先祖寿元已近,两百年前已驾鹤西归。先祖曾有遗命,所留之物如家中出了修道之人,尽可继承。若无修道后辈儿孙,万万不可示之众人,平添祸端。等待机缘,赠予有缘之人亦可。今日老朽便代先祖,赠予仙长。” 若尘东西还没见到,也不知是何物事,便默不作声。 国主见若尘没有拒绝,心下暗喜,若是能得若尘相助,可保本国几世平安了。国主一边前面引路,一面自行介绍家族来由:“我家先祖乃南瞻部洲人士,少小离家修道,已是六百年前的事情了,可惜从他之后,家族中再无身具灵根之人,先祖也在修到金丹境界后,再无法寸进,心灰意冷之后,残年无多,才到得本处,开国守望,算是给后世子孙留下一点存身之本。” 若尘听着,心下不由想到自身,眼下自己只是炼气修为,满打满算寿命有一百年,而自己所修炼的境界显像又与青玄所说不同,苦于无人询问具体原因,唯有拼命修炼,见机行事。 若尘不知道的是,他的合一经乃众多修道得仙之人梦寐以求之物,外在表象虽与其余修炼功法不同,却是起点至高,凝体之时就已经脱胎换骨,洗经易髓。所以青茵给若菲和翟大权吃了延寿至两百年的药液时,并没有让若尘服用。他所吃的五种果实,延寿作用比药液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只是青茵无法与若尘交流,若尘并不知道这些,无形中却起到了激发若尘勤奋修炼的决心,寿命的压力成了若尘盼望有一天回归地球的动力。 盏茶时间,来到皇家花园一角,左近绝无闲人,乃是国主亲命不可靠近的禁地。 国主在一处三人高的假山处站立了,手按山石一处突出的石体,假山机关发动,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通道,级级石阶,延伸地下,肉眼看不到尽头,一股腐朽气味冲鼻而来,此处不知道封闭了多少年了。 国主做了个请的姿势,若尘毫不迟疑,独自一人沿级而下,身后国主身躯挺拔,就在洞口等候若尘。 若尘意念放开,黑暗中辫物如白昼,感应到下方石阶尽头又是一面石壁,好似一整块大石雕琢而成,表面光滑,并无把手机关之物。 若尘站立在下方石壁面前,却不知如何进入,心思一动间,意念集中,检视石壁表面,这才发觉石壁上齐腰处有一处洞口,细若发丝,不留心绝难发现。 若尘想起自己被传送过来的经验,元灵气外放,进入细孔之中,同时全身戒备,如有不妙,随时准备收气后退,好在并无异象发生,元灵气送入些许,一阵白光闪动,石壁消失不见,周围空气中白光闪动,亮如白昼。 原来此处乃是一个蔽物法阵,石壁只是一个幻象,细孔乃是法阵识人的阵眼,若是凡人靠近石壁,纵使发现了石壁阵眼,也无灵气灌入,绝不能打开法阵。若尘的元灵气,包含世间所有元气组成成份,他也曾吸收灵石灵气,故而打开法阵毫不费力。 若尘心思谨慎,身形未动,见眼前几步远,只有一个石桌,上面放着一堆灵石,一截断枪,一块玉简。灵石色泽透亮青郁,温润饱满,灵气十足,想来法阵有保持灵气不失的作用。 这种灵石与若尘之前所得大小相近,品相不同,若尘却不认得是中品灵石。断枪乃是前半截,带有枪头,寒光闪烁,并无任何缨绦装饰。 若尘上前先将玉简拿起观看,内里写着:“灵石乃本道积蓄,修为无法寸进,用之无益,留赠有缘。枪名断道,乃本道探遗迹所得,本相如此,非是残次。” 若尘这才明白那断道枪并不是断了半截的,本相就是那样,枪名中有个断字,形状也象半截断枪,却是完好的兵刃。 灵石大概有一千块,占了石桌半边,若尘先收入了储物袋中。拿起断道枪仔细观看,枪身入手沉重,阵阵杀伐之意渗入若尘意念之中,若尘不禁打了个冷战,凝神静气之下,才摆脱枪身那摄人心神的杀意。 枪身黝黑,不知是什么材料,轻重倒很符合若尘的手感,枪尖不长,呈六棱形状,倒似一根短棍前头,磨了六个棱面而已。枪尖和枪身衔接之处,绕枪身一周,刻有两道浅环,整体造型简单,倒象一根削好的铅笔,是枪似棍,若尘心中十分喜爱。 若尘那根短棍,已经在杀了王十夫长之后被他随手丢掉了,小剑才是他如今炼气期修士应该使用之物,只是若尘喜爱用棍,对小剑颇有些不喜欢。这次得了这短棍一样的断道枪,若尘对国主和他先祖的感激此刻是无以复加。 若尘元灵气放出,就想在枪上刻画,收为己用,却隐隐有一股阻力,若尘和断道枪并不能完全达到和小剑那种心血相通的感觉,却也有一丝联系。 若尘不明就里,此时也无暇研究,意念一动,将断道收入意念世界,他可不愿自己喜爱的武器放在储物袋里,意念世界取物毫无耽搁,储物袋却需要意念外放才能使用,若尘有意培养自己的好习惯,万不可将这毫厘之差掉以轻心,关键时刻可能会有出奇制胜的效果。 若尘观察四周,再无其他物品,心中感激前辈所赠,却不知国主先辈姓名道号,玉简中也没有提及。 若尘心想此处不是地球,所谓入乡随俗,拿定主意便退后一步,跪倒在石桌前,叩了一个头,表示自己感谢的诚意。 谁知若尘尚未起身,但见石桌之上白光一闪,又出现两块玉简。 若尘惊讶之余,观察片刻,感觉并无危险,慢慢走上前去,拿起一块玉简,只见内里写着一段文字:“本道木睿,寿命尽绝,所留之物,赠予有缘。本门功法不得外传,所留阵道,乃本道意外所得,有缘尽可受之无碍。道友立心仁厚,知礼感恩,得罪莫怪。” 若尘不禁为前辈手段所折服,自己若拿了灵石和断道便走,也就没有后面的玉简出现了,可见心存敬畏,感恩知礼,并无坏处。木睿前辈也颇能揣测人心,设下这阵中阵,可见玉简比灵石和断道枪要重要的多。 若尘放下玉简,又拿起另一块,仿佛有无穷的文字充斥了若尘的脑海,组成一本厚厚的书,封面一个大大的古字:阵。 翻阅一阵,书中所记乃是阵法禁制之术,若尘看得不明所以,越往后看越是头晕目眩,心知此时没有阵法功底,此时看也无用,便将玉简收入意念世界之中。 这木睿前辈倒是有情有义之辈,本门功法不得外传,他就不提自己门派,只留下自己得到的玉简给后人。若尘观察国主,也非作恶之人,若尘心中颇为敬重木睿家风,再次跪倒叩谢木睿所赠。 这次跪倒后,阵内再无变化,若尘嗔然一笑,不禁暗自责备自己心有不足,贪心过重。 待若尘出了洞口,国主正站立在一侧等候,只听得洞内轰隆隆一阵响动,洞穴坍塌,假山下陷,齐地面而平,好象此处从未有过假山一样。 若尘和国主心下都明白,这是前辈先祖手段使然,所留之物被若尘带走,此地从此就再无用处了。 第三十一章 国主见若尘安然无恙的出来,山洞又崩塌了,心中五味杂陈,只可惜自己家族中再无可修道之人出现,否则也不会白白便宜了若尘,但事已至此,只求若尘能给一个保证,让自己这一族能世世平安下去。 若尘得了断道和阵书,心中喜悦,对国主态度就十分客气,见到国主神色,知他心中所想,可惜自己眼下实力低微,如果守望国有变故,能尽力帮忙的自己不推辞就是了。 若尘心念一动,从储物袋中拿出三张符纸,那是青玄用来传递信息用的,也不知符纸感应距离能有多远,若尘眼下能做的也就只有如此了。储物袋中共有六张符纸,纸上符文三青三红,青色给了国主,若国主拿出符纸撕破,若尘手中的红色符纸就会自动感应。 “国主陛下,此乃传讯符纸,将来国中若有变故,就请拿出一张撕碎,我自会知道,到时若有机缘,我定会前来相助,还望笑纳。”若尘口中说着,眼带真诚的望着国主。 国主大喜过望,心中立刻拿定主意,三张符纸最多只能使用两张,留下一张给族中子弟,万一哪天出现一个可以修道的弟子,就用符纸求若尘引领,有个入门的机会。 若尘和国主慢步走回书房,若尘想起一个问题,开声问道:“您族中子弟是否可以修道,是如何测定的呢?” 国主倒想不到若尘是不懂才有此问,还以为测试弟子灵根,各有不同的方法,赶忙回道:“凡人是否可以修道,其他测试方法老朽并不知晓,先祖曾留下一个灵根测试法器,仙长一看便知。我族中子弟一年举行一次灵根测试,满六岁儿童都可以参加,可惜这么多年,竟没有一个符合要求的。” 说完,国主转身从书房一个隐蔽的柜子中,郑重的端出一个红布蒙着的托盘,拿下红布,是一根类似荧光棒的晶石,从下至上共分七段,每段颜色不同,分别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国主介绍说测试的人只要手握石棒,若有灵根,石棒自会亮起,亮起的颜色越靠上,灵根资质越好,赤色最低,紫色最高,一望可知。 若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测试灵根的东西,禁不住心中好奇,拿过案上石棒,握在手中。都说修道要有灵根,自己从未测试过,却已经修道入门,自己的灵根如何,一直是若尘想要知道的,眼前有了机会,若尘忍不住就要知道答案。 若尘只觉手中石棒微微震颤了几下,随即赤色段晶石亮起,正要暗道惭愧,却发现石棒猛的一颤,其余几段晶石同时亮起,从赤色到紫色,整根石棒光华大盛,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国主大惊之下,正要开口赞叹若尘资质的惊艳绝伦,却发现石棒忽然间颜色尽失,变得毫无光亮,倒象是坏了。 若尘和国主都不明所以,大眼瞪小眼的彼此凝视片刻,还是国主反应过来,口中赞道:“仙长资质惊人,他日必定得道升仙,老朽先在此恭贺了。” 国主先是有些心疼,毕竟先祖留下的测试灵根法器只此一件,明年测试灵根若无法器,不知道如何跟族人交代,转念一想,灵根法器并不是多稀罕之物,虽不多见,重金求购,总会再弄得到的。眼前这个柳若尘,却是资质逆天,前途不可限量,幸好自己拿出先祖遗物,得以结交,将来真有了落难之事,只要若尘肯搭救,强过千百件法器了。 若尘心中尴尬,脸色就不自然起来,国主哈哈一笑,口称无妨。若尘心想在书房中耽搁了这许久了,便起身告辞,国主不再挽留,叫过外面侍卫,带若尘前去御赐的宅院。 上次奖赏的万两黄金,国主也已将金票备好,放到若尘手中,若尘也不矫情,收下谢过,便随侍卫从大殿出去,叫上等候了近一个时辰的小丘,出宫而去。 修道之人喜欢清静,国主所赐宅院占地不大,也比平常大户人家府邸宽阔。 宅院紧挨皇宫花园,隔湖相望,绕过湖去,走进白墙黑瓦的大门,入眼就是一个小巧精致的凉亭,凉亭后一条曲折蜿蜒的青石小路,连接七八间同样白墙黑瓦的小屋,屋后是一个小小花园,里面栽着些姹紫嫣红,整个宅院精致朴素,甚合若尘心意。 见瓦新墙白,若尘就知道这是国主拨出皇家花园的地,给自己新建的。 小丘这一阵从生到死经历了几次,心境逐渐变得沉稳豁达,跟着若尘进了宅院观看一遍,也不声张赞叹,默默的站在一旁。 院内配有管家侍女等,安排酒菜接风洗尘,自不用细表。若尘席上和小丘浅酌几杯,吩咐管家侍女今后听小丘吩咐,无事不得进入自己房间和后花园,就离席前去卧房,关紧了房门。 以前自己是只知道修炼,却没有理论教导,现在懂了些基础,又得了断道和阵书,一下子觉得时间不够用起来,这时终于体会了修道人远避深山的心情,凡尘琐事实在是耽误时间。 以前被战事拖累,自己身不由己,现在终于有了自由的空间和时间,不用再花费精力去想别的事情了,若尘决心把今后的时间全部用于修炼和研究。 断道被自己收进意念世界后,就没有了反应,反正意念世界是自己做主,也不怕有什么变故,若尘当即盘膝而坐,开始吸收元灵气,培养元气核。 意念世界此时壮大了不少,方圆近五千里,山清水秀,别有洞天的景致,日月星辰此起彼伏,显得尤其壮丽。 毕竟断道没有被自己完全掌握,若尘还是很小心的将它束缚在一小块地方,不得擅动。 此时的天地元灵气比战场少了杀气,多了人间万象之气,若尘吸收起来心境平和,比在战场修炼少了一份焦躁。 元气核已经有花生米大小,比最初吸收完青茵血滴时大了很多,越发的晶莹剔透,那若尘不曾觉察的杀气灰质,仿佛被稀释了,更加难以察觉。 修炼近一夜,窗外晨光显露,若尘慢慢睁开双眼,自觉进境顺利,修为有所提高,心中一派祥和,不喜不悲。 拿出阵书玉简正要开始研究阵法禁制,却听小丘在门外轻声叫自己:“柳大哥,您可醒着?” 若尘到门口将门打开,小丘正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小丘跟随若尘进房,开口说道:“柳大哥,我有个事情跟你商量,还请你允许。” 若尘笑着说道:“有什么事只管说,咱们兄弟之间,不要客气。” 小丘说道:“当时我和父亲分开的时候,勇成国追兵在前,我们后撤,父亲没被抓丁,随着大家走了。我想父亲无处可去,应该就在西狩城附近,我想这些天出去寻找父亲,若能寻到,眼下战事已了,边境开放,将来陪他一起回去君子国甲秀村去。” 若尘心想的确如此,自己耽于战事和修炼,倒没想起寻找张叔的事情来。眼下城中安定,小丘出去寻找张叔也是正事,自己定要支持。 转手间,若尘将大帅的一箱珠宝财物拿了出来,又将国主赏赐的金票取出,全部交给小丘,口中说道:“你尽管放心去找,我也请求伍将军划拨人手,帮你寻找张叔,若找到了,你两父子就在此间居住也行,想回去君子国故里也罢,你们自行拿主意就好。这些钱财于我无用,你且拿去吧。” 小丘知道修道人,凡尘财物根本无用,也就收了,着人将箱子抬出安放。若尘这边又修书一封,让小丘去找伍将军帮忙。 待的小丘出去了,若尘再无俗事萦怀,就闭门不出,安心在屋中揣摩阵道禁制之术,遇到难解不通之处,就在小花园中修炼,安稳心思。 小丘日日早出晚归,着手寻找张叔不提。宅院管家和侍女们见这主人寻常难得见面,也不要衣索食的,仿佛此间没有这个人一般,也就乐得清闲,隔三五日将宅院情况汇报给国主派来的侍卫得知,侍卫再回禀国主。国主听了,心知若尘是在安心修炼,也就不来打扰若尘。 阵,这本书真是包罗阵法万变,从基础知识到布阵、解阵、破阵、变阵无一不包,什么藏匿阵、蔽物阵、困杀阵、防御阵、传送阵更是应有尽有。更包括万千禁制的刻画破解之法。若尘看得如痴如醉,好似找到了日复一日枯燥修炼之外的巨大乐趣。 若尘本就是聪明爱学之人,他最想了解的就是传送阵,回去地球寻找青茵的想法始终是他第一要做的事情,不过眼下修为低,学阵法禁制也是刚刚开始,心急也是无用。 过得将近一个月,这一天小丘敲敲若尘的屋门,却听不到若尘的应声,他轻轻推开若尘房门,只见屋内没有若尘的身影,走到后花园,也是杳无人迹。 方才进门,管家说未见主人出门,若尘应该是在屋内呀,怎么不见了人呢? 原来若尘就在屋中,他演练隐匿阵初有所得,用灵石布了阵,盘坐其中,仍然在阵中修炼,眼见小丘进屋,他起了童心,跟小丘开个玩笑,让小丘白白担心了一回。 第三十二章 小丘回了前厅,不久又来了若尘屋中,却见若尘正端坐在椅上,脸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及他想,就开心的对若尘道:“柳大哥,方才你去了哪里?叫我好找。我找到父亲了,他正在前厅等你呢。” “哦,是吗?那可真是大喜了,走,我去见见张叔。”若尘也不和小丘解释方才之事,拉着小丘就去了前厅。只见张叔拘谨的坐在前厅椅上,头垂着不敢四下观看,管家和侍女们站立一旁,恭恭敬敬的等候自己到来。 “张叔,您一向可好?这下可算是见面了。”若尘对张叔和小丘就如同父子兄弟一般,毕竟自己初来南瞻部洲,是张叔父子救了自己性命。 “柳兄弟啊,张叔还好,还好,我初见你,就知道你不是平常人,这下可好了,深宅大院,飞黄腾达了。”张叔有些紧张,说出来的话让若尘哭笑不得。 三个人坐下聊天,侍女管家退下去准备酒宴,给张叔洗尘。 原来张叔随大家撤退后,一路艰苦来到西狩城,举目无亲又身无长物,凄惶之中度日,好在战事正紧,西狩城中也需要铁匠打制兵器,张叔寻了个铁匠铺打下手,总算有了栖身之处。每日粗茶淡饭,劳累辛苦,心里又惦记小丘和若尘,分别数月,仿佛老了几岁,白头发都多了些,脸上风霜之色更浓。 一个多月前,战事停歇,兵器打造任务取消了,那铁匠铺主人也不是西狩城人,就要回去家乡,张叔又没了安身之处,心中又想在西狩城等待小丘和若尘的消息,就一日日在城中做些零活,混个温饱度日,夜间就寻个空地房下的无人处睡觉,苦苦度日。 小丘画了张叔画像,伍将军派了若干人手,满城寻找张叔,终于有人认出他来,指点他寻找小丘,才算父子团圆了。 闲话间,酒宴安排好了,若尘作为此间正主,和小丘、张叔,并管家人等一起入席,气氛热闹。 张叔困苦颠簸几个月,仿似心有余悸般,慢慢酒喝了几巡,才彻底相信这不是梦,苦日子已经过去了,言谈举止才放松自然起来。 夜间,张叔和小丘安歇了,若尘方回到屋中,演练阵法,修炼口诀。 若尘已经想着离开西狩城了,去找修道同道打探消息,远离俗世。虽说无人经常来打扰,但和张叔小丘一起,免不了要出面应酬,自己一心修炼,不想深陷西狩城中。何况终日和凡人相处,于自己修炼并无助益,出去历练才是正途。 第二天,若尘等张叔小丘起身了,将他们叫来,说明自己打算离去的心意,张叔和小丘均赞同他的决定。若尘看着小丘,心想若不是自己弄坏了灵根测试法器,也可以给小丘测试下,说不定小丘有灵根也未可知。心念一转间,个人有个人的命运,自己也是太儿女情长了一些,便不再多言。 宅院乃是御赐的,自然要归还国主。小丘和张叔也暂时不打算回去君子国,反正身有巨资,另买一处宅院居住就是了。 处理完一众琐事,若尘彻底放下心来,只等夜深人静出城而去,寻找自己的修炼机缘。 午夜十分,若尘隐匿了身形,顺着城墙蹂身而下,辨明方向,朝西而去。 西狩城西边,都是守望国土,再向西就是无边森林和高山,直至汪洋大海,如果能过了海,就是西牛贺洲地界了,若尘和管家等人在一起时,闲聊中打听清楚了周边环境。或许西面有修道之处呢?若尘是这么想的。另外,青玄被他杀了,炼云山就在东面的勇成国境内,若尘下意识的不想去勇成国。 出城走了一夜,若尘总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他隐身也好,疾行也罢,被人跟踪的感觉始终摆脱不了,若尘心下警觉起来,白日里就走大道,入夜早早安歇,几天下来什么事也没发生,若尘都有点觉得自己疑神疑鬼的了。 几天之中,若尘穿过无数村庄,大小几个城池,终于就要进入连绵群山的大陆西陲。 若尘看看身后无人,定定心神,走进森林边缘,此地已经距离最近的村庄一日路程,再走下去就是无人地区了。 “你这小子,倒是警觉得很,青玄死在你手里,倒也不冤。”突兀的一个声音出现在若尘前方,若尘看时,只见地上的一块大石上,显露出一个中年道人的身形。 原来自己的感觉没错,就是这个道人一直跟着自己,自己未曾发觉,直至此刻道人现身,若尘那被人窥视的感觉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种恐惧感。 除了青玄,这是自己见到的第二个修道之人,修为比青玄高了不知道多少倍,自己此番却莽撞了,小命恐怕难保。听他口气,好象知道是自己杀了青玄,是来给青玄报仇的。 此刻怕也无用,若尘壮着胆子喝道:“这位道友,你我素昧平生,只怕你认错了人,贫道赶路,还请借过。” “哼,休得狡辩,本座也不让你死的不明不白,你可知我如何判定是你杀了我那傻徒弟青玄?”道人也不废话,亮明身份,原来是青玄的师傅,若尘心中暗暗叫苦。 见若尘不出声,道人冷笑几声,说道:“我教你一个乖,以后杀人夺宝,要检查一下别人的储物袋,不会运用神识,储物袋上有记号你都不知道。”若尘此时才知是储物袋上有青玄师傅的记号,又知道了自己一直叫的意识,修道之人是叫神识的。 “我早在守望国你那宅院中就观察你良久了,迟迟没有动手杀你,却是有一点不明,还要问你。你修炼并不用灵石灵气,也没有修炼丹田气海,难道另有他法?”道人语气有所缓和,却是想知道若尘是如何修炼的。 他观察若尘这些天,对方明明是个凡人,却又会布阵,又盘膝修炼,自己一个筑基修士,居然看不透这个实力低微的小子的境界,心下啧啧称奇。 修道之人若听说还有不用灵石灵气的修炼之法,那简直是前所未闻。 千万年传承下来的修炼之法,就没有不用灵石灵气的,这也是因为这个道人修为不高,还没到化神大乘的境界,并不知道化神之后以天地元灵气吸收为主。就算他知道,也绝不能相信若尘这个凡人就能吸收天地元灵气修炼,若是那样,岂不是人人可以修炼,还要个屁的灵根。 若尘闻听道人此言,明白自己的合一经修炼之法,绝不能叫道人得知,说出去只怕死的更快。 “还未请教道长尊号。”若尘心中转着主意,想和道人说说话,让他放松警惕,自己择机逃跑就是了。 “哼,你也不用打那逃跑的主意,本座天风,说与你知也没什么不妥,炼云山第三长老就是本座了。你若不说,我自有法子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怕到时你想说,本座却不想听了。”天风威胁着若尘,又哄着若尘,他实在是想知道若尘的修炼之法。 天风年近一百岁,修道九十年,才到筑基境界,心知在炼云山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须得另投名门大派才能有提升境界延寿的可能。可名门大派收徒弟只要年轻、资质好的,自己此番出来是打着替徒弟报仇的名头下山的。 炼云山小派小山的,不怎么禁止门下人出去历练,另寻机缘。自己那个蠢徒弟下山到勇成国当法师,自己也是知道的,睁只眼闭只眼而已。在炼云山上混,实在是没什么劲头。 青玄死就死了,天风也没多往心里去,百无聊赖的想看看杀了自己徒弟的是个什么人,若是修为高深的,自己不出面就是了,若是实力低微又没有靠山,自己将他杀了,也算了了和青玄的师徒之情。修道要修道心,若心中有了挂碍,对于境界提升具有绝大阻力。 没想到好心有好报,天风发现若尘居然是个凡人,还能修炼,他欣喜若狂之下,仔细观看若尘的起居修炼,却看不出什么端倪,跟了若尘这几天,若尘依旧是不用灵石灵气修炼,今天眼看若尘就要进山,再不动手恐怕就迟了,天风这才将若尘拦下。 “你说你赶路,莫非是去凌霄宗拜师的?你原来师从何人,什么门派?”天风心想还是先打探打探若尘的底细,万一惹上个名门大派弟子,自己麻烦就大了。知道了若尘门派来历,自己也好有个应对之策,至于放过若尘,他倒是没想过,等得了若尘修炼之法,必须要焚尸灭迹的。 “我师傅是天山老人,门派是逍遥派。此去凌霄宗还有多远路程?”若尘情急之下,想起在地球上看到的武侠小说,马上说出来当成了自己的师傅和门派,好让天风心生忌惮。 “天山老人?逍遥派?莫非不在南瞻部洲?”天风将信将疑的想着,却没回答若尘的问题。 “我师傅很厉害的,最擅长十荒十合宇宙唯我独尊功。她老人家马上就要来了。”若尘继续瞎编着。 “哈哈哈哈,差点被您这小逆畜骗了。”若尘说不上两句,却被天风发现了破绽,若尘也不知道哪里露了马脚。 第三十三章 “我师傅她老人家真的要来了,不信你就等着,她老人家天山十阳掌,化天化地化空气,所到之处皆为飞灰,若是她知道你为难我,恐怕你炼云山都要被铲平。”若尘病急乱投医,满口胡吹大气的说着。 天风刚才对若尘是否撒谎还有点怀疑,见此时若尘口不择言,更加确定若尘是在撒谎。 “小畜生,不要胡说八道了,恐怕你不知道,凌霄宗选拔弟子,就在两个月之后,选拔弟子期间,要自己去到凌霄峰内,不可有师傅长辈陪送,金丹修为之下,可任意通行,金丹修为之上,在这两个月内,不得踏足凌霄宗千里之内,否则就是对凌霄宗不敬。另外,你师傅和门派若是真的那般厉害,又怎会让你来凌霄宗拜师。我看你是吹过头了。”天风道人冷冷的看着若尘,眼中玩味的神色显露无疑。 若尘想不到凌霄宗收徒还有这等霸道规矩,把自己的牛皮戳穿了。 “师傅,您老人家终于来了。”若尘冲天风身后大喊一声,神色惊喜,天风回头望去,却空无一人,若尘已趁此机会一个箭步窜出,元灵气运转到十足十,冲密林深处狂奔而去。 “小畜生,骗你家道爷,我不把你搓骨扬灰,就跟你的姓。”天风上当之后,破口大骂,紧跟着若尘身影进入密林。 密林内遮天蔽日的树枝阻碍了天风乘法剑追击的速度,只能跟着若尘徒步追赶。若用法剑升空,虽能锁定若尘行迹,却怕惹到密林深处的妖兽,被凌霄宗知觉,治自己的不敬之罪。 天风在得到若尘修炼功法之前,又不想若尘早早毙命,自己可没有搜魂炼魄的本事,错过了不用灵石修炼的功法,自己注定也是个油尽灯枯的下场,难逃一死。 天风患得患失之间,只能锁定若尘逃窜的身形,追得颇为吃力,而若尘是逢密林就进,见山涧就跳,根本不假思索方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竟慢慢的在拉大,不过还是在天风的神识锁定距离内。 眼见天黑了,林中妖兽开始活跃起来,路上已经听到了各种妖兽的吼叫之声,阵阵腥风扑鼻而来,越来越浓,天风心知已经进入凌霄宗范围内,这些妖兽都是凌霄宗驯养的,放在山林间阻隔外人进入。 神识锁定若尘,天风有意的放慢了速度,两人相距大概两里远,天风心想让若尘和妖兽去斗吧,最好让他受个重伤,自己再出手搭救,到时小畜生跑不掉,不怕他不说出功法。 若尘却没有这些心思,一个劲的朝山林深处逃命,神识感应中天风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心中稍微安定下来,这才有闲暇看看四下里的环境。 只见远处依旧是密密麻麻的丛林,看不到出路,近处一片昏暗,奇形怪状的山石陈列巨大的树木之间,耳旁刮来的山风,带有野兽腥气,让人浑身不舒服。 若尘放慢脚步,一面留神身后的天风,一面探看前面的环境。 忽然之间,头顶树上传来一股劲风,若尘大惊之下,身体向侧边扑倒,狼狈的滚了开去,定睛看时,只见一条粗若大腿,身披青灰色鳞片,三头三尾的蟒蛇,三张大口吐着三条红信子,六个眼睛就仿似六个灯笼一般盯住自己。 三头蟒身长两丈有余,三条尾巴缠定了高处树干,身体在树林中窜动灵活之极,向若尘发起进攻,要把若尘咬成三截再吞下肚去。 三头蟒虽然厉害,也只是一级妖兽,若尘杀青玄时,已经觉得和炼气六层的青玄不相上下,经过几个月的修炼,元气核已几倍于当初大小,对付三头蟒绰绰有余。 若尘不知妖兽等级,也不认得三头蟒,总之自己是不能后退的,天风还在后面追赶自己,只能聚集元灵气,发出小剑,与三头蟒游斗起来。 只见小剑如银光飞舞,时时斩在三头蟒的鳞片上,却对三头蟒造不成多大伤害,反而激得三头蟒狂性大发,口中信子竟发出尖利的啸声,震得若尘耳膜生疼。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若尘游斗片刻,就发现三头蟒的脖颈之处有一块小小的白色鳞片,三头蟒躲闪追击之间,刻意保护着那个部位,应该是它的要害之处。 若尘和三头蟒斗了这一时,运用小剑更加纯熟,而三头蟒除了滚压,口吞,牙咬之外,也没有什么新奇招数,若尘越打越是心里有了自信,闪眼间卖了一个破绽,趁三头蟒三头挺立,蓄势进攻之时,小剑从三头蟒背后电闪而出,照准白色鳞片狠狠刺下,白色鳞片果然柔软脆弱,被小剑破体而入,黑红的血液激射而出。 若尘趁空操纵小剑回来,眼见三头蟒身体狂舞,打得周围树枝碎石纷飞,最后鲜血流尽,三尾一松,掉到地上扭曲片刻,就不动了。 原来三头蟒这么容易杀,若尘颇有些得意,正要上前查看三头蟒尸体,却耳听周围破空之声大作,周围树上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不下二三十条三头蟒,一圈红色的眼睛就象一圈灯笼,把若尘围在正中。原来刚才那死去的三头蟒口中信子发声,是在召唤附近同伴前来帮忙的。 若尘去无可去,只得摧动元灵气,和群蟒又斗将起来。 若尘闪躲腾挪之间颇显得狼狈,不时被三头蟒尾巴抽中,身体被三头蟒硕大的脑袋撞飞,好在他元灵气护身,没受什么重伤,抽空就小剑激射,斩杀一头三头蟒。 蟒尸渐多,堆满了林间空地,血液湿透了地上落叶,血腥气一阵阵的令人作呕。最后一条三头蟒被若尘杀掉时,若尘觉得前所未有的疲累,只想倒地睡去。 可此时绝不能倒下,倒下就意味着自己的小命交给了天风,或者其他妖兽。若尘闪躲着蟒尸,出了这片树林,继续向山林深处逃遁。 此时若尘双眼发红,一股杀意在胸中荡漾,许久不曾激发的杀气,在和三头蟒的战斗中又活跃起来,开始影响了他的心境。 终于在附近找到一个空的小山洞,不知是什么野兽废弃的洞穴,若尘急忙在附近布置了一圈触发阵,又在洞口布置一个初级困杀阵,洞内布置一个隐匿阵,这才钻进洞去,盘膝坐下运功修炼,恢复元气。 天风始终神识锁定了若尘,见他竟然能独立杀死这么多三头蟒,修为和心性比自己那个蠢徒弟好了太多。 虽然天风也能做到,可他是个筑基修士,若尘最多是个炼气后期的修士。他知道若尘修为肯定不如自己,要不若尘也不会急匆匆逃命了。 见若尘奔出后,消失在一个山洞附近,天风就知道若尘还学过阵道之术,若尘施展隐身术的话,可逃不过自己的神识查探,毕竟相差了一个大境界。可惜自己资质一般,所有时间几乎都用在了修炼上,炼药因为身处炼云山,还能勉力为之,炼器制符阵道等,就一概不知了。 天风没有什么急事要办,也不想得到功法之前杀了若尘,自己若鲁莽破阵,惊动了附近妖兽,万一惹出自己对付不了的存在,那就得不偿失了,故此天风就在山洞附近树上盘膝坐了,打个隐身诀,一边修炼一边监视着若尘动静。 一夜过去,好在并无妖兽经过此处,触发阵完好无损,若尘得到充分休息,心境恢复平静,山间灵气充裕,元气核比昨晚又胀大了一丝,颇有进展,若尘很是欣慰。 撤去陈法,将地上布阵的灵石收入储物袋,想起储物袋有天风的神识印记,有心继续使用,却不敢拿自己的小命打赌,毕竟是个身外之物,狠狠心,将储物袋中灵石收进神识世界,炼云山的玉简,符纸,连带储物袋一起丢弃在地,谁知道这些东西上有没有天风的印记呢,谨慎些好。 至于跟国主的传讯帮忙的承诺,也比不上自己小命重要,若得活命,将来再另想他法报答国主,若不能活命,留着符纸也是无用。 “你这小畜生倒是心思决断之辈,比我那蠢徒弟强多了,若是你乖乖交出功法,我倒可以留你一命。”天风在树上跳下,落在若尘不远之处,做出爱才惜才之状,哄着若尘交出功法。 若尘曾经在地球上试过将功法写出,却根本行不通。慢说他想交也交不出,就算能交,他也知道交出功法,就是自己毙命之时,若尘可不是傻瓜。 见天风就在自己附近,若尘心思转动,猜到天风可能是不懂阵法,不敢贸然攻击自己,就有了计较,口中说道:“小爷的功法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绝不会交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手中掐诀,口中呼喝:“天罗地网困杀阵,给我灭杀此徒。”手指一指天风身前一尺之处,只见一块碎石激射而出,倒吓了天风一跳,身形不由得倒退几步。 若尘先是口称小爷,惹得天风生气,又胡诌出一个天罗地网困杀阵,手指用元灵气激飞一颗碎石之后,便毫不犹豫的转身而逃,窜进密林之中。 天风一怔之下,情知又上了小畜生的当,被若尘当成傻瓜戏耍了,心中怒火压制不住,启动身形,灵气流转全身,脚下发力,再不管若尘死活,就要追上去全力弄死这个狡诈的小辈。 第三十四章 两个人一前一后窜进密林,昨天的一幕又在重新上演。若尘但觉自己的速度又快了几分,一夜修炼,成果显著,看来在天地元灵气充沛纯净的地方修炼,要比在凡尘俗世好得多。不过就算如此,他和天风之间的修为差距也不是这一点进益能弥补的。 跑了大半个时辰,若尘发现天风的速度减慢了,心中诧异着,却猛地发现,在自己前方一块突出的大石上,蹲着一个黑毛大猩猩,正瞪着一双足球大小的暗红色的眼睛,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愤怒。 大猩猩体高超过十丈,浑身纯黑的毛,油光发亮,浑身上下只有眼睛、嘴唇、耳廓、手掌、脚掌没有毛发。心窝处龙眼大一撮金色的毛,随着身体挪动时隐时现,不仔细看真发现不了。 这是一只三级妖兽金毛吼,性喜独居,不得打扰,如果有别的生物踏进它的领地,那是不死不休,势必要击杀的。 天风神识远比若尘要强,早早发现了这只金毛吼,放慢了脚步,眼见若尘果然毫无察觉的进入了金毛吼的领地,天风干脆找了个大树,远远的看着若尘,心想等若尘重伤要死的时候,自己再出手将他救下就是了。 金毛吼正在大石上吸收灵气,此地是它多年来的地盘,在此山中,平时绝无其它妖兽敢进入打扰,不想被若尘一个小小的人类打断了修行,大怒之下,巨手拍下,就要把如此大胆的人类拍成肉泥。 若尘神识外放,一半用在了天风身上,探路的时候,也觉想不到有如此巨大的妖兽,等他发现时,已是迟了,见巨掌朝自己头顶拍落,元灵气鼓动到最大,护住全身,朝一旁空地猛的一窜,堪堪躲过巨掌拍击,脸孔都被巨掌带起的罡风刮得生疼。 未及喘息,寻找对敌良策,却不料金毛吼三级妖兽已开灵智,绝非昨天那些三头蟒能比,金毛吼一掌拍击被若尘躲过,却又手掌一立,掌背顺势朝若尘挥击而来,招式转换之间毫无拖泥带水之意。若尘猝不及防,被手背击中,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撞在一棵大树树干上,方才跌落在地。 若尘一口气运转不畅,口中已经吐出鲜血,这一下受伤不轻,浑身骨头都似碎裂了一样剧痛。若尘大骇之下不及多想,神念驱使小剑就朝金毛吼眼睛扎去,双眼乃身体脆弱之处,想那金毛吼也不能例外。 金毛吼身躯庞大,却不笨拙,攻守之间极为灵活,一只手又朝若尘作势拍出,另一只手护着自身,小剑靠近的话,就被金毛吼手指弹飞,伤它不得。 这边若尘在地上拼命躲闪金毛吼的手掌攻击,狼狈不堪,那边却急坏了天风道人,生怕金毛吼将若尘一下打死了,那功法就彻底没有了。 金毛吼和若尘的小剑缠斗着,却不防天风已蓄劲发出自己的法剑。天风的法剑被他沁浸多年,却不象若尘的小剑这般银光闪闪,肉眼几乎看不到的一条灰影激射而出,比若尘的小剑快逾数倍,准确的扎进金毛吼胸口那一撮金毛上,没入金毛吼身体,不见了踪影。 若尘眼看着金毛吼收回拍击自己的手掌,在巨大的身躯上自己拍打着,脸上痛苦不堪,又发出阵阵惊天吼叫,声若钟鸣,震得若尘耳膜生疼。原来金毛吼那一撮金毛也是罩门所在,被天风的法剑入体,不做停歇的在它体内绞杀着,金毛吼的内脏处处创伤,头上七窍都流出血来。 金毛吼在大石上跌落空地,又狂暴的挥舞四肢拍打自己身体,力量越来越小,吼叫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双目慢慢闭上,毫无声息了。 天风从树上飘飞而至金毛吼尸身前,收了法剑,依旧归入紫府温养,转身冲着若尘笑道:“此番我救你一命,你也逃不得了,不如将你功法给我,我保证将你救治完好,让你去凌霄宗拜师,如何?” 若尘恨恨的说道:“若不是你,小爷也不会受此重伤,你想要功法,随我去阴曹地府,我就说给你听。” “哈哈哈哈,你倒有性格,道爷还真舍不得杀你,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的。”天风丝毫不被若尘的话激怒,反正现在他也跑不了,自己尽可以慢慢炮制他,此处是金毛吼的领地,也不担心其它妖兽过来烦扰。 若尘见天风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心想此番是躲不过去了,不知道要经受怎样的折磨,与其受死,不如激怒天风杀了自己,心一横,小剑爆射而出,直奔天风印堂而去。 天风冷冷一嗔,口中说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凭你的修为,也想跟道爷斗?” 天风好似卖弄一般,小剑射到天风脸前半寸,才慢慢停止了下来,好似进入油泥之中,任凭若尘如何摧动,都进不得分毫,悬浮在那里不动了。修为上的差距,实在是无法弥补,若尘虽说修炼进境快,可毕竟还是个炼气修士。 天风哈哈一笑,抹去小剑上若尘的神识,转而打上自己神识,摧动小剑,就象方才若尘一般,将小剑射向若尘印堂。 天风倒没想就此杀了若尘,只是存了猫捉老鼠的心思,有心要将若尘戏耍折辱一番,待若尘心神崩溃,不怕他不将功法交出。 若尘见小剑电射而至,自己手无寸铁,凭自身元灵气护罩,绝挡不住天风的凌厉一击,心念一动,想起断道枪被自己扔在了神识世界。 在此保命求生的时刻,若尘绝无半分迟疑,断道枪抓在手中,朝小剑猛地一磕,将小剑击飞,又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断道枪脱手飞出,朝天风脑袋扎去。 天风却没想到若尘不知从什么地方变了一把铁棍子出来,击飞小剑,还朝自己扔来,不及多想,仍旧鼓起真气护罩,就想如刚才一样,收了若尘的武器,看他还有什么依仗。 眼见枪尖扎向自己眉心,天风哈哈一笑,口中说道:“你也忒不识起倒,法剑不能奈何我,难道一条破枪。。。。。。”。 若尘使完了残存的一点力气,甩出断道枪,仰面摔倒,心中悲念顿起,耳听天风口中话没说完,却没有了动静,心中觉得奇怪,侧头望去,只见一杆黑铁棍,深深的扎进天风的眉心,枪尖破脑而出,扎在地上。天风后脑离地还有两寸,身体直挺挺倒在地上,姿势十分滑稽。 若尘吞了口唾沫,想不出怎么貌不惊人的断道,怎么如此轻易将天风杀了? 若尘虽被金毛吼虐的体无完肤,骨断无数,毕竟他是经过合一经凝体大成的,元灵气摧动之下,随着伤处快速愈合,力气渐渐恢复,过了一柱香时间,碎裂的骨头都自行修复完毕,皮肤上的伤口也愈合大半,若尘翻身坐了起来。 走到天风尸身跟前,确定天风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一身皮肤在这一段时间就象老了几十岁一样,满是褶皱,头发也变的灰白一片。 若尘先将天风的储物袋摘下来,费了半天劲才抹去天风神识,烙上自己的神识。反正天风已死,就算储物袋有他的印记,也是无碍了。 天风修为不高,储物袋里财物倒还丰富,下品灵石有两千多块,却没有中品灵石。筑基丹一颗,装在一个小玉瓶里,外面贴有标签,其余什么补灵丹,补气丹,疗伤丹,各有几大瓶。炼云山筑基功法玉简一块,另有全新炼云山道袍若干套,各种药材,分门别类的放在储物袋中。 这些东西若是被其他大门派普通弟子见到,也不会觉得有多富有,可若尘毕竟不同,他是赤手空拳来到南瞻部洲的,没见识过这么多修士所用之物。这次逃得一命,又得了这许多财物,满心欢喜异常,脸上笑咪咪的,把储物袋整理一番,挂到腰上,这才用手去拿断道枪。 “傻B,还不快点把你爷爷从这傻B脑袋上拿出来?”若尘手一握住断道枪,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极其嚣张连带咒骂的声音。听声音是个男声,听不出年纪大小,略显尖利。 “谁在说话?”左近并无人兽存在,若尘下意识的用神识和这个声音说起来。 “傻B,当然是你爷爷了。”那个声音一口一个傻B的骂着,极其自然。 “你是谁?你在哪里?”若尘继续用神识和他交谈。 “我说你是傻B吧,爷爷在你手里,还不快将爷爷拔出来,这傻逼已经被我吸干了灵气,血乎乎的脏死了。”那个声音继续咒骂和嚣张。 若尘不敢置信的看着手里的断道枪,那个声音难道就是这把枪不成?若尘将断道拔出,在草地上擦了擦上面的血迹,眼睛盯着断道问道:“你是断道枪?你能说话?” 那个声音说道:“傻B,自然是你爷爷了,不过你爷爷不叫断道,是以前的傻B给我安了这么个名字,日他仙人。” 若尘此时充满好奇,倒没在意这把枪满口的污言秽语,仍旧问道:“你怎么会说话?成精了?” “成你奶奶精,你这傻B,爷爷救你一命,还不将储物袋灵石奉上,越多越好。”断道开口就要灵石。 若尘想要知道断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却也不会傻到它要灵石就给灵石,从储物袋掏出一把灵石,放在左手把玩,右手拿着断道,却不让它靠近,神识说道:“灵石你想要,给你也不妨,可你得告诉我你是什么东西,怎么个来历才行。” “我日你仙人,你这傻B倒也不傻,有屁快放,爷爷只管告诉你就是了,快把灵石拿来给爷爷吸。” 第三十五章 若尘却不着急了,将灵石收了起来,将断道枪也收进神识世界,阻断了和它的神识交流。一个火球术,将天风的尸身烧得灰飞烟灭,再无半点痕迹,这才跳上金毛吼炼气的大石,盘膝坐好,吸收天地元灵气修炼起来。 金毛吼的这处修炼之地,天地元灵气充沛,灵气浓郁,怪不得它占据此处,不容他人染指。若尘元气核吸收天地元气,连带着浓郁的灵气,丝丝壮大起来,花生米大小的元气核,隐隐有了晃动的迹象,若尘不明就里,神识和身体都没有不适的感觉,只管继续吸收天地之气。 修炼一日一夜,若尘元气尽复,元气核壮大许多,身体内外的伤也早已好了,感觉十分快意。 断道枪被若尘禁锢在神识世界一个不大的空间,又不和它交流,早已十分不耐。沉寂了上千年,好不容易又被注入灵气激活,若尘对它的冷落,简直比杀了它还难受。 又被若尘唤出神识世界后,急不可耐的对若尘吼道:“傻B你不能再禁锢你爷爷,要去寻找多多的上品灵石,极品灵石来给爷爷吸收,爷爷自有数不尽的好处给你。” 若尘说道:“第一,以后不许再称呼我傻B,也不得对我口出粗言。第二,不说上品灵石、极品灵石,就是中品灵石,我都没见过,何谈给你吸收?第三,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得欺骗我。你要是答应,我就尽力找灵石给你,你若不答应,我便将你埋在此地,等你被别人发现了,你再嚣张吧。” 断道说道:“傻B。。。。。。傻小子,你有中品灵石,你还说你没见过?”断道可不想被埋在此地,再被人发现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万年了。它却猜不到若尘只是在跟它谈条件,眼看断道这么妖异,在自身还没有危险的时候,谁也不会舍得将它埋了不理。 断道心急之下,却想不到这一层了。它也不敢真不顾若尘的条件,继续嚣张,万一若尘真把它埋了,那可就糟糕透顶了。断道语气仍然嚣张,却不再叫若尘傻B了,言辞客气了起来。 若趁也没介意断道叫自己傻小子,听到断道的话,心中一凛,想起自己得的那些晶莹的灵石,难不成就是中品灵石?忙查看神识世界,自己忙于修炼,都没注意那些灵石还在不在? 果然,得自木睿前辈的中品灵石,本来是和玉简、下品灵石等放在一起的,眼下却不见了,只剩下了下品灵石和其他物件,摆放在一起。 自己丢弃青玄的储物袋时,也没想到断道是个吸灵石的家伙,那些中品灵石就放在了断道旁边,这下是送灵石给小偷了,那可是一千块中品灵石啊,十万下品灵石,若尘禁不住的一阵肉疼。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说给我听听,小爷满意,说不定会给你弄些灵石来。”若尘心疼也是无用,反正灵石已经被断道偷着吸收了。 “你爷爷。。。。。。老爷我来头太大,我怕你听了吓死,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你可要说话算数,给老爷弄灵石来,否则一拍两散,大不了老爷再等几十年,换个傻小子就是了。” 一人一枪,就这么坐在大石上聊了有大半天,若尘听得高兴了,就扔几块下品灵石给它吸收,断道对下品灵石极为看不上眼,连放在若尘神识空间的那些都没吸收,不过它看若尘确实是啥也不懂,连灵石等级都分不清楚,手里也确实没有更高等级的灵石了,这才不情不愿的吸收些下品灵石,陆陆续续的把若尘的一些问题解答出来。 原来断道乃是太上老君所炼,老君本意是要炼成一杆长枪的,枪身完成,才将枪尖成型,还没拉伸,元始天尊来访,老君只得放下它,出去接待上清。 老君炼器,也是随心所欲,炼枪中途被打断,也就将此事放下,只想有机会再重新打造。 不久孙悟空大闹天宫,被老君生擒,投入炼丹炉内炼制七七四十九天,顺手将断道也扔了进去,就想一炉出活。谁知孙悟空被炼成了火眼金睛,出炉后踢翻八卦炉,好巧不巧的,断道也随着炉砖落入西牛贺洲。 炉砖落地,形成八百里火焰山,而断道,不久就被前来寻宝的修士发现,奉若至宝,辗转了几人,最后被一位化神修士封在自己遗迹内,化神修士不久天命断绝,死在遗迹之中。 后来木睿随同伙伴前去探索遗迹,经过一番厮杀抢夺,得到了断道,却无法使用,又不忍心丢弃,跟自己所得的灵石放在了一处,留给了若尘。 老君所炼之枪,非同小可,和若尘说话的,自然是断道枪的器灵了。 天庭?太上老君?孙悟空?若尘想这些大神大仙离自己太过遥远,现在根本不用去想。 “那你为何不吸收木睿所留灵石?”若尘问道。他看见断道时,它正和一千块灵石放在一处,那时断道怎么不吸灵石呢? “老爷我被封在那个化神傻B的遗迹之中,没有天地元气滋养,也没有灵石可吸,过了几千年,一点底子早被消耗尽了。那金丹傻B又不知道我需要灌注天地元灵气才能苏醒,老爷我一直在沉睡之中,直到你这傻小子灌了一点天地元灵气给我,这才摆脱沉睡的状态。” 器灵说了几句傻B,见若尘没有不愉之色,放下心来,心想以后不叫这傻小子傻B,骂别人他也不会计较,心中十分过瘾。 若尘方才明白自己误打误撞之下,用天地元灵气沟通器灵,这才有了轻易击杀天风的结果,想断道乃上天神器,杀个筑基小修士,说出去都丢人。 “那你既用天地元灵气可以苏醒,为何要偷我灵石?”若尘恨恨的问器灵。 “老爷我被你唤醒,就被扔进神识世界,好在你这傻小子吸收了不少天地元灵气,老爷这才有所恢复,不过要老爷完全恢复,你那点天地元气却不足够。老爷我心好,不想吸得你变成人干,这才一直没有出声。老爷恢复实力,还是灵石来得最快,天地元灵气虽好,却要炼化纯净才行。 若不是你被那筑基傻B追击,你也想不到给老爷送灵石来吸,你要是早早想到拿老爷去对付那小妖兽和筑基傻B,哪会受伤吐血。”器灵啰里八嗦的说了一大堆,却也把事情解说的明明白白,至于若尘说它偷灵石,它却提都没提,心想若是别人,巴不得送灵石山来给自己吸,这傻小子却不知好歹,敢说老爷偷。 “你说天地元气需要炼化提纯?我怎么不知道。”若尘听到器灵说起天地元气,心中不由得一凛,若是自己练错了,岂不是越练越遗祸无穷? “那化神傻B吸收天地元气,比你这空间的要纯净得多,至于原因,老爷我也不知。你这炼气期的傻小子,如何能吸收天地元灵气?又怎么会有化神期才有的神识世界?老爷我还没问你呢。”器灵被若尘问了这许多问题,终于不耐烦了,转而问起若尘来。 于是若尘便将自己的经历大部分都说给器灵听了,器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这合一经,我却不知道是何来历,想必和老君有些关系。”在神识空间,器灵显出身形,却几近透明,想是实力太过虚弱,不能化成本体。 仿佛器灵对金光灿灿的合一经很是惧怕,远远的站着不敢靠前。断道被打造出来,就几乎没在天庭停留多久,落入西牛贺洲,老君的事情,它几乎都不知道。 “你这元气核的气息,倒让我觉得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器灵站在元气核前,低头思索着什么,说出这句话来。 “哦,我的元气核是吸收了一个同伴的鲜血化成的,她叫青茵,你莫非认识?”若尘一下子激动起来,难道器灵知道青茵的来历? “不知道。”器灵这次没啰嗦,摇摇几乎看不见的头,若尘见他如此说,也是觉得失望,沉默不再言语。 “你恢复实力能到什么水平?需要多少灵石?”若尘一直一来都是自己摸索着修炼,现在有了器灵相伴,很多不懂的修炼问题应该可以问它,但这器灵满口污言秽语不说,还要吸收灵石恢复实力,若尘想要从它身上讨教问题,给它灵石是不可避免的。 “老爷我乃老君神器,不过却从未尽力一战,不是老爷不行,是老爷前后跟随的几个人,不过是下界小修,根本发挥不出神器战力,我看你也差不多,若不是你恰好吸收天地元灵气,又有这个神识空间,说不定也如那木睿傻B一般,把老爷拿在手里却不能使用,笑死人了。”器灵见若尘又问它,就开始无比嚣张起来。 “至于让老爷恢复在下界的实力,若是有极品灵脉,给老爷来个千八百条的,也勉强可以了。”器灵语气平淡的说着,若尘听了却忍不住的翻白眼了。 极品灵脉?千八百条?开什么玩笑。 器灵见若尘那仿若白痴一样的眼神,忍不住腹诽到:一个穷B,连中品灵石都不知道,何况极品灵脉?器灵脸上露出鄙夷嘚瑟的神情,若尘在它眼中,就是个捡了金砖的要饭的,手里有钱却不知道花,一点见识都没有。 第三十六章 “既然你是器灵,那就不应该叫断道了,你本身叫什么名字?”若尘心想极品灵脉自己是没有,不如和器灵拉拉关系,所谓日久生情,相处久了,器灵到时不能见死不救吧? “反正爷爷我不喜欢断道这个名字,是最早发现我的那个傻B起的名字,太不吉利。那傻逼得了枪,后来被朋友暗中做了,把枪抢走,你看,是不是不吉利?”器灵摇头晃脑的说着,摆着大有先见之明的模样。 “断道是枪,名字也不错嘛,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它是它,你是你。”若尘哄着器灵。 “你这傻小子能起什么好名字,不妨说来听听。”器灵看若尘的眼神带着不信任。 “哎,我修为不行,文化可不低啊,我是大学生,大学生你知道吗?”若尘心想必须用一些地球上的东西才能唬住这个器灵了。果然器灵摇头表示不知,若尘得意洋洋的神色,也让它有点相信若尘的话。 “大学生,是读过很多书的人,要经过考试,合格才能成为大学生。”若尘解释什么是大学生。 “那有多少人考试?录取多少人呢?和秀才举人相比如何?”器灵倒知道秀才和举人,看来在这下界也不是白混了几千年。 “你知道电影吗?电视剧?吃过麦当劳吗?打过网游吗?”若尘想起如今大学生的录取率,再想想秀才和举人的录取率,没回答器灵的问题,转而说起其他的转移它的注意力。 器灵终究是个器灵,脑子转得不够快,果然上了若尘的当,听若尘说着地球上的种种事情,时而眼露羡慕,时而摇头表示不信,在若尘云山雾罩的一通胡说八道中,忘记了大学生的问题。 “哎,你不是说给我起名字吗?怎么净说那些没用的。”器灵只是没见识过若尘所说的那些,一时被转移了注意力,却不是真的笨,忽然提醒若尘话题的本来目的。 “哦,对,你说的对,我太笨,忘记了。”若尘装出笨头笨脑的样子,让器灵很是得意。 “断道有六棱,六六大顺,大吉大利,你就叫大顺如何?”若尘顺嘴胡编了个名字。 “六六大顺,大顺,好,我就叫大顺了。”器灵却非常喜欢这个名字,六六大顺它是知道的。 若尘见器灵喜欢这个名字,暗自吐了口长气。 “大顺啊,我现在就只有两千来块下品灵石,就算全给你吸了,你也恢复不了多少,却上哪里给你找上品灵石和极品灵石啊?”若尘见哄的大顺开心,不由得开始找借口了,自己吸收天地元灵气即可修炼,对灵石的需要并不强烈,如果背上这么个大包袱,自己何德何能去找来千八百条的极品灵脉给它,还哪有时间修炼。 “千八百条的极品灵脉确实不好找,这下界又无仙气仙石给我吸收,我几千年都过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的。我看你小小年纪,又有神识世界,将来修为不可限量,权当爷爷赌一把,跟你这小子一起吧,有机会得灵石的时候,你可要先给我吸收,不得独吞。”大顺口气有松动,又答应陪着若尘,若尘心内一松,这大顺虽然时常说些脏话,品性倒也不坏,这说脏话的毛病不知是跟哪位主人学的,自己慢慢调教也就是了。 “傻小子,你若真有心帮我恢复,到时我自然尽心帮你应付问题,如何?”大顺好象还不放心一样,郑重的和若尘说着。 “那是自然,我初入道门,不懂的很多,还得您老人家多多提点才是。”若尘愈发的口气恭谨起来。 “嗯,孺子可教也。眼下你就能帮我恢复些,说话算数吧?”大顺嘿嘿笑着看着若尘。 若尘发觉大顺可一点也不笨啊,这就给自己下套了,不过说话算话,以后要大顺帮忙的地方肯定多多,自己先帮它恢复些实力,对自己也有极大的好处。 “如何帮你恢复?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若尘语气坚定的说。 “不难不难,你看那金毛吼的尸身,在它心腹深处往下挖,定有妖丹,凡是开了灵智,吸收灵气的妖兽,必定会有妖丹,这也是它们修炼的根本所在。妖兽品级越高,妖丹灵气越足,若是九级妖兽,即将化形为人,那妖丹就是极品补药了,轻易可吃不到的。”大顺说着还舔舔嘴唇,以前吃高阶妖丹的滋味,让它回味无穷。 若尘摧动小剑,剖开金毛吼的心腹之处,神识探入,果然发现一枚杏仁大小的妖丹,浑圆发亮,阵阵灵气散发出来,闻之都令人心神舒爽。 若尘忍着腌臜欲呕之意,凑近金毛吼尸身,将妖丹摄出,捏在手上。妖丹虽好,出身地球的若尘是决不会吸收这等物事的灵气的,感觉上是在生吃老鼠肉一般,不能接受。 将妖丹抛近断道枪,只见白光一闪,妖丹瞬忽不见,化作白雾一般的灵气,被大顺吸收了,断道枪色泽都有些饱满的感觉。 耳听大顺哈哈大笑说道:“傻小子不错,此山中高阶妖兽不多,却适合你练手,这就向深处出发吧,杀得越多越好,给我好好补补,可怜爷爷沉寂了几千年,终于又尝到妖丹的滋味了。” 若尘无可奈何,只得一路奔走,一路修炼,小剑始终在眼前飞舞跟随,以防突然遭遇的妖兽。 接下来的几天里,遇到低阶妖兽,若尘便使出火球术,擒龙手,水印术等,配合小剑统统杀个干净,大顺却觉得若尘如此杀法浪费时间,不如专门找高阶妖兽猎取妖丹。 若尘不理大顺的唠叨,遇到妖兽就要杀,把各种攻击法术和小剑的操纵练得纯熟无比,杀完之后就地修炼,元气核的灰色越发的浓郁起来,若尘却不知觉,沉浸在杀伐之中不可自拔。 遇到几只三阶妖兽,其中有狮身虎,狮身虎头,身披青毛,有摧山之力;有鬼面狐,纯白的身体,一身银毛,却有黑色的头颅,其声如鬼叫,摄人心神,纵越灵活;几只群居的四眼狼,双眼下暗藏灵眼,平时隐藏在毛发之中,攻击时灵眼忽开,放出灵识,攻击气海。 若尘缠斗半天不得取胜的时候,大顺就叫嚣着让若尘将它从神识空间放出,无往而不利,几颗妖丹统统被断道吸收,大顺的身躯也凝实了一些。 “哎,有两个傻B来了,记住以后给我找灵石。另外不要随便在别人面前使用断道,尤其不要让化神修士看见,否则你就小命不保。”这一天刚杀了一只三级红耳山猫妖兽,吸了妖丹灵气,大顺忽然说了一番话,让若尘将断道收进神识世界之中,不再出声了。 若尘神识外放,却没发现附近有人,他此时对大顺深信不疑,手脚麻利的在一个隐蔽的树丛间建了个隐匿阵,藏身其中,静待两人前来,为防万一,连天风的储物袋也收进了神识世界。 一男一女小心翼翼的顺着若尘一路杀来的路径靠近了,若尘望去,男的大约二十几岁年纪,个头中等,体型消瘦,脸上颇有苍老成熟之相,眉间三道竖纹,显然是长期皱眉所致,头上挽个道髻,用布带绑了,身上穿的俨然是炼云山的道袍。 女子年纪不大,约有十六七岁,生得雪白粉嫩,就似一个瓷娃娃一般玲珑可爱,头上梳着双髻,一身炼云山的道袍。也许是嫌道袍不好看,外面还罩了一件粉红的比甲,身材高挑,脸上还带着些许的婴儿肥。 “如何?我就说前面是有人在杀妖兽,也许就是上凌霄宗拜师的别派弟子,我们一路跟随,自然能平平安安的到凌霄宗,听师兄的话不会错。”男子开口说道,声音低沉浑厚。 “明彦师兄,你怎么知道是别派弟子来拜师的?也许是来这里杀妖兽取妖丹的呢?”粉衣少女开声说道,声音清脆,唇白齿红的样子,分外可爱。 “苑芷师妹,这你就不知道了,平常人等,谁敢在凌霄宗山中擅自猎杀妖兽,这些妖兽可是凌霄宗圈养的。凌霄宗收弟子期间,有意上山拜师的人,方可一路宰杀妖兽上山,这也是凌霄宗考察各人修为的方式。”明彦师兄很是耐心的给苑芷师妹解说着,若尘听到这些,暗暗有些后怕,自己可不是来拜师的,杀了这许多妖兽,幸好有这一条规矩,才没有惊动凌霄宗的人前来查看。 “你就借口多多,我看呀,你就是个胆小鬼,自己不敢杀妖兽,却跟着别人走过的路,让人知道多丢人。”苑芷好象喜欢挖苦明彦师兄,脸上做出不屑的表情说着。 “出门在外,你哪知世道险恶。师傅临行前交代的话你都忘了,这次来凌霄宗,拜师成不成也就罢了,最主要是护得你安全,历练倒在其次,小心谨慎些总不会错的。”明彦师兄脾气很好,苑芷说什么,他都不生气。 “总是有你说的,好不容易下山历练,亲手杀上几个妖兽该有多痛快,你却胆小怕死,又不许我单独上山。早知如此,不如在炼云山不出来还好些,省得听你一路唠叨约束。”苑芷嘟着嘴巴,恨恨的捡起一块石头,砸在死去的红耳山猫妖兽身上。 第三十七章 若尘躲在隐匿阵中听了他们这许多话,看那明彦师兄对苑芷师妹诸多维护,听她挖苦也不还嘴,不禁对明彦师兄很有好感,心中想起青茵和若菲,也不知她们现在怎么样了,自己失踪近半年,她们一定心急如焚了。 明彦师兄性格温和谨慎,四下查看了后,对苑芷师妹说道:“奇怪,怎么此处左右无人,前面也没了有人过去的气息,难道杀妖兽之人飞走了?凌霄宗山内可是禁止外人飞行的呀。” “那正好,我兄妹二人联手,杀几个妖兽过瘾,也不枉此番爹爹让我出门一趟。再说到了凌霄宗,我们一只妖兽也没杀,有何面目拜师进门。”苑芷师妹说着取出一把法剑在身前盘旋,脸上做出杀气腾腾的表情。 “不忙不忙,我们且等上片刻,待师兄再仔细查看查看。” 若尘神识悄悄查看,明彦师兄炼气八层的修为,苑芷师妹炼气七层,想想若是万一动手,自己也不惧怕他们二人,倒不如想个法子,跟他二人一路结个伴,省得自己在这山里乱转。 拿定主意,若尘撤了隐匿阵,倒卧在地上,显出身形,元灵气收起,口中轻声呻吟一声,碰得身边树枝发出声响。 方才那明彦师兄倒不曾仔细查看树丛深处,再想不到树林浓密处竟有人声,听到若尘这边有动静,先将那苑芷师妹护在身后,法剑一振,低声喝道:“什么人?快快出来,否则休怪剑下无情。” 苑芷虽然口中逞强,现下周围真的有了动静,却胆小起来,躲在明彦师兄身后,紧咬着嘴唇,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窜出什么妖兽来。 “呃~~~。”若尘索性声音又大了些,身体动了动,双眼紧闭着,假装依旧昏迷之中。 明彦二人见无人出来,也不见妖兽,壮着胆子走近了,拨开树丛看时,发现是个身穿道袍的青年男子,年纪和明彦师兄差不多,晕到在地, 明彦师兄长出一口气,神识在若尘身上查看一遍,未曾想若尘是个凡人,身上一丝灵气波动也没有,放下心来,将法剑收了,上前将若尘拖出树丛,又掐了掐若尘人中,半晌,若尘这才睁开眼睛,神色迷茫的看着两人。 “如何?我就说要小心谨慎些,还好这人是个凡人,若是有妖兽或者旁人偷袭,我们就麻烦了。”明彦时时要强调小心谨慎,苑芷这一路被他说的耳朵也起了茧子。 她撇撇嘴,做个鬼脸,站在若尘身边开口问话:“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晕到在这里?咦,你穿着我炼云山的道袍?莫非是我炼云山弟子?你怎么不回话?”苑芷连珠炮一般的问了几句,若尘还没回答,苑芷就开始责问他怎么不说话了。 “苑芷师妹,他一个凡人,刚刚醒来,身体虚弱,你且退后,待师兄救治他。”说着,明彦师兄掏出一颗劣等的疗伤药,喂到若尘嘴边,若尘张嘴吃了,只觉一股热气上来,好象当初凝体时的感觉,忙闭目养神,消化片刻,装作身体恢复的样子说:“多些这位仙长救治,若尘此番得蒙搭救,感激不尽。” 若尘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起身,心里却叫苦不迭,方才匆忙之间,忘了换下炼云山道袍,却被苑芷看见了,这可如何解答是好? “你是我炼云山何人门下?怎么自己在此山中?”明彦师兄见若尘身体恢复了,心想算你造化,我炼云山的劣等丹药,给凡人吃了也有健体延寿的功效。 “我~”若尘心中想着对策,一时答不上来。 “看你支支吾吾的,不象好人,想必是害了我炼云山弟子,在此埋伏想要偷袭,快快老实交代,否则我一剑杀了你。”苑芷见若尘不过是个凡人,胆子大了许多,连声恐吓起若尘来,明晃晃的法剑绕着若尘脸前盘旋。 若尘脸上做出被吓住的样子,更加不敢开口说话了,脑袋飞快的转着,想怎么样解释才能让他们相信自己。 “苑芷师妹,不要胡闹,他一个凡人,怎么能害我炼云山弟子?他是晕到在地,又怎么可能偷袭?你说话前要用心想想,不要妄言。”明彦师兄制止了苑芷的恐吓,又对若尘说道:“我炼云山此番只有我和师妹来凌霄宗拜师,之前天风师叔也曾下山,却是为青玄师弟报仇的,莫非遇到了天风师叔?” “师兄明鉴,若尘正是天风师尊新收弟子,他老人家说以前的徒弟被人害了,在守望国西狩城打探时,恰好遇到了我,说我有修道资质,他老人家眼下没有弟子,就收了若尘为徒,只是还未曾开始修炼。”若尘低头说着,明彦的话提醒了他,把自己跟天风扯上关系。心想反正天风已经被自己一把火烧了,死无对证。 “如何?我就说若尘师弟一个凡人,怎么害我炼云山弟子,原来是天风师叔新收的弟子。我叫方明彦,这是苏苑芷师妹。苑芷师妹的爹爹是我炼云山第二长老,道号天和,不知若尘师弟是否知道?”方明彦不等若尘开口,先把自己和苑芷的身份介绍了。他长年居住炼云山,外出游历经验也不比苑芷师妹强多少,若尘的凡人身份让他少了担心,对若尘的话也挑不出有什么破绽,先自信了若尘的师弟身份。 “哼,这些都是他说的罢了,你就信了?天风师叔既然收你为徒,却怎么将你一人扔在这妖兽出没的山中,师叔去了哪里?”苑芷却十分怀疑若尘是顺着明彦的话瞎说,接连问道。若尘脑筋飞快的转着,想着谎话过这一关。 “师尊他老人家说要上凌霄宗寻找机会拜师,一路带着我杀了许多妖兽。方才正杀了这个山猫,却来了一个脚踏飞剑的道长,要抢师尊得的妖丹,他二人拼斗起来,我想上前帮忙,却不防备被那道人一掌震晕了,然后我就不知道了,方才得蒙师兄师妹相救,这才醒来。”若尘想好了谎话,说得流畅无比。 苑芷师妹走到红耳山猫尸身前查看心腹处的切口,妖丹不在了,早就被大顺吸收了,苑芷想当然是已经被天风师叔取了,谅若尘一个凡人也无法藏匿妖丹,就信了若尘几分。 她用自己的法剑比量着,确认是炼云山法剑切割留下的开口,心下对若尘的话也就不再怀疑。 苑芷却不知道,红耳山猫的心腹切口,确实是炼云山法剑所留,却是若尘用青玄的法剑割开的,不是天风师叔所为,这倒是她不可能猜到的了。误打误撞中,若尘的天风弟子身份,得到了她二人的认可。 明彦和苑芷收了法剑,冲若尘抱拳见礼,苑芷脸孔微红说道:“若尘师弟,方才师姐言语得罪,情势所逼,你不会怪罪师姐吧?” 若尘连忙回礼道:“哪里会怪罪师姐。若尘方入炼云山门下,却不知师尊去了哪里,唉~~~”若尘脸上的表情带着伤感,带着彷徨,又有些自怨自艾的,仿佛真的担心天风和那道人打斗,凶多吉少一般。 “唉,但愿天风师叔吉人天相。修道一途,无比艰险,若尘师弟且莫担心,你既入了炼云山,自是我等的同门兄弟,不会不管你的。”明彦在一边宽慰着若尘。 “那是当然,师姐我会照顾你的,你这就跟我们一起去凌霄宗拜师就好,如不能拜入凌霄宗,回山后我和爹爹说,收你为徒就是了,放心吧。”苑芷信任了若尘所说,转眼就变成了体贴的师姐。 “苑芷,你总是说话不用心的,天风师叔不知所踪,却没确认仙去,你怎能就胡乱说让师傅收若尘师弟为徒的话来。还有,你年纪小过若尘师弟,怎么能当他师姐?简直胡闹。”明彦忍不住的就要教训苑芷。 苑芷确实说话没什么心机,却很不耐烦明彦老是说她,当即嚷道:“天风师叔是爹爹师弟,我是爹爹的弟子,若尘师弟当然是我师弟,我年纪最小,好不容易来个师弟,我就要当师姐,再也不要做师妹了。” 明彦尴尬的冲若尘笑笑,说道:“若尘师弟莫怪,苑芷师妹是炼云山最小的弟子,生性调皮。我倒忘了请教若尘师弟年纪,师兄今年二十六岁。”说完用问询的眼神看着若尘。 若尘经过凝体,样貌要比实际年纪显得年轻,看上去和明彦差不多,其实已经是三十多了。若尘不好让明彦觉得难堪,开口回道:“若尘今年二十五岁,今后还仰仗师兄照顾。” “如何?我就觉得我比若尘师弟痴长一些,苑芷你不要无礼了,快快见过若尘师兄。”明彦做出料事如神的样子。 “不妨不妨,所谓先入门为大,若尘见过苑芷师姐。”若尘看着苑芷,心中却想着若菲,苑芷调皮任性,说话口无遮拦的样子,和若菲有几分相似,若尘不忍心拂了苑芷的意,心甘情愿给苑芷做个师弟,让她开心。 “哈哈,这可是若尘师弟自己愿意的,明彦师兄你这下可管不着了吧。”苑芷开心的笑起来,两个眼睛好似弯月,俏皮可爱。 明彦见若尘如此说,倒不好再啰嗦什么,冲着苑芷摇摇头,无可奈何的笑笑。 “若尘师弟,那个和天风师叔打斗的道人,是不是很厉害?”明彦毕竟是师兄,又担负着守护苑芷安全的责任,现下多了个若尘师弟,和两人说笑了这一时,却还没忘记担心天风的安危。 第三十八章 “那道人脚踏法剑,四十几岁左右的年纪,肤色黝黑,身材健硕,手持一杆长枪,口称是筑基圆满修为,我看师尊好象不是他的对手。”若尘急切间不假思索,将张叔的样貌说了出来,权做那个不存在的道人的样子,又说道人的修为是筑基圆满。 天风曾和若尘说过自己是筑基修士,却没说是什么境界的筑基,若尘也看不出来。若尘干脆将道人的修为说成是筑基圆满,给天风安排了个凶多吉少的下场。 果然明彦和苑芷都有了忧心肿肿的神色,均在心想天风师叔才是个筑基中期修为,哪里是筑基圆满的道人对手。至于若尘说那道人四十多岁的年纪,两人都没当一回事,修道之人常有定颜之法,看上去四十多岁,恐怕实际上一百多岁都是很正常的。四十多岁不可能到筑基圆满境界, “天风师叔收你为徒,想必若尘师弟灵根优异,我炼云山又多了一个天才了。”明彦师兄心想担心天风师叔也是无用,自己三人帮不上忙,说起那道人的修为来,这才想起问问若尘的灵根。 “若尘资质愚钝,灵根不提也罢。”若尘听明彦问起自己灵根,就用含糊的话语蒙混过去,听在明彦和苑芷耳中,却暗道这若尘师弟生性低调,为人谦虚,跟天风师叔平日为人大有不同,明彦甚至觉得可惜,按照若尘这性格,投到自己师傅门下才算师徒相宜。 若尘答了明彦的话,见他们不再深问,情知暂时过关了,忽然心里如闪电一击,想起测试灵根的事情,自己把守望国主的灵根测试法器弄坏了,如果上了凌霄宗,再要测试灵根,那可如何是好?想到这个问题,若尘心下暗暗焦急,不知如何面对,只能到时见机行事了。 “明彦师兄,眼下无事了,我们还是趁早出发吧,杀上几只妖兽,早点去到凌霄宗瞧瞧热闹也好啊。”苑芷虽然顽皮,对明彦师兄并不缺少尊重,请示着他的意见。 “不急不急,天风师叔说不定还要回来寻找若尘师弟,我们且在此处等上几日再向前行吧,离凌霄宗收徒开始时间还有一个多月呢,尽来得及。”明彦师兄经验还是比苑芷强很多,万一天风师叔回来不见了若尘师弟,两下错过了,又要多费周折。 “明彦师兄所言甚是,若尘也想在此处等待师尊回来。”明彦的话正合若尘的心意,自己要多想想主意,怎么应对接下来要面对的种种问题。撒一个谎,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若尘现在是知道了撒谎的害处。 “哼,两个胆小鬼,我看你们是怕遇到妖兽,要了你们的小命,想等别人替我们开路。”苑芷心性爽直,毫不客气的揭穿了明彦师兄的借口。 天风师叔除非有奇迹出现,才能在那道人手下逃生回来,所谓的等他回来寻找若尘,不过是明彦师兄扯的幌子罢了。 明彦见苑芷戳穿了他的用心,也不尴尬,眼下有若尘支持他的意见,再说苑芷也不敢单独离开他们前行,苑芷说几句就说几句吧,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当下三个人在附近查看,找到了一处颇为宽敞的山洞,山洞地面干燥,兽腥气息不多,看来是被妖兽遗弃的。明彦和苑芷不需饮食,当即在洞内盘膝修炼,拿出灵石来吸纳灵气,山间灵气充沛,对修炼也有好处。 若尘既然是凡人身份,只得割了些红耳山猫的肉,在山洞口架起火来,烤些肉来吃。不久,一阵烤肉的香气传进洞中,明彦也就罢了,只管一心修炼,苑芷却是少女心性,鼻中闻得肉香,再也按耐不住,收功起身,来到若尘旁边,眼巴巴的看着树枝上的烤肉,眼中渴望之情甚为浓烈。 若尘烤好了肉,先用手撕下一大块,用树枝穿了,恭敬的递到苑芷眼前,口中说道:“苑芷师姐,你先尝尝肉烤好了没有,我手艺不行,没有把握。” 苑芷见若尘说话乖巧,又给她留着面子,便老实不客气的接过树枝,口中说道:“若尘师弟,师姐就先帮你尝尝烤肉,其实我们修道之人,炼气之后对凡间饮食所需不多了,你也要好好修炼,早日修道入门。师姐吃了你的烤肉,以后必定罩着你,有师姐在,你就放心吧。”说完用手撕下一条兽肉,放进檀口之中细细咀嚼,不失女子矜持之态。 在炼云山,苑芷始终都是年纪最小的,此番若尘入门,却甘心做了她师弟,苑芷口中自称师姐,更是用师姐口气教导若尘,总算有了做人前辈的感觉,嘴里吃着烤肉,心中乐得开了花一般,双眼笑眯眯的,嘴巴弯成月牙,清纯中带着说不出的娇媚。 若尘看着苑芷表情,心中又想起若菲和青茵,禁不住轻声叹了口气。 “若尘师弟,你也吃烤肉啊,刚才为什么叹气?”苑芷吃了几口也就解馋了,将树枝放下,掏出一方丝帕抹抹嘴唇上的油脂,听见若尘叹气,双眼闪动着问若尘。 “是不是你担心天风师叔?我们实力低微,担心也是无用,既然你有灵根修炼,那就该早早努力用功,增加自身修为,将来才能替天风师叔。。。。。。寻找天风师叔也会多些把握。”苑芷不等若尘回答,就自顾自的替若尘做了解答,本想说替天风师叔报仇,又想起天风师叔并未确定仙去,改口为寻找天风师叔。 若尘不好解释,点了点头,拿起剩下的烤肉,大口吃了起来。 等若尘吃完了,苑芷就急不可待的拉着若尘,在山洞口盘膝坐下,说道:“我既然为你师姐,天风师叔又不在,眼下我就教你炼云山炼气功法。”说罢就将功法一句句说给若尘听,让他照着修炼。 若尘见苑芷如此热心,自己凡人的身份也确实行事不便,顺水推舟的照着苑芷的教导修炼起来。 前面若尘都是自己摸索,粗略的看了看青玄的炼气功法,也没如何用心去练,有些不甚明白的关窍之处,并不关心。这次经过苑芷详细解说,对炼气功法有了深入的了解,行功之际就觉得比以往顺畅自然,只是所吸收的灵气又归入了神识世界元气核,并未存入丹田气海。 苑芷教了若尘两个多时辰,大致解说完毕,就在若尘身边和他一起修炼,见若尘刻苦努力,对自己的教导一点即通,聪敏过人,心里就觉得天风师叔眼光不错,但自己才是若尘的启蒙师傅,颇有老怀甚慰的感觉。 “你觉得怎么样?可有灵气入体之感?”苑芷看着若尘修炼了这许久,有点着急的问他。 “我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好象有一条小虫子顺着我的经脉爬行,又钻进我的肚子里去了,很舒服。”若尘说着,笑嘻嘻的看着苑芷。 “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不过那可不是什么小虫子,是灵气,懂不懂?若尘你真是修炼天才啊,当年师姐我练了五天,才有灵气入体的感觉,想不到你两个时辰就成了,师姐看好你噢。”苑芷也替若尘高兴。 若尘趁苑芷不注意,将天风的储物袋从神识世界拿出,系在衣内腰间,然后拿出来说道“我试试这储物袋能不能用。”炼云山储物袋都是一样的,若尘不担心露出马脚。 储物袋只要有灵气入体,会神识外放就可使用,对修为的要求最低。 “对,试试。这是天风师叔给你的?”苑芷看着若尘说道。 “正是师尊所赐,眼下师尊他老人家。。。。。。”若尘假意悲伤,睹物思人,苑芷对若尘的印象更好了。 储物袋打开,若尘惊喜的叫到:“我能用储物袋,看来我真的是可以修道了。” “那是自然,天风师叔眼光还是有的,咳咳,师姐对你也是教导有方,希望你早日炼气圆满,灵根筑基,得成正果。”苑芷顽皮的性子改不掉,时时强调自己的师姐身份。 “多谢师姐带若尘入门,这些就是灵石吧?赠予师姐好了。”若尘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大捧灵石,怕有三十多块。 “这个。。。。。。师姐怎能贪图你的灵石,你自己留着吧。”苑芷心想三十多块灵石,可是炼云山炼气弟子一年多的收入,炼气弟子,月俸灵石只有两块,若尘不知灵石的珍贵,自己可不能占他便宜。 “师姐拿去无妨,袋中还有。”说着,若尘又捧出两捧灵石来,小小的一堆,放在苑芷面前,至少有一百块。若尘袋中下品灵石有两千多块,自己不用灵石修炼,大顺又看不上,花别人的灵石不心疼,不如给苑芷。看苑芷吃惊的样子,若尘就住了手,太多了苑芷只怕要起疑心。 “啊,你怎么有这么多灵石?都是天风师叔给你的?”苑芷看着眼前的灵石,拼命告诫自己不能要,可禁不住眼看着灵石,两眼放光。 “是啊,师尊收我为徒时,将储物袋给了我,说是见面礼,没想到还是师姐教会我使用之法。”若尘眼圈又红了一红,那是默运元灵气逼的,苑芷顿时觉得若尘可怜了起来,慈爱之心油然而生,反而要安慰若尘,少提天风师叔了。 “既然是给你的见面礼,你就收着吧,你现下不知道灵石珍贵,只怕你将来后悔。”苑芷开着玩笑,心里却在嘀咕:一向吝啬的天风师叔,怎么这么大方起来了? 第三十九章 “苑芷师姐别客气,以后还要教导师弟,权当是提前收的学费吧。再说我还有很多灵石呢!”若尘坚持着把灵石推给苑芷。 “啊,还有?你总共有多少灵石?”苑芷不禁好奇的问道,问完脸就红了起来,为自己的贪心懊恼。 “总共有五百多块吧。”若尘随口说了出来,心想要是说两千多块,苑芷还不得惊讶死。 “好吧,那我就先收下。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尽可以来问我,这是我的洞府玉牌,以后你若有机会回炼云山,不需我打开禁制,你就可以进来找我了。”听若尘说有五百多块灵石,自己收一百块也无关紧要,苑芷开心的接受了。拿人家的手短,苑芷索性拿出洞府玉牌,表示自己的感谢。 “我收你灵石,你拿我洞府玉牌的事情,万万不可和明彦师兄提起,只怕他怪我。”苑芷不忘提醒若尘,若尘重重的点头表示一定严守秘密。 若尘收了玉牌,苑芷收了灵石,两下欢喜,接着在洞口修炼。 待明彦师兄修炼完毕,从洞中出来,苑芷将若尘已经炼气入体的经过告诉了他,明彦师兄虽有惊讶,却没怀疑若尘,夸赞了几句,三个人就在山洞这里接着修炼。 堪堪十几日过去,明彦眼见天风师叔回来的希望越来越渺茫,苑芷又在一边催着上路,情知不能再耽搁下去,便和若尘商量继续前行的计划。 若尘炼气入体之后,明彦和苑芷不好直接探视他的修为,没有再问他具体进境如何,若尘总算过了这一关。 探视别人的修为,那是很不礼貌的举止,甚至陌生修士之间的探视修为,可以视为挑衅,经常因此而产生争斗。 “若尘师弟,我们此番是要去凌霄宗看看有没有可能拜师的,眼下还有一个月时间,我们这就出发吧。”明彦和若尘说着,苑芷欢呼一声,在这山洞中修炼,实在是枯燥乏味,她本就不喜欢修炼,否则以她的天资,早就不止炼气七层了。 “谨遵师兄成命。”若尘和明彦师兄相处,总不如和苑芷在一起来得开心随意,明彦少年老成,言辞举止总是些迂腐,不如苑芷少女心性,单纯自然。 “请教师兄,为何我们炼云山弟子,还可以到凌霄宗拜师?难道门派之间没有约束的吗?”虽然若尘没过多了解南瞻部洲的拜师门派规矩,但轻易改换门派,到哪里来说都是大忌,怎么听天风和明彦说起去凌霄宗拜师,毫不顾忌炼云山弟子的身份呢? “这个嘛。。。。。。说来话长了。”明彦神色间略显尴尬起来,支吾起来。 “我知道,我给你说吧。”三个人在密林间小心行走着,还好没遇到妖兽,听若尘问这个事情,明彦又不愿意直说,最不喜欢沉闷的苑芷开口给若尘介绍起来。 “你可知道天下四洲?分别是南瞻部洲,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北俱庐州。”苑芷做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师姐派头端到十足。 “听说过。”若尘老老实实的回答。在中国,西游记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若尘读了好几遍小说的,哪会不知道这四大洲,只是他以前认为是小说虚构的地方,竟然真实存在,此刻更是身处其中。 “这四大洲各有特色。东胜神洲地广人稀,人的寿命有二百五十岁;西牛贺洲佛法昌盛,是佛祖所在之地,人寿命五百岁;北俱庐州就更夸张了,能活一千岁,妖族当道,天生可以修炼;咱们南瞻部洲人最聪慧,知礼节,寿命却最短,很少能过一百岁的,佛道都有,而修炼水平却是四大洲里最低的。”苑芷夸夸其谈,明彦知道是她听师傅天和道人日常说起的,却没有点破,恐怕扫了苑芷卖弄的兴头。 “师姐学识渊博,若尘受教了。”若尘知道苑芷话还没说完,知趣的捧了苑芷一句。 苑芷见若尘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更加得意,接着说道:“在我南瞻部洲,修道门派分为四个等级,分别是一级宗门,二级宗门,三级宗门,和一般宗门。各门派弟子间通报宗门时,本门弟子通常会在门派前加上几级宗门,比如凌霄宗就是二级宗门。” “那我炼云山是几级宗门?”若尘这才明白为何明彦师兄不愿回答自己的问题,情知炼云山必定是个一般宗门,故而天风也好,明彦也好,都一直说炼云山如何如何,却从来没说过自己门派是几级,总不能通告时说一般宗门炼云山吧?苑芷正说的高兴,若尘只好问出来,配合她的谈兴。 “一般宗门就只通告门派名字就是了,我炼云山是一般宗门,没有几级之说了。”苑芷混不在意的样子说着,明彦师兄转头看着前面,神色不自然。 苑芷接着说道:“为了提高我南瞻部洲的修炼水平,各门派之间都可以拜师,但却和一般的拜师修道有所不同。我们若能拜入凌霄宗,却不能成为凌霄宗正式弟子,仍需回归自己门派修炼。拜师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所拜的师傅会上门指点一些修炼上的问题,门派奉上一些灵石灵药之类的供奉就是了。” 原来如此,若尘心想那就算师傅指点,也就是一般的修炼问题,绝不可能将本派精华功法教给别派弟子,不过这种方式对于提高整体低阶修士的水平,还是很有帮助的。 见若尘若有所思的样子,苑芷继续说道:“当然,若是没有门派的散修,资质过人的话,可以在拜师期间上凌霄宗,被他们认可了,就可以成为正式弟子,这倒比我们有门派的弟子强上不少。不过这种情况极为罕见,若有资质,早接被各大门派收进门中了,散修都是些资质一般,没有根基的人才选择的修炼方式。” 若尘心想,原来自己一直就是个散修,这次巧合之下,才成了炼云山弟子了。 “如果有资质优异的弟子,想正式拜入其他高级门派的话,也是可以的,不过必须得经过本门的同意,这种情况也很少发生,毕竟名声说出去不好听。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嘛。”苑芷说了这一阵子,过了说教的瘾,这才停下不说了。 “感谢师姐教诲,若尘知道了。”若尘冲苑芷拱拱手,苑芷冲他做个鬼脸,嘻嘻一笑。 三个人一路走一路说话,近一个月的行进深山,明彦师兄挑选着安全的路线,偶而会遇到几只妖兽,都是明彦和苑芷出手猎杀,颇有凶险,却也尽可应付,毕竟选拔弟子,凌霄宗放出的妖兽级别不高,若妖兽太过凶残,反而失去了入门考核的意义。 渐行渐深,三个人已经靠近了凌霄山脉的中心地带,这一路若尘都没和大顺交流,恐怕被明彦二人发现了他的秘密。 转过一个山坳,已是出了密林,眼前豁然开朗,远处出现一座山峰,在云雾缭绕中时隐时现,高不见顶,不愧凌霄之名。近处一道深不见底的山涧,只能隐约听到涧底有咆哮的水声。对面山体与这边齐高,一条细细的山道蜿蜒向远处延伸,应该是通往凌霄宗主峰的道路。 在若尘三人脚下不远处,山涧这边一处平整的大石上,已经站立了七八十人。大石面积阔大,站上三五百人也不会显得拥挤。此时七八十人松散的站立在上面,靠近山涧边,大都七八个人一组,彼此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站在一起的,自然是同门了。 凌霄宗虽不是一级宗门,却是南瞻部洲西部地区第一大派,此次前来拜师的,都是西部大陆各门派精英弟子。资质不够优异的弟子,自知希望渺茫,甚少前来参加选拔,这七八十人,俱是西部门派低阶弟子中的佼佼者。 若尘三人从林边走出,上了大石,选定离山涧不远不近的一个位置,跟众人一样站定了静候。 好似若尘他们只有三个同门来参加凌霄宗选拔的,倒也不多,一看就知道是小门小派,附近其他门派的弟子看向他们三人时,眼中就带了不屑和骄傲的神色。 陆陆续续的,静候的三日之中,又有一些其他门派的弟子们来到大石之上,总数接近一百五十人了,大家都在石上盘膝修炼,等待凌霄宗的安排。 由于人增加了一倍,大家都想尽量占据靠近山涧对面山路的位置,原本松散的地方略显挤迫起来。若尘三人人数少,占据地方不大,倒也没人找他们的麻烦。 “这不是苑芷师妹吗?心棠有礼了。”新来的一组人,上了大石后,寻找尽量靠近山涧边的位置,防止落在人后,在各门派位置之间打量着,转到了若尘三人附近,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忽然冲正在闭目修炼的三人打起了招呼。 “原来是左师兄,苑芷见礼。”三个人被人打断了修炼,也无可奈何,此地人多,做个修炼的样子,也不过是打发等待的时间而已。 三个人站起身来,苑芷冲一个身材修长,风度翩翩的男子施礼。左师兄身穿青袍,面若满月,嘴边挂着迷人的微笑,见之如沐春风,给人一种自然的亲近之感。 “左师兄是三级宗门圣剑门的内门弟子。这是我明彦师兄,这是若尘师弟。”苑芷给若尘他们做着介绍。 第四十章 圣剑门也在勇成国境内,距离炼云山不远。左师兄姓名左心棠,炼气十层巅峰的修为,只差一步就可进入筑基境界,年纪二十出头,可谓是天资卓越之辈。左心棠曾代表圣剑门到炼云山拜访,是苑芷的爹爹天和道人负责接待,见过苑芷。 天和道人乃炼云山第二长老,性子随和,以他身份接待一个三级宗门的内门弟子,不甚对等,可见门派之间实力为尊。炼云山派小式微,不愿主动得罪高门大派,此等细节小事,一般选择自降身份,委曲求全。 “苑芷师妹客气了,二位师兄好。令尊天和真人一向可好?上次叨扰贵派,却令左某心下不安。”左心棠言辞温和,恭谦有礼,向若尘二人问好,又问候苑芷的爹爹。 筑基之后可自称真人,而筑基修士却甚少以真人自居,实在是修为不够格。只有金丹之上的修士,才会自称真人。左心棠称呼天和为真人,那是客气的意思。 苑芷只是随爹爹见了左心棠一面,而后他们谈了什么,自己却是不知,对左心棠的话无可应答,眼珠一转,转而回道:“家父安好。左师兄高门大派,怎么这时候才来?” 左心棠哈哈一笑说道:“为兄此次乃是带队,领着众位师兄弟见见世面,至于能不能拜师,此等机缘之事,无可强求。”以圣剑门三级门派的实力,门下弟子是否能拜二级宗门凌霄宗的师傅,确实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所以并不急着赶路。不过若有门下弟子能和二级宗门师傅拉上关系,多个朋友多条路,对圣剑门也不是坏事。 说话间,若尘三人和圣剑门众人纷纷见礼。圣剑门此次来的有十几个人,和若尘他们混在一处,也不见地方如何挤迫。修道人言辞不多,加之又是生人,一阵腾挪之后,便都盘膝在地,闭目养神。 若尘前一阵修炼就觉得元气核有震动不稳之意,也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反而觉得精力愈加充沛,这一次在山中元气浓郁,静心修炼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元气核已从当初花生米大小,增加到了杏仁般大。 元气核震颤愈发剧烈之后,竟慢慢开始自行旋转起来,由静止转为仿佛地球自转一样的状态,吸收元气的速度愈发的提高,若尘修炼之中,就觉头顶元气如长虹倒灌,进入百会穴,极速被神识空间和元气核吸收,还好此时若尘修为不高,虽然吸收元灵气速度增加,并没有形成漩涡,外人不得察觉。 又等了一天之后,终于在第二日清晨,山涧对岸出现一个凌空飘飞的人影,如仙人临世一般,从对岸缓缓飞将过来。人影出现时就已经有人发现,顿时这边众人纷纷停止打坐,站起身来,鸦雀无声的静候。 那人好象并未撑起灵气罩,山风吹在他身上,紫袍猎猎声响,衬得身姿优美,派头十足。 收了脚下灵剑,紫袍人站在人群前端,开口说道:“二级宗门凌霄宗,本座紫洮真人,主持此次拜师之事。经过三轮测试,最终能跨过山涧到达对岸者,正式成为凌霄宗记名弟子,可被授业师尊挑选,望诸位珍视机会,得偿所愿。” 紫洮口称真人,是个金丹境界的修士。 一级宗门,必定有化神老祖坐镇,二级宗门,有元婴老祖当家,三级宗门,有金丹真人掌握,至于是不是还有更高修为的修士不露面,作为各个宗门的底蕴暗手,那就是各派的秘密了。 此次凌霄宗派出金丹真人负责炼气筑基期记名弟子的选拔,也算是很重视此次盛事了。 众人听了都不惊讶,毕竟门中有已经拜师高门大派的记名弟子,而若尘三人却是第一次参加,当下屏心静气,注意紫洮说些什么。 虽然年年选拔,但选拔的规矩紫洮还是要当众宣讲一次的,以示郑重。 “三关考核是修为测试,悟性测试,心性测试,三关皆通过者,自然就是本宗记名弟子了。” 说罢示意众人后撤,绕着大石平台围成一个圆圈,手中白光一闪,一枚阵旗脱手飞出,没入大石中间,登时凭空出现一圈十座圆形擂台,每个擂台四周都是阶梯,正中间是平整的地面。 第一关是修为测试,每次上去十人,各占一个擂台,擂台内随即会出现妖兽,战胜妖兽就算过关。妖兽虽然是虚幻的,却实实在在能让人受伤,若尘三人观看不多时间,就有被妖兽击伤的修士举手示意放弃,妖兽才从擂台上消失。 修为测试,其中还包含了临阵反应,法术运用等综合因素。擂台会自行根据上台的修士修为,出现相应等级的妖兽,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毕竟是选拔记名弟子,只要打擂修士自觉不敌,就可举手放弃,妖兽也不继续激战,上擂台可能会受伤,却无性命之忧。 若尘在明彦和苑芷眼里,是刚刚炼气入体的修士,就让他先观看一阵再上台测试,多吸取些经验。一番谦让后,圣剑门弟子们先上,不愧是三级宗门弟子,尤其是左心棠,赢得潇洒利落无比。 待圣剑门弟子们一一测试完毕,明彦师兄紧跟着上台,回身冲苑芷和若尘点点头,以示信心十足,苑芷则大叫几声师兄加油,引得周围修士用鄙视的眼神看过来,心想哪里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明彦师兄擅长火术,只见他摧动灵气,手中登时出现一条火线,离体一寸,长有三尺,粗若儿臂。火焰色做赤红,威力不小。明彦师兄对面出现了个浑身黝黑粗壮的大黑熊,那是四阶妖兽震天熊。妖兽等级和修士等级不可相提并论,四阶妖兽已相当于炼气八层圆满修士战力了,明彦师兄压力颇大。 明彦师兄身前火焰飞舞护住身躯,一把法剑在半空飞转盘旋,伺机进攻。和震天熊缠斗半晌,被镇天熊拍了一掌,明彦师兄终于抓住机会,法剑刺入镇天熊胸口,镇天熊凭空消失,明彦师兄修为测试过关。 苑芷的武器,除了法剑,是一条一丈长短的软鞭。软鞭以灵蟒皮制成,色做淡青,注入灵气后自行盘卷弯曲,仿佛灵蟒再生。 苑芷平日里多是和师兄师姐们喂招比斗,大家尽力容让这个可爱的师妹,此番在擂台上见了真章,比起在炼云山比斗,真实残忍得多。 擂台针锋相对的,放出一条三阶银花四脚蛇。一头是如真实一样的银花四脚蛇,一头是死去的灵蟒所制软鞭,苑芷又无对敌经验,高下立判,一时间苑芷被杀得手忙脚乱,香汗淋漓,要看就要输了。 “你这傻B师姐要输啊,要不要爷爷出手帮她?”若尘正心焦如焚的替苑芷担心,忽听多日不曾出现的大顺在脑海说话了,大顺随着断道枪虽被若尘收进神识空间,但大顺是和若尘神识交流的,并不妨碍大顺通过若尘神识得悉周遭事物。 “还请大顺出手,让苑芷过关。”此时情势危急,若尘也不多言,就让大顺出手帮助苑芷。 苑芷虽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她自小受人呵护,心性单纯要强,如果拜师选拔被妖兽击败,必定大受打击。若尘对苑芷就象若菲一般,视作妹妹,不愿意见到她不开心。 断道枪被若尘放出,周围人等却是看不见,也没有灵气波动,无法感觉。想来是大顺恢复了更多,已经可以将断道枪化实为虚,周围最高修为的也就是紫洮金丹真人,好歹大顺也是老君神器,不至于被紫洮察觉。 至于大顺如何出手,会不会被发觉,若尘也不担心,大顺说能帮,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银花四脚蛇身材细小,十分灵活,绕着苑芷不时突兀的进攻,苑芷的灵气护罩已经被咬出几个大破口,眼看就要崩溃了。苑芷被银花四脚蛇步步进逼,脚步散乱,头脑发晕,但她虽娇生惯养,生性却是倔强,苦苦支撑着不肯认输。 慢慢的,苑芷发现银花四脚蛇进攻的力度降低了,身躯也没有灵活的感觉了,好象失去了力气一样,变得慢吞吞起来。苑芷不明就里,精神一振,发力进攻,此涨彼消之下,顿时局面改观,苑芷心下欢喜,手中软鞭一下缠中银花四脚蛇脖颈,用力一缚,银花四脚蛇极快的消失了。 苑芷隐隐感觉不对,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反正自己是顺利过关了,咯咯笑着走下擂台,左心棠和几个圣剑门弟子上前表示祝贺,不过几个弟子语气间显得颇为不屑,这等测试难度,实在没什么水准。 苑芷一一答谢了几人的祝贺,坐在若尘和明彦中间,口中说了几句惊险的打斗感觉之后,就对若尘说:“若尘师弟,你不用怕,擂台也没什么凶险,坚持住就能胜利,师姐看好你。” 若尘听见有三项考核的时候,心下忐忑,不知道会不会有测试灵根资质的内容,自己也没有办法对付。修为测试开始后,若尘放下心来,心想自己是多虑了,能通过深山妖兽测试的外派弟子,当然已经经过本门灵根测试,凌霄宗高门大派,不屑于做这种低级的测试。 但是自己灵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擂台去,会不会被紫洮真人或者擂台发现问题呢? 大顺帮苑芷顺利通过了测试,可那是打斗,自己的问题是资质,这个大顺应该也帮不上什么忙。苑芷下来后就让自己上台,若尘也没顾上问大顺怎么帮助苑芷的,等测试完毕再问大顺吧。 若尘打量一下四周,测试已经接近尾声了,被台上妖兽击败的人没几个,看来测试难度有针对性,只要不是太差就能过关。 既来之则安之吧,若尘站起身来,硬着头皮一步步走上台去,小剑一闪,护住全身,等着擂台的反应。 第四十一章 若尘站定擂台一侧,仔细观察。擂台上灵气更加丰沛,直似要形成雨雾般的浓厚,显然是凌霄宗以高阶灵石布置了此擂台阵法,手笔宏大。 若尘对禁制阵法研究了一阵子了,将自己从阵书上所学,与擂台布阵手法进行比较,用心对比验证,对于布阵的认知有所感悟。 此擂台阵只是一些简单的搭建之术,并不显得多高明,若尘能看出阵眼阵旗等关窍,不足为奇。而妖兽的出现,显然是高级的幻阵,若尘虽在阵这一本书中见到过,还没时间去研究,眼前擂台阵中套着幻阵的布置手法,更是若尘从未见过的,若尘此时被阵法吸引,将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了阵法揣摩之中,只留一点神识提防妖兽的出现。 一声怒吼,一头紫焰豹出现在若尘对面,两只豹眼铜铃大小,身高足有六尺,首尾长近一丈,浑身紫气升腾,身体表面被一层火焰包裹,气势汹汹,凶猛的大口冲着若尘低声咆哮着,身体紧绷绷的,随时都会朝若尘扑上来。 这可如何是好?自己明明是个凡人的表现,气海丹田中灵气丝毫没有,凌霄宗这擂台幻阵果然有过人之处,竟然能看破自己真实的修为水平,派出了四阶紫焰豹。若尘虽然不认识这凶兽名字和等级,却也感觉到这紫焰豹战力,比明彦师兄对战的四阶震天熊更加凶猛。 急切间,大顺感应到了若尘焦急的神识反应,在若尘脑海中说道:“你这傻小子,修为应该是在炼气十层左右,怪不得这紫焰豹对付你,不过你不要怕,我看此阵法也是针对各人修为,派出相应战力的妖兽,你先尽力应付,不行的时候,还有我呢。” 听到大顺笃定神闲的话,若尘稍稍放下心来,自己也是战斗经验太少,正好借此机会磨练。 若尘定气凝神,元灵气外放,护住全身,小剑萦绕身前,若尘元灵气灌入,小剑登时迎风见涨,化作三尺长宝剑,被若尘单手握在掌中。 紫焰豹一声怒吼,连带着台下明彦和苑芷都被吓了一跳,明彦师兄心头不禁一番疑惑,这若尘师弟刚刚灵气入体而已,就算修炼进境再快,也不可能超过炼气一层,怎么阵中倒放出四阶妖兽来?莫非是阵法出了问题?但眼下也无他法,一人上擂台,别人无法再进入相救,只能期盼若尘早早认输,不当这记名弟子也就是了。 苑芷心思和师兄也差不多,冲若尘喊道:“师弟,不行就认输吧,反正以后有师姐教你,不用逞强受伤。” 圣剑门一干弟子看到紫焰豹出来,心下虽有些诧异,却不知若尘底细,不明白为何苑芷早早就叫师弟认输?看若尘年纪和明彦相仿,修为应该是在炼气八层上下,出来四阶紫焰豹对战,也算正常。 再看苑芷年纪明显要比若尘年轻,却以师姐自居,众人却觉得奇怪了。 就有忍不住多嘴的弟子,怪话说了出来:“原来炼云山不以年纪排序的,那小子明明比这姑娘年纪大,却自甘做师弟,奇也怪哉。” 更有胆子大的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说不定人家表面上是师姐弟,背地里是相好的,这等小白脸讨好女人的法子,倒也不少见。” 左心棠听着周遭弟子的话语,脸上一如既往的带着温和的笑容,却没有制止。 苑芷听到了这些话,瞪眼看着那些口无遮拦的人,双手握拳,一张小脸胀得通红,却被明彦师兄拉住胳膊坐在原处,明彦低声说道:“苑芷师妹,清者自清,不要在意旁人的妄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眼下不是争吵的时候。” 圣剑门弟子说了几句,见明彦和苑芷不敢妄动,左心棠横扫众位弟子一眼,大家也就闭口不说了。 苑芷恨恨的看了明彦一眼,心中暗道:胆小鬼。不过她也忍住了没有发作,此刻若尘正在台上跟妖兽拼斗,还是等若尘下来再和他们理论。 却说若尘,耳听圣剑门弟子口中污言秽语,又见苑芷和明彦忍气吞声的,两双眼睛看着自己担心,心中已是怒火冲天,只是正面对紫焰豹对战,无法分身,只得将几个弟子的样貌记在心中,一心一意对付妖兽。 若尘元气核在此浓厚的灵气范围内,不停的旋转着,速度越来越有加快的迹象,若尘想不到元气核还有自行吸收灵气的作用,一喜之下,更加专注的舞动手中宝剑,与紫焰豹游斗。 擂台上的灵气被元气核迅疾吸收,好在擂台阵法灵气充裕,未造成动静,没人察觉。 紫焰豹身沉力大,四只爪子犹如钢耙一样,若是被抓中,必定重伤。紫焰豹周身又是烈火,口中更是时不时趁若尘不防备,喷出一口紫色的火焰,灼烧着若尘的元气护罩,让若尘颇为应接不暇。 若尘仗着身法灵活,绕着紫焰豹躲避利爪巨口攻击。自身元灵气外放,又比一般炼气修士单单吸收灵气,出手多出几分厚重,紫焰豹若被若尘手中剑扫到,却也觉得筋软骨痛,不敢过份欺近若尘身边,台下诸人只见台上一人一豹满台游走,堪堪斗了个平手。 若尘忽然觉得神识空间元气核仿佛禁受不住高速旋转,竟慢慢脱离了原来一直所在的位置,朝空间地面坠落下来,百会穴灵气更加疯狂的涌入,增加助力一般推着元气核朝神识空间地面坠落。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若尘有什么反应,电时火花之间,元气核已坠落地面,天地元灵气带着擂台浓郁的灵气蜂拥而至,若尘但觉一股强大了几倍的感觉充斥神识空间,神识空间大了一倍有余,方圆一万多里。 元气核落地之后,形成龙眼般大小的水坑,若尘心头有一种大地衬托,无比坚实的感觉,没有任何疑问,若尘知道自己突破了炼气境界,成功筑基了。 别人是炼气十层的分别,一层层修炼上来,而若尘却没有经历过那种层层攀升的感觉。合一经果然强大,既修炼速度快,又没有小境界的层层分别。 试想,当一个修士进入炼气期,一心想的就是赶快攀升境界,一层层提升上去,而一层层之间又有初期、中期、后期、巅峰、圆满的区别,修士整日想的就是如何尽快增加修为,这不免就为以后修炼留下心魔。 很多修士为追求更快进入下一层小境界,不惜用药和邪法提升修为,为日后留下祸患。天风、青玄修为提升缓慢,其中就有小境界区分太过详细造成的祸端。 而若尘的合一经,没有这些小境界区分,只有炼气、筑基、金丹、元婴等一个个大境界的区别,每个大境界之间区别巨大,看似修炼速度慢,其实让修炼的人去了拔苗助长的心思,没有短期提升的诱惑,修士更能平心静气的只管在当前境界积累修为,基础牢固。 何况合一经是凝体重塑做基础,天地元气包含灵气,比一般修士修炼速度不但不慢,反而快上许多。 若尘不及思考这些道理,心下只觉大喜,元气外放威力增加何止一倍,隐隐有元灵气成型的趋势,附着在小剑所化的宝剑上,手中宝剑竟有承受不住的感觉,微微颤动。 若尘一声大喝,手中宝剑横扫,俨然还是棍法的模样,紫焰豹承受不住若尘忽然变得澎湃的元灵气冲击,如被踹一脚的小狗一样打着滚的贴地横飞出去。 若尘正要上前补上一剑,却听大顺叫到:“傻小子,剑下留豹,你这也得了大便宜了,却也让我得些好处才是。” 若尘心念一动,断道枪飞出,无人察觉的飞向紫焰豹,正中脑门,紫焰豹哀嘶一声,浑身灵气被大顺以断道枪吸了个干净,身形快速消失了。在外人看来,却是紫焰豹被若尘击败,自觉不敌,由幻阵收回了。 原来大顺是以这样的方式同样帮助了苑芷,穿过擂台护阵,吸收幻阵妖兽灵气。 大顺吸收灵气恢复实力,若尘在擂台上吸收天地元灵气,修为突破到了筑基境界,这次凌霄宗之行,他们两个收获巨大。 “若尘师弟,恭喜你也过关了。怎么你会遇到那么凶残的妖兽?”苑芷第一个接着走下擂台的若尘,嘴里问着。 “可能是擂台有点问题吧。咱们三人好在都过了第一关,要趁早恢复些修为,准备下一关。”若尘不想在妖兽问题和和苑芷多说,好在苑芷听了若尘的话,心想自己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妖兽就要把自己打败的时候,忽然消失了,可能是擂台灵气真的有问题吧。苑芷也就不再追问若尘了。 此时第一关测试差不多结束了,总共用了不到两个时辰,若尘看了看,被淘汰的寥寥数人,正沮丧的一处坐在离开过关众人远远的地方。 紫洮真人静待片刻,见再无人上擂台,袍袖一动,收起阵旗,十座擂台凭空消失不见,大石上恢复原样。 紫洮开口说道:“此时第一关测试正式结束,恭喜过关诸位。眼下正午时分,这就进行第二关测试,却不需耗费修为,请大家原地打坐既可。” 说罢,紫洮真人袍袖微动,一道道白光分射到过关诸人眼前,若尘定睛看时,却是一片玉简。 第四十二章 这第二关,考的是修士的悟性,玉简内是凌霄宗一种神识攻击技法,名曰神杀,紫洮真人发放玉简完毕后,解释道:“神杀是一种没有境界限制的功法,修士皆可以修炼,修炼小成之后,运用神杀之法攻击敌人神识,厉害无比,算是我凌霄宗给各位前来拜师的小小礼物。” 一份如此玄妙的功法,紫洮真人说是小小的礼物,众人皆叹服凌霄宗的大方,纷纷抱拳感谢紫洮真人和凌霄宗。 若尘不明所以,忽听大顺说道:“傻小子,此番有诈了,你要当心些,万万不可露出马脚。” 若尘问道:“人人有份的功法,没有境界限制,如何有诈?” 大顺嘿嘿一笑,用老气横秋的口吻说道:“傻小子啥也不知道,待爷爷我来给你解说一番吧。神识攻击确实厉害无比,却是化神修士,开辟了神识空间之后才能修习的,凌霄宗这次给一群炼气筑基的小修士发放如此稀罕的功法,毫不藏私,用意很深啊。 傻小子你才炼气期就有神识世界了,却比一般的化神修士强了太多。一般的化神修士能不能开辟出神识空间还不一定呢,何况这种专练神识攻击的功法。要是化神修士得了这部功法,那可大大增加了开辟神识空间的成功率。你说是不是有诈?” 经过大顺一番详细的解说,若尘这才明白神杀功法的可贵,但也不明白为何凌霄宗要用这么珍贵的功法给这些拜师的人来感悟。 但眼前机会难得,大顺的意思也说自己非常适合修炼神杀,错过这个机会就太可惜了,若尘下定决心要修炼,自己小心些,万不得已不要使用也就是了。 若尘和大顺神识交流着,眼前众人已是纷纷盘膝坐定,将玉简贴在自己额头阅读神杀功法。半柱香之后,众人手中玉简纷纷碎裂,化作玉粉。此玉简不知道被附着了何种禁制,无法收入储物袋,只可阅读,并在一定时间后自毁,看来凌霄宗也顾忌功法外传的。 两柱香之后,一众人等纷纷面露愕然之色,方才记下的神杀功法,居然慢慢被忘记了,无法留存记忆之中,仿佛从未阅读过这功法一般。 苑芷脸上带着不屑和沮丧之色说道:“既然给了修炼功法,就应该让我们用心感悟或者记下来才对,两柱香时间这么短,感悟不了还不能记忆,凌霄宗忒也小气。” 幸好苑芷只是低声嘟囔,只有若尘和明彦听到,明彦忙低声喝道:“苑芷师妹,休要胡说,须知祸从口出,这等话语,以后且莫出口才对。”又用众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凌霄宗照顾我等低阶修士,给大家感悟神功的机会,只我等资质低劣,无法感悟,实在愧对凌霄宗厚爱。”一番话说的大家纷纷点头称是,连紫洮也微笑的冲明彦表示嘉许。 “马屁精。”苑芷低声说了明彦一句,明彦瞪了她一眼,苑芷冲他做个鬼脸,却也不敢再胡言乱语了。 若尘和众人一样,玉简碎裂毁去,脸上露出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心里却激动的几乎抑制不住。别人记不住功法,他的神识世界里却明明白白的保存了功法的文字。文字不长,总共不到两百字,却将神识攻击修炼之法解说的十分通透,若尘相信假以时日,必定成为自己保命的手段。 好在若尘牢记大顺的警告,并没敢当即修炼起来,生恐被凌霄宗知觉了。 紫洮仿佛不死心一般,拿出一只娇小可爱,浑身纯白毫毛的灵鼠,朗声说道:“若有人能不用法器和法术,单凭神识,在一尺远距离将这只灵鼠杀死,凌霄宗赏上品灵石一千块。” 苑芷忍不住低声说道:“这么娇弱可爱的灵鼠,却让人将它杀死,真是卑鄙、无耻。”明彦听得苑芷此言,紧张的冲紫洮看了几眼,幸好距离较远,苑芷也把握住了分寸,并无他人听到。 “我日了,一千块上品灵石,够爷爷恢复一些实力了。傻小子,要不你赶快修炼,给爷爷赚了这灵石吧。”大顺贪婪的声音在若尘耳边响起,不停的吞着唾沫的声音让若尘一阵反胃。若尘也知道大顺只是说说而已,此时显露自己可以修炼,和找死无疑。 见众人眼露贪婪之色,却无人上前,紫洮真人叹息一声,收起灵鼠。他也不知凌霄宗紫霄元婴老祖,拿出这功法和灵石的用意。他在众人阅读感悟神杀功法之时,也将储物袋剩余的几块玉简贴在额头,结果和众人一样,所有玉简碎裂化粉,无法记住功法口诀。 “既然无人感悟成功,那这第二关,就算大家都通过了,所有测试合格的道友,随本座向前吧。”紫洮真人说罢,率先前行,来到遥对山涧对岸的大石边缘,手中再次阵旗一闪,射向两岸之间的凌空之处,阵旗疾驰而没,一条青石大道出现,连接了两岸,走过青石大道,就可以从山路上到凌霄宗主峰凌霄峰了。 众人都明白,眼前青石大道虽然看着平坦无比,其中必定有难关,紫洮真人也已说明是心性测试,否则怎么能算是最后一关测试呢?喧哗许久,却没人敢先行一步,踏上大道。 忽然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说道:“既然众位道友谦让,就让左某来为大家做一个先锋吧。”左心棠越众而出,朝周围人等拱手做个圈揖,而后迈开步伐,从容不迫的踏上青石大道。 见左心棠这么潇洒,众人不禁折服他的气度风范,又有几个人紧随左心棠的身后,踏上青石大道。 大道有两丈来宽,就是同时上去十个八个人,也不会显得挤迫,而令众人奇怪的是,左心棠脚步踏上青石大道后,身影瞬忽不见了。跟着他的几人,也是在踏上大道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紫洮哈哈一笑,对心有疑惧的众人说道:“众位且莫紧张,凌霄宗若想加害诸位,也不需摆出如此大的阵仗吧?” 众人心想也是,于是一个跟着一个的,慢慢走上青石大道。 若尘和苑芷、明彦一起,跟随众人踏上青石,随即觉得眼前一花,众人已不见了,只剩下自己处在一片灰蒙蒙的空间中,脚下也没有了青石道路,若尘明白这也是个幻阵,但不知心性测试,到底是如何进行。 若尘保持方向不变,径向前走,眼前景致一变,竟是一片无边的大漠,天空正中烈日炎炎当头而照,身前身后,四周都是金黄的细沙,踩在上面脚底发烫。 若尘前后左右的看看,根本辨别不出方向,也不知到底该往哪个方向走,当即还是保持身体之前的朝向,一步步朝前走去。 此地不能调用灵气护体,走不到半个时辰,周身浸出的汗水已经把道袍打湿,又被烈日烘干,如此反复几次,身体再没有汗水出来,但觉浑身紧绷绷的,手背皮肤眼看着发干发黄,热风吹来,每次呼吸都象吞咽热灰一样难过至极。 幻阵让人感觉真实无比,若尘也不自知的陷入幻境,心想这次难道要毙命在此渺无人烟的大漠之中了吗? 此刻绝不能倒下,继续向前走可能还有希望,倒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若尘死过一次的人,对生存下去有强烈的渴望,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他继续前行。走了近两个时辰,若尘体力透支,水分严重流失,实在支撑不住,躺倒在地,依旧挣扎着向前爬去。 仿佛做了一个梦,若尘悠悠醒转,脑袋因缺水造成的眩晕感依旧存在,嘴唇因暴晒缺水导致的裂皮,疼痛牵扯着他的两腮酸痛不止。 若尘艰难的扭了下头,鼻中传来一阵阵的茶香和脂粉香,抬眼望去,离自己几尺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小小的凉亭,自己躺在亭子外面,依然是身处大漠之中。几根新砍的树桩栽入黄沙,树桩上还带着翠绿的枝叶,亭子上面铺着新鲜的野草,虽然简陋,却别有风情。 凉亭中间摆着一个小小的木制茶桌,三杯清茶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一个白衣少女微露凝脂一般的皓腕,正用一个茶壶在煮茶。 少女白衣玉貌,美丽胜过天仙,身上发出如麝似兰的香气,此情此景,莫非自己到了天堂了?若尘费力的咽了一口唾沫,挣扎着爬进凉亭,阴凉遮蔽了烈日,身上感觉舒服了一些。 “此乃凌霄宗玲珑福地,你是何人,怎会出现在此处?”那白衣少女开声问若尘,声音清脆动听,如空谷百灵一般。 凌霄宗?若尘经此提醒,恍惚想起自己是参加凌霄宗记名弟子测试的,却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了无边沙漠,又有这如天仙一样的少女对自己问话。 见若尘眼神迷茫,少女以袖掩口嫣然一笑,端起一杯茶来送到若尘口边,侍奉他喝了一杯茶,入口如琼浆玉液,遍体通泰。一杯茶下肚,若尘恢复了些许力气,挣扎着爬起来,坐到了桌边木凳上,低首与少女相对。 少女收了空的茶杯,又从桌上端起一杯,递给若尘,若尘忙虚手谦让,不敢与少女肌肤触碰,少女见他知礼,便将手中茶杯放在他面前。若尘也确实渴极了,茶温适口,若尘接连将剩下的两杯茶都一饮而尽,虽不十分解渴,却也慢慢恢复了力气。 第四十三章 “公子体力未复,不可急急饮茶,且要歇息片刻,待我新煮些茶水给公子喝吧。”少女体贴的对若尘说,口称若尘为公子,又低头去煲煮新茶。 少女如此温柔体贴,若尘对她的好感情不自禁的增加了许多。 “公子来此地很久了,凌霄宗拜师之事早已结束。”白衣少女轻轻说道。 哦,若尘已经不记得自己来了大漠之中多久了,原来少女也知道拜师之事,听见她如此说,若尘有点沮丧的低头不语。 “我那苑芷师妹和明彦师兄如何了?不知姑娘可知晓?”若尘想起苑芷,不知道她和明彦怎么样了,于是开口问道。 “公子那苑芷师妹和师兄倒是好运气,通过了三关测试,已经被凌霄宗元婴老祖收为亲传弟子,本次参加拜师的弟子们,都交了好运,本来说只是招收记名弟子的,后来元婴老祖出面说,南瞻部洲修炼人才稀缺,这次凌霄宗广开大门,只要愿意加入凌霄宗的,都可以由元婴老祖收为亲传弟子。”少女平平淡淡的说着。 若尘听了却心中激动如潮水起伏,元婴老祖亲传弟子啊,那得省去多少自己琢磨的精力和苦功,可惜自己已经错过了拜师的机会了,一阵懊恼又涌上心头。 少女见了若尘这般表现,掩嘴噗哧一笑,轻声说道:“公子不必懊恼,虽说正式拜师已经结束,公子若有奇珍异宝奉给老祖,老祖网开一面,再收多一个弟子,也没什么打紧。” 奇珍异宝?自己身上哪有什么奇珍异宝?倒要想办法先离开此地才行。 “此地虽叫玲珑福地,怎么却是一片大漠景象?却要如何才能离开?”若尘奇怪的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在三关测试中,凌霄宗曾拿出神杀之法给诸位感悟,虽说是筑基炼气期修士无法记忆修炼,老祖却发现有人记下了功法,原来是公子天资过人,学会了功法,老祖本想将你击杀,以免功法外传,毕竟老祖心慈手软,将你摄来玲珑福地,关押起来。 若公子能将如何记忆功法的秘密说出,老祖不但不怪罪,还会收你为真传弟子,将来出任凌霄宗掌门也是指日可待。妾身更可以侍奉公子左右,做个端茶送水的丫头,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若尘听得少女一番解说,心下一惊,怎么自己记住神杀功法的秘密竟被人知道了?而能够成为元婴老祖真传弟子,又有如此天仙一般的少女肯以身相许,夫复何求?若尘心神激荡间,就要将自己身上的秘密说了出来。 “傻小子,你是被迷住心智了。此地哪是什么玲珑福地,还是在那青石路之中,这茶水凉亭、豆蔻少女,都是幻阵所化而已,无非是让你绝望之中又起贪念,目标还是你那合一经,你不可上当。”大顺已经听了二人对话多时了。自从进入幻阵,大顺想着锻炼若尘的心性,一路的焦渴折磨,加上少女的谆谆引诱,大顺都没有说话,眼见若尘禁受不住幻阵的诱骗,要将自己的大秘密透露出来,大顺这才出声,喝止了若尘的冲动。 若尘经大顺这一提醒,神智恢复,前情如流水一般在脑海掠过,少女的话破绽颇多,自己心智迷失之下无法辨别,差点上当。 若尘面不改色,语气恭谨的对少女说道:“若尘心向往能成为老祖弟子,只是不知道什么是神杀功法,若论奇珍异宝,若尘身无长物,只有这一册功法奉上,不知可否?” 说完,若尘拿出得自天风的炼气玉简,递给少女。少女见若尘神色如常,揭过玉简贴在额头一看,却是炼云山炼气期弟子的修炼口诀,不禁哼了一声,将玉简甩回给若尘,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消散在空中。 凉亭,茶桌,乃至无边大漠,顷刻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若尘抬眼观看,自己正站在大石对岸的山涧旁,连青石道路也消失不见了。眼前一条山道,伸向远处,通往凌霄峰。 再看身边,圣剑门诸弟子和明彦师兄,已经早早出来了,左心棠居中而坐,脸上带着一成不变的谦恭微笑,见若尘出来了,起身拱手道:“恭喜柳兄度过三关,拜入凌霄宗指日可待。”若尘微笑着还礼,口中并无多言。直觉里,他觉得左心棠此人客气得过份,虽不让人厌恶,却让人觉得不能自然的相处。 “苑芷师姐还没出来吗?”若尘挪开两步,问明彦师兄。 “尚未过关,若尘师弟稍安勿躁,此次测试虽有凶险,却无性命之忧,苑芷性子浮躁,多磨练些于她有莫大好处。”明彦老气横秋的说着,若尘点头称是。 明彦师兄的客气与左心棠的温文尔雅,看起来好象是一种风格,但明彦师兄让人觉得是发自内心的关怀,而左心棠更象是一种虚伪的表演,这是二人本质的区别。 其余各派弟子有全部出来的,也有部分还在第三关测试的,紫洮真人独自占据一块大石,闭眼打坐。出关众人也在左近各自寻了个地方静静等待。 筑基之后,若尘的元气珠以神识空间地面为依托,形成小小的一个水坑,不用若尘行功,便自行吸收天地元气灵气,面积逐渐增长。三关所在之山涧两边,本就元灵气充沛,灵气更加浓密,加上以灵石布设的阵法,灵气浑厚之极,若尘只许控制吸收元气和灵气的速度既可,不要形成漩涡引人注目就好。元气核一丝丝可查的不断壮大,龙眼大的水球分外晶莹。 若尘不敢此时修炼神杀,颇觉遗憾,又担心苑芷,就在山涧边选了个靠近阵法最近的地方,闭目打坐,翻看筑基修士才能修炼的飞行术。 达到筑基境界,合一经毫无动静,再无新的功法和法术出现,好似此经只是为若尘打下了一个绝好的基础,成为正式修士之后,一切要靠若尘自己摸索前行。 若尘明白此时自己只要勤加修炼,壮大筑基元气核,一路筑基、金丹、元婴修炼下去,恐怕要到化神境界,合一经才会有新的变化。 若尘此时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一把天风留下的法剑。断道虽然可以用,但若尘不到生死关头,绝不能让人发现。尽早修炼神杀之法,杀敌于无形之中,这才是若尘真正的杀手锏。 半个时辰之后,苑芷才迟迟过关,身影出现在山涧石边,见到若尘满心激动,冲上来抱住若尘的胳膊就急切的说道:“哎呀师弟,我还以为我见不到你们了,还好最后能过关出来。” “师姐,你过关情景如何?”若尘心中就想问问别人是否和自己遇到的幻阵情况一样,难不成真的是有人打自己合一经的主意? “可吓死我了。我在第三关内是一片火海,走到哪里烧到哪里,我被烧得面目全非,真是不想活了。后来来了一个年轻英俊的金丹修士,说有恢复容貌的丹药,却不肯痛快给我,一定要我拿什么绝世功法来换。我哪里有什么绝世功法,也不曾记得什么神杀功法,后来他见我不是说谎,这才让我过关。”原来这幻阵是针对每个人有不同的幻象,不过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测试闯关之人是否知道合一经。 “那你为何这么久才出来?”若尘出来的不算早,可也不算晚,苑芷多用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不知道她在关内做什么。 见若尘如此问,苑芷不禁脸红了红,低声说道:“我容貌毁了,心想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一心求死,可又不敢自尽,亏那金丹修士好言相劝了这半天,我才跟他对上了话。”若尘听了,也觉得无语,不过女孩儿爱美,也是天性,耽误了些时间情有可原。 旁边圣剑门的几个弟子也听到了若尘和苑芷的对话,阴阳怪气的说道:“还好第三关只是幻阵,若是真的,恐怕这小姑娘就跟英俊的金丹修士跑了,小白脸师弟又得重新找师姐了。” 几 个人哄笑着,说些不堪的言语。 苑芷怒气上来了,就要找他们理论,若尘拉住她说道:“师姐且莫计较,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愿意说就由得他们说去,咱们不理他们,也就算了。” 几个人见若尘并不理会,哄闹几句也就住嘴,闭目养神不提。若尘冷冷的眼神,再次看了看他们,把各人的样貌牢记在心。第一关的时候,就是这几个人取笑苑芷,现下又来语出不逊,若尘心中一股杀意强自抑制,等找到机会,必定将他们一一击杀方可泄心头之恨。 苑芷见圣剑门诸人接连两次没来由的羞辱自己,心下发恨,却又无可奈何,跺一下脚,走了开去,站得离圣剑门诸人远远的。若尘和明彦随即跟着苑芷站到一起。 紫洮真人见众人都过了第三关,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既然三关已过,诸位且随我上凌霄峰,各寻拜师机缘吧。”说罢拿出一件宝船法器,迎风而涨,长有十丈,宽五丈,灵气饱满,离地一尺,悬浮在众人眼前。紫洮打头上船,一众人等分头跟上,一百多人毫不显得拥挤,紫洮打个法诀,宝船在灵石驱动的嗡嗡声中,往凌霄峰而去。 此时在凌霄峰后山腰,一个外面看不到的洞府之中,一个鹤发童颜,身材高大的老者正喃喃自语:老夫测算今年会有绝世功法出现在南瞻部洲之西,合该我凌霄宗得此机缘,化神空间,没有境界限制即可修炼,那是何等的威力,可惜老夫测算之法,不能得知此功法名称和细节,南瞻部洲西部大陆,门派何止过百,众生何止千万,却不知去哪里寻找? 第四十四章 凌霄宗化神老祖凌九天,乃是凌霄宗开派祖师,精于测算之术,常能逢凶化吉,趋势避害。可惜合一经并不是他能测算到的,功法细节等等他都无从得知,只隐约测算出有绝世功法出现在南瞻部洲之西,乃是一部与化神空间有关的功法,没有修为限制。 一年来,凌九天明察暗访,却毫无结果。此次凌霄宗收记名弟子的三关测试,也是由他指派人手巧做安排,却一无所获。 按说凌九天机关安排也算巧妙,直指人心,可惜若尘得了断道枪,又激活了器灵大顺,在大顺的提醒下,躲过了一劫。 若尘不知这等凶险之事,尚跟随众人朝凌霄峰进发。若凌九天知道他苦苦寻找的绝世功法,此时就在他凌霄宗眼前,说不定要喜到发狂了。 凌九天化神初期修为,神识空间只有百丈方圆,灰蒙蒙一片,神杀之术也只修得个皮毛,如能得到合一经,对他来说能扩展化神空间,修为提升,珍贵过延年益寿的灵药几百倍了。 凌霄峰高不止万仞,远望就如一根笔杆直插云霄,白云雾絮环绕山间,端地是人间仙境一般。若尘来时的浓密山林,此时就在脚下。宝船飞行越来越高,丛林远去,就象一块块绿色草坪般大小了。 山中有四季。此时山下季节尚在初秋,穿单衣也不觉得寒冷,山涧边就如冬季一样,寒风朔骨,修士有灵气护体,也倒没觉得如何。 此时宝船外有灵气环绕,形成护阵,大家仍然能觉出外面空气的冰寒,可见凌霄峰之高绝。宝船速度并不如何快,却很平稳,飞行之中,苑芷忽然叫道:“呀,下雪了,好美丽的雪花!” 若尘抬头,果见灵气护阵外鹅毛大雪如乱丢棉絮一样,朝宝船迎头飞来,被护阵一一弹飞开去。 上船之后,苑芷也离圣剑门弟子远远的,左心棠曾靠近前搭话,苑芷只是不吭声,由明彦师兄和他应对,左心棠见苑芷这般,也只得离开三人,和本门弟子们一处。 “若尘师弟,你家乡是在哪里?可也有这般大雪?”苑芷身边不见了圣剑门那几个弟子,心中又憧憬着拜师凌霄宗的好事,见船外大雪,心情慢慢又开朗起来,就和若尘说话。 “我的家乡在很遥远的地方,我很久没回去家乡了,那里也有这么大的雪。”若尘听苑芷问话,想起地球的种种,语带惆怅的说着。 “那你为何到了此处?家里还有什么人吗?”苑芷和若尘相遇后,不是杀妖兽就是过关测试,此时拜师之事告一段落,心境平和,就好奇的问起若尘身世来。 “我因战乱,四处流浪,辗转到了西狩城中。我爹爹早就过世了,母亲,唉,不提也罢。”想起自己身世,若尘叹了口气,暗自身伤。 “没关系了,若尘师弟,以后炼云山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师姐。炼云山虽不如凌霄峰宏伟,却也景致颇佳,你必定喜欢。”苑芷和若尘相处多日,知他生性平和,知书达理,见提到了若尘伤心事,心里不由得愧疚,忙说起炼云山来宽慰着若尘。 “若尘师弟,炼云山虽小门小派,炼丹之术却有独到之秘,以你性子,肯定喜欢那里幽深山谷,遍地药材的环境,等拜师之事完毕,我们就可以回去了。”明彦见若尘和苑芷说话谈到了不痛快的事,在一边插话道。 原来炼云山是以炼丹为主的宗门,这倒是若尘第一次知道,怪不得门派名字里有个炼字。 三个人说话间,只见宝船外白光一闪,进入了凌霄宗山腰护阵,眼前景色一变,但见船外花开遍地,白鹤飞翔,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不时有身穿凌霄宗道袍的弟子从远处三三两两的经过。 宝船停在一处台阶旁,众人跟着紫洮真人上了台阶,进入大厅等候。 进入大厅后,若尘抬眼观瞧,只见大厅足有三丈高,厅内雕梁画栋,厅顶一个圆穹,画着九龙盘旋图,九条龙画功精湛龙仿似活的一般,颇有灵气,不知出自谁的手笔。 厅内尽头摆着十几条长案,十几个形容各异、有男有女、身穿凌霄宗道袍的修士各倨案后,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在看向进来的这群外派弟子。 正中一个老者,白眉白须,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双目如开似闭,不知在想些什么。进厅的众人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威压由这老者身上散发出来,俱都小心翼翼,不敢说话。 一众人正观望着,只见领头的紫洮真人单手做了个揖,上身深深的弯下,冲居中老者行礼,口中说道:“启上紫霄老祖,弟子紫洮率今年外派记名弟子前来拜见各位尊师,请老祖示下。” 原来那老者就是凌霄宗掌门,元婴老祖凌紫霄了。 随着紫洮的声音响起,原本就鸦雀无声的人群,更加躬身肃立,若尘也觉得此时此刻,身不由己的被厅内气势压迫,随大家一起静待紫霄开口,心想不知自己何时能有如此高深修为。 “罢了,紫洮辛苦,去后堂领赏。各位远来辛苦,着外事弟子给每位发放中品灵石一块。拜师之事,各凭机缘,不得强求。”说罢紫霄真人起身离座,径自离开了。 凌霄宗作为南瞻部洲西部第一宗门,虽不将其余门派放在眼内,毕竟还是要交好各派,此次记名弟子选拔,虽前来参加的弟子境界低微,可也是代表各大门派来的,凌霄宗也不可缺了礼数,由掌门紫霄出面接应一下,也算是给各门派面子。 紫洮真人待紫霄掌门走了,这才直起腰来,又向长案后各位金丹真人环揖见礼后,就有外事弟子捧着托盘,盘上用红布蒙了,放在一张空案上,紫洮真人移步到案后坐了,揭起红布,红布下摆放着百多块灵石。若尘抬眼看时,正是自己放进神识世界,被大顺偷偷吸收了的中品灵石。 紫洮真人手掐法诀,盘中灵石化作漫天花雨一般,准确的落在每个外派弟子面前,悬空不动。众人躬身施礼后,这才各自收起。一块中品灵石,相当于一百块下品灵石,是一般门派弟子几年的收入,凌霄宗财大气粗,手笔不俗,众多弟子中倒有绝大部分心存了感激,只恨自己不是凌霄宗正式弟子。 若尘领到灵石,第一时间送进了神识世界,递给大顺。大顺在路上和若尘一路杀妖兽取妖丹之后,就再也不吸下品灵石了,口味挑剔了起来。 “咦,傻小子,你一块中品灵石也没有,怎么舍得给我吸收?”大顺第一时间吸了灵石,这才开口和若尘打趣。 “灵石虽好,毕竟数量不多,你恢复实力要紧,尽给你吸吧。我以后找机会,一定将你实力恢复如初。”若尘十分诚恳的说着。 “在这下界,中品灵石得来不易,你倒舍得给我吸收,不去讨好你那师姐?”大顺贱兮兮的说道。 “我们是朋友,我要灵石用处不大,倒是你要尽快恢复实力,不要说见外的话。”若尘十分不在意的说道。 “朋友?”大顺自言自语道。它虽是一个器灵,可也是有灵智的,下界之后,前前后后的,它也经历了几个主人,其中不乏化神期高手,但从来没谁说把它当朋友,都只是将它当作神兵利器,保命的手段而已。上一个化神期修士更是将它当作奴隶一般,拼命让它四处杀戮,夺宝杀人是家常便饭一般。 大顺与那化神修士毫无契合可言,当它灵气消散一空,需要补充修养的时候,那化神修士却守财奴一样,守着众多灵脉,不舍得给它吸收,只拿一些中品灵石吊着大顺的神智不失。终于化神修士油尽灯枯,将大顺封印,伴他长眠于遗迹之中。 后来木睿和同伴巧合之下,得了断道枪,又落入若尘之手,这才又激活了大顺神智。 虽然只是一块中品灵石,大顺却知道这是若尘身上唯一的一块,连他十分讨好的苑芷都没给。大顺沉默了片刻,心中对若尘有了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若尘也感觉到了,对大顺憨憨的笑了笑。 “傻小子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的,还不是想我恢复了实力,能尽力的帮你,哼。”大顺心里虽感动,嘴上却不客气,把若尘的一点小心思无情的揭露出来。 “中品灵石呀,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好漂亮!”苑芷将中品灵石捧在手上,眼睛直直的看着,舍不得收进储物袋去。 “快收起来吧,小心被人抢了去。”明彦师兄已经第一时间将自己那块灵石收了起来。 “若尘师弟,师姐这块灵石,就给了你吧。我之前拿了你的灵石,这个就算还回给你好了。”苑芷又看了几眼灵石,将手中那块递给若尘。苑芷虽调皮,也不是贪财之人。 “师姐,中品灵石不多见,你就收着吧。”若尘想不到苑芷竟能这般大方,要将灵石给自己。 “哎呀,给你你就拿着嘛,师姐师弟的,谁拿着不是一样,背地里都是一家人啦。”苑芷还没说话,圣剑门一个弟子又用浪荡的口气讽刺起若尘和苑芷来。 凌紫霄走后,发放灵石之际,气氛没有之前那么威压肃整,案后那些凌霄宗金丹修士神色平和,大家开始窃窃私语,不知自己能拜到哪位师傅门下。 圣剑门弟子见若尘和苑芷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推推让让的,忍不住开口不逊起来。 第四十五章 苑芷耳听得那弟子说的浮浪,此时此刻又不能破坏气氛,直气得眼圈一红,几欲垂下泪来,手拿灵石收也不是,递也不是,颇为尴尬。 若尘眼见苑芷被人调戏,隐忍着没说话,接过苑芷手中灵石,口称谢谢师姐,将灵石收进神识世界,大顺心知若尘不放进储物袋,就是给它了,老实不客气的一吸,中品灵石半空中化为虚无。 “大家静一静,本次记名弟子拜师一事,就此开始。”紫洮真人语出如钟,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稍显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诸位想必知道,经过三关测试的道友,可以由我身边的各位真人挑选成为记名弟子。成为记名弟子后,可由师尊传授一门功法。另外,紫岚真人乃是我派开山祖师九天老祖的弟子,精于测算之术,今日可为诸位测算一下前程命运,权当为诸位道友指点一下心中所愿。” 紫洮说罢,手指身边一位身穿道袍的女子。紫岚真人看外貌年纪约三十岁上下,眉目如画,颇具神韵,想必是跟随凌九天老祖学到不少测算术法,神色间颇为自负。 若尘没想到凌霄宗还有这等趣事,心中第一时间就想着问问自己何时能回去地球。紫岚真人测算各人命运,倒不是象凡人算命那样要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算命现生再掐指卖弄半天,才给测算之人解签。 众人一个接着一个的从紫岚真人身前走过,只需停留半息,紫岚身前的一个木匣中就会飞出一块玉简,落入测算之人手中,也不知里面写的是什么。 轮到若尘时,若尘心中默想回归地球之事,接过飞出木匣的玉简,躬身施礼之后,走向一旁,将玉简内容阅读出来,只见玉简中只是简单的两句话:隔山涉水有相逢,何需天道问吉凶? 若尘看罢,觉得此话还是说自己将来有回归地球之时的,不过具体如何,也没有个行事指点。 很快,苑芷也拿了玉简走到若尘身边,口中低声问道:“若尘师弟,你的测算结果还好吗?”若尘微笑着说道:“还好,多谢师姐挂心,苑芷师姐,你的测算如何?” 苑芷轻声说道:“自古红颜多薄命,莫向玲珑雨中行。这是我的测算之语,难不成我不能去玲珑福地的有雨之处?”若尘一听,玲珑福地?不是第三关的幻阵所化吗?难道真的有这么一处所在? 此时无暇他想,所有人测算结束,就开始由各位金丹真人挑选记名弟子了。各人的样貌修为,师承门派早已由紫洮真人在测试前记录在玉简之中,倒也不费事,各位真人均手持玉简,默选自己中意的门派弟子,又经过短暂传音商量,以免重复冲突之后,这才由紫洮真人宣布开始遴选记名弟子。 按照各位真人所坐位置,一个个的宣读自己看中的弟子门派和姓名,被选中的弟子们无不喜气洋洋的躬身谢过真人,站在师尊案前。 炼云山三名弟子,被一个叫做紫圃的金丹真人选中,三人齐身施礼之后,站在紫圃案前等候。紫圃,看名字可知,是个喜欢种灵植炼丹的修士,选了炼云山三人,正合他的喜好心性。 选弟子稍显杂乱,也不过小半个时辰就结束了,紫洮真人又讲道:“今年凌霄宗选记名弟子之事到此结束,稍待由各位座师带自己记名弟子随意,明日清晨由本座弟子带诸位远来道友在此间集合,参观凌霄峰,就可以下山回宗了。至于各位真人拜访各派,指点弟子修炼的日期可自行商定。” 说罢,紫洮真人大袖一甩,带了自己选的记名弟子,出厅而去。 “走吧,三位道友可随本座前往洞府,选择一门功法,算是我凌霄宗收徒之礼。”紫圃真人口中说着,也不看若尘三人,站起身来就走,看来这位真人的性子比较孤僻傲世,并无太多废话。 虽说已经是凌霄宗记名弟子,紫圃口中仍称若尘三人为道友,毕竟和凌霄宗正式弟子不同,客气中带着疏远之意。 若尘生怕紫圃象其他真人一样,当场询问弟子修为品性,见紫圃对自己三人爱搭不理的,心里却很高兴,若是紫圃认真查看自己修为,还真不好解释。苑芷一路见紫圃甩袖前行,不似其他真人那么客气,撅着嘴巴怏怏不乐的跟在若尘身后。 转过几个山道,越行越是偏僻,终于来到道路尽头,紫圃拿出玉简打开洞府禁制,若尘三人跟进去之后,只见老大一片向阳坡地,种满各种药材,生长得漫山遍野,郁郁葱葱,有红有白有绿有紫,各色药材生意盎然。 “你等晚间就在洞府客舍之中安歇修行,且不可出来乱走,更不可接近药材,否则休怪我翻脸。”紫圃指着旁边一片房舍说道,早有侍应弟子迎上前来,接着紫圃真人的尊令,就要带三人前去客舍之中。 “真人且慢,紫洮真人言讲可由所拜尊师传授一篇功法的,我们三人远路而来,还请恩师传授。”明彦师兄谦恭有礼的对紫圃深揖一个,口中提醒紫圃真人传授功法。 “噢,本座倒是忘记了,童子,你可带他们三人前去书室之中挑选炼气筑基功法,每人限选一种,明日一早送他们前去迎客厅集合。若不是老祖有命,本座何来这等闲时收什么记名弟子。无事休要打扰本座。”说罢,径向药圃深处走去,摆弄药材去了。 “谨遵真人钧命。”侍应童子行礼之后,向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在前面带路,向一片房舍之中的书室走去。 来到书室门外,童子先请三人稍待,自己进屋去又掩了门,若尘三人不敢神识查看,只好站在门外等候。 若尘眼见所谓的书室颇显陈旧,想来不是什么高级功法的收藏之处,又见童子先进去收拾一番,定是童子见紫圃言语间轻视自己三人,先进去将好一些的功法收起来了。若尘也不在意什么功法,自己有合一经修炼,好过任何功法了。 不多时,童子开门出来,请三人入内挑选功法,言明只可以选一种,且只能拓印,不可带走原本,这也是情理之中,三人身处屋檐下,并没有任何意见。 童子跟着三人入内,看着三人在一排排木架上挑选功法。每层木架上都有一片片玉简,下面有书签标明功法名称,但很多书签上的玉简已经不见了,还有明显的未落灰尘的空白痕迹,显然若尘所料不虚,刚刚童子已经将很多功法收起来了。 童子见三人眼光见怪,也不尴尬,镇定的跟着三人身后,倒似防备小偷一样。 若尘一个个玉简看过去,有灵药大全、植物须知、灵药品鉴等等,若尘一样也没见过,也不知道玉简内容,明彦和苑芷却知道这都是广为流传的炼药种植基础知识,心中不禁鄙视紫圃的小气。 若尘看着看着,猛然见到一张书签写着修为模拟术,书签上还压着一个薄薄的玉简,忙拿起玉简贴上额头观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若尘见了玉简内的内容,禁不住的大喜过望,脸上却没敢表现出来。 玉简内所写的,正是如何压低自己修为或者提高自己修为的模拟之术,只是遇到元婴、化神高阶修士,这功法的模拟就全无用处了,骗骗金丹期及以下修为的修士却是绝对不会被看穿。元婴修士之上,已经神识成型,模拟修为并不能骗过他们。 若尘一直苦恼于自己的真实修为和不修丹田的矛盾之处,无法向别人解释,也怕遇到高手看穿自己的秘密,有了这个模拟之术,以后就再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当即若尘拿着玉简,示意童子自己要这部功法。紫圃的低级书室中,都是以种植炼药之术为多,这部模拟术不知道是啥时候得的,随手摆着充充数目,童子见是个很平常的功法,也没多言,由着若尘拿着玉简记忆。 若尘记忆之后,急不可耐的就修炼了起来,模拟术并不是什么攻击防御功法,十分简单,无非是调用灵气模拟修为而已,若尘练了几息时间就已经学会了,将自己的修为模拟在炼气一层的境界,彻底放下心来,喜不自胜。 “你这傻B,得个这种垃圾功法,却跟捡了宝一样,实在是没见识。”大顺瞧若尘喜滋滋的样子,忍不住又骂了起来。 “你这器灵也是多事,你明明知道我有神识世界,不修丹田气海,在这南瞻部洲跟别人完全不一样,我得了这个功法,从此以后不怕人询问了,怎么不能高兴高兴?”若尘被大顺骂了一句,有些生气的说着。 “说你傻你还不服气,这种模拟修为的功法,是个门派都有,只是你未曾见过,倒象捡了宝,爷爷看着生气。”大顺嘴里嚷嚷着。 “噢?那你之前为何不教我,让我这么担心了好久,你吸了我的灵石,什么也不教我,把灵石还给我。”若尘听这只是个基础功法,只是自己从来无门无派,无从得知,大顺知道又不告诉自己,愈加生气起来。 “你又没问我,这种垃圾功法爷爷也不稀罕教你,爷爷这里见过的记得的功法不知道有多少,等你以后想学什么,可以先问问我。”大顺听若尘索要灵石,顿时气焰低了,嘴里不服输的说着。 “你又没教我,还我灵石。” “你又没问我。” “你又没教我,还我灵石。” “你又没问我。” 若尘和大顺一句递一句的斗嘴,乐此不疲。 第四十六章 明彦和苑芷各自选好了功法,拓印之后,三个人跟着童子出了书室,进了附近一间客房后,童子就离开了。 “若尘师弟,你选了什么功法?”三个人各自占了一个蒲团之后,暂时没有打坐修行,苑芷开口问道。 “我。。。。。。我选了一本<本草纲目>。”若尘不好意思说自己选了个门派都有的模拟术,情急之下想起自己神识世界有从地球华老家借来的那本<本草纲目>,脱口说了出来。 “本草纲目?这是什么书,倒没听说过,你给我瞧瞧行不行?”苑芷心下好奇,就想看看。 “师姐,不是我小气,我初入炼气,那本草纲目是我方才拿了玉简记忆的,却没有玉简,只在我脑海中,却如何拿给你看?”若尘只是会阅读玉简,神识记忆,如何拓印却不知道。 “哦,我倒忘了,这些基础知识你不曾有人指点,师姐教你。”苑芷好不容易得了教导的机会,当下将如何拓印玉简,神识刻画之法,悉心教导了若尘。大顺忍不住又是一番讥讽嘲笑,若尘只当没听见。 若尘学会了,马上用空白玉简将<本草纲目>拓印出来,交给苑芷,苑芷看了之后,口中说道:“师弟你这本草纲目倒是前所未见,炼云山草药炼丹书籍也颇多,你这本书中所记药材我很多不认识,紫圃真人不愧是种植炼丹的,还有这等收藏。等我们回了炼云山,叫爹爹看看罢。” 地球灵气匮乏,所生长的药材,与南部瞻洲大不一样,苑芷平时接触的都是各种灵植灵药,没见过地球上的药材,也是正常不过。 若尘学会了神识刻印玉简,忽然想起合一经是不是能用玉简刻印出来,当初在地球自己用纸笔书写不出来,有了神识刻印之法,恐怕是可以的。当下若尘拿出一个空白玉简,贴在额头刻印合一经,果然很容易就刻入玉简之中。 若尘试过可以神识刻意合一经,只刻了几个字,就停止了,趁明彦和苑芷不注意,将玉简毁去,化为玉粉。他可不能将合一经刻印出来,徒增祸患。 凌九天正在洞府之中打坐,忽然感觉绝世功法的气息异常强烈起来,震惊之下猛开双目,神识铺天盖地而出,还未等到捕捉到功法气息,就嘎然而止,再无线索了。 凌九天当即将神识覆盖到感应绝世功法的范围,包括了整个凌霄宗在内,但凌霄宗地域宽广,以千里计算,内中更有山川湖泊,丛林大漠,那气息实在是来的快也去的快,无法捕捉。凌九天也不动声色,默想对策,对自己的测算之术颇为得意,又懊恼自己测算无法得出绝世功法的具体细节。 若尘不知道自己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一夜也修炼不了什么,只是将飞行术、模拟术巩固提高。紫圃的洞府所在之地灵气充沛,若尘吸收一夜,神识世界的水球颇有进益。 第二天清晨,紫圃真人没再出现,童子将三人送出护阵外,就关阵回去了。 三个人沿着昨天来时的道路,到了迎客厅,很多记名弟子已经站在厅内等候了。 不多时,人聚齐之后,一个身穿弟子道袍的筑基修士,来到厅门前站定,朗声说道:“二级宗门凌霄宗弟子玄月,前来带诸位道友观赏凌霄峰,这就跟我去吧。”金丹以上修士,已经不屑于口称门派级别了,而筑基以下弟子,身份低微,口称二级宗门凌霄宗,却是约定俗成的说法,给自己脸上贴金。 说是观赏凌霄峰,也只是昨日宝船降落之处的附近,半山腰而已。峰顶距离尚远,且是元婴老祖的洞府所在,不可能带记名弟子前去观看。就是半山腰这里,众多金丹、筑基弟子所居之处,门派紧要所在,藏书阁、执法堂、议事厅等,也不是可以让这些记名弟子参观的。 上上下下了几处山坡山道,众人走马观花的看着凌霄峰景致,山石嶙峋,灵花灵草茂盛,瀑布池塘,景致也颇多新奇秀美之处,各人边看边啧啧赞叹,此次拜师之行真是不虚,等回到门派自然要和同门大吹特吹一番。 隔着一个池塘,奇花掩映丛中,若尘发现远处一个大石砌成的山洞入口,山洞口一边的石上刻着四个大字:玲珑福地。字做暗黄色,不用心还真看不出来。真的是有玲珑福地的,若尘想到幻阵内的情形,却不知道真的玲珑福地内是什么样的。 一个白衣少女身形从洞口飘闪而过,脸朝观看风景的众位记名弟子这边看了一眼,别人没有留心,若尘看得真切,正是那幻阵内声称要侍奉自己的少女。自己在幻阵中并未问那少女名字,若尘以为是个虚幻之人,这时却真切的出现在眼前了。 少女仿佛感觉到若尘的心神震动,悄然朝若尘明媚一笑,瞬忽不见了踪影,若尘疑惑间,苑芷上前问道:“师弟,咱们走吧,这景致好看归好看,却也无趣的很。“ 明彦说道:“观赏还未结束,总是凌霄宗一番好意,我等不可失礼,还是跟随众人离去才对。” 被二人一打搅,若尘唯有跟着记名弟子,继续观赏凌霄景致。 忽忽过了半日,天色近午时分,领头筑基弟子玄月停下脚步,站在一处传送阵阵门前,抱拳说道:“诸位远来是客,本应再留几日,怎奈各位道友本门事务繁忙,凌霄宗招待不周,还请诸位见谅。”口中客气,实际却是赶人了。 这帮记名弟子对凌霄宗毫无用处,玄月耐着性子领着诸人转了这半日,早就厌恶的狠了,心想要赶快去找师妹双修一番才好。 玄月平时伶牙俐齿,待人接物很有路数,这才被派来带领众人参观。总算按照紫洮真人安排,让这帮小门派弟子见识了凌霄宗的浑厚实力,玄月就送人了。 众人分批进入传送阵,若尘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片刻间脚踏实地,抬眼看去已是身处山下树林边缘,出了凌霄宗外围。 凌霄宗再财大气粗,也没有法子建立远距离传送阵,就算有,也不会花费灵石在这帮记名弟子身上。将众人送到山脚下,免了再次从妖兽林中穿行之苦,也算是凌霄宗仁至义尽了。 此地离西部大城西狩城距离尚远,若尘三人是和圣剑门众弟子一起传送出来的,最高修为的也就是左心棠,尚不能修炼飞行术。若尘显露的修为是炼气一层,更不可能飞行。众人又没有飞行法器,一番跋涉在所难免的了。 “苑芷师妹,久闻守望国国都西狩城乃西部大城,也不知比起勇成国大立城如何?此番拜师结束,不若我等前去西狩城观赏一番,你我两派弟子也可做个照应。” 苑芷心下是不愿意跟圣剑门弟子同行的,但此时各派弟子陆续传送出来,人多眼杂,不知道会有什么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路途又不近,自己这边三个人,实在是势单力孤了些。 苑芷并不回左心棠的话,明彦师兄开口说道:“你我门派俱在勇成国内,能一路作伴回宗自然最好,不知若尘师弟意下如何?”说完眼看着若尘,征询他的主意。 苑芷肯定是不愿意同行的,但出门在外,安全第一,圣剑门弟子虽然话语讨厌,毕竟是相熟的门派,也不至于谋害自己三人。 若尘抱拳对左心棠说道:“感谢左师兄盛情,若尘求之不得,还请圣剑门诸位师兄多加关照。” 苑芷见若尘也同意作伴同行,情知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白眼看了看若尘和明彦,自己赌气在后面跟着众人,也不开口说话了。 行至天色将晚,找了个村落,众人就在一处空置的茅屋里,分别打坐修炼起来。 若尘此时才开始修行神杀功法,只盼要快快形成战力。他心中要杀圣剑门那几个弟子的主意早就拿定了,如果用断道杀了他们,也不费吹灰之力,但若尘不想事事都依靠大顺帮忙,自己要有必胜的杀手锏才行。 夜晚宁静如水,丝丝凉意沁人心脾,若尘沉浸在神杀的修炼之中,浑然物外。神识攻击,就是将自己的无形的神识凝聚成形状,在对手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元神被攻击,防不胜防。施展神杀的禁忌是不要对神识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攻击,容易被反噬。 若尘修炼一夜,他的神识比同阶修士强大了无数倍,可也只能修得个皮毛,将自己的神识凝聚成针尖大的一粒,外放不过数尺,如果近距离攻击圣剑门那几个弟子,却也足够。 在若尘修炼的同时,左心棠和一干圣剑门弟子在另一间茅屋内正低声商量着什么。一个弟子说道:“左师兄,你既然喜欢那苑芷师妹,何不直接跟她挑明,以您在圣剑门的地位,不怕她不答应。” 左心棠看看说话的弟子,开声说道:“我辈修士,讲究的是顺应天道,明心修德,双修之事,自然要你情我愿才好,岂可勉强?”脸上正义凛然的表情,如果是初次和他见面,听到他这番话,定会被他蒙蔽。 第四十七章 圣剑门众弟子是知道左心棠的真实面目的,向来表面上是谦恭有礼,心肠却非常恶毒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左心棠是这次来凌霄宗拜师的领队,平时又颇得掌门喜爱,众弟子虽知道他不过是在作态而已,也纷纷话语附和他的意思,心底里对他如此虚伪颇为不屑。 一个弟子见左心棠不喜直截了当的说与苑芷双修的事情,遂开口说道:“我看那苑芷师妹,与那个叫柳若尘的走的很近,倒是个障碍,凭他一个炼气一层的小子,哪有什么前程可言?此番我圣剑门一路庇护炼云山三个人,他们口中虽有感谢之语,却没有什么实质的表示,凌霄宗发放的中品灵石,也不见他们给我们做庇护酬劳。说不得,明天我和几位师弟找他理论理论,替左师兄找个公道。” 这个弟子的一番话说出来,就差强人意,听着比方才那位弟子的话顺耳多了。左心棠也不评论,说道:“师弟,你最近修炼可有什么阻碍之处?待回门派后,你可来我洞府,师兄我可以跟你探讨一番。” 左心棠说了明显是鼓励的话,其余人听了,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教训教训那个叫柳若尘的,最好是废了他的修为,让苑芷师妹惊怕之下,不得不接受左心棠的双修要求。 “天色不早了,诸位师弟尽快安歇修炼吧。”左心棠打了个哈欠,众弟子明白这是让他们出去商量,他可以假作不知。修士哪有因为困倦要打哈欠的?众人心中鄙视着,脸上带着奉承的笑意纷纷告辞,到另一间屋子商量对付若尘的办法。 到了第二日清晨,大家继续赶路,左心棠有意无意的拉着明彦和苑芷说话,始终和他们保持着同行的姿态,而几个圣剑门弟子,慢慢伴随在若尘左右,故意落下脚步,拉开了和明彦二人的距离。 “若尘师弟,你进炼云山多久了?”见相距已经较远,圣剑门的一个弟子开口问若尘。 “我是这次拜师路上才被炼云山收留的,还没去过宗门呢。”若尘老实的回答,不知他们要搞什么鬼。 “哦,那你座师是炼云山哪位长老?”这些弟子是要先打听清楚若尘的宗门地位,万一是背景深厚的弟子,倒也需要费些手脚才行。 “我师尊是天风长老,我在西狩城中被他老人家收为弟子的,只是他老人家和一个很厉害的道人交手,如今不知下落了。”若尘隐约明白他们这是要打听自己的出身,说不定要对自己动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倒省了自己去筹划怎么杀了这几个人,便顺着他们的话说着,打消他们动手的顾虑。 “哦,天风长老吉人天相,师弟也不必过于担忧了。”那弟子安慰了一句,对几个同门使个眼色,其余众人加快步伐,追着左心棠等前面的人去了。 一个没了师傅的才入门的弟子而已,杀了就杀了,恐怕只有苑芷和明彦会替他哭几声,炼云山绝不会为了这么个还没进门的弟子来找圣剑门麻烦的。 若尘见他们不在这里动手,也明白苑芷和明彦就在前面不远,明目张胆的杀了自己恐怕不好解释。 方才那个说话的弟子还陪着若尘身边,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若尘师弟,此次来凌霄宗拜师,我们圣剑门对你们三人可是庇护有加,你看是不是将你得的两块中品灵石拿出来,权当酬劳。” “灵石是凌霄宗发给我的,怎么能交给你?是我们自己一路斩杀妖兽上了凌霄宗,哪里需要你们庇护,师兄说话实在可笑了。”若尘说话间,故意激怒他,让他尽快下手,自己见机行事就是了。 “若尘师弟此话差矣,真是过河拆桥。我们也不难为你,不如我们来个赌斗吧,我约上宗门弟子,跟你单独比试,谁输了谁就拿出一块中品灵石来,绝不抵赖,如何?”那弟子心中冷笑,只要若尘答应了,到时还赌斗什么,随便一个人将若尘杀了就是了。 “可我只有两块中品灵石,你们那许多人,我输了可赔不起。不知可否用下品灵石抵数?我还有师尊给的五百块下品灵石呢。”若尘做出心里害怕,但是又摄于众人的威压,不得不去的样子。 “噢,那自然抵得的。”那弟子见若尘如此害怕,以为他是要用灵石保命,心想到时也不妨留他一命,废了他的修为也就是了。 五百块灵石,加上两块中品灵石,那自己就再叫六个师兄弟吧,有财大家发,左心棠倒未必看得上几百块下品灵石,说不定看自己办事有功,还会再赏几块灵石呢! 若尘也是故意说出五百块下品灵石,想他叫上另外六个人,这几个都是他必定要杀的,但愿不要错过一个。 “我输了出灵石就是了,不过可不能让苑芷师妹和明彦师兄知道,恐怕他们嫌我丢了炼云山的脸面,将我逐出师门。”若尘唯唯诺诺的说着,说出的话让那个弟子更相信若尘是要拿灵石保命了。 “我们自然不会让左师兄和苑芷师妹他们知道,我们这是私下赌斗,传出去对我们圣剑门名声也不好,若尘师弟你就放心吧。”那弟子犹自做着发财的梦,不知道自己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那去哪里赌斗呢?我真的怕苑芷师妹知道,我很喜欢她的。”若尘脸上带着迷恋的表情,看在那圣剑门弟子眼里,仿佛看着一个白痴一般。 “今晚宿歇之后,你留心我们的动静,正北方离宿歇之地二十里远,我们就在那里等你吧。”一路尽是荒野山丘之地,人烟极为稀少,宿歇之地附近二十里地面,必定没有人烟,正好下手。 “那好吧,我听你的话就是了。”若尘低声说着,眼中露出悲切不甘的神色,还用手按按腰间,仿佛不舍得灵石。那弟子暗自冷笑一声,不再理会若尘,径向前行了。 “傻小子,到时若打不过,记着将断道拿出来,爷爷替你结果了他们。”大顺在神识世界把他们的对话听了,开口对若尘说道。 “杀鸡岂用宰牛刀?我现下已经是筑基修为,杀他们如杀蚂蚁,我试试神杀术,正好用他们练手,嘿嘿。”此时的若尘哪有害怕之意,眼冒精光,言语间竟对夜晚的杀戮颇有期盼。 按照这几个弟子在凌霄宗之时的话语,并不该死,不过是调笑了苑芷几句罢了,可那时若尘就铁了心要杀了他们。若尘并不是嗜好杀戮之人,都是当初在战场修炼,吸入天地元气之中杀气过重,蒙蔽了他心智。拜师路上又一路杀了不少妖兽,吸入杀气愈多而不自知。 寻常修士用灵石修炼,最为纯净之灵气来源,不受杀气影响。而若尘吸收天地元灵气,虽然也有灵气在其中,毕竟掺杂了诸多元气组成,杀气最能影响人的心智,若尘毫无知觉,为自己修炼留下祸患。 到得晚间,寻了一处几十户人家的村落,众人停下休息。若尘放出神识,正北二十里,却是一片乱葬岗一般的乱石堆积之处,正好做那些人的丧命之地。 左心棠得了师弟暗示,虽不知他们具体如何行动,却很配合的早早陪在苑芷和明彦身边,说些圣剑门和其他门派的趣闻轶事,若尘听了一阵,脸做不耐之色,起身告辞,自行去安歇了。 苑芷和明彦虽也不耐,却不能似若尘那样独自离开,只能陪着左心棠说笑。 正说笑间,忽听门外一名圣剑门弟子开声禀告:“左师兄,师弟们发现几只妖兽,往北去了,我们这就去追踪擒拿,替此间百姓消除祸患。” 左心棠朗声道:“如此甚好,诸位师弟注意安全,回来后我必定禀明宗门,论功行赏。”众人得了这句话,心里一阵窃喜,不再多言,七个人离村往北而去。 “这里怎么会有妖兽?”明彦心有疑惑,却也不能肯定,低声说着。万一真有妖兽,圣剑门几位弟子也是做了好事。 “许是凌霄宗山上漏网逃出来的,正好让我圣剑门弘扬正道,替此处百姓们杀了妖兽,以免日后反受其害。”左心棠面带正义的神色,凛然说道。 “那就有劳诸位师兄了,我们也去看看吧。”苑芷说着就要起身出门。陪着这个满口仁义的人,一双眼睛却时时趁明彦师兄不留神,向自己做些温柔示爱之色,苑芷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 “苑芷师妹,几只妖兽而已,我那些师弟们俱是炼气八层九层修为,料来无妨,师妹且安心坐着,静待好消息就是了。”左宗棠抬手虚拉,明彦师兄也开口劝道:“师妹,圣剑门诸位师兄,修为高深,出门在外,安全第一,我们静候佳音就是了。” 苑芷听明彦师兄如此说,只得又返身坐下,低头不看两人,听他们继续聊些琐事。若尘不喜爱凑热闹,应该不会跟着去的,苑芷放下心,对二人的话语也不特意聆听,只是静静坐着。 若尘见众人往北去了,毫不迟疑,悄悄出了村子,法剑放出,迎风变大,若尘脚踏法剑,从众人头顶高处后发先至,来到乱葬岗等着圣剑门诸人。 第四十八章 圣剑门弟子展开脚力,一柱香功夫到了正北二十里之处,眼见若尘气定神闲的站在一块大石旁,脸上没有表情,看着他们,不禁有些疑惑:也没见若尘比他们先出发,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此处? 不及他们多想,若尘口中说道:“七位倒是为了抢我中品灵石,一心求死,我这就成全了你们吧。”更不废话,手中法剑一挥,当头劈向一个打头的弟子。 众人见若尘倒率先发难,禁不住有些好笑,并未紧张起来,打头弟子犹自说着:“就让爷爷结果了你,领个第一,先拿你的灵石。”手中法剑也一挥而出,迎着若尘回劈出去。 其余六人只存了个看热闹的心思,眼看二人法剑相交,心想这是若尘自己找死,怪不到自己头上。 只听啊的一声,那打头弟子只发出一声惊呼,法剑被震飞,身体从头至脚被劈成两半,噗通倒地而亡。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若尘接连两剑挥去,又是两名弟子毫无抵抗之力,被劈成两半而死。 其中一个机灵的弟子,心知不好,手中一挥,一张符纸出现在指尖,就要向村中同门通风报信,尚未有所动作,只觉脑海中一疼,仿佛被雷电劈中,针扎一般一阵刺痛,却是被若尘神杀攻击伤了元神,暂时失去了反应能力,被若尘上前一剑,又是两半尸身落地。 剩余三名弟子傻了眼,发一声喊,齐齐向来路退去,转身就跑,谁知若尘脚踏法剑飞行而至,速度可比他们双脚逃命快多了,若尘手中祭出天风的法剑,从背后将落后的弟子斜劈两半,也不停留,又追上另外一名弟子,出手杀了。 最后一个圣剑门弟子正是日间和若尘单独对话的那个,此时哪有阴狠毒辣的表情,噗通一声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急急说道:“若尘师弟,恕我等有眼不识金镶玉,饶我一命,全部灵石都给你。” 若尘冷冷一笑,说了一句:“灵石我自会取,不用你给了。”横挥一剑,将那弟子头颅从颈间斩落,一双眼还带着不甘和惊惧,死不瞑目。 速战速决之后,若尘但觉心中杀意不曾尽发,法剑连连挥出,将几人尸身斩成碎块,血流满地,这才心满意足,清醒过来。 将众人尸身一一用火球烧成灰烬,众人的储物袋被他搜罗一空,与七把法剑一起分别收进神识世界,七块中品灵石自然归了大顺吸收。 把现场收拾停当,若尘这才脚踏法剑回村,悄然穿墙进屋,来去连带杀人,不过用了两柱香的时间。 若尘抬脚出屋,故意把门关得啪啪乱响,来到苑芷和明彦师兄屋内,左心棠犹自和明彦在聊天。 见到若尘进来,左心棠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怎么师弟们出去了,若尘还留在屋里?他绝想不到若尘已经将七个师弟统统杀了,还已经焚尸灭迹。一个炼气一层的修士,想要在两柱香时间里出村回村,杀了七个炼气后期的弟子,任谁也不会相信。 “天色已晚,明彦师兄,苑芷师妹,若尘师弟,左某叨扰多时,就此告退,请早早安歇吧。”左心棠心砰砰跳,隐隐有不好的感觉,急忙起身告辞,出屋去打探师弟们的消息。 “左师兄好走,我代师兄师姐送送。”若尘知道他的心思,也不露表情,将他送出屋外,转身回来就坐在苑芷身边和苑芷说话。 小半个时辰之后,圣剑门剩下的几个弟子跟着左心棠垂头丧气的回来了,他们分头查找了附近方圆五十里的地方,却一无所获,更没见到有妖兽出没的迹象。 左心棠双眼微闭,一个人坐在屋内想着这件蹊跷的事。 按理说七个弟子,对付一个炼气一层的柳若尘,根本没有失败的可能,更别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七个弟子出去大约两柱香的时间,柳若尘就进来了,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做出这么多事情,除非他有筑基期的修为。 等等,左心棠忽然想起了,在三关测试第一关的时候,柳若尘对战的是一个四阶妖兽紫焰豹,幻阵应该不会出错的,四阶妖兽对一个炼气一层的修士,那是不可能的,那么说,眼前这个柳若尘是在扮猪吃老虎了。 念由及此,左心棠睁开双眼,露出一丝阴冷的神情,这个柳若尘敢在自己眼下就杀了自己七个炼气后期的同门,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那必定是有所依仗。 恐怕他真的是筑基期的修士,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目前还不能撕破脸皮,只能等自己回到宗门后,请掌门真人拿主意了。 主意已定,左心棠情知柳若尘应该不会再对自己动手,自己也装作不知就好了。 若尘不知道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行动,却因为三关测试时的修为问题,被左心棠发现了秘密,颇为开心的陪着苑芷和明彦师兄在屋内。明彦师兄在闭目修炼,苑芷则知无不答的教导着若尘一些修炼上的基础问题。 讨厌的左心棠终于没再出现了,苑芷心情颇佳,和若尘咯咯笑着聊天答话,一夜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左心棠在屋外朗声说道:“明彦师兄,苑芷师妹,我和诸位师弟失去联系,恐怕他们追踪妖兽,一时片刻不得回来,圣剑门以铲除妖兽为己任,就不和三位同行了,将来回宗之后,再去拜访炼云山。” 明彦师兄开门应道:“那妖兽恐怕不足以抵挡诸位师兄的追击,左兄切记自身安全,将来宗门再见吧。” 明彦师兄也是觉得左心棠太过扰人,昨晚陪着他一直聊天,耽误自己修炼,眼下能摆脱他的纠缠,再好不过了,赶快出声与他别过。 眼见三人渐行渐远,左心棠嘴角露出冷笑,柳若尘,你就等着圣剑门的报复吧,炼云山这次恐怕也自身难保了。 若尘三人没有了圣剑门众人在一起赶路,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兴致高昂,沿途虽然环境恶劣,也不能影响三人有说有笑的好心情。 不止一日,三个人这一天终于远远看见了西狩城高大巍峨的城墙,苑芷也是第一次到这个西部大城,嚷嚷着要尽快进城去吃好吃的,买好玩的。 三个人均一身道袍,进了城门之后,守城军士有认得若尘的,赶快上前施礼,口称将军,带着若尘去了他那座宅院。 若尘不告而别,国主却没将宅院收回,一直留着给若尘,连侍应管家都还是原来那几个人。明彦和苑芷心中奇怪若尘怎能在西狩城中有这等高级宅院,又和国主相熟。 若尘三分假话七分真话的将自己如何在军中效力,如何遇到天风,天风师尊出手相助,并收自己为徒,这才获得国主青睐的经历讲了一遍,苑芷和明彦眼见国主厚待,军士相熟,也就信了若尘的话。 若尘原来留给国主的通讯符纸,若尘那三张已经被自己丢掉了,想不到阴差阳错的,自己又成了炼云山弟子,天风也早投胎转世去了,再没有了顾忌,于是重新拿出三张符纸,交给国主。 国主一日一宴的招待苑芷和若尘三人,苑芷吃喝得眉花眼笑,她在炼云山,哪有这般公主一般的待遇,明彦却日日催促早日启程,恐怕天和师尊惦记。 若尘抽空去看了张叔和小丘,父子二人已经开了几处大店面生意,小丘和一个城中巨富之女在商量聘娶之事。若尘见父子二人安居乐业,守望国安宁祥和,加上明彦师兄日日催促,也就在十日之后,跟苑芷明彦一起,别了国主和小丘等人,踏上回炼云山的路途。 一路平安无事,三人日夜兼程,半个月后终于到了勇成国都城大立城。 大立城比西狩城大小相仿,却繁华了更甚,苑芷进城后就在各处店铺进进出出的购买一些凡间小玩意,要带回炼云山给诸位同门,更重要的是要给爹爹天和,还有母亲带些礼物。 若尘见大立城比西狩城更加热闹,不过从守望国一路走来,沿途也是荒凉之处更多,心想勇成国为何要劳军几千里的去征讨守望国,各守国土,平安相处不是更好?随即想着做国主和修士,道理也差不多,自己没惹上圣剑门诸人,最后也还是到了性命相见的地步,说到底,还是人心贪婪的过错,唯有实力,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三人未在大立城多做停留,出城再向东南五百里,就是炼云山了。苑芷和明彦离开数月,心中的兴奋之意溢于言表,若尘自打来到南瞻部洲,就是一个人辗转各处,此时作为炼云山弟子回宗,又不必担心被人揭穿秘密,心情也是大好。 走了大半日,三个人的速度比凡人快了许多,五百里路程当天就到了,进了炼云山护阵。 若尘只见眼前十几座不甚高的山峰,丰姿秀美,各有韵味。当中一座主峰,自然是掌门真人洞府所在。 苑芷加快了脚步,朝左首第二座山峰直奔而去,明彦和若尘紧步跟随,路上只见各处山坡山谷间红翠掩映,种满各色灵草灵植,几条山溪绕着灵田,蜿蜒而下。泉水潺潺,灵植清香,更有几处瀑布从山间垂挂而落,虽不如凌霄宗气势恢宏,也自有一派道家景象。 第四十九章 “爹爹,娘亲,我回来啦!”苑芷奔上第二座山峰山腰一处洞府,口中大叫着,就象个小丫头一样,惹得几个站在院中的童子掩口而笑。 若尘站在洞府外围观看,只见一个小小池塘开满荷花,池塘后一片院落,有丹房、书室、起居室等,总共十几间房屋,格局和凌霄宗紫圃真人的洞府大同小异,却更显精致。 院落前一个小小空场,一边栽着几株叫不上名字的高大树木,树下一个石台,安放着几把木椅。几个童儿正在晾晒药材,满园药香气息从丹房方向传来。 只见一个身穿青衣,紫色头带的中年女子,急匆匆从一间房屋奔出,上前搂住苑芷,口中说道:“你这孩子,可终于回来了,一路吃了不少苦吧?”苑芷搂住中年女子,嘴里笑嘻嘻的说道:“娘,我回来了,看,这是我给娘买的花饰,娘戴上跟我就象亲姐妹一样年轻漂亮了。”一边说一边从储物袋里掏出几样玉石雕花首饰,塞在那女子手中。 娘儿两个搂抱着说话时,一个身穿青色道袍,面若满月,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一手拿着本书,不紧不慢的踱步走了出来,浑身散发一种沉稳练达的气质,让人望而生亲近敬畏之意。 那中年道人将书放在一旁石桌上,口中说道:“芷儿,此行可还顺利?是不是又顽皮了,让明彦师兄头疼了吧?” 苑芷离开娘亲怀抱,上前搂着道人一只胳膊撒娇道:“爹爹,哪有你这样说女儿的,苑芷可是很乖巧的,已经顺利在凌霄宗拜师啦。”中年道人哈哈一笑,手抚苑芷头顶,舔犊之情望而知之。 明彦师兄上前躬身施礼,口中说道:“蒙师尊师娘庇护,此行十分顺当,弟子和苑芷师妹,还有若尘师弟,已经拜了凌霄宗紫圃真人为师。” 天和道人点头说道:“紫圃真人乃是凌霄宗乃至南瞻部洲都有名气的丹师,蒙他收你们为徒,也是你们的福分,以后有机会向他讨教了。” 说完又看着若尘微笑一下,若尘上前躬身施礼道:“师侄柳若尘拜见天和真人。若尘乃天风恩师在守望国所收徒弟,能拜入炼云山为徒,若尘幸甚。” 苑芷在一边介绍道:“若尘师弟,这是我爹爹,道号天和,这是我娘,你就叫苏师母好了。”天和道人俗家姓苏,筑基中期修为。苑芷师妹全名苏苑芷,苏师母乃是筑基初期修为。 “天风长老新收的徒弟?他不是去守望国找杀害青玄的凶手去了吗?”天和眼神平淡的扫了若尘一眼,若尘心里突的一跳,好象被看穿谎言一样,强自镇定的站在一边并不言语。 “爹爹,若尘师弟新来乍到的,你可别象审犯人一样的问来问去,我还给爹爹带了一个玉药钵呢。”苑芷说着从袋中拿出一个上等好玉磨制的捣药钵盂,做工倒也精致,天和一笑收过。 天和见苑芷对若尘颇有维护之意,看向若尘的眼光就不似先前那般犀利,平和了许多。 “若尘明明年纪较你为大,怎么你称他为师弟,我可没有你这不懂规矩的女儿。”天和佯装嗔怒的对苑芷发说道。 “哎呀爹爹,若尘师弟是自愿认我为师姐的,不信你问他。”苑芷摇着天和的胳膊,苏师母也不禁掩口轻笑,看着自己调皮的女儿。 天和还不及开口斥责苑芷,苑芷就大声说道:“爹爹,我和明彦师兄,若尘师弟一路辛苦,你还不拿你的好茶出来给你的宝贝女儿解渴,莫要小气。”苑芷拉着天和就往待客房中走去,若尘又给苏师母行礼见过,待苏师母先行,这才和明彦师兄并肩跟着进去。 若尘对茶的好坏没有概念区分,只是把喝茶当作解渴的水平,天和道人的茶不是十分浓香,喝起来入口平淡,却口齿回香,略带苦味。 喝茶见人品,苑芷虽顽皮任性,却知礼守矩,可见天和道人平日为人也不会坏。 苑芷叽叽喳喳的向天和将一路的见闻凶险添油加醋的说着,惹得天和夫妇时而蹙眉,时而开怀大笑,一家人其乐融融,若尘和明彦虽是外人,也无多少生份的感觉。 听到苑芷说起圣剑门七个弟子去追妖兽不见了,天和详细问了事情的经过,询问期间有意无意的看了若尘几眼,若尘更是手握茶杯,假作饮茶,不敢面对天和的目光。 修士无需酒宴接风,喝过几轮茶,就算是给三人洗尘了。天和当即要带若尘上主峰禀告掌门,有了掌门认可,若尘才能算正式的炼云山弟子。 明彦和苑芷在天和洞府都有居处,将天和连同若尘送出洞府,分别告辞了苏师母,回居处安歇修炼去了。 天和脚踏法剑,带着若尘不疾不徐的凌空飞行,奔主峰而去,在一山坳无人之处,天和却停了下来,降落在地面之上,背对若尘望向山外远处,单手举在胸前,沉吟不止,一言不发。 若尘情知天和猜想到了自己的可疑之处,全身蓄满元气,叫上大顺戒备,天和若有不利于自己的举动,那就马上逃出炼云山去。 “柳兄如今是筑基修士吧?”天和话一出口,若尘不禁大吃一惊,仅凭苑芷描述事件经过,天和就能猜到自己的真实修为,这份聪慧真是让人惊讶。 “是。”若尘老老实实的回答,全身元气鼓荡,毫无松懈之意。 “若是柳兄全力出手,恐怕我也讨不了好去,难怪柳兄能在两柱香时间将圣剑门七名弟子全部击毙。”天和淡淡的说着,话语间颇有赞赏之意。 若尘得意的心想,有大半柱香时间是在等那些炼气期弟子过去,真正的击杀时间不过十几息而已。 “若尘对苑芷师妹,对炼云山绝无恶意,一切都是巧合。若尘一直没有师门,也是真心想留在炼云山做个弟子。”若尘心知自己对于修炼的了解还是太少,有个师门庇护,自然要好上很多。 “天风长老现在何处?青玄是你所杀?”天和的话如震雷在若尘耳边回响,若尘不知道天和如何推测出这些真相的。 “若尘实乃迫不得已。”若尘惊骇之下,随时准备转身逃跑。 “呵呵,柳兄不必如此紧张,我不过是向你求证一下罢了。苑芷粗劣顽皮,若不是你一路保护,只怕要吃大亏。”天和转身过来,面对若尘,眼神清澈,毫无恶意,若尘这才稍微安心了些。 “那天风长老修为不得寸进,慢说替徒弟报仇是个借口,他哪里又有闲心在这时候收什么徒弟,何况他为人一向吝啬歹毒,哪里会见面礼一送就是五百块灵石。你这番话,骗骗明彦和苑芷还可以。”若尘这才知道自己的一番谎话,实在是不了解天风的为人,天和道人稍微推敲一下,就拆穿了自己。 “我炼云山正值多事之秋,此时进门来,未必是好事。”天和看着若尘的眼睛说道。 “若尘修炼不久,只求一容身之所而已。”若尘语气真诚的看着天和的眼睛,与他对视了片刻。 “唉,也罢,修道就是上应天意,下修本心,一切顺其自然吧。恐怕日后,少不得还得若尘你照应小女。”天和双手一摆,拢在身后,重又踏上飞剑,拔地而起。 听天和道人叫自己若尘,若尘心下明白天和是接纳了自己,连忙上了飞剑,站在天和身侧靠后一些的位置。 天和自始至终未再曾询问若尘真实修为的问题,修士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若贸然相询却是大忌。 “禀明掌门之时,我会说你是我新收的徒弟,因去凌霄宗事急,未及禀报,你可愿意?”天和决意替若尘遮掩,口气间就带了师长的威严。 “若尘多谢师尊成全。”若尘也不多话,天和道人是个聪慧之人,自己只需配合他的说辞就是了。 “至于明彦和苑芷,我自会交代,就说天风凶多吉少,为不耽搁你修炼,我暂代他收你为徒,也说得过去了。待天风长老回归宗门,你再自行选择师尊就是了。”说罢天和也不禁的嘴角泛起微笑,天风回归宗门?下辈子吧。 他和天风平时就性格不合,也看不惯天风为人秉性,向来不甚和睦,念在同门之谊,颇多忍让。此番见了若尘,听苑芷讲述拜师经过,颇为赞赏若尘心性,就决定替若尘圆谎。 至于对掌门和苑芷二人说辞不一样,倒也不足为虑,掌门哪会闲得来过问一个炼气一层弟子的事情。 天和又想起圣剑门虎狼之心,环伺在侧,眉眼间露出忧虑之色。若尘看不见天和表情情绪变化,心中想到终于能彻底放心在炼云山修炼下去,心中很是欢喜。 上到主峰,见了掌门天德金丹真人,掌门对天和的说辞毫不在意,收一个徒弟而已,当即允了若尘拜师之事,又给若尘发了弟子令牌,方便进出炼云山护阵。 天和又说起天风道人离山日久,修为止步,恐怕是不得回归的了。自己拖家带女的,若尘住在自己洞府处颇有不便,就请掌门允许若尘暂住天风留下的洞府。 炼云山目前人丁稀少,洞府倒空置大半,天和安置若尘住哪里,都是无所谓的事情,掌门摆摆手,请天和自行安排就是了。 天和道人谢了掌门,带着若尘出了主峰,直奔左首第三峰而去。 第五十章 到了第三峰山腰,若尘打量着眼前的洞府,不知道是这几个月无人居住,还是天风道人一向如此,只见几个在山壁上挖出的山洞,不似天和洞府前有自建的房屋。 洞府门口杂草从生,远近也没一个人影。山洞前一大块平整的地面,还算十分阔大,几棵老树枝叶繁茂。 山洞内面积不小,陈列着一些石桌石凳,一个修炼室里面放着两个蒲团,也尽是灰尘。 天和有些抱歉的对若尘说道:“我倒不知天风长老住处如此简陋,不如若尘你还是回去我那洞府选间房舍住吧。” 若尘心想自己秘密颇多,此处清静,无人打扰,甚合自己的心意,连忙说道:“师尊无需多虑,若尘很是喜欢此处,打扫打扫也是个不错的住处了。” 天和见若尘如此,心知他不愿别人窥视自己的秘密,便说道:“那既然如此,我等下让苑芷送些应手物事过来,你就在此间修炼。若有疑问之处,可到我洞府找我,也可传音给我。”说完拿出一片传音玉简给若尘,若尘拱手拜谢了,天和踏剑而去。 若尘将洞府各处用去尘诀清扫了,又铲除洞口的杂草,此处洞府倒也有天然古朴之风,若尘心下甚是喜爱。 选了一间作为修炼室,若尘在门口布置了触发阵和隐匿阵,这才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 炼云山天地元灵气充沛虽不如凌霄宗,也比西狩城中好太多了,若尘只觉天地元气混着灵气丝丝汇入神识世界,不停壮大地上那元气水珠。 不多时,若尘就觉得有人靠近触发阵,睁眼看时,却是苑芷站立在平地上,口中叫道:“若尘师弟,你在吗?” 若尘起身走出修炼室说道:“苑芷师姐,可是师尊让你来的?” 苑芷笑嘻嘻的说道:“当然,要不怎么我会知道你占了第三峰的洞府呢?第三峰向来是第三长老所居之地,你一个小小炼气修士,倒让你捡了现成的。”一边说一边拿出几片玉简,炼药炉等一应物品,交给若尘。 “师姐,你正好前来,给我说说炼云山的事情吧。”若尘客气的请苑芷入内坐下,二人遥遥相对的各占了一个蒲团。 “你也知道,炼云山是个炼丹宗门,尤其是掌门,对炼丹近乎痴迷,宗内事务都不怎么管理,炼云山就逐渐流失了很多弟子,眼下总共也不到百人,大部分都是因为喜欢炼丹,才留在这里的。”一个宗门,总共还不到百人,那也确实是太小了。 “来了炼云山,你自然要学习炼丹的,可不知你有没有兴趣?”苑芷睁大了眼睛,嘟着小嘴巴问若尘,神情可爱之极。 若尘看着苑芷,心间情愫丝丝滋长,他想念青茵和若菲,看到苑芷就好象见到了她们二人一样,此时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更是助长了他男子对于女子天然的亲近之意。 苑芷见若尘眼神有些痴迷的看着自己,却不回答问题,脸也不自禁的红了一红。她身边的男子除了爹爹天和,相处最多的就是刻板胆小的明彦师兄,此时来了若尘,一路上若尘对她关照有加,又自甘做师弟,她对若尘的好感可强过明彦很多了。 若尘长得书卷气十足,又不迂腐,很会陪她说话,逗她开心,少女心扉不自知的已经对若尘敞开了,只是出于矜持,她年纪又不算很大,还没曾主动想过和若尘如何。 “若尘,你愿意学习炼丹吗?”话一出口,苑芷又脸红了,怎么自己没叫他师弟了,直呼名字,却显得暧昧了。 “啊?啊!愿意啊,我当然愿意学习炼丹,不光是炼丹,很多门派的事情,修炼的事情,我都要学。”若尘也醒过神来,坐正了身体,认真回答苑芷的问题,却没留意苑芷称呼自己的变化,苑芷见若尘毫无知觉的样子,觉得自己想多了,又觉得有些失望。 “好吧,你愿意学,炼丹的事情日后可以跟我爹爹去学,反正现下你是爹爹的徒弟了。”苑芷也没提天风了,若尘成了天和的弟子,她心里很是高兴,自己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若尘相处了。 “咳咳,我给你讲讲炼云山的事情吧。”苑芷咳嗽一声,摆出师姐姿态。 “好啊,若尘洗耳恭听。”若尘也很配合的做出师弟的样子。 “哼,油嘴滑舌的,看不出你倒是这么不老实的人。”苑芷嗔了一句,白若尘一眼。若尘心想自己哪里油嘴滑舌了?哪里不老实了?少女的心思真是难以琢磨。 “炼云山在天德真人做掌门之前,是个很大的门派,弟子近万,三级宗门,占地辽阔,在南瞻部洲也是赫赫有名的。”苑芷正了正神色,开始给若尘讲炼云山的事情,若尘也认真的听着。 “天德真人和我爹爹,还有天风长老,那时都是掌门的弟子,门下兴旺,炼云山是很多修炼之人向往的地方,不光是炼丹之术,各种修炼功法也是很顶级的,能拜入炼云山,可是很让人兴奋的事情呢。”苑芷滔滔不绝的说着,以她的年纪,这些事情应该是天和道人说出来被她听到的。 “那怎么如今破败成了这个样子?”若尘说破败,也是实情,苑芷神色有点沮丧。 “后来掌门老祖出去了一次,再也没回来,炼云山的高阶炼丹术和修炼功法都是在掌门的书阁之中,也随着不见了,真是可惜。 从掌门老祖失踪之后,炼云山明里暗里的受其他门派排挤,又没了高级功法,弟子们也渐渐离开了,只剩下七八十人老弱病残,掌门又不管宗门事务,就这么一天天的破落下来。 炼云山十座长老峰,一座掌门峰,现如今只有掌门峰,第一第二长老峰上有人住,连你这刚入门的小弟子,都可以住在第三峰上了。”苑芷说着撇撇嘴,不服气的看着若尘。 “那你爹爹为何不走?以他修为,去其他门派做个长老,岂不是强似这里很多?”若尘看天和道人温文尔雅,是发自内心的修养和素质,不象左心棠那般做作出来的,对天和窝在炼云山很是不解。 “爹爹和天德掌门真人是师兄弟,老掌门的亲传弟子,门派日益没落了,掌门不管事,都是爹爹和大长老在操持门内事务。 爹爹说过:生是炼云山的人,死是炼云山的鬼,别派再好,不是自己的家。我也觉得就在炼云山也挺好,不和别人争来争去打打杀杀的,多好!”苑芷说了这一阵子话,兴致不减,用单手托着腮帮子,望向若尘说着。 “是啊,炼云山也不错,与世无争,自得其乐也好,何必整日里打打杀杀的。”若尘听到苑芷说起天和说过的话,他嘴里重复了一次,心内也是一阵感伤:南瞻部洲再好,不是自己的家,何时才能回去地球呢?眼中不禁露出思念和哀伤。 “若尘,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都是我不好,不该说这些。”苑芷见若尘神色黯然下来,从蒲团上站起身来,走到若尘身边,挨着他坐下,用手握住了若尘的手掌。 苑芷的手小巧滑腻,入手温热,带着丝丝女儿香气,若尘被她握住手掌,心中一阵温暖,却不着痕迹的松开了苑芷的相握,站起身说道:“我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回去和亲人团聚了。” “你还有什么亲人在那边呢?”苑芷想起上次若尘说过自己的父母,还有亲人在那边,会不会是他的妻子? “我有个妹妹,叫若菲。还有。。。。。。还有个朋友,叫青茵,她们都在等我回去。”若尘挑选着言词,轻声说了出来。 “青茵?是你的妻子吧?”苑芷盯着若尘说,并没有如何生气的表现。修炼的人,有三五个双/修伴侣也不稀奇,再说苑芷和若尘也没到那种地步,苑芷也不能如何表现自己的情绪。 “还不是我的妻子,不过我把她当成是我的妻子了,此生若有机会,我必定要想尽办法回去与她相见。” “哦,那是一定要的。你跟我说说你家乡的事情好不好?”苑芷不想就此离开若尘,反正修炼的人不用睡觉,回去练功也没什么心情,她就想和若尘一直聊聊。 “好啊,我的家乡很美,那是一颗水蓝色的星球,上面有六十亿人,不过无法修炼,都是凡人,国家之间也是经常有战争。。。。。。”。若尘在地上来回走动着,把地球上的种种事情跟苑芷说,苑芷则盘膝坐在蒲团上,安静的听着若尘和她讲话,偶尔插上一两个问题,一夜时间就很快的过去了。 两个人在修炼室足足聊了一夜,却没料到天和道人就站在门外触发阵一边,把两个人的谈话听了个十足。怕若尘发现,天和也没撑起灵气护罩,夜里的露水把他的道袍都洇的有些湿了。待天色稍明,天和这才轻掂脚步,离开第三峰。 天和之前毕竟不太放心若尘的人品来历,昨晚让苑芷来给若尘送东西,就一路跟随着女儿上了第三峰,一夜的聆听下来,见若尘守礼有度,言吐文雅,这才对若尘的人品放下心来。 苑芷对若尘很有好感,天和道人心知肚明,修道之人不会象世俗之人那样在意道侣的多少,全看个人心性,若是他俩有意,自己一力成全也就是了。 第五十一章 眼见洞外天色放亮,苑芷这才想起自己一个大姑娘,竟然在若尘的洞府聊了一夜,暗自羞红了脸,心想以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分寸了,不可被若尘看轻了自己。 匆匆告辞之后,苑芷漫步下了山去,还好炼云山人少,没人发觉自己行踪。 苑芷离开之后,若尘屏心静气半晌,这才心境空灵的进入修炼状态,拿起苑芷送来的几片玉简仔细阅读。 玉简是天和让苑芷带给若尘的,一个里面是草药知识大全,包括了各种灵植的图片,属性,用法等等,比<本草纲目>内容多了十几倍不止,涵盖了四大洲绝大部分的灵草内容。若尘将玉简内容拓印进神识,再也不会忘记。 拿起另外一片玉简,是炼丹基础知识,包括丹炉、丹火、丹方,以及炼丹基础手法和灵气配合等等,内容十分齐全,若尘如获至宝,一一拓印了,只待自己有闲暇时就学习炼丹。 最后一片玉简,是炼丹心得,居然是天和道人平素炼丹的一份笔记,里面将天和自己炼丹遇到的种种问题和解决之法详细列明,如果假以时日吸收这些知识,在炼丹上必定有所成就。 “傻小子,你莫非想学炼丹?”大顺耳听若尘和苑芷聊了一夜乱七八糟的东西,早已不耐。天和在门外聆听,大顺也是知道的,见天和并无特别举动,只是监视了一夜若尘和苑芷,大顺也就没开声提醒若尘,父亲担心女儿,考察女婿品性,也是自然不过的事情,大顺不想掺合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 他见若尘津津有味的开始琢磨炼丹的玉简内容,忍不住出声提醒若尘。 “怎么?我不能学吗?”若尘听大顺如此说,还以为有什么问题。 “学是自然可以学的,不过你的时间精力有限,你要想想怎么分配,抓住重点,不要什么东西都学。修炼的术法、功法千千万万,符道、阵道、丹道、器道,你是不是遇到了都要学?” 有大顺这个高级神器器灵在身边,若尘不知道少走了多少弯路。大顺见多识广,眼界比若尘自然要高得太多了,若尘知道大顺说的对,自己确实要规划一下自己的时间分配。 若尘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喜欢看书,眼下有这么多新知识可以学,自己恨不得全部学个十足,可若尘也知道大顺说的道理,虽然自己修炼不用花费时间,可修炼之途,道法万千,自己不可能全部去学,那实在是太占用精力。 阵道禁制,自己开始已经学了不少,万万不可放弃;眼下就在炼云山,丹道知识已经拓印进神识,不学实在可惜;器道?自己有断道枪和大顺,不学也就算了;符道?若尘没接触过,只见过青玄和圣剑门的传讯符纸。想必高深的符道,必定占用大量时间去研究,自己也没接触过,以后也不学吧。 下了决心,若尘和大顺商量,自己就研究阵道和丹道了,别的不学,大顺翻着白眼算是认可了若尘的想法。 若尘的合一经,筑基之后不需要专门花费时间去修炼,这倒省了若尘大部分的时间。要知道一个修士,终其一生能在某一方面有所成就,就相当不错了。若尘同时能修习丹道和阵道,已经比大部分修士好了很多,而象太上老君那样符器阵丹皆是大能的人,千万年也出不了一个。 大顺吸收了九颗中品灵石后,虚幻的神形凝实了一点点,身体仿佛水墨画的线条,有了一点黑灰的凝实之感,想起大顺恢复实力需要的灵石数量,若尘不禁觉得头大,眼下也没好办法获得多多的灵石。 若尘将天和给的玉简收好,就打算先练习练习丹道之术了。正好苑芷拿来一个丹炉,若尘擎在手上,细细观察。 丹炉是玉质的,感觉比玉简的质地要细密厚重的多,想来是要承受丹火之故。可哪里有丹火呢?若尘又觉得不懂的东西太多了,决定去天和的洞府讨教,天和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师尊,向他讨教正是应该的。 若尘不敢在宗门内象天和道人那样踏剑飞行,走着下了第三峰,又上了第二峰,颇费了几柱香的时间。 天和虽然是替掌门打理宗门事务,炼云山总共不到一百人,地处偏僻,也没什么事务要处理。若尘到了他洞府的时候,只见天和道人正在和几个小童检查灵药长势,站在一处灵田地头上。 “师尊,若尘拜见。”若尘筑基期修为,和天和一个境界,天和总是他名义上的师傅,况且他是真心求教,一声师尊叫得非常自然,天和听了,微微点头,更加肯定若尘的为人。 “若尘,不在洞府修炼,怎么跑到我这里来?”天和上到洞府前空地上,和若尘说话。 “师尊,若尘想修习丹道,尚有几事不明,特来请教师尊。”若尘毕恭毕敬的垂首站立,语气恳切。 “有何问题,只管言明,无需客气。”天和前头走着,进入书房,若尘跟着进去,坐在了天和下首位置。 “炼丹需要丹火,还需要灵草,我这里。。。。。。都没有,不知何处可以寻找到。”若尘问道。 “原来是这个问题,倒是我安排不周了。丹火在丹火峰,有低中高顶四级火焰可供选择,根据丹药等级,炼丹人的修为,区分不同。灵草嘛,我这里就有,你有需用,尽可来拿,或者遣个童子来取也就是了。 哦,对,你那洞府里没有侍应童子,我这里可以划拨两个给你,以后若是有跑腿的事情,可以让他们代你。平时不甚重要的事情,你也可以用传音玉简和我说话,不用跑来跑去的。”说罢,天和叫过两个童子,吩咐他们以后跟在若尘身边侍应。 童子和若尘年纪相差不大,是资质低劣的修士,炼丹又不行,修炼也没前途,只好在长老弟子身边做个侍应。 若尘得了天和的安排,躬身谢了,就去天和的药房领了灵草,准备回去开始试试炼丹了。 “若尘,你来了也不找我,是不是嫌弃我烦着你了?”苑芷出现在院子里,冲若尘说道。 昨夜聊了一个通宵,苑芷期期艾艾的回了自己居处,一时开心,一时烦恼的过了这半天,听见若尘来了,又不想见他,又舍不得不见的,小女儿心态矛盾重重之中,终于忍不住出来跟若尘说话。 “苑芷师姐,若尘怎么敢嫌弃你,实是方才向师尊请教炼丹的问题,没来得及去找你。”若尘本是打算领了灵草就回去的,这下被苑芷叫住,一时半刻脱不得身的话,自己的炼丹计划就得推迟。 “师姐叫着就那么过瘾?你是不是有跟人当师弟的癖好啊?”苑芷才不管什么炼丹,既然抓住了若尘,必须得给他点好看才行。 “啊?以前不是你逼着我叫你师姐的嘛?难不成你当师姐当腻了?那我还是叫你师妹吧。”若尘搞不清苑芷的意思,嘴里还是配合苑芷说着话。 “我不当师姐,也不当师妹。你以后叫我名字就好了。”苑芷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一转身就跑开了。若尘说要炼丹,苑芷不好跟着他去,炼丹最怕人打扰。 若尘住的也不远,以后相见的日子长着呢。 “你这傻B师妹喜欢你了,你这傻小子艳福不浅啊。”大顺猥琐的声音第一时间在若尘耳边响起。 若尘也不是傻瓜,苑芷的小心思他多少也能领会一些,他也很是喜欢苑芷的,可青茵还在等自己回去,眼下最好不要跟苑芷在情感上多生枝节,以后见了青茵再说吧。 “你不要骂苑芷,她那么可爱,你怎么说得出口脏话呢?”若尘语气不满的跟大顺说,大顺骂苑芷,若尘可接受不了。 “口误口误,以后注意。”大顺见若尘很认真的样子,忙解释了一下,心想自己在心里骂就好了,这个傻小子,还没娶人家呢,就开始维护苑芷了。 回到自己洞府,若尘又反复看了几次丹方,确认自己领的灵药无误,又阅读了半天天和道人的炼丹心得,这才装起丹炉,直奔丹火峰而去。 丹火峰,不在炼云十一峰附近,乃是距离稍远的单独一座山峰。炼云十一峰,那自然是掌门主峰和十大长老的洞府所在山峰了。 一路上若尘偶尔遇到身穿炼云山道袍的弟子或童子,打探着道路方向,慢慢靠近了丹火峰,而众人也知道了天和道人新收了一个叫柳若尘的弟子。 炼云山已经好些年没有新弟子加入了,此时若尘的出现,引起大家的一阵谈论,不过很快也就没人关注他了。大家都忙于炼丹种灵植,一个新弟子而已,过不了几年,要么沉迷于炼丹,和大家一样,要么辞师下山,另投门派。 到了丹火峰山下,一股热气已经被若尘感觉到,比起其他山峰的清凉俊秀不同,丹火峰山脚岩石色做浅黑,越往上山石颜色越黑,且透出丝丝红色,山顶岩石已是一片赤红之色,仿佛正在燃烧的火炭一般。整个山峰就象一块烧了一半的煤块被倒置着。散发出滚滚热气。 第五十二章 递上弟子身份玉牌,炼丹室门口的一个炼气弟子收了一块下品灵石,介绍完规则之后,手指门内,让若尘自己进去,也不多话。那看门的炼气弟子一头白发,看年纪有差不多七八十岁了,进阶无望,这才守着炼云山丹室过活。 每次进炼丹室,不分丹火等级,也不分丹火室位置,每人一块灵石,没有时间限制,可比其他炼丹门派的收费低得多了,这也是炼云山还能留下几十名弟子的原因之一。 若尘来之前仔细悦读了炼丹基础,看了天和道人的炼丹心得,对丹火等级的区分也有个大致的认识,便选了个最低级的丹火室走了进去。 经过炼丹基础和天和笔记介绍,若尘已经知道,整个丹火峰就是一座类似火山的中空山峰,地下是一处地火,以丹火峰为出口。 当年炼云山创派老祖,偶然发现了此处奇峰,实在是天地造化之处,作为炼丹宗门的门派驻地再合适不过了。丹火室从低到高,沿着山峰而建,引地火而成,地势越高之处温度也越来越高,越适合炼制高阶丹药。 若尘第一次炼丹,选择的是最简单的补气丹,是寻常炼气期弟子常备丹药,遇到外界灵气不足而自身灵气用尽的情况,补气丹具有短时间迅速补充灵气的作用,对任何境界的修士都有作用,不过筑基之后,灵气基础和耗费过大,就不是补气丹能快速补充的了,需得用更高等级的灵丹替代。 若尘仔细调整了丹火大小,将丹炉安放在丹火之上,用驭物术将灵草一棵棵的悬在丹炉上方,元灵气震颤之下,灵草碎裂成粒米大小的颗粒,被若尘按照先后顺序投放在丹炉之内。 若尘按照炼丹基础上介绍的手法,不停的将元灵气打入炉内,草药颗粒被元灵气带动,形成匀速旋转的漩涡,若尘保持着灵草漩涡的速度,又不停的打入震颤元灵气,终于灵草碎化成粉末,滴滴草汁在元灵气震颤和高温的双重作用下出现在漩涡中心,跟随灵草团一起旋转。 第一阶段的草汁分离如此轻易就成功了,若尘很是得意和兴奋,连忙将灵草残渣用元灵气震出炉外,慢慢的,丹炉中间只剩下一团青绿色的草汁在不停翻滚旋转了。 若尘紧张之下,额头已是见汗,也不顾擦拭,维持着元灵气输出,又加持一个灵涡诀进炉内,这才长出一口气,缓缓盖上炉盖,让草汁在灵涡诀的作用下,自行在炉内翻滚提纯。 接下来他只要维持元灵气的微少输出,定时的剔除杂质就可以了。他是筑基修士,长时间的元灵气输出,并觉自身元气枯竭。 而第一次炼丹,元灵气输出把握手法不够老到,平白浪费了很多元灵气,近一个时辰的炼丹,若尘已经觉得身心疲累。 杂质不断的被若尘剔除出去,青绿色的药团逐渐变得青白,进而纯白,汁液也变得浓稠起来,若尘心下一喜,元灵气输出稍大,只听噗的一声,原本洁白如玉的汁液药团,已经化作一团焦炭,一股腥臭气息从炉内飘散而出。 炼丹如此容易失败的?若尘知道这次是自己元灵气输出不稳造成的,可汁液浓稠之后,接下来的拉丹分丹,乃至出丹步骤,对元灵气的输出要求更加稳定精细,那岂不是要失败更多次了? 若尘不免有点胆怵了,炼丹看似简单,炼丹基础上说的也很详细,可真正自己炼丹,其中的细微控制,就不是看看炼丹基础和天和炼丹心得就能掌握的了,必须自己总结经验,失败千百次,才能有进步。 若尘平心静气半晌,将损失的元灵气再次补充圆满,这才开始炼第二炉丹药。 第二炉草药,同样是在提纯药汁之后,由于元灵气输出不稳,化作焦炭。 三天三夜,若尘将领来的十份灵草,都浪费在了提纯之后的同样步骤上,看来目前的问题是如何控制元灵气输出的稳定性上。 出了丹火室,若尘看到天空的太阳,竟有恍若隔世之感,这炼丹真不是一般人干的活啊。 “傻小子,炼丹不好干吧?”大顺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出来,若尘下意识的回答:“是啊。莫非你有办法?”若尘和大顺相处久了,知道大顺轻易不说话,说话就是有办法。 “唉,最近也没什么灵石来尝尝,脑子不太好使了。”大顺的身形在神识世界显现出来,一只手指还在抠着鼻孔,那样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要多风/骚有多风/骚。 “下品灵石你不要啊,中品灵石我没有,上品极品的,我都没见过呢。”若尘用耍赖般的口气说着,对付大顺就得更无赖才行,这也是若尘总结出来的经验。 “要是我指点你炼丹,等你发财了,你可要说话算数,都换成中品灵石以上的灵石来给我,可以吧?”大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顿时让若尘觉得大顺肯定有办法让自己炼丹成功。 “那是当然,我对灵石的需求不多,有了高阶灵石也是无用,不给你给谁啊?”若尘拍着胸脯保证说话算数。 “那可不一定,我也不为难你,等你赚了灵石,先给你那个苑芷师妹,足够她需用就行了,之外剩下的给我,你也不吃亏,你看我多讲理!”大顺仿佛看穿了人性一样,提出个若尘不会说话不算数的办法。凭苑芷的修为,能用几颗灵石?大顺貌似忠厚,实则很狡诈。 “那当然绝对没有问题。大顺,你对我这么好,我炼丹赚灵石倒不是为了发财,主要是为了学习炼丹嘛,也是为了你恢复实力,你还不相信我的人品?”若尘近乎肉麻的话语让大顺的虚影浑身一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行了行了,遇到你算我倒霉,灵石没几块,倒要教你炼丹。”大顺赶紧让若尘停止肉麻,接着说道:“你这几天炼丹,问题都是在元灵气控制不稳上,对吧?元灵气不稳,是因为你修为低下,对吧?”大顺接连两个对吧,贱贱的损着若尘,若尘只能点头听着,让大顺觉得十分解气。 “我见过那个化神傻B炼丹,他人品不咋样,炼丹倒是有独到之处,你知道化神修士怎么炼丹吗?”大顺好不容易抓住教训若尘的机会,把架势摆了个十足十。 “我当然不知道了,哪有您老人家见多识广、学识渊博、眼界开阔、胸襟博大。。。。。。”若尘搜肠刮肚的拍着大顺的马屁,大顺听得心里一阵舒爽,这才接着说实际的内容。 “一般修士炼丹,都是借助丹炉丹火,提炼药汁,炼出的丹药必定有丹毒,吃多了对修为有害,不尽快解除丹毒的话,贻害无穷啊。 而那个化神傻B炼丹,是以自身神识凝化成丹炉,用神识提炼药汁,加以提纯、稠化,分丹、出丹,都是纯以神识完成,绝无丹毒,丹药品质更高,你说厉害不厉害?”大顺的一番话,在若尘眼前打开了一道崭新的大门,原来丹可以这样炼啊! “别的小修士没有神识世界,不到化神期,就别想神识炼丹了,而你不同,你不但有别人没有的神识空间,更是一个神识世界,要炼丹实在是太容易了。 另外你还学会了神杀,所谓一通百通,神杀固然可以杀人,你更可以用来炼丹啊,所有的术法之间都不是独立的,相辅相成,道理都是一样的,比如菜刀可以杀人,也可以切菜,看你怎么运用了。”大顺算是把自己知道的东西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若尘了,若尘心中感激无以复加。 “那分丹时用神识,岂不是要将一份神识化成很多份?如果会细分神识,那我施展神杀时,岂不是可以同时对付很多个敌人?”若尘本身并不笨,经过大顺教导,触类旁通的想到了神杀的运用之法. 要是上次杀圣剑门七名弟子的时候,自己就会细分神识,同时攻击,哪里还要自己手忙脚乱的追出去才杀光他们,一次施展,全部丧命,想想都让人激动。 “傻小子不笨嘛,哈哈哈哈。”大顺笑道。 “我本来就不笨,哈哈哈哈。”神识世界里,若尘和大顺两个人笑得极其嚣张猥琐,若是有人见到了,肯定会骂两个神经病。 “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白浪费灵草,还费了三日时间。”若尘笑完,才想起自己没事先问问大顺炼丹的事情,实在是失策,却把责任推给了大顺。 “你又没问,爷爷凭什么教你?”大顺回敬到。 “你没早说。”“你又没问。”“你没早说。”“你又没问。”两个人又在斗起嘴来。 一边和大顺说着话,若尘已经回到了自己洞府。炼丹的事情先放放再说,按照大顺说的,自己要先练好神识化形之法,练好之后,无论炼丹还是施展神杀,都会事半功倍。 原来最好的一直在身边,若尘经过这次,才彻底杜绝了学习其他术法的念头,自己要学的东西已经很多了,术法贵精不贵多,自己掌握的都已经是顶尖的了,万不可再贪心。 接下来的十几天,若尘就在洞府之中闭门不出,苑芷悄悄来了几次,见若尘洞府静悄悄的毫无声息,以为若尘在刻苦用功研读炼丹玉简,有心叫他出来,又怕他受了打扰厌烦自己。不叫他?自己的一份心思真是如小猫挠心一般的难过。 苑芷不经意的,已经陷入对若尘的相思之中,只觉得自己渴望见到若尘,跟他说上几句话。这种感觉从未有过,难道这就是爱恋了? 苑芷患得患失的,连修炼也懈怠了下来,天和暗中注意这女儿的表现,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和苏师母一起时常找苑芷说说话,排解一下她的不安情绪。 第五十三章 洞府之内,若尘十几天的修炼进步很大,通读了几遍得自凌霄宗的神杀功法之后,若尘沉浸在神识的化形修炼之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周身一切。 最初在和圣剑门弟子交手时,若尘的神识只能凝聚成针尖大的实质,释放范围不过几尺,如今若尘沉醉于修炼,天地元灵气被他加速吸收,地面的元气水球已经铺散开来,不是圆球了,而是成为扁扁的一个小水洼,大小接近鸡蛋。神识化形已经有米粒大小,且能分成两份了。 若尘不断的将神识化形成米粒,再分成两份,然后散去神识,归入神识世界,周而复始的练习,让他对神识的运用纯熟已极,他需要做的就是提高修为,强化神识,练习神识化形。 枯燥的练习让他很是疲累,实在烦闷的时候,若尘就停下来,去研究研究禁制阵道之术,换换思路,对于阵道的感悟也是日渐深厚。 若尘前所未有的疯狂修炼,连大顺也觉得诧异,还没见过哪个主人象若尘这般不知疲倦的连续修炼过。 若尘曾跟大顺说过自己是大学生,大顺也没具体概念,以为若尘是顺嘴瞎说的。大顺是不知道地球上高中生考大学的辛苦,那枯燥乏味比修炼有过之而无不及。 考大学学过的知识,考过就大部分忘记了,根本不是兴趣所在。而若尘此时修炼,不单是兴趣昂然,更是日后保命杀敌,回去地球的唯一手段,若尘能不拼命吗? 一个月之后,连天和都觉出了不对:这若尘把自己关在洞府里,一个月都没出来,就算是学习炼丹,也不用这么久。炼丹,不光是看玉简,更要多加实际练习才行,这一个月若尘再没去过丹火室,哪有这么学习炼丹的? “若尘师弟?你可在?”明彦师兄的声音在若尘洞府门口响起时,若尘这才从修炼神识的沉迷中清醒过来,此时他已经可以将神识凝聚成酒盅大小了,虽然比起丹炉的大小来还有些差距,可也进步飞快。酒杯大小的神识化形,颇费元气,也维持时间不长。 若是只论攻敌效果的话,若尘不必将神识化形维持酒盅这么大。只要维持针尖大小,若尘已经可以将神识分成十份,投射距离也增加到二十丈左右,至此,若尘才觉得自己战力上了一个大等级,对上金丹期的修士,也有了自保的手段。 听到洞口明彦师兄招呼自己,若尘站起身来就要出去,行动间发觉自己胡子已经有手指长短了,身上也是一股馊臭味道,他一直沉迷在神识修炼中,胡子没刮,也没在意身体的清洁。 一个去尘诀清理干净身体,换了套新衣服,胡子也施法诀去掉,若尘这才打开修炼室的禁制阵法,施施然走了出来。 “若尘,你在里面啊?亏我们叫了你这么久都不出声,你还不赶紧出来,让师兄等你。”苑芷在明彦师兄身前身后走马灯似的,已经转了好几圈,若尘莫不是修炼出了什么问题?若不是明彦劝告她耐心些,苑芷都要砸门了。 “我等等若尘师弟没关系,就怕苑芷你等得心焦啊。”明彦早已看出苑芷对若尘的心思,此时为了化解下若尘的尴尬,于是打趣苑芷。 “什么什么呀,谁等他了?师兄你不要乱说。”苑芷红着脸,低头不看若尘。 “师傅吩咐我来叫若尘师弟,苑芷师妹你非得要跟着,还怕我不把他带过去不成?”明彦跟若尘抱拳见礼,嘴里还不忘逗着苑芷。 “不跟你说了,油嘴滑舌的。”苑芷瞪了明彦一眼,抢着跟若尘说道:“爹爹让我们来看看你,说你一个多月不出洞府,是不是太过于执着修炼了?欲速则不达,修炼也要张迟有度才好。” “多谢师傅和师兄挂心,苑芷师姐。。。。。。”若尘忽然想起苑芷不让他叫师姐了,话已出口,又不能当着明彦的面改口叫苑芷,只好闭嘴不言了。 “哈哈,师傅说若你没事的话,叫你一起去师傅家喝茶,修炼就先放放,停几个时辰也耽误不了你,修炼也是要安全第一啊。”明彦哈哈笑中,带头朝山下走去,苑芷跟上,不时的回头看看若尘,冲他挤挤鼻子皱皱眉的,表达刚才听见若尘叫她师姐的不满。 若尘冲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意思是记得她的话,以后不会犯了,苑芷这才高高兴兴的和明彦师兄一起在前面走。 “若尘,修炼讲究的是循序渐进,太过沉迷可不好。”天和道人见若尘三人回来了,拿出灵茶开始炮制。 “你是在修习炼丹吗?”天和温和的问着若尘。 “是的,师尊。炼丹、禁制阵法、修为,我都在努力提高。”若尘老老实实的回答。 “噢,你还会禁制阵法,这倒不错,我炼云山一向只偏重炼丹之术,你若有机缘修习阵法,日后也是一个傍身之术。”天和没详细询问若尘的修炼细节,这也是修士之间的禁忌,除非被问的人主动说出,否则就是不礼貌的行为了。 “若尘还给我一份本草纲目呢,那上面很多药草我都不认识,爹爹你看看。”苑芷想起了若尘那本本草纲目,赶忙拿出玉简来给天和过目。天和虽然修为不高,但喜欢博闻强记,众多四大洲的传闻、术法等,天和都能说出个一二来。 “你这本书是哪里来的?”天和将本草纲目看了一遍后,闭目片刻,睁眼问道。 “是得自凌霄宗紫圃真人,他给我们的礼物。”苑芷抢着回答天和,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这是若尘给自己的。 “噢。”天和眼带深意的看了若尘一眼,若尘微微一笑,知道天和并不相信自己的说辞。 天和知道紫圃,是个炼丹的痴人,一生只喜欢炼丹。不过这本本草纲目,肯定不是紫圃给若尘的。 这本书上的草药,基本都是已经在四大洲绝迹很久的了。四大洲修士为了追求丹药效果,都喜欢用更具灵气,更有效果的灵草来炼丹。 这本草纲目上所记载的草药,在远古时代是四大洲的主要灵草,那时的修士讲究的是吸收天地元灵气修炼,并不依靠灵丹。 本草纲目上的草药灵气不多,于修士修炼没有刚猛的效果,但却对身体无害,随着远古功法的失传,近代修士不得不依靠更有灵气的草药炼丹提升修为境界,所以造成了本草纲目上的草药没人种植,继而绝迹了。 本草纲目记载的远古灵草种类这么多,书中用词也非古非今,不可能是存在于四大州的,若尘说是得自紫圃,显然是一个说辞而已。 天和征得若尘同意后,将本草纲目拓印了一份,日后详加研究。至于书中记载的草药,天和没有再问若尘,这些肯定牵涉到若尘的隐私,天和很会把握分寸。 “对了,师尊,我这里有五种药材,却不知道是得自哪里,您给我的灵草基础里,也没有介绍。”若尘想起青茵给自己吃的五种果实,本草纲目里没有,灵草基础里也没有记载,此刻说到草药,便将那五种果实想了起来。 融心果,黄萝果,罘葭果,赫然果,本叶果,天和拿着若尘刻画给他的玉简,看了半晌,又检视了自己记忆的所有书籍,不能很确定的说道:“四大洲面积广大,互不相通,我给你的灵草基础,只是炼云山的记载,也主要是南瞻部洲的出产。 是否是西牛贺洲或者是东胜神洲的出产,我不能肯定,但据我推测,应该更有可能是东胜神洲的出产。西牛贺洲以佛法为主,饲养灵兽。而东胜神洲地广人稀,灵气充沛,更有专人从事灵药种植。” “那为何不是北俱庐州呢?”苑芷不解的问道。 “北俱庐州人天生长寿,人人生而可以修炼,那里的人俱以享乐为主,哪有心思种植灵草,且北俱庐州苦寒之地,不适合灵草种植。不过也不能绝对,我也只是依据过往经验,推测罢了。”天和道人不敢把话说满,若尘也只是好奇,具体是哪里出产的,不知道也无所谓,于是就停住了这个话题。 “师傅,你可知有远程的传送阵?可以传送亿万里的那种。”若尘最关系的是地球在何处,怎样可以回去,既然天和如此博学,自己就向他打听打听,但也没敢直接问出自己的目的。 “四大洲基本都是短距离传送阵,就在本州之内传送,最远不过十万里罢了。据我所知,高境界的修士,比如元婴期,化神期,已经可以修炼瞬移神通了,一念之间跨越千里万里,也用不上十万里传送阵,而低级弟子传送,一般也就几千里,上万里就足够。十万里传送阵,四大洲也都没几个,一是用处不大,二是花费太高,所用灵石以千万计算,一般的宗门也消耗不起。 至于四大洲之间,更是没有传送阵,据传说是有高阶修士,能以自身神通跨越大陆海洋,我却不知真伪。我,还未曾踏出过南瞻部洲呢。”天和一番讲解,将四大洲的传送阵基本情况做了介绍。 “那么出了四大洲,外面是什么样的?其他星球与四大洲可有联系?”若尘的话,明彦和苑芷闻所未闻,他们所知的,就是四大洲有修士,南瞻部洲已经是极大的了,天上的星星,只是四大洲的点缀,却不象若尘这样,知道宇宙星空还有其他生物。 “你并非四大洲之人啊。”天和眼前都是信任的人,除了苏师母就是明彦,天和也没顾忌点出了若尘的隐秘。 “啊,若尘你不是四大洲的人吗?你是来自外面的星球?”苑芷原以为若尘是南瞻部洲的人,后来听他说家乡极远,就以为他是其他大洲的人,现在爹爹天和指出若尘不是四大洲的人,那能是哪里人呢? 第五十四章 “若尘莫怪,我也是一时情急,才说了出来。”天和见若尘被苑芷问的尴尬,忙开口缓解。 “若尘实在是有难言之隐,还请师尊恕罪。”若尘眼下还不想解释自己的来历,只好向天和施礼告罪。 “以你年纪修为,能知道其他星球,你肯定不是四大洲的人。知道四大洲以外还有修士的人极少,我也是以前听师尊提起过,这才知道我们不过是井底之蛙,四大洲不过是浩瀚宇宙中的一粒尘埃。”天和感慨的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以前师尊曾跟我说过,修炼到化神期后,是大乘期,大乘之后,羽化飞升,可以得道成仙,便可以破开星空界限,去往仙界了。” 苑芷和明彦,第一次听天和说大乘期,更是第一次听说外星空还有别的修士星球,他们从修炼开始,就知道南瞻部洲和四大洲,从未想到过宇宙是多么巨大,更不敢想象天和所说的四大洲不过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天和怕影响他们的道心,从未和他们说起这些,今天在若尘的提问下,禁不住说了出来。 “那您知道地球吗?”若尘还是把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出来。 “地球?没听说过。那是一个星球吗?师尊曾说过若是有星空罗盘,可以指引方位,寻找星球,不过我却未曾见过这样东西。”天和的说法,给了若尘一个希望,既然有办法,总有一天会重回地球的。 他当初来到南瞻部洲,是因为给那个八卦牌灌注了意念,现在想想,那应该是一种类似传送阵的东西,能把人传送出极远的距离,虽然天和不知道这种东西,不代表别人不知道,最起码,天和也说有星空罗盘可以指引方位了。 大家说了这一阵子话,心情放松了很多,苑芷见若尘并没有修炼坏了脑子,放下心来。 “哎呀,爹爹,若尘,你们这半天都在说这些修炼的东西,好无聊。若尘,不如我们去坊市转转吧,我可好久没去了。”苑芷打断了谈话,就想跟若尘单独相处一阵。 “坊市?”若尘不知道坊市是什么,好奇的问道。 “坊市就是修士之间做交易的地方,类似凡间的街市,不过坊市没有凡人就是了。”苑芷见若尘不明白,就解释给若尘听。 “那好啊,我们去坊市吧。”若尘听说有这种地方,索性今天就不回洞府修炼了,答应了苑芷的提议。 “你们去吧,我回去洞府有事了。”明彦见机的提出要离开了,不想打扰苑芷和若尘在一起。 “爹爹,娘,那咱们一起去吧。”苑芷嘴里说着,眼睛偷偷的瞄若尘。 “娘就不去了,你爹爹也得留下陪我。”苏师母最明白女儿的心思,她对若尘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这种时候,当父母的怎么会跟两个小年轻凑热闹呢。 “那,我们走啦。”苑芷生怕爹娘跟着一样,拉着若尘就朝山下走,天和道人笑着指指苑芷,也没说什么。 “坊市远吗?”若尘被苑芷拉着胳膊,心里也觉得甜丝丝的,找着话跟苑芷说。 “也不是太远,咱们俩也就大半个时辰就能到了。”苑芷下了山,倒不知道跟若尘说什么了,脚步也放缓了,低着头只管在前面走。 两个人一路走着,出了炼云山,越走越是偏僻,若尘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既然是修士的交易之所,自然不能轻易被凡人发现了。 走到一处山谷入口,苑芷停下了脚步,眼前的山谷跟别的山谷也没什么区别,却隐隐的有灵气流转的痕迹,若尘禁制阵法修习最近大有进步,看穿了眼前是一个大型的护阵,想必里面就是坊市了。 苑芷拿出一面令牌来,还未来得及划开阵法进去,却见若尘空手在身前摆弄了几下,护阵已经出现一个入口,若尘闪身进入,苑芷赶紧跟了上去。 “若尘,你的禁制阵法之术,这么厉害啊。我每次都要拿令牌才能进来呢。”苑芷看若尘如此轻而易举的进入坊市护阵,对若尘的敬佩又多了几分,心想这哪是刚开始修炼的人啊,自己比他修炼多了好多年,却没精力学习别的法术,就是炼丹,在爹爹的督促下,才能炼最低级的辟谷丹而已。 若尘一时技痒卖弄,忽略了自己修炼不久的说辞,见苑芷并没细问,这才放心,也没回答苑芷的话,抬眼观看坊市的情况。 只见眼前和护阵之外的山谷样貌迥然不同,几丈远处就是坊市的外围,整个坊市和凡人的集市类似,一条大街,两边有店铺有酒楼,更多的是修士在街边摆着的临时摊档。 坊市卖的最多的就是低级丹药、符纸、灵草等等,苑芷很是开心,拉着若尘一家家店铺,一个个摊档的看过去。 若尘和苑芷从炼云山上下来,只顾彼此猜测着心思,说着话,却没注意身后远远的跟着两个人,身穿圣剑门弟子道袍。 见若尘二人进了坊市,这两个弟子在护阵外稍待片刻,也进了坊市。这个坊市并不大,既然若尘进了去,这两个弟子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靠近若尘监视了,坊市里各派弟子都有,也有散修,有两个圣剑门的弟子就很正常了。 若尘和苑芷一会儿就把坊市差不多看了一半了,再往前走,街边一个店铺,大大的招牌上写着店名:迎春楼。下面还横着一张告示,写着回收法器丹药。店名若尘没太在意,也没兴趣知道,告示上写的回收法器丹药,若尘却心里一动,自己储物袋里还有七把法剑呢,那是杀了圣剑门弟子后收起来的,放在袋中也是无用之物,不如卖了换点灵石。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炼气三层的伙计,见若尘和一个青春美貌的少女在店门前停下,马上嘴里吆喝道:“二位请进来看看,小店各类法术法器丹药灵草符纸都有,品质一流,包你们满意。” 若尘沉吟一下,跟着伙计进了店内,只见迎春楼上下两层,面积虽不算坊市里最大的,收拾得却分外整洁。 一楼是类似商店一样的布局,各色物品在架子上分门别类摆放得井井有条,每样物品架子上都贴着标签,标明名称、品级、和价格,倒象地球上的小超市一样。 若尘进店后并没说话,苑芷知道他灵石挺多,却不知道他要买什么,也没有作声,只是跟着他在店内转悠。 伙计是见多识广的,见这个年轻人脸色平常,双眼镇定的在三面架子前看来看去,摸不透若尘的想法,越是这样的越是大主顾,愈发恭敬的赔着笑脸小声问道:“您看中什么,跟我说,量大的话,可以价格再优惠些。” “噢,你们这补气丹最便宜能多少灵石一颗,我想买一百颗。”若尘先不忙卖剑,观看了一圈,看到了炼制补气丹的灵草,若是在店里买的话,总共加起来也就五块下品灵石,而一颗补气丹,就要两块下品灵石了。 一炉补气丹满丹是十二颗,按店里的售价,就是二十四块灵石,中间有近二十块灵石的利润。就算自己一颗补气丹卖一块灵石,也有七块灵石的利润了。 而且,炼云山炼制补气丹的灵草成本几乎不值一块灵石,利润就更大了。若尘眼下还不能炼丹,不过了解下行情,也是好的。 “噢,客官要是想要一百颗补气丹,我就可以做主,一百五十块灵石就可以了。”伙计见若尘观看半天,原来就是要买补气丹,一百五十块灵石的生意,不大,也不算太小。 若尘皱着眉算算,自己要是指望炼制低级丹药赚灵石给大顺,不知要炼制几百亿颗才行,那不得把自己累死才怪,看来炼药赚灵石的想法行不通。 见若尘若有所思的摇头,伙计以为若尘嫌贵,开声说道:“补气丹是低阶丹药,可炼丹师炼药也着实不易,一百五十块灵石已经是最低价了,我们也是收购的,店里总要赚些灵石才是,您多包涵。” 若尘见伙计在自己身上费了这许久时间,自己却没有想买的东西,颇觉得不好意思,便问苑芷:“苑芷,你想买什么,看好了跟我说,就当我送你的礼物好了。” 苑芷见若尘跟伙计说了这些话,却没说要买补气丹,反而问自己要买什么东西,心中一甜,有心说不要,又怕辜负了若尘一片心意。苑芷方才并没留意看店内的东西,此时才在架子前留心观察起来,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合心意的东西,眉头就微蹙起来。 伙计察言观色,心想原来若尘是个肥羊,给道侣买东西,那肯定要选贵的,方能讨女孩儿欢心,嘴里连声说道:“姑娘看不上这一楼的东西,还请上楼,二楼的东西都是精品,必定有姑娘中意的物品。” 苑芷看看若尘,他正打头朝二楼楼梯走去,伙计殷勤的向苑芷做个请的手势,苑芷脸红了一红,低头跟着上楼。 来到二楼,却见沿着墙,四周摆满一个个木桌,每个木桌上都有一个玉匣,匣上贴了标签,光看二楼玉匣包装的架势,就知道摆在玉匣中的物品,必定都是不错的东西。 第五十五章 既然说是给苑芷买东西,若尘就站在当中,让她仔细观看。 伙计又拿过一个目录玉简给若尘,里面将二楼的物品都陈列其中了,介绍也比标签中详细。若尘见这迎春楼虽不大,做生意的手法却非常老到,心下十分佩服。 “若尘,你看这个可好?”苑芷轻声叫着若尘,站定在一个玉匣前。若尘走过去一看,只见标签上写着:挪移符。价格是五百块下品灵石。若尘检视目录玉简,只见介绍中写着:挪移符,无境界限制使用,激发后可瞬间挪移百里,乃万符宗出品。 伙计见苑芷选定了挪移符,心中一阵高兴,做成这笔生意,自己的提成可有二十五块灵石呢,相当于平时半个月的收入了。 苑芷本不想买这么贵的东西,若是要些便宜的胭脂花粉,不见自己的身份被重视,又太过直接暧昧;灵草灵丹,炼云山很多,又要费事保存,也不合适用作道侣间的互赠礼品;选来选去,还就是这个灵符最为合适。 若尘见苑芷喜欢这个灵符,五百块下品灵石,自己身上尽有,让伙计将灵符玉匣拿给苑芷,却没着急付帐,想起自己从地球过来,应该就是传送挪移之类的原因,便存了打探的念头。 苑芷打开玉匣,若尘也上前一起观看,只见灵符是一块不知什么兽类的皮精制而成,一寸大小,皮薄如纸,色做浅红,半透明状,上面灵气流转,刻有精美复杂的纹路。苑芷见了这漂亮的挪移符,爱不释手。 “这小小的符,真的有瞬间挪移百里的能力?”若尘问伙计,带了一丝质疑的口气。 “客官有所不知,万符宗出品的灵符,那是绝对的品质保证,这里就是万符宗的独门印记,旁人可冒仿不来的。”伙计指着灵符下方一个小小的红色卐字标记,信誓旦旦的说着。 苑芷和若尘互看一眼,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伙计的说法。其实他俩都不懂符纸的印记是什么意思,此刻也只能相信伙计的话了。 伙计收了玉匣,拿出一条红色丝线,嘴里说着吉祥话道:“红线穿灵符,挂在颈间最是稳妥,又时刻可以记起送礼之人,姑娘好眼力。”说得苑芷娇嗔不语。 若尘便拿过红线,将灵符绑好了,替苑芷挂在颈间,苑芷心如小鹿冲撞,无比欢喜,若尘肯买这么贵的灵符给自己,又帮自己挂上,自己这一份情,总算是没白费。 怕回家被爹娘看到,苑芷又背转身去,将灵符红线放入内衣里遮住,这才笑吟吟站在若尘身边。 “这符要用时,注入灵气既可激发,可以两个人使用,真是适合二位的最佳情意物品。”饶舌的伙计做着介绍,三个人都没想起,若是使用挪移符,那肯定是逃命的时刻,哪里还会想到什么情意不情意。 “这位兄台,我有个问题想请教。”若尘没付灵石,抬手朝伙计施了个礼,言语恳切的说道。 “客官请讲。”伙计忙活半天,见若尘还没有付帐的意思,只好耐着性子陪着。 “这万符宗可有更远距离的挪移符?万符宗在何处?”若尘问道。 “这个,恕我见识不高,并不知晓。”伙计是真的不知道,有些心虚的回答。 “这位仁兄,你要问的问题,伙计是不知道的,我来回答你。”只见二楼一个房间中,走出一个筑基修为的人来,三十来岁的样貌,身穿迎春楼道袍,气宇不凡,步履从容,笑吟吟的冲若尘说道。 “客官,这位是我店掌柜,万道长。”伙计替若尘介绍了,向掌柜的施了个礼,下楼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在下万客来,乃是这间迎春楼的掌柜,还未请教客官贵姓。”万客来请若尘坐下后,抱拳向若尘施礼。 “在下柳若尘,炼云山弟子。这是我苏师妹。”若尘回礼后,又把苑芷介绍给万客来。苑芷听若尘叫她师妹,心想这是在人家店中,若尘如此介绍才合规矩,也就不作声的陪着若尘坐在一边。 “方才柳兄问万符宗所在,又打听远距离的挪移符,难道柳兄以前不知道万符宗?要那远距离挪移符却是做何用处?”万客来不回答若尘的问题,先问若尘两句。 若尘情知自己不交代个大致底细,万客来说不定不跟自己说方才的问题了。 “是这样,在下确实是第一次听说万符宗,至于远距离挪移符,不瞒万掌柜,我不是南瞻部洲人士,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方才跟贵店买了个挪移符,心想是不是有更远的挪移符,可以助我回到家乡,这才向贵店伙计打听,万掌柜勿怪。”若尘说的十分客气。 万掌柜沉吟片刻,见若尘言语间不似作伪,这才一笑,对若尘说道:“柳兄勿怪,坊市人多嘴杂,我也是不得已才如此小心。那万符宗也不在南瞻部洲,乃是北俱庐州一个隐世门派,坊间虽多有万符宗灵符出售,却是甚少有知道万符宗来历的人。不才正是万符宗弟子,来这南瞻部洲主持生意往来的。迎春楼各大部洲均有分号,却无人知道这是万符宗的产业。” 若尘听了,心里感觉很是诧异,按说这等隐秘之事,万掌柜何以对自已一个陌生人不加隐瞒的全部告知呢? 见若尘疑惑,万掌柜哈哈一笑,继续说道:“万符宗制符之术冠绝四大洲,本身实力却不甚高,所以才选择隐世不出。四大陆的迎春楼掌柜,都有一个任务,那就是结交各方真正有实力的修士,广结朋友,万一有事,也可互相做个照应。” “噢,那何以见得我有实力呢?”若尘不解的问道。 “柳兄,我店中有一观测阵法,柳兄和苏姑娘进坊市之时,柳兄不用令牌、轻而易举的进入护阵,我在阵中已看到了,此是其一;观测阵可以显示各人修为,苏姑娘是炼气七层修为,阵法显露无疑;而柳兄虽在外人看来是炼气一层修为,而阵法显示却是没有修为,这可不合常理,想必柳兄身怀绝世的修炼功法,日后成就不可限量,我乃是提前结交柳兄,给万符宗多寻个助力,还望柳兄勿怪。”万客来一番话说出来,若尘心中惊涛骇浪一般,自己的阵道修为也不算初入门了,被人观察却毫无知觉,更是被看出了身有隐秘修炼功法。 见若尘脸色有些不对,万客来忙说道:“我是真心想结交柳兄,绝无半分欺骗,阵法乃是一个前辈高人所制,据说前辈有一本书,名曰阵,只是我修为低浅,无缘得见前辈风范。前辈和万符宗交好,制作了一批此类阵法赠送万符宗。阵法只能观看修为,却不知道柳兄所炼功法,我也绝不会泄露柳兄秘密,还请柳兄放心。” 若尘见万客来语出真诚,自己也不能把万客来杀了灭口,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开声说道:“那阵法,可否容我一观?”阵书,此刻就在若尘神识世界之中,乃是若尘修习的重要道法之一,若能得见阵之前的主人所布阵法,那自己必定获益良多。 若尘沉迷于修炼,听万客来说有这种阵法,恨不得马上就能观看学习,忍不住就提了出来。 万客来见若尘这样说,知道若尘心中没有芥蒂,很是高兴,爽快的说道:“柳兄研习阵法,正该给柳兄一观才是。等下我就带柳兄去观看,方才的问题,我还要给柳兄解释了才好。” 若尘也想到远距离挪移符还没听万客来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安坐在椅子上听万客来继续说道:“远距离挪移符,我也未曾亲眼得见,只是听门内长老说起过,一张挪移符,瞬间将人送出千万里也不是难事,只是制符材料难得,存世极少,不知道可否满足柳兄所需?我可修书一封,请门内长老代为寻找。” 千万里,那也是极为远的距离了,但是若尘感觉地球距离四大陆,可不止千万里路程,一张挪移符只怕难以让自己回到地球,十张八张的倒有可能,但万客来又说材料难得,存世稀少,只怕搜集起来,没那么容易。 见若尘不为所动的样子,万客来也感到诧异,问道:“难道柳兄的家乡,距此地超过了几千万里?” 若尘好不容易遇到能回地球的挪移符,见万客来谈吐间语气真诚,诚心结交自己,当下也不再隐瞒,也不再顾忌苑芷在座,她总不会出卖自己,将自己来到南瞻部洲的情形对万客来讲了,又拿出那块八卦牌给万客来观看。 万客来听若尘说只是注入灵气,就被一阵白光包裹,来到了不知多少千万里的南瞻部洲,看着手中的令牌,却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沉吟片刻,将令牌还给若尘,朗声说道:“为兄曾听说有大能,可将神识留存物品之中,凭神识力量就可斩杀对手,恐怕这令牌之内的白光,也是神识传送,才将柳兄弟挪移至此。我倒不曾听说,四大洲的修士有这等修为高深之人,说不定是上界仙人才有这种手段了。” 若尘听了,心中暗自叹息。坐在一旁的苑芷,这一天听若尘说了这么多的秘密,心中有些着恼,又有些忐忑起来,连万客来都说若尘不是一般的修士,不知道他还有多少秘密瞒着自己,自己又该不该继续对若尘心有所属? 第五十六章 万客来见若尘失望的表情,又开口说道:“柳兄,我曾听说有一种破界符,随你有多远的距离,破界之后,都能让激发之人达到所要去的地方,只是,那材料,不说也罢。” 若尘听说有破界符,却不知是什么东西,不过总归是个希望,忙连声请万客来介绍介绍,苑芷在一边也忍不住的心中埋怨万客来,有话尽快说,不要这般乱扯棉絮一般的拖拉。 万客来继续说道:“破界符,我万符宗老祖虽会制作,却因为材料难得,据说也只做过不到三张。别的材料也还罢了,那破界符的主要材料,却是鲲鹏之羽。 想那北冥海,方圆亿万里计,去哪里寻找鲲鹏?寻到鲲鹏,凭它神兽的修为,一般修士怎能近前?就算能靠近鲲鹏,它一时是鲲的形态,浑身片羽也无,皆是滑溜的鱼身,潜伏北冥之中,要等它化身为鹏,扶摇而上九天之际,才能取它羽毛。你说这难是不难?” 苑芷只听得目瞪口呆,这破界符的材料,也太难得到了。若尘也是心中方升起一丝希望,又被一盆冷水兜头泼灭了。 “不知那北冥海却在何处?”若尘顺口问了一句,万一将来有机会,说不得自己要去走一趟呢。 “北冥海,过了北俱庐州,穷发之北就是。其实四大洲之间的水域,都是发自北冥海的,跟北冥海比起来,四大洲就象是湖心小岛一般了。 若尘心想着穷发之北的遥远,不禁觉得心神一阵摇荡,但这可能是自己能回地球的唯一希望,一股倔强脾气又升了起来,将来有了修为实力,一定要去北冥海见识见识鲲鹏。 “蒙万兄指教,若尘不胜感激,日后但有用到若尘之处,必定万死不辞。”若尘起身向万客来一拜,这次坊市算是没白来,自己一人之力实在是弱小,多交朋友方能增长见识,得到助力。 万客来说道:“日后柳兄弟若有需要,只管向为兄开口,互相帮忙,才能抵抗外辱,保证生存。”万客来意有所指,若尘却没听出来,两人相视而笑,都为交到一个朋友而高兴。 万客来也不推脱,带着若尘去了一间房内,指着一张木桌上的一块圆形的阵盘说道:“这就是前辈所制的阵盘,柳兄弟不妨参研参研。” 若尘近前仔细观瞧,只见阵盘乃是玉石所制,上面刻画着一层层的禁制阵法,四边有镶嵌灵石的卡槽,使用时插上灵石,就可以使用。 阵盘,在阵书中有介绍,若尘还未亲手制作过,也没见过实物。往常他布阵都是要费上一阵功夫才行。阵盘携带方便,使用快捷,若尘见了,马上被吸引住了,站在桌前就陷入研究之中。 这块阵盘用上等玉石制作,上面刻画着不止一种阵法,若尘仔细研究之下,发现这超过他的认知太多了。每一种阵法若尘都认识,也会布设,玉简中也有连环阵的布设介绍,但这块阵盘中阵套着阵,阵连着阵,隐匿阵中有监视阵,锁灵阵中有分解阵,十几种阵法彼此连环,互相呼应,十分的巧妙,却不是玉简能如此生动清晰的教给若尘的。 若尘明白阵书玉简中的呆板内容,并不足以让自己成为阵法大师,还需多应用,多见识才行,阵道如此,丹道也是如此,所以各门各派都鼓励弟子外出历练,学以致用,方能领会玉简中无法学到的技巧。 若尘站在桌子前陷入研究,万客来早就出去了,开启了房间的屏蔽阵法,不打扰若尘。苑芷在万客来的安排下,也在其他房间安心修炼,等着若尘结束。岂知若尘这一研究就是三天三夜,苑芷不忍心打断若尘,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 若尘将这块阵盘研究得彻底通透明白,对阵法禁制的理解,上了一个大台阶,浑身充满快意的感觉,连修为的进境,都好象比往日快了起来。 等他结束的时候,回过神来,发现身边不见万客来,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桌子上放了一块迎春楼贵宾玉牌,凭此牌可在迎春楼八折购物。 “万兄?”若尘收起贵宾玉牌,打开房门,来到二楼大厅,呼唤了一声,不见万客来,却听得一个房间门打开,苑芷嘟着嘴巴走了出来。 “若尘,你总算出来了,研究阵法这么痴迷,都忘了我们了。”苑芷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对若尘说道。 “苑芷,真对不起,我实在太粗心了,绝不是有意这样的,你别生气。”苑芷见若尘诚惶诚恐的样子,总算心里有自己,心间一甜,低声说道:“谁生气了?你爱学这些,只管学就是了,我若是真生气,早就不等你自己走了,你都在这里三天了。”若尘见苑芷巧笑嫣然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都三天了?苑芷,那万兄呢?”若尘不见万客来回应自己,于是问苑芷。 “万掌柜昨日接到其他迎春楼的通知说有急事,只说让我等你出来,自行离开就是了,下次见面再跟你赔罪。”苑芷转告着万客来的话。 “噢,那我们回家吧,只怕师尊师母在家等我们着急。”若尘说着就往楼下走,苑芷乖巧的跟在后面。 “客官,这就离开了吗?”接待若尘的伙计还在一楼,此时没有客人,见若尘下楼来,忙出声招呼。 “是啊,多谢你的招呼,对了,我还没付帐呢。”若尘此时想起还没给挪移符的灵石呢。 伙计心想你知道就好,他跟若尘说话,也打算提醒若尘付帐。这个人在楼上待了三天,掌柜的临走可没说不用付帐,万一让自己赔,那可亏大了。 这也是万客来事出匆忙,没交代不用收若尘挪移符的灵石了,区区五百块下品灵石,他还是可以做主送给若尘的。 若尘拿出七把法剑,让伙计估价。炼气期弟子所用的法剑大同小异,一般都是在坊市购买的,若尘也是在坊市中出售,不会留下什么线索的。他却没想到附近有两名圣剑门的弟子一直在等他出来。 这两名弟子已经在附近转来转去的等了若尘三天了,终于见到若尘出现在迎春楼一楼。 “每把下品灵石二十块,您是要灵石,还是从那个挪移符的货款里扣?”伙计很快就给出了价格,若尘觉得很合适,伙计没故意压低法剑的价格。 苑芷见若尘拿出七把法剑,不由得想起圣剑门七名弟子失踪的事儿,明白了是若尘当初做的手脚,对若尘的敬佩更强烈了。这三天知道了若尘的很多秘密,若尘连修为都隐瞒了,此时她也不觉得有多惊奇了。 “就从挪移符货款里扣吧。”若尘说着掏出三百六十块灵石,交给伙计,两下交接清楚,若尘和苑芷出门扬长而去,也没使用贵宾玉牌结帐。 一个圣剑门弟子远远的缀着若尘二人,另一个则装作看货的样子,踱进店来。 “这位小哥儿,方才柳兄弟还在这里呢,怎么转眼不见了?”圣剑门弟子作出和若尘很熟络的样子问伙计。 圣剑门是三级门派,在坊市中向来趾高气昂惯了,伙计见了连忙满脸堆笑的招呼道:“这位爷,您认识方才那位客官?” “噢,我们是认识的,我方才不便上前打招呼,没想到一转眼就不见了。还想让他帮我炼制丹药呢。”圣剑门弟子信口说着。 “炼丹还要搜集材料还要等,若是客爷需用的是一般丹药,小店丹药品种也是不少,不如现买来的方便。”伙计知道若尘是姓柳,听圣剑门弟子叫柳兄弟,不疑有他,殷勤的兜揽生意。 “你说的也是,拿些养元丹来我看看成色如何?柳兄方才莫不是卖丹药给你们?平白又让你们赚了一笔。”圣剑门弟子假作不满的说着,伙计忙笑着说道:“那位柳客官可不是卖丹药,卖了七把法剑给我们,不知道哪里得了那么多法剑卖。” 圣剑门弟子听了,跟伙计又闲扯两句,推脱有事就出了迎春楼,追着若尘离去的方向而去。 才出坊市护阵没几步,就见先前跟着若尘的师弟回来了,两人见了面,师兄问道:“你怎么不跟着去看看他们去了何处了?” 师弟说道:“跟不上了,那姓柳的出了坊市就踏上法剑飞走了,应该是回炼云山了。” 师兄听了,更加肯定就是若尘杀了自己七位同门。若尘会飞行,自然是筑基期以上修为,方才又卖了七把法剑,左心棠师兄的猜测没错。这下有了真凭实据,他们两人终于可以回圣剑门交差了。 左心棠吩咐二人在炼云山附近专门盯着若尘的行踪,若尘近两个月才从炼云山出来,一出来就露出了马脚,被圣剑门掌握了杀害七名弟子的证据。 若尘出了护阵,心想反正自己那么多秘密已经被苑芷知道了,也就大大方方的拿出法剑,带着苑芷飞行而回,苑芷见若尘如此作派,也明白若尘是不再瞒自己什么,芳心窃喜。 带着秘密,尤其是一些小秘密在炼云山,若尘就觉得整天要撒谎,不符合自己的本性。好在炼云山弟子不多,自己也不用接触太多人。但是在苑芷面前,若尘一直觉得很是担心和惭愧,现下和苑芷关系亲近,小秘密不用再隐瞒,若尘也觉得很轻松。 第五十七章 若尘送苑芷回了第二峰,和天和道人稍坐了坐,将三天未归的原因解释了下,就告辞回了自己洞府。天和和苏师母也不多话,他们二人神色坦然,看得出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就算有,也是他夫妇乐于见到的,修士并不太在意一些世俗礼节,届时补个简单的仪式就可以了。 “傻小子,方才出了坊市,有个圣剑门弟子想跟着你。其实你刚下山,就有两个圣剑门弟子跟着你了。你和师妹卿卿我我的,也不留心周围,还是太年轻啊。”若尘方在修炼室坐下,大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提醒若尘圣剑门弟子的事情。 “哦?这我倒真没注意,有什么问题吗?”若尘听大顺揶揄自己和苑芷,脸上也不禁一红,自己确实当时只顾和苑芷说话,没留意周围环境,被圣剑门弟子跟踪了也不自知。 “有什么问题?你自己想想看。”大顺不满意的口吻说着,仿佛这么简单的问题若尘都想不明白,让他很生气。 若尘心想自己也是太没有经验了,随便想想,圣剑门跟踪自己的目的,恐怕还是怀疑自己和那七名弟子的失踪有关。自己卖了七把法剑,说不定也被圣剑门弟子知道了。 已然如此,懊悔也无用,何况自己不想再过着隐瞒各种秘密的生活,让他的心带有不安和焦虑,于修炼上没有益处。该来的总该来的,自己不想总是畏手畏脚的过,何况,自己并无过错,是圣剑门弟子挑衅在先的,到时据理力争就是了。 若尘当初在那乱葬岗是布了留影阵的,事件经过都存在留影玉简中了,自己并无理亏之处。想通了,若尘也就不理会圣剑门跟踪自己的事情了,想也无用。 “大顺,你可认识那块八卦牌子?”若尘问大顺道,这东西来历神秘,包括自己的合一经,说不定大顺认识,自己一直没问过他。 “说实话,当年我被老君炼制出来,也没怎么在仙界停留,就被带入下界了。听那万客来的口气,这块牌子应该是仙界之物,我却哪里知晓?”大顺也不认识。 “那我的合一经,你可知道来历?是不是和老君有关系?”若尘继续问,以前和大顺关系还没有现在这么信任,若尘一直没主动问过大顺这些。 “拜托,我只是一个器灵,一直被扔在库房里,要不是孙悟空,我说不定还在仓库接灰呢,怎么会知道这个?倒是下界的事情,我知道的颇多。”大顺翻着白眼,没好气的说着。 “将来我修行有成,一定带你返回仙界。”若尘见大顺口气不好,忙安抚他的情绪。 “将来再说吧,你现下提高修为才是头等大事。”大顺督促着若尘。 两个人不再说话,若尘又进入无休无止的修炼之中。 吸天地元灵气的同时,凝聚神识化形、研究阵道,若尘轮流的研习两种道法,在修炼室中夜以继日,毫不松懈。 神杀功法分三重境界,第一重是神识化形,就是目前若尘修炼的阶段了,修成后可攻敌可化形万物。第二重是神识同形,是可以吸收别人的神识,壮大自己的神识,类似地球小说里的北冥神功了。第三重是神识无形,大成之后,神识化入天地之间,万物皆可承载神识攻敌。 不知道那八卦牌是不是就是大能神识承载其中,将若尘传送来南瞻部洲的。 这次修炼闭关还不到十天,若尘就收到天和的传声玉简发来的消息,让他尽快到第二峰洞府,圣剑门前来拜访。 若尘出了关,脚踏飞剑,十几息的时间已来到天和洞府之前,进入待客厅,只见天和坐在上首,左心棠和十几个圣剑门弟子陪坐在一侧,明彦和苑芷,苏师母,陪坐在另一边。 见若尘进来,左心棠站起身来,依然用热情的口气说道:“若尘师弟,好久未见,一向安好?” 若尘先冲天和拱手施礼,这才对左心棠回话道:“有劳左师兄关怀,若尘感激不尽。”说罢径直在苏师母下首座位坐了,眼神平淡的看着圣剑门一众弟子,不知他们前来所为何事,难道是为了七个弟子的事情来问罪的? 左心棠对若尘的冷淡不以为意,回到座位坐了,拱手对天和道人说道:“小侄方才所提之事,还请师叔认真考虑,在下乃是真心实意想和苑芷师妹结成道侣,还望师叔成全。” 若尘听了方才明白,原来左心棠是来提亲的,竟然要苑芷做他的道侣。眼望苑芷时,只见她正看向自己,眼中带着生气和不屑的神色,若尘望着她,给她一个微笑,轻轻点了点头,苑芷明白若尘不会袖手旁观,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含羞回转了眼神,不再看若尘。 只听天和说道:“圣剑门左师兄高才,看中小女,实在是荣幸,只是小女向来顽劣,我却不能强自安排她的道侣之事,还要她自己拿主意才是。” 左心棠听天和如此回答,那就是推脱了,眼见若尘和苑芷眉来眼去的,心中恨意顿生,脸上却不带出来,笑容满面的对苑芷说道:“苑芷师妹,师兄一向对师妹心有羡慕,还望师妹慎重考虑,不令师兄失望才好。” 苑芷满面羞红,却不好起身作答,毕竟一个女孩子,面对自己的道侣选择,直接拒绝左心棠,会让他太没面子,也显得自己没有礼数。答应他,那却是不可能的事情。苑芷眼望若尘,让他出面的意思表露无疑。 就算苑芷不看他,若尘也不会就这么不作声的让苑芷去面对左心棠,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就算自己不能和苑芷结成道侣,也不会让她和左心棠这个伪君子在一起。 “左师兄,天和师傅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一切但凭苑芷自己的主意。苑芷若是同意,就此答应了左师兄,我们都恭喜二位。她若是不同意,却是谁也不能勉强苑芷。” 若尘左一个苑芷,右一个苑芷的,故意叫得甚是亲热,听在左心棠耳中,非常的刺耳,他却不能发作,眼望一个圣剑门弟子做个颜色,自己坐在座位上并不出声。 “柳师兄,左师兄和苏姑娘的事情,那也由得他二人慢慢商量,今日过来,还有一件事情要跟柳师兄讨个说法。”这个弟子就是坊市中跟踪若尘二人其中的一个,此时做了出头之人,也是圣剑门安排好的。 当日他二人回到圣剑门,将监视若尘的前后经过都和左心棠说了,算是掌握了若尘杀了本门七名弟子的证据。左心棠请示了师傅之后,又将此事上报掌门处理。 圣剑门掌门心剑真人金丹修为,做事颇为心细如发,吩咐左心棠先向炼云山提亲,不要因为七个弟子的小事,坏了并派的大事。 若炼云山同意结亲,再使些手段让炼云山老老实实的接受并派,到时收拾一个柳若尘自然是手到擒来。 若天和不同意提亲,可以用七名弟子的事情敲打敲打柳若尘,也让炼云山知道圣剑门并派的提议,必须同意不可。 左心棠得了掌门指示,这才率领圣剑门弟子,前来炼云山提亲。 若尘心想果然来了,脸上神色不变,开口回那弟子道:“不知这位师兄有何见教?若尘洗耳恭听。” 那弟子说道:“当日从凌霄宗拜师下山,左师兄好心和炼云山三位结伴同行。柳师兄却心狠手辣,贪图灵石,杀害我圣剑门七位弟子,这件事,还要炼云山给我圣剑门一个交代。” 天和和苑芷早已知道是若尘所为,脸上没有什么惊讶的意思,明彦听了,却大吃一惊,若尘师弟那是不过才炼气一层,怎么可能会杀了圣剑门七个弟子?听圣剑门的意思,又是非常言之凿凿的肯定,想要起身替若尘否认,被天和看了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明彦满心诧异的看着若尘,十分不解。 “不错,是我杀了七个见财起意的败类,我也是替圣剑门清理门户,想想三级宗门圣剑门,怎么可容纳这些妄想杀人抢灵石的小人,败坏圣剑门清誉。 更何况是左师兄带队的,更不该容忍那等卑鄙无耻的伪君子,举手之劳,不需道谢。”若尘大言不惭的说着,苑芷听了忍不住嘴角弯了起来,强忍笑意。看不出若尘这么文质彬彬的样子,修为高深不说,言语上还异常犀利。 左心棠听着若尘的讽刺,忍着心中的愤怒,开口说道:“若尘师弟,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才让若尘师弟出手误杀了本门弟子,若是你跟我回圣剑门,向心剑掌门解释下,我保若尘师弟无性命之忧。” 众人听了,俱都觉得左心棠这番话骗骗小孩子还行,若尘真去了圣剑门,即便保得性命,也必定是被弄得生不如死。 若尘微微一笑说道:“是不是误会,一望便知,何必去圣剑门解释。”当下也不再废话,拿出当日的留影阵玉简,当下将那一晚的录影投射在空中,由众人观看。当然后面他杀人收储物袋的情形,已经被他抹去了。 第五十八章 左心棠万万没想到,若尘还精通阵法,眼前这个柳若尘,真是让人看不透的地方太多了。 留影阵话语不多,却将七名弟子见财起意,欲杀若尘分灵石的意思表达的十分清楚,还好当先弟子没有说出是左心棠指使的话来。 圣剑门弟子与天和道人等也没料到若尘还有这一手,都觉得很是意外,苑芷知道若尘精通阵法,有这留影阵录下当日情景,丝毫不觉有什么诧异。 左心棠眼见圣剑门理亏,想着掌门的话,便不想再纠缠弟子被杀的事情了,口中说道:“倒要多谢若尘师弟替圣剑门清理这些害群之马。苑芷师妹,结道侣之事如何?还请师妹早做答复。若能和师妹结成道侣,日后炼云山并入圣剑门,也算是双喜临门,亲上加亲了。” 并入圣剑门?若尘还是第一次听说,望着天和做出询问之意,天和苦笑着看看他。此时也不是和他说这个事情的时候,若尘也只好坐在座位上不言语。 左心棠就象个狗皮膏药,粘上了就撕不掉,无比纠缠。 苑芷见若尘刚和圣剑门众人闹了个不愉快,再让若尘替自己出头说道侣的事情就不合适了,硬着头皮起身对左心棠施了一礼说道:“多谢左师兄抬爱,苑芷已有道侣,还请左师兄另做他选。”说完坐了下去,也不看左心棠。 “噢,那倒要恭喜苑芷师妹和若尘师弟了,结亲之日,还请通知师兄,必来当面祝贺。”左心棠再有涵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苑芷拒绝,脸上也觉得下不来,当即将若尘和苑芷的关系挑明了。 苑芷脸上羞红,心中欢喜,这左心棠却做了好事,将自己和若尘的关系确认了下来。若尘也不否认,拱手朝左心棠做了个谢礼。 左心棠片刻间便神色如常,好象忘记了向苑芷求亲一事,转而说道:“再过一个月,又是圣剑门密境开启之时,这次是筑基期及以下弟子可以进入了,圣剑门广邀各派弟子共同进入,炼云山是我宗近友,此等盛事自然不会忘记给各位预留名额,三位届时前来就是了。”说罢,拿出三个密境令牌,恭敬的放在天和身前桌上。 左心棠退回座位后又说道:“心剑掌门已经发话了,希望在这次密境探宝结束之后,就开始着手两派合并的事情,到时他老人家会亲自来和天德师伯确定此事。”若尘听了,心下有点奇怪,并派大事,怎么不去和天德掌门或者大长老协商,却来逼迫天和? 天和口中道谢,端起茶碗来,左心棠当即率领弟子们起身告辞,望向若尘的眼神,一丝阴冷的气息被若尘捕捉到,他却嗔然一笑,跟在天和身后将他们送出洞府。 待圣剑门弟子离开,回到天和洞府,明彦师兄,苑芷,若尘,连着苏师母,都坐在天和身前,听他说并派和密境的事情。 天和道人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沉吟片刻,才开口说道:“并派之事,其实我早就知道。自从我和天德掌门师兄的师尊,落云老祖百多年前失踪之后,炼云山就受到圣剑门明里暗里的打压,炼云山弟子凋零,逐渐式微,从前与圣剑门一样的三级宗门,跌落成了无级别的宗门。” 几个人不出声看着天和,听他继续说下去:“其实并派并不是圣剑门的真实目的,他们想要的是炼云山的炼丹秘籍,和以前的功法典籍。 还好落云老祖早有防备,将炼云山的典籍秘本都收了起来,谁也不知道放在了哪里。老祖又失踪了,并派一事圣剑门倒也没有苦苦相逼,只是每次圣剑门来我炼云山,都提上一提,上次左心棠来炼云山,也提了并派,却没这次这么相逼。我觉得,这次倒是和若尘有些关系。” 若尘一愣,随即想明白了,必定是左心棠在拜师测试之时,看不出自己真实修为,认为是天和隐藏了炼云山典籍,经过一百多年的隐忍,终于开始让自己学了,抢夺秘籍的心又火热起来,这才派左心棠来逼迫天和同意并派之事。 将并派的前因后果大致讲给众人听了,天和又说起圣剑门密境一事:“那密境大概在五百年前出现,应该是一个前辈大能的洞府,因为阵法松动,这才被圣剑门发现,据为己有。 每三十年开启一次,每次对应不同修为的修士。落云老祖就是应圣剑门老祖的邀请,去参加元婴修为密境探宝,才一去不还的,谁也不知他老人家究竟是如何了。” 若尘心想既然接了密境令牌,没有不去的道理,若是害怕不去,会叫同道把炼云山看得更低了,开口问道:“那密境中是不是很危险?” 天和说道:“修道一途,无非与天争命,危险自然是有,机缘却也不少。三十年前是金丹期及以下弟子可以进入,那次我回来后就从筑基初期进入了中期。 不过我最大的收获,却是得到了苑芷的娘亲。”说着,天和充满温情的看了苏师母一眼,两个人眼神相接,仿佛都在回忆当初在密境内的艰辛和不离不弃,终于成为相守一生的道侣。 若尘三个被他们的情绪感染,苑芷扑闪着大眼睛看着若尘,好象也在跟他说:不离不弃,相伴一生。 “那密境中阵法禁制颇多,炼云山弟子不懂阵法,吃了不少亏,也错过不少机缘。这次若尘,明彦和苑芷前去,要以若尘为主,他精通阵法,福泽深厚,定能逢凶化吉。我就在炼云山等你们回来。”天和说完了,鼓励了他们几句。 接下来的一个月,三人就各自在修炼室中刻苦修行,为即将到来的密境之行做准备。若尘还炼制了若干阵盘,以备不时之需。 到了前往密境的日期,若尘三人来到圣剑门密境入口,只见密境前已经密密麻麻的聚集了近千人。 密境尚未开启,有圣剑门的一众弟子分守各处维持秩序。密境当初是圣剑门一位元婴长老发现的,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探索,已经被圣剑门据为己有。 每三十年开启一次不同修为修士进入探索,是因为密境本身的阵法限制,三十年才会减弱一些,露出一个入口。密境很大,各种的灵药、法宝等多不胜数,不过级别就不高,所以才被圣剑门拿出来结交各个门派。 密境并不在圣剑门宗门所在地,距离还有几百里,处在一处山谷之中,几块大石列在两边,中间一条不甚宽阔的石头路,延伸进山谷深处。一团浓密的紫雾笼罩了道路尽头,翻滚跳跃着,仿佛活了一样,颜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 “师叔,中间那个男的就是柳若尘了。”远远的,左心棠望见若尘三人到来,向身旁两个筑基修士介绍着。 “哦,这次进去,一定要将他折磨得求死不得,方消我心头之恨。”一个眼神阴沉,身材瘦高的筑基修士眼望若尘,做出毫不掩饰的愤恨模样。 “师兄,凭我们两个筑基后期,还收拾不下一个炼云山的筑基修士?放心吧,到时咱们二人擒住此子,得到他的修炼功法,用我的法术让他饱受灵气噬体之苦,再将他丢在失灵之地,慢慢享受等死的滋味吧。”一个稍胖的修士站在瘦高修士旁边,也恶狠狠的说着。 若尘所杀的七名圣剑门弟子,瘦高修士和微胖修士,各有一个弟子在其中,这次密境探宝,听说若尘也会来,便主动请缨,担负了擒拿若尘的任务。 此次圣剑门有近百名炼气弟子,十几个筑基修士,共同进入密境,胖瘦二人是擒拿若尘的主力,这么多人,若是还制不住一个柳若尘,那可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两位师叔出马,那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过此人一向深藏不露,我们上次也是大意,才让他杀了两位师弟。擒住他之后,若有功法,可否给师侄也观摩观摩?他身上其余的东西,我一概不取,密境内所得,我也孝敬两位师叔就是。”左心棠炼气十层巅峰修为已经一年多了,若是能得到若尘的神秘功法,说不定可助他一举突破到筑基修为呢。 “左师侄放心,若有功法,咱们三人先拓印了就是。”瘦高修士大方的说着,眼神从若尘身上收回。若尘已经看到了圣剑门诸人,瘦高修士不加掩饰对他释放出恨意,他淡然处之,也不理会。 “欢迎诸位高士来圣剑门密境,老规矩我也不多说了,采挖灵药不得伤害灵药根本,方能保证三十年后还有药可挖。若是有功法秘籍,必须上交圣剑门,可由得到的人拓印一份并保证不得外传。灵药灵石法宝,都归发现的人所得。另外密境内大家要相互帮助,尽量避免争斗伤人。” 就在大家交头接耳的时候,圣剑门一位金丹长老站上一处高台,朗声向众人说起话来,若尘听到尽量避免争斗伤人,禁不住嘴角冷笑了一下,那长老的言下之意就是不禁止杀人夺物的了。 远处山谷里,紫色浓雾已经紫得发黑起来,伴有隐隐的白色闪电,噼啪作响,众人精神一振,看来密境开启的时间快到了。 “好了,身上有密境令牌的道友,请沿着山路向里走,等阵门出现后即可进入,阵门开启六十息,三个月后此时再次开启。切记三个月内出来,否则就要在里面待上三十年,有性命之忧,圣剑门概不负责。如果遇到危险,激发令牌即可传送出来,不用担心。” 第五十九章 若尘踏上法剑,载着苑芷和明彦,随一众筑基期修士从空中朝阵门方向进发,地面上则是挤挤挨挨的炼气期弟子。 “进入密境后,恐怕不能保证我们三人传送到一处,切勿和人争夺财物,保命第一。这是传讯阵盘,各人拿一个,和传声玉简一样用法,有效距离是五百里,我们争取进去后第一时间汇合一处。”若尘说着,拿给两人每人一个传讯阵盘。传声玉简恐怕进入密境后被限制使用,若尘做了充足的准备。 明彦和苑芷接过阵盘,珍重的放入怀中。明彦说道:“如何?连若尘师弟也是这般说,不管是什么地方,安全第一,保命第一,天材地宝虽好,毕竟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苑芷翻翻白眼看了明彦师兄一眼,同样的话,明彦师兄说,听在苑芷耳中,就是胆小怕死,而若尘说了,苑芷觉得就是成熟稳重。 若尘没告诉他们的是,圣剑门发放的密境令牌,是有记录阵法在内的。若尘经过一段时间的阵道研究,和刚才对阵门的观察,圣剑门这种小手段已经瞒不住他。记录阵法平时不会起作用,但是会在进入密境阵门时被激活,持有令牌的人的一言一行,都会被记录下来。 若尘想了想,还是不把记录阵法的事情告诉苑芷他们两个了,倒要看看圣剑门能做出什么手脚来,万一他俩知道了,恐怕露出马脚。 他自己的密境令牌,自然是已经被他处理过了,不影响他进密境,又不会被人记录行踪。 说话间,山路尽头的紫色浓雾如爆炸一样四散喷射而出,旋即消散一空,露出一个五丈方圆的阵门入口,入口深处黑黢黢的,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形。 众人见阵门出现,顿时加快速度,朝阵门激射而入,六十息时间,足够近千人进入,但先进去一步,就比别人快一步,说不定就能多得一件法宝,一株灵药呢。 若尘和二人在法剑上一起飞进阵门,但觉眼前白光激荡,一阵轻微的眩晕,不到十息时间,若尘就已经站定在实地上,四围一看,当地只有他自己,苑芷和明彦果然在传送途中和他分开,不知道被传送去了哪里。 若尘拿出传讯阵盘,联系二人,等了片刻不见回答,看来明彦和苑芷距离自己超过了五百里了。 若尘拿出一块隐匿阵盘,将自己藏匿起来,静待后面的人传送进来。 刚将自己隐蔽好,就见一个探秘的人也出现在当场,却不是圣剑门的,若尘不为所动,依旧静候。 又出来两个人,分别离开了,才见一个圣剑门的炼气弟子出现在当场,手中拿着一个方向玉简,那玉简就象信号灯一样一闪一闪的,那弟子旋即将玉简放进怀中,朝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若尘看了看方向,在传讯阵盘中留下方位和去向,隐匿了身形,远远跟着那个圣剑门弟子而去。二人距离自己五百里之内时,手里的传讯阵盘就会收到他的留言了。 大致走了半日时间,那弟子一直维持一个方向,头也不回的一路向前行。路上偶尔能看到一些低阶灵草,有已经发现的修士在挖,那弟子也不停下争抢,若尘也就紧跟不放。 圣剑门弟子如此行径,必定是进密境之前有约定,去一个地方汇合,要么是有高级灵草灵石,要么就是有共同行动,若尘可不能因为一些低阶灵草耽误时间。 堪堪的走了三日时间,若尘忽然感应到了苑芷和明彦的阵盘,二人虽没有留言,但彼此的阵盘之间还是能感应的。眼见自己跟着那个弟子行进,阵盘之间的感应越来越强烈,若尘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转过一个山坳,到了一处峭壁之前,眼前已没有了路,那弟子拿出那块方向玉简,在山壁上一划,顿时出现一个隐逸阵的入口,不等阵门关闭,若尘已隐匿着身形,跟着那弟子进入阵中。 此时不用看感应阵盘了,苑芷就在自己眼前,坐在一个大山洞的角落,身下是一块石头,神情委顿,看来是被抓多时了。若尘四下观瞧,却没发现明彦师兄。 山洞中间摆着两把简陋的木椅,看来也是圣剑门临时找的地方,椅子上坐着两个筑基期修士,正是那一胖一瘦二人。周围有几个炼气弟子,左心棠却不在。 “见过两位师伯。”那弟子上前躬身施礼,随即站立在二人面前。 “你一路过来,可曾见到那炼云山姓柳的弟子?”瘦修士发话问道。 “弟子传送进来,手中玉简感应不到姓柳的密境令牌的信息,就一路按照玉简指引的方向,来见二位师伯。”那弟子回道。瘦修士挥挥手,炼气弟子施了个礼,转身出洞去了。既然门派寻人任务自己无能为力,还是出去找找机缘吧。殊不知正是他将若尘引来了此处。 “师兄,这姓柳的小子倒真是有些手段,我们那密境令牌居然反被他做了手脚。一进密境,我们就可以跟踪每个人,轻易就能找到炼云山的三个人,没想到才抓了两个,那姓柳的令牌毫无感应。”胖修士言语愤恨的跟瘦修士说。 “哼,任他奸猾似鬼,总要在密境现身的,到时凭我们圣剑门的人手,还收拾不下他一个不成?”瘦修士嘴里不屑的说着,心里也有点不安,这柳若尘确实是手段多多,左心棠之前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的。 若尘走到苑芷身前查看一下,苑芷倒没有受伤,只是被一股灵气压制了修为,困在当场而已。若尘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神识探出,将锁住苑芷的灵气解开了。 “苑芷,是我,你不要动。明彦师兄呢?”若尘解开苑芷被制住的身体,传音给苑芷说道。 苑芷感到自己身体一轻,灵气运转无碍,正惊奇间听得若尘的声音,一喜之下,强自按耐住冲动,保持着被制的样子,传音给若尘道:“若尘,你进来了,真是太好了。明彦师兄他。。。。。。我被传送进来的时候,和明彦师兄距离不远,联系上之后,就遇到了前来抓我们的圣剑门的人,他们发现了我和明彦师兄的传讯阵盘,明彦师兄不肯交出阵盘给你留言陷害你,被那个瘦修士打死了。我也不肯用阵盘给你留言,就被他们制住了。那个左心棠现下正带领门下弟子四处搜罗你,若尘,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且等等,我先把这里圣剑门的仇敌料理了再说。”若尘听说明彦被圣剑门杀了,心里一阵阵的愤怒和自责,自己应该早些把他们两人的密境令牌也处理好,明彦也就不至于被杀了。 “师兄,你说那姓柳的小子真的有炼云山隐秘功法吗?这么多年来,也没见炼云山有人修炼,若是真的,这炼云山也够能隐忍的,那落云老祖难不成还能传递消息出去不成?”胖修士在洞中坐的无聊,言语有点多的跟瘦修士说话。 若尘正要施展神杀偷袭两个筑基修士,听胖修士提起失踪百多年的炼云山落云老祖,只得稳住身形,听他们会说些什么。 “那失灵之地只有单向的阵门,进去以后若无人在外面开启,绝难出来,况且那落云老祖已被困一百多年,三十年前密境开启时,持有阵门令牌的师叔曾看过他,落云老祖已经是修为从元婴跌落成了炼气,这三十年下来,只怕已经成了没有灵气的凡人,他又怎么能传出信息? 我估计还是炼云山现在就有秘法,多半是藏在那天和道人手上,你没听说天和道人的女儿,和这个柳若尘情投意合嘛,天和栽培女婿,自然将秘法教给了姓柳的小子。”瘦修士知道的情况不少,跟胖修士说着。 “这左师侄也是,那天和的女儿根本不喜欢他,他却非要和那女子结成道侣,按照我的意思,这女人留着也是无用,不如杀了痛快。”胖修士脸上和善的表情,却说着杀气腾腾的话。 “等他回来再说吧,让他哄哄这女人,让他们成就了好事,女人家水性扬花,失身给了左师侄,说不定就愿意用那传讯阵盘骗那姓柳的小子过来了。”瘦修士眼神镇定的说。 若尘听了,心里不由得一阵后怕,若不是左心棠对苑芷不死心,说不定苑芷也早早遇害了。听他们开始说些下流的话,不再提起落云老祖了,若尘再不忍耐,显出身形,口中说道:“你家小爷到此多时了,不用你们再费心去哄,小爷这就给你们绝世功法。” 若尘使出神杀,分击胖瘦两个修士,对胖修士的攻击多些,若尘还想留着瘦道士问问落云老祖的下落。这边苑芷见若尘动起手来,也忍不住拿出法剑,杀向几个站在一旁的炼气期的弟子。 胖修士承受了大部分的神杀攻击,还没来得及祭出法宝,只觉脑海一疼,法宝已经失去控制的掉落在地,若尘随即抡起断道枪,插进胖修士印堂,深达三寸。 大顺自从和若尘在一起后,若尘已经禁止它吸人的灵气,此时见若尘将断道枪插进胖修士头颅之中,知道若尘是恨极了此人,再也不用顾忌的猛吸灵气,胖修士的身体瞬间变得干瘪老迈,就象风干了几十年的干尸一般。 瘦修士所受神识攻击不多,加上他修为颇深,竟承受住了神杀一击,头脑尚自保持清明,一边调运灵气抵抗神杀入脑,一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纸符,说了一句:姓柳的有妖法,万万当心。撒手一挥,纸符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第六十章 若尘见瘦修士给同门示警,也不在意,摧动神识攻击。瘦修士手抓法宝,犹自想反击他,奈何头痛欲裂,浑身灵气不受控制,情知再坚持下去,只怕会步了胖修士后尘,于是长叹一声,丢了法宝,束手就擒,任由若尘将他灵气封住,如凡人一般了。 若尘见瘦修士再不能反抗自己,神识再分,分别攻击几个炼气期弟子,苑芷此时心伤明彦师兄惨死,下手不留情,将几个炼气弟子几下就都结果了性命。杀完之后,才回过神一样,看着被自己亲手杀掉的几具尸体,有些恶心又有些不忍,终于还是心神坚定的站到了若尘身边。 苑芷虽杀过妖兽,但真正杀人,这还是第一次,忍着种种不适,哀痛明彦师兄,欣喜若尘前来搭救,痛恨圣剑门恃强凌弱,一时间心情复杂。 若尘将瘦修士提在一边,和苑芷坐在了椅子上,开口问道:“我问你问题,你若回答得让我满意,可以留你一命。”瘦修士肉在砧板上,不得不点头答应。 “那失灵之地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情景?”若尘最关心炼云老祖的情况。 “失灵之地在从此地往正北之处,有一小湖,湖面就是进入那里的阵门了,我只知道方位,却没去过。每隔三十年,掌门会派一名亲信手持开启失灵之地的令牌,去逼迫炼云老祖拿出炼云山秘籍。这次密境开启,是一名掌门亲传弟子拿了令牌,不在我这里。”瘦修士知道若尘关心的是落云老祖,不等若尘问,就一一说了出来。 若尘伸手一探,抓过瘦修士的储物袋,抹去神识,打开后发现除了一些灵石功法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张兽皮所制的地图,上面清清楚楚的标明了失灵之地,粗粗观看了,与瘦修士所说的方位不差,随手将储物袋地图等统统扔进神识世界。 苑芷有样学样的,也开始搜罗周围圣剑门弟子的储物袋,一一收起。 “你那些同门如今都在哪里?”若尘想知道圣剑门下一步的计划,想好应对之策。 “我们这次进来,主要是两个任务,一个是擒住炼云山三人,一个就是去开启失灵之地,询问落云老祖。 擒拿你们的,就我们二人为主力,加上二十几名辅助弟子,现在都在各处寻找柳道友。另有一个掌门弟子,是去了失灵之地。其余不相干的低阶弟子,应该是在搜集灵药法宝了。 不过,我方才发出警讯,大部分人应该正在往这里来了。”瘦修士言无不尽,将圣剑门人手分布说了个大概。 “此处出产灵药法宝多吗?”苑芷进来是想跟着若尘发点小财的,得到了炼云老祖的消息是个意外,忍不住还是问问密境的出产是不是够多。 “刚发现密境的时候,灵药法宝也不算少,不过都品级不高,对于炼气筑基修士来说,还是很有用的,更高级的就没有多少了,反正我是没听说谁得了什么高级货色。不过这密境很大,尚有很多未探区域,有高阶灵草法宝也说不定。”瘦修士讨好的跟苑芷说。 “你怎知密境很大?为什么圣剑门不自己去探宝,却让别派弟子参与呢?”若尘问道。按理说哪个门派也不至于这么大方,把自己发现的密境贡献给大家。 “密境我是第一次来,很大也是掌门说的。当初发现密境的不是圣剑门的弟子,是几个寻宝的修士,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法找到了密境,还留下了隐秘阵门。可能是年代久远,阵门灵石失效,又被几个散修发现了,消息泄露,圣剑门这才将密境占为己有,不过发现密境的消息却掩藏不住,只好让大家共同探宝。”瘦修士说了原因,若尘心下恍然明白。 “既然灵药法宝等级不高,怎么还区分每隔三十年进来不同等级的修士?”若尘不解的问道。 “当初我圣剑门老祖忘剑,在发现失灵之地后,邀请几位元婴老祖出面探宝,利用那里困住了炼云山落云老祖,每隔三十年就来看看落云老祖的修为,问问他炼云山的密藏。 炼云山老祖修为不断跌落,忘剑老祖也就懒得亲自过来,每次派心腹弟子前来询问就是了,故而有了每三十年开启不同修为修士入内的说法,却是与密境出产无关。”瘦修士知道的门派隐秘还真不少,此时为了保命,都告诉了若尘。 苑芷和若尘听了,心中都不由得愤怒。炼云山从三级门派跌落到不入流门派,功法秘籍不见,都是因为圣剑门利用失灵之地困住了落云老祖,老祖更是在失灵之地不断的跌落修为,此仇不共戴天。 “我奉劝柳道友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圣剑门弟子得了警示,必定会都赶来此处,对道友不利,你那秘法虽厉害,恐怕习练不深,况且圣剑门人数众多,你也不能全部应付。”瘦修士嘴里劝着若尘,心里却想着这小畜生果然厉害,自己神识受伤,将养一阵才能复原,眼下得尽快将他哄走,自己才算彻底安全。 若尘见瘦修士见识倒是挺深,能感应自己修炼神杀时日不多,不过要留他在此地,恐怕泄露了自己行踪,眉头一皱,开口说道:“你且放心,我说过留你一命的。”未等瘦修士做出答谢之意,若尘摧动神识,将瘦修士的元神如菜刀剁菜一样摧毁得乱七八糟,眼见瘦修士口眼歪斜、嘴角流出口水,变成了白痴。 若尘和苑芷第一时间就出了山洞,往北而去。既已得知密境中灵草法宝不多,若尘也就不再留意周围那些争抢灵草的修士,解救落云老祖,才是第一要务。 若尘带了苑芷,踏着法剑一路向北,走了差不多大半日,果然见到一个小湖,若尘仔细观瞧,湖面灵气波动,阵门依然是关闭的,却不知那圣剑门的弟子有没有拿着令牌进入。 若尘怡然站立在湖边,推演了十几息,对这个失灵之地的阵法已经了然于胸,天下阵法,在阵书中皆有讲解说明,炼云山落云老祖不通阵法,这才被困在阵内一百多年,而他已然是阵道高手,这等阵法还难不住他。 苑芷侧立若尘身畔,见他自信的脸上带着微微笑意,觉得放下心来,看来他是有办法进入失灵之地的,至于能不能出来,苑芷并不多想,跟若尘在一起,去到哪里都好,她都觉得安心欢喜。 若尘炼制了一枚阵旗,投入湖水之中,只见湖面一阵荡漾,分开一条水道,深入湖底,他手一招,阵旗飞起落回手中,趁阵门未关之际,拉着苑芷飞身进入水道,湖面片刻间恢复如初,再无一丝水道痕迹。 进入失灵之地,若尘只觉得身上不多的灵气丝丝被吸出,融入周围黑暗的空间,整个空间并不如何大,跟一间大厅差不多,周围一丝灵气也无。 黑暗并不能阻止修士的神识探测,与白昼并无区别,只见中间地上坐着一个形容憔悴,须发皆白的老者,口中呼吸微弱,行将就死的状态。 老者身前站着一个身着圣剑门道袍的中年人,筑基修为,正在对老者谆谆劝导:“落云老祖,你被困此地已经一百多年,灵气尽失,与凡人无异,何必还收着你那密藏功法不肯分享,我们圣剑门也不阻止你保留原本,只是给我们拓印一下,有何不可呢? 你那炼云山已经变成了不入流的宗门,门下弟子凋零,你就不想出去后重振门派雄风?不想看看你喜爱的弟子?那天和道人已经娶妻,生了个女儿,乖巧可爱,你难道不想见见?”这弟子口齿伶俐,颇有耐心,是圣剑门挑选出来规劝落云老祖的。 落云老祖身子动了动,口中不知说了几句什么,那弟子听不太清,走上前几步,忽然被落云老祖抓住了手臂,身上灵气快速外泄,送入落云老祖体内。那弟子大惊之下,挥手反震,轻易摆脱了落云老祖的掌握,落云老祖反被震得口吐鲜血,精神愈加萎靡不堪。 “哼,你这老不死的,还妄想吸收灵气恢复不成?在这失灵之地,困上几个月倒是不打紧,象你这般一困上百年,灵气消散更快,你又没有补充,修为早已跌倒谷底了,倒吓你道爷一跳。”那中年修士手握两块灵石,补充着在失灵之地的灵气损失。 若尘吸收灵气也好,天地元气也好,都可以修炼,此地虽会吸收灵气,天地元气却依然存在,对若尘的影响不大,见那中年修士手握灵石,若尘心中一动,拿出一把灵石塞在苑芷手中,让她吸收补充。苑芷自己也有灵石,见若尘体贴关爱,心中直觉一阵甜蜜。 “这是那个化神傻B困住爷爷的地方啊!”大顺久未出声,一开口,就让若尘心里一喜,密境,居然是那个化神修士的洞府不成? “你怎么不早说?”他嗔怪的问大顺。 “我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啊,当年那傻B寿元将近,又突破无望,才带着我找到此地,把我封禁在这阵内,没想到他们说的失灵之地就是当年爷爷被困住的地方。那傻B困住了我,就不再出现了,原来是把这附近弄成了什么密境了。”大顺嘴里说着,语气颇有故地重游的感慨。 “那你当年是怎么从这里出去的?”若尘想起自己是从木睿前辈那里得到断道的,莫非是木睿前辈亲自进来带走的?那这失灵之地,并不是只进不出吧?这个单向阵门,恐怕是圣剑门后来加上的,原本的失灵之地,肯定另有出口,要不然,吸收的灵气去了哪里呢? “当年就是那个金丹傻B木睿,跟几个修士一起进来,得了阵书和断道枪。木睿本不懂阵法,是另一个精通阵法的人带他们进来的。不过后来他们几个得了阵书和断道,当场开始内讧,木睿心狠手辣,杀了那个懂阵法的人,才得了阵书和断道匆匆逃了。” 第六十一章 经过大顺这么一说,一切前因后果都明白了。木睿一伙人发现了洞府,得到了断道和阵书,而懂阵法的人留下了阵门,却被杀了。洞府没得到阵法恢复和隐匿,后来又被散修发现,圣剑门据为己有,却只剩下了低级灵草和法宝而已。 若尘不再耽搁,神杀使出,那圣剑门弟子忽觉脑海刺痛,灵气乱窜,错愕间已经被断道透脑而入,瞬间变成一具干尸。 落云方才吸了一些灵气,却被震伤,头脑虽然恢复一些清明,自己知道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回光返照了。 若尘杀了那圣剑门弟子,从隐匿中显出身形,拉着苑芷一起跪在落云身前,口中呼叫道:“落云老祖,炼云山弟子柳若尘,苏苑芷前来解救,拜见老祖。” 落云睁开双眼,果然见两个身穿炼云山道袍的一男一女修士跪在自己身前,伸手抓住二人手掌,一吸之下,只觉得若尘手掌空空荡荡,毫无灵气可吸,而苑芷则是被吸得身体一颤,忙摧动吸收灵石灵气,补充损失。 若尘以为落云要吸收灵气恢复,忙将自身元灵气送给他一些,落云只吸收了一丝,就放开了他的手掌。 落云只为验明二人身份,各门派的灵气运转法门都是有细微的差别的,冒充不来,确认了苑芷身份后,松开手掌,不再吸收她的灵气,开口问道:“你姓苏?就是天和的女儿?” 苑芷膝行两步,抓住落云的枯瘦手臂,眼中落泪,哽咽着说:“祖爷爷,我是苏苑芷,是天和的女儿。爹爹也曾来过这个密境,却无缘发现祖爷爷被困之地。这次是若尘带我进来的,他精通阵法,可以带祖爷爷回归炼云山,恢复修为。” 落云也是禁不住伤心,老泪一弹,说道:“祖爷爷不中用了,一时片刻就要身死道消,能见到你,也算天道不薄了。他也是炼云山弟子?”落云手指若尘问道。 “是,若尘是爹爹新收的徒弟。”苑芷不知道落云为何对若尘身份有疑问,只得按实回答。 “嗯,那就好,那就好啊。”落云知道自己时刻不多,忙运转所余不多的灵气,从紫府丹田拿出一枚储物戒指,递给若尘,口中说道:“若尘,这枚戒指之中,就是我保存的炼云山炼丹功法和修炼秘籍,交给你保存吧,日后炼云山重振雄风的重担,就落在你身上了。” 若尘不明白落云为何将如此重要的戒指交给自己,却不得不收下,口中说道:“老祖抬爱了,我出去后交给师傅就是。” 落云咳嗽两声,吩咐道:“万万不可,不能交给天和保存。天和生性恬淡,不好争斗,炼云山重振威势,须得心思沉稳,修为高深之人,方可担此大任。秘籍功法交给天和,只会害了他。戒指中还有一面掌门令牌,那是炼云山掌门的标志,你可要好好保存。” 若尘听落云如此说,更是觉得有些惶恐,忙道:“掌门令牌应该给天德师伯保管才是,为何要让我保存?” 落云喘了几口气,方才说道:“掌门令牌你只管收好,不要交给旁人,日后你自然明白。一百多年前,我受圣剑门忘剑老匹夫的欺骗,跟他和几个元婴修士进来密境探宝,我不知有诈,被他们几个联手,将我逼进湖中,陷入此地。 本来凭我元婴寿元,一百多年不至于修为跌落如此之快,但这里不断的消耗灵气,我身上的灵石用尽,修为也快速下降。还以为我看不到炼云山的人了,还好天不绝炼云山,总算等到你们两个。” 落云老祖说了这一阵子话,咳嗽愈加厉害起来,好不容易稳住了气息,接着说道:“若尘,你所修炼的功法,并不是炼云山的。不过这不要紧,我以前将功法传承看得太重,才有此下场。 你既是我炼云山弟子,将来就一定会为炼云山出头。我方才吸了你一点元灵气,发觉有一股萧杀之意在其中,可能是你修为不高时,吸收了杀气所导致的,恐怕日后你修为日深,会有麻烦。” 若尘并不知道自己初初炼气,基础薄弱时在战场修炼,吸收了大量杀气,对他日后修炼会有麻烦,若是他修为深厚,再吸收杀气不但无害,反而有利。听落云老祖如此说,心下也觉得惴惴不安起来。 “将我那戒指打开。”落云吩咐着他,若尘赶忙将戒指上落云的微弱神识去掉,打开了戒指,但见戒指空间比储物袋大了几千倍不止,方圆有百里大小,但东西就不多,一块黑黝黝的炼云山掌门令牌,几百个功法炼丹秘籍玉简,还有一张符纸。 “当初他们就是要得到我戒指中的东西,怎奈彼此实力相当,他们怕我临死将戒指毁去,这才容我苟活至今。灵石灵脉灵草,被我消耗完了,剩下的这些毕竟是炼云山的东西,怎能便宜那几个老匹夫。”落云老祖一边说,一边呵呵的笑了几声,只是那笑声如夜枭鸣叫,听了叫人觉得浑身发冷。 落云让若尘将符纸拿过来,两眼留恋的看了看,又交给他说道:“我有一个故交,在西牛贺洲灵觉寺,苦业大师。他擅能帮人解除心魔,净化神识,你将来有时机,可以去找他帮忙解决你的杀气问题。到时拿出炼云山掌门令牌就可以了,他一定会帮你的。 这是一枚破空符,可让你二人挪移到西牛贺州,也是我早些年得到的,在这失灵之地无法使用,也就交给你吧。” 看着若尘将戒指收起,落云老祖仿佛解脱了一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忽然说道:“炼云山,炼云山,炼云为丹妙无边。若尘,苑芷,好生研习炼云山的炼丹功法。。。。。。 唉,不炼丹也罢,一辈子就会炼丹,却被这阵法困住,各人有个人的机缘,你们好自为之吧。。。。。。”耳听落云老祖语音越说越低,眼见他双目精光涣散,几个呼吸间,落云老祖竟气绝而死了。 落云老祖一生研习炼丹,除了修为达到元婴境界了,其余法术一点没有涉猎,被一个失灵之地困住百多年,竟无力解脱。他用一股精气神支撑着自己,在失灵之地苦等机会,终于等到了若尘和苑芷前来,这才一口气松懈了,却再也支撑不住,就此陨落。 苑芷和若尘洒泪间将落云尸身摆好,不敢挪动,他老人家在此多年,就在这里安息吧。圣剑门并派的威胁还未消除,将落云老祖带回去炼云山埋葬,将来还不知道有什么变故,到时若炼云山门派不保,反而是对落云不敬了。 将失灵之地清理干净,若尘二人决定为落云老祖守灵一日,以表敬意,当下两个人分坐在落云身前两边,各自盘膝打坐,静待时间过去。 “傻小子,这化神傻B的洞府,是什么模样?”大顺是被封在此地后,那化神修士才布置洞府密境,具体情况大顺还真没见过,毕竟是一任主人,大顺向若尘打听着。 若尘此时不好和苑芷说话,以免显得对落云不敬。大顺向他说话,也好打发枯燥的时间,于是将一路的见闻和从圣剑门听来的传闻一一说给大顺听。 “不对啊,那傻B一辈子吝啬,都要死了还不放过我,不想让别人得到断道枪,也不让我身有灵气跑掉,这才把我封禁起来。 他灵石灵脉得了无数,灵草灵丹多不胜数,怎么会如你所说的外面没什么高级灵草和法宝?肯定是他施了障眼法,把他真正的好东西都藏起来了。 他知道阵法总有泄露的一天,外面那些低级东西,都是他迷惑骗人的。”大顺极其肯定的说。化神修士对大顺不好,大顺若是能把他的宝藏搜刮一空,那是最解气的了。 若尘听大顺这么说,也觉得很有可能,问大顺道:“可是密境范围极大,从哪里去找呢?” “密境很大?一个洞府,搞那么大干嘛?这事有古怪。”大顺皱着眉说道。 若尘也跟着想,忽然他两同时说道:“灯下黑!哈哈哈。”化神修士把密境洞府做得如此之大,就是为了让他的宝藏不易找到,而他最早弄了个失灵之地,恐怕就是让人觉得他的宝藏不在此处。 相通了此点,若尘和大顺不禁同时叫了起来。 若尘面色波澜不惊,紧闭双目打坐,苑芷悄悄看了他几次,见他如此认真守灵打坐,也就安下心来,闭目为落云守灵,却不知若尘和大顺在神识世界中正热闹的讨论着搜刮宝藏。 既然想到了方向,若尘就不动声色的在失灵之地用神识一点点的扫识起来,一颗尘埃都不放过,几个时辰过去,扫识一遍,却一无所获,这里就是个吸收灵气的阵法。 “没有发现?你都检查过了?仔细检查了?”大顺不太相信的说着。 “当然。。。。。。噢,不,还有两处没检查。”若尘挠挠头说道。 “怎么办事呢?哪两处没检查?”大顺用很不满意的口气说。 “苑芷所坐之处,和落云老祖尸身所在之处,还没检查。”若尘说道。落云老祖尸身所在,他不敢不敬;苑芷所坐之处,他不好意思去扫识。 “磨磨唧唧的,等守灵结束再检查吧。有发现了叫我,不得私吞啊!”大顺翻了个白眼,转身睡觉去了,这失灵之地,吸收灵气,容易让人觉得困顿。大顺不愿象苑芷那样吸收下品灵石,不如去睡个大觉。 第六十二章 想到化神修士毕生的收藏,若尘内心火热起来,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守灵一夜,等苑芷站起身来,他不动声色的将苑芷打坐之处扫识一遍,却一样的毫无发现。 “苑芷,跟你商量个事情。”当下若尘就把自己和大顺怀疑失灵之地就是洞府藏宝处的推测跟苑芷说了,苑芷听了也是一阵激动,化神修士的宝藏啊,那得多少好东西。 若尘不想苑芷怪自己擅动老祖尸骸,便向苑芷言明了。苑芷听说可能有宝藏,当即对落云老祖跪拜,叩了三个响头,嘴里念叨着:“老祖莫怪惊动,我们也是为了炼云山重振雄风,告慰您老人家在天之灵。” 待苑芷起身,若尘和苑芷小心的将落云老祖的尸身挪开,妥善安放在一旁,他这才运起神识将落云老祖打坐的一小块地方仔细扫识,不遗漏一颗尘埃。 扫识一遍,若尘似有所发现,又反过来仔细扫识,终于发现一小粒灰尘与其他的不太一样,有微弱的灵气波动,如果不是象若尘这样有目的仔细寻找,那是绝难被发现的。 若尘让苑芷向那粒灰尘送出一丝灵气,果然那颗灰尘极难察觉的将灵气吸收了,失灵之地的灵气居然就是这样被吸走了,落云也好、大顺也好,都是被这不起眼的灰尘给消耗了灵气。 若尘心情激动,神识集中在这颗灰尘上,仔细观瞧,终于确定这颗灰尘是一个阵门,不仅吸收灵气,还可打开一个隐匿锁灵阵。这化神修士心思不可谓不巧了,整个洞府就是个大的阵法密境,安排了一个小湖封禁大顺,让人纵然发现了断道枪和阵书,也绝难察觉失灵之地里面还有阵法。 若尘屏心静气,用了大约六十息的时间,终于打开了灰尘阵门,打开的一瞬间,白光闪动之中,他拉住苑芷,双双进入隐匿锁灵阵之中。 简直是灵气的海洋一般的感受啊?他和苑芷站在隐匿锁灵阵的里面,被满眼的灵石灵脉、灵草法宝震惊得目瞪口呆。 隐匿锁灵阵有百里方圆,灵石都是中品灵石和上品灵石,仿佛小山一样堆在中间,远处围着的都是一条条灵脉,足有二三十条,灵草法宝、功法玉简也是堆积如山的放在空地上。 因为失灵之地的吸收补充,阵内灵气充足,浓郁的如雨雾一般,在空地中间有一个八丈方圆的玉石砌成的池塘,满池居然是灵气液化的灵液,周边池塘玉壁上,因灵液升华凝结,生成了一圈灵髓。 灵髓可是比上品灵石还要纯粹的灵气精华,连大顺也只听闻过而没见过。 池塘边摆着个蒲团,一个栩栩如生的尸首摆着打坐的姿势坐在上面,若尘走近看了看,大顺说道:“就是这个傻B,空守着宝藏,还不是死了个干净。这下全都归爷爷了,哈哈哈。傻小子快把我丢进池塘去,爷爷要在灵液里洗澡,好久没这么痛快的吸收了。” 断道枪在若尘神识世界,若尘不放开的话,大顺是无法操纵断道枪自行出来的,若尘听了,忙将断道枪放出,只见大顺附着在断道枪内,哈哈笑着如电闪一般扎进灵液池塘,不停的游走,引起灵液池面的阵阵涟漪。 苑芷咽了咽口水,冲若尘嘻嘻笑道:“想不到圣剑门空守着个密境,却被我们占了大便宜,我要就此修炼了,冲上筑基也不是难事。”离密境关闭还有两个多月呢,若尘也没打算搜刮了宝藏就走,闻言赞许的点点头说:“嗯,你只管安心修炼,诸事有我,你不用担心。” “你不用打坐修炼吗?这么好的机会,又不怕别人打扰。”苑芷问若尘道。尘埃阵门已经关闭了,除非来个阵道大高手,又象若尘一样用心寻找,才能再打开。 “我功法奇特,不用专门修炼,就可自行运转,除非自己不想修炼,嘿嘿。”若尘对苑芷不想隐瞒太多,不过也没详细跟苑芷说功法。 进入阵内不久,若尘的筑基元灵液珠,已经以可察觉的速度一圈圈的壮大起来,天地元气和灵气如实质一般被疯狂吸收,元灵珠已经如手掌般大了,平摊在神识世界之中。 “怪不得你修为进步如此之快,原来如此。可不可以教给我呀?”苑芷开玩笑说着,若尘能从炼气一层快速的筑基,原来是他的功法如此逆天。 “那当然可以,你若真的想学,我就刻印给你好了。”若尘大方的答应了。 “我开玩笑的,莫说是你的功法是秘密,就算我想学,也得散去一身修为才行,那不是找死吗?要是在失灵之地散去修为也行,可我等不了那好多年。我一个炼气修为的人,寿元有限,嘻嘻。”快速散去修为,无异于自杀。而要是在失灵之地慢慢散去修为,苑芷可没有象落云老祖那么多的寿元可以等。 炼气一百年寿元,筑基两百年,金丹四百年,每提升一个大境界,寿元都可以翻倍,大乘境界之后羽化升仙,寿元增加更是夸张,几乎可以说与天地同寿了。 “哎呀,我还没有筑基丹呢。”苑芷虽然是炼云山弟子,丹药也是有限,修为才炼气七层,离筑基还早,天和沉于读书博闻,也没早给苑芷准备筑基丹。阵内灵气如此充裕,苑芷有信心在两个月内冲击筑基。 “筑基丹?我倒好象有一颗。”若尘在自己身上翻翻捡捡。他记得当初杀了天风,检视他的储物袋时,好象有一颗筑基丹,自己不用丹药,也没在意放在了哪里。神识世界的一个杂物堆里,他总算把那装有筑基丹的玉瓶找到了,递给苑芷。 苑芷打开玉瓶,只见一枚鸽蛋大小、色做清白、芳香扑鼻的筑基丹躺在其中,正是炼云山出品。 “若尘哥哥,你真好。”苑芷心绪激荡之下,禁不住叫了一声,说完脸色如红得如滴血一般,连忙跑到了池塘另一侧,就地打坐,一颗芳心噗通噗通跳了半晌才慢慢镇定下来,闭目修炼。 若尘被叫了一声哥哥,也是觉得心神激荡,此时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自己也要努力修炼了。 若尘先将化神修士的身体用神识扫视一遍,确定他真的是死了多时了,身上只有死寂的皮骨,再无它物,这才离开池塘,将灵草法器功法玉简等,统统收进神识世界。 “傻小子,尽快修炼吧,一辈子能有几次这样灵气充沛的机会?功法灵草法宝,都是身外之物,修为强大才是根本,等你修为通天时,一花一草都可作为法宝。”大顺自己在灵液中拼命吸收着,不忘提醒若尘修炼。 若尘闻言点头,盘膝坐下,大顺就象一个严师益友,陪伴着若尘。 若尘调整好吸收灵气的速度,自行运转,开始翻检这一段时间的收获。落云老祖留下的炼丹功法,秘籍,化神修士的功法,灵草,法宝等等,他都要一一过目,再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摆放在神识世界之中。若尘对于一般的功法和法宝瞧不上眼,自己的合一经和神杀,都足以让他修炼了。 神灵罩?一块玉简的名字引起了若尘的注意,看似一门防护的功法,若尘长久以来都意识到自己攻击手段足够,武器有断道枪,功法有神杀,而缺少一门防御功法,一直是他的隐忧。 翻看玉简内容,若尘觉得就算没有其他的东西,光凭这一门神灵罩功法,就不虚此行了。不出他的预料,神灵罩是一门防御功法,专门防御神识和灵气攻击,功成之后,神识世界可形成无边无际的防御护阵一样的效果,可抵挡化神修士全力一击,实在是太适合他的需要了,随着修为的加深,防护能力还会增强,是一个可升级的功法,简直是给他雪中送碳。 若尘和苑芷分别修炼,大顺在灵液池中畅游,就此在阵中停留下来。 谁也没发现的是,就在化神修士脚边一颗不起眼的灰尘上,那化神修士的元神正在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的一生收藏被若尘等人毫不客气的据为己有,苦于没有身体,无法杀死这些小偷。 金丹之后的修士,都可以金丹离体,或者元婴出窍,寻找合适的肉身重新修炼,更不用说化神修士神识强大,哪里会那么轻易的死去呢?若尘等人经验不足,好在一直没有触碰化神修士的尸身,这才没给化神修士元神夺舍的机会。 “修炼吧,吸收的灵气越多越好,也省得爷爷夺舍之后多费手脚。”元神一边暗自咒骂,一边想着对策,怎么能让若尘接触自己的尸身。 修炼无日月,堪堪的两个月就过去了,灵液池已经被大顺吸收干净,此刻他正裹挟着断道枪躺在一处中品灵脉上大吸特吸。 “好爽啊,那个化神傻B吝啬一辈子,最后还不是给了爷爷,要是他不死,看着此时的情景,也要把他活活气死。”大顺嚣张的说着话,若尘撇撇嘴,没理会这个小人得志样子的大顺。 大顺全身凝实了许多,眉眼变得清晰生动了起来,看样子就是个跟若尘差不多的青年男子形象,颇显俊朗。虽然还是半透明的身体,举手投足已经看得出行迹。 第六十三章 进步最大的还是苑芷,她已经从炼气七层突飞猛进到筑基成功了。本身她的悟性和天资就很好,之前没有如此充足的灵气供她修炼,她的性子也顽劣居多,并未如何刻苦提升修为。 叫了若尘一声哥哥之后,她不好意思再睁开眼看若尘,两个月就沉心修炼,筑基丹服下之后,在周围灵气的助力下,筑基轻而易举的就成功了,此刻她正全力吸收灵气,巩固修为。 若尘两个月的修炼,元气液已经扩展到脸盆大小,还在不断的扩大着。阵道,丹道,神杀,神灵罩,被他轮流的修习感悟,自觉进境飞快。 神灵罩的根本还是阵法,是以自身元灵气构建防护阵法,和自身绝无半分冲突。若尘感悟之后,已经初具规模,他的神识世界被神灵罩保护着,无边无际的神识世界都在防护之下,日月星辰,山川大地河流,愈发的充满生机。 丹道感悟,在若尘翻看了落云老祖留下的炼云山秘籍后,更是打开了他对丹道的全新认知。 修士炼丹,无非是以灵草炼制,各级丹药各有用处。而落云老祖说过的一句话:炼云山,炼云山,炼云为丹妙无边。若尘初初以为就是一句口号似的标语,而看过落云秘籍之后,若尘才知道自己见识太低,完全领会错了落云老祖的意思。 炼云山的丹道,简直是匪夷所思的强大,到了高深境界,真的可以用灵气炼丹,这才是炼云山以此命名宗派名字的本意。丹道大成,以最纯粹的灵气云为材料,加入修士自身的神识和意念,以自身为丹炉,针对性的炼制不同用处的丹药,可以说是天下炼丹一道的极致了。 反过来说,加入了修士自身的神识和意念,灵丹也可以是毒丹,服下丹药的人,生死只在炼丹人的一念之间。 进步最小的还是神杀,这个需要时间去培养神识,若尘神识能够凝结化形成一只海碗了,距离模拟丹炉还差很多。 至于修为,若尘知道自己的合一经和寻常功法不同,每次进境都是一个大境界,不似别人那样细分十个小境界,又分初期、中期、后期、巅峰、圆满。大境界的提升谈何容易,他不着急,顺其自然的稳定吸收即可。 化神元神在尘埃中耐着性子等了两个月,见这两个人就是原地不动的修炼,却也无可奈何,距离过远,他担心自己元神会涣散掉。在这地方待了几百年,他已经脆弱不堪,不过一个筑基修士,还没被他看在眼中,只等若尘接近他到一定距离,他才能凌厉一击。 那个断道枪他也看见了,就是因为有大顺在,他才没敢贸然对若尘进行夺舍。大顺对他恨之入骨,他是知道的,现在大顺恢复了很多,万一夺舍过程中大顺出手,自己可没把握在大顺手下讨了好去。 周围灵气已经吸收得差不多了,阵中恢复了和外面差不多的灵气浓度,再待下去也是浪费时间,若尘叫起苑芷,准备打扫打扫收获,离开此地。 一条条灵脉被若尘送进神识世界,断道枪也被一起收进去,大顺依然在持续的吸收着。 玉池周围的灵髓,也被若尘一一撬下来,给苑芷一些,自己收起了大部分,丢进神识世界给大顺日后吸收。一颗灵髓都够苑芷吸收个把月了,给苑芷的灵髓足有四五十颗,苑芷一言不发的收在储物戒指中。 若尘将落云老祖的遗物整理好了之后,戒指就给了苑芷,让她挂在颈间,若尘有神识世界,不稀罕一个戒指。苑芷见如此贵重的戒指,若尘眼都不眨的给了自己,里面还放了大量的灵草灵丹,被宠溺的心理得到极大的满足。 苑芷偷眼看看若尘,随着修为的提升,二人显得更加除尘脱俗,气质超群。苑芷低声说道:“若尘。。。。。。哥哥,我们这就出去了吗?”在这阵中,只有他二人,修炼毫无顾忌,跟心爱的人在一起,苑芷真的想就此不出去,停留个几十年也好。不过她也知道这个想法不现实,爹爹娘亲还在担心自己安危,炼云山还面对圣剑门的并派威胁,落云老祖的遗物遗愿还要带回炼云山。 若尘闻听苑芷的话语,心下一暖,笑着对苑芷说道:“当然要出去了,此地已经没有了价值,停留何益?”苑芷见若尘默认了自己叫他哥哥,心里欢喜,脸上就眉开眼笑起来,说道:“嗯,只要跟若尘哥哥在一起,去哪里都行。” 若尘自然的伸手摸摸苑芷的头,爱护之意溢于言表。 “好歹我们拿了前辈的遗物,也该感谢他一番才对。”苑芷想着自己的小心思,向若尘建议道。 “也对,前辈一生积蓄,被我们拿了,确实要感谢一番。”修道就是修心,若恃强凌弱,心无感激之意,与若尘的本心不符,也不符合合一经修道先修德的宗旨。 于是二人并排跪在了化神修士的尸身前,连叩三个头,以示谢意。苑芷脸红红的,心里想着:“好象和若尘哥哥拜天地一样,嘻嘻。” 那元神早已注意若尘二人多时了,听到苑芷的建议,顿时心花怒放,心想到时可以留这小姑娘一命,收为妾侍好了,也算自己对得起她的好心。 若尘将起身时,忽觉脑海中一闪,一个元神出现在神识世界之中,看模样依稀就是那个化神修士,情知不好,要被夺舍了。他虽然听到过夺舍,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不免有些慌乱。 元神狞笑着说道:“小子,合该你倒霉,看你资质尚可,会的道法又颇多,正和爷爷本意,你且安心去吧,爷爷帮你娶了你的小姑娘就是了,哈哈哈哈。” 笑了几声,元神彻底笑不出来了,只见若尘的神识世界广阔无边,与一个宇宙也似,没想到这个小修士,非但没有元神,更是修成了自己都没法扩展的如此巨大的神识世界,当初自己的神识空间,也不过百里大小,跟若尘的神识世界相比,仿若沧海一粟。 若尘见元神并没动手,心下安定了不少,急切间呼唤大顺出来。大顺正吸灵脉吸得不亦乐乎,被若尘一叫,这才发现那个元神已经侵入了若尘的神识世界,连忙飘身而出,站在一旁。 “是你啊,这个傻B,爷爷还以为你死透了,没想到还躲在这个破地方阴谋夺舍。怎么样,叫你爷爷三声,叩几个响头,爷爷可以让这傻小子饶你一命。”大顺见多识广,知道若尘没有元神,不会被这元神夺舍,而这元神侵入若尘元神世界,那是自己找死了,若无若尘的释放,他绝难逃离。 元神见是大顺出来了,口中不服软的说道:“是你这奴才,当初爷爷把你封禁在阵中,没想到你还能逃了,只是现在跟着这修为低下的小子,能有什么意思,哼。” “有什么意思?没见你爷爷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不知道多爽,你这傻B吝啬一世,最后还不是乖乖让你爷爷笑纳了,哈哈哈哈。”大顺得理不饶人,讽刺着元神。 元神此时进退不得,又被大顺压住了气势,神色萎顿的呆立在当场,默不作声了。 “大顺,该如何对付这元神?”若尘见大顺不忘和元神斗口,气定神闲的样子,也知道自己暂时没有危险,不过终究要赶快处理这元神,自己才能安心。 “说你傻你就流鼻涕,一个元神而已,你没有元神,岂能被他夺舍?你最厉害的杀手锏是什么?”大顺高深莫测的说道。 神杀?若尘想了起来,不禁也暗骂自己猪脑子,神杀最能应对的,不就是元神神识一类的攻击嘛?若尘吃亏在没有经验,被大顺一提醒,顿时踏实了起来,当下也不多话,神识铺天盖地的朝元神攻击而去。 元神感受到了无形的神识攻击,吓得瑟瑟发抖,嘴里说道:“大爷饶命,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我的宝藏也被你拿了,修道之人哪个不想与天地同寿?我夺舍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算我有眼不识泰山,惹上了你,看在我宝藏的份上,大爷就饶了我吧,让我出去,另寻他法。”说罢冲若尘连连作揖,心里憋屈已极。 自己一个堂堂化神修士,,如今只剩元神不说,还要祈求一个筑基小修饶命,元神心里的郁闷无以复加。 若尘也没当真要灭了此元神,听大顺说的那些,无非是此人生前吝啬了一些,倒也无大奸大恶的行径,若尘自己也死过一次,情知面对死亡的无助和恐惧,见那元神求饶,就停止了神识攻击,只是锁定住了他,让他心有顾忌,不敢妄动。 “哎,傻小子你不要得理不饶人啊,此人好歹也贡献了毕生的宝藏,有功无过。何况他以前那么对爷爷,让他痛快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切莫杀他,让他跟爷爷做个跟班吧。”大顺前面说得正气凛然,倒打一耙的教训着若尘,后面的话才是他的真实想法。大顺这是要好好虐待虐待元神,发泄自己的怨恨了。 “谢大爷不杀之恩,甄有道愿跟随大爷,侍奉左右。”元神至此才暗出一口长气,知道自己是不会死了,况且见若尘神识强大,功法逆天,他也是真心想跟着若尘,等待机缘。 第六十四章 “前辈名讳是叫甄有道?”若尘客气的问道。 “不敢不敢,在下是甄有道,大爷称呼有道就是了。”甄有道受制于若尘,当下神态恭谨得无以复加,连声客气。 “我也不管你是甄有道还是假有道,以前你欺负我,这总是事实吧?想我大顺出身高贵,玉树临风,古道热肠,却被你虐待的生不如死,往事不堪回首啊。我是一个有礼貌有教养的神器,却被你带的满嘴脏话,跟无赖流氓似的,以后我要做个正直的人,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以后你就跟我了,叫我大哥就可以了。这个傻小子是我小弟,你好好伺候得我高兴,我可以让他帮你,说不定你就能重新修炼,羽化飞仙。”大顺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可能是多年冤仇终于有了报复的机会,也不说脏话了,俨然变成了正人君子,冒充起大哥来了。 “是是是,顺哥说得是,以前是有道无知自私,亏欠了顺哥,以后我保证唯顺哥马首是瞻。”甄有道保得性命,对大顺的吹牛也不反驳,配合着大顺,让大顺神情无比得意。 “好了大顺,前辈在此多年,如今才得遇机缘,以前的事,大家一笑忘怀了吧,今后还要一起闯荡,该和睦相处才是。”若尘见大顺闹得不亦乐乎,忍不住出声制止了他二人,甄有道朝他一揖,这才跟着大顺飘身去了灵脉之上安歇将养。 苑芷见若尘起身后,呆立了一阵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在这一时片刻就收服了一个化神元神,还以为他在想什么事情,没好出声打扰。 若尘将大顺二人安置妥当,这才笑着对苑芷道:“苑芷,走吧。”说罢拉住苑芷的小手,一起向阵外出去,他又把甄有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苑芷,苑芷小嘴半张着,一时担心一时释然的听着,看得他也心思乱动,顺势搂住了苑芷的纤腰,两个人浓情蜜意的来到了失灵之地中。 两个多月的经历,恍若隔世,落云老祖尸身仍在,两人再次躬身施礼后,才打开阵法,一起向湖面飞去。 出了湖面,神识一扫,却发现几十名圣剑门弟子,围坐在湖岸周围,竟是已经将湖面包围了。 若尘已经从甄有道的法宝收藏中选了一个法棍,作为自己的武器,断道枪是轻易不能拿出来示人的。当下将法棍握在手中,苑芷也是法剑擎出,紧张的看着圣剑门的人群。 “你终于出来了,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一个筑基修为的修士说道。自从接到瘦修士的示警传符,圣剑门一众弟子们就集中到了那个山洞里,若尘却已经早离开了。 左心棠比较熟悉若尘的风格了,杀人于极短的时间内,不惧人多,山洞内的情景很符合若尘杀人的手法,加上苑芷也杀了几个炼气弟子,苑芷本人却消失不见,必定是被若尘救走了。经过他们的推断,认定杀人的是若尘和苑芷。 经过在密境内的搜索,有采挖灵草的修士告诉他们,若尘二人往北去了,圣剑门的人就知道他二人是去了失灵之地。等大家集中到了湖边的时候,苦于没有开阵令牌,强行攻击,又怕放出来落云老祖,那时可就惹大祸了。商议之后,唯有在湖边等他们出来。 “怎么,密境要结束了,你们来邀请我们一起出去吗?”若尘微笑着说道,神识却在扫识周围,并未见有困阵一类的布置,圣剑门修炼剑道为主,低阶弟子没有阵道高手,他放下心来。 “等下我说走,你便祭起飞剑往西而去,我紧跟着你。”若尘给苑芷传音,苑芷不露声色的眨眨眼,表示明白。西边炼气弟子较多,只有一个筑基修士浮在空中,防守薄弱。若尘虽不惧群战,可眼下圣剑门弟子七八十人,可不是他眼下能应付的,身边还有个苑芷,绝不能恋战。 “大爷,往西突围吧,西面是连绵群山,满布妖兽,是我当年四处抓来的,这么多年过去,应该都成了高阶妖兽了。”甄有道也看见了外面的情景,给他提着建议,跟若尘选定的方向不谋而合,看来圣剑门弟子也知道西方危险,才没有多加防范。 这时左心棠身形出现在人群前方,朝若尘拱手道:“柳师弟,眼下我们将你包围了,争斗起来未免伤了和气。出了密境,我们就要并派了,到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说不开的呢?不如你我同去圣剑门,将事情交代个明白,可好?”此时此刻左心棠还不忘记虚情假意的哄骗,不过他也知道若尘不会上当,习惯了做个姿态而已。 “这个傻B。。。。。。哦不,这位公子是谁啊?长得倒是玉树临风,资质过人,嗯,炼气十层圆满的修为,尚未筑基,真的不错!”甄有道看到左心棠,马上象见到宝贝一样说起来。看来大顺满嘴脏话,确实是跟这位甄有道学的。 大顺听着甄有道啧啧赞叹左心棠的资质,就明白了他的心思,这是看上左心棠了,企图夺舍。 “你这小子眼光不错啊,这位公子资质确实上乘,成为你的肉身,确实合适。若尘老弟,你务必将这左心棠公子生擒活捉,等你出了密境后,也有极大用处。”大顺见了甄有道之后,真的改了脾性,说话变得文明礼貌起来,极力证明自己和甄有道不是一类货色。 大顺的一番话给若尘提了醒,左心棠在圣剑门地位不低,被甄有道夺舍,日后对自己用处确实很多。即使自己不能控制甄有道,他也不会一心留在圣剑门算计炼云山。化神修士夺舍之后,最看重的是提升修为,早日恢复,因为夺舍之后,寿元就和被夺肉身之人一样了,哪有多余的时间搞并派之事。 不过眼下逃命要紧,至于能不能生擒左心棠,他可无法保证。若是祭出断道枪,就算能把当场之人全部杀了,自己说不定也要受伤,且于并派之事毫无帮助。落云老祖也提醒过自己杀气纠结元灵液珠之内,若尘能不杀人就不杀人了。 “走。”若尘低喝一声,苑芷祭出飞剑往西就爆射而出,不过她的速度可就远远比不上若尘了,眼见身后十几名筑基修士破空追来,他再不顾情怀纠结,抱起苑芷在自己怀里,站在自己的飞剑上往西逃跑。 苑芷被若尘抱着,鼻中传来若尘身上的男子气息,后背和腿弯处感受着他的有力手臂,一颗心砰砰乱跳,脸也红到了耳根,心中却极为欢喜,她还是第一次和若尘如此亲近,只盼身后追赶的人不要追上来,可也不要被甩了,就这样被他抱着逃跑就好。 若尘却顾不上分享苑芷的小女儿心思,直往西面飞行而去,虽然和追赶的人距离慢慢拉开了,却也没有安全。眼见连绵群山将近,耳畔传来阵阵兽吼,忙不停的摧动飞剑,投入群山的林隙之间。 左心棠虽不会飞行,却被一位师叔带着,第一批来到了林边,望着若尘消失的方向追赶了下去。 树林中林高又密,遮天蔽日,肉眼几乎是在黑暗中行走一般,若尘和苑芷踏在飞剑上,在树木间穿梭,躲避圣剑门追踪和妖兽,渐行渐深入了密林深处。 “大爷,现在追来的人只有二三十人了,都是筑基修士和高阶炼气弟子,现下只有用些计策,把他们分开,再一一击杀就是了。”甄有道急于表现,论起杀敌耍阴谋,大顺可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了。化神修士,那可都是在杀戮中成长起来的,眼下这个情况,甄有道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眼睛不眨就想到了应对之策。 “你不用叫我大爷,你是前辈,我们现在是朋友,你可以叫我若尘。”若尘对于甄有道称呼自己大爷,实在是不习惯,眼下不急了,一边向前飞,一边与神识世界的大顺和甄有道说话。苑芷躺在若尘怀抱里,只听到耳边风生缓了下来,却不愿意睁眼,他也顾不上跟她说话。 “朋友?现在我的生死可在他一念之间,看他神情也不似作伪,这是个实在人。”甄有道有几百年没体会过朋友的滋味了,看见的、经历的,都是为了提升境界杀人夺宝,谋财害命。假如若尘是个高阶修士,又被甄有道压制的话,若尘说他们是朋友,甄有道是半个字都不会信的。 可眼下是若尘仅仅是个筑基修士,自己被他拿了宝藏,又被他神识世界困住,若尘一个念头就能让他灰飞烟灭,若尘对他无所图谋,没必要拿朋友来欺骗自己。 断道,那可是神器,自己得到了,欣喜若狂,拼命的用神念烙印,这才掌握了大顺。时间久远,自己的烙印早就消散了,断道枪上却感觉不到若尘很重的烙印,大顺是真心实意跟着若尘的。 一条条灵脉摆在那里,任由大顺和自己吸收,若尘的大方和甄有道的吝啬可是两个极致了。 闪过一个个念头,甄有道终于下了决心:权且当若尘是真的把自己当个朋友,自己恢复了实力,不主动伤害若尘就是了,要是若尘先伤害自己,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第六十五章 “若尘,我的建议你觉得如何?”甄有道顺着若尘的心意,叫了他的名字。若尘可想不到甄有道刹那间转过了这么多念头,他谨慎吝啬一生,叫若尘的名字都要思前想后半天。 “前辈,你的建议很好,不过我可不想杀了他们,方才你和大顺说的,生擒左心棠,你来夺舍,我看眼下机会就不错,我们可以合计一下。”若尘说出这番话,甄有道确实感动了,这种时候若尘还想着给自己找肉身,真是把自己当朋友了。 “若是真的夺舍了左心棠,你的那些功法,尽可以还你,你自己修炼就是了,还有这些灵脉,也还你一些。”若尘无所谓的说着,除了合一经和炼云山炼丹秘籍,别的都可以教给甄有道。 “我想学你的神杀之法。”甄有道说完老脸一红,若尘那些功法玉简,都放在神识世界他和大顺身边,不过只能看见玉简名字,内容却没有经过若尘允许,无法查看。 “你想要,随时拓印就是了,不过这功法须得到了化神期才能修炼。”若尘痛快的答应了他。甄有道目前没有肉身,也无法拓印保存,见若尘答应的爽快,终于信任他又多了一些。 “若尘老弟,该怎么设计抓人,我们三个合计一下,我可以出力。”大顺不擅长阴谋诡计,却老实不客气的叫若尘老弟。 “如此这般这般。”三个人一路找着落脚处,一边商量好了计策。 找了个非常隐蔽的小小山洞,若尘在左近布置了监视阵和触发阵,和苑芷肩并肩的在洞内盘膝坐下来。大顺则和甄有道附在断道枪里激射而出,往远处来路而去。大顺作为断道枪的器灵,近日又大大恢复了实力,断道枪飞行起来直如鬼魅一般,无迹可循。 左心棠和圣剑门的筑基修士,还有几个高阶炼气弟子们一起,顺着若尘消失的方向一路追来,心里恨不得他被妖兽吞噬个干净,又怕苑芷一起也被妖兽杀了,患得患失的。他一路请求着师叔们若是抓住若尘二人,千万要留苑芷活口,他被苑芷当众拒绝,心里的愤恨无以复加。 在圣剑门,左心棠地位不低,甘心和他结成道侣的女弟子不计其数,他也在兴致上来时,和若干女弟子胡天黑地一番,并不缺女人。就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加上泄愤的心理,左心棠恨不得立时将苑芷压在身下好好凌辱一番,玩够了再让她滚蛋。 一行人保持着队伍,小心翼翼的进入密林深处,虽说有十几个筑基修士,可大家都知道,若尘有秘法杀人,对付几个筑基修士根本不惧,唯有大家都在一处才能保证安全。 忽然前面一侧远处,传来一只妖兽的怒吼声,听声音是在打斗,必定是若尘遇到了妖兽,纠缠上了。众人心中一喜,加快了行进速度,朝妖兽吼叫处赶去。 还没到地方,妖兽的影子还没看见,另外一个方向又有一只妖兽吼叫起来,众人心下一惊,若尘的速度怎么这么快呢?明知有危险,还是继续朝第二只妖兽吼叫的方向奔去。不多时,四面八方传来一只只妖兽的吼叫声,此起彼伏,根本辨别不出若尘在哪个方位。 其中一个冷静沉稳的修士说道:“这是他的障眼法,就想将我们分散开来,各个击破,大家保持在一起,不要乱了队伍。等妖兽不叫了,我们再做决定。”众人齐声说好,就在原地停留不动了。 大顺和甄有道藏在众人头顶的树杈之间,听到他们的谈话,见计策并不成功,这些人也不是傻子,知道了他们的用心。 甄有道毕竟修为高深,足智多谋,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和大顺合计了,悄无声息的飞射而去。 耳听周围的妖兽吼叫渐渐平息了,圣剑门众人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击,正踌躇间,忽然听到远处奔雷一般的足踏大地之声,周围树木都被震得枝叶乱动,远处一只体型巨大,堪比小山一样的龙猩猩在一众妖兽后面,驱赶着众多妖兽直奔众人栖息之处跑来。 龙性甚淫,和不同神兽灵兽,生下若干后代,龙猩猩就是其中之一,这只龙猩猩是六阶妖兽,四肢上都有厚厚的龙鳞覆盖,爪牙锋利,身体和脑袋却是黑毛浓密,和猩猩一样。 甄有道和大顺选了这么一个凶兽,甄有道元神之体,轻易的就控制了龙猩猩的元神,在他的控制下,将附近的妖兽都朝圣剑门众人这边赶来,目的就是将他们分散开。 众人见几十只猛兽奔袭过来,忙不迭的重新踏上飞剑,也不顾得保持队形了,纷纷顺着林间缝隙窜上半空之中躲避。 一位筑基修士带着左心棠,刚经过一处树杈时,却觉得太阳穴一疼,瞬间失去知觉,身体在下坠当中,变成了干尸,却是被早早埋伏在一旁的大顺伏击成功。 左心棠眼见师叔被吸成了人干,大惊失色之下,随着飞剑一起掉落,未及落地,被龙猩猩一把抓住,一声怒吼之中,被震晕了过去,人事不知了。 圣剑门众人逃出密林,来到山外平地上,这才纷纷落地,清点人手,少了两个炼气弟子,还有左心棠和一位筑基修士。 反正密境还有几天就要到时间出去了,人人都有密境令牌,到时传送既可,大家商定之后,就在平地上打坐修炼,至于失陷在山中的弟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大家谁也不说破,尽人事的做出等待之状。 若尘和苑芷一起坐在狭小的山洞中,所幸并无妖兽前来滋扰,此时的情形倒和当初上凌霄宗拜师很是相似,只是明彦师兄已不在了。两个人心思相同,谁也不说话,静静的偎依在一起,等着大顺和甄有道回来。 山洞中很是安静,若尘和苑芷身体挨在一处,彼此都能听到心跳声,若尘忍不住将一条臂膀绕过去,搂在苑芷肩上,苑芷将头靠在若尘胸口,一头秀发磨蹭着若尘的下巴,处子体香幽幽传来,若尘眼观鼻口观心,心中想着青茵,按耐着欲望和苑芷相拥而坐。 苑芷心知此刻不是行使周公之礼的时候,又想着若尘能更主动些,又羞又怕又有所期待的,连左心棠走近了山洞都没注意到。 若尘一早就发现了左心棠背负着一只手,施施然走近山洞,疑惑间见左心棠神色不似往日那般温文尔雅,眼睛闪动之间露出狡诈和深沉的神色,嘴角带着得意和微笑,就知道大顺和甄有道成功了。 “若尘,还好一切顺利,这几百年过去,我总算是恢复了肉身了。”过去的左心棠,如今的甄有道站在山洞口开口说话,声速和语气都有很大不同,若尘起身上前,拱手说道:“祝贺前辈心想事成,恢复实力指日可待。” 苑芷见左心棠和若尘象老朋友一样说话,心下诧异,等若尘和甄有道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大概,苑芷才心下明白,左心棠已经被甄有道夺舍了。 本来苑芷就讨厌左心棠,见到的又是夺舍之后的甄有道,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厌烦之感,见他们说话,就回身进了山洞,不再理会。 若尘和甄有道都明白苑芷的心思,也不太介意她的态度,甄有道手上拿着的是断道枪,交还给若尘,收入神识世界之中。慢说大顺不会听甄有道的话,控制断道枪攻击若尘,就凭目前甄有道初初夺舍,炼气圆满的修为,也决然不是若尘的对手。 “前辈既然重获新生,今后有什么打算?”若尘看着甄有道问道。 “若尘,我虽然吝啬自私,可那是以前了。这次夺舍重生,我要活个不一样的,难得我们能成为朋友,能帮你的地方,我一定会帮的。”甄有道发自肺腑的说着,就和若尘死过一次一样的心情,重获新生,不能再重复以前的生活。 “噢,前辈客气了,既然如此,还望前辈成全。”若尘说着,先将神杀功法拓印了一份,交给甄有道,又将他以前的功法秘籍都拓印了,将原本还给了他。灵髓也拿出一半,足够甄有道修炼到化神境界了。 甄有道的储物戒指早已分解,若尘给了他一个储物袋,大顺已经在神识世界严辞拒绝再给甄有道灵脉了,反正甄有道也用不上。储物袋也放不下灵脉,倒不是若尘不愿意给。 甄有道见若尘说话算话,毫无裹挟自己之意。有个朋友的心情,几百年来第一次重新体会,也不再多话,和若尘商量了之后的事宜,就一个人离开了。 圣剑门众人等了不到半天,就见左心棠手持法剑,头发凌乱的从山中跑了出来,忙迎上前去,询问经过。 甄有道夺舍了左心棠,也承接了他的记忆,这半天的融合,说话和神态已经看不出破绽来,众人绝不会想到左心棠的脑袋已经换主人了。 “有劳各位记挂,我和师叔升空慢了,被那龙猩猩凌空扑击下来,师叔不幸遇难,我被那妖兽擒住,却没杀我,我趁着它外出之际,逃出来躲了这半日,总算侥幸逃得一命。”甄有道将编排好的,这半日的情况做了简单的介绍。 筑基修士凌空被杀无人看见,左心棠被龙猩猩抓走,是有人看见的,当时纷乱逃命,细微之处却无人留意,众人自己逃了命出来,谁还会关心那死了的筑基修士和若尘如何了? 一番言语后,甄有道便和圣剑门一众人等,在当地坐等令牌传送出密境。 第六十六章 接下来几日,若尘就和苑芷在山洞内修炼,他推演各种功法,心神沉醉其中。苑芷不能太过主动表达心意,和他单独相处,反而开始庄重顾忌起来,也静下心来巩固自己的修为。 灵髓被若尘吸收了一些,他发现自己的心境比往日平和了很多,那是因为灵石灵髓的灵气纯粹,逐渐淡化了杀气对他的影响。合一经虽可直接吸收天地元气,速度快,但他当初修为低,容易受到杀气影响。 可见世间万物万事,没有十全十美的,有一得必有一失。 杀气虽然淡化了,可影响毕竟会有,他暂时还不知道会影响有多大,对于落云祖师让他去找灵觉寺苦业大师的忠告,还不到迫在眉睫的程度,待出了密境,看情形再说了。 灵髓吸收效果显著,若尘的元气液已经有一丈方圆,可以称为元气池了,神识化形接近丹炉大小,只等有了空闲,才能尝试神识炼丹。 这一天,他和苑芷正在修炼,身前密境令牌同时发出白光,包裹了二人的身体,闪动片刻,已经消失不见,唯有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几声妖兽吼叫之声。 密境本身级别不高,圣剑门也没指望能得到多少收获,若尘和苑芷将储物袋中一些低阶灵草和法宝,给山谷前负责检视的圣剑门弟子看了,并无功法收获,就随众人慢慢出了山谷,回去炼云山。 远远的,甄有道朝他看了一眼,若尘面无表情的踏上飞剑,携了苑芷的手,二人升空而去。 “咦,那不是炼云山姓柳的小子?怎么,你们在密境中没得手吗?”金丹修士见若尘安然无恙的出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近一百人,包括十几个筑基修士,就这么让若尘安然而退? “师叔,你老人家不知道,这姓柳的小子修为深厚,功法奇特,我们还损失了几位筑基师叔和十几个炼气弟子,也没拿住他,反倒让他跑了。此事还要请掌门定夺才对。”甄有道也不隐瞒在密境之中的事情,除了失灵之地的秘密,别的大家也都知道。他的主要作用是回去圣剑门,打探圣剑门的秘密,以及对炼云山并派的安排。 众目睽暌之下,金丹修士也不能撇下大家追上若尘去动手,他是主持密境探宝一事的,至于怎么处理若尘,左心棠说了要请掌门拿主意,他也不能不考虑左心棠的意见,这小子心机阴沉,向来能在掌门面前搬弄是非,因为一个炼云山的小修士,得罪了左心棠,不值。 众人将这三个月的经历一一跟金丹主事禀明了,此处也不是详加讨论的所在,他大致了解之后,只好带着众人返回圣剑门去了。 回到离开三个多月的炼云山,若尘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苑芷更是叫叫嚷嚷的奔回第二峰,天和和苏师母老远就出来迎接宝贝女儿回家,见苑芷已经筑基修为,脸色红润,仍是小女儿状态,对若尘的赞赏和信任更加坚实了。 天和闻听明彦在密境被杀了,嘴里说不出什么,满心苦涩。明彦资质不错,为人本分稳重,若是没有若尘出现,很可能是和苑芷结成道侣的。明彦跟着天和十几年修炼,天和也没有太多的资源给他。如今明彦年纪轻轻的就身死,实在令人唏嘘。 “师傅,为何落云老祖不让我将掌门令牌和秘籍交给你,或者天德掌门呢?”若尘和苑芷将密境内的情况一一说给天和听之后,问出了这个问题。 “唉,知子莫若父啊,落云老祖对我们三人的秉性知道得一清二楚,他老人家也是沉迷炼丹,心无旁鹜,才让忘剑老祖算计了。宗门内,我沉于杂学,修为不高,如果将秘籍交给我保管,那是教明珠蒙尘了,你保管,用心修习,才能将炼云山绝学重新发扬光大。 至于掌门令牌,落云老祖自然有他的深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落云老祖对天德师兄和大长老,并不信任,既然老祖交代你保留,你收着就是了。将来有什么情况,我们走一步说一步吧。”天和也不甚明白落云老祖的真正意思,唯有如此交代若尘。 四个人聊了一阵话,若尘起身告辞了,苑芷恋恋不舍的看着他飞行而去,半晌才收回目光,嘟着嘴巴回府。 若尘回到修炼室内没多久,已经收到了甄有道发来的传讯,他告诉若尘,已经回到圣剑门,收到掌门指令,半个月后将跟随掌门一起来炼云山,商量并派之事。 圣剑门在密境中损失不小,陨落了几个筑基弟子,拘禁百年的落云老祖也仙去了。若尘最后从失灵之地出来,前往失灵之地询问落云老祖的弟子也已失踪,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并派之后,圣剑门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搜寻炼云秘籍,好生泡制若尘等人。 还有半个月时间,若尘就在修炼室中盘膝而作,疯狂吸收灵髓元气,修习各种功法。元气池已扩展到五丈方圆,元气浓厚;神杀化形,终于在十天后可模拟丹炉大小,他可以神识炼丹了。神灵罩随着若尘修为的提高,厚度也在慢慢增加,无形的守护着他的神识世界。 若尘停止了半天修炼,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当初炼丹的狼狈情形还记忆犹新,如果神识炼丹也不成功,那对他来说就打击太大了。 将神识丹炉凝实,在神识世界中半空旋转不停,一株株药材被若尘投入进去,完全按照玉石丹炉炼丹的手法步骤,只是他现在是用神识控制了,心神无比轻松,不用担心元灵气输出的稳定问题。 保险起见,若尘还是选择炼制补气丹,先用基础的练练手。 不到二十息时间,一炉色泽清白,冒着香气的补气丹就出炉了,而且是十二颗全丹,特等丹药。 若尘按耐着激动的心情,用心观察总结半晌,对自己的第一次成功非常满意。 想起落云老祖炼云为丹的话,若尘再次凝炉,尝试将药材减少了一些,加入一点灵髓粉末,又加上用禁制手法输出的补气丹功效神识意念,重新炼起丹来。 炼云为丹,那是要修为到了一定境界,生生将灵气压制成灵液炼制,根本不用药材了,而他此时仅仅筑基修为,还不到化气为液的地步,只好用灵髓粉末尝试。 若尘保持着神识凝结,头脑清醒,小心翼翼的尝试炼云为丹的新手法,如果传出去,那势必将引起其他宗门的轰动,闻所未闻的炼灵气为丹药,那炼丹的材料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谁还去费力种药材? 终于,丹炉停止了旋转,却毫无药香传出,若尘只见一颗圆溜溜,龙眼大小,毫无光泽的半透明丹药静静的躺在丹炉中,表面一层灵气游走不定。 灵气包裹了药材,所以没有药香传出,半透明,也是因为他还是使用了一些药材。等他到了炼云为丹的地步,那丹药就是全透明,只有神识才能感觉到存在的了。 若尘用手去拈起丹药,没等他有所反应,丹药已经如水银泄地一样渗入他的掌心,消失不见了。一股灵气在他周身游走,四肢百骸蕴贴舒爽,他知道自己这种凑数的炼云为丹已经成功了。炼云为丹,不可触碰,无法保存,需要当场服下,产量也不高,每次只能出丹一颗。 炼丹取得成功,以后只要若尘不断增加修为,减少药材用量,终究会达到炼云为丹的绝高境界。 若尘炼丹期间,又收到一次甄有道的传讯,叫他小心炼云山掌门和大长老,又说三日后圣剑门就会来炼云山拜访,叫他早做应对。 莫非天德掌门和大长老有什么问题?甄有道传讯中没有多说,圣剑门的秘密,也不是他一时三刻能打听到的,能有这些提防预警,已经是一个炼气弟子身份能做的极致了。 炼丹既然已经有所成,若尘就罢手不炼了,他自身修炼不需要丹药,苑芷筑基才过,也不需要什么丹药,一般的常用丹药,天和尽有,无需若尘专门准备。 三日中,若尘就一门心思的推演阵道,远距离传送阵若尘还无法掌握,近距离的、几里的传送阵若尘已经掌握了布置之法。不过几里的传送,也根本没必要去建立,以他修为,几息间就到了。 三日后的近午时分,天和道人传来信息,让若尘到主峰迎客厅相见。主峰乃是掌门天德师伯所居,此时召唤大家前去,那自然是圣剑门掌门心剑真人来了。 若尘在主峰迎客厅落下飞剑,步入大厅,果然见甄有道坐在一侧的座位上,在他上首坐着几位筑基修士,都是圣剑门服饰,而把头第一位,则是一位气宇不凡,双眼精光有神,微黑脸膛,三绺长髯贴服胸前的金丹修士,自然是圣剑门掌门心剑真人了。 甄有道见若尘进来,起身叫道:“若尘师弟,别来无恙,左师兄实在想念你们,不过好在我们就快是同门了,到时我们再把酒言欢才是。”甄有道把左心棠那一套虚情假意学得十足十,很是符合左心棠一贯的作风,毫无破绽。趁人不注意,甄有道还冲若尘做个促狭的眼神,看来他几百年后重生,很是享受冒充他人的游戏。 苑芷是知道甄有道的身份的,见他仍然是左心棠那一套,鼻子里轻哼一声,表示不屑。若尘拱手朝甄有道谢过,这才来到炼云山弟子一侧,和苑芷站立在一起。 圣剑门远来是客,稍有身份的弟子都有个座位,而炼云山有头脸的弟子,此刻也都来到了迎客厅,却只有天德掌门坐在正中主位,天和与大长老各坐了一个陪客位置,其余弟子都是站在身后一排。 第六十七章 “天德掌门,关于并派之事,我们也提了多年了,并派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炼云山此时式微,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并派之后,所有弟子可前去圣剑门修行,也可以留在炼云山,自由选择,绝不干涉。”心剑真人是金丹修为,却不愿意称呼筑基修为的天德为真人,叫一声掌门也是恰当。 天德手抚短须,沉吟着不说话,天和忍不住出声道:“心剑真人此言差矣。虽说我炼云山派小式微,可毕竟是落云老祖留下的基业,俗语尚称狗不嫌家贫,我等炼云山弟子,蒙门派恩惠多年,如今落云老祖失踪,我们岂可将他的基业拱手奉送圣剑门?还请心剑真人莫提并派一事。”天和不提落云老祖已经被圣剑门害死,要看看天德是个什么反应。 “哈哈哈哈,天和兄莫恼,并入圣剑门,弟子们可以获得高阶功法修炼,资源也比炼云山强上不知多少,自古道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莫非这么多炼云山弟子都不懂?”落云老祖已然陨落,心剑自然是知道的,见天和不提,仍称是失踪,心知这是天和要用拖延的方法来阻挠并派。心剑也不提落云老祖,是怕当众暴露出谋夺炼云山秘籍,困住落云老祖的事情。 炼云山弟子有知道并派的消息的,也有不知道的,当下窃窃私语起来,各种想法的都有,略显杂乱。 “静一静,客人在座,你们如此没有礼数,成何体统?”天德掌门摆出掌门的架势,训斥了交头接耳的炼云山众位弟子一句,人们这才摆正身姿,肃立不语。 “既然并派之举事关重大,我觉得还是要大家一起拿个主意,省得落人话柄,说我独断专行。”天德平日不怎么管宗门事务,一贯是没有大主意,众人对他的表态也习以为常。 大长老见天德发话了,当即站起身来,拱手行礼之后,开口说道:“既然掌门师兄发话,那我就先表个态。诚然炼云山是一个门派,可是连一个大派的堂口都不如,走出去都不好意思说是炼云山弟子,这和门派消亡有什么区别?我是赞成并派的。”大长老平时不怎么出现在炼云山公众眼前,若尘也没见过几次,此刻见他第一时间出来赞成并派,自然是怕天和这个反对者先说话,统一了大家的意见,他就不好赞成并派了。 大长老果然有问题,若尘想着落云老祖和甄有道说过的话,心下做着计较。 大长老说完话就坐了下去,身后大长老一系的弟子,有赞成的,也有反对的,却都不出声,这等场合轮不到炼气弟子发言,主要是看大长老和天和道人的意思。 天和站起身朝天德掌门拱拱手说道:“掌门师兄,我的意见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是反对并派的。”说完就坐了回去,身体挺得笔直,一身正气凛然,若尘和苑芷都觉得受到鼓舞,反对并派的信心坚定无比。 “既然两位师兄意见相左,那么天德掌门您的意思呢?”心剑真人见炼云山两个长老势均力敌,便转脸问天德掌门,此刻天德掌门的意见,将决定炼云山的门派存亡大计。 “这个,如果两位师弟意见无法统一,那就由为兄做主可好?”天德还是一副唯唯诺诺没有主意的样子,天和和大长老同时点点头,天和心目中信心自觉更多一些,炼云山虽小,天德毕竟是一派掌门,况且落云老祖对他不薄,天德总不至于赞成并派。就算天德不表态,并派之事也可以再容后议,说不准有什么变故,炼云山依然还是炼云山呢。 天和脸露微笑,冲天德点点头,天德也回以一笑,天和内心安定了不少。 “炼云山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地步,我的责任无可推卸,愧对落云祖师教诲之恩。既然炼云山前途无望,人少式微,我赞成将炼云山并入圣剑门,也是对门下弟子安排个好的出路。至于我自己,就选择留在炼云山此峰,誓和炼云山共存亡。”天德掌门掷地有声的说着。 天和万万没想到天德居然赞成并派,自己此刻再出声阻止,不合规矩,脸色变得煞白,双眼死死的盯住天德,天德仿似看不见一般,对天和的怒目相视不理不睬。 若尘站在后面,眼看着天德和大长老迅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又若无其事的各自避开了,而心剑真人满脸笑意的坐在座位上,对天德的表态毫无意外之意,顿时心下雪亮:这么多年,天德就是和大长老一路的,早就投靠了圣剑门,留在炼云山都是在寻找炼云山的秘籍。 而落云老祖一早看出这二人居心不轨,所以才出去探宝也要带着秘籍一起,不留给炼云山各位弟子。自己来了炼云山后,一直秘密查找的大长老和天德,与圣剑门一样认为秘籍是被天和藏起来,而后教给了自己,才有密境劫杀之举,又迫不及待的要并派。如果灭掉炼云山,会引起其他门派警惕和疑虑,而炼云山并入圣剑门,那名义上就好听的多了。 天和见炼云山大势已去,心下实在是不愿意与天德等人共存,奈何实力有限,颇为无奈,开声说道:“既然如此,我即刻退出炼云山,从此做个野鹤闲人吧。” 天德说道:“来去自由,那也由得你。不过,你的洞府之物都是圣剑门宗门所有,不得带走一草一木,你的储物袋也须经过检查,方可下山。”天德一反不作为的风格,此时露出本来面目,对天和毫不留情的进行打压,十足十是个卑鄙小人,还不如左心棠那种明面上的虚伪看得顺眼些。 若尘站在苑芷身边,见天德要检查储物袋,忙牵了一下苑芷的手,传音她将储物戒指交给自己,又吩咐她和父母离开后,就去守望国皇宫自己那处宅院等自己,苑芷明白他是要抗拒并派,说不定会大打出手,若尘怕照顾自己和父母分心,微微点头答应。 苑芷和天和,苏师母,各人交出储物袋,天德冷着脸检查之后,不见什么特别的功法秘籍,也知道他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隐藏,待大事完成后,再仔细搜索天和洞府就是了。 原炼云山各个炼气弟子,是归于圣剑门也好,炼云山也罢,不影响他们修炼就行,何况圣剑门资源更多,竟无一人再表示要离开宗门。 若尘站在人群中,感受到了人心薄凉,世情低下,心中一股杀意抑制不住,眼中变得冷冷的。此刻天和三人还在下山途中,他暂不发作,隐忍着等时间过去。 “既然并派大事已定,那咱们就说说规矩,从今往后没有炼云山,只有圣剑门。天德师兄,就是我圣剑门的长老了,此峰自然仍旧归你居住,一切不变。”心剑怡然自得的在厅中慢慢踱着步子,自有一股成功者的气势。大长老也是被如此吩咐,二人冲心剑拱手施礼,表示感谢。 “天和的第二峰,就此封禁,没有我的令牌,不得进入,擅入者死。”心剑威严的话语在厅内飘荡,听得天德和大长老心中一凛,但此刻已然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他俩去搜刮天和洞府的想法就此化为泡影。 “另外,所有原炼云山弟子,就留在这大厅之中,非我允许,不得擅自离去,待我等检查完各处山峰洞府之后,自然让你们自由行动,还望诸位见谅。另外,你们的储物袋也必须进行检查,恐怕有见不得光的物事。”若尘听着心剑一句接着一句的指令,不怒不悲,只冷冷的站在原地不动。 众位弟子乖乖听命,轮流将自己的储物袋交出,由圣剑门之人进行检查,若尘排在队伍中,见负责检查的弟子每查看完一个储物袋,就对心剑掌门微微摇头,知道他们是在搜寻落云留下的秘籍,不由暗自觉得可笑。那些秘籍就在自己神识世界,除非化神修士,否则在场众人是无法察觉自己的秘密的。 心剑等待了半天,有些焦躁起来,不耐的指着炼云山弟子说道:“哪个是柳若尘,站出来。”心剑没见过若尘,不认识他。早有认识若尘的弟子走上前,指着若尘给心剑看。 “你就是柳若尘?你多次残杀圣剑门弟子,手段毒辣,圣剑门虽然是你门派,却容不得你,这就乖乖自行了断了吧,省的道爷动手。”并派前心剑听说若尘的名字不止一次,隐忍着没有针对他,这时并派已了,再怎么对付若尘,说出去也是圣剑门自家的事情,谁也不能指责。 更何况炼云山的秘籍绝大可能就在若尘身上,心剑才对天和离去没有异议,杀了若尘再慢慢搜查也不迟。天德久居炼云山,居然不知道若尘在外面做出的事情,还以为天和收藏了秘籍,可见也是个废物。 若尘见心剑单单对向了自己,知道该来的总归要来了。算算时间,苑芷三人应该也早已远离了,心下不再顾忌,开口说道:“小爷就是柳若尘,你那什么圣剑门,还没放在小爷眼里,小爷这就下山,你能奈我何?” 说完若尘作势要走,神识却向天德和大长老无形挥杀过去,手中断道枪已紧随神识,砸向天德。 天德和大长老见若尘要离开,反正也不关自己的事了,未做提防,而心剑的注意力则被转移到了门口的方向,没想到若尘不出反进,对天德和大长老出手。见状心剑倒不着急了,心念一动,一块阵盘飞射而出,顿时整个迎客厅被一个困杀阵笼罩起来。 刹那间,只见天德脑袋破碎,在神杀的攻击下毫无反抗之力,大长老只来得及取出法剑,也已经被断道枪轰碎了头颅。若尘此刻要的是速战速决,出手就是神杀和断道枪,绝不留情。 第六十八章 若尘手一招,将天德和大长老的储物袋收了,冷冰冰站在当地,望着心剑。 “很好,果然身负绝技,看来炼云山秘籍就在你身上了。不要以为我们没有准备,知道你阵道厉害,更有神秘功法扰人神识,我这是忘剑老祖亲自拿出来的九龙困杀阵,莫说你一个筑基修士,哪怕是元婴,一时半刻也走不出去,看你能横到几时?”心剑嘴中说着,手一摆,圣剑门弟子个个手持法剑,围将上来。 适才天德和大长老被杀,他们可以无动于衷,毕竟是两个外人,而心剑掌门下令,个个都要上前拼命。 九龙困杀阵,内有九龙之力,外有连环阵眼,飘忽不定,一般阵道高手也要花费一两个时辰才能解开,何况若尘要和几十名修士大战,根本无暇解开阵法逃脱,心剑很是放心,此番若尘还能有什么办法脱身?秘籍就要到手了。 漫天法宝下雨一般朝若尘攻击而至,他挥舞断道枪抵挡,神识摧发到极致,硬生生在身前形成一堵无形之墙,抵住各件法宝的攻击,另一方面,若尘还要留心九龙困杀阵的流动阵眼,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吸入九阵之一,引发其余八阵合力攻击,那时可就万劫不复了。 此战是若尘最凶险的一战,以前都是举重若轻的击杀敌手,却没如现在这样步步惊心,虽然杀了几个炼气弟子,于大势帮助不多,他神识抵挡攻击,难以再分出杀敌,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 “跟我来,走西北角。”耳畔传来甄有道的传音,若尘心中一喜,不加多想,神识一引,攻击法宝纷纷落空,等他们调整好方位再行攻击时,他身形已随着甄有道向西北角激射而出。 九龙困杀阵有十个阵眼,一个总阵眼,九个分阵眼,总阵眼令牌在心剑手中,九个分阵眼令牌在甄有道和其余八个弟子手中。心剑千算万算,却算不到左心棠会帮助若尘逃出,总阵眼令牌匆忙之间来不及调动,眼看着左心棠手中令牌一划,和若尘的身形在阵中消失了。 “左心棠,你这个混蛋,居然敢叛变宗门。”心剑气急败坏的一吼,三绺长髯极速摆动,就要往外追击。 “来而不往非礼也,尝尝小爷的阵法。”若尘脱了困,顺手拿过甄有道的九龙困杀阵令牌,其余九枚令牌的动静顿时了然于胸,于阵法精髓之处也有所感悟。他掏出一个当初进密境前准备的杀阵阵盘,顺着阵眼扔进了九龙困杀阵,顿时攻防转换,九龙困杀阵内的众人反倒成了被若尘的阵盘攻击之人。 若尘隐藏在甄有道手中令牌的阵眼中,随着阵法流转不停的变换位置,就在阵内众人手忙脚乱之际,闪电出手,将另外九枚令牌一一夺在手中,这九龙困杀阵倒成了若尘的囊中之物。 若尘收了九龙困杀阵阵盘,对被困在自己阵中的心剑说道:“心剑掌门,若尘本就不是圣剑门弟子,有劳您送上阵盘,实在是感激不尽,我这困杀阵阵盘,就当回礼给你了。告辞告辞。”说完和甄有道一起踏上飞剑,出了炼云山,奔守望国方向而去。 阵法不是心剑的强项,面对若尘的困杀,一众人束手无策,唯有集合了蛮力对着阵法一处拼命轰击,待他们终于破了阵时,若尘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了。心剑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总算亲自领教了若尘的狡猾古怪。最让他气恼的是左心棠居然敢叛宗助敌,待抓住了他一定要将他大卸八块,折磨半年才能解心头之恨。 在勇成国和守望国交界处,若尘和甄有道按下身形,落在地面。甄有道夺舍左心棠时,已经是炼气圆满修为,甄有道灵石灵髓充足,化神之心,区区筑基自然不在话下,此时已经接近筑基中期修为,修为进境一日千里。 解救了若尘,甄有道就想回去失灵之地下阵法中去安心修炼,不再跟若尘一起了,若尘与甄有道相交,关键时刻蒙他解救,自然由他自己选择,两人留下传讯令牌后,分成两个方向,挥手告别。 若尘心中惦记苑芷三人的安危,一刻不做停留,也只比苑芷三人晚一个时辰进入皇宫宅院之内。 苑芷是来过这里的,一众侍应还记得这个小姑娘仙姑,见她带着父母过来,如见到国主一般恭敬,茶水糕点不停的送进客厅,把苑芷哄的心中有些放松,可毕竟担心若尘情况,又帮不上若尘的忙,心中十分的郁闷,自己喜欢的细巧宫点也无心品尝。 侍应等人被苑芷吩咐退下了,天和三人坐在客厅内,勉强自己平心静气,等待若尘消息,一等就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苑芷的心如蚂蚁掉进油锅里,烦躁的很,生怕若尘有个闪失,到时自己该怎么办呢? 几声轻微的敲门声传来,苑芷强忍着不耐烦打开门,嘴里说道:“不是说不用前来伺候了嘛。。。。。。若尘哥哥,你总算来了。”说着不顾一切的扑进若尘怀里,流下几串眼泪来。又心想自己举动不妥,连忙起身离开他怀抱,却被他抓住了手掌,两个人再也不愿分开,牵手走进客厅。 天和听到了动静,起身对若尘说道:“若尘,你回来了,炼云山怎么样了?你一切都好吧?” 若尘笑呵呵的将炼云山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们三人,听得他们一阵阵的心惊又庆幸。 “师尊,不知道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若尘开口问天和,他一个筑基修士,总不能就在皇城中长久居住下来吧?是另寻门派?还是做个散修?总要有个想法。 “我和你苏师母,还有苑芷商量过了,我的性格不适合修炼一途,心思太过庞杂,不能沉心修炼,白白糟蹋了我的资质。我筑基多年,修为没有进步,恐怕此生也就如此了。我想带着你苏师母找一个偏僻宁静之所,养花钓鱼,远离世俗纷争,享受下隐士生活。”天和握着苏师母的手,两个人心境相通,眼神中充满爱意。若尘看得出他们心意已决,决意离开修士生活了。 那苑芷呢?难不成也跟着天和过世外桃源的生活?自己可不能就此跟苑芷陪伴在天和身边啊,还要回去地球接青茵和若菲呢。 仿佛明白若尘此刻心里的想法,苏师母上前柔声说道:“苑芷性子顽劣,跟着我夫妻,只怕要闷坏了她,你若不嫌弃,就让苑芷跟着你好了,只是要累你照顾,心中过意不去。”苑芷早羞红了脸,虽然父母早先跟她商量了此事,她也低头默许了,可母亲当着若尘的面说出来,让自己和若尘结成道侣的意思明白无误,苑芷又是高兴,又是哀伤和父母分离,低头在一边不作声。 若尘心中大喜,修道之人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苏师母这么说,那就是将苑芷许给自己了,不过总要等接到青茵之后,经她允许,自己才能和苑芷真正在一起。 当下四个人坐在客厅之中,商量着日后的安排。听天和和苏师母也没有具体的地方可去,竟是要出去后随意寻找一处地方,若尘忽然想起张叔说过的君子国甲秀村,也不知张叔和小丘现在如何?此时天色还在傍晚,若尘说了一声出去有事,就急匆匆的出门找张叔去了。 不用多少时间,若尘已经来到小丘和张叔的宅院之内,隔窗一望,只见饭厅之内陈设一桌酒菜,张叔,小丘,还有小丘的老婆,连着几个宅院的管事,有头脸的丫环,围坐在一起吃晚饭。 若尘咳嗽一声,敲敲门道:“故人来访,不知张员外可欢迎不速之客啊?”推门走了进去。 小丘抬头见是若尘进来,推开身前碗筷,急忙从座位上站起,几步迎到若尘身前,抱着若尘说道:“柳大哥,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两个人抱着互相拍打了几下,这才分开来,互相望着哈哈大笑。 张叔也来到若尘身前,抓着若尘的手臂说道:“柳兄弟,你这一向不见,不知一切可好啊?”若尘眼中泛着泪花道:“都好都好,顺利得很,这次路过西狩城,顺便来看看张叔您,还有小丘兄弟。” 小丘的老婆听说过若尘,听他们叔叔兄弟乱了辈分的乱叫,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又不敢带出来,待三个人见过了,这才上前纳了个万福,口中说道:“贱妾见过柳仙人。” 若尘虚抬一下,两下见过了礼,若尘拿出三颗补气丹来,那还是他第一次炼丹所得,一直放在身边没有用处,这下当作了给张叔三人的见面礼。补气丹对于修士来说平常的很,但对于凡人来说,那是强身健体,祛除百病,延年益寿的仙丹了。 三个人当着若尘的面将补气丹服了,眼见的气色好了很多。小丘知道若尘不喜人多眼杂,吩咐另在书房摆几个小菜,上几壶美酒,这才和张叔一起陪着若尘去到书房叙话。 俗话说居易气养移体,这几年的富家翁生活,小丘举手投足已经带着浓浓的颐指气使风格,和人说话带出了一股不自觉的吩咐口吻,不过若尘理解他,没有任何不快。张叔苦尽甘来,在家享福,眉眼间却有一丝的无奈神情,尽被若尘看在眼中。 若尘已经很久没品尝凡间饭菜美酒了,今晚陪张叔和小丘,举杯伸箸十分自然,就和当初在山村铁匠铺之时一样,张叔眉眼间唏嘘不止。 第六十九章 当初若尘不懂辨识凡人灵根,此时神识一扫,张叔没有灵根,而小丘竟然是有灵根之人,不过他这些年养尊处优,酒色淘渌之下,灵根已经没有了修炼的价值了。若尘当下也不说破,何必给小丘增加烦恼呢。 “张叔,看您神色间颇有唏嘘之色,莫非在小丘这里过得不痛快吗?”小丘被管事叫走了,处理生意帐务上的事情,若尘和张叔独处,开声问道。 “唉,柳兄弟,不瞒你说,小丘是我的独儿,他对我孝敬有加,儿媳也知书达理,按说我不应该有什么不满意的。可是我毕竟是个读书人,以前是受战乱所迫,不得不做了铁匠,如今天下太平,我在这深宅大院之中,养了一身的懒肉。 小丘忙生意上的事儿,我想出去闲游天下,或者找个僻静之所,过过随心所欲的生活,小丘只是不肯,怕我遇上兵荒马乱的,再失去联系。柳兄弟,你说我这是不是矫情啊,放着好好的富家翁不过,心里只想着世外桃源,粗茶淡饭,饮酒作诗。”张叔说完,一口闷了一杯酒,放下酒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哈哈哈哈,张叔,看来我找你,真是找对了人了。”若尘听张叔说完,禁不住哈哈大笑,也是一杯酒一饮而尽,张叔诧异的看着若尘,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待若尘将天和道人的事情和张叔一说,张叔也是喜出望外,和一个仙人道长一起生活,小丘可再说不出什么安全之类的担心了,自己也可以回去老家,享受晚年生活,难得的是天和也是心志淡薄,跟自己一样的心思,张叔当下恨不得立刻就跟若尘去拜见天和了。 天色已晚,若尘再三保证明日一早就带天和一家过来,也让张叔夜里和小丘商量一下,张叔这才看着若尘破空而去,心下喜不自胜,等着小丘回来就跟他说。 若尘回了宅院,和天和夫妻说了君子国甲秀村,又说了张叔的事情,天和也觉得是个好去处,一时皆大欢喜。 第二日一早,若尘和宅院管事说自己不会再来了,请管事上禀国主收回宅院,带着天和三人来到了小丘家中。张叔和小丘,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张叔和天和相见恨晚,说了些养花种菜,诗词歌赋的爱好,两个人都觉得十分的投脾气,就决定马上起身前往君子国甲秀村。 望着天和踏着飞剑,带着张叔破空而去,小丘心里对若尘觉得恩情无以为报,自己的富贵是若尘给的,爹爹的晚年生活,若尘也做出了合心的安排,只是自己拿不出什么对若尘有用的东西,唯有期盼他万事顺利。 别过了小丘,若尘和苑芷出了西狩城,却不知该往何处去,炼云山没了,失灵之地不想去,一时间竟有了天下之大无容身之所的感觉。 两个人手牵着手,相依为命的感觉洋溢在心头,幸福而又带点苦涩,甜蜜而又彷徨,出了城走了差不多五十里,逐渐的没有了人烟,四处大地茫茫。 “小娃娃人品不错啊,老夫很久没见过如此有情有义的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兀出现在两人耳边,吓了两人一跳,刚刚看过四周并没有人啊?连灵气波动都没有,若尘一点都没察觉周围有修士存在,出声的绝对是个修为高深的人。 “不用找了,老夫这就来了。”话音未落,天空中远处出现一个亮点,随即越来越大,一个身穿道袍,鹤发童颜,身材高大的人如流星落地,却绝不仓促的,眨眼间出现在若尘二人身前。 若尘定睛看去,只见这位老者双目炯炯有神,面色和善,微笑着看向他们二人。 “这位前辈,我二人并不认识您老人家,不知有何贵干?”苑芷抱拳施礼,很有分寸的跟这人打招呼。 “嗯,女娃娃美丽知礼,和男娃娃真是般配的一对儿。”老人并不回答苑芷的问候,夸奖了苑芷一句。苑芷对他心生好感,看这老人面目和善,不似坏人。 若尘却知道此人突兀出现,必定是有所图,拉了苑芷一把,将她护在身后,上前施礼道:“前辈,我二人有事赶路,如果没有别的事,就此告辞,不敢打扰前辈。”说完就准备飞行离开,却发现自己浑身好象被陷入泥沼之中,动弹不得,心下大骇。 “莫怕,小娃娃,我只是有话问你,答完就好。”老人说着,放开了束缚,若尘却也不敢再擅自行动,唯有站立在当场,口中说道:“我二人真的有事,您老人家修为高绝,恐怕我们也回答不了你的问题。”一口推脱之意明显不过。 “不错不错,懂得小心谨慎,实在是很符合老夫的脾性,也不瞒你们,老夫是凌霄宗凌九天。”老人说出了自己身份,若尘听天和提起过,凌九天乃是凌霄宗化神老祖,几乎没什么人能见到他本人,只是一个传说中的存在。 若尘眼中茫然,不知凌九天找自己有什么事。 凌九天见若尘的样子,也不再打哑谜,继续说道:“老夫寻找你很久了,今天终于见到了绝世功法的主人,特意前来拜访。” 若尘听了,如响雷炸耳,自己身有合一经秘密,只有大顺才知道,此刻被凌九天一语道破,心中惊骇可想而知。 凌九天对于若尘的惊慌表现觉得很满意,得意的说道:“你可知老夫有一项测算法术?几年前就测算到会有绝世功法出现在南瞻部洲之西,正是我凌霄宗势力范围之内,可惜我测算不出功法名字和具体特征,只知道这项功法没有境界限制,哪怕一个凡人,也可以修炼升仙。 去年凌霄宗收徒,曾有一项感悟测试,那就是神杀功法,身怀绝世功法之人,有了神识空间,可以感悟刻印,记住功法。之后曾有绝世功法信息出现,可惜时间太短,老夫没能掌握住。 再接下来,你修炼神杀,老夫却不能感知,这也是绝世功法的过人之处,不用我细说了。可是你不该将神杀功法刻印出来,须知道,神杀乃是我凌霄宗无上功法,老夫自然有办法感应刻印之人,故而知道了有身怀绝世功法的人在炼云山了。 你从密境出来,老夫就注意你了,一直跟在你身边,想看看你修炼绝世功法有何特征,可惜老夫也观察不出,只能感知你有神识空间。筑基修士有神识空间,这就很奇怪了。直到你昨天在炼云山杀了天德和大长老,我才肯定是你修习了神杀,必定就是身怀功法之人。” 凌九天一口气将若尘所有的疑问讲了出来,若尘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自己一到南瞻部洲,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总算是合一经至高无上,很多细节凌九天无从知晓。可毕竟自己身在明处,不知不觉就被凌九天查出了底细。 听凌九天说对修习神杀的人无法察觉,甄有道目前修为也低,不能开始修习,应该没什么危险,若尘稍觉放心,可眼前自己的处境却非常不能放心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怎么样?我们来做个交易,你把绝世功法刻印出来,我马上让你当凌霄宗掌门,或者你有什么别的条件,只要我能做到,必定如你所愿。”凌九天一副笃定的神态,不疾不徐的和若尘说着话,前辈高人风范溢于言表。 可若尘和苑芷都明白,若是交出功法,自己二人的死期就到了,凌九天表面上做出公平交易的姿态,可恃强凌弱的心理任谁都看得出,若不是他怕有闪失,说不定早就施展搜魂大法,不管若尘的死活了。 苑芷见若尘无计可施的样子,心里也着急万分,忽然想起自己胸前那枚若尘送给自己的挪移符,虽然只有五百里,逃得一时是一时,当即装作害怕的样子,躲在若尘身后,激发了挪移符。 若尘感觉苑芷紧紧的抱住了自己,身前白光闪动,苑芷低声说:“先逃。”也就明白是苑芷激发了挪移符,当即拿出断道枪,神识全开,冲着凌九天就是全力一击,只盼在挪移符生效之前能挡得一挡,面对化神修士,若尘可丝毫不敢心存侥幸心理。 凌九天没想到苑芷这小姑娘当机立断,激发了挪移符。若尘还敢主动出手,给自己一击,不怒反笑,口中说道:“不自量力。”也不见他身形动作,一只神识大手已经迎向断道枪,准备拿下若尘二人。 大顺也知道情势危急,自打他实力有所恢复,凌九天是若尘所遇到的最强大的修士了,也是毫无保留的融合在断道枪,迎向神识大手。 两股神识力量碰撞,凌九天轻咦一声,神识大手竟然被挡住了一下,继续缓慢的朝若尘抓来,而若尘则被神识反震,神识世界一阵摇晃,震得他头晕目眩,口鼻中流出血来,好在挪移符已然生效,白光一闪,凌九天的神识大手抓了个空,若尘和苑芷已经消失了。 凌九天的修为强大到若尘要仰视的高度,五百里,不过是一个眨眼瞬移的功夫,凌九天神识铺开,已经锁定了若尘和苑芷出现的方位,口中话语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二人耳边:“你居然还有神器,老夫此行不虚,哈哈哈哈。” 第七十章 凌九天身随话到,语音未落,身体已经出现在神识锁定之处,却只见又是白光一闪,若尘和苑芷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见了。凌九天也不发怒,心想倒要看看他们二人有多少张挪移符浪费,待他神识铺开,五百里,一千里,直至十万里极限,也没能再发现若尘和苑芷出现。 难不成上天入地了?凌九天不死心,上下前后左右的所有方位都搜索了一遍,地里天空都查看了,竟然毫无发现,若尘和苑芷真的消失了。 凌九天心里郁闷的直要吐血了,早知这小子如此狡猾,自己就不该摆什么高人风范,一上来就擒住他,哪有他逃跑的机会?凌九天心里骂着若尘,也骂自己,那花样可比大顺单一的一句傻B要丰富多了,若是大顺听见,非得拜师学骂不可。 凌九天在原地静坐了三日三夜,始终搜索着若尘的踪迹,三日之后,终于离地而去,回归凌霄宗后山。眼见绝世功法从自己手指间溜走了,凌九天回山之后,不由分说的杀了两个冲他打招呼的弟子,这才觉得气顺了一些。 若尘和苑芷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睁眼清醒过来,那种身处虚无的感觉好半天才从脑中消散。眼前是一个河滩的洄流弯,两个人正躺在一片不大的鹅卵石河岸上,好在四周无人。岸边几处草丛生长茂盛,遮挡了远处的景色。空气中灵气不浓,与守望国差不多。 若尘只觉浑身酸软,毫无力气,苑芷正伏在自己身上,把自己当成了床垫,嘴里呼吸着,眼睛却已经睁开。两个人四目相对,感觉不到凌九天的神识了,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心头,更加的无力站起。 苑芷吐气如兰,处子芬芳嗅在若尘鼻中,身上虽无力气,可某一处却异常的勃动起来。苑芷觉得自己忽然被一件硬物顶在小腹尽头,心里奇怪,手指不由得摸了上去,嘴里问道:“若尘哥哥你怎么了?什么东西顶着我?”说完还手指抓了一下。 若尘立时大窘,脸如猪肝一样红了,拼着力气将苑芷推下身来,自己侧转了身体,不让苑芷看自己的不雅之处。 “呸,你这色胚,坏哥哥。”苑芷也不是傻瓜,见若尘的神态,顿时明白自己抓的是什么地方,脸也红了起来,嘴里骂着若尘,心里却笑得打颤了。 也不是若尘故意的,苑芷根本就没生气,自己已经是父母许配给他的人了,等若尘回了地球,见到青茵姐姐,就会娶了自己的。 一时无话,两个人休息了快半个时辰,拿出补气丹吃了,这才恢复了大半精神。 当时苑芷激发了挪移符,若尘的脑子就飞快的想到,凭凌九天的修为,五百里根本逃不出他的掌握。 就在挪移符生效的那一瞬间,若尘当机立断拿出落云老祖留给自己的破空符,第一时间输入元灵气激发,等到凌九天赶来时,连若尘和苑芷的影子都没看到,只看到一眼破空符激发的白光而已。 这也算若尘见机得快,若是稍迟片刻激发,凌九天对断道枪有了防备,他断然没机会激发破空符了。 寻了个草木茂盛之处,他们二人将身上的破衣更换了,若尘的旧衣上更是有斑斑血迹。好在关键时刻大顺全力出手,挡住了凌九天的一抓,凌九天也没想对他下杀手,若尘受伤不重,凝体自我修复了片刻也就恢复了。 “不知此处是什么所在?我们要找个人打听一下。”若尘说着,苑芷乖巧的点点头。 来到不熟悉的地方,他们也不敢表露修士身份,两个人徒步顺着河道走了半天,才发现一条小路,顺着小路走了几里地,终于见到一处不大的村落,几户人家冒着炊烟,一派安宁祥和的景象。 沿路若尘和苑芷遇到了许多牛羊,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兽类,这些野兽好象不怕人一样,对二人甚为亲热,上来伸舌挨身的,和他们往常所见很是不同。 村落远望是错落有致,炊烟袅袅,一副恬淡雅致的画面,而当他们走进村子的时候,却发现空中弥漫着牲口粪便的股股恶臭,各种家禽家畜遍布村内,路上尽是黄黑之物。 遇到的村内之人,穿着都以棉麻粗布为主,身上因久不洗澡,也是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甚至他俩还见到路边牲口棚中,不少都有铺盖在内,难道晚上睡觉也和牲口一起?村内人已习以为常,而他俩看在眼里,闻在鼻中,苑芷几欲作呕。 若尘遇到一个老者,身穿破旧麻衣,手上挂着一串佛珠,在村路上慢慢行走,若尘施礼问道:“老人家,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兄妹遭了山贼,流落至此,还望老人家指点。” 老者停步看看若尘二人,口中说道:“佛祖慈悲,神牛保佑,哪里会有山贼?你们速速出村去吧。”说完也不看若尘,径自走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搞不懂老者为何指个路都不肯。继续前行,和几个人搭话,询问此处为何地,都是口称佛祖,手持念珠,眼神呆滞,有人回答这里是神牛村,至于是什么国,什么大陆,就没人知道了。幸好有一个略见过世面的,指点他们再前行五十里,有一个大镇,叫神牛镇,他俩才逃一般的出了村,望神牛镇而去。 “苑芷,我看此地古怪,你我二人就兄妹相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显露修士身份。”若尘带着苑芷前行,嘴里嘱咐着她。 “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苑芷翻个白眼给若尘。如果是换做明彦说出这番话,苑芷肯定要说他是胆小鬼,说不定还要故意闹点事儿出来,但若尘说出来,苑芷就乖乖的听话了。 两个人缓步走进神牛镇,满眼破败景象,街道虽是青石铺设的,但坑坑洼洼破碎凌乱,也有牛马羊骡等畜生随街游荡,无人看管,沿街有零散的小贩,见到畜生嚼吃摆卖的菜蔬瓜果,往往都是任其所为,没人注意才敢收起摊子,另寻地方摆卖。 沿街大小店铺也有,家家都在店铺门上显眼处订着一块小小铁牌,上面刻着一只昂首蓄力的青牛。 此地人竟将牛羊等畜生奉做神灵一般不加招惹,若尘和苑芷两人从未见过如此风气,唯有更加小心翼翼的沿着街道行走。 好不容易见到一家门脸窄小的酒馆,两扇门板都要掉下来了,挂在门框上随风摆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若尘和苑芷进了店,在一处不甚肮脏的酒桌前站定,苑芷拿出丝帕擦拭两张凳子,擦拭几遍才肯让若尘坐下。 “老板,来一壶酒,可有下酒小菜?”见这店内光线昏暗,不似有开火供应菜肴的模样,若尘开口问站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店里应该就这老板一个人,生意萧条得很。 “客官,要酒就只有高粱酒,菜嘛,,您二位想要什么?”老板走出柜台,站在若尘身边答道。 “来两斤熟牛肉,别的你看着上两碟就行了。”苑芷觉得这小小店铺,应该也没什么好吃的,解馋的想法压在了心里。 “嘘,这位小姐请勿高声,被佛爷听到了那是要砍头的。”老板听了苑芷的话,赶忙走到店门口朝外张望了,将两扇破门板关了,这才折回来,站在二人身边低声嘱咐。 “莫说牛肉,就是鸡肉鸭肉,镇内酒铺食肆也是一概不供应的,就是提起来,被佛爷听到了,那也是大罪,二位切莫再提。”老板犹自心有余悸的嘱咐他俩。 “噢,这却是为何?”若尘手中尚有些金银珠宝,还是他当初在战场上抢了勇成国首领剩下的一些,当即摸出一块小小金锭,放在桌子上。 “这个嘛,二位小爷定是外来人,不知道此间神牛寺吧?”掌柜的两眼放光,盯着桌上的金锭,若尘微微一笑,将金锭推给掌柜的,掌柜的连忙收起,嘴里的称呼格外客气起来。 “待小的给二位爷拿酒拿菜,我再详细介绍。”掌柜的唯恐若尘变卦一般,急急的拿着金锭直奔后面去了,不多时,双手捧着一个大托盘走了回来,上面是一壶酒,几样凉菜。 摆上桌来,苑芷见都是藕片黄豆之类的,就没了胃口,只夹了一片藕片在嘴里慢慢品尝,虽然没什么精致,但也胜在天然,藕片清香爽脆。 若尘示意掌柜的一起坐,他才挨着若尘坐了,又接过若尘倒的一杯高粱酒,好象琼浆玉液一般喝了,这才慢慢开口说了起来:“二位小爷一看就是外来人,本地人决然不敢提起吃牛羊肉,一般的家禽畜生,在本地都是禁止宰杀的,都要当做神灵一般奉养,等着神牛寺佛爷前来收取。再说本地人哪有钱财穿的起绫罗绸缎,出手如此大方。” 掌柜的看着苑芷方才苑芷拿着的是丝帕在擦拭桌椅,身上穿的是质地精良的袍子,又要吃牛肉,故而判断出若尘二人不是本地人。 “此地是什么地方,是哪一国?”若尘先不急忙听掌柜的介绍什么神牛寺,他要知道如今自己是到了哪里? 第七十一章 掌柜的略有诧异的看了若尘一眼,口中说道:“看不出二位还不是本国人士。” 若尘眼带凌厉的看了看掌柜的,掌柜的心间一凛,心想这个年轻人虽然出手大方,看来那金子也不是白拿的,于是也不再饶舌,详细的介绍起来:“此地乃是神牛镇,属于苦厄国范围。苦厄国乃西牛贺州大国。” 若尘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和苑芷对望一眼,落云老祖的破空符真的是效果显著,居然将他们带来了西牛贺州。他也不答话,听那掌柜的继续说下去。 “西牛贺州向来佛法昌盛,乃是西天佛祖的灵山所在之地,大小寺庙不胜其数,俱都忌讳杀生,各种牛马牲畜都是神灵,所以二位要在神牛镇吃牛肉,那是大忌,今后切莫在人前提起。”掌柜的口才不错,将大致情况说了。 掌柜的一向独自开店,生意也是朝不保夕的,见若尘二人不是此地人士,心里顾忌少了,话语就多了起来,接着说道:“我也非是本地人士,二十几年前跑生意到了这里,折了本钱,没奈何就在这里开个小小酒店度日,那时的神牛镇不叫神牛镇,是叫望花镇,神牛寺也不叫神牛寺,乃是佛恩寺。” 若尘见掌柜的说了这许多话,不言声有给他满上一杯酒,掌柜的神情放松,接着说道:“二位不是这里人,趁着还没神牛寺佛爷发现,尽快离开吧,如若不然,就再也不能离开神牛镇了。” “那倒是为何?莫非神牛镇没人管?都听神牛寺的?”他不解的问道。 “那神牛寺,十几年前来了一伙僧人,领头的是一个佛法高深的,会行云布雨,凌空飞行,将原来佛恩寺的和尚杀了大半,又颁下佛旨,从此改名神牛寺,望花镇也成了神牛镇,附近方圆五百里,就是这个神牛寺势力最大,大小村镇无敢不从。 每月一次,神牛寺僧人就会下山收缴牲畜钱财,还明令牲畜俱都是神牛寺供奉神灵,不得宰杀虐待,搞得如今人不如兽,家家节衣缩食,唯恐缴不上月奉。外人只许进,不许出,被佛爷见到就要登记,按月供奉。 每年两次,还要将十二名少男少女供奉上去,说是神牛侍奉童子。平日里见哪家的娘子长得标致,不论姑娘媳妇,就掳掠了进寺,说是奉养神牛。有人疑问的,半夜就会暴毙而死,却不是僧人下的手?此地留下的大半都是信封神牛寺的愚民。因为我开酒馆,和一些佛爷交情尚好,平日里谨言慎行,这才苟活至今。哎,我这也不知造了什么孽,落到这么一个地方。” 掌柜的说完,眼神落寞,将一杯酒狠狠的喝了,端着空酒杯叹息。 “整个西牛贺州都是如此,还是只有神牛寺如此行径?”若尘心想这西牛贺州信奉佛法,也不至于任由僧人如此祸害凡人吧?领头的僧人会行云布雨,那也不是多高深的法术,一般炼气高阶弟子都会,至于凌空飞行,这是筑基修为修士的基本法术,想来那僧人的修为也是有限,才来到这荒山野地之处作威作福。 “莫说是西牛贺州,就是以前的望花镇,佛恩寺,也不是这般作为的。西牛贺州佛道皆有,人心向善,崇尚众生平等。戒杀生,那是佛爷寺庙之内,正常的凡人生活,也不会比其他地方太过不同。当年我的店内,牛肉鸡羊都是供应的,也曾有过几年风光。 佛恩寺进香还愿,也全凭施主随喜,不似神牛寺这般强横霸道,不过百姓信佛,容易被愚骗也是有的。”掌柜的喝了几杯酒,话匣子打开就刹不住,这些年来受尽了神牛寺欺压,一股恶气无处宣泄,好不容易有若尘二人可以倾诉,一时也忘了惧怕了。 听到掌柜的介绍,神牛寺僧人如此作恶多端,欺压百姓,若尘和苑芷都觉得匪夷所思,义愤满胸,若有机会,定要将这些恶僧铲除。 “你可听说过灵觉寺,苦业大师?”若尘记得落云老祖嘱咐自己前去寻找苦业大师,能帮自己解决杀气纠缠的问题,于是开口问掌柜的。 “这个,我倒没曾听闻过。”掌柜的没听说过,也是正常,西牛贺州寺庙数不胜数,他也不是佛门中人,他这是问道于盲了。 “那神牛寺在何处?”若尘如果没听到掌柜介绍也就算了,既然听到了,放任不管,于道心不符。修道为长生,但若为了长生放弃七情六欲,没有了善恶之分,那又有何意义?眼下他和苑芷也没有去处,不如就去神牛寺走一趟,替百姓清理了祸害。 “二位,小店苟活多年,实在是惹不起佛爷,我也是吃多了黄汤,胡言乱语,今日佛爷不似往日,没来镇上,也是你们有福,二位还是趁早离去吧,小人还想多活几年。”掌柜的见若尘二人的样子,就是要去神牛寺找佛爷的晦气,禁不住埋怨自己话多惹祸,若是被佛爷知道自己和这两个人说了那么多禁忌话语,自然是难逃一死了。 掌柜的奔到后面,将若尘给的小金锭取了出来,放在桌上,诚惶诚恐的说:“爷的金子,小人不敢领受,还望二位成全。”说罢就要去开门,让他二人赶紧离去。 “苑芷,看来掌柜的是信不过你我二人,这金锭拿着也不方便,你给切切。”若尘没收掌柜的金锭,又拿出一个更大的金锭来,心想苑芷喜好顽皮,让她开心一下。掌柜的担惊受怕,这金子就当是给他的补偿吧。 苑芷明白他的意思,含笑将大个的金锭握在双掌之中,一阵揉搓,一块金锭已经被揉面团一般变成一根细细长条,苑芷祭出法剑,一阵剑光闪烁,金条被切成了厚薄一致的若干金币。 掌柜的正看得张口结舌,心想这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这么大的力气和手段?却发现若尘忽然不见了,如鬼魅一般凭空消失在眼前,尚未来得及惊讶,只觉手中一沉,桌子上的金币和小金锭,凭空出现在了自己手中,坠得他双臂一沉。 “哈哈哈,掌柜的莫怪,你看我二人,能不能对付得了神牛寺的佛爷啊?” 若尘出现在掌柜的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掌柜的吓得一哆嗦,回惊为喜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没想到二位都是仙家道长,有如此身手,自然不怕那神牛寺的佛爷。” 若尘就是要掌柜的信服,才能让他放心说出神牛寺内的详细情景,让自己有个提前的准备。 当下掌柜的将神牛寺内的院落分布、领头僧人的面貌等细节给若尘讲说了一遍,期间又端出一壶酒,加了两个小菜,也不必细说。 到了傍晚时分,若尘和苑芷就在店内打坐,掌柜的已经不胜酒力,回房睡觉去了。 苑芷在吸收灵髓,若尘在神识世界之中改造着九龙困杀阵盘。他在圣剑门弟子手中得到阵盘之后,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这阵盘需要十个人同时操纵,威力才最大,不过他自信以自己目前的阵道修为,将九枚分令牌集合到一枚总令牌里控制,不是什么难事。 直到子时,他才从神识世界里退出来,一个九龙困杀阵盘,着实让他费了不少精力,这才大功告成,睁眼观瞧,外面天色墨黑一片,偶尔传来几声牲畜的喷鼻声,几无人声。 “若尘哥哥,咱们这就去神牛寺吗?”苑芷早已收功多时了,正不转眼的看着若尘,见他终于睁开眼睛,忙开口问他。 “不是咱们,是我去,你就在此间等我回来吧。”若尘心想那神牛寺僧众多半都是酒色和尚,不然要这么多牲畜和妇女干什么?苑芷去了,说不定遇到什么尴尬的情景就不好了。 “凭什么你自己去?我也要去。”苑芷撇着嘴巴,一定要跟他一起去,若尘心想一起也好,万一有什么事情也有个照应,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既然得知此地最高修为的就是那个领头僧人,最高不过就是筑基修为,若尘和苑芷也放下了心,出门之后踏上飞剑,破空而去,直奔神牛寺。 在寺外下了飞剑,若尘将九龙困杀阵盘放好,开启了阵法,将神牛寺整个包围了起来,务必不让一个僧人漏网。 按照他的安排,是要先找到那些被掳掠进寺的人,让苑芷看护,自己再去将僧人一一处理。两个人打上隐身诀,一间间院落搜查起来。他不放出神识搜检,是怕引起僧人们的觉察,毕竟只是听掌柜的介绍,僧人的真实底细,他二人并不了解。 在一间仍然亮着灯的房间窗根下,若尘和苑芷慢慢抬起脑袋,用手指捅破一层窗纸,朝内望去,之间两个浑身不着寸缕的光头僧人,正一个床上,一个凳子上的各抱了一个妙龄女子在猥亵,低沉的呻吟和调笑声直入他俩的耳朵。 苑芷猝不及防的看了个满眼,顿时缩回脑袋不敢再看,口中骂道:“下流胚,大半夜的不睡觉。” 若尘就觉得好笑,在苑芷耳边说道:“难不成大白天的做这种事不成?叫你不要来,你偏来,这可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