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很甜》 第1章 流浪行星 位于蔷薇谷东街拐向西街的大S形弯口上，个性民宿“流浪行星”的大厅前台。 燕宁低头欣赏着星家与众不同的地板，等着办入住。 黑灰色的岩石感的吸音地板，嵌缝剂是银色的，偶尔还不规律的镶一枚十字星，光影倏闪…… 来对了！ 好特别的客栈！ 墙上，PAD正在播放视频，新锐旅游网站《不旅游》的女记者在采访这家店的老板，姜近。 他站没站相斜靠着露台栏杆，面露淡淡的不耐，不时看着左手腕上的户外手表，背景就是客栈极为前卫个性的星空蓝亚克力面墙壁。 有几何形大块的切面…… “MTM SPECIAL的眼镜蛇！” 燕宁脱口而出。 “什么眼睛河？”旁边走过抱着一摞厚毛巾，身穿黑T恤的毛丽，胸口别着一个星形别针，上面四个歪歪的小字：流浪行星。 燕宁抬了抬下巴说，“手表！” 然后再重复一遍“眼，镜，蛇！” 她有点轻微的大舌头…… 毛丽走过来上下打量她，“扎心了，近哥的小红片天天放，小姐姐你可是第一个只看手表不看脸的哟……” 然后抬头看屏幕，像个含辛茹苦拉扯儿子长大的母亲一般骄傲的问，“你不觉得他帅吗？” “没手表帅！” 燕宁低下头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块糖吃。 “手表有啥好，我怎么觉得挺难看的？” 燕宁嚼着糖不假思索的说：“表盘上12点、4点和8点方位是3个LED微型手电筒灯，可以在一公里以外被看到，可以向直升飞机发rong（送）信号……用的是电磁诱导式充电，防水100米……！” 毛丽惊讶的点头，然后转向服务台的小撇，那孩子鼻尖都快怼到屏幕上了。 “歪！别玩了！快点给小姐姐办入住！” 小撇从屏幕后面伸出半个脑袋，眯着眼向着燕宁勾了下两根手指，“身份证和预定信息……” 毛丽瞪他一眼：“叫人的时候不要勾手指头，你以为你是红头牌啊，你干脆穿个开叉旗袍靠门框上算了！” “哦！”小撇慢吞吞的哼了一声。 燕宁掏出身份证，把手机里的预订信息给他看。 ……记者在问：经营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得到那么多的好评，在各大旅游APP榜上都有推荐，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简短答：运气吧！ 记者失笑，“运气固然重要，但总有一些成功的创业经验可以跟大家分享的……” 姜近想了想，一本正经道：“要不，是我长的帅？” 记者顿了一下，扶了扶眼镜笑…… “……这个也可以啊！” 其实就在去年，流浪行星就经历过一次不大不小的挫折。 一家知名旅游杂志评了个十大“有生之年一定要住一次的民宿”奖，杂志社来人挂牌子要赞助费那天，姜近刚好叼着烟回来，抬头一看，一截烟灰就掉在鞋面上。 “我艹！什么东西金光闪闪的？太难看了！赶紧摘了！” 钉钉子那厮气得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 关键姜近还拒绝给钱！ 这下事情就弄僵了…… 最后那块金灿灿的薄皮铁牌被西街的“月畔生”连骗带哄，外加两万块赞助费给换走了。 事儿还没完，后来不知哪里冒出个喷子写了两条黑评论，流浪行星的均分瞬间下降，呈现出严重的两极分化现象。 毛丽每天被各种电话骚扰到满脸爆豆！ 在经历了两个多月的低谷期后，真实的晒图评价开始发挥正面的作用。 一个学摄影的女大学生把姜近的侧颜杀靓照往网上一发，引来无数腐女啧啧称赞和舔屏之声。 那张照确实很来神，他歪戴着棒球帽在粉刷篱笆墙，夕阳镀了他一层金晕，额头和鼻梁朦胧发光，嘴唇的轮廓性感到逆天，胡乱卷起的袖管露出好看的手臂肌肉，大长腿充满了动感和力度…… 饱满的牛仔裤屁股口袋里耷拉着一只棉线手套，莫名的诱惑…… 得了一千多个赞的是网名叫随便爱的小姐姐，头像是**********的二哈，她的评论淌着口水却很直白：多希望那只手套里是自己的小手手啊！ 然后呢？ 然后又火了呗，适当的黑粉有时能起到助攻的作用嘛！ …… 女记者又换了个问题。 “如果了有了女朋友，会送她什么样的纪念品？” 这是个有点跑偏的话题，毕竟他不是明星，只是个客栈老板。 但他也算半个网红，而且有相当数量的女粉丝。 来他店里住宿的年轻女孩数量远远超过男性。 姜近顿了一下，换了一条腿支持重心，脚上是一双半旧的VANS，看着记者戏谑一笑，额上滑过流动的纹路。 “天上的星星！” 女记者认为他在开玩笑，愣了一会儿自作聪明道：“呃，看来近哥是会宠女友上天的啦！男友力爆棚哦……” 姜近表情淡然…… 小撇总算弄好了，问：“早饭要预订吗？” 燕宁收回目光，“几点供应？” “7点到8点！” “那不要了……” 做成彗星形状的金属门卡放在台子上，沉甸甸的。 “209房间，住七晚，房间内请勿吸烟，身份证请收好！” 燕宁拿了房卡拖着行李箱上楼梯过拐角，形状奇特的星星灯在头顶闪烁，好像没啥规律却看着很舒服，脚底是全黑的吸音地板，星星点点镶嵌着豆子大小的LED灯珠，整个客栈的设计冷峻前卫，施工精良。 她环视了一圈，很喜欢。 嗞嗞，门锁蓝光一闪，彗星门卡顺利开门，墙上有同样形状的凹坑，门卡一靠近就被吸住了，与此同时，屋里的灯次第亮起来。 这一刹她几乎想喝彩。 走进去，犹如置身于太空，她往雪白的大床里一倒，头顶吊着暖黄色星云图案的灯。 …… 楼下毛丽正在接手机。 “对对，看见网红奶茶店向左拐，二十米对对对……就在东街77号！ ……你可以百度地图查一下！……” “近哥！” 毛丽冲着刚进门的姜近叫了一声。 第2章 从天而降 逆着光的长腿男生懒洋洋站在门口，毛毛雨毫无章法的飘进来，白毛破洞的水洗蓝牛仔裤已经沁上密密麻麻的水滴印。 “有人想订罗子坡的恒星部落！” “有就定呗！”姜近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和火机，刚点燃就一阵风吹来，白烟全都吹在小客服脸上，她咳嗽了两声。 “近哥，你烟抽的有点多啊！” “不多！一天半包……” “多费钱啊，还对身体不好，戒了多好！”毛丽苦口婆心。 “嗯嗯……对。” 他敷衍的点头，转过脸呼了一口。 “订哪天？” 一个烟圈袅袅上升。 “6月30！” 姜近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无名指按了按皱着的眉头，那手，好看死了！ “不是早就订出去了？” “……不是！还有细瑞斯不赖客哪。” 小客服从他手指上回过神。 Sirius Black是山上五间房地势最高的一间，其实还没定价。 没有定价是因为姜近一直不让往网上放。 “那间不订！” 果然！ 小客服撇嘴，哼，上海大波浪阿姨说过：有钱不赚猪头三…… “那儿有你的快递！” 姜近把烟掐了走到吧台旁打开冰箱，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往嘴里倒，几滴水从下巴上滚到脖子里，清晰的喉结在动。 毛丽撇嘴转开头嘀嘀咕咕，“人帅还老当别人的面喝水，不检点……” 走过去踢踢墙角的纸箱，“里面是什么啊？” 姜近用眼波镇她一下。 “别动！“ 又仰头喝水，“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不是吃的……” 他把瓶子遥遥朝垃圾桶一扔，正中！ 唇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弯腰抱起纸箱朝外走。 “哦，明儿有四个姑娘要吃早饭呢！” “你去买啊！” “不是……”毛丽指了指墙上的PAD。 “人家看了视频说要吃你做的三明治……” 姜近腾出一只手挠挠鼻子，“我没空！” “人家就要吃你做的！……就做呗……25块钱一个人！” 真实情况是，毛丽跟人家吹牛，说自家帅逼老板专门为女客人做早餐，那四个女生听了眼里直冒红心心，然后就一人交了二十五块钱的早餐费。 姜近一边走一边说：“我做的玩意儿连我自己都害怕，还有人敢吃？……行吧，你今儿去买面包火腿片，牛奶还有没有？” “有！” “水果呢？” “冰箱里有！” 走出店门的姜近刚来到阳台下，一样褐色的支架状物体从天而降，诡异的翻转了几个跟头撞向他的脸。 手里抱着箱子不太灵活，只能凭着感觉一闪头，那个玩意儿居然伸出个钩子准确的挂在他右耳上，挟带着余威荡了两下刮过他的脸颊…… 同时头顶传来一声女孩的惊叫。 “啊！掉了！” “谁啊？” 姜近放下纸箱，把耳朵上的东西拽下来一瞧。 一副墨镜！ “怎么乱扔东西！”语气里是满满的质问。 抬头一看，一个女孩在二楼阳台栏杆上探出身子伸着手，棕色头发从颈后正滑下来在空中甩出弧线，又半掩了脸。 “对，对不起哪！我不小心掉下来的……”她惊魂未定，脸涨得微红。 “有没有砸痛你？” 姜近看了看手里的肇事物品，揉了揉颧骨。 “不要了？房间里有垃圾桶！”口气还有点不依不饶的。 女孩儿摇头道：“我不是……扔垃圾，我在看哄（风）景的，你突然走出来，我一低头它就滑下来了！” “……我下来拿！” 姜近把墨镜往白色木篱笆桩上一放，弯腰抱起纸箱就走了。 等燕宁跑下来的时候，只看见他高高的背影往停车场去了，他步子迈得很大，一次能跨两块绿色的行道砖…… 毛毛雨已经停了，团云后面吐出几缕长长的带着雾气的金色光线，奇幻的很！ “你敢说你真不是故意的？” 毛丽拎着一袋一次性纸杯站在玻璃门口。 她说，“这样搭讪没用哒……” “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燕宁拿起墨镜查看，没有坏，往兜里一揣，慢慢走回去。 “那，你帮我带两个纸杯给203的行不？” 燕宁甩下一句“我又不认识他们！”。 毛丽又嘀咕：“这个大舌头姐姐一点都不乐于助人……” 姜近绕过停车场来到一条小径，小石子拼的不规则图案嵌在水泥地里。 之所以叫蔷薇谷，是因为这里种满了蔷薇，到处弥漫着明信片里欧洲小镇那样的优雅清新情怀。 东屏山的私人开发商于2015年初开始大规模开发，把原来的南岭，也就是游客集散中心、商业街、索道站、民宿、餐馆、酒吧区进行了不计成本的梦幻改造。 凡是有土的地方全都种上了蔷薇，每年4-9月的花期里，蔷薇谷如梦般美丽！ 最东面古栈道的小溪台里，全部种上了高品质的黄蔷薇，成为蔷薇谷的圣地。 2016年秋季投入使用后，没几个月就登上了各大旅游网站的热搜，还上了几个卫视的旅游节目，得了一大堆让人眼花缭乱的头衔。 什么年度最梦幻山谷、00后恋人最佳表白地、《下一段爱》影视剧的拍摄地…… 自创了蔷薇节，每年6月评选蔷薇公主，七夕节还有大型相亲晚会，当红明星会来走红毯…… 形象大使也用上了炙手可热的管晓彤…… 现在这一片800多平米的山腰宝地已是名声大噪，是广告商扎堆的热土。 寸土寸金，一铺难求。 …… 午饭时间，燕宁手揣在裤子口袋里慢悠悠的下楼，毛丽拿着手机在操作卡住的扫地机器人，一看是她很敷衍的说了声中午好。 燕宁回了一句就出门了。 路过一家串串店，麻辣香气直往鼻孔里钻，她站在门口做了很久思想斗争，还是往前走，系着黑围裙的小妹唉唉叫了几声，也没能留住她。 奶茶店、手工布鞋店、再是邮局，来到了湖里捞火锅城，燕宁在心里笑出来。 招牌上写着养生无渣锅底，48元/位，湖蓝色底的灯箱上一排小鲜肉菌菇套餐，看着还不错的样子，燕宁往嘴里丢了颗糖，走进去。 窗边还剩一张双人小桌，燕宁在花花绿绿的菜单上勾了个素油番茄，然后选了个B套餐。 “微辣素油……调料要哪一种？我们家秘制麻酱很不错的！” “不要调料。” 菜很快上了，燕宁一个人吃着热腾腾的火锅，不断用纸巾擦着鼻头和颈脖上的汗。 落地窗外两个人走近，一个黄头发蓝眼睛带金丝眼镜是个外国青年，长相斯文，另一个是穿着随便的姜近，怀里抱着两根PV管，一根碗口粗，一根杯子粗。 第3章 他进来，光线更暗了 有人在后面叫近哥，他一回身，PV管刮到落地窗的玻璃发出吱嘎一声，里面坐着的燕宁吓了一跳，瞪着眼睛一脸懵，手里的筷子也掉在地上…… 他看了她半秒，转过身。 四个女孩子围过来，燕宁一看，都是客栈的住客。 她们嘻嘻哈哈缠着他说笑，姜近也算不上热情，三五句里回一句，旁边的外国青年摸着下巴看着，仿佛对这样的情景习以为常。 不知是谁提议要合影的，姜近抖了抖怀里的管子表示不便，两个女生不由分说抢下来往地上一扔，外国青年被塞了一个手机负责为他们拍照，一个穿红格子衬衣的高个子女孩勾着他的手臂，把头靠到他肩上…… 燕宁发现自己吃饱了。 结了帐出来，前面六个人把小街堵得死死的，四个女孩声浪惊人，刺得她耳膜疼，几次想突围都恰巧被挡住，于是她只好他们拉开距离。 好容易到了客栈门前的宽敞地，隔壁书店的黑猫也跑过来凑热闹，女生们蹲下逗它。 姜近和外国青年向后院走去，身后娇滴滴的声音说：“近哥再见，明天早上等着吃你亲手做的爱心早餐咯！” 姜近晃晃管子算是回答，很快就绕过花圃向后院子走去。 服务台前，一朵黑色云朵形状的电子钟显示14:02分。 燕宁对着鼻子怼在屏幕上玩游戏的小撇说：“现在还可以定明天的早饭吗？” “我问问……” 他扯着喉咙朝身后的屋里喊：“毛丽！早饭还能加吗？” 黑色的细线门帘被分开，毛丽探头出来。 “可以啊！” 四个女生也进来了，挤在PAD面前边看边笑。 一个短发的说：“整天瞎**，you can you up呀！” “就是，不是说没有你撩不到的男人吗？” 红格子衬衣白她们一眼说：“上就上，我才不怕呢！……He''s my dish！” 燕宁掏出手机付款。 小撇说：“这个，只收现金的……” “那我把7天的一块买了吧！” “……不是每天都有……要看近哥有没有空做。” 燕宁咬了咬嘴唇，“那先买3天的吧！” 毛丽冲出来：“先收先收！有人吃近哥会做的……” “唉，你们是三楼的对吧？” 红格子衬衣转过头来笑：“对呀！有事吗？” 燕宁终于看见她正面了。 长得还不错，一张有轮廓的脸，单眼皮大眼睛，鼻子的线条很好，空气刘海很自然，一头黑色的微卷长发铺泄到腰间，长腿小脚裤，一双贝壳头小白鞋，衬衣扣子解开两个，一个黑色的骷髅头吊坠在小麦色的胸脯上晃着。 八十五分！ 燕宁给出分数。 毛丽把一个白色餐盘递给她，上面垫着白色的餐巾，里面整整齐齐放着白砂糖和搅拌棒。 “漂亮姐姐，麻烦你把这个带上去，放在自动咖啡机旁边的架子上就可以，谢谢咯！” “No problem！不过……”她把毛丽拉过来。 “卖一个你老板的私人信息给我，这几天我都帮你带上去！” “什么？”毛丽弓着背显然有点戒备。 “他真是单身？” 毛丽毫不犹豫点头。 “就没女人撩他？” “对啊！长那么帅……”一个胖女孩插嘴。 “有！每天都有，但是他都不感兴趣！” “为啥呀？”红格子逼近毛丽，亮闪闪的大眼睛俯视她，颇有气势。 “不会是GAY吧？” “是啊……是不是刚刚那个歪果仁……” 毛丽忙不迭的摇头：“胡说了！那个人是囧你！是他的朋友，近哥他肯定不是同性恋！” “囧你？”四个女孩相互看看一时反应不过来。 “是Jonny吧！”燕宁插了一句上楼去了。 女孩们看她一眼，注意力又回过来八卦。 本来只想小睡片刻，可是等燕宁醒来，却已日落黄昏。 余晖透过窗帘缝射在鹅卵石形状的台子上，她长长伸个懒腰，出了点汗有点黏黏的，于是跳下床来洗个澡，换上一条白色连身裙，十分精良的裁剪，领口正好到锁骨位置，长度在膝盖上半寸，燕宁的膝盖长得娇圆，肌骨晶莹。 拿掉裹着头发的毛巾，一头栗色的长发在肩胛骨下面的位置，吹风机才用了两分钟就坏了…… 她跑到房间里打电话。 对面传来小撇的声音。 “哦，请问您急等着用吗？” “是！” “能不能先到大厅的洗手间来吹？”小撇小心翼翼的问。 “不能！”燕宁简单拒绝。 流浪行星的吹风机是和许多酒店一样，连在浴室墙上的。 “……哦，那您稍等一下，我找老板来修？” “什么？修个吹风机还要找老板？” “嗯！基本上网络、电视、灯泡、吹风机这些都是近哥自己修的……” “他忙的过来嘛！为什么不找电工？”燕宁确实有点吃惊。 小撇顿了顿说：“为了省钱。” 燕宁凌乱了一会儿，掏出一罐糖开始吃着，没多久有人按门铃…… 门开了，姜近背着个工具包站在门口。 他有多高啊？都快顶着门框了？ 穿一件灰色的长袖T，袖管一高一低撸着，牛仔裤有一点褶皱包着笔直的大腿，肌肉线条很清晰…… 燕宁转开目光让他进来。 “吹风机坏了？” 燕宁点点头，被喉咙口的糖呛了一下，咳嗽两声。 他一进来就感觉屋里光线更暗了。 “别关门！”他说。 然后径直进了浴室。 但是门有弹簧，还是自己慢慢关上了，姜近听见啪地一声，放下手里的螺丝刀，从房间里找了一张椅子把门抵住。 燕宁吃着糖走到门口左右张望，楼道里闪着清醒的小灯珠，空气里喷洒过淡淡的青草味香水，很好闻。 再进来时，姜近已经把墙上的四颗螺钉都拧开了，又拿出个小盒子在测什么…… 他的手臂看起来很有力量，长长的手指十分灵活，做事情没有一点废动作，有条不紊的，所有的工具都分类按大小码放在箱子里，用新的之前必定会把用过的先归位。 燕宁默默吃着糖，第一次全程围观一个人修电器。 这趣味好像有点LOW啊…… 吹风机终于发出正常的呼啸声。 “好了……” 他利落的收拾好东西，用脚挪开椅子大步走出去，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第4章 有点糙，很吸引 西街上有几家酒吧，其中一家叫重症爱无力的人气最旺！ 燕宁经过的时候听见驻唱歌手的水平相当不赖！ 门口的大屏幕放着维秘秀，小情侣们坐在一对对连体座里喝啤酒聊天，燕宁一个人坐在吧台角上。 台上女歌手披着波浪长发，穿着一身白色看不出形体的麻袋衫在唱《默》，差不多是好声音四转学员的水准。 梳着粉红色马尾的女招待闪着BLINGBLING的长睫毛问：“还要橙汁？不想尝尝我们的Diablo鸡尾酒？要不干脆来点红酒？” 燕宁把杯子朝她一推，“橙汁！” 她做出一个可爱又沮丧的表情，转身从架子上取了橙汁过来。 “宝贝儿你真乖！你男盆友呢？” 燕宁摇头：“一个人来的。” “哦，那你来对地方了！在蔷薇谷，不出24小时，一定会有奇遇……” 燕宁往杯子里倒满橙汁，向她举杯：“好，奇遇！” “放松点……给自己一个犯错的机会哦！”女招待颇有深意的笑，一个小酒窝忽然显现。 这时她身后走过一个高壮的男人，在她屁股上一捏，她猛地回头，看清来人顿时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男人泰山压顶般低头在她嘴上吧唧亲了一口，大手把控着她的腰…… 燕宁脸红了，调开目光。 台上来了个男歌手，他低头弓着背，蓬松的头发遮着眼睛。 岔开的两腿踩在高脚凳横档上，头顶一束犀利的光照下来，影子看起来像一头困兽…… 他调整好话筒又拨了几下吉他，然后沙哑的开口：“接下来，CD！” 台下传来掌声和哨声…… 连着几首民谣唱下来，气氛有点闷。 他问：“那么，有人想听合唱情歌吗？” “想啊，你唱啊！” “想听什么？” 台下有人起哄：“康定情歌！” 后面一阵嘘声。 又一个女生说：“凉凉！” “凉凉？可以！有没有仙女愿意和我一起唱？……你愿意和我唱吗？” 那个女生摇头。 问了两遍台下没有人回应。 燕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台的。 反正她就这么走进了光柱里……脸孔被照得雪白。 男歌手迅速的打量她一眼，递给她一个话筒：“亲爱的小仙女，你叫什么名字，来，告诉我们大家！” “燕宁。” 她脆生生的回答。 四周寂静了一会儿，烟雾和迷离的灯光深处传来人群的笑声。 “真可爱！这位小仙女她叫做燕妮……她美极了不是吗？我都有反应了……” 台下又发出哄笑声…… “你们好淘气啊，我说的是对音乐的反应……” 口哨声更响了，有人大声说：“你TM蒙谁呢？……我们都看见了……” 燕宁有点尴尬，但她也知道，这些人不过是打打嘴仗而已…… 过一会儿男歌手又笑着大声说：“下面一起来听杰哥和燕妮的……《凉凉》！” 燕宁开口才第一句，台下就安静了…… 一曲结束，喝彩惊叫口哨声四起。 男歌手双手合十夸张道：“My god，一定是小碧晨来了！” 燕宁笑笑，把话筒还给他。 “只是你的咬字有那么，一点……” 燕宁说：“有点不清楚，我是大舌头！” 说完轻轻的走下台推了门出去，11点了，她该回去睡觉了。 门口的电视里，维秘秀模特披着真丝睡袍在接受采访，篱笆圈里只剩一对情侣了，正抱着缠绵…… 头顶的花格架子上爬满粉色蔷薇。 凉风习习，蛐蛐声阵阵，漫天的星星就在头顶，似乎总有几颗触手可及。 燕宁把手圈成一个筒形，找到最亮的一颗…… 回到流浪行星，毛丽在值夜班。 “你要上几小时？白天也是你啊……” 毛丽打个哈欠，眼泪汪汪，“娇娇请假了，没人了！” 燕宁走上楼，白色星星点点的小夜灯在楼道里，像呼吸一样明灭着，她掏出彗星形的房卡打开门…… 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已是阳光灿烂。 燕宁掏出手机一看，妈呀7点50 ！ 早饭！网红老板做的早饭呀…… 她跳下床匆匆刷牙洗脸，胡乱梳了几下头，低头看看睡裙，该包的都包着呢。 不就25块钱吗？燕宁也不知道为啥这么紧张…… 穿着拖鞋跑下楼。 餐厅里，那四个女生毫无悬念都在，三个人坐在餐桌前肆无忌惮的说笑。 红格子一个人靠在吧台上，她今天可抢眼了！ 换了一件紧身弹力**带，右乳上方一个New School风的黑色纹身，罩杯也还可观，目测是B到C之间。 姜近正在制作最后一样点心，苹果已经削好皮刻出了花边，他用一个去核的筒形具一压，OK了!再把苹果切片，燕宁不由自主的看着那双手，没有废动作，简练，灵活。 被人挡了光，姜近抬头。 “吃早饭？” “嗯” “那边！三明治……别抱太高的期望，火腿片煎的有点焦……” “妹妹来坐！” 一个壮壮的短发女生冲燕宁招手。 阳光下黑色的桌布上放着白色的餐盘，它看起来和面包店里卖的并没有不同，面包上还有两道淡淡的烘烤印子。 但这是一份专程等待着自己的早餐，哪怕是花钱买的。 “你没睡醒吧？” 女生上下看她一眼问。 燕宁刚坐下，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服务生递过来一杯牛奶。 燕宁对她笑笑，毛丽和小撇都不在，她是另外一个。 “你自己吃了吗？”**带女生问姜近，尾音缥缈。 姜近往水果片里倒色拉酱，“没有！” “要不我帮你做一份？”女生又问。 “不用，我吃剩下的就行……” “至于吗近哥，我听了可要心疼的哟……”女生毫无顾忌的说，小幅转着肩，胸线流动。 姜近不说话，像个动物饲养员一样，把一玻璃盆苹果猕猴桃色拉往桌上一放，又给每人面前放个小盘子，再放个小果叉子，吮了一下大拇指上残余的色拉酱。 走回来把切下来的面包圈，煎蛋皮和苹果碎什么的都吃了，抓过剩下的纸盒牛奶直接往嘴里倒，完事抽了一张纸巾抹抹嘴，看那架势就要走了。 看着挺糙的，却又显出化繁为简的男人气质。 很吸引人！ 第5章 套住灵魂 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T恤，左胸有个小口袋，边洗得有点松了，全靠胸肌撑着，别人不知道，反正燕宁偷偷了看过好几眼；背后印着一个太空望远镜图案，下身一条八分牛仔裤，脚踝处露出些许汗毛。 “你要走了？”黑背心女生快步跟过去，姜近点了根烟，低头查看小花圃，从里面捡出一个酸奶盖子扔进垃圾桶里。 “怎么，你没吃饱？”他吸了一口烟才问。 回头看一眼，目光并没下降到女生肩膀以下。 “你还没祝我们用餐愉快……对了，你今晚上有空吗？”女生歪着头，眼光脉脉，初阳照在锁骨处。 他不在意的一笑，转向玻璃窗里的女孩们比了个心，再点点盘子说：“都吃了，别浪费！” 然后大步离去…… 黑背心女生走回来耸耸肩，细带子弹在她起伏的弧线上，“你们说，他到底是什么物种啊？……” 女生们举起拳头给她打气，都说颜值和追求难度成正比，又说他是欲擒故纵什么的。 燕宁低头笑笑，她胃口小，还剩了三分之一在盘子里，表情像被噎住的金鱼，服务生跑过来说：“没关系，我去给污污吃！” 大厅侧门那儿趴着一只污七抹糟的雪纳瑞，毛遮住了大半眼睛，一听见有人叫它的名字立刻站起来，激动得前刘海都在颤抖。 “它就是污污？” “对啊！”小姑娘点头。 “是毛丽捡回来的，嘴不挑，就是长的太丑！” “是够丑的！” 小姑娘把剩下的食物都给它。 “有的客人讨厌狗，所以一般不许它进来……” “你叫什么？”燕宁挺喜欢这个质朴的女孩子。 “我叫娇娇……” 污污几口就把火腿片和煎蛋吃了，只剩了一点面包皮，娇娇在收拾。 四个女生居然不嫌弃它脏兮兮在逗它玩！燕宁不喜欢它一身叫花子破棉袄似的毛，慢慢上楼去。 她们才像是真正的旅客，总是敞开心扉愿意和人接触。 自己呢？ 不过是一个逃客罢了。 燕宁在大厅里拿了本旅游小册子，上面标注着蔷薇谷、罗子坡还有琥珀湖几处景点。 小撇来上班了，很负责的向她推荐。 “你没带男朋友，也用不着逼婚，那玻璃栈道就不用去了……” 燕宁指着地图上那个两厘米的图标问：“这里风景好不好？” “好也好！但是吓人！而且要买票！100一张呢……下面就是琥珀湖，你一个人，还是算了！” 他手指滑到西面，“你可以去罗子坡！” “那里风景也好而且人少，沿着西街一直走过了宛子口上山，那里有我们家的精品房恒星部落！前面岔路口有个漂亮的院子是美院的写生基地……” 所以，10分钟后，燕宁换了球鞋擦好防晒霜，往包里塞了一瓶水就往西街去了…… 刚过第一个拐弯就看见一家很特别的店。 主要是卖的东西很特别，全是套儿套儿。 名字取得很文艺：套住灵魂。 就在燕宁微一驻足的当口，一个身穿长衫剪半寸头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眼神忧郁。 “朝阳下的精灵带着鲜甜的香气，我听到了自己的毛孔争先恐后打开的声音，请问你需要什么吗？” “不需要。” 燕宁往前走。 身后那个声音惋惜不已：“那么，请允许我为你献上一首诗吧？” “谢谢，我不懂诗……” “你就像是一首诗啊……不要受伤，不要可惜，终究，我们能把握的只有虚影和叹息……” 燕宁停下打量他，他耷拉着脑袋站在阴影里，青衫薄，衣带渐宽，人比黄花瘦说的就是这种骚人吧！ “哎？你就是昨晚在爱无力唱歌的女孩儿？” 他眼睛一亮，语气也正常多了。 燕宁点点头，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你唱的很好！耳朵都怀孕了……” 燕宁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岔开话题。 “你进酒吧也穿长衫吗？” 他眯了眯眼，仿佛觉得阳光很刺眼。 “我想我应该是个民国的灵魂，穿越而来的……” 看着燕宁好奇的样子，他有气没力的说：“那有什么……我每晚都在那儿……只有醉了我才能好好睡上一觉！” 燕宁往前走。 “希望还能见到你……小歌手！”他说。 *** 西街不如东街长，酒吧和饭馆多一些，在经历了大半夜的狂欢过后，巷道里安静下来，偶尔路过几个穿着大胆新潮的青年，好几家店门口摞着周转箱，里面横七竖八塞满了啤酒瓶。 经过一家牛肉面店，里面坐着七八个人在吃早饭，牛肉汤的香味直钻鼻孔。 路开始变窄了，一个日式的小客栈出现的拐弯尽头，路边立着木头标识，上面用隶书写着宛子口，一口古井，周围长满碧绿的蕨类植物和几朵浅紫色一毛钱大小的花。 燕宁上前一看，介绍说这口井是清朝就有的，井水甘甜，矿物质含量合理…… 上山了！ 开始有鸟叫，有林荫和野花，石板地变成了砖地，再往前走又是泥地。 走了二十来分钟觉得有些热，她掏出水来喝了半瓶。 这个懒洋洋的山中小镇基本上都是游客，现在还不到9点，这里大概也不算热门地，一路上只碰见两个人，身上背着画夹，穿着与众不同，看来就是美院的学生了。 再走了十几分钟，突然有点内急。 早上喝的牛奶、吃了水果色拉，临出门前却忘了上厕所，她看看茂密的树丛，终究没有勇气走进去，也不知道罗子坡还有多远，那里不是有个恒星部落来着，这么想着，就加快了脚步。 前面一个大弯坡道，几株旱芙蓉长得很好，她还来不及欣赏，树叶后面突然冲出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一个骑着小黄车的小伙子。 等两人发现对方时，显然已经太迟，电光火石间传来一声碰撞和两声鬼叫。 燕宁是侧倒下的，左边屁股着地，自行车哐啷甩出去两米，小伙子像条八爪鱼一样扑出去盖在车身上。 “日/了/狗了!这会儿怎么有人上山！” 燕宁本来还爬不起来呢，一听这话顿时气冲丹田，像水沟里的蚂蚁奋力一振爬了起来。 “你怎么说脏话呀！” 燕宁怒目圆睁看着他瘦瘦的背。 那人呲牙咧嘴嘶叫了一声，慢吞吞从自行车上翻躺在地上，然后蜷起来捂着身体中部。 “唉哟，我被自行车给日/了！你懂了吧大姐！” 燕宁脸红了。 她看见自行车踏脚朝天戳着…… “谁让你不刹车的？”她嘟哝。 “我倒霉，我自做死行不行？唉哟……”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连女孩儿嘴都没亲过……就要当太监了！” 抬头看见燕宁既担心又嫌弃的表情又问：“你要不要紧？” 燕宁穿着条白色长裤，膝盖处被扎出了一个洞，手掌有挫伤，屁股有点疼，除此以外没啥大问题。 “还好吧！”她拍着裤腿。 小伙子终于起身去扶自行车了，才发现车篓里的东西早就颠到了地上，顿时脸色一白失声叫道：“坏了坏了完了完了完了！这下连太监都做不成了！” 燕宁看着他把地上的纸盒捧起来，慌乱的撕开透明胶带…… 第6章 我不是碰瓷儿 小瘦子打完电话后才几分钟，燕宁就看见神色严肃的姜近从山坡上飞奔而下，小风吹得他寸长的黑发竖起，很有几分要去火拼的架势…… 他没理会燕宁，也不看可能变成太监的小瘦子，夺过纸盒就往地上一坐，然后像捧奥运圣火似的一样样拿出来，报纸裹着的东西。 先在手里晃一晃，再捏一捏，最后锁定了两个，撕开…… 燕宁远远伸着头看，里面居然还有块绒布？ 原来是两块玻璃啊！有点厚，中间凸起。 但是现在碎成了很有艺术感的四块！ 另一个倒是没碎，边缘磕掉了瓜子肉那样一块！ “近哥……咋咋办？”小瘦子缩着脖子问。 姜近瞪他一眼，把其余的都检查了一遍，还好，灾情并没有扩大！ 他把没坏的重新包好，纸盒递给那小瘦子，“快去寄了！” “……那，那两块呢？” “重新磨呗！” 他裹好那两块，站起来拍拍屁股就走了。 燕宁咳嗽了一声。 第一次觉得一个人没有存在感是很愤怒的事，本想发难的，却说了一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玻璃片怎么能这么简陋的包装呢？现在是只是碎了两块，到了快递公司，我看别的也保不住……” 姜近站住扭过头来。 “咦？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燕宁快气死了。 合着我一个大活人站这里半天你都看不见是吧！ “我好好的走路，是他！冲下来撞了我！我裤子也扎破了，屁股也摔疼了！……说不定还有骨折，到现在连一个道歉都没有！……这是不是有点过份？” 姜近看了眼她白裤子上的破洞，还有摊着的两只可怜兮兮的手。 快速皱了下眉头，怎么有这么小的手？ 像个小孩子似的。 “你真撞人家了？” “嗯……”小瘦子点头。 “那赶紧给人道歉！” 小瘦子过来深深一鞠躬，态度诚恳又憋屈，同时也不忘指了指自己身体中部，提醒燕宁他也是个“伤员”…… “那你” “确实骨头疼？去医院的话……走得了道吗？” 姜近走近两步，把她的阳光都挡住了。 哪儿来一股化工产品的味道啊？燕宁吸了吸鼻子，注意到他身上有一些灰白色的碎屑…… “看看哪儿不能动？” “她能动，刚才动过……”小瘦子忍不住插嘴。 “没问你！你赶紧走人，这儿有我就行了……” 燕宁转转腿脚，又扭扭胯，这才发现自己最大的问题不是哪儿痛，而是哪儿胀…… “附近有卫生间吗？” “医院里有，走吧！” 他看看表，犹豫了一会儿才往山下走。 “我送你去！” “可是我想，上厕所呢。” “……” 他扭头看看坡上。 “现在？” “嗯。” “那医院呢？” “不用去了，我没事！” 他点点头往回走指着坡上说：“西面五六米有个写生的院子，再往上几十米是我的客栈……” “要最近的！”燕宁鼻尖上冒着汗，神情有点焦躁。 “那跟上。” 他甩开长腿嗖嗖几步就不见了，带过旁逸斜出的树枝在摇晃。 燕宁一路小跑追过去…… 一拐弯果然看见绿树掩映中一座中式的院落，白墙灰瓦青砖，素净古朴又精神，此时看来更是可爱得不要不要的！ 门口挂着**省美院写生基地和新星画家摇篮两块牌子。 走进院子已经有个圆脸的女生指着她问姜近：“是她吗？” 显然姜近已经打好前站了。 燕宁赶紧点头：“是我是我……” 女生热情的迎上来，“走我带你去！” 两个女孩向着竹影斑驳的弯道走去。 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姜近伸长了腿斜靠着栏杆在看手机，燕宁瞟了一眼，是个国产品牌。 “好了？” “谢谢啊……”这句是冲女生说的。 “不用客气，咱们是友好邻邦啊！” 姜近笑笑，领着燕宁出来。 站在岔路口问：“你到底要不要紧？……要真没事的话，我还有不少事呢……” 大概他也觉得这话不太地道。 补充道：“当然，你要还想去医院做个检查也行……” 他面朝山坡，脚尖对着要走的方向，这身体语言再明确不过了…… 燕宁看了冷冷道：“你忙你的吧，我自己能走……” 终究心里还是不舒服，又说：“……我又不是碰瓷儿的！” 说完就往山下走去。 其实她自认为情绪控制还算可以，很少无缘无故的发脾气，但是一旦发起来准有后果…… 姜近在身后说：“那什么……我不是不管你啊！……你要是不舒服随时可以找我，我傍晚时候会去星际……” 你才不舒服呢！你们全家都不舒服！ 姑奶奶我再舒服也没有了！ 燕宁跺了下脚，双手拍在腿侧，像个小鸭子一样…… 已经转身的姜近回过头来吃惊的看一下，小朋友这是几岁？ 家里怎么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出来玩耍？ 好容易走回东街了，隔壁的书店的荣誉店长，那只身条细长的黑猫跑出来迎接她，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爪子勾到燕宁的鞋边。 然后说各种蹭啊，黏啊……配合着嗲叫。 燕宁被缠得走不了，叹口气蹲下来，挠挠它的头。 “干什么？我们很熟吗？” “告诉你，我最不喜欢黑猫了！”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燕宁一抬头，是小撇抱着几本杂志站在身后，一看她奇怪的问。 “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好玩？” “太好玩了呢！” 燕宁闷闷的说。 “对了，这条街上哪家东西好吃？” 小撇说：“前面的娘娘炒饭啊！还有贝克汉堡……” 黑猫早在看见他的一瞬，喵了一声就去投诚了，小声儿叫得比刚才还要嗲上几倍，小撇唔了一声，在口袋掏啊掏的，居然掏出一包猫零食来！ 撕开后里面是一块带着腥气的肉干，黑猫吃得好不HAPPY！ “我叫你拿的杂志呢？” 玻璃门推开，一个瘦瘦的人影走出来，是山上的小“太监”。 燕宁和他对望了一眼。 “是你？” “你住这儿？” 两人同时发声又同时住嘴。 燕宁站起来向东走去，不管了，先吃饱了再说，吃饱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7章 敌意 娘娘炒饭。 招牌上是个穿着清宫戏服的大脸盘子阿姨，大红嘴唇骄傲的咧着，嘴角一粒痣黑油油，怎么看都很喜感。 一个太监打扮的服务员情绪饱满的迎上来，“这位小主，可是要用膳？” 说完唰地一把甩开折扇为她扇了几下，“小主当心门槛，小主请进……” 然后朝着大厅叫：“小主一位，上花茶咧！” “哪种比较好吃？” “太监”笑眯眯说：“雨露均沾里面有豌豆粒和虾仁，比较清爽，勾心斗角有香肠和腊肉比较辣，宠冠六宫是我们的招牌，配料最丰富……” 燕宁想也不想说：来碗勾心斗角。 …… 一小时后，撅着香肠嘴的燕宁手拿雪糕不断降着温的往回走了。 “太监”和“宫女”齐声唱诵：欢迎再次光临！ 完全不能吃辣的燕宁发现，辣到极致其实是一种茫然失措…… 从后脑勺往上整个发懵，嘴皮和舌头像被小刀割一样。 灌下一瓶冰水后燕宁悲催的发现，她闹肚子了！ 三次肠胃疏通结束后又洗了个澡，或许是心里作用，她总觉得卫生间的换气扇力度不够！而且还觉得得屋子到处弥漫着令人不愉快的回忆和气味…… 她打开阳台门和大门让空气对流。 阳台的朝向不算好，在北面，夏天还马马虎虎，冬天会很冷。 但是用来养花却很合适，可以避免被盛夏的烈日暴晒，整个北阳台三面的栏杆外都挂着土盆，里面种着太阳花和蔷薇。 燕宁一眼看见阳台地上有根吸管，估计是三楼掉下来的，她皱了皱眉走出去，就发现隔开一米远207的阳台上也伸出一只手臂。 若不是那只手实在是细，几乎看不见肌肉，而且有烟疤，大概她也不会盯着看。 手臂的主人用很怪的姿势站着。 身体在阳台门内，一只嶙峋的手绕过了门，在花盆里刨了几下，估计是抠伤了指甲，她倏地抽出手发出嘶的一声…… 尖尖的指甲上画着夸张的黑白蛇纹，上面还镶着一圈水钻！ 发现好像有人在看自己，蛇纹指甲的主人猛地转头过来看她。 就这一眼，燕宁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从来没见过这么敌意又叛离的眼光！ 燕宁缩回头，关紧阳台门，坐在床上定定的发起呆来…… *** 姜近被叫回来的时候，门口停着一辆警车，也许是不想破坏景区安宁祥和的氛围，并没有鸣警报，但车顶的红灯一圈圈转着，还是叫人心慌。 开这个客栈一年多了，期间出过一次偷窃，一次酒后斗殴，都很快解决了。 虽然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情况，但姜近已经嗅到了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大厅里挂着卡利那星云的幕布喷绘，半透明的材质，神秘而灿烂，把接待厅和餐厅巧妙的隔开，十分吸睛！ 对面依稀可见七八个人影，其中两个戴着大盖帽，气氛有点紧张。 姜近走过来，一个小警察上前打量他问：“你是姜近？” 他点点头。 一个老警察坐在椅子上，右脚踩着另一把椅子的横档，面无表情却很压人。 他指着一个人问：“她是第一次住你的店吗？” 姜近看了“她”一眼，一个瘦瘦的潮女，黑色和桃色套穿的背心，肩骨凸着，有点像个营养不良的小男孩。头发染成灰白色，黑色的毛边热裤，腿和胳膊都细得让人心惊…… 姜近对毛丽说：“去查一下！” “坐吧，有些事再得问问你！” 老警察习惯性的掏出香烟来，象征性的朝姜近举了举。 “您抽吧！” 其实餐厅是禁烟的，姜近自己也不在这里抽烟。 老警察在身上到处摸不到火机，小警察掏出自己的，“老陶，这儿……” 一口烟下肚，老警察封冻的脸总算有了点松快，开腔。 指指椅子，让姜近坐。 姜近摇头说不用。 “坐吧！你太挡亮……”姜近只好坐下来。 “说吧丫头！东西哪儿来的？” 他问那瘦女孩。 “什么东西？我听不懂！”女孩抖着腿，眼睛一刻不停的看着姜近，带着几分玩味和欣赏。 “呵……”老警察一笑。 “在我跟前耍滑头可不行哪！” “你那屋子我在门口就闻出来了，你吸的是小奶油吧！” 瘦女孩不说话，还是看着姜近，眼底的光微微一缩。 “嗨！帅哥，你结婚了吗？” 姜近瞪她一眼说，“警察问你话呢！” 瘦女孩走近一步从上往下盯着他的胸肌看，“这么年轻就当老板了……挺能的啊！身材也不错嘛！每天健身？” 姜近坐着纹丝不动冷哼一声，“没你能！……你干什么不行，怎么碰这个？” 这话换来女孩一个大白眼。 “没劲！像居委会大姨似的……” 毛丽回来了。 说，“她是第一次住这里……” “嗯！”老警察点点头。 “听你这口气还看不起居委会，居委会怎么了？我们有多少消息都是居委会来的呢……就捉你这样的，管用！” 女孩切了一声，继续抖腿，脚趾头上涂着黑色的指甲油，脚踝处纹着个纳粹的标记。 “……不说是吧，行啊，再过几个钟头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这么精神？” 他又掏第二根烟出来。 女孩眼里闪过点虚影，却仍然装得若无其事。 这时候又走进来一个身材强壮的警察当头喝问：“东西是你自己带来的还是在这里买的！说呀！” 看她站的吊儿郎当的，心头怒起，在她黑色夹拖的鞋跟上踢了一下。 女孩儿跺脚大怒：“干什么！警察打人啊！” 壮警察眉头一皱：“哟呵，我TM真想打你你还能站这儿说话？” “东西到底哪儿来的？这儿还有没有同伙？” “什么同伙？我一个人出来旅游的！” 老警察吐了一口烟慢条斯理的对壮警察说，“这里动静闹大了，估计那小子已经溜了……” 又伸脖子朝楼梯方向张望，“等东子他们下来我们就走！” 过一会儿真来了两个便衣。 “找到没有？” 个子高一些的说：“没找到，估计冲下水道了……” 老警察看着瘦女孩慢慢说：“应该不会！……她舍不得！” 女孩冷哼一声，有点小小的得意。 第8章 我看见她放的 人群里突然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轻灵得像清晨薄雾里飞出的小鸟。 “东西可能藏在阳台栏杆外的花盆里……是一盆黄色太阳花。” 七八道目光都向她投射过去。 大多数是惊讶，其中一道充满了恨意！ “谁在说话？” 壮警察问，语气有点严厉，眼神犀利。 “……你怎么知道？” 燕宁慢慢走上前。 “我看见她放的！” 两个便衣像捕食的猎豹一样一前一后又窜上楼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墙上的电子钟每跳一下都让人心里一荡。 瘦女孩已经没那么淡定，恼怒的眼光一下下割着燕宁。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两个便衣下来了，高的那个手里拎了小小的透明拉链袋，里面有一点点比米粒大一点的结晶物，颜色乳黄。 瘦女孩睫毛一跳，神情烦躁起来。 “这个是什么？”便衣给她看看。 然后对老警察说“……就在她阳台外的花盆里！” 壮警察又踢她的夹拖一下，似笑非笑。 “还藏的挺严实！……” “说吧，哪儿来的？” 瘦女孩扭过头粗声说：“我不知道！” 老警察站起身，把警帽往下压了压说：“东西找着了就不在这儿说了……走吧！” 然后走到燕宁面前。 “你认识她吗？” 燕宁摇头。 瘦女孩却尖利道：“是她的！是她藏在那儿的她当然知道！” 她冲到老警察面前，尖尖的指甲指着燕宁的鼻子。 “都是她的东西！要走，把她也带走！” 人群有点骚动。 毛丽和小撇都跳出来为燕宁辩解。 “不可能吧！这个小姐姐一看就是好人……她不可能卖这个！” “她两不是同一天来的！” 小撇紧张道：“对对对！从来没见过她们两说过话！” 燕宁自己也有点激动。 “不是我的，我不认识她！我正好看见她埋在花盆里的！” 面对陷害，她脑子里突然想起看过的侦探片来，又回忆当时的情景，大声说：“对了！她的指甲！她用指甲去抠土的，甲缝里应该有土！ ……还有还有！她指甲上镶了好多小水钻，说不定会掉在花盆里！” 说着向警察伸出自己白白净净的小手。 “我是碰巧看见，确实不是我的……” 便衣又掏出一个小口袋，里面有两粒小水钻，还有一小块白色的指甲漆。 瘦女孩看了一眼就萎顿起来…… 老警察和善的说：“小姑娘不要怕，和我们去把事情说清楚就好了，你是目击证人，需要你的供词和签字，至于究竟是谁放的，相信我们不会冤枉好人的！” 燕宁点点头。 “好吧……” 小警察对姜近说：“老板也来一下吧。” 姜近迟疑了一下才说好。 “时候不会太长吧……” 壮警察笑了一声说：“怎么，钱赚的都来不及了？这事要是不弄清楚，你这店以后还开得起来？” 谁知姜近听了却淡淡的说：“我是守法经营，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法律不就是保护受害者的吗？” 壮警察笑而不语。 便衣押着瘦女孩往外走，老警察走在最后，环视着人群说：“有件事要拜托各位，请大家不要乱说乱扩散，照片和视频不要随便往网上发，以免影响我们抓捕漏网人员！” 住客们纷纷点头：“警察同志您放心，我们刚才都没有拍照……” 一个男孩子说：“大家把手机都拿出来检查一下，凡是拍了照片自己都删掉吧！” “没拍，我连手机都没掏……” “近哥也是很无辜的，开客栈好辛苦的，大家帮帮忙别往外乱说啊！……”一个女孩儿说。 有人答应道：“不会不会！” 老警察笑道：“呵呵，那就好……谢谢各位的配合！ 其实我们景区的治安一直是很好的……，要不然她一来就被我们发现了？……好了，祝大家在蔷薇谷玩的愉快！” 派出所就在停车场后面的山脚下，门口的花圃里也种满蔷薇，白墙黑屋顶，门口竖着白底篮框的警徽标记。 姜近和燕宁分别被带到不同的房间里，和燕宁谈话的是一个年轻女警察，她先给她倒了一杯水，听燕宁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又问了几个问题，让她在印着东屏镇派出所的口供纸上签字按手印。 “这几天警觉一点，还有一个人没找到，要是发现有什么异常就立刻来报警！” 燕宁点头。 “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手机请保持畅通……” 燕宁走出派出所时天已经黑了。 正觉得肚子饿呢，就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姜近从走廊里出来…… 看见她姜近点点头。 “谢谢！” “谢什么？” “当然是你肯出来作证。” “那不是应该的吗？” 姜近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压瘪了香烟。 “这事会影响你的生意吗？” 他把烟点着了说：“应该问题不大！” “开客栈还能不遇到点事？” 两人一齐穿过蔷薇广场向东街走去。 蔷薇广场其实就和停车场连在一块，环形，东面竖着巨大的幕墙支架，地上扔着粗粗的绿色绳索和包裹用的塑料膜，十几个工人正在装喷绘画。 姜近看了一眼继续刚才的话题，“去年西街的山水清舍还死了个人……” “闹的沸沸扬扬的，也有不少人退房，可是国庆的时候不照样又订得满满的？一个爆炸性新闻的生存期也就十五天……过了就没人再关心了！” 他的声音有点像演员王凯，那种略微低沉磁性的，语速却有点快，就少了蛊惑之力，燕宁想，如果他慢慢的讲，再加点感情会是什么感觉呢？ “……哦，我还有事先走了！” 没等燕宁插上一句话，他就真的，走了！ 这人总是很忙的样子。 但这是饭点啊，难道他都想不起来请自己吃顿晚饭吗？ 她可是因为他店里的突发事件才耽误了晚饭的！ …… 燕宁嘟了嘟嘴朝前走，经过娜娜珍珠店，女老板正低着头在丝绒布上一对对排耳钉，燕宁被一对闪着淡绿色光泽的珍珠吸引…… 老板慢慢抬起头来，带着个温柔的笑容。 “喜欢吗？刚到货的……我帮你挑一对！” 第9章 留守儿童 她操着点江浙口音，眉眼秀气又透着点精明。 燕宁忍着空空肚子的折磨说：“那就要淡绿色的……” 她嗯了一声，从一个黑丝绒口袋里抓出一把珠子来，都是打过洞装好针的，两个姑娘就在灯下细细挑选，偶尔飞来趋光的小飞虫，女老板用手挥赶。 “这里花开的多，小虫也多” “这几个里你自己选一对吧！” 燕宁眼都花了，发现还是她的眼力更准，手心里放着五颗看起来大小色泽都差不多的。 “那就这两粒吧！” “我帮你戴上！” 几分钟后，带着珍珠耳钉的燕宁终于坐下来吃晚饭。 是于娜娜推荐的小面馆，就在珍珠店前几米处。 于娜娜坐在她对面把一次性筷子掰开，刮了刺后递给她。 “你一个人出来旅游吗？住哪儿？” “嗯……住流浪行星！” 于娜娜轻轻哦了一声。 “星家啊，其实他家在这里不算便宜……不过装修很好，名气也大！” 燕宁点头，“就是喜欢他家的风格！” “是啊！像你这样的年轻人都喜欢的……” 燕宁看她鼻尖上的小雀斑问：“你也很年轻啊！为什么把自己和年轻人分开……” 她笑笑，“我三十了！如果我去旅游，只会选择两百块的房间住……” “你生意不好吗？”燕宁问。 于娜娜又笑：“倒也不是，不就是个睡觉的屋子吗？没必要那么讲究！” 燕宁不以为然。 情怀和腔调也是花钱装出来的，自然也要花钱买，不为别的，就为让自己高兴。 分手时于娜娜说：“你要是愿意，可以加个微信，等秋天的时候我会上品质很好的南洋珠，到时候拍照你看……” 燕宁随口答应。 她对珍珠并不偏爱，不过心血来潮买一副玩玩而已。 “顺便帮我推广一下……”她轻声细语的。 但是于娜娜推销东西并不让人讨厌，大概还是占了长相好的光。 就像姜近，其实月畔生的品质就不输于星家，但是老板是对普通夫妻，明显缺少他那样的光环…… 扫描了她的二维码后添加：娜娜珍珠。 “你叫什么？” 一个小小的人儿像小狗一样扑过来抱住了于娜娜。 “妈妈！” 她满面笑容蹲下。 “皮皮！” 燕宁有点惊讶。 这个小朋友啊，怎么有点不一样呢? 他剃着很大的光头，戴着个白色网兜，很像包苹果橙子那样的弹力网兜，头顶还有一块纱布…… “叫阿姨！” “阿姨好！” 小朋友抬头看着燕宁，一双眼睛清澈见底，看不见一点杂质，燕宁唉了一声也蹲下来。 “你儿子？他好可爱！” “嗯！” 于娜娜笑着点头，捏着皮皮的小手。 “他怎么了？”燕宁指了指他的头。 皮皮回答：“是我济己……摔到头了，不过马上就要好了！好了才可以吃炸鸡……” 于娜娜好脾气的笑：“他太调皮！我一个看不到就……这样了……” “没有人帮你带吗？” 燕宁问的小心翼翼。 于娜娜轻声说：“我自己带！” 原来是单亲妈妈！ 皮皮叽里呱啦说着自己关心的事情，于娜娜只是微笑听着，歉意的对燕宁摇摇头，然后带着儿子走远了。 *** 燕宁打开房门亮起灯。 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瓶花来。 手工长颈玻璃瓶里插着黄色蔷薇，花瓣上洒着水珠，散发着幽幽清香。 燕宁看了想想，难道是星家新添的服务。 铃声响了，她掏出手机来，不是的，原来是内线！ 里面传来毛丽的声音。 “喜不喜欢？嗯？喜欢吗？” “什么呀？” 燕宁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黄蔷薇！……下午我特地去玻璃栈道上面採的！” “哦……谢谢你！” “不用谢！” “小姐姐你超帅的！居然能帮警察破案哩！” “碰巧看到而已，别到处说哦！”燕宁的脸有点热。 破案？开什么玩笑？ “不会不会……怎么去里这么久啊？警察对你凶吗？哦对了，我们近哥放出来了没有？” 毛丽压低声音问。 燕宁笑了一下：“警察不凶！他也出来了，不过好像有事就先走了！” 毛丽哦了一声又说：“他就没有空的时候！好了祝你晚安，拜拜！” …… “叮叮……”又是一声响，手机的电池图形变成了红框在闪动。 该充电了！ 她翻出充电器捏着两脚去够墙上的插座，手肘一挥就碰到了玻璃花瓶，手忙脚乱去扶的时候已经晚了，瓶水不偏不倚的泼向墙面，只听见哧哧两声，一串小火花闪过，再腾起一股白烟，屋里的灯一下子全都熄了！ 燕宁在黑暗中哀嚎了一声，又站了几秒钟才明白过来。 空气里有点塑料烧焦的气味，她不确定这个货闯到什么程度？于是打开大门探头出去，走廊里依旧灯火闪耀，还好，只是自己屋里断电。 报修后等待显得尤为痛苦，她在阳台、房间和过道上来来回回走了十几遍，又吃掉了整整一罐糖才听见脚步声。 她大开着门，用椅子抵着。 不这样也不行啊，屋里一片漆黑，只能借助楼廊里的灯光照明，这期间有两个男孩经过，得知燕宁的遭遇后好心借了她一个强光电筒。 姜近刚到玄关处，就看见燕宁像农村的留守儿童一样，看见春节回家的爹妈明明很想跑出来又有点生怯，手里拿着电筒在他脸上一通乱照。 他皱眉躲开。 “谁啊？”高大的人影镶在门框里，燕宁有点激动。 “电工！” “你快把我眼睛晃瞎了！” 他声无波澜的说。 “哦，对不起……” “怎么弄的啊？” 燕宁把事情描述了一下。 他听了后一语不发，从背包里取出工具箱。 “你能照我这儿吗？” 姜近觉得真是奇怪，这女孩儿宁愿拿着电筒四处乱照，也想不到给干活的自己打点光。 “哦哦……”燕宁走到他身旁，晃了几下才找准地方。 他才拧开一个螺丝就开始叹气，“你在追求舞台效果吗？能不能不打转？我眼晕了！” “可以啊！” 燕宁小声说。 第10章 他的男子气息 她挺努力的维稳，可是那个小光圈还在荡漾。 “看来这事还是太难为你了！” 姜近放下螺丝刀，抽了纸巾盒过来，把电筒放平，还有点矮，又拿了燕宁的背包垫上，这下光源稳定多了，女孩子显然比他还高兴，满意的松了一口气，放放心心的坐到一边吃糖去了。 他摇摇头。 冷不防问：“你多大了？00后？” 燕宁觉得他语气里有点看不起人。 “你在家是不是什么也不干？” “……” 屋里只剩下牙齿带着仇恨咬碎糖块的声音。 “你一天要吃多少糖，不蛀牙？” “不蛀！” 燕宁大声说。 “你怎么知道我吃很多糖？” 他踢了踢左脚边的垃圾桶。 “这不都是你扔的？” 燕宁撇一眼，里面赫然躺着两个糖罐，一个蔓越莓味，一个蜜瓜味的。 “哼！”她心里不舒服。 “我不是00后！” 姜近专注的拆着插座，不再说话，插座换好后他重新合上电闸，什么都亮了，就是吊灯不亮！ 他抬头看了一会儿说：“也许是灯泡坏了！” “明儿来给你换行吗？” 他擦着手上的灰问，燕宁这才发现两人离的很近，自己只能站到他肩头哪儿…… “为什么要明天？” 她走到窗前，窗帘拉开着，路灯的光照在她头发上，泛着橙色的光泽，照的她也像块水果糖。 “色温不一样！我现在只有暖黄色的灯泡，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装……”他指指那个满月灯，上面有逼真的环形山。 “暖白色的效果会更好一点，更接近真实的月光……” 燕宁其实并不在意什么暖黄暖白的，但从他嘴里说来仿佛有很重要的不同。 他走到床头打开床头灯，再打开房间四角的星形射灯。 “这样还不够亮吗？” 燕宁丢了一颗糖在嘴里看了一圈。 “那就明天吧！” “好！” 他蹲下去收拾工具，顺便把垃圾扔进桶里。 “呃……明天早饭，用香蕉和凤梨做色拉可以吗？” 他话锋转的太快，燕宁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个电工在问你有关明天早饭的水果种类，怎么听都有点怪怪的啊！ “不喜欢凤梨？还是香蕉？” 他站起来，背包背在身上，没等燕宁回答，他手机响了。 寂静的夜里的可以清晰的听见听筒里的声，一个男人在说：“近，你快来！密近双星开始了，有洛希瓣！……我艹真清楚！” 姜近听了点头。 “知道了，就来，马上就来！” 然后对燕宁说：“先这样啊，我还有事，再见！” 他大步走出去，整个楼板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像重甲过境一样。 燕宁走过去关好门，想了想，又冲到阳台往下看，姜近正打开玻璃大门出来，跨着工具包奔跑而去，他敞着的黑衬衣和夜色融为一体，只有球鞋上的白色胶边才能看出他的移动速度。 燕宁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这个人怎么总是忙的要死？ 在一个地方都待不满10分钟，什么时候都是风风火火的，合着腿短点还不够用了呢？ 燕宁夜里被头给痛醒了，身边没有止痛片，只能自己揉着太阳穴迷迷糊糊捱了一晚上。 早上她洗漱后下楼，小撇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早！小宁姐姐！” 燕宁被这个称呼惊得浑身一哆嗦，人也清醒了。 “你比我小吗？” 小撇点点头。 “我看你身份证了，你是99年的，我是00年的，嘿嘿！” 燕宁下了最后一层楼梯，走到他面前严肃的说：“我的年龄不许告诉其他人！” 小撇哦了一句。 心想你看起来这么小这么嫩，有什么好忌讳的？ 燕宁环视餐厅，不见那四个女生，黑色的桌子上放着五份早餐。 “今天的早饭这么早？” 她抬头看钟，刚到7点！ “是啊！近哥一晚上没睡，5点就把你们的早饭做好了！” 燕宁问。 “他为什么不睡觉？” “昨晚上有个什么座的双星，他说观测条件特别好！……就守了一晚上呗，哦，这不算什么，去年秋天，狮子座流星雨爆发，近哥也整夜整夜的不睡觉！” “哦，那他身体撑的住吗？” 燕宁坐下来，小撇递给她一杯温温的牛奶。 “他一有空就去健身的……喏，后院那个玻璃房子里有健身器材，客人也可以去……” 他指了下餐厅偏门，这一指不要紧，门外趴着的污污立刻来神了，站起来舔着门框摇尾巴。 燕宁还从来没去过后院，她也从来不健身。 小撇又说：“你别看近哥整天忙的很，但是他每天都会至少挤出一个小时来锻炼的……” 他想了想凑近燕宁，“去年的时候，有个跳爵士舞的漂亮女生可喜欢他了，每天到健身房去找他追他……我们还以为就要有老板娘了呢！” “结果呢？”燕宁不顾嘴里嚼着三明治问。 “谁知道，近哥嫌她太黏人了，后来……” “小撇你在胡说什么？” 听闻此声小撇吓得浑身一顿。 正是姜近擦着汗从侧门走进来，短袖短裤，胸前湿了V形的一块！ 燕宁瞬间就闻到了勃发的男子气息和汗液混合的气味，十分鲜明的冲击着她的嗅觉。 小撇立刻兽散。 只留下燕宁披着头发坐在晨光的窗下，百叶窗升在顶部，窗外爬着两朵浅粉色的蔷薇，和燕宁身上家居裙的颜色几乎一样。 “等你吃完，我帮你去换灯泡……” 说完他向小厨房走去，黑色线帘大幅度的开合摇晃着，他从里面端出大色拉碗，给燕宁盛了一小碗。 “不是说香蕉和凤梨吗？” 他笑笑：“我昨天说的时候，看你好像不大喜欢似的，就去买了几个猕猴桃和橙子……” 燕宁小小的白他一眼。 “我说我不喜欢了吗？你给我时候回答了吗？” 他讪讪的说：“哦，昨天走的是有点急，那，没事，明天做香蕉的好了！” “不要香蕉，我喜欢草莓！” 他微微皱了下眉说：“这季节草莓都是大棚里的。” “那随便吧！” 燕宁吃了一半就饱了，端着盘子拿眼角看污污。 “我喂它成吗？” “不好吃啊？” “不是，我胃口小！” “等一等！” 他走进厨房拿了西餐刀出来，把那条咬过的不规则边切掉，扔给污污，自己把剩下的半个往嘴里一塞，嚼了几口就咽下去。 他喉结上下动着，燕宁看了一眼调开眼光。 第11章 呼啦啦红了脸 污污眼巴巴看着姜近吃掉了自己的加餐。 “给它太浪费了！……嗯，确实不怎么好吃，说实话，你明天还想吃？” 燕宁站起来向楼梯走去，“吃啊，反正我也没什么关系。” 那四个女生下楼来了，热情的和姜近打招呼。 黑背心今儿穿了条连衣裙，很显身段的弹力面料，胸口掏了个洞，露出美好的小沟来，一串波西米亚风格的大耳环窸窣作响，还喷了香水。 “嗨，近哥！”她尾音慵懒，两眼发光，看着他半湿的T恤下鼓起的胸肌。 “早啊！我去换灯泡，早饭在桌上，祝你们好胃口！” 姜近蹭蹭几步就上了二楼，把燕宁远远丢在后面。 “妹妹早！”短头发女生似乎挺喜欢燕宁的，经过她身边还碰了碰她的脸蛋，另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凶她。 “别碰人家纯洁的脸蛋，你这个污女！” “呸！你才是呢！” “别一大早就掐呀！” 几人笑着走下去，燕宁用手背擦擦脸，她看出来了。 戴眼镜的和短头发的是一对儿，短头发的喜欢女孩子，戴眼镜的讨厌女孩子。 她走到房门口的时候没看见姜近，心想他难道走错了房间？ 刚刷开门，就听见高处落地的脚步声！ 一回头他竟然拉开了走廊上的窗，潇洒的翻进来！薄薄的灰尘腾起，燕宁后退一步。 “外面可以站人？” “是啊，不然空调外机放哪儿？”姜近说。 “我说怎么总有人说空调太响，叶片和外框中间居然卡着这玩意儿！……不响才怪！” 他手里竟然拿着一只一次性拖鞋！已经被搅得完全变形，也不知道卡了多久…… 姜近把东西扔掉走进来，从随身带的塑料袋里掏出一个环形灯泡套在左手臂上，有一个披萨饼那么大，拖过一张椅子脱了鞋踩上去， “哎……你不用先拉闸吗？” 姜近低头看她，眼里有一点轻笑，“已经拉了……我先上来的呀！” 他故意用了燕宁的小语气。 并不算无礼，燕宁却有点不自在。 他熟练的打开灯罩，正要取出坏的灯泡，一低头看见燕宁仰着小脑袋像个雨后冒出来的白蘑菇一样站着…… “站远一点。” “你干活不让人看啊……”燕宁有点赌气，背着手退了两步。 “不是……” “你不怕有灰掉眼睛里？” 这下燕宁主动离开他三米远，看着他把旧的取出来套在右臂，又把左臂的取下来装上，然后把灯罩合上拧紧，全套动作轻巧又利落，心里有点敬佩和欣赏。 原来男人专心做事的时候是这么……的，好看。 装好灯管后他并不急着下来，而是仔细的理着线头，不留神露出了一小截腹肌和一点微蜷的……毛？ 燕宁的脸呼啦啦的就红了！ 姜近从椅子上下来，简单擦了擦椅子，再到门外合闸，按下开关，灯亮了。 一点没注意小女孩的表情有变化。 “好了！” “今天想去哪里玩？”他随口问。 “哪儿也不去……” 他微笑。 “不会是被陈康撞了一下害怕了吧！……其实，今天罗子坡有剧组来拍戏，当红小鲜肉里那个叫徐*峰的，你要是想看可以过来。” 燕宁撇嘴摇头。 “我又不是他的粉丝……你怎么知道这个，你也追星啊？” “那倒不是，但他们租了恒星部落的一个院子，我本来不想租的……” 他露出点鄙夷的表情。 “后来看他们给的价钱还不错就答应了。” “你为什么在罗子坡又开了客栈？” 老实说燕宁特不习惯，他一刻不停的在屋里溜哒，检查着各种能想到的设施，什么网线啊，电视啊，空调出风口…… 一边还不耽误说话，“蔷薇谷已经没店面了，我又一直想着开二期，罗子坡那里别人都嫌荒凉……” 他来回拉着纱窗开关，拧紧螺丝矫正轨道，让它恢复顺滑。 “但我想，总有一些人想自我放逐，不喜欢住东西街这种游客扎堆的地方……就咬咬牙贷了款开出来了！” “然后呢？” 燕宁问。 他把电动遮阳篷的支架掰一掰，按下去，窗帘发出正常的嗞嗞声，畅行无阻，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预订情况还算不错！我有信心把恒星做成精品……” “好了！想去的话就去看看……我走了！” 虽然他也没多热情，燕宁已经在考虑要不要买点止痛片来吃，只要脑袋不疼了，她又是一条好汉！ 楼下，扫地的胖姨和小撇头凑在一起嘀咕。 “就是太瘦了，我们家甜甜穿不进去！” 小撇说：“你们家甜甜130斤！这条裤子最多穿个90斤的……丢了算了！上面还破了个洞……” 胖姨手里拎着条白裤子，看见姜近就说：“这么贵的裤子还这么新就不要了，真是可惜！” “哪来的？” “209的小姑娘扔的……”胖姨翻出裤腰上的商标抚摸着，很痛惜。 姜近已经到了门口又倒车回来，“给我吧！” “啥？”胖姨和小撇同时惊讶。 但是，打工的不能跟老板争东西这个朴素的道理还是懂的，胖姨递给他，他接过来没说什么就走了。 总台电话响，小撇跑去接。 “止痛片？小宁姐姐你病了！”小撇挠着耳朵。 “哦哦……我去翻一下，我们是有个小药箱的，你等着啊……” 很快就有人按门铃，燕宁打开门，小撇抱着个金属小药箱站在门口，满脸歉意。 “小宁姐姐……给你！全在这里了。” 燕宁忍着头痛接过来，“你不识字嘛……” 小撇不好意思的说：“姐，我……我弱视！药盒上的字太小了，我看不清楚，日期都是钢印的更……” 燕宁微微一怔。 怪不得他看屏幕总是那么近。 “哦，对不起。” “没事”他从盒子里找出个蓝色的。 “这个是不是啊？上面都是日文！” 燕宁细细一看，还是EVA的镇痛片呢！心下大喜，忙翻过来查看保质期，谢天谢地，没过期！ “姐你再留两粒好不好！”小撇一样样往回放，盖好盖子。 燕宁把药咽下去，长长吐了一口气。 “不用！是紧张的关系……” “嗯呢！姐你昨天在派出所里吓坏了吧……” 燕宁摇头：“没有，他们对我很客气！” 第12章 暴女难制 “你眼睛不好还天天盯着屏幕玩游戏？” 小撇嘿嘿笑。 “就是怕万一哪天突然看不见了太亏了，所以特别喜欢玩！” 燕宁恻然，“还能治吗？” 小撇还是笑，单薄的眉眼却有一种豁达的味道。 “小时候家里人不懂，错过了治疗时机，现在治不了，我这种属于屈光不正的弱视，其实也不算太严重……矫正视力是0.3/0.4……” “好啦小姐姐，不用为我担心！： “你好好睡一觉！”他合上双掌摆在脸侧。 转身抱起药箱。 “我下去了！今天有新客人要来……” “姐你窗帘要拉上吗？” “不要！” “那我走了啊，你不要下床，我帮你关门！” “中午饭要是不想下楼吃，打电话给我，我帮你叫外卖！” “好！” 燕宁闭上眼等着药片起效。 等着等着又睡了过去…… …… 燕宁到罗子坡的时候是下午四点。 在宛子口就看见西街上到处都是挂着工号牌的人！ 和她第一次来时那安静清凉的小世界完全不同。 出了宛子口才走了一步就有个戴草帽的人拦住她，生硬的问：“哎你怎么过来的？去哪儿啊？今天这里不开放，到别处去玩！” 燕宁一听这口气就不高兴了。 “这里是景区，没看到不开放的消息！” 戴草帽的叼着烟说：“外面随便你逛，这里不能进！” 燕宁冷冷看着他说：“我是客栈的住客！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又一个背着双肩包的人走过来，“丫头，要不你晚点回来？先出去玩玩……” 他看看手表说：“快了！我们就快要收工了！” “不行！” 燕宁最烦这种只管自己无视他人需求的人，口气还这么理所当然的。 “老板只租了一个院子给你们，难道这条路也被你们包下来了？我就要去！” 说完昂头大步向前走去。 背双肩包的人嘀咕：“是不是啊，她不会一个人住这吧？告诉前面一声。” 然后拿出对讲机来说了几句话…… 燕宁好容易排除坏情绪的影响，哼着小曲儿很快走到美院的写生基地，大门紧闭着，斜坡上还拉着黄线，有人远远的朝她吹哨子。 岔路口站着两个抽烟的男人，右边的空场上停着两辆小卡车和一辆商务车，也不知道这么窄的路是怎么开进来的。 地上放着五六个开着盖子的金属箱子，两把大遮阳伞下面放着折叠椅、三脚架、小茶几、简易储物架、遮光板、音箱、移动衣架和服装等东西。 对讲机到处滴滴响，扩音喇叭的声音从坡上传下来，“逆光逆光！……别回头！你管你走就成了！” “走路都不会了？你迈腿！正常迈腿！” 燕宁眺望了两眼又被人拦住了。 这次是个穿马甲的剧务，典型的中年油腻男，手里拿着个喇叭。 “唉，你怎么进来的？有什么事？” “住客！” “住客也等一会儿再进去！里面拍片子呢！” “你们拍你们的，我回自己的房间去！” “你现在不能进去！……放你进去我该倒霉了！” 燕宁继续朝前走，他追过来嚷嚷。 “叫你站着！没听见啊！” 转眼又跑过来一个人，手里挥着个小黄旗，“站住别动！……住客你房卡拿出来我看看！” 燕宁气白了脸，转身看着他。 “你有什么权利看我的房卡？你以为你是警察啊！” “那我不能让你进去！” 小黄旗的口气也很坚决，居然去拉燕宁的手臂，燕宁甩开，他追上去又拉，嘴里还叫着“咦？你这人疯了吧！……快去！叫肖姐找两个女的过来拦住她，这丫头不听话，非要往里闯！” 燕宁的牛脾气上来了。 正如有些看着柔弱的人，却有着不为人知的倔脾气一样！ 她大步往坡上走，在院门口堵过来两个助理模样的女人，短头发的二话不说就伸出手臂拦她，另一个更泼，直接冲下来抱住她的腰拖她。 燕宁气坏了！ 她并不是这个小鲜肉影星的粉丝，纯粹是因为一点好奇心和姜近的邀请才过来的，如果好好跟她商量说不定她早改变主意打道回府了。 可是从第一个拦她的人起，都那么面目可憎、态度无礼、语气强硬！ 全然不顾她的尊严……这可不行！ 叔可忍！婶不可忍也！ 她一把推开短头发的女孩，又用手肘撞开抱她的那个，两人败下阵来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么娇柔的女孩子力气这么大！ 抱她的那个揉着肋骨呲呀咧嘴叫：“啊哟，好疼啊！不会撞我肝上了吧……” 短头发还企图靠近她，燕宁像发怒的野猫似的举起小爪子挠一下，大叫。 “我警告你别碰我啊！” 短头发看了一眼就怂了，毕竟助理不是保镖，挣钱也不是挣命。 但是，人家是有保镖的。 燕宁顺理成章的栽在一个剃光头的穿红T恤的保镖手里。 她像一只张牙舞爪却蒸得半熟的螃蟹，直接被扛起来扔到写生基地的门口，保镖放下她后指着她说：“别再闹了啊！有我在你进不去……” 燕宁气崩了！脸上已经露出破釜沉舟的表情…… 和所有沉浸在坏脾气里的孩子一样，必须要破坏点什么才能平衡身心！ 她拔腿就朝卡车那边冲去，助理和保镖一时不明白她的意图，等她开始砸东西踢东西，他们才知道，今天他们遇到的是哪吒一般的暴女！ 姜近接到电话火急火燎跑出来的时候，“暴女”燕宁已经被制服。 整个人半躺在地上，保镖钳子般的大手捏住她的脚踝不让她踢人，两个女孩一左一右死死抱住她的手臂，剩下三四个剧务正收拾灾后现场…… 姜近摸了摸被她踢破的音箱喇叭，再看看满地横七竖八的东西后走过来。 他示意保镖松手。 “你管得住她吗？” “你放手！” …… “她凶得要命！我手都被她抓破了……”短头发女生说。 “她把我肋骨都撞青了……”另一个女生说。 姜近瞟她们一眼，“你们走吧！” 姜近抓了把头，斟酌片刻才问燕宁：“我说，你来就来吧，怎么还送这么重的大礼？” 燕宁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扑哧一笑，沾着灰蓬着头的小脸顿时有了几分无畏和天真。 “你还笑得出来？！你想进来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燕宁嘟嘟嘴，“你也没给我电话啊！” 第13节 我TM高兴 “再说现在也不是想不想进去的问题，是他们太霸道了！就算我是个普通游客也不能不许我游山玩水啊！ …… 他们又没有把整个山包下来，我们国家土地是国有的！” 姜近点了点头。 “所以你就金刚附体，乱砸东西？那个功放……你知道多少钱？”他长臂一指开了花的音箱。 旁边剧务幸灾乐祸插嘴：“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就让她赔呗！” 燕宁像抗日女英雄似的抬起下巴瞪他一眼，抱住自己的膝盖傲然坐在草地上。 “不就是几件破衣服，破箱子……” 这时一个戴眼镜看起来很干练的板寸头女人带着两个人跑下来，嘴里喊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在这打架了，谁……” 一眼看见小猫咪一样坐在地上的燕宁，脚下一顿。 “谁啊是她？弄错没有？”她转向那两个助理。 “东西是她砸的？！” 七八个声音齐刷刷的回答她，“是！” …… 十五分钟后，恒星部落的小茶厅里，肖姐左手拿一张纸扇了两下，右手噼里啪啦在计算器上按一阵子，把一个五位数字展示给燕宁。 “别说我们欺负你……小姐，你弄坏的东西至少是这个数！我们的停工损失还没算呢！ 那音箱幸亏只是个备用的国产牌子，要是里面那个” 她牵唇一笑，江湖气立现。 燕宁打断她说：“没问题！我弄坏的我赔，但是！” 她一指保镖和助理，“他们几个动手拉我，拽我，把我按在地上，控制我的人身自由是违反人权！我可以告你们！” 姜近按住额头转了转身体，对肖姐说，“单子拿来我看看！” 肖姐递给他。 他低头快速扫了几眼后指着其中几样说：“这些就别算了，我可以帮你们修好！那个音箱我也能修，保证不损失音质……手工费就省了，材料费最多几千块！” 燕宁正要说话，姜近看她一眼。 “消停点！” 燕宁哼了一声说：“我又不怕，让他们算好了！我要是跟他们打官司……嗯嗯……嗯！” 姜近一步上前捂住她的嘴，把她往门外一送，关上门。 燕宁转过身砰砰拍着门大叫：“我不要你管我的事情！我自己能搞定！……开门！” “你等着！”里面传来姜近的一声大吼。 声浪有如雷霆，震得外面收拾布景的剧务都停了一下。 燕宁被震的浑身一抖，对着门做了个鬼脸转身过来，看那些忙来忙去的人问：“你们拍完了？” 一个穿背心的男孩子卷着电线说：“你这么一闹只能停了……你是他铁粉？” 燕宁怼他一句。 “才不是呢！” 男孩子偷偷看一眼贵宾厅，压低声音说：“其实这些人也就面上风光，私底下那德性还不如普通人呢！……我见的多了，说难听点都很渣！” 燕宁来不及发表意见，手机响了…… 她走到一边去接听。 “辛俊林！你干嘛给我打电话？” 对啊，……我玩几天就回来……要你管！ 你不许告诉袁倩倩！……是不是塑料感情全看你啊！……” 刚掐断手机身后就传来姜近的声音。 他一甩头，“说完了？……赶紧进来！” 他口气也不算太好。 但是燕宁没敢生气。 肖姐歪在椅子上有点疲乏，眼角的纹路很明显，手上夹着一根烟。 “刚刚跟姜老板商量了一下，毕竟你是他店里的客人……有些小东西像三脚架，茶桶、服装什么的就算了，主要是音箱……” 她吸了一口烟又说：“这样吧，你拿五千出来这事就了了！”她闭上眼，仿佛宣布谈话结束了。 燕宁站着不动，静静看她一眼。 “行！” “但是动我的人必须要向我道歉！” 肖姐一睁眼，淡不可闻的笑了，屋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哎……到底是年幼无知，还是家里给宠坏了……” 她接过助手递过来的菊花枸杞茶慢慢呷了几口。 “你既没受伤也没吃苦，不就拦了你一下吗？……拦你怎么了呀？……我们出外景不清场还怎么拍戏？……像峰峰这样的，到哪儿都跟一大堆粉丝哭着喊着要跟他生猴子，不限制随便进？你告诉我这戏怎么拍？” 燕宁不为所动。 “你们不过是个剧组，又不是车匪路霸，从我出了宛子口过来，就没有一个人好好跟我说话，我说了我是住客，你们的保安居然逼我出去转转，门口那个臭男人还来拉我的手！” 她伸出手腕，上面痕迹浮起。 “那两个女的推我拉我，保镖把我扛起来扔在地上！有这么拦人的吗？……我弄坏的东西我赔，但是，他们五个人必须跟我道歉！” “嫌态度不好？嗬嗬……看来真是没吃过亏！小丫头，我实话告诉你，我们遇到粉丝骚扰拍摄现场的事不是一次两次的了，你信不信我们打伤过人的？你猜猜结果怎么样？” 燕宁白她一眼挺直了脊背说：“别人我不管，你们侵犯我的人身自由，威胁我的安全，就必须向我道歉！” 肖姐的脸拉下来，眼光冷下来。 “行！你要这么说，那就不是五千的事了！……那就按原价赔，还有整个剧组的误工费，而且，也不会有任何道歉！” 她站起来。 “不懂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家里人不管，外面人管起来就没那么温和了……” 这时一直坐着的姜近突然站起来说：“她赔五千，你们的工作人员向她道歉！” 肖姐惊讶的抬眼，“姜老板！你这就讲不通了吧……” 姜近比她高一截，眼光定定的看着她说：“要不你们别拍了！” 肖姐眼里有一丝恼怒。 “她不懂事也就算了，你可是个生意人啊！生意人讲究的是双赢！” 然后掐了烟轻声说：“咱们是签了合同的，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姜近说：“反正我说了，她赔五千，你们给她道歉！……否则，你们立马给我走人！” “你！” 肖姐拍着桌子站起来。 “我最多赔一万块违约金，你们剧组的损失不会少于二十万……而且，后续的租借合同也取消，我这儿……永远不再接待你们！” 他笑了一下，随意往窗台一靠，“你不是生意人吗？那就好好算算……看看你有没有赢？” 肖姐抱着胳膊在屋里踱了几步，突然停下歪着头问，“你这是何必呢？你跟我们较劲有意思吗？你也不是第一天开店生意，管闲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们才是你的大客户！她个丫头片子，就是住上半年你能赚几块钱？” 姜近懒洋洋看了她一眼说：“我TM高兴！” 第14章 黑暗中也能认出他 肖姐青着脸摔门走出屋子，15分钟后又回来，神色淡漠，却平静了不少。 她先看燕宁。 花骨朵似的小女孩，眉眼清稚的不见一丝风霜，穿了一件小立领无袖的碎花小衬衫，肩头一圈荷叶边，两条细胳膊像水磨年糕似的。 呵呵，不怪有男人甘愿为她出头！ 我要是男人我也乐意！ “去把他们几个叫过来，给她道歉！” 又对燕宁说。 “你那五千块现在就转过来！” 再转向姜近，“我们马上补拍最后两条，完事就撤！你有没有问题？” 姜近摇头。 “好！我的条件是，你现在就把蔷薇节的租借合同签了！” “那要看情况合适了！” 肖姐转头看着站在窗前的燕宁，又看姜近。 意味深长的说，“姜老板单身吧……” 说完大步走出去站在门口击掌几下，外面喊：“把人都叫回来！立马开工！什么时候拍完什么时候走！” *** 其实，恒星部落作为外景地的戏，不过短短十来分钟。 燕宁站在导演身后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了程*峰的真人全貌，看了几眼后忍不住小声嘟哝：“什么呀，还没近哥帅呢！” 一回头，姜近就站在她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紧闭双唇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她吐吐舌头溜了，姜近余光一扫，不露声色的动了动嘴角，压住那一丝笑。 7点多的时候，盒饭送来了。 燕宁的那份是陈康捎来的。 她接过来巡视了一圈，没看见姜近。 “近哥在工作间里呢！” 陈康是几个服务员里最机灵的一个，社会习气也最浓。 “工作间里做什么？” “磨镜片啊！” 燕宁嘴里的番茄炒蛋差点掉出来。 陈康吧唧吧唧嘴说：“他和Jonny，还有钱老师几个人自己在做望远镜……” “做望远镜？干什么？偷窥啊？” 陈康不满意的瞟她一眼。 “什么呀，看星星！很厉害的……” “那个也能自己做？”燕宁有点不敢相信。 天文望远镜是多专业多牛逼的东西啊！ “能啊，昨天你撞到我的时候”燕宁眉毛一竖。 “哦哦，是我撞你的时候，打碎的镜片就是近哥才磨的，本来打算寄给论坛上的朋友的……近哥磨的好！经常支援那些想省钱自己又弄不好的人！” 燕宁捧着盒饭发会儿呆：“原来是这样啊……” 陈康吃饭快的吓人，端着空饭盒往回走，刚下台阶头顶就打了一个雷，吓得他往地上一蹲，形如蟾蜍，脸色煞白。 “妈呀我说啥了，怎么就要遭雷劈啊！” 他回头看看燕宁：“会不会是因为你啊？” 燕宁白他一眼。 被雷吓坏的，除了陈康就是剧组了。 那边其实已经在收尾，大部分都已经装车了，一个负责人模样的吼了一嗓子：“快点快点，就差轨道了！下了暴雨山路不好走！” 一个中年男人不冷不热的说：“我这儿永远是最后一个，有什么好催的！” 这话还没落地呢，丸子大的雨点就砸下来了……溅起地上的尘土，泛着浑浊的气味。 原本打算下山的燕宁一看走不了了，只好跑到恒星的接待厅里。 一进门，冷气很足，左手边落地大玻璃窗前有一排高高低低的黑色转椅，头顶是黑色的筒灯，把一个个漩涡形的灯影投射在墨色的玻璃面上，墙角巨大的绿色阔叶植物背后也有星星点点的光。 燕宁选了一张椅子坐下，四面欣赏起来…… 一个穿黑裙子的服务生给她端了一杯冰水过来。 燕宁道谢，发现玻璃杯底非常厚，向内做出冰川的形状，冰水倒进去后迅速在壁上结了水雾，视觉效果十分赞！ 音乐若有若无，香氛冷冽清淡，有点爱马仕雨后花园的气质。 “这里一晚房价多少啊？” 燕宁啜了一口冰水问，有点薄荷味道。 服务生说：“这里只有四间房，价格都不一样，天狼星Sirius没有定价，其余的一般在1200到1500之间，像参宿四一晚的价格是1480……节假日的时候，也可能上浮一些的。” “能去看看房间吗？” 服务生抱歉的说：“今天都住了客人了，等有人退房后就可以看了……” 看燕宁似乎有点遗憾，她又说：“其实和蔷薇谷的流浪行星风格是一致的，不过房间更大，设施更完善一些。” “刚刚你说天狼星？” 服务生抿嘴一笑，“嗯，那间位置最高，带一个很大的露台，是最好的星空房，不过，我们老板不对客人开放，他自己住在里面！” 燕宁的好奇心被满血激发。 最好的一间房自己悄悄眯眯的住着，里面也不知道藏了什么秘密？ 金屋藏娇？ 咔咔，不过，姜近的星空房里估计藏着外星人吧！ 外面已是大雨倾斜。 雨点打在落地窗上形成斑驳变幻的图案，映着灯光感觉很神秘。 “你需要借伞吗？” 燕宁点头。 “如果一直不停的话……” “嗯，这里有为客人准备的伞，需要的话可以来取，请记得还到行星的前台就可以……” 恒星走的是高档精品路线，带着点不愿与人和同的疏离，服务比行星专业，个性也更为突出，但不如行星的风格那么亲和，带着人情色彩； 行星的吧厅、露台和小院子明显有着青年旅舍的烙印，周围的店铺和配套更丰富，如果说行星是人间的小镇，那恒星是天上的院落。 谢天谢地。 这场雨虽然是场意外，天气预报也没有预测到，但是结束的还是很快的。 燕宁看看已经变得淅淅沥沥的雨滴，撑了伞打算下山去了。 恒星的周围有疏落有致的照明灯，但是下了坡20米左右，除了右手边美院的写生基地里灯火通明，再往前就暗了 ……写生基地里不时有欢声笑语传来，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 燕宁伸着脖子往粉墙里看，有人头在晃动，一个女生在大叫：“信不信我现在就把它砸了？” “你敢！砸你自己的，不许动我的！” “你这哪是路啊……根本就像一条头上顶着路由器的狗！……哈哈哈……” 有人尖叫有人追逐…… 左手边快速掠过一个高高的人影…… “近哥！” 燕宁发现，自己在黑暗中也能认出他的身影。 第15章 你比繁星灿烂 姜近站住，没有撑伞，肩头有点湿。 燕宁走向他。 “我有伞……大伞！” 他看了燕宁的大伞，心说你怎么像朵大香菇似的，伞大人小，卡通风格很浓。 “我可以撑你一段。” 燕宁快走几步和他并肩，想了想，高高举起伞柄，打算把姜近也罩进去。 姜近走快一步：“不用！你自己撑就行了……” 他步子大速度快，燕宁跟的很是辛苦。 “谢谢你今天帮我说话！” 这句话一出口就感觉到气温反而降了几度。 “你脾气可够坏的！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何必跟人闹这么僵？说实话这剧组还不算最完蛋的，……这世上渣人多了去了，真要吃亏了怎么办？” 燕宁伸出个手指头挠鼻子，觉得还是不解释的好，一阵风突然吹来差点把她刮走！ 姜近扶了一把她的伞柄后继续哔哔。 “……就算人家拦你，就算人家粗鲁，你一个人对抗几十个人就是蠢！你以为你是虎胆龙威的美国队长？ 进不去你可以说找我啊！干嘛硬碰硬？你自己也说不是他的粉丝！……为什么不动动脑子？……明明撒个娇能解决的事，非要学白娘子水漫金山……” 此时的他和身后起伏的树影形成了一道强大的鄙视链，燕宁紧紧抱着伞柄，觉得这把伞还太小，不足以帮她抵抗他的训斥。 “最不可思议的是，你居然砸人家东西！我的天哪……”他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燕宁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句不像！” “什么不像？” “不像小岳岳……”燕宁小声说。 “……算了！”他忽然大步往前走。 燕宁在身后大声问：“那你要觉得是我不对，干嘛要帮我？” 他愤恨道：“我吃饱撑的呗！” 两人间一时沉寂。 又走了一段，姜近发现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落在他身后几米处。 “你走不快就慢慢的走，干嘛追我？” 燕宁伸出一个手指戳戳周围：“黑啊……我一个人怕……” 他晃了晃笑：“这时候胆子小了？” “嗯……”燕宁走过来。 “我确实不该砸人家东西！尤其是，那个音箱……” “其实我也后悔了，要不是你，那个肖姐非把我吞下去不可！” 姜近的速度慢下来，淡淡的说。 “这事我只能帮你……我总不能看着那么多人对付你一个小丫头，但是你犯的错是很大的！希望你能记住，有点教训！” 燕宁被骂的有点郁闷，觉得也该找回些场子。 “好啦，那么凶……哼，我看这个罗子坡肯定是和我八字犯冲！我才来了两次两次都发生倒霉事！……我下次要带个勘探队过来把这里的土全都翻一遍！看看这下面到底埋着什么古怪！” 姜近顿了顿回头：“什么？还有下次！” “你下次还要来？” 燕宁瞪眼看他。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我又不是什么恶煞！” 看着她又生气又受伤的样子，姜近忍不住笑出声来。 “行啊……你来，尽管来，反正蔷薇谷旅店多，你要追求享受，月畔生和琥珀饭店都能满足，你要想省钱热闹，蔷薇青年旅社就很好……” 燕宁听出他的调侃之意，觉得自己要是为这个生气未免有点孩子气，就顺着他的语气说：“才不呢……下次我一定要预定你那间天狼星！” 姜近温和的问：“为什么想住那间？”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给屋子取那么奇怪的名字？Sirius，还有参宿……四？” 他手插在口袋里仰望着夜空说：“Sirius天狼星是地球上能观测到最亮的恒星，至于参宿四，它可了不得了！它是一个红超巨星！是猎户座的一等星，天文观测者的宠儿！” “红超巨星是什么？” “是恒星的晚年！它在空中发出橙红色的光，说明它很快会以超新星爆炸的方式华丽谢幕，距离我们最近的一颗超新星爆炸已经有965年了，所以，它毫无疑问现在最受瞩目的一颗恒星了！” “那它什么时候爆炸呢？” 燕宁问了一个所有人都会问的问题。 姜近笑着摇头：“没有人能预测它的爆炸时间，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未来100万年之内，也许已经爆炸……” 燕宁笑：“已经爆炸的话，我们不是就看见了吗？” 姜近慢慢朝前走，声音里带着情感和故事。 “不一定啊！它离我们有640光年的距离……如果它在此刻爆炸，它的光芒也要640年后才能到达！ ……它爆炸的光芒可以达到满月的亮度，在天空中发散弥漫两三个月之久，就连白天也能看到，最后，会变成美丽的星云，就像M1蟹状星云那样……” “640年才到？真的好远啊……”燕宁喃喃道。 “那么，如果它在639年爆炸了，是不是明年我们就能看见了呢？” 姜近微笑着点头。 “很对！是这样的……” 燕宁沉浸在姜近描述的那个宏大又灿烂的情境里，脚下不留神一绊差点摔了，姜近又扶她一把。 “小心点……” 燕宁歪着头目不转睛的看他。 他在说星星的时候自己也会发光！ 燕宁觉得他也是一颗恒星，而自己仿佛变成了一颗小小卫星，围着他转。 前面已经能看见宛子口那家日式客栈的灯光了。 燕宁收了伞跟在姜近身后，两人也不说话，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 姜近回头说：“这里不黑了，你自己先回去，我还有事……” 燕宁点头，可是她被接收到的新知识冲击得很兴奋，也不想这么早回去睡觉，很想高歌一曲放飞一下心情，于是向重症爱无力走去。 才下过大雨的缘故，酒吧里人很少。 她选了个带小沙发的圆台，在第二排舞台偏右的地方，上次那个女招待又来了，胸卡上写着杰西卡。 “宝贝儿又来了？今天要不要来点酒？” 她递过来一张酒水单。 “凡是蓝色的今天都打六折！” 燕宁点了第二个：巴森水果酒。 杰西卡长睫毛一扫，向她眨眼睛：“不错，有进步！” 酒来了，是一大玻璃杯，感觉有500毫升的样子。喝一口，还不错，有点蜜桃味，正要喝第二口，有人拿杯子和她轻轻碰了一下。 “唱歌的精灵，我们又见面了！” 第16章 够疯的！ 穿着浅色长衫的“诗人”坐到她对面，左腿往右腿上一搭，开叉处露着白色的细腿裤和深色的手工布鞋。 不伦不类却又有点时尚。 燕宁看了他一眼。 “我坐这不方便吗？” “你挡我视线了！” 舞台上一对小情侣在对唱，上次那个男歌手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诗人换了一边坐下。 “他们在庆祝相爱99天……多可笑！时间本身没有意义，有限的生命赋予它意义…” 燕宁瞪眼看他。 “你在说什么呀？” “我想说的是，从你爱上一个人的第一秒起，你的生命对你就没有意义了……” “那对谁有意义？你爱的人吗？” 他高深莫测的摇头。 “不是，因为爱让人永恒了，两个生命也就此消亡……” 他不紧不慢说着，燕宁决定关上右边的耳朵，开始听男歌手唱歌。 等身旁终于安静下来，燕宁一回头，诗人头靠着椅背睡着了，眉头微蹙，嘴唇厚厚的…… 台上歌手说：“我要离开一会儿，时间不长……在这段时间里，谁想霸占我的舞台？” 台下有人在说：“我想霸占你！” 歌手帅气的一指他，“是谁？站上来！我等你很久了！” 人群哄笑，要把那个人推上台来。 歌手大声说：“可你不够强壮，我感觉你会被我霸占……” 人群里传来更渣的回答：“比一下，你两比一下，谁粗谁是大爷……” 歌手站着等嬉笑声渐渐平息。 “我要唱！”燕宁站起来向舞台走去。 歌手眼睛一亮：“燕妮！小碧晨……” 燕宁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受欢迎。 两首歌唱下来，欢呼和掌声那么热烈，让她有开演唱会的感觉！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诗人醒了，指着一杯绯红色的饮料说：“这是老板送给你的幸福泡泡酒！” “你很有天赋！为什么不去唱片公司试试运气？” 燕宁啜了一口泡泡酒，还挺好喝的呢！ “你听不出我咬字有毛病吗？” “一点点，你应该把这变成你的特色！或者干脆唱英文歌，还有，现在也挺流行俄语和西班牙语的，那样就可以扬长避短了！” 燕宁又喝一口，心想，那舌头就更卷不过来了吧！ “你多大了？怎么不用上学？” 蓝绿色的极光在他脸上轮回，照的他更不像这年代的人。 “不想上……” 燕宁转开头，她在高考前跑了出来，就是为了彻底断了燕东来想要望女成凤的“非分之想”！ 或者说是想用实际行动毁掉他的美梦，惩罚他！ “懂了……看来你功课不好！” 诗人同情的点点头。 “……和我一样，偏科太严重！……或者说，除了语文什么都不好！而且是差到没法看的那种！” 燕宁打个酒嗝，摇头，“我们可不一样……我成绩很好，我是蔚林高中天少班的！” 诗人有点小小的震动！ “蔚林？本省重点蔚林高中？……那也曾经是我的母校！” 燕宁问：“你不是学渣吗？” “对啊！你要是蔚林的就该知道，既然有天少班，也有个乱炖高价班，专门靠赞助费进的！” 燕宁笑笑。 “那是在东林校区的。” 诗人问：“那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出来？……出什么事了吗？” 燕宁看他一眼调开眼光。 “没什么事！就是不想老老实实的，我就想看看不高考不上大学，不当某个人的女儿能不能好好活着……” 诗人叹了一口气说：“看，你用乖巧的外表骗了我，我却唯恐呵护不到你……” 说完用手捂着心口凑近她，“你是那种可以让我心跳，也可以让我心碎的女孩！” 燕宁用哈哈大笑来掩饰尴尬，面上酡红。 “你又被我骗了！我才不是蔚林高中的呢！我是个学渣！连进普通高中都要赞助费的那种……” 诗人喝来口啤酒笑：“我就说嘛！只有学和不学都差不多的人才会跑出来……” “干杯！为大小学渣的际会！” 两人愉快的碰杯。 这时候杰西卡端着五罐啤酒过来。 “嗨宝贝，这是杰哥送你的！” …… 黑色星云的点子钟跳到00:00。 毛丽向门口方向张望了几眼，姜近在侧门外喊她：给我开门！ 他手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很结实的三只脚支架，顶端有白色的T字形装置，看起来挺重的。 毛丽帮忙拉开门，“这是什么东西啊？” “赤道仪！” “哦，这东西你不是有好几个吗？” “都没这个好！Jonny带来的德国货！” “可是……望远镜放在这上面能站得稳吗？” 姜近用手比划了一下，“望远镜固定在赤纬轴这儿……这边，只要放上平衡锤就好了！” 毛丽听得稀里糊涂，不管了，反正姜近说可以就是可以！ 看他把宝贝小心放到厨房旁的小库房里，毛丽问：“你不拿走吗？……放这不安全。” “明儿一早拿到罗子坡去！路上黑，我怕磕了……” 嗯嗯，毛丽知道姜近做事一向仔细又有条理，所以人家年纪轻轻就是老板嘛！不服气不行…… “近哥，那个209的女孩子到现在都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209？姜近想了一下知道是谁了。 “你打她电话了吗？问问……” “打了，两次都没人接！” “嗯……”姜近侧头想了想。 从罗子坡下来那会儿快8点了，分手的地点在西街，走回来最多一刻钟，四个小时都过去了，她能去哪儿？关键还是一个人！ “再打打！” “哦……”毛丽走到总台上去拨电话。 姜近走出大门，在深蓝色墙壁上的七星壁灯下掏出烟点燃，顺便把灯珠上的污抠掉，然后就听见毛丽在背后敲玻璃。 “嗯？”他回头。 “燕小姐喝醉了！酒吧打电话来叫咱们去把人弄回来！” “哪家？” “宋老板家……” 姜近脸色不好，连着猛抽几口，掐灭。 “够疯的！一个人出来也不小心着点！” “我去！你不用跟过来……地上湿的很！” “那你一个人能行吗？” 姜近没回答她，几步就消失在黑夜里。 姜近沉着脸推开爱无力厚重的大门。 …… 第17章 无地自容 “近哥来了！”杰西卡上前打招呼。 “人呢？”姜近努力适应着昏暗的光线，蓝绿色的极光妖形怪状晃来晃去。 “在后门砸酒瓶呢！我带你去！” 回答姜近的不是杰西卡，而是老板宋强。 姜近皱了皱了眉头，跟着他穿过舞池和喧闹的人群朝后门走去。 宋强指着窗外说：“看吧！玩得可开心了，说拦着都没用！” 宋强拉开门，一个啤酒瓶正在脚边开花！ 燕宁和诗人一人并排坐在水泥栏杆上，你砸一个瓶子，嘻嘻嘻，我砸一个瓶子，哈哈哈，玻璃渣已经铺满了小半条走廊。 小丫头一脸兴奋，满面红云，头发也散了，笑得像个傻子。 “我怎么觉得地都在震啊！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诗人仰头大笑：“那是宇宙之神也为我们颤抖……” …… 姜近小心的踢开碎玻璃朝她走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赶紧回去了！” 她也没太反抗，却坐着摇头晃脑，姜近没耐心了，把她举起来往肩上一扛就走了。 啪！身后又一个瓶子碎了…… 诗人在后面混乱的喊：“到你了！你怎么走了？……你脚呢？哎这人是谁啊？……你爸爸找你来了？” 宋强小心的走过去拍着他的肩：“对咯，你爸也找你来了，走吧儿子……明天再接着庆祝！”一边低头看着满地狼藉说：“艹！砸了有五六十个吧，我不管，明儿你TM自己收拾！” 姜近扛着燕宁经过收银台。 迎面碰上提溜着吉他盒子的杰哥。 “嗨！小碧晨是你那儿的？” 姜近点点头。 “等一下，她帐还没结呢……”收银台的女孩儿在叫。 “多少钱？” 女孩儿举了一张纸在他面前闪了一下，250！ 你听听这数字！ 燕宁身上背着个巴掌大的小双肩包，很柔软的白色羊皮镶咖啡边。 姜近把人往门口的沙发上一放，摘下她的小包，拿出同款的白色小钱夹，从里面抽出三张红票子递过去。 “其实她还砸了好多酒瓶子呢，照理也该赔钱的，不过刚才我们老板说了，全算在白诗人头上……” 姜近把找零随便往包里一塞，再把包带子往她脖子上一套。 弯下腰拍拍燕宁的头。 “醒醒了嘿！你得自己走回去啊！” “听见没有？” “给！热茶，喝下去能好一点……” 杰西卡端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过来。 姜近吩咐。 “你帮我喂她几口！” 杰西卡对他一笑，熟练的捏着燕宁的脸颊让她张开嘴，一口口把茶倒进去……又在她太阳穴上按了一会儿，背上拍了几下。 “她都喝什么了成这个样子？你推销的？” 杰西卡撩了撩额前的刘海委屈的说：“水果酒泡泡酒而已！主要后来和诗人又喝了点啤的……谁知道她酒量这么差……我还没敢推销红酒给她！” 她低头看看燕宁的眼睛说：“宝贝儿你好点了吗？没事！近哥带你回去…” “抽烟！” 她掏出自己的薄荷烟递到姜近嘴里，为他点燃。 坐着的燕宁摇了几下头，眼睛开始左看右看，打了个带着酒气的饱嗝指着姜近说：“他有点像姜近！” “行了！可以走了！” 姜近提起她的肩膀，让她站稳，拉着她的胳膊往外走去…… 第二天睁开眼的燕宁发现自己好像患了短暂性的失忆。 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胸罩扣子也没解，脚上只剩一只袜子，没洗澡没洗头，浑身都是烟味和酒味…… 我怎么了？ 酒吧！对了，自己和诗人喝了好多啤酒，然后诗人诗兴大发，当场写了一首诗送给她，她歌兴大发，把诗唱成了一首歌……好像还是杰哥给“伴奏”的。 最后，为了“庆祝”两个学渣的音乐工作室正式成立，就提议去后院放要多响有多响的“瓶子烟花”…… 最后，仿佛看到了姜近！ 她呻吟了一句，捧住脸，却被自己身上的不洁气味熏到了，赶紧拿了衣服去洗澡…… 下楼的时候10点整！ 肚子好饿啊！ 近哥的早饭肯定是错过了…… 毛丽穿着灰色的背心站住楼梯口，“燕小姐你醒了？” 燕宁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你坐一会儿，马上煮面条给你吃啊！” “面条？” “对啊！近哥说给你吃点汤面比较好……” 燕宁坐在阳光已经很强烈的窗下，座椅被晒得有点烫，一个穿保洁服的胖阿姨走过来放下窗帘，然后用抹布擦着大盆栽的叶子。 餐厅里刚喷过好闻的青草地气雾，燕宁懵懵的脑子开始一点点清醒。 毛丽端了一碗面过来。 “谢谢！”燕宁低头去看。 乳白色的汤里有半碗面条，上面放着几颗小青菜和两片番茄。 “你昨天和套哥喝酒了！” “嗯？”燕宁眼睛转了一圈才明白过来套哥就是诗人。 “是。” “他那人有点神经病啊！你怎么和他说的到一块去？” 燕宁摇摇头。 “我不是也醉了吗？我没醉之前也不怎么和他说话的……” 毛丽笑出来。 “你昨天是被近哥拎回来的！……他气坏了。” 燕宁红着脸闷闷的点头，哦。 “又给你们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那倒也没有。” “可是近哥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不是近哥，是我看你12点都没回来，就打了你手机，你没接，后来酒吧的人看到上面的未接来电，显示的是行星的总台……” “哦哦！”燕宁一边吃着面一边点头。 “你昨天还把近哥给吐了呢……” “啊？” 燕宁猛地抬起头。 毛丽一看她反应这么大，又摆摆手说：“不厉害！不厉害！……就是裤子和鞋……胖姨已经都帮他洗掉了！” 燕宁无地自容！ 太逊了！以后无论如何不能再喝酒了！ 说到鞋，燕宁想起他那双半旧的板鞋来，还有洗的必要嘛，直接扔了算了！ “毛丽，你们近哥多大的脚啊？” 毛丽摇摇头。 “不知道，你不会因为不好意思要赔他鞋吧？” 燕宁当然不会承认。 “不能送鞋的哟，我外婆说，鞋和伞都不能送人的！” 对于外婆带大的毛丽来说，外婆的话就是一本百科全书加人生指南。 第18章 使命降临 燕宁觉得这种事还是少交流的好，外婆们的流派不同，教出来的宝宝自然也不一样。 她送辛宝那么多鞋，他不是和自己好得很！ 什么全掌气垫耐克还有那丑的要死贵的要命的椰子鞋，这厮都向她撒娇要过，事实证明，新鞋绝对能维系塑料姐弟感情的！ 所以，她决定还姜近一点人情，毕竟非亲非故的，人家管了自己这么多闲事…… 那就低调点送双帆布鞋好了……他常穿的牌子。 至于尺码，又怎么可能瞒的过重点高中的小学霸呢？ 她把面碗推开擦擦嘴，胖姨既然帮他洗了，肯定得找个地方晒晒吧！ 楼上都是住客，推测下来只有后院的健身房附近比较合适。 燕宁站起来问：“我去健身房看看，有没有适合女生锻炼的器材？” 毛丽过来收碗。 “有瑜伽垫和小哑铃，还有跑步机和练腹肌的……” “你从侧面出去，污污会领你去哒！” 她回去对着玻璃门外的丑狗说：“污污，带小姐姐去健身房！” 燕宁推开门，污污开心的站起来抖身体，对于自己能当向导还是挺愿意的，头顶那撮乱毛滑过眼睛，燕宁真想把它们全都剪掉！ 后院远比她想象的大！ 因为流浪行星就在S形的弯口上，背后一块凸起的空地全都做了院子。 一圈花坛紧挨着山脚，可能是为了防止泥石流，山壁用大石块和水泥砌了两米的高度，再往上才是茂密的蕨类植物和野树春花。 地上铺着灰色的大块室外砖，有一架落地漫步机和伸背器，稍微落了点灰，最近没有用过的感觉。 右手边是个很大的玻璃房，被隔成了两间，外面一间的墙角放着几盆高大的阔叶植物，里面有跑步机、健骑机和仰卧起坐床，靠墙放着瑜伽垫。 里面那间垂着窗帘关着门。 燕宁环视院子一周，伸背器的杆子上果然晒着一双黑色的球鞋！ 她拎起来看看鞋底，43码，应该很好买，鞋帮有点脱胶了，这人在穿着打扮上确实是不讲究，不过，看起来并不寒碜，到底还是人帅身材好的关系吧……嘿嘿。 她马上摸出手机给辛俊林打电话。 “辛宝！今天帮我办件事。” “去帮我买双鞋，VANS的……” 辛俊林是燕宁的表弟，两人好的跟闺蜜似的。 “支付宝转你就是！地址马上发给你…… 要你管！……” “袁倩倩找你了没有？” “你没出卖我吧？” “……哼哼……那可难说，只要有钱你这只皮皮虾肯定叛变！” …… 交代完毕，似乎心里敞亮多了。 大厅里，毛丽、小撇和胖姨围在一起，气氛轻松，偶尔低声一看就是在八卦。 燕宁走近一看，居然是诗人！ 他坐在毛丽的白色专座上，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衫，头发梳的整齐，还抹了点发胶，眼眶微凹，鼻梁秀气，还挺像个诗人的。 看见燕宁他很高兴。 “嗨！” “你好！” “头疼吗？……”他用手指点点头。 “还好！” 他还要和燕宁说话，毛丽打断他问：“你说，娜娜姐真的没开门？” “那早上呢？她总得开门做生意啊！” 诗人仔细折着长衫的袖子说：“以我对她的了解，不会开门！你要不相信可以自己去看看，估计这时候还没走呢！” 毛丽嘟哝：“我可不敢去！那男人就是个人渣！” 空气冻结了一下。 小撇撞一下毛丽再碰一下胖姨，几人会意过来。 外面有人敲了敲门，竟然是于娜娜抱着皮皮。 她神色有点憔悴，眼睛是红的，额头上还有一道明显的擦痕，略微浮起…… 她走进来问：“毛丽……我能不能把皮皮，放半天？” 皮皮双手抱着妈妈的脖子，眼里有着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乖巧。 头上那个套子拿掉了，头顶还贴着一块纱布。 …… 大家都看着于娜娜发呆，想不通这个当事人是怎么抽身出来的。 毛丽愣了一下问：“就半天吗？我下午两点下班……” “就半天，我吃过午饭就来接他！” “妈妈，皮皮不要！” 皮皮搂紧她，小腿在她身侧抗议的踢了几下。 于娜娜楚楚可怜的说：“我有点事必须要处理下，没办法带着他……” “留下吧！我可以带他！” 燕宁从胖姨身后走出来。 于娜娜眼里燃起亮光，“啊！是你……燕小姐！” “那你，不要出去玩吗？” 燕宁看看外面的大太阳说：“今天太热了！不出去……” “那好，要是不太麻烦的话，就拜托你和毛丽一起吧！皮皮有点淘气，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了……” 皮皮额头紧紧抵着她的脖子，又踢两下腿，“皮皮要和妈妈一起走！” 于娜娜把他放下来，蹲下对他说：“皮皮乖，妈妈下午来接你，晚上带你去吃炸鸡好不好？” 皮皮用眼角看她，又低头看自己手里橙色的越野车玩具慢慢点头。 “那你要早点来接我哦！” “放心！妈妈一定！……皮皮不是会看钟吗？”于娜娜指着钟说，现在是10：56对不对？妈妈13:30就来接你！……你和……这个漂亮姐姐一起，中午还可以吃一个蛋筒！好不好？” 皮皮拿着小汽车从她手臂腿上肩头，脸上的不高兴已经被小小的笑容取代，小轮胎的灰在于娜娜的黄色衬衣上留下两道灰印子，她也不在意。 于娜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票子和几张10元的递给毛丽。 “中午带着皮皮去吃排骨粥吧！你和燕小姐一起，记得给他买个双色蛋筒……” 毛丽不好意思收她的钱，她温雅一笑握住毛丽的手，“拿着吧！不拿我更不好意思了……谢谢！” 然后又转向燕宁，眉眼温婉，“我走了，谢谢你啊……” 最后在皮皮脸上亲了一口，“皮皮乖！妈妈走了……” 然后就快速走了出去。 她身材匀称丰满，正是最有风韵的年纪。 看着她的背影，胖姨叹了一口气，“女人嫁的不好还不如单身呢！”说完抓着两块抹布走了，小撇也回去查看订单。 诗人看看皮皮，又看看燕宁说：“既然这里缺人手，那我也留下来好了！” 毛丽从冰箱里找到一瓶养乐多递给皮皮。 “那你店里的生意不做了？” 诗人仰头慢慢转转脖子说：“休息半天！” “我累坏了！昨晚上在爱无力的沙发上窝了一夜，今天天刚亮就被宋老板叫醒了，逼着我去后门扫玻璃……还扎破我一双布鞋！” 第19章 小数码人 燕宁扑哧一笑。 诗人看着她继续说：“一个多小时才扫干净，还赔了他50块钱，说是一共砸了60 个，一个五毛……” 毛丽问：“那怎么还多20呢？” “哦，是噪音费和垃圾运送费！” 毛丽捂着肚子大笑。 “昨天我听近哥说来着，说你和燕小姐砸了好多啤酒瓶，我还怕她伤到自己呢……哈哈哈……” 诗人苦笑一声，“我都忘了，这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是你！”燕宁指着他说。 “你说要庆祝两个学渣的历史性会面，要把一切变成渣子！” 他右手支着下巴忧郁的笑笑，看着燕宁说：“心本就为了等待而跳，就像门为了敲响而存在……我的心，为你而跳……” 毛丽撸了撸手臂走开：“哎呀天，掉一地鸡皮疙瘩！” “你要是在这念诗的话，还不如回去守店算了……” 诗人指着燕宁说：“我一看见她，就想写诗！” 燕宁竟无语凝噎…… 她蹲下去对皮皮说：“要不要姐姐给你讲个故事？” 皮皮已经把养乐多吃完了，点头说：“姐姐给我读故事书吧！” “好啊……” “那我们去买书好不好？” 皮皮摇头，把身体转过来，他身上背着个扁扁的小熊猫包。 “里面有呀！妈妈说过，家里有的东西就不要花钱去买了……上次我在小狗熊书店里看到变形金刚的书，妈妈说，家里已经有一本了，所以就不买了！” 燕宁听了有点心滞。 想到辛俊林和燕勋那两个熊孩子，说是衔着金汤勺出生可能有点过份，但两人撕坏的童话书、砸烂的小飞机、玩具车和整套的电动玩具装几大箱子肯定是富裕的…… 她从皮皮的包里拿出两本书，问他，你要哪一本？ 皮皮指指《蚂蚁和西瓜》。 燕宁去牵他的小手，黏黏的！ “我们先去洗手好不好？” 皮皮大声同意。 毛丽说：“来来来，这里洗！” 吧台后面有个小厨房，里面有简单的厨房设备和水槽，姜近就是在那里给客人做早饭的。 毛丽抱着皮皮把小手凑到龙头下，燕宁负责洗，空间很小，三个人挤在一起很局促，皮皮却很高兴，嘻嘻笑，不时的用手去堵水龙头，飞溅的到处都是！ 毛丽威胁他：“小坏蛋！再弄我把你放下来了！我眼睛里都是水啦……” 好不容易干完这件大事，两个女孩都松了一口气。 “这么想想，娜娜姐一个人带着他，还要开店做生意真是辛苦啊！” “皮皮……” 毛丽抽了纸巾给他擦手。 “你想你爸爸吗？” 皮皮没有马上回答，过一会儿快速的摇头。 “妈妈不给爸爸开门！” 燕宁觉得不该再问小朋友这种问题，就拉着他的小手走到窗边坐下。 “好了，咱们读故事！” …… 保育员工作进行的也还顺利，除了中途带他去尿尿需要小撇协助，然后就是中午喂饭了。 尽管皮皮声称自己会吃，但是当他那件小黄鸭T恤第三次泼到汤的时候，燕宁还是决定喂饭！ 毛丽在一旁稀罕的说：“看不出来啊燕小姐，你喂的挺好的！” 皮皮也含着饭摇头晃脑说：“看不出来，燕小姐……” 燕宁拧他的鼻尖。 饭后按于娜娜的吩咐，带着他在街口的冰雪奇缘买了个巧克力和草莓的双色甜筒。 两个女孩领着他往回走，到目前为止一切圆满。 但是，当钟显示13:35分的时候，安宁温馨的行星大厅就开始响起皮皮的哭声。 现在的小孩子，你对他的承诺的是绝不能食言的！ 这个道理燕宁是深有体会，有一次，外出旅游的她答应送堂弟燕勋一套乐高积木，但她在机场不小心给弄丢了，等了一天的燕勋发现姐姐两手空空的时候，那哭声，比生病时挂盐水时还要响！ 而且，倔强的小人拒绝任何交换条件！ 家里人都束手无策，最后，抓狂了的燕宁只能在夜里10点求救朋友圈，千辛万苦从同学的朋友的同学家里找到一桶完全一样的，再由燕书平驱车一个小时跨城带她上门去取，燕勋看见积木的那一刹立刻止住了眼泪…… 从那时候起，燕宁就知道，世上最不能欺骗的人就是臭小孩！ 皮皮已经哭得喉咙都哑了…… 毛丽脱掉工作背心烦躁的说：“我去看看她怎么回事！” 燕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快去快回啊！” 一转眼看见小撇看着她们，那眼光有点不一样。 几分钟后毛丽跑出来，看了皮皮一眼，凑到燕宁耳边低声说：“不知道什么情况，娜娜姐不在，店也没开门……你说，会不会出事了？” 皮皮看见她一个人回来早已绝望，更是哭得震耳欲聋。 小撇闷闷插了一句：“我就知道……” “什么？”毛丽不肯放过他。 “你知道什么？娜娜姐去哪儿了？” 他看着门外说：“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但我知道她不会准时来！” “什么意思？”毛丽和燕宁同时问。 “毛丽你四不四有点傻？” “滚！”毛丽脸红了，追着他喊：你才傻你才傻呢！ 小撇呲牙咧嘴的忍着她施暴。 “你知道什么？说！”她掐着小撇的胳膊。 小撇看了皮皮一眼说：“你别掐我了，还是问问近哥在哪儿好了！” 毛丽说：“近哥还能在哪儿，磨玻璃呗！” 小撇扯了扯T恤领子说：“等近哥来了，她就出现了，你信不信？” 毛丽啃了啃指甲，眼睛眨了几下。 “是吗？……什么意思？” “哼”小撇高深莫测一笑，不再理她了。 这里燕宁焦头烂额的对皮皮说：“别哭了好不好，咱们看动画片？” 皮皮摇头。 “咱们去楼上睡觉？” 摇头加跺脚。 “再吃一个冰激凌？” 还是哭。 “玩手机呢？玩游戏？” 皮皮抽抽噎噎的声音小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燕宁的手机……睫毛上挂着泪花。 她大喜！ 果然是网络时代出生的小数码人！唯有数码产品能治愈他的狂躁症！ 只可惜燕宁手机里游戏少得可怜，除了一个欢乐斗地主就剩个梦幻花园了。 皮皮玩了几局就渐渐的失去了兴趣。 “小宁姐姐，你怎么没有打枪的那种啊？” “呵呵，因为姐姐也不会呀……” “那，开汽车的呢……” “也没有呀！” 皮皮撅着嘴。 “这些，不好玩！” 第20章 弹跳高手 “要不，咱们玩跳一跳吧！” 燕宁打开微信游戏，亲自演示给他看。 皮皮点点头表示可以。 “这个我会！妈妈的手机里也有！” 他熟练的点开排名。 “小宁姐姐你怎么才97名呀！” 燕宁的朋友圈里一共才100多人，她也知道自己逊了点。 “那你帮我追上去好不好？” “嗯嗯，我们要当第一！” 燕宁咳了一声，圈内第一名是辛俊林，722分！ 现在自己才63分！ 开飞机也追不上呀！ “算了，咱们争取突破50名吧！” 皮皮却委屈的大叫：“皮皮就要第一！就要第一！” “好好好！咱们加油吧！” 现在的燕宁只求他别哭就行。 姜近走进来，燕宁带着皮皮正浴血奋跳中，毛丽下班了，接替她的是娇娇。 “皮皮怎么在？” 娇娇看一眼小撇。 “小撇，近哥问你呢……” 小撇简单说了一下缘由，姜近喝着水嗯了一下。 燕宁全神贯注的在玩游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她已经从97名变成了54名，刚刚在路上超过了一个红色的头像，正是生死存亡之际！ 皮皮在旁边紧张的念着：121，124，139…… “小宁姐姐，你可千万不能掉下来啊！” “皮皮别说话！” 姜近绕过卡利那星云幕布，看见燕宁盘腿坐在深蓝色的单人沙发里，随意扎着个丸子头，右边一缕头发别在耳后弯向下巴，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她小小的耳垂和优柔的颈脖上，肌肤晶莹白嫩得耀眼！ 皮皮小手捂着嘴，大气都不敢出站在一边，一大一小两双长长的黑睫毛都盯着手机！ 燕宁右手的拇指一下下按着屏幕，操控着跳棋子一样的简易小人在方块上跳跃…… 他站住了，静静的看着，莫名的觉得这幅画面很萌很甜…… 鼻尖上全是汗的燕宁却感到了一些异样，好像光也暗了，还闻到汗水气味和炽热男生身上的气息，本来很自如的手指就微微迟疑了起来，这一下按下去，小人儿凌空落在绿色方块的边上，旁边的皮皮发出哇的惊呼。 “小宁姐姐！小心啊……” 燕宁自己也吓出身冷汗来，前面是一个小圆桌，离得很近，她轻轻一按就松开，小人吧嗒跳过去，力度小了，又差点掉下来！ 皮皮抓着她的手叫：“吓死我了！当心啊！” 下一站离着好远！燕宁觉得手指在发抖。 “嘘！保持安静，不然真的要完蛋了……” 燕宁重重的按下去…… 这下坏了，小人呜呜飞过台湾海峡，落在太平洋里！ 皮皮掩面大叫不敢看了。 燕宁丧气的放下手机，回头看那个扰乱她心神的人。 后者带着个怪怪的笑站在身后！ 燕宁怒从心底起。 “是你害我掉下来的！都怪你！” “哦？”他挑一下眉，语气淡而温和。 “那我赔！” “拿过来！”他指着燕宁手里已经在发烫的手机。 “你会吗？”燕宁斜睨一眼递给他。 “这有什么不会的，试几下就行……” “姜近叔叔！” 皮皮听见姜近的声音才移开脸上的小手。 姜近摸摸他的头说：“乖，一会儿叔叔带你去吃烤香肠！” “为什么不是现在呀？”皮皮舔舔嘴皮说。 姜近往旁边一个沙发里一坐，看了燕宁一眼说：“先帮她把游戏过了……” “哎，你们的目标是什么？” “第一！”皮皮大声说。 燕宁按下他挥舞的小剪刀手说：“前50名就可以了！” 姜近笑道：“对我没信心？” “你的信心从何而来呢？”燕宁觉得他很自大。 “第一名多少分？” 他看了一下排行就不说话了，燕宁得意的调开目光向娇娇走去。 “给我一瓶葡萄汁！” 娇娇转身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给她。 “谢谢！记在我房间号上，209！” 娇娇做了个OK 的手势。 燕宁喝着果汁走回来，姜近已经试跳了几次，皮皮着急的问：“你行不行啊姜近叔叔？你怎么15分就死了呢？” “别急呀！叔叔保证给你把第一拿回来！” 皮皮皱着小脸摇头：“你骗我，你还没小宁姐姐跳的多呢！” 姜近看一眼站着喝果汁的燕宁，不再说话，目光回到手机上，坐正身体开始战斗。 他身边开始慢慢聚集了人，第一个是皮皮，第二个是燕宁，第三个是娇娇，第四个是小撇，很快又来了两个住客，最后，成了大家见证奇迹的时刻…… 到了500多分的时候，姜近暂停了一下，发现头顶上围了一圈人脸，一个男生说：“不错啊！我才300多分！” “你们热不热，我说怎么透不过气呢！” 娇娇和小撇散了，两个住客坐到窗下去，身边就剩下皮皮和一脸惊愕钦佩的燕宁。 “你以前真没玩过？” “是啊，谁有这闲工夫？” “先放一下，我出去抽根烟，回来争取超过那个700！” 最后，姜近以745分的骄人成绩占据了燕宁朋友圈的榜首！ 燕宁默默的把早就报警说没电的手机收回来，插在茶几上充电。 姜近抱着皮皮在屋里转圈圈，两人哈哈笑着叫着：“第一名！叔叔第一名！……皮皮第一名！小宁姐姐第一名！……妈妈也第一名！” “咱们大家都是第一！” 什么时候幕布后面站了一个人。 几人回头，却是脸上带着泪影笑着的于娜娜。 皮皮第一个扑过去。 “妈妈！皮皮得了第一名！” 于娜娜抱起他亲一口，额头抵着额头。 “皮皮乖吗？” “乖的不得了！” “皮皮都没有哭！” 小撇对着他拉拉下眼脸，又吐舌头。 他又更正，“嗯，稍微哭了一点，就一下下哦……” 于娜娜抱他在怀里站起来，含笑看着姜近说：“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姜近随口道：“没什么，我才回来，都是毛丽和这位小姐带着他……” 于娜娜对皮皮说：“还不快点谢谢姐姐？” 燕宁摇着手，“不用谢，皮皮很可爱的……” “妈妈我要吃炸鸡！” 于娜娜温柔的说：“好！我们去吃……” 皮皮高兴的在她怀里跳着，于娜娜有点吃不消了。 “皮皮，那你要不要邀请姜近叔叔和小宁姐姐他们一起呢？” “要！” 他抱着于娜娜的脖子歪着头说：“小宁姐姐，姜近叔叔，一起吃炸鸡！” 姜近揉揉他的头又看看表，“算了，我随便吃点，晚上还有事！” 于娜娜轻声说：“平时都是我和皮皮两个人吃饭，怪冷清的，你们也总要吃饭的……那，实在不方便就下次吧。” 皮皮却大叫：“姜近叔叔一起去，姜近叔叔一起去！” 第21章 他的锁骨 燕宁本来也不想去，带了皮皮几个小时也有点累，但是于娜娜眼神楚楚，口气低缓，让人听得有点不忍心。 “那就去吧！”姜近第一个让步。 于娜娜婉约一笑，那一刻，女人的妩媚尽现…… 燕宁扯了扯自己的棉布裙子说，“那，我上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吧！” 于娜娜点头：“可以啊，时间还早！” …… 三大一小出了店门向东街的台湾爸爸炸鸡走去。 皮皮像个欢乐豆似的一路蹦蹦跳跳，一会儿去拉于娜娜的手，一会儿去抱姜近的腿，后来看燕宁一个人走在最后，又跑过来牵她的手。 “小宁姐姐，其实我也喜欢你了……” “哦？”燕宁做出惊讶的表情弯下腰来。 “我好高兴哦！” “为什么呀？” “你漂亮！” 皮皮大声说。 “你比医院里的护士阿姨还漂亮！” “你的眼睫毛好长，好长哟……” 皮皮的话引来周围行人的注目，几个游客把目光投向燕宁。 姜近和于娜娜也停下来看他们两个。 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姜近回头时就看见有点害羞的燕宁嫩生生站在街心，一件简单的黑色圆领T，胸口别着一个小天使，刚洗过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肩头纤圆，下身一条牛仔短裤，两条雪白的长腿比例很好，赤足穿着一双粉色的系蝴蝶结球鞋。 满满的少女气质！ 于娜娜看了一眼后说：“小姑娘真漂亮！……也不知道高中毕业了没有。” 姜近收回目光往前走。 于娜娜轻声笑着问：“我让皮皮叫她姐姐。” 姜近笑而不答。 这时候微信响了。 是辛俊林，就两个字：收图！ 燕宁点开一看，第一张是臭美的自拍，脸上一点毛孔也看不见，眼神坏坏的，嘴唇粉粉，下面得意洋洋几个小字：滴，超级美男卡！ 燕宁回：美颜相机不错！ 辛俊林：讨厌！人家要拿小拳拳捶你胸口！ 照片开始一张张发过来，原来那小子正逛街呢……在VANS专柜拍了五六张鞋子照片。 “挑一双啊！”又发来一个吐舌头的狗头动画。 “快点！我可是自带干粮五毛帮你办事哦！” 燕宁瞥一眼姜近，其实吧，他腿长人高，白色的肯定更帅！但是他估计也没工夫收拾自己，一般都穿黑色的。 燕宁回过去：藏青或黑色，不要高帮的！ 辛俊林又发几个字过来：青的太土！黑的吧！要不红的？ 紧接着是一段37秒的语音。 几人已经到店门口了，燕宁磨磨蹭蹭没进去，走到自动贩卖机旁边按下语音。 “出去才几天就学会撩男人了，还知道送鞋，解锁新技能了啊？这下我可放心了……你们重点高中的女生一个个全像老太婆，将来肯定都是自撸一辈子的剩女！” 燕宁回他一个白眼：重点高中招你惹你了吗？学渣！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那头秒回：贫穷已经大大限制了我的想象！ 看燕宁不理他，又发：走点肾，走点心！马上20岁了，年纪不饶人……干脆破个处再回来吧！ 就当成人礼…… 燕宁红了脸发了两个呸和一个拳头。 …… 刚进店门皮皮已经在大叫：“小宁姐姐快过来！” 他拍着自己身边的座位：“妈妈说，我们两个小孩坐！” “你才是小孩呢……”燕宁刮他的鼻子。 对面姜近懒洋洋坐着，一双长腿占了桌下大部分地方。 “小宁姐姐你要吃什么呀？” “和你一样吧！” “哦”，他翻着菜单认真的选了一会儿。 “小宁姐姐，我选这个蜘蛛人套餐，你也一定要蜘蛛人的吗？” 燕宁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明白过来，他小手恋恋不舍的摸着另一个奥特曼的图片，菜单上注明，买儿童套餐送同款精美玩具。 “嗯……那我就要这个奥特曼的好了！” 小朋友大喜，不停的点头：“我也觉得这个好！” “你吃什么？”于娜娜问姜近。 姜近随手点了个巨无霸汉堡，又点了一包薯条，于娜娜给自己点了个小汉堡，然后为四个人加了一份小食拼盘。 东西上来后，吃的最快的当然是姜近。 皮皮捏着小鸡块瞪大了眼睛问：“姜近叔叔不会噎住吗？” “你好好吃你的饭，不要讲话……”说完他又咬了一大口，色拉酱沾了一点在下巴上，皮皮看了咯咯的笑。 “哈哈哈，大花猫，大花猫！” 姜近第一下没擦掉，正要擦第二下，于娜娜拿起餐巾纸温柔的说：“我来吧……” 姜近抬起下巴给她，她细心的擦掉。 燕宁秀秀气气吃着自己的儿童餐，每样只动了一点点，还没皮皮吃的多。 于娜娜看着她笑着说：“胃口好小，难怪这么瘦……你的锁骨很漂亮！” “妈妈，什么是锁骨？皮皮有锁骨吗？” 于娜娜手臂伸过来擦掉他头上的汗说：“大家都有锁骨，可是皮皮是小胖子，所以看不见……” 这下皮皮不高兴了。 “为什么看不见呀？那妈妈的呢？” 然后看看姜近，不服气的说：“姜近叔叔有没有？” 几人的目光都转向姜近，他的圆领T松松软软的，里面很立体的横亘着一截凸起，然后是一个深窝，正在吃薯条的他居然不自在起来，稍微动了动身体。 “看什么？我没有！” 燕宁收回目光。 于娜娜似有若无的笑。 姜近把最后几根薯条一股脑塞进嘴里，然后站起来：“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 于娜娜抬起头问：“还是磨镜片吗？” 姜近用纸巾擦嘴，“不是，明天有消防大检查，我得先去恒星那儿看看！” 于娜娜啊一声，“幸亏你提醒，我都忘了，我那两个灭火器要去找出来！” “我走了，再见！” 姜近大力拉开门，走出去好久了玻璃门还在晃动开合。 皮皮指着他剩下的包装纸说：“姜近叔叔要表扬！” 于娜娜转头回来笑：“对，皮皮也要吃干净哦！” 这话一落，燕宁不好意思了，她还剩了一半呢！怎么办？ 于娜娜解围，“小宁姐姐的是不是要打包给污污呀？” 燕宁眼睛一亮，“对对，带给污污！” …… 燕宁回到行星的时候，小撇一个人在门口的空地上站着，脚下放着五六只灭火器。 “怎么了？”燕宁问。 “近哥刚刚回来说，明天要消防大检查！” 他愁眉苦脸的说：“让我先看看是不是都好，不好的话赶紧换掉！” 第22章 大工程师 “那看呀！” “不会弄！去年是毛丽弄的……” “你是不是男人啊？” 燕宁做出个无奈的表情，“算了我来看看！” “你会？” “我们学校里每年都搞演习的……” 燕宁站着回忆了一会儿，不是很有把握，但是不要紧，不是有度娘嘛！ 她搜出来。 “我念！你照着我说的做。” “先看看是哪种灭火器，哦这里，有干粉的、泡沫的、和二氧化碳的！” 小撇撅着屁股看了一会儿，“干，干粉的！” “听好！” “除掉铅封！” 小撇在桶顶上扒拉几下，指着一个小块块说：“估计是这个！” “拔掉保险销，就是个环！” 小撇拔了下来。 “握住喷管、压下压把……看看出气了没有？” 小撇对着墙角按下去，“呲呲，呲！”一团白气腾起，顺利喷出来了，外加咳嗽寄几声。 两人都很兴奋，有一种大人不在家，我们自己也很棒的感觉！ 接下来把几个灭火器都试了一下，只有一个没动静！ 小撇自作主张的说：“这个藏起来，明天等近哥来了告诉他！” “嗯” 燕宁在家养的比较娇，在学校里也是备受保护的好孩子，像这种带点“危险度”的事情从来不会落到她头上，而对于自己取得的巨大成功，十分得意！ “去看看消防检查还有什么项目？” 小撇从里面拿出一张纸，上面有豆大的三行字，是景区管理处下发的。 “确保消防通道的通畅，……还有，室外消防栓的正常使用，杜绝人为损害，检查中如发现问题隐患，将处以200到5000元的罚款！” “消防栓？” 燕宁一转头，指向花圃从中那个红色的东西。 “在那！” “去年检查了吗？” “我问问毛丽！” 小撇拨通了毛丽的电话。 几分钟后他噢噢两声挂断，对着燕宁说：“毛丽说，他们会检查阀门和笼头能不能正常使用，出水口能不能正常出水！” “不过她也说了，是检查单位的人拧开的……” 小撇把手机揣进裤兜，走过来说：“毛丽还说，去年火锅店门口的拧开来没有水，就被罚款了……” “咱们要不要先拧开来看看？” 燕宁：“可以吗？” “可以吧！要是明天才发现问题不就倒霉了吗？” 两人从对方眼里找到了勇气，一起走到消防栓面前，低下头看。 “怎么拧啊？” 燕宁继续百度，然后指着顶端的五角形小柱子说，把这个拧开就可以了……但是，我们少个像……像，就像船长掌的那个舵盘，就是红色的这么大的一个东西！” 小撇凑过来看看图片，拍了下腿说：“这个有啊！近哥的小库房里什么工具都有！……你等着，我去拿！” 燕宁心情挺好，从包里翻出一罐苹果味的糖，朝嘴里丢两块。 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小撇回来了，果然拿着个红色的阀门。 两人相视而笑，Flghting！ 小撇自告奋勇，我力气大一点，我来！ 然而，拧开后一时无法判断是否出水，因为出水口的阀门还关着，“天才工程师”二人组盯着看了一会儿，陷入了两难境地…… “算了吧！” “继续拧！” 女孩说继续，男孩有点打退堂鼓。 “如果不拧开出水口，那么前一步就没有意义……” 在重点高中里培养过的孩子，对意义和结果会比较执着。 小撇犹豫片刻说，“出水口下面还吊了条链子，一个粗，两个细，应该可以接两种尺寸的水管！” “嗯，很对！……”燕大工程师蹲下来拨弄了一下。 “这个链子怎么断了？” “那我们就拧开这个好了！” ……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燕宁应该很愿意回到10分钟以前…… 当巨大的水柱冲出来把两大工程师喷成落水狗的时候，他们才知道消防栓的水量和普通水龙头是完全不一样的！ 看着白花花的水柱，彻底慌了神的燕宁大叫：“快去给近哥打电话，这里有我！” 当然有没有她其实都一样，水在冲出来的第一刻就把阀门给顶飞了! 谁让他们偏偏选了个100MM口径的出水口呢，链条还是断的，所以阀门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水龙毫不留情的涌出来，形成一个喷泉，燕宁用自己的羊皮小包死死抵着出水口，结果只能是水花四溅！ 姜近跑到街口的时候，脚下已经开了条小河。 源头自然是行星门口花圃里的消防栓！ 他看见出水口被罩了一条大毛巾，水依旧汩汩流着，旁边还扔着一把撑着的伞，燕宁和小撇浑身滴着水，每人脖子上挂了条毛巾，手里拿个电筒满地在找弹飞的盖帽。 他大声问：“为什么不先关阀门？” 燕宁听见他的声音，惊喜的转身，脸上分明是绝处逢生的表情。 “近……近哥来了！……那个，阀门拧不上呀！可能冲坏了吧！” “笨蛋！”姜近低吼了一声。 他此时没空生气，疾步上前先把阀门头拔下来，再重新装好，水花像追光灯一样四处乱溅，转眼他全身湿透！ 刚开始拧的时候，水的冲力很大，冲的阀门歪歪扭扭，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保持平衡，姜近沉了目光换个角度再试，不怪燕宁他们说拧不上，确实冲力很大。 “我帮你！” 燕宁跑过来。 “不用不用！离我远点！谢谢你！” 她尴尬的停在半米远的地方。 “呃，那，毛巾给你！” 她从脖子上拖下湿嗒嗒的毛巾递给他，等了几秒姜近也没有接手的意思，刚要收回来却被他一把抽走裹在阀门上。 经过不懈的努力，水量渐渐小了，但仍然没有完全止住。 “那个盖帽呢？上面有根链子的……” 姜近口气有点硬，眉头锁着，手里比划了一下大小。 “被，被被水顶飞了！小撇在找呢，哦哦……我也去找！” 说完扭头就跑。 “你们两怎么弄的！这么粗的链条都能扯断？” 燕宁一边跑一边大声解释：“不是我们弄断的，本来就断哒……” 第23章 迷人的脑洞 姜近看两个闯祸的孩子像小猎犬一样满地乱拱，觉得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用手简单测量了一下，判断是100MM的口径的，然后向自己的小库房跑去，几分钟后拿着扳手和闷头、盖子出来。 小撇跑过来说：“咱们自己的恐怕不行啊！” “消防栓上的都是红色的，你这个，黑的！” 姜近冲他：“那就随它这么淌着？到明天消防检查？” “我来吧！” “走开，不用！” 姜近蹲下来把浴巾扯掉，掏出一个闷头来比一比，小了，扔在一边，再换一个。 不远处燕宁兴奋的大叫：“找到了找到了！近哥，在这里呐！” 她像举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跳着跑回来，腿上、鞋上、手上都是泥。水已经把整个花圃变成了泥沼地，小撇和她在泥地里东翻西找，弄的像两条泥鳅。 姜近接过来一看，对的！ 二话不说就往上装，熟练的用扳头拧紧，几分钟后，水流变成了水滴，背后传来两人抑制不住的兴奋的喘气声。 “耶！OK啦！” 一回头就看见两大工程师击掌的庆祝画面。 姜近倒提着扳手站在夜色里，气场吓人，黑着一张脸，问：“这谁想出来的？开不开心？惊不惊喜？好不好玩？” “近哥！”两人同时叫他。 “别叫我近哥！你两是我近哥！我是你们小弟行了吧？小弟必须随叫随到伺候好两位大哥，晚一步都不行！” 小撇知道，姜近生气的时候反而说话很逗！他有防御力，所以忍着没笑；燕宁可经不起逗，扑地一声就笑出来，意识到糟了，又生生憋住。 姜近打量她，花圃旁的黄色路灯光照着湿漉漉一身泥的女孩子，头上脸上都有泥印子，紧紧抿着的嘴一鼓一鼓的，两只清澈杏圆的黑眼睛瞄着自己，像只猫咪似的。 “是谁提议玩这个的？” 小撇站出来一步。“我。” 总不能让女孩背锅吧！ “是我！”燕宁坦荡荡的承认了。 顺便揪了小撇一把，意思是别争了，反正我是客人，姜近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不是玩，我们是想在检查前确保消防设置都是好的！” “哦？那人家好感动哦！” 姜近拧着眉头做出捧心状，用了台湾腔。 这下两个人都笑出声来了…… 他拍拍自己的脑门，转了转身体说：“检查消防栓？呀哟，你两的脑洞可真迷人啊！” “那是违法的！知道吗？” “就算不违法，你们也先研究一下怎么拧呀，哪有先开排水阀的？那水的压力多大啊！直接从地下接的这么粗的管子，你们可好！先开足马力放水，再选个最大的出水口，怎么啊，想学白娘子淹了蔷薇谷，还是想开条河游泳啊？” 燕宁抬起头老老实实的说：“我们也没料到！” “燕小姐……” 姜近联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不禁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马上就是暑假旺季了，他非常忙！好几次他都不得不放下手里干了一半的事情去“捞”她，心里难免有点烦躁。 “我估计你家里人应该挺高兴你能出来几天的吧？这样他们也能稍微松口气了吧？看你这闯祸的频率，家里不够你祸害的吧？……要是到我这儿的客人都像你这么麻烦，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我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是真的很忙！” 说完这几句，他发现女孩子脸色有点白，她背着手退后了步，像被老师批评的孩子似的。 毕竟还是5月的天气，到了晚上连30度也没有，衣服湿透的三个人里除了姜近还马马虎虎，小撇也觉得有点冷，燕宁更是微微在发抖！ 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毕竟才是20岁都不到的孩子。 姜近突然收住了话头，弯腰捡起地上的工具说：“算了算了，赶紧进去！这里我来收拾！” 燕宁和小撇垂着头，一前一后走进去，姜近把阀门继续拧紧，把水管工具用T恤一兜，再捡起地上的两块毛巾朝店里走去。 *** 流浪行星在东街77号，景区管理中心和消防大队的人一家家看过来，中午时候才到达，检查只持续了15分钟，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就说灭火器材附近一平方米的标记需要用黄色胶带重新贴一下，姜近赶紧虚心接受。 等把人送出了大门之后，毛丽突然对姜近说：“209的女孩子没有下来吃早饭，也没有吃中饭，她那么瘦，会不会已经饿死了？” 姜近听了抬头看了看楼梯。 “你打个电话去问一下。” 毛丽走到总台拿起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一声声快断气似的铃声听得人焦躁。 “没接！” “打手机！” 姜近吩咐。 毛丽拨通了手机，也是没人接，听筒里发出嘟嘟嘟短促的声音。 姜近看她一眼有点严肃，快速上了楼，毛丽随后也跟上来。 门铃按了十几下后，里面终于传来一点声音。 再按几下，门打开了。 女孩子出现在门口，头发有点乱，人有点晃，眼睛有点肿，穿着一件苹果绿的连身睡裙。 看见姜近的她睁大眼惊讶的说：“我没闯祸啊，你又来修什么？……” 想了想又说：“还是之前的帐没算完？” 那表情可以说是很呆萌了！ 姜近看了她一眼问：“你一直睡到现在？” 燕宁揉揉眼睛摇头。 “不是，我天亮了才睡的！” “哦，那晚上没睡？” 姜近侧过脸看着走廊点点头，两个住客从前面的房间里出来，和他打招呼。 燕宁说：“你，要进来吗？” 她退后两步，像领着熟人进家门的小狗。 姜近摸着鼻子迟疑了一会儿，身后毛丽正好探出头来。 “燕小姐你没事啊！” “那”她指指自己的胸口说：“我下去了，还有客人等着退房呢……” 姜近朝她点点头：“慢点下楼……” …… 燕宁搬个椅子过来对用脚抵着门的姜近说：“放！” 姜近只走进来两步就站住，没话找话的说：“看来，我还是该装个门吸……” 燕宁瞟他一眼说：“你来就是问问我怎么睡到现在？” “嗯！……” 他伸出长臂把空调出风口的扇叶调了个方向。 “毛丽说你没吃早饭也没吃午饭，说怕你饿昏在屋里……” 燕宁一声干笑。 “我不想吃……” 第24章 男人的秘密 燕宁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把左腿往右腿上一翘，转着脚尖，脚趾乱动，一副讨打的坏样。 “我昨晚上睡不着，后来就去酒吧了……” 姜近站着没动，表情僵硬起来。 “……早上回来的时候，毛丽没看到而已……” “你……”姜近抱着胳膊脸色不好。 “你才多大？酒吧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不怕遇到坏人？” 燕宁藐视他一眼，抬起小小圆圆的下巴，“管我呢……哦，你是怕我又喝醉了，还要你扛我回来？放心！我就算自己爬回来也不会再麻烦你！……再说了，坏人怎么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 姜近强压下怒气，“你怎么不用上学？……学校也没放假！” 燕宁继续转她的小脚，“你又不是我爸！又不是校长，管我？” “我自己给自己放假不行啊！” 姜近脸色终于沉下来。 “你随意！”他朝外面走，到了门口又回来补充。 “不过，你住在我这店的期间，希望你不要再去酒吧了！万一你出点事，本店庙小，扛不住你这尊大佛！而且，我也没那么多闲工夫管你的破事！” 燕宁气的把拖鞋踢飞了，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哼了一声。 “你放心！大不了我不住了！” “蔷薇谷的旅店多了去，我可以去月畔生，也可以去蔷薇青年旅社，你不一直想赶我走的吗？” 姜近点点头。 “行！走时候说一声，退你房钱！” “不用了！算本小姐打赏的吧！” “那剧组的肖姐至少有一句没说错，你确实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摔下这句，姜近沉着目光大步走了出去。 姜近走后，燕宁开始觉得心闷。 她慢慢的移开椅子关上门，烧了一壶开水倒出一杯，肚子里的空城计唱得她浑身无力。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从小食品柜里取出一桶方便面，又拿了一根火腿肠，潦草吃了一顿，心里还是堵得慌，又去包里翻出一罐糖来吃。 吃着吃着，不光是堵了，还有点心酸。 这他妈的是怎么了呢？ 到底是那一句让她这么介意？ 到底是他的话让自己介意，还是态度？……还是人？ 她隐约觉得那也许是一个吓人的答案…… 在屋里转了两圈后，她摊成个大字形躺在床上，摸出手机。 歪！辛臭臭！ 我问你啊…… 辛俊林秒回：啥？是不是想问点有关男人的秘密？（挤眉弄眼） ……！ …… 你问啊！ 算了，不问了…… 燕宁自欺欺人的想，那种答案还是不要去撩拨的好，就让它糊里糊涂的吧，正如重症病人不敢去做检查看报告，仿佛不看见报告就不用面对那个血淋淋的现实…… 辛俊林发过来一串问号。 问啊！你玩我！ 就玩你！ 再见！ 虽然从辛俊林那里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但是熟悉的默契还是帮了她重新找到自己。 就是嘛！紧张个皮皮虾啊……本来就屁事没有！ 睡觉睡觉！ 她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日落黄昏，姜近拎着一桶氧化铝进来。 毛丽笑嘻嘻打招呼。 “近哥，这个东西用起来还挺费的！” “你从镇上回来？” 姜近点头。 “早知道你要去镇上，就让你带点东西了……” “突然想到去的，你要买什么？我过两天再去！” 东屏镇就在东屏山脚下，开车下山大约1小时，姜近有个小面包车，经常去镇上的五金店、化学制品店里买东西。 “那女孩子，一直没下来过，她真没事吗？” 姜近脸色微寒，顿了顿说：“随她。” 有人推开玻璃门问：“这里是流浪行星吗？” 是一个男孩子抱了一束香槟色的玫瑰进来，上面还插着一张卡片。 “是啊！你找谁？” 毛丽迎上去，看着他手里的花，女孩子看见花总是喜欢的。 “哦，一位白先生订了花要送到这里，是……给燕宁小姐的！” 毛丽和姜近对望了一眼，内容有点丰富。 “拿来我看看！” 男孩子走过来说：“请问她在哪个房间？客户要求我必须亲手送给她！” 姜近抽出卡片看了一眼。 “致美梦一样的歌唱精灵，我把我悸动的心捧给你，希望你用优柔的小脚踩碎……” 姜近戏谑一笑，不自觉换了下脚下的重心，说：“白套套！” 然后把卡片插回去，“你去吧！209房间，送完了就下来！” 男孩子道谢，上楼。 “不对呀……”毛丽把姜近拉到一边。 “套哥这是什么意思？燕小姐还在上高三呢！过几天人家就回去了，他打算怎么办？把店关了追到S市去？” 姜近皱了皱眉问。 “那不是就要高考了？” “是的喏，好像没有哪个高三的会5月份跑出来玩啊！” “也许是功课太紧压力太大，出来散心的……” 毛丽哦了一声，又说：“重点中学的学霸也会紧张么？” “你怎么知道？” “套哥说，她还是蔚林中学天少班的呢！” 姜近听了若有所思。 …… 燕宁在收到花的那一瞬微微一愣，然后开始反省自己。 她到底做了什么，诗人会送玫瑰和这样的卡片来。 站在窗边想了一会儿就抱着花束走下去。 “毛丽有没有花瓶？” 毛丽看见她下来仿佛有点意外。 “有，你等一下！” 她跑进小库房，在吊柜里翻了一阵子，一手拿一个举着问：“要哪个？” 燕宁选了个方底螺旋腰的玻璃瓶，去卫生间接了水回来，拆开玫瑰的包装，毛丽递了一把剪刀过来。 “套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燕宁看她一眼说：“不会！” “没有就好……你应该不会看上他的吧？” “不会，我不喜欢诗！” “哦哦”，毛丽贼兮兮一笑。 燕宁把花插成最简单的球形，再把叶子整理好，左看右看，感觉和袁倩倩插的相比差距好大！叹了口气把花瓶放在黑色磨砂玻璃桌上，黑灰白的空间里突然有了一束香槟粉怒放的玫瑰，有一种别样的和谐。 毛丽问：“你不带上去？” “就放这里。” “那，能不能帮我带点东西去二楼？” “好吧！” 第25章 莫名其妙的规劝 毛丽什么都好，是个女大力士，干起糙活来比小撇强太多来，就是不肯爬楼梯，总是喜欢让人带东西上楼，燕宁看到过好几次了。 毛丽递给她一个带拉绳的塑料袋，“这个，只要挂在204门把手上，敲两下门就好了，客人自己会出来拿的！谢谢哦……” 来到走廊口，对面就走来一个移动的方形怪物，仔细一看，是姜近抱着一个白色的书柜，燕宁侧身让他，可是邪了门了！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来回五六次都正好撞上，像跳伦巴舞一样。 姜近把书柜往地上一放说：“重死了！……别动，你先过！” “谢谢！”燕宁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 到了204门口，把袋子挂在把手上，敲两下门，继续向里走去，背后却一直没有传来脚步声，他还站着干什么呢？ 真累坏了？ 燕宁趁着开门的时候扭头偷看一眼，他高大的身影在走廊中间，显得走廊特别窄似的，眼睛看着墙上的装饰物在思索，侧脸清晰的轮廓引人端详…… 燕宁进屋关门，坐在床上掏出手机。 燕宁：辛臭臭，你粗来！ 辛俊林啪哒跳出来：啥？流浪的小美女？ 燕宁：哎……不知道怎么说…… 门铃响了…… 燕宁只好又发一句：算了，拜拜！ 辛俊林大叫：干嘛又调戏我？……你这样会失去我哒！ 燕宁打开门。 是姜近。 他目光停在燕宁的肩膀附近，语气不太自然，仿佛是不得已才来的。 “我不是你爸，也不是校长……但我还是有几句话想说，听毛丽说，你是蔚林的，还是高三。” 燕宁睫毛一垂，不否认就是默认了。 “说呗……什么时候又讲究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出来旅游，要是散心结束了，就快快回去吧！……别让你家里人担心！……还有，白新煜那个人虽然不是坏人，却有点醉生梦死的习性，不大适合做男朋友……还有宋老板那个酒吧，以前出过女孩子被客人下迷药的事……也不是高中生很适合去的地方！” “嗯……”他仿佛在心里把自己说过的话又捋了一遍，点了下头。 “就这些，再见……” 正要离开，却发现燕宁站着，姿态就像不慎遗落在荒地上精致的洋娃娃。 “你怎么了？” 燕宁转过身靠着墙说：“我都听见了，还有吗？” “没了……”姜近走出去关上门。 燕宁打开手机。 辛宝辛宝！ 一个人莫名其妙的规劝你，是什么意思？ 隔了好久辛俊林才回：你已经失去宝宝了！ 别嘛！燕宁发了一个红包过去。 一个人陌生人会不会特意跑来说一些劝你的话？ 辛俊林：我在拉屎！等会儿再说！（一个便便的图形） 燕宁：快说！发消息不影响拉屎的！ 辛俊林：（呕吐的表情）你就不嫌消息带着屎的香气？ 燕宁：走心走心，快！ 辛俊林：……那要看他态度怎么样？是不是很真诚，还是假惺惺？ 燕宁想了一会儿：好像有点真诚。 辛俊林：那就是关心！ 原来是关心啊！ 燕宁嘴角弯起来，若有所思的躺下。 辛俊林那头，提示音叮咚乱响。 快说快说！到底是谁向你献殷勤了？ 是不是那双鞋的主人？ 不说我再也不理你了哦！ 燕宁回了一条：等我自己弄明白哈，你好好拉屎！ 那头辛俊林气得吐血。 毒妇毒妇！ 我的学业我的青春我的肉体毁于你手！ 我要赔偿！ 燕宁又发了个0.99元的红包过去。 加一句：不用找了，你的青春可值钱了！ …… 第五天的清晨。 燕宁同学早早起床，把自己收拾好。 穿了一件绿色竖条纹的连身短裤，腰间一条白色皮带，萌帅萌帅的！ 脚踩一双白色的细带凉鞋，一双小脚肉白肉白！ 假期所剩无几，她不再打算颓废下去。 雄起！我要去拥抱世界！找点chi激…… 不如先定一个小目标：一个人征服玻璃栈道如何？想想就激动得想尿尿…… 小撇在电脑屏幕后面窥见燕宁决毅的表情。 “小宁姐姐不会是要去玻璃栈道吧？” 燕宁当时正在包里翻糖罐子，闻听此言惊讶的抬起头来。 “你怎么知道？” 小撇担忧的说：“以前决定要去的人也都是这样的表情！……走到一半认怂的也很多。” “要不我陪你去？” 燕宁摇头。 “难道栈道会塌掉吗？别小看我！” “不是啊，还有男孩子在那儿吓尿的呢！” “我怕你一个人吓哭了，连个擦眼泪的都没有，那会很可怜很凄凉的！” 燕宁昂头挺胸走出去。 “我不会的！” …… 过了游客集散中心，停车场，燕宁大步走向小溪台。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娇艳的黄蔷薇开得像云彩一样，到这里来游玩的大多数是年轻人，尤其以学生和情侣为多。 售票处旁边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有血压仪，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脸黑黑的男人，脖子上挂着个听诊器，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知识分子的气质，一看就是转基因大夫！ 他操着当地口音的普通话在问：“有没有心脏病的？有高血压的吗？……恐高的有吗？” 听着不像问诊，倒像个倒票的黄牛似的。 有人老老实实回答，更多的人视若无睹，直接去旁边买票，燕宁不愿意陌生人触碰自己，就混在一对小情侣后面去排队买了票。 走过一段沿着山壁的走廊，或者说是商业街吧，头顶和脚旁开满黄蔷薇。 立拍得照相的、卖情人锁的、卖“三生石”的、电脑算命的，还有卖“壮胆酒”的！ 前面七八米就是入口了，景区的安全广播一遍一遍放着：禁止跳跃，禁止奔跑，禁止攀爬栏杆，禁止拥挤打闹……如有不适者请沿右手边拉着扶手回来。 远处有欢呼的声音、尖叫声、哭泣声、安慰声、还有吵架声。 有个男生一遍遍在大叫：“我爱你！嫁给我……”，周围人起哄和鼓掌。 燕宁的心跳的飞快慢慢停下脚步。 两个志愿者穿着卡通服在为游客打气；一个胸口写着：永不认怂！另一个写着：战胜自我！ 一个验票的女人看着燕宁有些发白的小脸说：“你要不要等一会儿再进去？这里有琥珀栈道的介绍，看一下也能缓解紧张情绪的。” 第26章 不管怎样去过了 走在前面的那对小情侣，女孩突然变卦了，说什么也不肯去。男孩把她的脸埋在自己怀里安慰，几乎是抱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这下燕宁更紧张了，她走到介绍牌前。 读了几遍才看懂，原来玻璃栈道下面就是琥珀湖，栈道长220米，首段和尾段宽1.5米，中心腹部最宽处有12米，向外伸出去像一块琥珀。 据说敢走到最突出的人很少，因为脚下除了可见巨大斜撑的钢支架外，就是碧波幽深的湖水，海拔有600多米，对人的心理绝对是个巨大的考验！ 胸口写着永不认怂的卡通熊走过来拍拍她。 “嗨，你可以的！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燕宁看了看他头套里带着眼镜的小眼睛问：“你不害怕吗？” 他说：“老实告诉你，我也害怕，那个伸出的地方我一次也没去过！” “但是我愿意陪你再走一次，因为你一个女孩实在是太难了！” 燕宁鼓起勇气对他说：“谢谢，我先试试……” 永不认怂朝她竖起两个毛茸茸的大拇指…… 燕宁来到入口，掏出手机高高举起自拍一张，发给辛俊林。 燕宁：要是回不来，我所有的参考资料和考试题都免费送给你了！……还有，不许欺负燕勋。 辛俊林：拉几吧倒，他快骑我头上了，我还欺负他？……WHAT？后面什么鬼？ 燕宁：琥珀玻璃栈道，放飞自我！ 辛俊林：妈呀！不要！ 辛俊林：宁宝你不要去！我说的是真的啊！万一玻璃碎了怎么办？ 燕宁：呸！闭上你乌鸦嘴。 辛俊林：等一等！要不你把银行密码先告诉我！ 燕宁：等我托梦吧…… 燕宁退出来。 很好，我家辛宝果然居家旅游考试必备之解压神器！ 她猛吸一口气，向前迈出了右脚…… …… 姜近正在后院的玻璃房里忙碌着。 他要做一个15厘米直径、120厘米焦距的反射镜为基础，配合一个2.5厘米焦距的目镜，一个45-50倍的天文望远镜。 受论坛里一个菜鸟天文爱好者所求磨制球面镜，全免费！ 50倍的望远镜听上去不那么酷，但是，它已经可以看木星的卫星，猎户座的星云弥漫，武仙座的球状星团和仙女座的河外漩涡星云。 所以足够称得上是一件利器！ 手里的玻璃直径和厚度比例约为：6:1，他刚开始磨，使用的是100号的氧化铝人造磨料。 姜近干活的时候神情很专注，姿态却很放松，有力的手臂速度均匀的磨着，维持一个合适的角度，每隔几分钟会停下来察看。 这么枯燥乏味的事情，他却干的津津有味。 窗外小撇在叫他。 他走到落地玻璃前拉开一点窗帘。 “近哥我得出去一小会儿，前台我让胖姨帮我盯着了……” “有什么事？” 小撇舔舔下唇，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去卫生所接人……小宁姐姐她晕倒了！” 姜近锁了锁眉头。 “为什么会晕倒？” “她一个人去了玻璃栈道……” 姜近脸色转暗，额角的筋微微一跳，二话不说把手洗了洗随便往屁股上一擦。 “走，我跟你去！” “很好，一天一个新花样……燕宁！” 小撇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一头汗，“近哥，你别发火啊！她已经晕倒了，万一受了刺激又那个呢！” 姜近回头瞪他一眼，“还能哪个呀？她本事多大呀！……你推荐她去的？” 小撇急坏了，大叫不是。 “我叫她别去！她不听！” *** 两人前脚后脚来到蔷薇谷卫生所，就在派出所前面五六米处，也是白墙黑瓦蔷薇花，门口停着一辆三轮车，上面铺着薄毯子，印着小溪台管理处字样。 隔着贴着蓝线的玻璃门就看见窗边的金属长椅上躺着一个人，周围站了两个学生模样的人，只能看到一双白白的小腿平放着。 一个医生收回听诊器，又翻了她的眼皮看看。 “除了心律有点快，别的没啥，就是紧张的！” “她是你们同学？” 那两个学生摇摇头。 男孩说：“就是在入口的地方遇上的，以前不认识！” “那你们谁去交费？她最好还是挂瓶盐水！” 两个学生你看我我看你，女生指着燕宁的小包说：“她自己应该有钱的！” 姜近大步走上前，低头一看，燕宁的长睫毛阖着，嘴唇紧闭没有血色，小脸蜡白蜡白的，脖子里还挂着一条手帕。 “怎么回事？当时谁在？” 女生看了他一眼推了推男生说：“你说！谁让你鼓励她去的？闯祸了吧……” 男生还没说话，小撇挤过来紧张的说：“要不我先去缴费，别耽误了……” “你们，是流浪行星的吧？”男生问。 小撇点点头：“电话是你们打的？” 女生突然指着姜近兴奋的说：“哦，你是那个网红老板！行星的帅哥老板，你们客栈可难定了！” 姜近瞥她一眼转向男生，“问你呢，你们两硬拉着她去的？” 男生支支吾吾不敢承认，长椅上的人却突然动了一下。 女生拍着男生的肩膀说：“哎呀她醒了！快，给她喝点水！” …… 燕宁慢慢睁开眼，头顶聚集了三张脸。 两张有点陌生，想了一会儿才回忆起来，是刚才玻璃栈道上遇到的两个热心的大学生，还有一个凶巴巴倒竖着两条漂亮的眉毛，哎呀不对，怎么会是姜近？ 他来干什么？怎么又惊动到他了？ 这一吓完全醒了。 女生把懵懵的她扶着坐起来，又把自己水壶里的菊花茶给她喝。 “喝点水，小心！有点热。” “怎么样？头还晕不晕？……医生叫你挂水呢！” 小撇跑回来对着姜近说：“近哥，你能先借我50块钱吗！我身上带的不够……” 燕宁看着他拼命摇头说：“不要，不用挂水！我好了……” “可是医生说让挂的……” 男生拉了拉棒球帽歉意的说：“对不起啊！都是我害的……” 燕宁的长睫毛在下眼脸上扫了一下，气若游丝，“不怪你，是我自己想去的！”然后露出个苦兮兮的笑容。 “不管怎样，我还是到过那里了！……你们给我拍照了没？” 男生点头：“拍了，不过估计你不会满意的。” “给我看看。” 男生拿出手机，点开，几个脑袋同时凑过来，然后又同时爆发出笑声！ 姜近也咳了一声扭过头偷偷笑。 第27章 怂了！ 燕宁看了一眼就像点着似的尖叫，“删掉！快删掉！” 要说这张照片抓拍的还真是时候，上个搞笑节目绝对能得奖！ 她皱眉瞪眼，嘴张得像只青蛙，连双下巴都挤出来了！惊恐让脸有点扭曲，大风吹来，把她的头发向上胡乱掀起…… 总结一下，美少女的形象完全崩塌！ 姜近插了句嘴：“删了干嘛？留个纪念有什么不好？” “不要！我才不要！……快删！”燕宁捂着脸叫，活脱脱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样！ 男生惹不起她，手忙脚乱删掉了照片…… 燕宁平静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小撇。 “小撇，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姜近拒绝：“不行！你得挂水……” 燕宁看他一眼，“我不挂！” “挂吧！你脸色太差了！”说完掏出几张钱给小撇。 “去把费交了！挂完再走！” 燕宁站起来晃晃悠悠朝前走。 姜近大声说：“听话！” 这话让燕宁脊背一颤，有点狼狈的回过头小声说。 “我，是去上厕所呀！” 姜近咳了一声转开脸。 “我陪她去！”女生拉着燕宁的手往卫生间走去。 …… “你怎么知道给行星打电话？”姜近问那个男生。 “幸亏她带了行星的名片在包里，被我翻到了……” 男生揉揉鼻子说：“这事怪我！我看她一个人站在入口两腿发抖不敢往前走，就出了这个馊主意……” “嗯？”姜近眉毛一挑轻哼一声。 “我让她把眼睛蒙上，我和菲菲拉着她一起去琥珀口，到了以后再睁开眼，然后帮她拍张照片纪念……终生难忘！” “……她就动心了？乖乖跟着走了？” “嗯！” 姜近点点头：“还真好忽悠！” “那地方还真挺吓人的……，她刚拉下手帕，一阵妖风就来了，刮得栏杆上的旗子呼啦啦响像放炮一样！我靠，鬼哭狼嚎的……” 姜近阴幽的说：“那地方是个豁口，风TM本来就大，体重轻点的都能刮跑！” “是是！就是那种刮飓风的感觉，连我都吓尿了，菲菲和她一人一声尖叫，菲菲挺住了，她倒下了……” “我们两好容易把她一寸一寸挪出来，她脸那么白，一直都不醒，把我们吓傻了，还以为她犯心脏病了！” …… 燕宁回来了，过一会儿小撇拿着两瓶盐水回来了。 燕宁痛苦的低吟了一声。 “怎么要两瓶呀？我明明已经没事了……” “要不，就挂一瓶？” 男生插嘴说：“两瓶颜色不一样，你选哪个？” “我真不想挂那么多呀！”燕宁可怜兮兮看着姜近。 姜近这人有点糙，却不太受得了女生这副弱小无依的样子，点了头说：“那就各挂一半吧！不能再少了！” …… 10分钟后针戳好，燕宁举着小爪子一脸哭兮兮。 姜近不看她的脸，这个娇气劲儿的，难不成还要谁帮她呼呼吗？他把小情侣打发走后转身回来，两人目光正好对上，燕宁缩了一缩。 她举起自由的右手，并拢三根手指认真的说。 “我发四！……这回，我真的没想麻烦你，真的！” 姜近懒懒一伸手臂看表，说：“想不想的反正结果都一样！” …… 一个半小时后，燕宁叫护士拔了针头。 本来小撇自愿留下来陪她的，被她严正拒绝！ 她揉揉凉凉的手背，又摸摸微鼓起的血管说：“好多年没挂水了……这绝壁是NO作NO戴啊！” 手机响了，是辛俊林。 “怎么样了啊？吓尿了没有？” “在挂水！” 辛俊林那头连连怪叫。 “啊？玻璃真碎啦？” “那倒没有，我吓晕过去了！” 辛俊林笑得前仰后合，又说：“你早点回来吧！我快挺不住了，袁倩倩逼问了我两天啦！你干嘛把她拉黑呀！她找不到你就找我，我哪顶的住呢！……再说你爸也回来了！” “知道了，后天回来！” …… 燕宁挂了电话，站起来看看明媚阳光到处蔷薇摇曳的山谷。 好喜欢这里啊！尽管出了那么多状况……这仍不失为一次美妙的旅行！ 不过，除了袁倩倩和辛宝以外，姜近应该也盼着自己快滚蛋吧？ 这么一想，心里就有点不舒服起来。 她伸个懒腰往前走，路过圆形的蔷薇广场，巨大的广告灯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竖起来了。 嗯？蔷薇节？评选蔷薇公主？ 燕宁手搭凉棚细看日期：6月15号。 午后的阳关热辣辣的照在身上，她快跑几步来到西街口的屋檐下，正看见一个男人盘着腿背靠着娜娜珍珠店的卷帘门坐在地上。 他头发长，面有菜色，眼光里有种不死不活的邋遢感。 莫非他就是于娜娜的男人？ 燕宁停下来看了一眼，门上贴着一张作业本撕下的纸：休业一周，也不知道于娜娜带着皮皮躲到哪里去了。 男人脸色阴暗双眼无神，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撞得铁门咣咣响，嘴里咒骂：妈P狠心娘们儿，想饿死老子！……找到你看我不…… 发现有人打量自己，男人吊儿郎当抬起头。 “看啥看？买东西？……关门了走吧走吧！” 燕宁摇摇头。 “你呢？买东西？” “我他妈找人！就是跑了！……躲我！我天天来，我看她能躲多久！” 燕宁说：“你是娜娜姐的什么人？” 男人粗鲁的说：“管你什么事？去！” 燕宁说：“你把她逼急了她只能跑啊，等她下决心离开蔷薇谷，你就再也找不到了！” 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呸！女人全他妈是嫌贫爱富的东西！老子要是有钱她上赶着都来不及呢……” 燕宁最讨厌LOSER专门爱说的话，不承认自己挫，只怪女人嫌弃他，就说：“有本事你也去挣啊……让她回来求你啊，那多过瘾！，你别忘了，现在是你求她！” 男人一骨碌爬起来吼叫：“丫头片子你找死！” 右手指着燕宁的鼻子说：“再胡说我抽你！” 燕宁冷冷看他一眼，“欺负自己的女人，抽不相干的路人，算什么本事！” 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热闹的西街，她才不怕！ 别看她人小，其实有一副傲骨，颇有点不畏强暴的意思，要是生在革命年代，估计是个女革命家，要是在古典江湖，也肯定是个纵横小女侠。 这一点，绝对让燕东来很头疼！ 第28章 近哥救我！ 男人的手在空中指了一下收回来。 “哟，嘴还挺厉害！我吓唬你玩呢……哎，我问你，她现在在哪儿？” 他态度转得倒挺快，这时候看起来也不十分凶恶，要是能把这个落魄样收拾一下，也不是很糟。 燕宁眨眨眼，“你为什么不去找个工作？” “别扯淡！我问你知不知道于娜娜在哪儿？” “不知道！……我只知道娜娜姐一个人又开店又带孩子很辛苦，皮皮又那么乖巧可爱！我想不出天底下还有谁会忍心逼迫欺负这样两个人，尤其这个人还是她的老公，皮皮的爸爸！” 燕宁声音不大，但这话像水底的鱼雷，行进的过程风轻云淡，触到目标后却轰然爆炸！ 男人听了先是瞪眼怒目，隔了一会儿就泄气下来。 “……我这不回来了吗？我以为我还有家……是他们不要我了！” “你这个样子像个强盗，谁敢要你？” 他用手理了理头发，后退一步，“我要真是强盗倒好了！来钱就方便多了！” 燕宁堵他：“那是犯法！把你抓起来！” 他嗤笑一下，瞥一眼燕宁：“……又不是没犯过” “你要是想找工作我可以帮你！……” 他转身回去坐下，头靠门闭上眼挥手：“走你的！懒得理你……” …… 燕宁继续往东街走去。 她知道他不会追上来。 一个人能堕落到这个地步，身上的恶习一定是积重难返，哪可能这么容易就发生转变？ 她吃了一碗汤面后回到行星。 小撇看见她急急的问：“这么快就回来了？” “嘘！”燕宁冲他摇手。 “别让近哥知道……我各挂了三分之一。” “近哥呢？” 小撇朝后院努努嘴。 “在后面磨玻璃呢！” 燕宁忍不住问：“他怎么总是在磨玻璃？” “哎哟！他不光帮自己磨，还帮人家磨，又搭功夫又搭钱，还乐得屁颠颠的……其实我们近哥，他傻得很！”过一会儿又补充。 “一点也不像奸商！” “嗯嗯，我知道！” 哈哈，两人对笑。 燕宁慢慢上楼。 嚯嚯，她爹燕东来才是大大的奸商呢！姜近这样的老板真不知道怎么生存下来的，别的不说，就爱管闲事这条，绝对不符合大老板的要求！ 大概还是运气好吧！ …… 这两天气温陡然上升，最高已经突破了33度，这趟折腾又出了一身的汗！ 回到屋里后赶紧洗了个澡，然后美美睡上一觉。 醒来又是星斗满天。 忽然想起姜近说起的参宿四来，那颗红超巨星，这么晴朗的夜空，不知道肉眼能不能看见？ …… 她悄悄下了楼。 前台静悄悄的，小撇趴在桌子上睡觉，大厅中心的主吊灯已经关了，只留下四周一圈星形的射灯，白天有些平淡的景物此刻看起来深情又梦幻。 燕宁看一眼星云钟，居然已经11:25分了！难怪这么安静，自己这一觉睡的可够久的！ 推开侧门，草丛里蛐蛐叫着，萤火虫在眼前一晃就飞远了，燕宁向右面走去。 她其实是想看看姜近是不是还在磨玻璃。 到了后院一看，他一个人在健身房里做腹肌运动！ 里面只亮着一盏壁灯，他光着上身，肩头和臂膀的肌肉微微鼓起，并不十分夸张，有着令人激动的弧度，身上都是汗水，整个人像淋了一层炼乳的麦香冰激凌一样！ 燕宁捂着嘴躲在树后面“偷看”。 班上的男生也有体育特别好的，也有人高马大的，也有帅的。 但是拥有这么轮廓清晰的骨骼和肌肉的却很少，而且也帅不过他！燕宁迷迷糊糊的想着，原来，我对这一款的怎么，怎么有点难以抵抗呢？ 咋办？ 她隐隐有一种大事不好了的感觉！ 他又站起来练哑铃，左右手开弓，下巴上的汗滴在下身灰色的沙滩裤上，围绕着肚脐眼附近氤湿了圆形的一块，腹部有一条向下延伸的毛线清晰可见…… 燕宁红着脸转开眼绷住嘴嘎嘎笑了几下。 辛宝说过，这样的男人，那个，也很厉害哒！ 不能再看了！本姑娘的芳心没这么大的带宽，经不起这么Chi激的画面！ 燕宁按了按胸口噗噗乱跳的心，转身，看得见吃不着，吃的着也吃不了，吃的着了也没胆吃，散了吧散了吧…… 放下哑铃的姜近也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好像有谁在看自己！ 他探头向外看一圈，只有夜风轻轻吹动树叶的声音，悄无一人！ 他停下，拿过跑步机上的毛巾擦擦汗，大厅里男卫生间里有个冲淋间，他打算冲个凉后回罗子坡去，今晚观测条件很好，应该可以清楚的看到从东北地平线向南方地平线延伸的壮美的银河！ 还有织女星（天琴座α星）、牛郎星（天鹰座α星）和天津四构成的“夏季大三角”。 穿过芬芳的蔷薇花圃，刚走到西阳台下的他就听到一声微弱的呼救。 “近哥……帮帮我……” 他耳部神经一跳！ 不会！不可能！绝不可能还是那个小燕宁的声音！我一定是幻听！ 声音却真真切切从头顶传来的。 一抬头他先是一愣，然后是尴尬。 妈呀，这姿势……有点少儿不宜啊！ 燕宁站在二楼阳台东面角上，一条雪白细嫩的大腿从栏杆里伸出来，耷拉在空中，另一条腿半跪在地上，就姜近看上去这角度，正好能看见她浅色的内裤…… 他只好换了个角度。 “跳舞呐？还是瑜伽？” 阳台上的女孩子声音里带着哭腔。 “卡……我卡住了！” 我艹！ 姜近朝自己一拍脑袋，叉着腰刚要抬头，那白花花的大腿在夜色里格外耀眼，他举了个投降的姿势慢慢的说：“行！燕宁你实在厉害！……你还有什么黑科技都拿出来吧，我等着接招呢！” “来来来，燕老师！请出题！” 头顶却传来一声细细啜泣声。 “……近哥救我！疼！” “嗯？” 姜近被这几个字在背后烙了一下，耳朵有点嗡嗡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真卡了？” 哭泣的声音在说：“嗯！动不了了……近哥，快点！” 第29章 真的要抱吗？ 姜近快跑进去，一想到燕宁可能是锁着门的，又去取了备用门卡，两三步上了二楼直奔走廊尽头，打开门后就看见阳台门开着，窗帘随着晚风在飘摇，女孩子以一个痛苦的芭蕾舞姿势伏在地上，紫色的小短裙也遮不住圆圆的臀部。 他跑过去说的第一句话是：“别怕！我来了！” 这句话让他日后思来想去时都觉得诡异……这是一个客栈老板该对住客说的话吗？ 也太他妈煽情了！…… 他考虑了一下弯下腰，想把她扶起来，刚动一下，女孩子就呜呜的哭了。 “不能动……腿疼！” 原来铁栏杆的间距是很小的，小孩的卡不住，大人的伸不进，燕宁偏偏是个意外！ 她的腿介于大人和孩子之间，刚才她抬头看星星，似乎有颗流星划过，一激动右脚就踩空了，夹拖滑下去，想用脚去勾回来，谁知手又没抓住栏杆…… 人不会掉下去，但是大腿紧紧的卡在了栏杆底部！ 无论她怎么挣脱只觉得越卡越紧，越卡越疼，自己去掰栏杆又掰不动……就这当口，姜近走过来了！ 姜近冒了点汗，摸着下巴细想了一会儿说：“别急，我有办法的……” 燕宁抬起泪眼看他，鼻尖也是红的，完全是一副被猎人夹住了腿的小鹿模样。 这个比喻突然让姜近红了脸，什么嘛！都这时候了，你丫挺能联想啊…… “这样！你手臂抱住我的脖子借力，我喊一二三就掰开栏杆，你赶紧把腿抽回来……” 说完他跪在她身边，上身向她倾斜。 真的要抱吗？ 他还光着上身呢！一股男性特有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燕宁自己穿着件紫色的背心，下面是膝盖上三寸的紫色小裙子，顺便补充一下，里面是同色的小内内。 其实不说也看得见了。 看她一双灵动的水瞳怔怔发呆，姜近粗声问：“听见了？” “听见了。” 他俯身下来，肩胛骨的肌肉被路灯光照得发亮，燕宁迟疑了一下，终于抱住了他的脖子，那一刻的姜近第一次闻到了属于燕宁的甜美气息…… 1、2、3！明显感到他手臂的张力在支撑……腿上的压迫力突然减轻，燕宁立刻往回抽腿，等膝盖也出来后，姜近才放开栏杆。 他站起来时，顺带着女孩子也站起来，燕宁放开手臂，觉得刚才自己好像抱着一只大玩具熊，也不对，大熊的嘴没这么损，身上也没有汗味，没这么热力满满。 肌肤相贴的地方滑腻腻…… 燕宁恢复自由的第一刻，姜近又开始毒舌：“哎，看来我得找个焊枪来，凡是有缝的地方全都焊死得了！防水防盗还得防你这样的超级住客……” 燕宁低着头一瘸一拐往屋里走。 姜近看见她右腿后部有破皮出血，估计是在阳台的水泥边上刮破的。 “大半夜不睡觉，你在阳台上干什么？” 姜近用上臂随意擦了擦汗问。 “看星星。” 姜近竟无言以对，这是谁造的孽？ “你才看了几天的星星就把自己卡那儿了，几年看下来怎么办，直接入土为安？” 燕宁光着脚跑去卫生间拿了毛巾回来。 “擦擦汗吧！” “你别乱跑！腿上出血了知道不！” “啊？哪里？”她慌乱的低头看，也不顾胸口的失守。 姜近脸上一热转开脸说：“算了你自己也看不见，我去拿药箱过来！” 走到门口还嘱咐她：“别乱动！” 他跑到楼梯口叫小撇拿药箱，睡的迷迷糊糊的小撇擦干口水，把药箱递给他。 “谁又受伤了？” 姜近冷着脸说：“这个又字用的很有远见！还能有谁？当然是你的事儿精女王小宁姐姐呗！” 小撇抓抓头，也跟上来。 “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还用得着故意啊？她随便一玩儿已经法力无边了！” 两人来到209房间，小撇一看燕宁这身穿着，觉得自己留下来有点不太方便，问候了两声就下楼去了。 燕宁站在窗口，姜近蹲下，先用酒精给她消毒，棉球刚碰上她就身体一缩，像软体动物被碰到的那种反应……，姜近又冒汗。 “别动！忍一下！你这个创口一定得消毒，万一有铁锈进去就麻烦了！” 然后是碘酒，再敷上一块纱布，贴胶带的时候姜近实在有点尴尬痛苦，那伤口就在屁股蛋下面一寸的地方，女孩儿身上馨甜气息和沐浴露香味扰得他无从下手，继发头晕不适！ 好不容易把第一条胶带贴上了！姜近浑身燥热。 “下面你自己加固一下，今晚上不要洗澡了……” 燕宁转过来，脸上有愧疚和感动。 “我要还说对不起，是不是显得特廉价？” “……其实，我本意都不想麻烦你的，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回都是你给我收烂摊子……” 姜近黑着脸，“你的意思，是我倒霉催的呗？回回都让我赶上？” “啊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燕宁烦躁的拍拍腿侧，大步走到桌前，从罐子里倒出两粒糖用力往嘴里一丢，刚要开口说话却一瞪眼咳嗽起来。 “你可饶了我吧！” 姜近大步上前拍她的背。 “张嘴！往外吐！” 五六下之后，掉出两块带着口水的绿色水果硬糖！ “你哪天退房？”姜近可以说是很愤怒了！ 燕宁小脸通红，又咳嗽了几声说：“后天！” “你明天就走成吗？我把房费退你，你骑着皮皮虾赶紧回去吧！” 他有点激动的说：“我开店一年半了，感谢上帝，只遇到一个你这么极品的！要是个个都像你这样，我哭都来不及！……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了！你比那黑网站还黑呢……我认怂！我叫一声好汉饶命行不行？” 燕宁先是尴尬，然后笑喷了，笑完了就开始哭…… 还挺伤心的！ 姜近一开始觉得不是事儿，可是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还在哭，就方了（慌了）！ “哎？哎哎……怎么了大半夜的，让人听见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马上明天热搜头条就出来了，客栈老板大淫贼！深夜猥亵花季少女！” 燕宁转过身，肩膀一下下抽动，腿后一块纱布贴着，怎么看怎么违和。 “有事儿说事儿行不行……” 姜近看了那细腿两眼，也有点不是滋味起来，来的时候是个漂漂亮亮干净的小姑娘，在自己店里住了几天，弄成这个样子回去，她家长看了也得心疼吧？ 这么想着，心就软了，声音也柔了。 第30章 恋爱诊断书 “我这人说话……有时候是有点欠！你别往心里去行吗？” 燕宁擦掉泪转过来。 “只是有点？” 眼睛像雨水洗过的宝石，姜近发现心里的某一块好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我没生气。” 女孩子小声说。 空气什么时候开始粘着起来的呢？ 姜近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才发现还光着上身，澡都没洗呢！有点不妥啊…… “明天……”他拖着长音在思考。 燕宁急急的说：“你放心，我哪儿也不去！” 姜近看她一眼。 “你要不要跟着我去罗子坡？” 燕宁先一愣再狡黠一笑，右颊上有一个轻易不显现的小涡。 “你是怕我又惹事吧……” 姜近没否认，目光如阳光普照。 “还是防着点比较好，你能量太强！” “好呀……”燕宁爽快答应，好像还挺高兴的。 姜近有一点点失神，那什么，人面蔷薇是说这种感觉吗？…… “近哥。”女孩子仰头叫他，眼光明媚。 “嗯。” 为什么她叫近哥有点不一样？ “我也想学看星星……你教我？” “行啊！” “你后天才走是吧？” 燕宁点头。 “那明天晚上带你去山上看” “那我走了以后呢？” 女孩子表情扭捏，顺手抓过糖罐子往嘴里放了一颗。 “什么以后？” 姜近真不愧是直男界的中流砥柱，对这种绕着弯问的问题领悟的很慢。 燕宁再吃一颗糖，“我走了以后怎么办？你打算怎么教我呀？” “哦！”姜近释然。 “那还不简单，我给你一个论坛地址，那上面高手和菜鸟都不少，有些是狂热的天文爱好者，这样，我把网址写给你！” 说完从桌上找到便签纸和笔，快速的写了一行字。 女孩子嘴里传来很响的嚼糖块声音。 “你为什么老是吃糖，像个小老鼠……” 一转身就遇上一双幽怨的恨铁不成钢的眼光。 燕宁的睫毛不悦的一扫，接过纸条看一眼。 这个人，四不四少长一根筋哪？ 她从罐子里掏出一颗走近他，简短的命令：“张嘴！” 姜近糊里糊涂张开嘴，燕宁投进去，他皱皱眉嚼了几下吞下去。 “嗯，我不喜欢吃甜的……” 燕宁小小翻个白眼怼他：“所以说话才那么不好听，嘴不甜呗！” 姜近继续说：“哪有这么大的人还天天吃糖，不会得糖尿病？” 燕宁过了一会儿轻声说：“那是因为，我除了甜味别的什么味道也吃不出来……” 姜近愣了愣：“有这样的事，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小时候，舌头受过伤……你听不出我有的咬字不太清？” “好像是有！” “这样啊……” “对……” “能治好吗？” “说不准……医生说，也有可能是心理因素。” …… “对了，要是我在网上找不到你怎么办？” “发消息啊！我一看见就会回的……” 燕宁叹口气把纸一折往包里一塞，再看向他的时候眼光就凉了几分。 “晚安！再见！” 姜近摸了摸后脖子莫名其妙的走出去，安慰自己一秒钟，没关系，小女孩儿都是这样的，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哭的，别太在意就好，对吧！ …… 躺在床上的燕宁睡不着觉。 掏出手机召唤辛宝。 辛宝，你觉得几岁开始喜欢一个人比较好？ 刚发出去就后悔了，手忙脚乱的撤回，来不及！ 那边天杀的辛宝已经秒回，略略略……你咋还不睡？发春了？ 我觉得，10岁就可以喜欢人了，太早了确实不好，因为毕竟对方也还没长开呢！后面是个坏笑表情。 燕宁：那你第一次喜欢的是谁？ 辛宝：记不清了……你恋爱了？你终于开窍了？ 燕宁没回，还不确定，只不过才认识5天而已…… 但是否认吗？明明刚刚心跳好快，抱住他脖子的时候心里甜丝丝的，一想到他在就觉得有安全感，每次他管自己的闲事，心里就很开心，就连被他的毒舌呲叨也觉得亲切…… 完蛋了！ 这都不叫喜欢，那什么叫喜欢？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同学里早恋的多了，在操场上拉手的，在走廊上眉来眼去的，大树后面悄悄亲嘴的…… 辛宝：喂！喂喂！又晾我，你当我是你养的青蛙啊……我走了！ 燕宁：等等……其实我有点吃不准。 辛宝：哪别急，本少爷帮你诊断一下。 看见他心跳会快？总是喜欢偷偷看他？他说一句比别人十句都管用？觉得他很厉害？很好奇他在想什么？总想看到他？害怕离开他？受不了其他人喜欢他？ 中两条以上的就是喜欢啦！ 燕宁：这样的话……嗯！ 辛宝：好事好事！恋爱的感觉超棒的，比什么化妆品都好！哦，记得走之前一定要有特别的动作！表白你会吗？要不要我给你写个稿子？……不然一分开就没机会了！ 燕宁：什么特别的动作？ 辛宝：抱他！亲他！上他！ 燕宁发了个大白眼后退出来。 抓起另一只枕头紧紧捂住脸，直到快透不过气来才扔到脚边，哇……哇哇……。 姜近你麻烦大了，燕大小姐我八成是喜欢上你啦！啊……啊！ …… 早上燕宁是被铃声叫醒的。 她迷迷糊糊接过内线电话，里面居然传来姜近的声音，一下子就眼白清亮。 “嗨！爱吃糖的，要起床了吗？” 这声音，听了有点想拥抱他。 “要了要了。” 燕宁对着电话微笑，觉得早上被这样一个电话叫醒，好……幸福的。 “嗯，我在楼下等你……带你上山去！” “好，你等我10分钟……” 他似乎笑了一下。 “……给你20分钟。” 他的声音有点像王凯，磁性，微厚却又响亮，平时讲话速度太快缺少了魅力，现在慢慢的讲来，简直把燕宁迷的不要不要的！ 她摸了摸微热的脸，跑下床迅速的洗脸刷牙，然后换衣服。 想到姜近总是一身很随意的打扮，她放下了那条大牌子的连衣裙，找了一件黑白波点的T，下面是牛仔的A型裙，长度能遮住腿上的纱布，脚上一双小白鞋。 走到楼下一看，姜近坐在餐厅区域，虽然隔着星云的幕布，他挺拔的身影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第31章 伸手拂开她的头发 “小宁姐姐早啊！”小撇亲亲热热的叫她，指了指餐厅方向。 “近哥在等你吃早饭呢！” “哦”燕宁脸上一热，朝他走去。 他姿态随意的坐在燕宁打游戏的那张沙发上，轮廓清晰面貌英俊！ 桌上放着水果色拉，居然是草莓和橙子的！还有一个三明治，面包烤的刚刚好，一杯牛奶放在旁边。 他对着燕宁微笑，“快吃吧！今天做的好……其实之前是烤面包机坏了，我早上把它修了一下。” 燕宁下意识去看他的手，第一次觉得一双灵活稳健的操作性很好的手比艺术家钢琴家的手更好看！真的，每次看见他利落干净有条不紊的干活，燕宁都很崇拜。 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这么能干，什么都会修！ 燕宁坐下来说：“可是我没有买早饭呀……” 姜近不说话，这个女孩子特别适合俏皮的表情和语气，活像一只动画片里的小狐狸，看得出来，她一点妆都没画，皮肤白里透红亮晶晶。 燕宁掰开三明治看看。 “番茄酱？” “对，你不是爱吃甜的吗？” 燕宁不禁感慨。 直男啊直男，舌头吃不出来，身体却是一样的啊，难道她可以离开盐分生存吗？ 想了想，燕宁决定说出真相。 姜近赧然一笑。 “哦哦，我知道，我只不过投其所好罢了……” 这下换燕宁不好意思了，对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刚刚说投其所好？好像没见过他对别人这样，唉呀，这句话是不是暗示，他对自己不一样？ 女孩子的脸红彤彤的，一边小口小口吃着东西，一边在偷偷观察自己，睫毛从左扫到右，从右扫到左，气氛甜蜜而奇怪，弄的姜近也局促起来。 其实不仅仅是现在，从早上他特地跑去进口水果店等开门起，他就觉得自己不对劲了，买草莓等开门？这不是超市大酬宾时大爷大妈们才会干的事吗？ 我姜近有这么无聊这么空吗？ 回来的路上他不得不忽悠自己说：那是因为她年纪小，又受了伤，而且明天就要走了，给她留下点好印象，所以破天荒对她照顾一点，并没有别的什么……我问心无愧！ 哼哼…… 他仿佛听见另一个自己对这套说辞嗤之以鼻的声音。 现在看了燕宁的种种小女孩表现，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燕宁照例把剩下的给了污污。 姜近率先向外面走去，燕宁轻快的跟上去。 服务台电脑屏幕后的小撇不动声色的打量两人的背影，到了门外，姜近放慢了脚步，燕宁和他并肩而行，一个高大如山，另一个娇俏似鹿，他歪着头看了一会儿觉得很和谐。 两人刚走没多久，于娜娜居然来了！ 她来找毛丽。 小撇说毛丽下午上班。 她又问：“那，近哥在不在？” 小撇正色看她说：“近哥有事出去了。” 看着于娜娜好像要掏手机，又补充一句：“是挺要紧的事，应该去镇上了，今天估计不会回来！” 于娜娜的手停了一下。 “是吗？本来我是想，请他帮个忙的。” 小撇目无表情看着屏幕，鼠标乱点着。 “皮皮的爸爸不是回来了吗？” “啊？”于娜娜表情有点意外。 “你们也知道了，是皮皮说的吗？” “不是，是套哥看见的……” 小撇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有些事情让他做是天经地义的吧！” 于娜娜勉强笑笑，转身向外面走去，小撇扫一下她的背影皱了皱眉，这身裙子也太显身段了吧！弹性面料，细蓝白条纹，裹得她的臀部像一只桃子。 碧池！ 他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这两个字！ *** 姜近腿长步子大，燕宁跟了一段慢慢落下来。 西街一家等着招租的店门口，一个腿部向后弯捆绑在身上的小孩举着一只小碗颠着，地上一张硬纸板，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燕宁停下来，刚要从包里掏钱，一只大手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拖走。 “哎……干嘛？” 一抬头，姜近明亮又冷静的眸子在眼前。 “快走吧！” 他放慢了速度走在她身边。 “他是个残疾儿童！”燕宁说。 姜近冷峻的说：“等到了晚上就不是了……” 燕宁没反驳他，继续跟着他过了宛子口。 姜近看她有点沉默，就轻声说，“我习惯走快了，因为每天事情实在太多，你也看见了，两个客栈里的东西基本都是我自己在维护保养……” 他说的挺诚恳，燕宁听得有点不忍心。 “你这样会不会太累？……有必要这么节约吗？” “快了，最近生意越来越好，马上我就可以外包出去一些业务，像水电管道什么的，以后我就不管了……” “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就清闲多了” “你不是不愿意我再来吗？” 他看着远处，表情镇定又温和。 “我觉得你还会再来！” 燕宁的心跳加快，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邀请我吗？ “6月中旬有个蔷薇节，到时候你高考也结束了，上大学前不该出来玩玩吗？” 燕宁脚下一顿，差点崴了，姜近扶住她。 老天！这么直的男，谁能告诉我，还有没有办法挽救？很急！在线等…… …… “所以你，今年多大了？” “什么？”他转头看她。 “怎么了？” “你今年多大了？”燕宁再问。 “刚27！我是金牛座……” “呵呵！活该你单身，活该你没有女朋友……”燕宁气呼呼往前走。 姜近听得一头雾水。 两人一前一后往山上走，过了一会儿，姜近在身后慢吞吞说：“呃，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燕宁回头，夏风吹着腮边俏皮的碎发飞舞，毛茸茸的。 “我带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想求你。” “说呗，你总不会不好意思吧！” 姜近上前一步低头看她，眼睛亮亮带着点祈求，燕宁莫名其妙心里一动。 “是美院写生基地，她们想找一个女孩儿……” “干嘛？”燕宁抬起鼻尖。 “当个模特！” 燕宁瞪大眼睛，脸涨的通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才不！那可不行！我，我我说什么也不脱衣服的！” 姜近笑了，觉得她炸毛的样子好可爱，忍不住伸手拂开她耳侧的头发。 此举一出两人同时一呆。 燕宁张大嘴忘了要讲话，姜近讪讪的缩回了手。 第32章 接了个大Case! 半天，姜近才画蛇添足的说：“风好大。” 燕宁点头，对啊，目光不敢接触。 他手指碰过的地方还残留一点奇妙的触感。 “……哦，我是想说，不用脱衣服的，只要穿上她们定制的裙子，还挺漂亮的……其实是她们的毕业汇演！” “也算毕业作业。”姜近补充。 “带上发光二极管做成的麋鹿角，走走秀之类的……” “她们自己没有人吗？” “说是气质不对，有几个自告奋勇的试过了，都没办法融入画意……舞台背景做的挺唯美的，大概学艺术的学生眼光也总是奇奇怪怪的！” 他看燕宁一眼又说：“当然是她们自己说的，其实我也看不出什么画意！” “恒星刚开业的时候，写生基地的人也帮过我一些忙，所以大家关系还不错，她们的向组长拜托我找一个眼神清澈的女孩子，我本来没放在心上，你也知道我没空……” “你是怎么想到我的？” 姜近掏出烟点上，抽了一口。 他一向乐于助人不爱求人，此刻需要一根烟缓解一下，找找感觉。 “昨晚上……” 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石子，踢开，语气不太自然。 “你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她们说的……” 他忽然抬头注视着燕宁明媚的眼睛，那里面有晴空，有白云，有山上的花树，有偶尔飞过的小鸟，也有……自己的脸庞。 还有他不敢细看的内容……陌生又动人！ 过一会，他听见女孩子笑眯眯的说：“好啊！不过你也要在我才去。” …… 姜近当然在。 那些张扬又富于想象力的麋鹿角就是他帮着女生们做的，选了白色超轻的低密度塑料，把很细的二极管用白纱缠在一起，通上电之后就亮了。 说起来简单，女孩们创意不错，动手能力却不行，做的糙糙剌剌的，要不是姜近出手，可以说毫无美感可言。 两人进去的时候，院子里有聚集二三十个学生，女多男少。 姜近似乎很受欢迎，一个梳着辫子身穿青色长裙的女生快跑出来，一看姜近带了个漂亮女孩子，就如释重负的鼓了鼓掌。 “近哥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能找到！” 然后打量燕宁，向他比了个OK手势，笑嘻嘻说：“眼光真好！这个妹子走出去美翻一大片！你说你怎么不学美术啊……” 燕宁环视整个院子。 树上挂上了彩灯，中间还搭了圆形舞台，上面铺着深墨绿的地毯，白色纱幕做成一把宫扇形状的舞台背景，镶着古典花纹的边，确实挺漂亮的。 东面粉墙下摆着长长的餐桌，桌布雪白，已经摆了部分吃的，西墙放好了烧烤架子，地上堆着专用的碳，还有几个食品保温箱和七八箱啤酒。 看出来了，这是要开狂欢PARTY啊！耳边叽喳嘻哈打闹声不断，比农贸市场还热闹！ 再看人，女生们都精心打扮过了，淡妆浓抹也算相宜。 “你叫什么？” 长辫子女生问。 “燕宁！” “好听！我叫向之茵！” 她大方搂过燕宁的肩膀说：“你今天可都卖给我们了！过一会儿我带你先去试试衣服，需要改的话可得加紧了，再有……” 她看看表。 “再有半个小时就吃午饭，吃完饭化妆、彩排、试镜，5点正式开始，7点晚宴加狂欢！” “记住了吗？燕宁！” 燕宁点点头。 “近哥！”她交代完这头又去找姜近。 “还有一件不得了的大事要求你帮忙！” 她双掌合十在胸口晃了两下，作出个恳求的表情。 “有事就说吧！” “还是倒霉的灯光和音响！那些线也不知道被谁弄的乱七八糟，红头换到绿头就是不出声……求你了近哥，快点帮我看看怎么办？” 她手指的地方放着几个音箱，两个男生蹲在地上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郑文瑞你过来别弄了！赶紧请近哥帮你们看看……范教授和王老师他们中午就到！” “近哥拜托拜托了哦！” 姜近看她一脸抓狂的样子，轻松笑笑。 “好了放心吧，我去接线要不了多少时间！” 向之茵长舒一口气，拉着燕宁就往里面走去。 到了后台燕宁才知道，被选为鹿小姐的加上自己一共有四个。 而向之茵求姜近去找的是“婴鹿”，也就是自己要扮演的角色。 另外三个女生果然相貌气质各异，第一个红色的“诱鹿”，是一个五官立体身材高秀的女孩，第二个“囚鹿”是一个冷冰冰的女孩，第三个是妖艳丰满“焚鹿”。 …… 进了排练室后，燕宁才知道自己接了个多大的Case！ 也许姜近并没有骗自己，他也是被骗的那个…… 向之茵指着衣架上的第二件说：“婴鹿的是这一件”，拎起来在她身侧比一比，略微长了一点。 “去试试看！” 等燕宁换好出来后，意见分成两派，向之茵说不要收短，另一派说要收短。 “问她自己吧！关键看走路受不受影响，长一点比较有仙气……” 燕宁逶迤走了几步，这裙子前短后长，百合花瓣形的裙尾至少有五六层，胖一点的女孩穿起来简直就是噩梦，好在她纤细苗条。 她回头看看说：“还是短一点吧！” 负责服装的女生立刻用别针固定长度，火速拿去修改。 向之茵对一个女生说，“去领两份快餐进来，我和燕宁一边吃一边讲剧情！” 燕宁发根都竖起来了。 还有剧情？演员的诞生吗？ …… 其实这居然是一场独幕话剧！叫《预鹿》。 主人公只有一个，鹿国的公子预，台词全是他一个人的，严格来说都是和自己的内心对话。 四个女孩扮演的鹿分别代表他人格的四个方面，他从沉沦、颓废到恐慌，到挣扎、呐喊，顿悟，再到蜕变，最后勇敢的走出自我，带领军队赶赴沙场为国家为人民而战斗…… 燕宁的角色有三次上场时机，虽然不用说话，但是三次出场要传达的意义、心情、精神状态都是不一样的，她代表了公子预性格里纯真、狡黠、灵性的一面，公子预在面对婴鹿的时候也是最愉快的。 快餐吃完后燕宁对剧情基本了解了，她脸色沉凝。 第33章 我演的好吗？ “我从来没演过话剧、舞台剧什么的，你确定要把婴鹿交给我吗？万一搞砸了呢？” 向之茵很认真的听完她对自己的怀疑说：“这里除了蒋陌是实验话剧团的以外，其他人都没有舞台表演经验，你相信我的眼光！也请你相信自己好不好？……就是走个台而已，又没有台词！” 不等燕宁点头，她就把公子预蒋陌和其余三只鹿都叫进来。 蒋陌果然长得一表人材，一双深情的眼睛和高傲的鼻梁，特别适合古装！ 燕宁觉得他应该去北影才对，后来听其他人说，他是学油画的。 演囚鹿的女生戏最重！ 她亦正亦邪，充满能量，最后公子预就是靠着她的激励才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但是燕宁，应该是四只鹿里最可爱的一个，是整个戏的亮色亮色，她有个令她很为难的动作，第二次出场时，向之茵要她坐在公子预的右大腿上，轻快的转向左腿，然后离开。 “怎么还有这个？又不是青楼里……”燕宁红着脸抗议。 “我从他面前绕一圈也可以啊！” 向之茵这时候充分展现了“导演”兼“编剧”的权威和专业性。 “你不要把自己看成一个勾引公子预的女性，你就是他呀！你是他心里的童真和赤忱，从右转到左，意味着与少年时代的告别，在内心宣告成年！……” 燕宁在戏剧这块说不过她，只能咬了咬下唇。 向之茵把她拉过来咬耳朵，“别害羞嘛！你知道多少人想坐到蒋哥哥腿上去呢……我都想！” 燕宁心说，我才不想呢！ 蒋陌看了看她温和的说：“别在意，只是演戏而已，其实这个动作时间是很短的。” …… 所以这个下午绝对是极其忙碌的，向之茵也展现了超强的协调能力和领导才华，在她的指挥下，晚会所有工作终于在5点前全部准备妥当。 节目不多，6个。但用她自己的话说：全身精华！ 台下坐了七位美院的老师和教授，《预鹿》是最后一个上演，现在外面在跳双人舞，那个演“诱鹿”的女生溜出去视察一圈跑进来，“舞台还挺漂亮的！向导想出来的宫扇形的背景，真的特别赞！特别适合投影倪云林的画……” 向之茵往窗外眺望了一下，“光会想没用！要是没有近哥帮忙，这些舞台效果都出不来！” 诱鹿拍拍燕宁的肩膀，眨眨眼。 “你和近哥是朋友？” “……” “他很不错，像个男人样子！” 另一个女生笑：“那么帅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你别痴心妄想了！” 向之茵看着燕宁问：“你们两是不是……啊？” 燕宁忙摇头说：“不是！我是来旅游的，正好住他店里……我明天就回家了。” 解释清楚的她并没觉得轻松，反而冒出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 “紧张吗？”向之茵握了握燕宁的手。 燕宁摇摇头。 蒋陌穿了一身黑色的锦袍，靴子、护腕、胄甲、金冠为他平添了几分威风凛凛的气势，他对燕宁笑着说：“她很有悟性，在台上很放松！” 向之茵点头，“难得蒋少爷也会夸奖谁……你只要记住那关键的几句台词，而且我也会提示你上场的！” …… 天幕变成了深沉的海蓝色，树梢上半个淡色的月亮挂出来，舞台周围的树木上挂着米粒大的灯珠，幽淡的闪着烘托气氛，舞台顶部骤然亮起一束剑锋一样光柱，光柱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清越的笛声把大家带回古典情境，然后琵琶声铮铮响起，扇形背景幕布上投影出水墨晕染的亭台楼阁，轩窗柱廊。 公子预缓缓走上舞台…… 台下的迷妹们已经开始欢呼鼓掌。 姜近作为特邀嘉宾坐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他在这里也忙了大半天，演出前半小时才歇下来，手里拿着和别人一样的发光小电筒，专注的看着舞台。 像话剧这种节目其实不算热门，但这个本子的创意还是不错的，台词写的很精彩，创作者有很高的古文学修养。 作为主角的蒋陌拥有出众的外表和准专业级的表演，再加上新颖的表现形式，不但深深吸引了台下的同学和老师，姜近也看的很认真。 燕宁上场的时候，让台下的观众小小惊艳了一把！ 她像一个精灵轻盈走出来，肢体动作有一点小小的青涩，却很符合人物的设定，右肩露着，上面画了落梅点点，前面裙子很短露着两条细柔的腿，藤蔓一样带着叶片的鞋带从脚踝一直绕到膝盖，看似随意，却比网眼袜的效果还要撩人，看得人心里一荡。 第二次上台，她像落花流水一般从公子预的右腿滑向左腿，走前娇俏一回眸，引起小小一阵骚乱，观众里传出了口哨声…… 姜近看到她迅速红了的脸，连带着脖子和肩头也染上了淡红色……不由得目光也暗柔了。 …… 节目结束后，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之后演员们谢幕，老师开始致辞，系主任还要演讲什么的。 燕宁不是学生，第一个去后台卸妆，出来的时候，一个老师还在在讲话：“不负年华，不负青春，你们都是美院的骄傲……” 她站在中式的游廊下往观众席里张望，姜近不在！ 走了？这个人啊！ 她过了小巧的耳门来到前院，地上堆着装盒饭的箱子，纯净水桶，电线和桌椅，沿着走廊出了写生基地的大门，厚重的大门推开时扇页发出吱嘎声，前方两三米旱芙蓉树下站着一个高高的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 烟丝的气味在夜空里弥散，一点红变成最近的星星，草丛里夏虫轻柔的喧叫。 他微微讶异，上下打量燕宁一眼，笑了。 “动作还挺快！” “那头套重吗？” “不重，就是戴上去不敢乱动，嗯，有点奇怪……” “是！”他又笑，弹掉一点烟灰，姿态潇洒舒展。 燕宁揉揉搓的有点疼的脸说：“我没演过戏……而且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我干嘛要上去？” “学艺术的嘛！……总是喜欢大胆又前卫的东西……” “我演的好吗？你看了吗？” 他微微低头吸了口烟，并没有直接回答。 “……其实我说了不算，我这人没啥艺术细胞，你听掌声也该知道效果还挺好的……” “掌声又不是给我一个人的……”女孩子有一点不高兴了。 “再说，要不是你，我也不会上台……” 第34章 很软很陌生 燕宁走过来仰头看他，身高差很萌。 她1米63，他可能超过1米83，距离让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呼吸声也变得清晰起来。 姜近想起她从公子预腿上滑过去的动作，像一朵出岫的云撩动人心……当时的心情好像有点复杂，既感慨她的美，又有点介意…… “演的很好！” 他压下狭隘的暗念把烟头踩灭，认真的说：“我想，男生们的掌声多半是给了你！” 燕宁笑的灿烂：“那你鼓掌了吗？” “……当然”他点头，移开目光。 水池里青蛙在叫，谁也没有贸然张口。 …… “你，我！” 两人忽然同时说话。 燕宁停下来抿了抿嘴，杏眼清亮妩媚。 姜近轻声问，“你怎么，在高考前这么特殊的时候出来？” 燕宁唔了一声，转头看旁边的花草，从右腿旁一大片玫瑰红的紫茉莉里摘了一朵。 “和我爸闹脾气……他有点不像话！” 姜近应该是个很好的倾听者，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就让人有倾诉的愿望。 “我是个好孩子，好学生，一直以来，我觉得只要我足够听话、可爱，他做事就会顾及我的心情……” “但不对！原来大人也会任性……而且并不会把孩子的需要放在第一，他做的事真的让我很失望……” 他轻轻嗯了一声。 “出来这一个礼拜会影响你的功课吗？” 燕宁把紫茉莉的长茎掐掉一截，抽出花蕊，把花朵含在嘴里轻轻一吹，发出呜呜的声音。 “小喇叭！我和辛宝小时候就爱这么玩，比谁吹的响……” 姜近不急不躁的等着她说下去。 “……你信吗？我刚来的时候本来打算放弃高考的！” “那很可惜。”他说。 “蔚林天少班的学生，最差的也能进一本！” “是啊！我也在问自己，我干嘛要让他那么省心？省心难道不该是相互给于的吗？……我要是个太妹，少年犯，他也能只能认了呀！” “从小到大，我期待他的事，他又做到过几次？” 说着说着，眼角有点清淡的水光。 “他很少能兑现对我的承诺，最多食言后为了弥补愧疚塞给我钱，我成长的记忆里爸爸的位置永远是个泡泡一样的影子！ 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跟他的合影只有一张，那时候我才100天！ 我的家长会他一次都没去过！11岁那年冬天，他跨年出差整整八个月！这中间我两次生重病，他请了最贵的特护到家里看着我，可是我半夜烧哭了是不会叫特护的名字的！我只会叫爸爸妈妈！” “不过，叫了也白叫！……爸爸不在，我妈也被他气走了！陪我的只有吓得哇哇哭的辛宝和阿姨……” “我为什么要让他因我而骄傲？上不上重点大学我一点都不在乎，在乎的是他！这样他在酒桌上跟人吹牛的时候才有底气，我女儿是蔚林天少班的，将来是要上北大清华的！……我就算是棵树，也得浇水刷石灰的吧，而他连最起码的陪伴都没有给过我！ ……要不是没想好要去哪里，这次我原本是要离家出走的！……现在，至少我还愿意明天回去！” 姜近的目光很包容很柔软。 迟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燕宁垂了垂目光，声音有点哽咽。 “你知道吗，他很少这样摸我的头，也许是我看见他有怨，不愿意往他跟前凑，或许是他自己心虚，不敢亲近我，反正，我和他最近的一次肢体接触是去年，我下楼梯时摔了一跤，他一下把我拎起来……他那么壮，手又大又厚，捏着我胳膊大惊小怪的说：你怎么这么瘦？还没我一个行李箱重！” “你妈妈，离开他了？” 燕宁点头，“是，我10岁那年，出国了……很少联系！” “妈妈是个感情细腻有点娇气的女人，她渴望爱和呵护，但是爸爸给她的只有孤独和失望……” “好了，不说了……”姜近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软的有点陌生。 “进去跟他们好好疯一疯，明天回家后，还是去上学吧！毕竟学业更多是你自己的……”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向之茵和蒋陌一起出来，看见姜近和燕宁叫道：“没走，在这呢！快来快来！老师讲话结束了，咱们开始狂欢！不醉不休！” 蒋陌也笑着说：“陆大爷的烤肉是美院一绝，你们不来尝尝就太可惜了！” 回到院子里，激动人心的模特走秀音乐震耳欲聋，自助餐桌上摆满了食物，烧烤架子早就支起来了，几个人在穿肉串，两个男生熟练的在炭炉架子上翻着肉，排队等着的人少说有十个！ 一个虎头虎脑的男生一边刷着油一边模仿新疆人在叫：“乌鲁木齐的羊肉串了唉，乌鲁木齐的羊肉串，咬一口嗞嗞冒油啊唉……” 排队的人群里传来愤怒的抗议。 “叫，叫个屁，饿死了！快烤！再不好把你烤了……” 男生一边摇着头一边说：“噢我的天哪！泥闷汉族人太粗鲁，我要回我的乌鲁木齐去找我的阿里巴巴大叔……” “陆渣哥！你不知道阿里巴巴大叔搬去杭州了吗！” 男生拿起一瓶辣椒粉胡乱一扬，飞沫飘散，“吃吃吃！我辣死你们！” 再撒一把盐：“咸死你们！齁死你们……” 排队的人瞬时和他打闹成一团。 …… “吃点芝士蛋糕！” “吃蛋糕吗？……” 蒋陌拿了一块乳白色蛋糕，姜近拿着一块水果蛋糕同时递给她。 燕宁左看右看，把姜近的那块接过来：“我喜欢草莓的！” 蒋陌停在半空中的手显得有点尴尬，“芝士的不要吗？最后一块了！” 向之茵跑过来一把抢过去，“我要我要，谢了！” 燕宁当着姜近的面咬一口，笑，“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草莓？” 姜近没回答，转身向长桌走去，给自己盛了点炒面，又随便夹点卤菜，燕宁站在他背后几米处欣赏他的背影，总是潇洒总是体态放松的人这时候看起来怎么有点僵硬呢？ …… 烤串的速度慢慢跟上来了，终于有了存量，蒋陌拿了五六串冒着热气的，穿过人群向燕宁走来。 第35章 大手完美包裹着小手 “吃肉串吗？这几串是我自己烤的，辣椒面少……”他问的没啥底气，因为总是很受女生欢迎的他发现，那点优势在燕宁这里完全没体现出来。 “一串好了！” 他细心的挑了一串不太肥的给她。 看着燕宁歪着头咬了一口就问：“怎么样？” “不错。” 蒋陌松口气笑道：“要不再来一串？” 燕宁摇头：“不用了，我不是很喜欢吃羊肉……” 姜近在一旁吃着炒面想，不是说只吃得出甜味吗？ 斜眼看她线条纤细的颈脖，像郁金香的花茎似的，味觉缺失也会导致胃口不好吧，所以才这么瘦！ …… 突然，苏格兰的踢踏舞音乐响起来，风笛在欢快的吹奏，向之茵左手勾着头发半白的老教授，右手勾着年轻的女老师走到舞台上。 “吃饱的都来跳舞！没吃饱的待会儿再吃，咱们刘老师和罗教授的踢踏舞跳的出神入化……快来报名，现场教学开始！不收学费啊！” 众人的注目下，女老师和老教授相视一笑，很有范的高高举起双手在空中响亮的击掌，脚尖和脚跟由慢变快的敲击着木板发出声音，节奏不愧是音乐的灵魂，不需要多优美的姿态就能具有感染力！ 很快学生们聚拢过来，舞台上几个跳得好，台下都是打酱油的，不过，踢踏舞即兴的成份很多，没那么讲究，只要踏准节奏就可以很嗨！ 刘老师向蒋陌招手，“上来！帅哥美女都上来……” 向之茵又去拉姜近，姜近抱着盘子正吃烧鸡呢，摇头摆尾的拒绝，“不行不行，我走路都踩不到点，还跳舞？” “踩踩就好了，快来！”向之茵把他的盘子抢过去往桌上一丢，不由分说把他拖上台，诱鹿又把燕宁拉上去，其实大家都不会跳，就跟在罗教授和刘老师身后充数，不过燕宁聪明，不用几分钟就学会了，蒋陌很快也入门了，两人很快跳得有模有样…… 姜近不是跳舞的料，像幼儿园小朋友做大便操似的，慢也就算了，都踩不到节奏上，一转身想跑，被向之茵死死揪住不放，脸都涨红了，台下笑声鼓掌声起哄声大起！ 渐渐的台上就剩下四对，两个老师、燕宁和蒋陌、向之茵和姜近、还有诱鹿和一个男生，众目睽睽之下姜近不好意思再跑，在大家的带动下总算跳的没那么惨烈了…… 台下两个男生推了小车出来，上面全是开了盖的啤酒，罗教授停下来喘着气说：“哎呀不行了！……喝酒，喝完再跳！” 音乐又换成了热门英文歌Closer，整个院子响彻歌手深情的倾诉，Hey I was doing just fine before I met you ，I drink too much……（遇见你之前我一切都好，我有点醉了……） 向之茵递给姜近和燕宁一人一瓶啤酒：“谢谢二位！要不是你们，今天的晚会绝不可能这么完美！” 说完向同学们大叫：“都来敬酒啊！敬我们又帅又给力的近哥！……还有可爱的婴鹿妹妹！” 转眼真的围过来好多人，燕宁有点傻眼了，她能喝多少自己心里还没点B数吗？上次醉了乱砸东西的记忆陡然浮现，还是姜近把自己弄回去的呢。 这么想着，就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他，此刻他自顾不暇，少说有七八个学生围着他，转眼就喝到第三瓶了……燕宁这里被哄又骗的也喝了一瓶，很快脑子里晕晕的，脸颊热红，蒋陌走过来和她碰杯。 “你以后要是想演话剧可以找我，我现在和几个大学的同好们成立了一个实验话剧社，每周末都有演出，观众也越来越多，上个月我们排演了赖声川的经典剧《暗恋桃花源》，还来了个北京的戏剧导演，给我们的评价很高！” 燕宁笑答，“谢谢，可我不是很喜欢演话剧！” “哦……”他明显有点失望。 “其实你很有天赋，不但外形好，声音也好，眼神……也好！” 他看燕宁很专注，燕宁转开脸向长桌走去，“我去吃点东西……” 想到刚才姜近吃的炒面好像不赖，她也给自己盛了一盘，身后有人叫她，原来是剧组的后台组带着两位老师过来敬酒了，燕宁不好意思拒绝，一番下来又喝了差不多一瓶，脚底开始虚浮了…… 可是，又有人向她走来了…… 她正发慌，忽然听见姜近在走廊下叫她：“燕宁！外面有人找你！” “哦来啦！”燕宁如释重负放下杯子撒腿就跑。 他过来迅速拉过她的手往外走，“快走！再喝下去你就要现原形了！” 燕宁笑嘻嘻白他一眼：“我又不是白娘子，啤酒又不是雄黄酒……” 两人从写生基地跑出来，一路往罗子坡上去，身后音乐和喧哗声越来越小，前面恒星部落的灯梦幻而有致，充满魔力！ 燕宁停下来喘气，这才发现姜近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 他的大手完美的包裹着自己的小手，厚实、温暖、带着男人特有的力量！ 姜近讪讪的松开。 ……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星星……”女孩眼睛明亮，表情娇俏，姜近没有办法不对着这样一张脸慢慢的微笑起来。 “是啊……今天的观测条件不错，走！” 他大步走在前面，燕宁却好怀念刚才他握着自己的感觉…… 姜近带着她从接待大厅旁边的小路走进去，那里有一扇小门锁着，他掏出手机滴了一下，门开了。 左边是灰色的围墙，星星点点嵌着灯珠，右边经过一幢独立的小楼。 “这小楼是AB栋，右边的就是参宿四。” “那左边的呢？” “是狮子座！” “你是狮子座的？” 姜近摇摇头。 “不是，是金牛。” 再过一条上山的小路，看见单独一幢小屋，树木环绕，全钢木结构，腾空高架1米用于防潮，有着漂亮帅气的大玻璃窗，沿着楼梯上去有一个门前小露台，放着黑色木条方桌和两把椅子，栏杆一圈种着黄色蔷薇，头顶一颗五角星的照明灯。 墙上嵌着一块磨砂玻璃，里面透出发光的字：Sirius(天狼星) 姜近为她打开大门，客厅感应灯亮了。 “进来吧！” 他把手机和钥匙都放在玄关的黑桌子上。 “不用换鞋！” 燕宁好奇的跟进去，雪白的墙和银灰色金属梁柱支架，黑色的家具，橙色的沙发，到处是几何形状的前卫装饰，两侧各有一个房间，巨大的星系吊灯后面有黑色的碳钢结构楼梯，上面铺着白色烤漆木板。 第36章 该男人主动 空气里飘着和行星里一样的青草气味。 燕宁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们用的空气清新剂特别好闻，我在哪儿都没闻过？” 姜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橙汁给她，自己开了一瓶冰水。 “不是买的，是朋友做的，这个气雾剂用的是香榧树叶的挥发油和橙皮油提炼的……” 看见燕宁咋舌的样子很可爱，他温和说“其实并不昂贵，他是学精细化工的，喜欢弄这些……” “你是学什么的？天文吗？” 姜近摇摇头，不是。 “我大学上到三年级，没有毕业。” 燕宁放下果汁，“为什么呀？” “出了点事情，就退学了！” “你这么喜欢天文，我还以为这是你的专业呢……” 姜近转开身，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向楼上走去。 “来吧！望远镜在楼上……” 燕宁忙跟过去，刚踩了一级楼梯就打晃，赶紧抓住扶手。 姜近回头：“怎么了？” “头晕……” “喝了多少？”他本来就高，现在又站在上两阶楼梯上，简直像座山了。 “没多少……嘿嘿，两瓶！” 他看看很小只的她，终于伸出大手，手指很长，骨骼分明，形状友好！ 她把自己的小手放进去，彼此触到的那一刹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 到了二楼，他推开一间屋子的门，眼前的情景让燕宁大吃一惊！ 这是个物理实验室还是化工厂啊！ 左面墙上有块大黑板，上面写满了公式没有一个看得明白的，旁边顶天立地一个储物架，每一格都放满了瓶瓶罐罐还贴着标签，旁边是个大水池，右边一堵玻璃幕墙下放着一个躺椅，上面有薄毯，旁边的茶几上有半个西瓜，还有电水壶和茶杯。 屋子中间是个石柱形的工作台，上面有奇怪的器具，旁边还有个大工作桌，放满了各类工具，脸盆、竹竿、铅皮、齿轮、PV管、胶水、钻头、棉花、玻璃片、松节油、毛刷、放大镜……居然还有一桶沥青！ 东西多到燕宁难以想象，都按类别放的整整齐齐的，是姜近的风格！ 燕宁合拢嘴，按了按鼻孔。 “近哥，你平时都在这里磨玻璃吗？难怪你身上有时候有化学味道……” 他笑一下说：“磨玻璃只是其中一个环节，我在这里做望远镜……” “哦哦，那你的望远镜呢？” 燕宁目光搜索了一圈，姜近推开玻璃移门，外面是露着顶的大露台，一圈铁栏杆，和行星一样，内外都挂着土盆，里面种满太阳花和蔷薇。 地上放着三架大小不同的望远镜，旁边撑一把大伞，伞下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有咖啡机和杯子，还有两张小椅子和一张躺椅，上面居然还有件军大衣！ “你一个人占了这间房子，不觉得很奢侈吗？” 燕宁到处看看，到处都赞！除了刚才那个化工车间一样的屋子，那可是朝南的大房间啊！看起来有40平米的样子，比燕东来的卧室还要大一圈。 “这间屋子我是留给一个人的……” 姜近声音微哑，语气里有难得的情感。 燕宁的心乱跳了几下，一个人？谁？是他的女朋友吗？哎呀呀他有女朋友吗？怎么没听小撇说过啊…… 姜近看她神情紧张，感觉一对小耳朵都竖起来了。 他走到中间一台望远镜面前，调试了一会儿对燕宁说：“来看夏季星空！” 燕宁乖乖的走过去，学着他的样子把眼睛凑上目镜，那第一眼从望远镜里看到的盛大又灿烂的银河让她发出惊叹的呼喊！ 姜近在她耳边慢慢的说：“夏季星空有个著名的大三角，差不多正北方，银河的右上有一颗很亮的，看见没有？就是天琴座的织女星！” 燕宁找了两三分钟后激动的大叫：“看见了！她很亮！” “很好！那么，跨过银河对面左下也有一颗很亮的……” “我知道，那一定是牛郎星了对吧？”燕宁说。 姜近嗯了一声。 “很对，他是天鹰座的！” “看见啦！……还有一颗在哪里？” “最后一颗是天鹅座的天津四，我不说，你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找到，这三颗星组成一个三角形……” 燕宁在望远镜里细细搜索，满头星斗在眼前有点懵，她个子矮，望远镜的高度是按照姜近的身高调节的，姜近发现她拼命掂着脚往上凑，就拿过脚边一个小凳子让她站上去。 “也是很亮的对吧？” 对，身后传来姜近低沉的声音和他身上的气味。 燕宁分神了，她想起在阳台上抱住他脖子感觉，和他身上炽热的气息…… 悄悄把注意力拉回来，看了几分钟后终于锁定了一颗星，“在那里！在北面对不对？在银河的顶部，织女星的西北方！我看见了！大三角……” 姜近低头下去，燕宁正好转过脸来，姜近的嘴唇擦过她的脸庞和耳廓，像流星带着尾焰滑过苍穹，电荷满满，两人都愣了！ ……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美丽星空的加持，也许就是心动，燕宁直直看着他乌黑的眼睛，双手轻轻抓住他T恤的下摆轻轻说：“这时候，该亲一下吗？” 姜近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女孩子站在小凳子上，腰靠着栏杆，胸脯的圆弧形起伏着诱人，头顶是一整个圆满的夏日星图，蔷薇散发的香气也没有她身上的气息好闻，粉红嘴唇离着自己只有两寸…… 他还没动作，燕宁已经勇敢的亲上他的唇，像花瓣落在水上，像咖啡上的泡沫，轻盈得似有若无…… 但他的脑子里却轰隆一声巨响。 唇上的触感凉丝丝软绵绵，他不敢抱她，又怕她摔下去，两臂虚虚的拢着她娇小的身子。 几秒后她站直了身体。 娇声说：“好尴尬哦，这是我的初吻呢，好像亲了一样不会动的东西……莫非你也是第一次？” 姜近脸上发热，眸色暗氤，低迷的说了一句：“这种时候别说话……这种事，也该男人主动……” 然后看着她花瓣一样的小嘴，又轻轻贴上去，带着一点轻柔的力度辗转摩挲着。 头晕目眩星空翻滚万紫千红…… 第37章 她退房了？ 一个浅表性的吻结束了。 燕宁红着脸舔舔嘴唇理了理头发。 “还好，嘴里不是化学的味道……” 姜近咳了一声退后一步，他也会害羞呢…… 女孩子居然还补充答案：“有点烟味，还有炒面和啤酒……还有羊肉串……” 姜近只好又上前捂住她的嘴，松开的时候又摸摸她的头。 不管你有多拽，这世上必有一个人让你拽不起来！姜近好像以前听说过这句话，那么，老天是不是把这个人送来了？ “走吧！你该休息了，我送你下山……” …… 走在下山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燕宁总觉得他有点沉默。 “你后悔亲我了？” 姜近摇头低声，“怎么会，我是怕你后悔。” 燕宁回敬：“怎么会？我的初吻年纪在我们班简直都拿不出手！辛俊林都亲过四个女孩了，我只亲过我的熊本熊和燕勋这个臭小孩！” “哦，亲你，比亲熊好亲多了……” 姜近假装没听见，喉结却动了动。 看她走的摇摇晃晃，他握住她的手臂。 燕宁把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手里，她喜欢他的大手，大概从他修电吹风那会儿就开始了……可惜，他只肯摸摸她的头和手，还没真正抱过她，摸过她的背，一定比穿背心还要暖和，顺着这个思路往歪处一想，燕宁脸红了。 他摸过别的女孩儿吗？摸过女孩儿身体的，其他地方吗？ 啊呀呀……自己可真是个污仙女啊！鄙视自己一秒钟…… “你好像不怎么喜欢女孩子啊？” 姜近扭头看着她哼了一声。 “你听谁说的？毛丽？” “不是，我自己观察到的，你好像……只喜欢干事情！” 姜近气息均匀的说：“人的一生那么短，还充满了太多不确定，能做点事情也挺好的……” 燕宁听了撇撇嘴，他也不过27岁嘛！怎么比她爹燕东来还有紧迫感？平时忙的像有鬼追似的，说起话来满满的夕阳红气质…… “近哥……” “什么？” “你是哪里人啊？” “M市的！” “那咱们离得不远！” “近哥，哪个大学的天文专业比较好啊？” 姜近停下来看她，眼光如深海，一点星光也不见，鼻梁挺括的线条在脸上斜切出一条阴影，唇瓣微微隆起，弹性很OK！下巴简练又磊落，真好看啊！ “为什么问这个？” “随便问问。” “最早的两家是南大和北京师范大学，一个是52年，一个是60年设立的，后来中国科技大学和北大，厦门大学都开设了天文专业，单就这个专业而言，可能南大的是最好的！” “你读的是哪个大学？” “我是……科技大学化学物理系的……” 燕宁的表情肃然起敬。 “不过……大三的时候自动退了学，别问这个了……”他继续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你的高考志愿还是应该多考虑自己的兴趣和特长，不要因为一时的新鲜……” 燕宁叹息：“怎么像我爸似的啊……大叔！” “我本来就比你大！” “你也知道你比我大啊！不就7岁吗？……你骂我的时候也没让着我呀！” “嗯，我不该骂你。” “后悔了？心疼了？”燕宁靠近他，看他的眼睛。 “……” “毕竟你是出来玩的，心情放松很重要！” 燕宁抖抖握在一起的手，“我明天都要走了你才觉悟，哎？我走了以后你会不会想我？” 姜近松开手，摸摸她的头。 “你回去后好好复习，别和你父亲斗气了，未来是自己的……” 又来了又来了！老干部夕阳红…… 然后他放下了手，指了指前方，眼里的颜色晦暗不明，燕宁敏锐的感觉仿佛有人在他和她之间布下了结界，交流变得迟缓起来，他的面目也模糊起来，和上山前不一样，和跳舞的时候不一样，和，接吻前也不一样。 为什么？ …… “自己回行星去吧！这里应该很安全……” “……别去酒吧了！” 燕宁这才发现已经到了西街上。 其他的店铺都打烊了，只听见不远处酒吧里响着轰隆隆的音乐，还有尖叫调笑声。 他嘴唇紧抿着看她，笑一笑，近乎温柔的说：“晚安，睡个好觉……” 然后就转身从宛子口旁的小路上山。 燕宁在原地站了很久，想看他会不会回头，哪怕只是一次，哪怕走的迟疑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不犹豫的转身。 然而并没有…… *** 第二天姜近从罗子坡下来的时候大约是9点半。 他在店里忙进忙出，先擦了吊扇的叶片，上润滑油，然后把吧台的灯换了，又修厨房门的扇页，还把所有的转椅轴都检修了一遍，看的小撇和毛丽都舍不得他了。 “近哥你能歇会儿吗？……来，补一补！”毛丽端着一瓶酸奶过来。 “对啊！”小撇也拉着他按在沙发上。 “你这么干活法，让我们两个打工的情何以堪？我们两还好不好意思拿工钱呐！” 姜近接过酸奶，几口喝掉。 擦了擦汗，大门被推开了，快递员走进来。 “姜近的快递！” 毛丽跑过去签收。 “你是姜近？” “姜近是我们老板，我帮他签收就可以了！” 过一会儿毛丽抱着一个纸盒子回来。 “近哥你又买什么了？” “没买什么啊！” “看看哪儿寄来的？” “S市！” “……啊，怎么是小宁姐姐啊？” 小撇一脸奇怪。 “怎么可能呢？她早上才退房的啊？” 姜近站起来：“她退房了？” “对啊！早上7点半不到就走了……” 小撇观察着姜近的脸色。 “我还问她的，干嘛这么早？” 姜近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她说，答应了一个人回去好好复习参加高考！” 姜近的心揪了一下，脸上却平平淡淡。 小撇看着玻璃门说：“我觉得，她好像不开心，不过，她给我和毛丽娇娇都送了礼物。” “什么礼物？”姜近有点机械的问。 “她把她那副好贵的墨镜送给我了！” 毛丽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眼镜袋，掏出来，奶白色的边，金色的腿，挺时髦亮丽的。 “还是迪奥的呢！” “小撇的礼物也很好，是个耳机！” “哦，她把太阳帽送给了娇娇！” “近哥，你也有礼物……” “嗯？”姜近眼神一跳。 小撇跑到柜台上拿了一样东西回来，是一罐糖！ “给你！她特地说，其实你这人最需要吃糖了！……” 第38章 可攻可守 毛丽的注意力全在盒子上，“那，咱先拆开包裹看看？” 小撇捅她一下，把盒子抢过来塞到姜近手里。 “近哥自己去拆吧！” 姜近看了一会儿，慢慢拿着盒子和糖从侧门走出去，毛丽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我怎么觉得他今天也怪怪的？” 小撇说：“还好，说明你还不算太笨……” 姜近把盒子放在工作台上，寄件人的名字虽然是燕宁，但从字体判断，应该是个男孩写的，用美工刀划开胶带后，里面是个VANS的鞋盒子！ 他有点愣神，再打开盒盖，从里面取出一双新款的帆布鞋，白胶，黑白格纹的鞋面，十分亮眼！43码，妈的，心又被什么东西给拨动了一下…… 她怎么知道自己的鞋码？而且知道自己喜欢穿帆布鞋？ 一样东西从桌上掉下来滚到脚边，是那罐糖，他拧开盖子放一块在嘴里，淡淡的水果味……和她嘴里的味道一样！ …… 大厅里，毛丽正一个一个擦杯子。 “小撇你说，燕小姐寄过来的是什么？” “鞋子呗！” “咦？你怎么知道？” “看大小啊？还有重量，你没闻到胶底鞋的气味？” 毛丽佩服的点头。 “你好厉害！” 小撇高冷的笑。 “我问你啊，听说那天你们两把消防栓放了水，近哥发脾气了吧！” 小撇先点点头，又摇摇头。 “啥意思啊？” “他好像是发脾气又好像不是真的生气！就像他似乎并不关注小宁姐姐，却忍不住要管她的事情……既嫌弃她爱惹事，又担心她是不是安全……” 毛丽皱皱眉头。 “嗯嗯，近哥他不喜欢女孩子！他就爱干活！” 小撇白她一眼。 “脑子！毛丽你有没有脑子？” “谁只喜欢干活呀？又不是耕地的牛，我告诉你，近哥的过去一定有故事！” “什么故事？”毛丽挤过来。 小撇想了想说：“你记不记得去年年底，我们收到过一封银行寄来的信？” “信？咱们不是经常收到信？” 毛丽张着嘴傻乎乎的。 “那封信的收信人是谁，还记得？” “不记得了！” 唉……小撇长叹。 “上面写着：姜远收！还记得吗？” “呃……”毛丽瞪大眼睛。 “当时我们都笑了，说他们远近不分，都是文盲！” 小撇高深莫测的冷笑一声。 “国家单位，银行唉！怎么可能弄错，这种信息谁错他们也不会错！” 毛丽撸了撸自己的手臂，“你干嘛这表情？有什么直说啊，我被你弄糊涂了！” 小撇转身走回总台，朝她招招手，过一会儿才压低声音说：“我告诉你……姜近其实就是姜远！他一个人扮演两个角色！在外面，他利用姜远的身份做一些不能让我们知道的事，比如国家安全局给他的特殊任务，但在这里在所有人面前……呵呵，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民宿老板，但是，近哥身上，有，大，秘，密！” 嘣咚，听了这话的毛丽在凳腿上绊了一下，跌坐在地板上…… *** 燕宁拖着大行李箱出了高铁站。 掏出手机打算叫了出租直接去蔚林高中，电话进来了，是辛俊林。 “什么事？辛宝！” 对面顿了一会儿，一阵骚乱后传来粗粗的声音。 “我是爹宝！你的辛宝正在劳动改造！” 燕宁一愣神。 “你回来了？你不是在西北吗？” “呵呵……”燕东来冷笑。 “我在哪儿还不能管着你了？你现在东屏还是哪儿？上火车了没有？” 燕宁说：“我回学校！” “逃课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学校，今天礼拜天你先回家！……嗬嗬，能耐可真大啊！一跑就是一个星期……” “就是因为怕功课拉下，所以才……” “马上回家！……袁倩倩找不着你急得差点流产，我也有话跟你说，完事了我送你去学校！” 燕宁到底还是心虚。 她知道袁倩倩这胎不太稳当，之前就说见红了保过一次，没想到又……，真是因为担心自己吗？ …… 出租车停在S市城天泽区的高档别墅君临宝墅的大门口。 付了钱下车，刚走一步，就听见有人在喷泉后面叫她：“燕宁！过来！” 是个女孩？ 戴个鸭舌帽和墨镜。 燕宁拖着箱子走过去。 “你是谁啊？” 女孩儿穿条连衣裙，脖子里戴着卡地亚的项链。 “辛俊林叫我在这儿等你……他被你爸爸看起来了，手机也不还给他！” “哦，谢谢，有什么事嘛？” 燕宁看看她，一头金色波浪，发育的很好，看来辛俊林换口味了！之前和那个小萝莉好的难舍难分，要不是年龄不够，没准都要去民政局登记了！ “他说，你最好实话实说，你爸他应该什么都知道了，你班主任给他打过电话，说你这礼拜一天都没去……” 燕宁点点头。 她本来就没想骗燕东来，知道就知道呗。 “唉还有！”女孩伸手拉住她。 “把这个带给辛俊林！” 带着香气的手把一样东西塞到燕宁手里，燕宁看也不看放进包里。 “别忘了啊！” 女孩在身后叮咛。 燕宁点点头继续向前走，辛宝长得好，桃花运也好，燕宁总觉得这样下去，自己很快就要当表姨了，虽然弟媳妇不知道是谁，但是外甥外甥女肯定一拨一拨的赶到！ 为啥这么说呢？她有一次在辛宝的书包里发现过套套。 当时大惊小怪的她脸都红了，辛俊林淡定的拉好拉链，瞟她一眼后面不改色拍拍自己的腰：“有什么呀！适当的性ai有益身心健康，少爷我肾功能这么彪悍，谈的都是“十几亿的生意”，当然要做好防护，不然闹出人命来就麻烦了！ 看着状若痴呆的燕宁他又说：“谁像你啊！老处女！” “那你有过几个了啊？”燕宁红着脸忸怩的问。 辛俊林绷住脸不笑，过一会儿举出两个手指头。 燕宁又问：“有……什么不同吗？我是说……感觉上！” 辛俊林眨摸一下嘴，睫毛在俊脸上扫过，姐弟俩拥有让人羡慕的纯天然漂亮睫毛，黑长卷！笑起来纯真美好，哭起来楚楚可怜，实在是可攻可守的利器！ “这个嘛……”他咳嗽一声。 “还是两个略有差别，以后的，再说……” 第39章 不要脸的后半句 燕宁掐他，使劲掐。 “我让你欺负少女！我让你采阴补阳，我打你个略有差别！……打你个采花大盗臭流氓！” 辛俊林气的一边躲一边辩解：“胡扯！那叫阴阳互补！我这么性感，明明是她们更主动！我才是被引诱的……我要是拒绝，女孩子的自尊心会受不了的！” 燕宁停下来，斜着眼问：“真的吗？这种事女孩也会主动？” 辛俊林揉着自己被拧红的手臂说：“废话！你还没有喜欢的人，等你有了就知道了，这种事情……”他咽了一下口水。 “女孩和男孩是一样的，不存在谁主动谁流氓的说法！” …… 燕宁突然想起自己主动亲过姜近。 好像是真的哦……喜欢了就亲了。 可惜他有点被动，所以他就是不够喜欢了吧？ 唉……歹势哟！ 收回心思的她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燕东来自己。 “爸” 后面出来的才是阿姨，她把燕宁的箱子拖过去，燕宁坐在入户花园的欧式窗下换了拖鞋，君临的房型设计比较合理，专门在玄关处设置了一块放鞋柜、长椅、绿植、还有雨伞之类的区域，用艺术隔断把它和客厅分开。 燕东来穿着黑色真丝家居服站在鞋柜旁看着，什么都没有说，燕宁有点奇怪，看他一眼。 不对啊，这不是他的脾气。 “袁倩倩呢？她怎么样了？”燕宁看着他问。 “有点出血，住了两天院好了，现在屋里躺着呢……宁宁，你” 他率先往里走。 “进来再说吧！” 大白天客厅里的豪华水晶吊灯全都开着，燕东来喜欢辉煌的光芒，燕家每个房间的灯都很亮，从早到晚整栋屋子都亮堂堂的！ 中央空调温度打的低，燕东来怕热，夏天他只要一回来，家里就冷的像地窖。 他看见燕宁明显瑟缩了一下，就走到墙边把调控按了几下。 紫棕色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身帅白色的辛宝，表情很正经，像在开十九大的代表，他不怕他爸辛牧，只怕燕东来！原因很简单，燕东来给的零花钱至少是辛牧的五倍，是大金主，VIP中P，他可不傻！ 姐弟两无声的交流了一下，燕东来开口。 “小俊去楼上写作业，我和宁宁有话说！” 燕东来不是个称职的父亲，自然也不会是个称职的姑父，不过在两个孩子身上用钱从来都很大方，而且在他眼里，辛宝和宁宝都是宝，都是一样看待！ 辛俊林走到他身边可怜兮兮的问：“手机，能还我了吧？” 燕东来朝白色大理石的壁炉抬一抬下巴，辛俊林立刻屁颠屁颠跑过去把台面上的IPhoneX抓进手里，向楼梯上走去。 燕东来走过来往他那张紫檀雕花的太师椅上一坐，客厅除了有一套沙发，还有一对紫檀椅，燕东来讨厌软咕囊的沙发，喜欢坐硬邦邦的椅子。 他双脚往踏脚凳上一放，顿了顿又把腰里的乳胶垫抽出来往另一张椅子上一丢。 “桂姐！给我泡杯红茶来！” 燕宁头皮一紧，知道他要开始叨叨了。 茶来了，他呷了一口，皱皱眉：“什么他妈正山小种金骏眉？全是骗钱的玩意儿！” “爸，其实……” “你先别说！” 燕东来蒲扇一样的大手朝她摇一摇。 “宁宁啊……我知道……” “你心里不舒服！” “没哪个孩子后妈进了门还能欢天喜地的！……这几天我也在反省，我他妈确实不是个好爸爸，更不是个好丈夫！……我他妈就是个百分百天才的地产商人！” 他毫无愧疚面色得意，大有给自己颁个终生成就奖的意思。 “宁宁我告诉你啊！” “我又看中一块地！” 父女两同时说出来，节奏语气完全一样！像排练过似的！ 燕宁面无表情的坐着，燕东来用大手撸了撸自己的后颈，哈哈的笑。 “到底是我姑娘！真聪明！”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话吗？”燕宁看着他问。 燕东来中等身高中等胖度，满面红润，浓眉大眼阔口隆鼻，目光明亮声音响，每回路过寺庙门口，算命看相的无一例外都会把他拦住，一开口不是人间大富翁就是财神爷下凡什么的。 这些话他自己早就听腻了！因为他很早就笃信自己是个有钱人！ 说实话，他在买地造房子这件事上确实很有天赋，造一个赚一个，造一片赚一片，从一开始的厂房写字楼到商品房，再到商业街、湿地公园、游乐场……什么赚钱就弄什么，弄什么什么赚钱，十几年忙下来也算S市有名的地产大亨了。 就是一点，家里永远看不到人！ 所以燕宁的妈妈辛蕊终于受不了，跑了！和她大学时初恋，忠贞不渝的追求者去了法国。 …… 燕东来又狠狠撸了撸后颈，“好好好，不说买地造房子的事！……其实啊，我就想说，我知道自己顾不上家……以后我保证，每个月至少十天！” 为了加强说服力，他伸出两只食指交叉在空中，一脸大出血的表情。 “至少十天待在市内，再也不会不管你们，好不好？” 燕宁就静静的看着他表演，一副你随意，我要是信了算我输的表情。 燕东来急了，低头找拖鞋，两只胖猫似的脚揣进皮拖鞋站起来。 身后宫廷风格的落地大花瓶里插满了鲜花，有一人高，十分奢侈，那是袁倩倩的杰作，因为风水大师天风法师来看过，说这家里必须要有鲜花和阔叶植物，连摆放地点也是他钦定的，燕东来自然是照办的。 “我心里是有你的……”他往燕宁身边一坐，沙发立刻向他倾斜去，燕宁只能挪开些。 “你看哈，你妈走了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没找女人！” “那是你没空！……再说袁倩倩不算人吗？” 燕东来歪着嘴笑笑，“我也才45岁，总不可能一辈子单着，你妈又不肯回来，她要是肯回来我立马跟她复婚！……是不是？” “你放心，你是我唯一的宝贝姑娘，袁倩倩在我心里……”他快速的看了一下四周，没人，可以说！于是乎，不要脸的补上后半句话。 “……根本比不上你重要！” 第40章 拿她没辙！ 燕宁笑一下说：“等她肚子里那个出来了就是唯二了，然后，这家里又多了一个看不见爸爸的小孩和等不到老公的妻子……燕东来，你要赚多少钱才会满足？你真的需要那么多钱？钱是你的家？你老婆？还是你的孩子？你到底需要谁更多一点？这些问题你想过没？” “家人是要陪伴的，你舍不得分一点点赚钱的时间出来给他们，你结什么婚？要孩子干嘛？” 燕东来尴尬的站着听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腿说：“哎不对啊！今儿本来是该我训你啊……你为啥逃课，为啥骗老师？怎么变成你埋汰我了呢？我不回家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你可是最近才学坏的啊！” 他叉了腰又说：“来来来……燕宁小同学！本来我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既然这么着，咱们就好好把话掰碎了细嚼着说了！” “你骗学校说家里有急事，一跑就是一个礼拜，星期三！对，就是星期三，袁倩倩给你去送营养品的时候才知道，急得她当场就哭了，然后就肚子疼了，还是学校派人把她送的妇保医院！ 找辛俊林问，这小崽子居然说不知道！……她挂着盐水哭着给我打电话，我撂下手里的事情立马飞回来，先去医院看她，然后再学校找你们班主任……要不是我托人查了你的信用卡消费，我都不知道你去了东屏山！” “就这事！我问你，你有没有错！？” 他嗓音高了起来，眼睛一瞪还挺有震慑力！ 燕宁也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错了又怎么样？这辈子谁还不犯错啊？你不犯错吗？顺便告诉你一声，我还有更大错在等着呢！你最好有点心里准备……我已经决定放弃高考了！这学，我，不，上，了！” 说完昂着头向楼上走去。 燕东来额头上青筋一暴，愣了一会儿才拍着椅子背吼道：“站住！你个小混蛋！你说什么？” 转身一把拉住女儿的细胳膊。 “你再说一遍！” 燕宁清清楚楚的说：“不高考，不上学，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敢！” 动静大了，难免惊动人，落地窗帘后面出来一个人，穿着一身浅色宽松的孕妇裙。着二十七八岁的模样，披着头发，容颜端丽，微微蹙眉看着父女两。 “有什么不敢？我是你燕东来的女儿，你有多大胆我就有！” 燕东来被她顶得眼睛都红了，气的哇哇大叫，打女儿他又舍不得，只好朝自己腿上狠拍一掌。 “你这是想气死我吗？你这是干什么呀？有什么不满意的好好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全都答应你！……怎么能不上学呢？你一个高三都没念完的将来出去能干什么？哪个公司会要一个高中毕业生？” “你不也没上大学，不是混的也很好？天赋呀！高官都请你吃饭呢，大学教授都没你赚的多，读书多有什么用？啊？” 燕东来气噎住了。 这些话都是他平时吹牛的时候说的，没想到女儿会用它来堵自己的嘴。 “不行！你要是敢不上学，我就……就”他看着小竹苗似的女儿，随便掐哪儿都能掐断，偏偏哪儿都下不去手……还真拿她没什么辙！ 揍她？不可能，19岁了，从来没动过，关起来？还得去学校呢！掐断她的经济来源？这孩子从小到大的压岁钱都能买套小户型的毛坯房了，人家根本不care ！ 去年还有Z卫视的导演发现她唱歌好，邀请她去参加超级歌声节目呢…… 这么说吧，她现在离开自己这个爹还真饿不死，倒是他，一向以这个女儿为傲，和几个生意伙伴吹牛的时候也挣足了脸面，一想他的到小宝贝，心里总是暖暖的美美的很得意。 既然来硬的行不通，多年经商的智慧让他迅速的冷静下来，那就认怂呗！反正在家里，又没人看得到！ “宁宁……”他咧嘴一笑，脸上圆润的肌肉看起来很慈爱。 把女儿拉过来，一起坐回沙发里。 “我的小宝贝！别闹脾气！你说吧……想要什么，只要我做得到的，我立刻答应你！……你也别气你老爸爸了！这次体检出来的结果我身体也不算好……血压高，下压都110 了！心律不齐，外加脂肪肝哪！” “说吧！有什么要求或者想法，都可以告诉爸爸！” 燕宁轻轻的看着皮沙发的纹路说：“不知道……” “我不知道该向你要什么？反正除了钱、衣服包包什么的，你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可以给我，不是吗？……你说，我还能要什么？一块地？一幢房子？” “我已经习惯不需要你了……” 燕宁缩进沙发，平躺下来，把头枕在宽大的扶手上，像个小动物一样。 燕东来讶异之极，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佛系少女？ 转过脸细细打量他的小公主，那么清丽可人，娇娇俏俏，不禁忽然想起她在襁褓里的模样来，日子过得多快啊！好像自己没费什么心人家呼啦啦就长大了！ 十九年来，自己除了给钱爽快，有没有好好带着她去过一次公园？玩过一次游乐场？看过一场动画片？开过一次家长会？…… 这么想着，鼻头忽然酸了。 说起来还是自己欠人家更多吧……长叹一口气按着太阳穴闭上了眼睛。 “宁宁啊！你大了，爸爸不能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不过，爸爸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上个好大学，爸爸最大的骄傲就是有你这个优秀的女儿……把书读好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你再好好想想，行不行？……” 说完起身慢慢向一楼的房间走去。 躺着沙发上的燕宁突然瓮声瓮气的问：“你身体真不好？” “嗯，”他点头，厚厚的背影有点小小的可怜。 有时候血压高了，头疼，心律快的时候容易胸闷！觉得累……精力大不如前。”他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袁倩倩，向她摇摇头，示意她别出声。 “那赶紧去看看呀！真病倒了怎么办？” 燕宁一骨碌坐起来，“我倒是没什么，反正也长大了，你不是马上就要有儿子了吗？为了他你也得保重啊！” 燕东来忍着笑，继续用衰弱的声音说：“好好，姑娘让我去必须去，明天就去！这世上，我姑娘对我最好！” “别贫……身体是你自己的！”燕宁放下这句，就向二楼走去。 第41章 电话里的哭泣声 袁倩倩娇嗔着拉住燕东来的手，一个慢慢退一个往前走，相拥着进了西边的起居室。 燕东来不肯住楼上，他说自己经常深更半夜回来，会打扰燕宁，所以就把卧室放在一楼客厅的东面，书房和起居室在西面。 袁倩倩大着肚子，自然也适合住在一楼。 门关上后燕东来把她搂在怀里，坐在自己腿上，伸手摸摸她还不明显的肚子。 “我可，全都听见了呢。”小女人半含酸半撒娇的说，伸手摸着燕东来又厚又圆的耳廓。 “女儿是你的宝，别人都是草！” 燕东来抬起头往后一靠说：“我没说错啊！你总不会吃宁宁的醋吧？” 袁倩倩撅了撅嘴，她是上海小姑娘，拿捏男人心理的本事可谓得心应手，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女人，该作的时候作，该给男人面子的时候一定要给，什么事情应该强硬，什么时候要示弱，反正用在别处不可证，用在燕东来身上还算成功。 要不然，美女环伺的燕东来偏偏把她娶进门？虽然顾及到燕宁的感受没有办婚礼，但是肚子里有了，将来满月酒和婚礼可以双喜临门，规模排场也不会小！ “一点点了，羡慕你宠她呀……” 燕东来哈哈一笑，在她脸上亲一口。 “就会撒娇！……” 然后稍微正色一点说：“说惨一点，她一个没妈的孩子，就剩我一个亲爹了，你跟她计较什么？” “我燕东来对自己人没有不好的，这句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不爱听我也得说……辛蕊是混的不错，用不着来投靠我，要是有一天她真的混不下去回来找我，我也不会饿着她冻着她！……凡是跟我燕东来的人，只要没坑我还有点情谊在，我有好日子过，就绝不会看着他受罪！” 他说的义正言辞光明正大加理所当然，袁倩倩眼里露出钦佩的神色。 “燕宁是谁，那是我姑娘！我燕东来要是对自己家姑娘都不好，还算男人？你还能相信我以后会对你好？……看一个男人可不可靠，关键就看他对旧人好不好，他可以喜新，就是不能厌旧！厌旧的人那就完蛋了！” 袁倩倩坐在他让出来的椅子上说：“我又没有真生气，你又给我讲一大通道理？” “放心……” 燕东来揉了揉她的双肩说：“我早把过日子的钱都赚够了，燕宁的，俊林的，将来你只要能生，五个六个七个八个都没问题！我都咨询过国内外资深的理财顾问，外汇、存款、基金、艺术品、房产都按黄金比例配制好的，你跟了我这辈子是不用担心生活的！” “我对你只有两个要求，一、对我忠诚！二，对宁宁好一点，你对她好我不会叫你吃亏的……她今年已经19岁了，还能陪我几年呢？……” 说着就慢慢出神起来…… …… 燕宁回到自己屋里后，辛俊林很快溜进来。 举起三根手指，“真不是我！” 燕宁说：“我知道！这次属于天破案……我也没想瞒他！” “姑父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一屁股坐在电脑椅上，按调节杆子降到最低。 “本来我想偷听一下的，怕他又说看中一块地，要造古镇造公园什么的……听了心烦……” “对了，你恋爱谈的怎样？” 辛俊林欺身上前，一张细腻的脸在燕宁眼前放大，眼睛对着眼睛。 “失败了……” “为啥？” “不知道！他磨磨唧唧的不主动……” 辛俊林叹气摇头：“德国汽车—笨死！” “我就说念书好的玩勾引就不行，你真应该和林媚学一学！” “那个金头发大胸脯？” 燕宁从书包里拿出女孩儿交给她的东西往辛俊林身上一丢。 “啥东西？” “你那武媚娘给你的，我哪知道……” 辛俊林随手往兜里一揣。 “你明天上学吗？” “不知道！没想好……” 辛俊林往她身边一坐，拉拉她的头发。 “虽然我这个学渣的身份不适合说这样的话……” “那就别说！” “咳，你功课那么好，985大学随便挑，你好歹考一个嘛！让我也体会一下金榜题名的快感！我跟人吹牛的资本也有了呀，学习，我不行！但是我家宁宝行！……你不考一个对得起我多年的陪伴吗？我觉得连我的人生都跟着灰暗了！” 燕宁把他推开些。 “你的人生只要一个红包就能照亮！” “那来一个照照呗！” 辛牧跟着燕东来做事，收入虽然不低，到底是打工的，不能和老板比，辛俊林的零花钱在同学里算多的了，但和地产大亨小公主燕宁一比，还是有差距的。 “你先出去，让我静静。”辛俊林赖着不动拉她的头发。 “你出去的速度和红包数额成正比……” 话音一落，辛俊林就像兔子一样窜了出去，还轻轻帮她关上门。 *** 姜近在他的工作间里从下午一直待到晚上。 现在他正在制作沥青抛光模。 用5号沥青加上少许松香，加温熔融后，均匀的抹在磨砂模的表面。 “近哥！” 毛丽捏着鼻子站在院子角。 “好难闻！别把客人都熏跑了……” “马上就好，一点沥青味！” “嗯……”毛丽只伸长脖子看着，不肯走近。 “有事？” “有一点。” 毛丽走过来说：“我听书店的盼盼说，娜娜姐被他男人截住了，吵起来打了一架，她吃点亏……” 姜近放下手里的玻璃勺，抬头看了一眼。 “那皮皮呢？” “寄养在徐老板家里，徐老板那店里脏兮兮，又爱说黄段子，他这人……” 姜近微微皱眉。 “哦，我不说了，走了……”毛丽刚要溜又被叫住。 “说完再走！” “徐老板自己没孩子，我觉得他有点打皮皮和娜娜姐的主意！娜娜姐好可怜……” “这话谁说的？” “小撇，哦不不，是福尔摩斯?撇！” 姜近笑了几声。 找个盖子把陶瓷烧锅盖上，又打开电风扇吹散气味。 “别瞎猜！于娜娜是个有主意的女人，要什么做什么人家自己知道！……徐老板也没你们说的那么乘人之危！” 手机响了，是姜近的。 上面赫然显示三个字：于娜娜。 接通后，里面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第42章 姐就是这么自信 “怎么了？”姜近有点懵，额头上快速挤了两条纹出来。 毛丽竖着耳朵听，姜近看她一眼，她只好撤。 那头于娜娜把事情说了一下，姜近摸了根烟出来，一直找不到机会点燃，他这人很怕听家庭矛盾感情纠葛这类故事，一听就犯困！也不知道于娜娜怎么会找自己倾诉…… “那你是希望我去找皮皮的爸爸谈谈？……” 于娜娜哭唧唧，也没有确定。 “说什么呢？你知道的，打架还马马虎虎，劝架我不行……而且我这人最不会处理家庭矛盾，别说越坏事！要说和稀泥劝人，其实白新煜能顶半个居委会加妇联，比我强太多了！要不我帮你跟他说说？” “……哦不用啊？真不用是吗？行……行，反正需要帮忙跟我说一声。” 挂了电话后，他马上去看抛光模，还微微热着呢，他露出个满意的表情，立刻把涂满肥皂水的玻璃压上去快速推磨，镜片已经细磨过，可以抛光了…… 突然一样东西从飘窗上掉下来，吧嗒一声，随即是一声猫叫。 姜近扭头一看，是那只经常光顾的三花猫，细身条姿态清高，两只眼睛警觉有神，碰下来的东西滚到脚边，是罐糖，燕宁留下的糖，他看了亮眼把它捡起来。 走了几天了，女孩子应该回到学校里上课去了吧！ …… 燕宁在屋里整理自己的包，在侧面的小兜里摸出一张小纸条，上面是一个网址。 字迹粗狂深黑，想了半天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姜近写给自己的天文爱好者论坛！叫临界密度！哇，这么深奥炫酷吗？压根就不是给菜鸟看的！ 她点开浏览器，输入，一个深蓝色繁星闪耀的背景出来了，坛主有两个人，一个是flare?J，头像是个黄头发的歪果仁，应该就是Jonny，另一个赤裸裸懒洋洋就一个字，近！头像是一张星空照片。 燕宁笑了，他是忙到连取个网名的时间都没有啊。 看了他转载和发表的文章，善于学习和总结的燕宁很快发现，他的工作重心主要有三块，第一自然是观测天体，第二就是各类答疑解惑，教论坛里的菜鸟怎么做望远镜，大部分问题都提供回答，有些奇葩问的实在太可笑了，燕宁看了都想骂娘，姜近也会就事论事的回答，好像没什么脾气一样！ 燕宁想不通，这个人明明有脾气的呀？难道是装的？ 第三块是他最近的动向，注意力都在天文馆这块，分析中国的中西部适合建馆的条件，还提出几个可供参考的地点，燕宁随便一瞥，东屏山也赫然在列。 哎哟喂，这个人属陀螺的吧，一天里是连轴转啊，白天开客栈，充当全行业修理工，抽空磨玻璃，晚上观测星空主持论坛，抽空继续磨玻璃，不光为自己，还免费帮别人弄，他以为他是太阳啊？只管发光发热，不求回报！ 他的时间是租来的吗？着急还？ 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酸的。 她心疼过喝酒胃出血的燕东来，心疼过发高烧不退的辛宝，心疼过因为寂寞落落寡欢的妈妈，怎么这一次开始心疼起一个才认识七天的人了呢？ “噗”，屏幕上近的头像突然亮了！他上线了。 燕宁惊了一下，心跳却不可抑止的快了起来。 右下角显示11:56，这么晚啊…… 她想看看他在聊天室里说什么，系统提示，你没有该项权限，马上注册？ 燕宁犹豫片刻点了前往。 对话框要她输入昵称，她打字：薇宁！ OK了！顺利进入聊天室。 嚯嚯，他一来就有人撩了，近哥近哥的叫着，全像他的小行星似的一圈圈的围着转，燕宁不得不开始思考这个现象，为什么总有人以他为中心，而他也总能像磁铁把铁粉都吸过去一样？ 不着急，燕宁说，也许我可以慢慢得到答案。 …… 一开始，她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论坛里的帖子，什么领取天文挂历，卖二手器材，什么不一样的丽江星空，我发现了新彗星，什么咨询电力接线的问题…… 看着看着的居然感了兴趣，她为天文望远镜拍到的瑰丽画面而深深震撼！也为大家对宇宙探索的各种猜想而着迷！ 尤其是TrES-2b的讨论区，大家对这颗由开普勒太空望远镜在银河系中发现的“比炭还黑”的行星很感兴趣，距地球750光年，那不是比参宿四还要远吗？ 天文学原来这么奇妙啊！ 看到大半夜才睡觉的燕宁做了一个浩瀚盛大的星空梦……行星呼啸着与她擦肩而过，恒星安详的闪耀着光芒，一个人在说：走，我带你去看最大的星云！ 她笑着醒过来，看着天花板，突然有了个伟大的决定…… …… 清早，燕东来从后门进来，拿着个喷壶准备给盆栽浇水，一眼看见三天没上学的燕宁好好坐在饭桌旁吃早饭。 穿着校服，小白衬衣小领结，格子短裙铺在膝盖上，书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看起来神色如常，整个人身上焕发着生机勃勃的气息！ “这是，打算上学？”燕东来强忍着心花怒放在问。 “嗯！……除非你不想让我去。” 燕东来笑得眉飞色舞，把几片黄叶子扯在手里扔掉。 “吃完饭我送你！” “不用，有地铁啊！” “哎……我送！”燕东来不容置疑的说。 “你怎么还在家？而且已经……3天了吧？”燕宁擦擦嘴。 “我答应过你们啊，每个月在家待10天……” 燕宁才不信呢！她知道燕东来这人，一旦想到要做什么事，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他肯回家，肯定是项目告一段落不得不等待审批什么的，不是人家等他，是他等人家。 你说是勤奋也好，疯魔也好，反正能做成大事的人，身上这股子拼劲不能少！ 好像姜近也是的哦…… 燕宁站起来拿书包，走到玄关去换鞋，看了一圈，选了黑白格子的帆布鞋，和他那款一样的！穿到脚上就听见她爹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个鞋简单大方，挺好看哈。” 燕宁抿下嘴背好书包，深深吸一口夏天清晨的空气。 班主任那里还得想好要怎么解释呢。 坐进燕东来的卡宴，系好安全带，燕东来说：“老师那里我去说，你只管好好上课复习就行，断了七八天课要不要紧？” 燕宁自信的说：“不大要紧！” 第43章 最后一点甜头 燕宁说的是实话。 到了高复这阶段，不管怎么努力，想要有明显的进步也不太可能，同理，很大的退步也不会有，除却考试发挥失常的情况，燕宁这种第一梯队的学生，少上几天课对高考分数并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那么，想好报考志愿了吗？……我觉得最好是建筑类或者法律！” 燕宁轻轻的打断他。 “天文学！” “什么学？”燕东来连着看了女儿两眼。 “确切的说是N大天文与空间科学学院，成立于2011年3月，前身是始建于1952年的N大天文学系，中国唯一的天文学一级重点学科！” 燕东来瞪着前面刚跳出来的红灯就过了路口。 “你闯红灯了！”燕宁提醒他。 他没有理会，用了5分钟来消化，用5分钟来分辨真假，再用5分钟来思考如果是真的，自己该如何应对。 他伸手从后颈往头顶撸两下，这是他感觉困惑无聊郁闷尴尬时的标准动作。 “真的？……给个理由！” 燕宁清晰的说：“你不会又想逼我改了吧，之前我要学声乐你死活不同意，我想去考中戏你也不让，这次学天文是我认真考虑后的决定，要说理由，那就是兴趣！” “这兴趣不大靠得住！天文学也太虚了吧，学出来能有什么用？” 燕宁的小脸像块雪白的石头。 “可我觉得对于宇宙的探索是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情！” 燕东来从鼻子里长出一口气说：“算了，今天先不说这个！还早呢，填志愿也得听听你班主任的意见……” …… 蔚林中学是省重点，除了白新煜说的乱炖高价班以外，全是靠实力考进去，为了能进这所高中，孩子疯狂补课，家长四处托关系的现象屡见不鲜！ 燕宁是凭自己的本事考进二十分之一的天少班的，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让燕东来在所有人面前挺直腰板。 天少班自成立以来，就以骄人的成绩成为本省的高考传奇，连续8年的省状元都出自该班，其余学生也基本可以保证进入211甚至985高校。 燕东来把车停好后，和燕宁一齐走进学校大门，门卫请他登记相关信息后联通了燕宁班主任刘老师的内线，看着女儿姣好的身影走进教学楼，燕东来转开目光四处打量，觉得哪个都不及自己家姑娘！ 除了稍微有点犟，这种犟糅合了自己的轴和辛蕊的执拗，想起前妻辛蕊，他暗暗叹了一口气，最终在她眼里自己还是不值得托付的，当年追她费尽心力，就在他以为自己事业成功财源亨通受人尊敬的时候，才发现这些在她眼里竟然什么都不是！ 穷小子一个的时候追到她，得到象征着成功的一切时却失去她。 反正从辛蕊身上，燕东来看到了这世上有一种女人不会只爱男人的钱。 也许她的境界，他从来就没有达到过吧…… 燕宁像她，聪明，漂亮、气质上乘，有主见，对艺术也很有天份！ “这位家长，你可以进去了！教师楼高中部在五楼！” 燕东来道谢后往里走去，心里想着，不知道以后袁倩倩生出来的品质咋样，看她也挺机灵的，估计问题不大吧！ …… 燕宁走进教室的时候，几乎所有同学都注目表示关切。 毕竟八九天没有来上学，又是在高考前这么紧张和特殊的时期。 杨逸欣看着她从书包里把书拿出来，一副如常的样子，凑过来问：“你怎么这么多天不来？” 燕宁淡淡的说：“家里有事。” “什么事能比高考还重要？” 燕宁没回答。 有啊！不想高考……不过现在没有了。 杨逸欣拿出厚厚一叠试卷给她，不断察看她的脸色，“呶，试卷都在这里，你逃过了至少四场考试！这几天别想睡觉了！做不完范老师刘老师是不会放过你的！” “哦！”燕宁接过来翻了几下。 无非就是各种模拟考、往届考的卷子，还有一些风向标高中资深老师自己出的题目，到了高三复习阶段，哪天不做个几套的？ “这些拿去参考下吧！” 一双白净的手从课桌后面伸过来，手里是一叠做好的卷子，是方冰洋。 燕宁回头看他，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谢谢！” 方冰洋尽量让自己显得随意些，“其实大部分题型都差不多，比较难的我勾出来了，简单的你直接抄我的算了！” 燕宁点头，一起收进课桌抽屉，转眼看见杨逸欣研究的目光。 “原来方学委也会帮助同学的呢……” 方冰洋看她一眼说：“看心情……” “是看人吧？”杨逸欣点破他，他眼里闪过一点不耐，抬起脸看向黑板，不再说话。 燕宁是个小美女，学校里一直有男生明追暗恋的，但是方冰洋不一样，他功课好，颜值高，家庭背景有点神秘，高中三年从来没有任何花边新闻传出来，有女生喜欢他，他统统不予理睬，犹如山巅之雪。 今天是什么情况，他为什么突然对燕宁殷勤起来？难道是觉得高三的日子不多了，想突击追求她，还是心血来潮刷点存在感？ 上午最后一堂课结束后，班主任刘老师站在窗外往里看。 她是个窥窗狂魔，从来不喜欢在门口，多少次大家都被她闪闪发光镜片后沉静的表情吓到心梗…… “燕宁出来一下！” 燕宁嗯了一声走出去，该来的总会来的，也不知道燕东来和她谈了些什么，但愿能速战速决，别影响她吃午饭。 一胖一瘦一黑一白向楼下走去，方冰洋站在走廊上面色平静的向下看，直到两人进了旁边的教师楼。 到了五楼，刘老师示意燕宁坐下。 “这是谁买的？”她指着桌上的奶茶问另一个年轻的实习老师。 “是大明，股票挣钱了，请客！” “赚了多少啊连饭也不请一顿？” “嘿嘿，不知道……奶茶还是敲竹杠来的呢！” 刘老师把奶茶递给燕宁。 “你喝吧！” 燕宁受宠若惊，继而想到极可能是苦难前的最后一点甜头，燕东来肯定对她施加压力了，根据她一贯的言论，应该也不会同意自己报考天文系那么冷的专业！ 第44章 你的快递! “喝吧！” 刘老师平静的说。 燕宁狡黠一笑，“不敢，要是我喝了你的奶茶却不听你的话，你会更生气的。” 刘老师把吸管的塑料袋拆掉亲自插好，“喝吧！时间长了燕麦就结块了！……我女儿也最喜欢这个牌子……” 燕宁乖乖捧起来嘬了一口。 “这几天的考卷都拿到了吧？” 燕宁点头。 “辛苦一点，都补做一下，尤其临高的那套题型比较新，先做那套……” 她镜片后的眼睛很有穿透力。 “你父亲说了，是家里出了点特殊的事情影响到你，我看他挺紧张，也挺内疚……事情过了就过了，你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 燕宁继续嗯嗯嗯，喝着奶茶。 燕东来，那就是个跨界的戏精！为了达到目的，他装糊涂、装诚恳、装沉痛、装可怜的本事和基维斯大神有的一拼！在刘老师面前肯定是满血出演的。 听刘老师这话锋，基本已经可以判断，他两结成了统一战线要对付自己，这杯奶茶注定是甜在嘴里，苦在心上哇！ “当务之急是把落下的功课补上，好好应对高考！其他的事情是我们不可控的，都是关注圈的事，不该影响拥有积极人生态度的人！” 燕宁捧着奶茶再点头。 班主任嘛，那是都心灵鸡汤的圣徒，哪天不被灌个几碗的呢？ “关于你的志愿填报，听你父亲说……你有个比较新奇的想法？” 燕宁咬着吸管歪着头看她，宽额宽下巴，眼睛细长，皮肤白净，头发梳了个简单的马尾，到底是语文老师，新奇？这词用的挺佛系挺微妙的啊！ “那不仅仅是想法，是我的决定！” 燕宁直视她的眼睛：“我已经决定报考N大的天文学专业了，之前一直没有找到明确的目标，所以我很苦恼！现在有了……刘老师，我希望您能理解我，不要受我父亲的影响，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父亲他，希望你学建筑，或者经济！” “他让我选的专业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嗯，那说说看，怎么会突然对天文感兴趣了？” 还不是因为那个开民宿的家伙…… “就是喜欢上了星空，对宇宙太空充满了想象！……您不也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吗？” 刘老师沉默片刻。 “万一兴趣消失了呢？它能一直给你动力吗？支撑你一生的职业方向吗？” “至少它现在点燃了我呀！这是我第一次对唱歌以外的事情感兴趣……它能支撑多久我不知道，谁也不知道……但我是因为有了这个目标，才觉得高考有意义了。” “嗯……好吧，我不是来打消你念头的，虽然我觉得凭你的成绩可以有更好更多的选择！天文学是冷门专业，你的眼光倒是很准，N大的天文系是全国最棒的！” 她伸手在燕宁的肩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如果这个想法确实是慎重考虑过的，毕竟是你人生中第一个重大选择？” 燕宁放下奶茶。 “慎重！我喜欢天文！” 刘老师眼里慢慢浮起欣赏和宽容。 “好吧……去吃饭吧！反正还有时间，到了具体填报的时候还可以重新审视一下……我知道你的家庭条件比较好，对于将来的就业没有太大的压力，这样也好，你可以更多的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老师不会强迫你做出违心的选择……哦对了，这话别告诉你父亲！” 燕宁笑着点头，把奶茶吸得呼呼响。 “谢谢刘老师！” …… 走出教师楼的燕宁下意识抬头看天。 白天的时候，星星们在哪里？ 还有那个喜欢星星的人呢？ 接下来的几天，燕宁一头扎进了试卷堆里，以十二分的热情投入学习，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还的！ 期间，袁倩倩又叫阿姨送了鸽子汤、鸡汤、参汤等炖品到学校，每次都是满满一大罐，燕宁宿舍里的同学都分得一杯羹，阿姨手艺好，小火砂锅炖的，对于总是吃食堂的孩子们来说，绝对是无上的美味！ 6月1号星期五，燕宁收到燕东来发的消息。 “祝我宝贝姑娘儿童节快乐！” 初夏时节艳阳高照下的燕宁忍不住发了个抖…… 这绝壁不是他的风格！她爹到底经历了什么转变？ 没等她适应过来，后面紧跟着一串红包跳出来，连跳了10个！ 然后是一段语音：宁宁收红包！这玩意儿一次只能发200！真他妈不方便！ 燕宁把钱收了，发一个笑脸回去，谢谢爸！ 燕东来又问：今天回家不？我叫人来接你！……别弄的太紧张了，你们刘老师说过了，你成绩还算稳定，放松放松有好处！ 燕宁想了想，好！ 那头辛俊林也发消息过来，一张截屏图片。 “卧槽！姑父老帅了！……我要为他打CALL！” 原来他也收了10个红包。 燕宁笑了，“凭什么？我也不过这么多！” 辛俊林回：“还问我周末回不回？天，我都直接管他叫爸爸！” 燕宁笑，“你叫啊！你回吗？” “那我明天去！” …… 下午下课后，她回宿舍收拾了几件脏衣服塞进袋子里，朱凌啃着苹果问她：“你不上晚自修？” “我回家！” “哦，反正你也没关系，这次监控考你在年级20里呆着呢……” 蔚林的年级前20，差不多意味着全国的名牌大学都可以随便进了！ 背着包的燕宁走下楼梯，一出宿舍大门就被壮丽的晚霞给惊艳到了！用熊熊燃烧来形容也不过分，天空从浅蓝渐变到宝石蓝，她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突然对学习一向环境森严的蔚林产生出一些依恋情绪来。 篮球场上只有三四个男生在练习投篮，燕宁走过时吸引了他们的目光，一个男生在问：“哪个班的？” “天少的！” “啧啧……学霸也有颜值过硬的女生啊！” 他们说的很大声，故意想她听见，燕宁早就见怪不怪，迎着暖熏熏的风向大门走去。 “哎……那位同学，你是叫燕宁对吧？” 门卫大叔在窗子里朝她招手。 “对啊！”燕宁走过去。 “有事吗？” 他从窗子里递出来一个A4大小灰色的快递包。 “你快递，10分钟前才到的！” 燕宁愣了一下，她快递很少，因为她不太在网上买东西，燕东来把她养的娇贵，衣服鞋子日用品什么都是在商场里买，过年节也会带她去香港、日本买。 接过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十分刚劲有骨的字，男人写的！ 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第45章 撩妹啊？ 是谁呢？ 一看发货地址，心里狠狠的咯噔一下子。 东屏镇蔷薇谷东街77号！ 是姜近？直男教主？他给我寄什么东西？疑惑的同时，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想起星空下的那个吻来…… 燕宁腮上涌起一团小小的红，左右看看，电动大门外十几米处燕东来的卡宴停在那里，无论如何，现在是不方便拆开来看的，就往书包里一塞，调整了呼吸走下台阶去…… 驾驶座上居然是燕东来本人！ “爸你怎么有空？” “想有就有啊！” 他头发一丝不乱，穿着白的耀眼的精良衬衣，下身的黑色西裤还有着隐约的银丝，尖头皮鞋锃光瓦亮！ “瞄什么瞄？我刚开完座谈会回来……” “单为了接你犯不上这么捯饬！” 燕宁抿嘴笑笑。 “爸爸好帅的！” “哎呀不行了！裤腰都粗出来半米了！土肥圆一个啦！” “健身减肥保持身材呀！咱们家不是有健身器吗？” “那也得有空！” “……” “宁宁……” 燕东来熟练的驶上建和大道，保持匀速向前，他开车技术是极棒的，以前在部队里就是开车的，地上画条线，他可以开着军用卡车贴着线走2000米，一厘米也不会压到……至于倒车，简直可以参加顶级倒车比赛，就像捉放曹游戏那种，5辆车在极小的正方形空间里捣腾，把最里面的那辆倒出来，有倒车雷达什么事，一边玩去！ “刘老师找你谈话了吗？” “谈了!” 燕东来从后视镜里瞄她。 “那就多听听老师的建议，毕竟她带高三好几届了，经验丰富！……再说也还有时间……你是我的长女，不管你喜不喜欢房地产生意，以后总有需要你的时候！难不成这么大的摊子你就当我面撂了不管？” “嗯嗯……” 燕宁一心想着包里的东西，此刻是乖顺又敷衍，燕东来想当然的解读为她被刘老师说服了，屈从于大人的想法，所以心情不佳，浑身不自在！ “哦爸爸，你那个明月古镇怎么样了？” 燕宁岔开话题，只要跟燕东来说造房子，自己就可以安心想心事了，不用搭理他；如果哪天百家讲坛来邀请他，连着讲个10期都没问题。 果然，燕东来的脸立刻笑成一朵浑厚的刚性牡丹。 “……我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最有民国风情的古镇！宁宁，我上次收的那几卡车老石条和磨盘、猪食槽什么的，当时你们都笑话我捡破烂！……这下全派上用场了！别人用做旧的石头铺路，没档次，没文化！我老燕的……都是至少七八十年上百年的，全自然风化！那才叫真文艺……” 燕宁神游天外，脸上却笑吟吟的听着。 两个人就这么同车异梦回了家。 按了门铃，袁倩倩穿着一身清爽的家居服开了门，对着父女两亲切的说了一声：回来了？然后亲手接过燕东来的公文包，燕宁低下头，自己和燕东来的拖鞋同时整整齐齐摆在地上…… “爸爸，我先去洗个澡！” 说完径直上了二楼。 “我也得洗个澡！” 袁倩倩说“知道！水都给你放好了，你去试试，不够热的话加点热水！” “这天，冷的也没问题！” 燕东来满意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真会讨男人喜欢！不怪我栽在你手里……” 袁倩倩作出生气状，“难道我不是栽在你手里？” 燕东来一边扯开领带，解开衬衣纽扣朝浴室走，一边哈哈大笑说：“栽怕啥！一块儿栽！肚子都被我搞大了，还在意一句糙话？” 燕宁回到房间里第一件事就是把快递掏出来，捏一下，软的！什么东西？ 找了小剪刀剪开来，里面是个印着流浪行星的布袋子，拿出带子里的东西后，燕宁整整愣了一分钟之久！ 是，自，己，的，白，裤，子！？ 就是被陈康撞破了膝盖，扔掉的那条！谁捡回来的，还寄给自己？ 这是什么操作？还有这种操作？ 她哭笑不得的把它放在床上，裤子被折成四四方方的，和军营里士兵的被子那样平整挺括，每条线都是笔直的，话说裤子也能折成这样吗？ 打开后燕宁才发现了玄机…… 破的地方居然被做成了抓毛破洞，竖的纤维被弄掉了，只留下横的，另一个裤腿在膝盖上方也做了一个洞，两个裤腿也拉毛了，挺自然的，看起来还挺潮的呢！ 燕宁穿上照照镜子，还不错！ 手往兜里一揣，摸到一张小纸条。 很激动的打开来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丢了可惜，顺手改造一下……祝你高考顺利！” 没有落款，但是字如其人，和他的气质太像了！ 燕宁握着纸条慢慢的笑出来，窗外天色尚明，缺了一点的月亮已经出来了，很童话的挂在天上。 直男啊直男，你知道自己做这事的含义吗？这是撩妹你知不知道啊？ 还有，燕宁长这么大，还没收到过自己的二手货改造的礼物呢！ 一想到他高大的身影坐在灯下，用那双什么都能做好的手磨着破洞，心里就……一点点溢满了甜甜的液体…… *** 姜近推开行星的大门，他刚修好了参宿四里的管道，随便冲了个澡下山，今天有论坛上的朋友来旅游，顺便请教有关望远镜制作的细节。 临近暑假，行星的生意越来越好，要不是他提前告诉小撇预留，来了都没房间住。 星云幕布后面，白新煜失魂落魄的坐在餐厅的沙发上。 “近！” “你怎么来了？” 白新煜有气无力的说：“借你的地方避世片刻！心里头无比惶惑……” 又向小撇说：“何以解忧，唯有啤酒，请开一瓶！” 小撇从冰箱拿出一瓶喜力，开了盖子，上面罩一个玻璃杯递给他。 “20！” 他幽怨的看他。 “何苦给我冷眼？我就是欠饭钱也不会欠酒资的，……我像是赖账的人吗？” 姜近往他对面一坐，“给我也来一瓶！” 小撇又去开一瓶送过来。 “避谁？有人逼婚还是讨债？” 小撇插嘴：“还有人向套哥逼婚吶？” “或许二者皆有……”白新煜把头向后一仰，一副醉生梦死的德性。 第46章 欢迎新星友！ “是一个女人，酒吧里遇到的，热情奔放，长得么，实在是冰火两重天，天堂地狱门对门……” 姜近笑，“这叫什么形容？直说好了……” “哦，那腿，真是销魂，每次一看她的腿就想跟她上床，但是一看她的脸所有的绮念就烟消云散，清醒到狼狈！……” 他足足的喝了一大口酒，洒了一点在灰色的长衫上。 “折磨了我好几天，看腿，热血沸腾，看脸，民不聊生！” “唉……真怀念我的燕宁小精灵！” 他感慨道：“难得是灵魂和脸庞都让人悸动的美丽，清纯诱惑……” 这话一说完就发现两道目光都不大友好，姜近的冷郁，小撇的愤怒。 “你怎么能把小宁姐姐和你酒吧里遇到的烂女人进行比较！”小撇很不高兴的说。 “她才不是你的精灵呢……你送的花她都不要的！” 白新煜点点头：“也对！等她高考回来，就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了，我在她眼里，就更加不算什么了！” “你在她眼里本来就不算什么！” 走进来的于娜娜感到气氛不太愉快，就站在星云幕布后面观望了一会儿。 白新煜看见她问了一句：“找我还是找你近哥？” 小撇本来已经扭头走了，听了这句又说：“她比近哥大，不适合叫近哥，你也比近哥大，以后别叫他近哥！” 姜近抬眉看他，小撇平时性情还算平和，一般不这么怼人的，谁撩了他的逆鳞吗？ 小撇回到总台，一样样理着桌上的东西认真说：“这里，只有我、毛丽、娇娇和山上那几个，还有小宁姐姐可以叫他近哥！” 于娜娜听了，慢慢绕过幕布笑着说：“看来，小撇挺欣赏燕小姐的！” 小撇看着她说：“当然！她又漂亮又可爱，还是个学霸，是我的女神！” 三个人都吓得不敢说话了，小撇的形容没啥毛病！但是女神这个词会不会有点过？燕宁不就是个小女孩儿嘛！ 于娜娜选择了忽略，转向姜近，“你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什么？” “我店里的WIFI没信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 小撇冷幽幽打断她说：“WIFI坏了直接报修呗！你家装的是电信吧，打一万号，十分钟之内就到了，服务的不好还能投诉呢，我们近哥都忙死了，刚修了水管子连晚饭都没吃！” “大家都是邻居，帮点举手之劳的小忙也是应该的……”姜近终于开口镇压了。 这孩子今天吃错药了？邻居都要被得罪光了…… 白新煜站起来，从口袋里掏了40块钱放在吧台上，“我走了……今天撇爷不高兴，那瓶也算我的吧！” 小撇公事公办的退给他20块，“不用！近哥喝自己家的酒不要钱！” “走吧，我去看看。”姜近站起来就要走。 小撇从电脑后面走出来，拦在姜近面前。 “不就是设置一下路由器，我会！我去给邻居帮点小忙好了……” 然后对于娜娜说：“走啊！” 白新煜落寞的朝外走，嘴里吟着诗：“你走了，你的空缺还在……他们时时提醒我你来过，他们懂得我的心碎，然而你不会故地重游……” …… 小撇手里拿着根网线，于娜娜默不作声走在他身后。 “娜娜姐，你知道什么事应该和不应该吗？” 福尔摩斯?撇瞬间化身为政治老师。 “我怎么了？你要这样说？” 小撇瘦瘦的身影在暮色里站住。 “近哥帮你是因为他善良，你不会真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你太小了，跟你说不清楚……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吧！”于娜娜语气微滞。 “那好，你对面就是一个数码店，里面的人个个都会修路由器，你偏偏要跑到东街来找近哥？……要是皮皮的爸爸误以为你和近哥有什么关系，你可就坑死他了！ ……他的名誉会受损，而且你老公那个人又不讲理！” 于娜娜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小撇想的还挺细的，这话也没办法反驳。 “所以你不要去喜欢他！” 于娜娜的眼角微微一红…… “你没权利说这话！” 小撇哼了一声扔下她独自向前走去。 …… 深夜，天狼星二楼的工作间里，姜近刚把水平横向装置安放在垂着的竖向装置槽内，安上小弹簧，把小方木和顶板连在一起，再上螺丝，本来要接着调整的，忽然觉得有点累。 在桌上拿起瘪瘪的烟壳，里面还剩最后一根，点燃后长长吸了一口，长腿往工作台上一搭，眼睛看着玻璃幕墙外黑蓝色的天空。 刚下过雨，云层很厚，几乎没有什么能见度。 空气清新潮湿，露台上蔷薇的香气飘进来，不知怎么想起一张酷似它的脸庞来…… 也不知道那条裤子收到了没有？ 她会不会肯穿？ 身后传来嘀嘀两声，是论坛上有人求教来了。 他走过去往电脑椅上一座，点开一看，是新朋友“白矮星”。 近哥急问啊，怎么知道球面镜的曲率合不合格？ 姜近夹着烟打字：做个镜面型板。 拿啥做？ 化学板硬纸板都可以……等着，发个图给你看看。 看了还是有点懵，近哥有详细攻略吗？ 姜近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圈，笑一下回：你以为是旅游？还有攻略……过会儿，抽完这根烟写给你！ 一分钟后，他开始飞快的打字：找个木条，比曲率半径长一点，一端固定一个小针，另一端按曲率半径固定…… 很快房间里围满了吃瓜人民群众，有自作聪明解释的，也有问一些白痴问题的，也有懂行的提几个关键问题，姜近游刃有余，选择有价值的回一回，太菜太LOW的就一笑置之…… 半个小时问题解决，白矮星感激涕零的告辞，人群一个个散去，只剩一个人…… 头像是炫丽得像孔雀尾巴一样的晚霞，名字：薇宁。 姜近盯着那头像看了一会儿，它只是静静的呆着，不说话，也不走，他点开薇宁的资料，等级为1，注册日期在十天前，年龄职业和性别都空缺，只有一句签名：梦想与星空联接…… 迟疑了一下还是发了一条消息：欢迎新星友！ 又等了几分钟，薇宁没有回应，姜近退出了论坛，回到工作台，继续调整镜筒到灵活稳定的程度。 不会是她吧！明天还有最后一天考试，正是最紧张的时候，怎么可能上论坛呢？ 第47章 爆笑一刻 这边，燕宁刚从浴室里出来，她好好的泡了个澡放松身心，打算睡个好觉，屏幕上却弹出一个私信视窗。 发信人：坛主，近 欢迎新星友！？ 燕宁压了压有点变快的心跳，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不会的，这个人没那么多心思，不可能联想到薇宁就是自己，而且，她上论坛十天了，到今天他才发现！ 不意外不意外，这就是他的风格…… 燕宁点开他今天新发的帖子，标题写着：非常实用的EQ6级别赤道仪！ 照片上是一个带着三角支架，顶端有白色装置的东西，燕宁学过一点有关赤道仪的知识，知道是为了克服地球自转的装置，天文望远镜不可或缺的部分！ 突然，她看见了三角架旁边的鞋！那双鞋！ 他脚上穿着自己让辛宝买的鞋，雪白的胶条，黑白格子的帆布上还有VANS的标记！ 燕宁看着，慢慢点头笑了…… …… 姜近的星家双店迎来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旺季里的旺季！行星的20间，恒星的3套客房全都预订了出去，基本要到9月1号开学后才有空。 蔷薇谷也进入生意最好的时期，中心的蔷薇广场作为蔷薇节的主会场，正进行大规模的装饰布置，各大广告商、卫视、明星经纪人和游客、粉丝都陆续到来，比5.1的时候还热闹的多。 今年是第二届蔷薇节，两个国产手机厂商为了抢夺广告冠名权，还闹了一出风波，导致为其代言的明星之间也引发了暗战……不过，明星们撕逼越厉害，吃瓜群众就越精神，成为茶余饭后酒肆旅店里的丰富谈资！ 6月14号上午，姜近正在检修大厅里的投影仪，毛丽拿了一张白纸进来，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 “近哥！明天上午9点开始卫生大检查！” “怎么这么晚才通知？” 毛丽晃晃手里的纸说：“外面都在骂呢，都是今天才收到的通知！……” 姜近站在梯子上扶着腰，“明天下午蔷薇节开幕，估计是之前他们忘了通知了……” “这管理处收钱的时候倒挺积极的，这怎么来得及嘛……要不我去把三个阿姨都叫回来吧！” 姜近从梯子上下来，“这样，恒星去两个，这里留一个，剩下的就靠咱们自己弄了！” 毛丽抓抓头发说：“他办他的蔷薇节，老是折腾我们干嘛呀！检查不过又会怎样！难道还会降卫生级别吗？” “会降，还会罚款！” 毛丽气鼓鼓的闭了嘴。 半小时后，姜近亲自带队大搞卫生，一直忙到晚上8点多才算弄完，姜近把恒星的人也叫下来，说请大家吃自助火锅，这一顿吃了2个多小时，吃完后店员们陆续先撤，姜近结完帐后决定去恒星看看…… 陈康不像小撇和毛丽，他有点小聪明会耍小滑头，而且大堂的艾米性格柔和少锋芒，约束不了他，因此恒星的事情没有行星那么令人放心！ 姜近已经在考虑要为恒星招一个主管才行。 他大步风行，转眼就到了宛子口，那家叫友の雲的日式客栈正好走出来几个人，日式移门拉开后，屋内很足的冷气窜出来，老板娘三十几岁，穿一身樱花粉的和服弯腰鞠躬，笑容亲切的送客人离开，姜近顺便瞟了一眼，正好和她对上。 她也对姜近微微一笑。 “你好！你是流浪行星的老板吧？” 姜近本来都要走了，听她这么客气的打招呼，只好停下点头：“是！” “久仰大名呢……”她人淡如菊，气质很像日本人，要不是中文纯正，姜近几乎要把她当日本人，她店里全是女孩子，一个个都嗲兮兮的，姜近很不喜欢这种氛围。 头顶上传来木格窗拉开又关上的声音，姜近也没来得及抬头，跟老板娘点点头就想走，她却叫住他，递过一小叠名片。 “有件事能不能请你帮忙？”她朝他深深一鞠躬。 姜近立刻后退一步，“别，别……有事儿说事儿，我不习惯……您这样！” 她站直身体，“我知道您的客栈客流十分大而且稳定，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那里客人实在安排不下的时候，能不能……” 她眼光诚恳，“帮忙推荐一下我的小店？我的位置太偏，生意不是很好做……” 姜近转头打量她身后的房子，确实，她这是西街上最后一家店，虽然他觉得，两家店的风格迥异，选择自己家店的客人未必喜欢这样温柔气质的，却还是点了点说：“好吧！” 他知道创业初期的艰难，谁没有无助的时候呢…… 然后接过了她手里的名片，没等她再次鞠躬道谢，拔腿就跑了…… …… 下午两点，烈日当头，音乐喧天，鲜花怒放，帅哥美女把蔷薇谷广场变成了嘉年华的圣地！基本上所有的游客都去围观开幕式了，东西两街的店铺却是最清闲的时候。 姜近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打瞌睡，他实在太累了！昨晚上到了恒星之后，果然，陈康干的事情就是不能放心的！他只好带着艾米再善后一下，临近夜里2点两个人才忙完，胡乱洗洗就睡，一大早又应付检查，这才刚刚忙结束…… 毛丽也去看热闹了，只有小撇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支着下巴打瞌睡，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进入了梦乡。 姜近坐在餐厅的沙发上，头后仰脖子下塞了个靠垫，抱着胳膊，长腿交叠放在茶几上…… 行星的客人也去看表演了，说是表演结束后还有抽奖之类的活动，因此大厅里也静悄悄的。 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等毛丽回来时，已经是四点多了，小撇被她捏着鼻子闹醒了，就打开电脑开始玩游戏，他压低喉咙说：“轻点！近哥还在睡觉！” “我去看看！”毛丽吃着甜筒吧嗒吧嗒踩着夹拖向餐厅走去。 一分钟后，整个一楼大厅响起毛丽惊天地泣鬼神震云霄的笑声！哈哈哈……哦哈哈！ “哎哟喂！小撇你快来看啊！” 这笑声不仅仅是惊醒了姜近，几乎要把他吓尿！ 他浑身一震醒了，使劲甩了甩头猛地睁开眼，气的吼道：“干什么？什么事？……毛丽你犯狂犬病了吗？” 小撇慌慌张张跑过来骂毛丽，“你疯了？发神经了？” 等他转脸看见姜近的时候，先是一楞，继而也发出爆笑声。 第48章 被邪恶组织盯上了？ 姜近气得顾不上踩翻了的小茶几，犹如马景涛附体一般吼：“笑笑，笑个屁！有什么好笑的？你们两个都疯了吗？……我他妈好好睡着觉，差点魂都吓散了！” 小撇捂着肚子口水都流出来，指着姜近的脸，再指指斜对面的镜子说：“哎哟！快不行了……近哥你自己去照照……照完了我看你自己笑不笑！哈哈哈！” 姜近狐疑的摸了下脸，手心里迅速染上了红色、黑色还有点绿色，已觉大事不妙！走向镜子，微微低头定睛一瞧，腿一软差点坐地上，我的亲娘苍天***加皮皮虾哟！ 这是个什么鬼？ 小个儿番茄那么大那么红的嘴唇，一颗绿油油的媒婆痣，一高一低两条芭蕉眉，红脸蛋，蓝眼皮，一脸麻子…… 半分钟后，他自己的笑声摧枯拉朽，震得吊灯都在摇晃…… “啊！？这谁干的？要了血命了！……卧槽！……哈哈哈……哈哈……” “毛丽！你还笑！滚蛋！……” “快拿肥皂来！谁再笑明天就别来上班了！” “不许拍照！滚蛋……哎呀，肥皂水淌眼睛里啦！” 半小时后，三个人坐在餐厅里打算破这个6.15特大花脸案！ “不是我！我整个下午都在蔷薇广场！……书店的李梅可以作证！”毛丽第一个说，然后狠狠揪了自己的脸一下，不让自己笑。 姜近想了想，表示通过，又看向小撇。 “也不是我！” 福尔摩斯?撇转开目光不看姜近，此刻说的话充分显示了他的专业，他坐直身体振振有词，“首先，我没有作案工具，也没有作案条件，（眼睛不好）……其次，我一直在现场是最容易被怀疑的！我这人最怕背黑锅！所以我不但自己不会做，还会阻止别人这么做！ ……最后，那花脸画的多好啊！我哪有那水平啊！” “画的好？”姜近眉毛一竖。 “不好不好！原谅我词不达意啊！”小撇往后一缩，偷偷的笑。 “肯定是女生画的！……要不是娜娜姐？” 姜近和小撇同时摇头。 “不可能！也许是哪位住客吧……” 姜近摸摸脸，热辣辣的，都快洗秃噜皮了。 “哼！等我查清楚是谁干的，我！”他作出一个砍头的手势，然后站起来向门外走去，提前结束了侦破会议。 毛丽和小撇等他走远了同时爆发出笑声，这件事的后遗症就是，连着两天，毛丽只要一看姜近的脸就会噗一声笑起来，跟放屁似的憋也憋不住！ *** 一辆小型皮卡停在行星门口，白底蓝字：白云清洁公司。 毛丽和小撇把需要换洗的床单被套放在大洗衣篮里，一人一边提出来，刚走了两步毛丽就喊停：“小撇你吃没吃饭？” 小撇额头上淌着汗甩手，“重死了！” 毛丽哼了一声叫胖姨。 “还是你和我抬吧！这个男人一点力气都没有……没用！” 姜近从外面进来，带着棒球帽背着登山包，还拎着一蛇皮袋东西。 “又从镇上回来啊？” 姜近点头。 “我定的货到了！” “哎等一下！”毛丽在他的背包上拍一拍。 “怎么有块泥印子啊？等一下，帽子上也有……” “嗯，谢谢！”姜近头也不回往后院走。 昨天早上开门的时候，地上放了三只空烟盒……出恒星时，院门口的树上绑了一只用气球扎成的猪！在去停车场的路上，一个啤酒瓶盖子弹在他裤腿上，过一会儿又有个土丸打在帽子上，他在后背箱整理东西的时候，又有一块土砸在了背包上，力道都不大。 起初他也没介意，还以为是小孩子调皮。 但是从镇上回来后，走在东街上，却总觉得有人跟着他…… 结合那天的大花脸悬案，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有谁针对自己搞的恶作剧了？ 会是谁呢？ 他想了一会儿没有答案。 可能过几天就自动消失了吧…… …… 他无心去想恶作剧的问题，今天要开始给镜面镀银了。 因为硝酸银有毒性和腐蚀性，是无色透明片状的结晶，操作起来要比较小心，镜面的面积除以27之后，大致可得出所需硝酸银的克数。 此外还要用到氢氧化钾和氨水，氨水有刺鼻的臭味，浓度在25%左右。 他把烧杯、量筒、玻璃棒、滴管、天平、漏斗和蜡纸，还有防护镜、麂皮、细红粉一一放好，突然发现药棉用完了，转身拉开桌子下的抽屉，一打开就听见唧唧的叫声，里面居然跳出一个橡皮的气囊鸭子来！周冬雨款的…… 他哭笑不得，拿起来捏了几下，环顾四周，没有人！ 呵呵，他是被什么“邪恶组织”给盯上了吗？ 镀银是否能长久的附着在玻璃面上，取决于镜面对银粒的接待条件，只有镜面够光洁，清洁度好，才能保证银不会起斑纹或擦脱！ 镀银对温度的要求在在18—25度，因此这间工作间里的空调正加大马力运转着，姜近抬头看一眼温度计，23度！可以开始配还原液和镀银液了…… 他只要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可以说是除了水火灾和地震之外没什么可以打扰他，等他用麂皮包着棉花开始在镀好银的镜面上做螺旋型的擦动，力道轻柔又均匀时，意味着镜面的镀银工序就要完成了！ 姜近捏着镜面的边对着灯光细看一圈，完美！ 吹口气后把镜片放在盒子里，这才美美的点燃一根烟，把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交叠在小踏脚凳上休息。 毛丽在门外嘎嘎的叫：“近哥你要转运啦！有人给你送水饺来了！” 听了这话才觉得肚子早就饿瘪了！他一骨碌站起来。 “来了！谁给我送饺子啊？” 打开门一看，是一个穿着绿色和服的女孩子，一双笑眯眯弯弯的眼睛，对着姜近一个90度的鞠躬说：“你好！我们老板娘妙子特地叫我送来的！” 原来是那家日式客栈的老板娘。 上次姜近接了她的名片后，真的向预定行星失败的客人推荐了一下，还有点效果，过去了两三波人，妙子听说人是行星老板介绍过来的，心里十分感激，就特地包了饺子让小姑娘送过来。 姜近已经很久没吃过手工包的饺子了，自然是吃的很满足。 第49章 小猪脸惩罚 毛丽往嘴里塞了最后一个三鲜馅的，撸着肚皮幸福的叹息：“实在不能再吃了！好赞啊……” “近哥怎么会搭上一个日本女人的？” 姜近瞪她一眼放下筷子：“胡说！什么搭不搭的，你看你那点思想，油不油腻啊？……帮了点小忙而已。” “再说人家也不是日本人，是大连人！” “哦哦！”毛丽把保鲜盒收掉拿去洗。 她在小厨房探出头说：“你等我洗好了，顺便去西街还给人家……你说的客气一点哦，说不定人家下次还送呢……嘿嘿！” 姜近没好气的笑了，一时男色无边…… 到了友の雲客栈，妙子亲自接待他。 “饺子很好吃，谢谢！” “哪里，我才是更感激的那个……”她笑的眉眼顺溜，叫人看得很舒服。 “以后只要是店里新包了饺子，一定会给姜桑送一些去的！” 姜近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只能说“谢谢……那么再给我一点名片吧，只要有机会还会帮你推荐给客人……” 妙子就笑得更亲切了！ …… 回到恒星后，先他去另外三间别墅去察看了一圈，解决一些日常问题，再洗了个澡回来，打开论坛页面，好几条消息跳出来，细看了一下，有几个问题问得还挺有意思的，他坐下来一一解答。 回答完毕，又在新人列表里翻了翻，突然手一顿。 新人薇宁换了很长的签名，他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新头像吸引了。 画面很惨烈，莫名抓人眼球！ 而且有点……眼熟？ 他揉揉眼猛地凑近一看，额头碰得屏幕咚地一响！ 很好！很好！ 他微眯一下眼轻哼出声。天地为证！头像正是几天前自己被邪恶人士画的大花脸！ 很欠揍的签名赫然写着：高考结束，土嗨土嗨，史上最赞的人脸彩绘！ 姜近合上笔记本腾地站起来！一把抓过手机和香烟打火机，打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他头顶冒着火焰，眼光穿透黑夜，内心在咆哮！你给我出来！捣蛋鬼燕宁！ …… 他边往山下走边给毛丽打电话。 “把顾客信息查一下，燕宁的手机号发给我！” 毛丽脑子不够用了，愣一下才哦哦两声。 很快号码就发过来，姜近存好刚要拨打，却又狠狠按掉。 你不是爱玩游戏吗，那么，我们就来玩一个游戏！看看在蔷薇谷，我半小时内能不能找到你！ 他先到酒吧饭店去看了一圈，没有！ 再到露天广场晚会去看看，也没有！ 那就是在旅馆里了！排除了几家他认为燕宁不会去的，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五家里面。 月畔生没有，青年旅社没有，在西街走了第三个来回的他忽然慢下了脚步，一个迅速的转身，身后的人影躲闪不及被逮了个正着！ 小丫头！ 小坏蛋！ 姜近拧着眉头瞪着眼前的人！ 女孩子穿的这是什么鬼？一件杏黄色的和服？，头发盘成一个丸子，插一根筷子，脚下倒是没穿木屐，是一双白色的凉鞋。 没等低气压气旋的姜近开口质问，人家上前两步委屈的说：“你在这条街上来来回回走了第三遍了……我就在楼上趴窗口看着，你怎么想不起来抬头看一眼呢？” “看什么？” 姜近语气不好，动了一下腿。 眼睛却一刻没有离开那张清丽鲜妍的小脸。 “你真迟钝啊！” 女孩子又上前几步。 “要是我不改头像和签名，你会知道我来了吗？” “……” 这是什么逻辑？难道我身上有探测雷达吗？ 姜近哼了一声，肩膀轻轻一动说。 “我怎么你了？你要偷偷跑回来整我？” 燕宁背着手在他面前来回踱步，像个教导主任似的。 “你说呢？” “……” “我哪儿知道。” 燕宁叹气：“直男癌！这个词儿听说过吗？” “所以你跟我说话，也最好直接一点！” 燕宁仰望苍天一声哀嚎：“那句话你听说过吗？” “哪句？” “爱惹事的女孩子，一般运气都不会太差！” 噗，姜近终于笑了，摇头。 “胡说！那是爱笑……” “过时了大叔！……我要是不惹这么多事，你能记住我吗？我要是不弄坏电线、不水漫金山、不昏倒、不喝醉，不进医院，每天住你客栈的人那么多，你会记得我叫燕宁？” 她声音说的很大，语气里带着女孩子特有的娇憨和任性，肌肤亮泽如玉，眼角眉梢灵气逼人！ “站住别动！” 姜近上前一步同时伸出双手，右手捏住她的两颊，挤出个猪嘴型，左手食指迅速把她的鼻尖顶上去，然后低头端详了几眼哈哈大笑，松开…… “干嘛呀？！”燕宁跳脚大叫，脸涨得通红。 他逼近的那一刹那，她还以为，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呢！讨厌！ 这个举动毫无征兆，前后一气呵成，燕宁完全没防备就遭了道了，真是酷刑！臭不要脸！ “你怎么可以这样捏人家美少女的脸蛋？” “报仇！” 姜近说完笑了一下，手里还残留着滑腻腻的感觉，就摩挲了一下手指。 “一点小惩罚而已……” 他抬脚向宛子口走去。 “哎？喂！你就这么走了？” 燕宁气的叫他。 “我饿了！你得请我撸串！” 姜近继续走。 “我没钱啊！” 他回过头看她，戏谑一笑：“撸串？你穿这身乱七八糟的我可不带你去！” “我去换！”燕宁指着友の雲的门。 “10分钟！” 姜近走到一旁往墙壁上一靠，从兜里掏出香烟和火机说：“给你20分钟！” “等我！”燕宁大叫一声就拉开了日式的木格移门跑了进去…… 姜近朝天吐一个烟圈。 在虐了她一下后，想到那张燕宁版的粉嫩小猪脸，心情莫名有点好。 淘气谁不会，不过，他确实很久不曾淘气过了，也很久没人捉弄他了……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离自己也很远了，现在的他也没心情胡闹。 “好了！” 女孩子直接从半尺高的台阶上跳下来，一双和自己同款的VANS球鞋出现在青石路上，他突然说：“哦，鞋是你送的吧？谢谢！很合脚……” 燕宁挥一下手说：“不客气，谁让我把你给吐了呢！” 怎么说呢，两人穿着一样的鞋，就容易产生一些粉se的联想啊…… 第50章 汲取她的甜 顺着脚往上一看，那条拉毛的白色裤子颇为眼熟，燕宁抿嘴笑着站得笔直，小手指着自己的腿：“你怎么弄的啊？好自然的说……” 姜近又看亮眼，露出的一小块膝盖几乎和裤子一样白，感激像糯米做的，有点不好意思，转开脸点掉烟灰。 “就……用美工刀划开口子，用钉子把横的布纹挑出来……” 燕宁笑的的眼波水光粼粼，看他的脚，再看自己的，嘻嘻的笑，把脚往他旁边一伸，大小差异可真大啊！ “近哥，你说穿一模一样鞋的人是什么关系呀？”她长睫毛闪两下，凑过来问。 姜近闻到水果糖的香味。 “没什么关系，同款鞋每天卖出去几百万双吧……” 嗯，直男的标准答案，女孩子并不气馁。 “好吧，我告诉你好了，这几百万双分布在地球各个角落，但是走在50厘米范围以内的，就，叫，情，侣，款！” 没等他说什么，燕宁指着前面卖棉花糖的，“先来一朵吧！” 摊贩很快递给她一个，姜近乖乖的掏出屁股口袋里的零钱买单。 “给你尝一口！” 一大坨粉色带着草莓味的棉花伸到鼻子下面，姜近摇头，“不要！” 在大马路上吃这个？台都坍光了！ “吃嘛！”燕宁坚持。 他依然拒绝。 两旁人来人往，这一对亮丽醒目的青年人僵持在街心，路灯和天空色彩浓艳，很有点偶像剧的画面。 姜近衡量了一下后果，低下头浅尝一口。 燕宁笑得甜蜜蜜的。 “近哥……” “嗯？”入口便化掉的糖雾微微甜，姜近发现自己很怕听她用这种嗲糯的语气叫自己，总有一股麻乎乎的感觉从后脑勺游到背部。 “那两个穿情侣球鞋的人走在一起，还吃了同一根粉色的棉花糖，你说，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姜近悠闲的往前走，强忍住嘴角的笑意说：“债主和债务人的关系，哦，顺便说一下，粉色的最贵，5块！” “切！直男癌！” 女孩子先有点寡欢，过一会儿又恢复了笑容，突然指着他的手说，“这是什么？” 姜近莫名奇妙伸出手。 “转过来！”女孩说。 姜近摊开手掌，“怎么了？” 燕宁把自己的手塞进去，握住，若无其事往前走。 “看着我，省得我乱跑呀……” …… 烧烤摊到了，就在蔷薇广场的广告灯箱下面，大风扇把炭火和肉烟疯狂卷起，向一个方向吹去，烤串的是个新疆小伙子，坐着串肉的是个很漂亮的带着小花帽的女孩子。 燕宁盯着人家看了半天说：“好像热巴啊！睫毛好长好黑……” 说的一脸羡慕，过一会儿掏出小镜子照一照。 姜近哼了一声说：“别照了，人家的浓，而且长！” 燕宁幽怨的瞟他一眼：“直男癌晚期！” 两人要了十根羊肉串，少辣，少孜然，还要了两瓶啤酒，坐在橙黄色路灯下的小凳子上，远处广场的舞台上正在跳肚皮舞，围了五六层人在观看，埃及风情的音乐极有感染力，配合新疆烤肉的香气，十分和谐！ 燕宁配合着鼓点上下动肩膀，腮帮一鼓一鼓吃着肉串的，像一只坐不住的小狗，气质灵动。 姜近想起她缺失的味觉，问：“你真的，吃不出咸味？那辣味呢？” “嗯？”燕宁转过头，脸颊上沾了一粒孜然。 “对啊！”说着眼珠转了一圈说：“可我闻得到啊！而且，辣味是一种痛觉不是味觉！…吃不出就不吃了？那我索性吃泡沫塑料好了……” 姜近伸手拂掉那粒孜然。 用带着点恻然的语气说：“哦，那接着吃吧……” 燕宁把他面前的啤酒杯拿过来大大喝了一口，姜近看了说：“再要个杯子吧！” “不用，我就喝一口！” …… 撸完串，燕宁问：“你去行星，还是恒星？” 姜近说：“我先送你！” “可我要去采宛子口后面的花！” “这时候？” “想要……” 于是两人一起往西街走去。 从来没有一段路像今天的这样特别，姜近又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之中，燕宁也不再叽叽喳喳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投得长长的……姜近很快发现她不断踩着自己影子胸口的位置，嘴里还嘀咕着：“踩心！踩住咯……” 他没理会她，心里却陌生的柔软着。 …… 到了宛子口，她要站在井口上去采花，被姜近沉静的拒绝了。 “站着等着，我帮你采！” 燕宁站在墙角一瞬不停的看着他…… 等这束花递到眼前的时候，她握住，低下头嗅一嗅，欲言又止。 “近哥……”她小声说。 “近哥！”姜近打断她，用她的语气接着说下去：“如果两个人穿一样的鞋，吃了同一根棉花糖，一起撸串，还喝了同一杯啤酒，你说，他们俩是什么关系啊？” 燕宁眨巴眼，撸着叶子，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逼近她，“你要问的是不是这一句？” 燕宁摇头，眼波媚媚，举起手里的花，“不止呢，他还帮她采了象征着幸福的铃兰花！” 姜近沙哑道：“好！我回答你……” 他低下头，带着影子来袭，姿态侵略的吻住了女孩子柔嫩的唇瓣…… 唔，他的气息是多么炽热健康独特又好闻……燕宁全身都微微颤着，乖顺的迎接他直男式的吮吸和碾轧。 好痛，没听谁说接吻也痛的啊？是不是操作有问题？ 他的手臂箍着她，两个人的心跳噗通噗通像在比赛一样，脑子里七晕八素，呼吸乱套。 “你不是没味觉？” 他抽空换气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说。 “……” “试过这种治疗方法吗？” “哪种？”女孩子傻乎乎的问。 “张嘴！牙……牙齿……也” “哦……” 这回不疼了，他的舌头温柔又灵活的钻进来，熨帖的在她嘴里摩挲，吸取她的芬芳和甜，一下下带着她的慢慢起舞，像两尾鱼在相互爱抚、搏击、游曳、厮缠…… 第一个深沉的亲吻结束，他还抱着她，把她的脸贴在自己丰隆的胸口。 燕宁问：“这么熟练，跟谁学的？” 姜近揉揉她的头：“这还用得着学？到时候自然会！” “骗人！” 他松开她。 “花都被你挤坏了！”燕宁看着乱七八糟的花。 “这个又可惜了？” “白新煜送你的玫瑰怎么不要呢？” “谁要他送的！”燕宁撇撇嘴。 第51章 报警了吗？ 姜近目光微垂，说：“燕宁，其实，我有话要跟你说……” 听他的语气格外的温柔，燕宁觉得他是不是要情话了呢？啊呀讨厌，现在表白会不会太早呀，这节奏充满了直男特色嘛，因此面有赧色脚踢着井沿，“说什么呀……” ……手机响了。 燕宁掏出来一看：辛宝。 歉意的看看姜近，往前走两步，西街的灯火层叠交融在一起，真的很浪漫！ “喂？” 还没喂干净了，电话那头辛俊林激动的在大叫。 “HELP!救命宁宁！你叔叔和婶婶来你家打架啦！” “嗯？他们两打架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是武器？” “比这还糟！他们把燕勋那辣鸡给送来了！” ……哦哦…… 燕宁讲电话的时候手舞足蹈，脸上表情也丰富，姜近看她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就指指手表，再指指友の雲客栈的门，示意她打完电话就回去。 燕宁捂住听筒对姜近说：“那好，咱们明天见……” “好，明天见！” 他凝神看她，忽然伸手，手背轻轻刮过她的脸颊，只觉得不可思议的幼滑，她鼓腮爱娇一笑…… 姜近也笑，然后转身向山上走去…… 燕宁打完电话向前方张望，早已没有了他的背影，她舔了舔嘴唇，好像他的气息还在。 ……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姜近被手机铃声吵醒。 本来以为是惹事精燕宁，嘴角漾荡着笑又甜蜜的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过手机。 屏幕上出现的是三个字：曲映华！ 他的笑容顿时收敛，清了清喉咙后接通。 “阿姨！您找我？……” 那头中年女人泣不成声的说了一段话，姜近的脸色愈发深沉。 “我这就过来……您报警了吗？” “好，您不要慌！就在医院等我……” 他迅速起床，简单洗漱后换了件黑白条纹短袖就出了门。 开车到M市的六院大约需要2个半小时，在离医院还有几分钟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我马上就到了！……好，您在门口等我，警察那里有消息吗？” “哦，我看见您了！” 他停一下车就看见曲映华一路小跑过来，车锁一开，她一把拉开车门。 “小近！你来的好快，路上没闯红灯吧？” “您先上来，这里不能停车……” 曲映华一脸焦灼的坐进来，喘了一口气说：“其实这一段她情况还算稳定，昨天下午玩了一会儿手机游戏，看了一会儿新闻……” 姜近想了想说，“警察都是在市内找的吗？” 曲映华愁眉一跳，身子一震，“哎呀，她会不会跑到东屏去了？” “琥珀湖！”两人几乎同时说出来。 “走！回东屏！” 一路上姜近给东屏镇的朋友打电话，“钱老师，能麻烦您一件事吗？” “请您多叫几个人去琥珀湖附近找个青年姑娘！……对，二十几岁，苗条，1米7不到一点，长头发！” 钱老师是东屏高中的教导主任，也算姜近的天文知己，姜近的行星开张的时候，钱老师带了学校20几个老师来捧场。 来回开车也很辛苦，尤其到了镇上后就是盘山路，虽然算不上凶险，弯道还是很多的，一路上他的电话不停的响，店里人找他，论坛上的人找他，镇上管理处的人找他，客人订不到房也找他，他开着车实在不方便，索性交给了曲映华用免提通话。 快11点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曲映华按下免提应答：里面却传来燕宁甜脆的声音。 “大骗子，你怎么跑了？……你在哪儿啊？”姜近的心微微一跳。 空气冻结一分钟。 姜近轻咳了一声柔声回答：“我，有点紧急的事情处理，你……起床了？”问完这句暧昧的废话，他下意识的看了曲映华一眼。 后者的眼神有点失焦，很关注的在听。 “早就起来了！还以为能吃到你做的早饭……算了，我自己去汉堡吧！……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 燕宁的声线脆又糯，在车厢里回荡，仿佛喷洒了果味香水一般，曲映华清楚的看到姜近微微红了的耳廓和异常缓和的眉眼……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女孩子，他一定喜欢！ “可能要晚饭时才有空了，你自己去玩吧！……” “好的呀……”女孩子乖乖的答应，姜近没办法掩饰嘴角的笑意。 电话挂了。 “她是谁啊？”曲映华涩涩的问。 “是，一个客人……”姜近顿了顿补充，“也是朋友！” “挺亲近的朋友吧，感觉上。” “对！”姜近看她一眼。 “阿姨……” 曲映华举起一只手把自己和他隔绝开。 “我现在不想听这个，先找到文澜再说……” “好！”姜近点点头，看着前方的路点头。 “不过阿姨看人一向很准……你是个重承诺的人，是吧？”曲映华眼里有殷切的期待。 姜近隔了一会儿点头，眼里全是墨色。 “而且，我们文澜在出事以前，也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以后治好了……也还是会的，在我眼里，她是最好的！……” 姜近咽了一下，“会的！……她一直都是。” 曲映华满含感情，声音里带着迷惘的回忆说，“她那么优秀！那么漂亮……她值得耐心等待，对我，对你都是的，对吗？” 姜近沉默，想抽烟，但是一摸口袋，出门太急了，没带！ 她转过脸看着窗外喃喃的说：“妈妈一定要找到你！澜澜，妈妈一定会治好你！……还有你的姜近！……他也会的……” …… 12点过，姜近的面包车停在了琥珀湖景区的门口，他带着曲映华刚冲进大门就听见有人叫他。 “姜近！我把学校里批考卷的老师都叫出来了！” “谢谢你！钱老师。”姜近和一个大方脸带眼镜的中年男人握手。 “客气什么！这点忙算什么！走吧……一起去找……” 钱老师顺便看了看两鬓夹花、一脸焦急、眼睛红肿的曲映华。 “她是，那姑娘的母亲？” 曲映华没有注意他，已经一路叫着澜澜就跑远了，姜近看着她的背影点头。 “怎么回事？是寻短见吗？” 姜近一边快速走着，一边摇头：“不是，是精神受过刺激！……四年前，车子从东屏山西坡翻下来，就在这个湖里！” “哦！”钱老师不再问了。 两个男人绕过一片荷花池，又过了小拱桥朝那片现在看起来平静碧蓝的湖走去。 琥珀湖周围是繁茂的野树和香蒲水烛等草类，姜近站在一块石头上环视一圈，然后向一个方向大步走去…… 第52章 秒辨天敌的本领 燕宁吃了午饭又小睡片刻，醒来推窗一看，天气异常闷热，云层像棉被盖在头顶，估计快下雨了。 她找出一件白色绣猫咪的短袖，搭配牛仔小短裙，自从她遇见穿衣随意的姜近，就很少穿那些价格不菲的牌子了；信步走到行星，小撇和毛丽看见她都很高兴。 她给每个人都带了小礼物，这更加增加了她的可爱度。 “考得棒棒的？”小撇从服务台后面跑出来，语气钦佩。 燕宁点点头，“就和平时做考卷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毛丽举着大拇指啧啧啧，“学霸就是不一样啊……像我，只要一考试就紧张，还想上厕所……” “考上了哪个大学啊？” 燕宁微笑：“还没填志愿呢，我后天回去就要准备填了……” “哦……你打算学什么呀？” “天文学！” 小撇和毛丽相视一眼，有惊讶有不解。 “嗳？这么巧！怎么和我们近哥喜欢的一样？” 燕宁大方点头：“就是因为近哥的影响我才要学这个，我也被星空给迷住了呢！” 毛丽傻乎乎点头。 “那工作可不好找吧？哪个单位要招会看星星的人呢？” 小撇皱眉冲她，“你又不懂，可以去天文台啊！再说了，也可以当做兴趣，自己想看的时候就看……像近哥一样，小宁姐姐这么聪明，做什么都行的！” 毛丽看了看外面半阴半阳的天，转身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一度。 “看这样子要下雨……近哥在琥珀湖办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燕宁转身问：“他去琥珀湖干什么？” 毛丽没心没肺的说：“找人，好像弄丢一个朋友，连警察都出动了！” 小撇咳嗽一声。 “毛丽，我想吃你做的水果茶！能不能做一点？” 毛丽擦擦额头的汗：“好啊！这样近哥回来的时候给他来上一杯，爽死他！” “一杯水果茶能爽死？里面有鸦片吧？” 毛丽瞪他。 “不懂别瞎说！你给我制点冰块！” 然后对燕宁说：“你帮我切点西瓜和橙子，我去前面的水果店买百香果和柠檬！”说完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购物袋就出去了…… 小撇对着燕宁笑，“她虽然有点笨，不过水果茶做的很好喝的！到行星之前，她在镇上的饮品店干过半年，还是跟台湾人学的！” 燕宁听了也有点淌口水，帮着小撇先用纯净水制了冰，然后取出西瓜橙子去皮去籽忙起来。 “小宁姐姐在家不干活吧？”小撇问。 “……很少干，怎么，我看起来很差劲吗？” “没有啊……其实，有一点！” 小撇干活倒是挺细腻，西瓜切成完美的30度角扇形，当然，不合格的都被他当场毁尸灭迹了，他心比毛丽细得多，他是个男姑娘，毛丽是个女汉子！ 又把残渣收拾干净，抹干净台子。 燕宁正在啃橙皮上残留的果肉，鼻头圆嘟嘟的，挺可爱。 “你是不是喜欢我们近哥？”小撇把果肉一块块放进很大的玻璃罐里，忽然问。 燕宁看着他眨眼，脸有点红。 “我回来了！”毛丽拎着一大包东西，用屁股慢慢顶开玻璃大门。 “甘蔗！柠檬！百香果！苹果！梨子！火龙果！还有……马蹄和蜂蜜！” “你疯了！买这么多干什么？”小撇揪着耳朵抱怨。 “别乱嚷，我多做点，可以放在吧台卖呀，25块钱一杯，保证生意好！” …… 几个人忙做一团的时候，天色愈加暗下来，毛丽伸脖子一看：“呀哟，天好黑啊！全是乌云，完蛋了肯定下大雨！” “天气预报本来就说有雨！”小撇说。 “那近哥还没回来呢，他从来都不带伞的！” 这话说完才半分钟，姜近的车就停在了门口，“近哥回来了！” 燕宁眼睛一亮，向外看去。 姜近先把大门推开半扇，然后回到车上拉开门，只见副驾驶座上匆匆下来一个短发蓬乱的中年妇女，面容素净憔悴，两人从后座上合力扶下一个女孩子来…… 中年妇女本来想去抱她，但是发现不行，姜近对她说了一句后就上前，把女孩子横抱起来向大厅走来，前脚刚进门，头顶上一个惊雷，紧接着雨点噼里啪啦就下来了…… 中年妇女急急扶着女孩子的手臂，把人送到幕布后面的餐厅，人被放在双人沙发里，妇女揽着她，姜近把靠垫找过来垫在她腰后。 “毛丽倒杯热水过来！”毛丽应声而去。 “小撇拿……”他一回头看见小竹苗一样站在大厅中央的燕宁，目光在她脸上定了定。 “你来了？” 燕宁点头，看看他，又看看半躺着的女孩儿，中年妇女看看姜近，再看看她，几个眼神而已，就比窗外涌动的风云还要有势…… 女人总有一种天然的本领。 一群人里，谁是天敌，谁是无关紧要的人，总能在几秒钟内就分辨清楚。 19岁的燕宁，因为姜近出现的喜悦已经在一分钟内褪的干干净净，素白的脸上，一双水瞳在长睫毛的掩护下，闪着些许猜疑和不安。 曲映华已经不再看她，她必须在战略上藐视她！……难怪姜近接电话时眼里都是火花，确实是个娇艳的小姑娘！即便是和几年前的文澜相比也毫不逊色！ 但是，文澜，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还有母亲！ “小近，你帮我抱着她，我得去趟洗手间……” 姜近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抵不过曲映华直视的眼睛，走过来坐下，用手扶住文澜的肩，毛丽倒了热水过来，一看这架势也不敢乱说话，放下茶杯就要走。 “毛丽，你帮我抱着她！” “哦！” 毛丽把姜近替换出来，把文澜抱住。 其实并不需要了，文澜是醒着的，颤抖着低低啜泣了一声离开毛丽的怀抱靠向沙发扶手。 “出来……你怎么还不出来？你出来呀……再不出来就要淹死了啊！” 听了这话，姜近久久一闭眼，燕宁在不远处全都看在眼里。 第53章 头也不回走了 曲映华回来了，站在对面悲怜的看着女儿，纤细高挑的身材，端正的椭圆形脸，五官出众，就是眼光失焦迷茫，唇色无华，长发也胡乱的披散着。 “出来呀！快出来……”她自顾自说着，执着得吓人！和任何人都没有眼神交流，毛丽感觉不对劲了，慢慢从沙发上起来退后。 此时，屋子只有他们五个人，却像象棋盘上的五个棋子，明明离得不远，却都定格在自己的禁区里，窗外的天空黑的吓人，大雨像水龙头冲刷着玻璃窗，街上人影全无！地上的热气蒸腾驱散，这一刻，浪漫的蔷薇谷好像连气质都变了…… …… “小宁姐姐，你帮我榨甘蔗汁吧！” 说话的是小撇。 这样压抑的气氛实在需要人来打破，燕宁顿了一下，默默向前台走去。 曲映华坐下，拿了餐巾纸擦文澜的泪和汗水，安慰她：“不说了，不说了啊……” 过了好久，一直喃喃私语的文澜渐渐安静下来，慢慢阖上了眼睛。 “阿姨，今天这么个天气，可能你们只能先住下来……” “嗯” 曲映华看他一眼说：“是啊！只好麻烦你了，好在……也不是外人，你这里还有房间吗？” 一个人干脆利落的回答：“没有了！” 是小撇。 水果茶已经做好了，冰块也投进了玻璃罐里，五颜六色的水果粒看起来特别诱人，他只拿了一杯过来递给姜近。 “近哥，喝茶！” 姜近没有接，说：“我不喝，你给阿姨吧！” 小撇挎着脸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放就走了。 曲映华看看那孩子的背影，眼眸淡淡一闪，不卑不亢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嗯，还挺不错的！……你这里生意还好吧！” 小撇很淡的哼了一声，连毛丽也看出来他不高兴了，走到他面前问：“你干嘛？怎么这样对近哥？” 小撇白她一眼。 “你有没有脑子？” “啊？”毛丽摸摸她的脑子。 “我是不是对他你看不出来？……” 这下毛丽更糊涂了，这两个女人第一次来，之前又没仇，小撇干嘛看人家不顺眼呢？ “查一下今天还没入住的订单，下这么大的雨，不知道还会不会来？” 小撇低着头收拾果皮屑假装没听见，毛丽跑过去看电脑。 “有一间，302的，原本是今天下午要来的，我打电话问问他？” 姜近点头，一转脸，燕宁站在总台桌子旁静静的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满满的写着，给我答案…… 他开口：“燕宁……” 燕宁站直身体转向他。 曲映华却突然开口：“小近啊！你能不能找个毛巾被过来？文澜她好像有点发冷呢！”姜近只好歉意的对燕宁笑笑，“等我一下……”然后走向文澜。 “你摸摸看，她是不是有点发烧啊？” 姜近伸出手摸了摸文澜的额头，“发烧了！” “小撇，把我们的药箱拿过来！” 小撇却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我上厕所！” 毛丽咚咚咚跑过去，很快又抱着药箱回来，曲映华没动手，只是抱着文澜，毛丽干这种事是不行的，姜近快速找到温度计，用酒精棉球擦干净，低头对着文澜说：“张开嘴！” 曲映华说：“还是量腋下吧！” 姜近把体温计递给她，“那……阿姨您来吧！” 曲映华笑的很慈祥的说：“还不好意思呢……其实你们年轻人比我们那时候可开化多了，亲亲抱抱都不算什么，量个体温又能怎样，我又不会介意的咯……” “啊？我没……”姜近尴尬的刚出声， 就听见啪的一声！几个人同时转头，小撇回来了，把鼠标掉在了地上。 燕宁凄凉的笑一笑，大眼睛里明晃晃的空，放下手里的杯子，默默走到门口，外面雨还在下着，姜近想叫住她，毛丽那边和订房客人的电话通了，她大声的问：“你今天还会不会入住了？啊？听不见……大点声！” 那边似乎不断的重复着，毛丽哦哦点头，放下电话对姜近说：“他不住了！说大雨一下，旅游大巴也停运了！……明天再来！” 姜近看了燕宁纤细的背影一眼，对曲映华说：“那好，阿姨先带着文澜去三楼休息吧！……” 曲映华坐着为难的说：“麻烦你送文澜上去好吗？我跑了一天，有点没力气……” 姜近又盯着燕宁的背影看，在曲映华灼灼的注视下，弯腰抱起一声不吭的文澜，燕宁侧脸看了他们一眼，淡淡的红在眼角弥散…… 她决断的推开门，头也不回冲进了大雨…… 身后小撇在大叫：“哎你去哪儿？下雨呢！……伞！我给你伞！” 姜近正抱着文澜刚走到楼梯口，整个人僵硬了一下，曲映华拍拍他的手臂，冷静又不容置疑的说：“走吧！” *** 等姜近安顿好母女俩，从楼上下来，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外面只剩下淅淅沥沥的小雨，天色也没那么暗沉了。 小撇看见他皱眉问：“好久啊！” 然后尖锐的问：“难道还要给她唱催眠曲？” 姜近不想理他！ 他也看出来了，小撇对燕宁的拥护完全像慈母一般的无原则。 原本他放下人就想出来的，曲映华偏偏又拉住他说东道西的，最后姜近说肚子饿了要去吃点东西，才“大度”的放他出来。 “她们两是谁啊？” 小撇板着脸问。 毛丽捅他一下。 “你什么态度？怎么这么对近哥？” 小撇哼一声，“算了，我不问了！”转身。 姜近看看天空，推开门跑了出去。 小撇转过头探一下：“是该好好去解释一下，要不小宁姐姐肯定要生气了！” 毛丽抠抠鼻子，“燕宁为什么要生气？” “毛丽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啊？” …… 他一路跑到友の雲客栈，没来由的心慌，记忆里他从来不去追逐什么，到了日式客栈，肩头和裤腿都半湿了，拉开移门，老板娘妙子穿着白布袜子站在地席上笑容祥和，对他深深一鞠躬。 “姜桑，いらっしゃいません、欢迎！” 姜近尴尬的摸摸鼻子问：“请问燕宁她住在哪个房间？” 第54章 她有点伤心！ 妙子小步小步走过来送上一杯茶，温柔的说：“这么大的雨姜桑怎么也不撑把伞呢？” “百惠，去拿干毛巾过来！” 一个圆圆脸的女孩跑到里面，捧了一块雪白的毛巾出来。 姜近心里急，面上又不好露出来，只能接过来胡乱擦了两下。 “谢谢！我是来找燕宁的，请问我能上去吗？或者麻烦你请她下来一趟……” 妙子微微颔首，平静的说：“可是，宁チャン（酱）她已经走了……” “她去了哪里？” “她退房了，大概是回家去了吧！” 姜近猛地站起来，“这怎么可能！刚才下大雨，大巴都停运了，没有车，她不可能走！” 妙子优雅的说：“是啊，大巴是停了，可是出租车还是照常开的呢……” “宁宁酱她，走的时候，好像有点伤心呢，看得人心里酸酸的……我猜想，也许是青春期少女甜蜜的忧伤吧……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哭也容易，笑也容易，不过无论怎样，都可爱的很呢！……真怀念那个年纪的自己啊！……” 姜近没心情跟她废话，这个妙子说起酸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跟白新煜倒是挺般配！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拉开移门跑了出去。 妙子坐在椅子上张望他的背影，轻轻笑一笑。 “姜桑，也还像个大孩子呢……” 姜近跑到停车场管理处去询问，有没有发车记录。 一个摇着蒲扇敞着工作服露肚皮的管理大叔说：“大巴没有，出租车几分钟前刚走了两辆！” 说完瞥了他一眼说：“什么要紧事，非得大暴雨的时候走啊？年轻人就喜欢仗着胆子大，出事的都是这样的！不知道安全才是第一！……哎呀，这破天怎么越下越热啊！” 姜近失神的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雨水，环顾四周，整个广场只有三五辆小轿车停着，就转身向东街走去。 …… 景区出入口旁一辆银色的奥迪里，副驾驶座上的燕宁从后视镜里收回目光，对手握方向盘的蒋陌低声说，“可以走了，请开车吧！” 蒋陌看了看已经走远的姜近背影，再看看表情落寞的燕宁，发动了车子，向山下驶去。 “你和姜老板吵架了？”他还是忍不住问。 燕宁用了几秒才明白过来，蒋陌说的是姜近，这里男女老少都叫他近哥，很少有人叫姜老板这么俗气的称呼。 “我和他没什么要吵的……” 蒋陌半真半假的说：“哦哦，那就好……” “你这次回去就是去填志愿的？” “嗯……” “正好这两天也要返校一趟……幸亏碰到你也回S市，还能搭个顺风车。” 蒋陌对着前方笑了一下，“是啊，我很荣幸……” “对了，你还会来蔷薇谷吗？” 燕宁心里一滞，摇摇头。 “不再来了！” “那，方便加个微信或者QQ吗？” 燕宁面无表情的报了一串数字，蒋陌有点尴尬：“等等，我停车……记不住……” “你把号码报给我，我申请加你好了……” “也行！” 他报了个微信昵称，继续开车，燕宁探头往下看，脚下雨后的琥珀湖水烟缥缈，往上看，玻璃栈道上有几个一厘米大小的人，尖叫声回荡在山谷里…… “不过，这个玻璃栈道我还会再来……” 燕宁挺专注的看着栈道下斜撑着的粗大的银色支架。 蒋陌有些惊讶，“你去过？一个人走的？” “嗯，但是失败了，我昏过去了……”燕宁一笑，一扫刚才的寡欢，就像初开的花迎风摇曳了一下，蒋陌投去深深的一眼，赏心悦目啊！ 心里的话就脱口而出，“下次我陪你去！我也想去……” 燕宁没答应没拒绝，她忽然想到另一个高高的人影来，但是那家伙实在太忙而且还节俭，估计既没时间也没闲情陪自己去吧？ 哎不对啊？怎么又想到那个渣男了！ 人家女朋友和老丈母娘都在，没准明天就带出去游山玩水了，玻璃栈道好啊，女朋友吓晕了可以直接抱回来嘛！ 又不是没抱过，还当着半条街的人！ 有那么一个又高又瘦漂亮的女朋友还理自己干什么？居然还亲……自己！ 想到昨晚上那个彼此交换迷乱的吻，燕宁耳朵有点烧，脸上有点热，渣男渣男！我恨你！ …… 4个半小时的行驶后，蒋陌即将进入S市的市区。 燕宁不想说话，不理他又不太礼貌，所以干脆睡觉……中间经过一个高速服务区，燕宁下来上厕所，蒋陌活动一下腿脚外加透透气，两人又吃了一碗牛肉面，上车后，燕宁又睡了…… 蒋陌看着她的睡颜，心情莫名的好，只是不知道要把她往哪里送，就在高速出口附近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停了车，静静的等她苏醒，顺便把微信上的新朋友添加好。 昵称：吃糖的星星，头像是几颗彩色的水果糖，倒是挺贴切的。 没多久，燕宁慢慢睁开了眼睛。 “嗯？到了？” “快了，你住哪个区？我送你回去！” 他洁白的手指握着方向盘，轻轻抚摸着真皮套上的纹路，他是个精致BOY，身上穿的都是名牌，却并不夸张，淡淡的男士香氛充满车厢，为他增加了一些些性感的味道。 燕宁想了想说：“你能送我到中山路和崇容路的海岸城吗？我约了人在那儿见面……” 蒋陌听了，点开导航，“可以！不过，你要带着行李去约会吗？确定不用先送你回家一趟？” 燕宁摇头，坚持：“没关系的，先不回家！” “好吧！”蒋陌启动了车子。 燕宁给辛俊林发消息：辛宝，到海岸城的哈根达斯门口来等我，二十分钟后！ 过了几秒，消息来了。 知道了！不过，还有你最疼爱的燕勋小魔王！ TM别问我为什么还有他，我已经伺候他三天了！（想死的扯头发） 要是看到我的黑眼圈，要是发现我花容憔悴你可别失望啊！我的精气都被他吸干了！ 噗！燕宁笑起来。 还精气呢，他以为自己是书生，燕勋是狐狸精吗？ 蒋陌看她：“心情好了？” 燕宁回了辛俊林一个表情，转头看蒋陌，眨眨眼：“我看起来心情不好？” “呵，五个小时在一辆车里，我的眼力也没那么差吧！感觉没那么迟钝……” “都不算什么……谢谢你这么热心！” 第55章 我给不了！ 再过一个红灯就是中山路，蒋陌在想，她也许是不愿意让自己知道她的家庭住址吧…… 绿灯亮了，他把燕宁带到饮品店门口，亲自下车为她拎下旅行箱。 “就是这里吗？” 他再次确认。 “是，谢谢！”燕宁摆摆手，推过箱子向前走去。 蒋陌发动车子，刚转弯就看见一脸烦躁的大男孩屁股后面跟着一个小男孩走过来，燕宁一看见他们就做了个鬼脸，小男孩一把抱住她开始表演：“姐，我过得不好……他欺负我！” 大男孩一跳三尺高，气愤的吼：“放屁！谁欺负谁啊？今天就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 “姐你看你看！……” “好了，吵死了！” 蒋陌笑笑，发动车子，原来是弟弟，不是男朋友就好…… …… 小撇和毛丽躲在电脑后面说话。 “……你怎么就看不出来近哥是被迫的呢？” “没看出来啊……” “这个女的以前没见过，不过她也挺漂亮的……” “当然是小宁姐姐更漂亮！” “那也要看近哥怎么看了……” “近哥又不瞎……” 小撇永远毫无悬念的站队燕宁。 “可是她太小了啊，马上还要上大学去呢，这样就是四年！……万一还考个女博士什么的，近哥也不能等她那么久啊……” “上什么博士？她那么娇滴滴的，哪里像个博士？大学一毕业就可以结婚啊，那时候近哥也才……”小撇翻着白眼算姜近的年龄，冷不丁看见他沉脸站在吊灯下。 “……” “别在人背后乱说话！” “刚才你那个阿姨下楼找过你……”小撇有点冷淡的说。 “嗯，我去看看”，姜近一步能跨两三级楼梯。 “哎呀！够热心的，真当老丈母娘似的……” 毛丽瞪一眼小撇。 “闭嘴！” 姜近没理他，到了302门口调整了一下心情，刚要敲门，曲映华拉开门，两张脸相距不足半米，对峙，谁都没有觉得意外，也没有动一动。 “小近回来了？”曲映华语气宛如母亲一般。 “是……”姜近站在门口。 “进来吧！” “阿姨，我有话和你说……” “进来说不行吗？”曲映华的眼睛像全方位雷达一样看遍他脸上每一毫米，似乎想要知道有没有不可控的事情在发生。 “那，好吧……文澜醒了吗？” 曲映华淡淡的说：“你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难道你怕她？” “我不怕谁。” 姜近走进来，文澜靠着枕头坐在床上，头发被曲映华梳理过了，露出洁白的额头和耳垂，她慢慢抬头看他，目光相遇的那一刻，她笑一笑，看了好一会儿，伸出手遮在自己和姜近面前，不断的分开手指又并拢，切割着画面。 “她想和你握手呢！” 曲映华如是解读。 姜近摇头，“不是，她在看我，和她心里的那张脸做比较！” “有什么不一样吗？”曲映华说。 “反正我是看不出来！” 姜近走近她，在床尾坐下。 “文澜，我是谁？” 文澜笑，摇头，再笑，不说话。 “何必这么着急，她根本分不清！……你当然希望她分得清，这样，你的承诺就可以作废了，还不会有心里负担……” 曲映华说的很尖锐，嘴唇微微抖着，眼睛却盯着姜近。 “不过，就算她分清了，你就解放了吗？……你别忘了她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姜近低下头看着雪白的贡缎被面。 “阿姨，我没有说不负责！我会负担她所有的医疗费用直到她康复！” “……我这么拼命赚钱，就是想把文澜送到国外最好的康复中心去治疗！” “没那个必要！” “国内的康复中心也很好，S市和M市的都不错！……再说，她的康复不是往精神病院一送就好了的，她需要家人，需要爱，需要陪伴！” 姜近慢慢抬起头看着她。 “那么抱歉，那些，我给不了！” 曲映华激动的挥着手，“是给不了？还是不想给？” “随您怎么看吧，我能做到的就是现在这些！” “你！你这么说就是想反悔……” 曲映华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以前是怎么说的？真该让你写下来……你”她的身子突然软软的向地上滑去…… 姜近大惊失色，冲过去抱住她，把她放在大床上。 “阿姨！你怎么了？” 曲映华面无血色，双唇更是淡。 姜近去掐她的人中，几下过后，她胸口一动，低哼一声，慢慢睁开眼。 “药，快拿药给我，她指了指自己放在桌上的皮包。 姜近一把扯过来，极速翻了几下，找出一个花布小包，拉开拉链，里面有一盒一瓶。 “哪个？阿姨是哪个？” “黄色，盒子……” 吃了药后，曲映华长长叹息，两行眼泪流下来，鱼尾纹也湿了，姜近不忍多看。 “阿姨，您好些了吗？” 她不说话，只是转向文澜，伸手握住她细柔的手，继续抹眼泪。 姜近退开几步坐在椅子上。 “阿姨，我不会推卸属于我的责任，但是对她，我真的不是爱恋……只是敬爱。” 曲映华胸口起伏，慢慢坐起来，紧紧瞪视着姜近。 “一年半前你怎么没这么说？因为当时你还没遇到那个漂亮小丫头对吧！” 姜近脸色也不好，习惯性的想掏烟，右手摸到了口袋又收回来，半握拳搁放在腿上。 “您记性不差，可以好好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究竟是怎样？ 文澜刚清醒过来，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是我，就把我当成了他，一时情绪激动抱着我哭，我安慰她所以才抱着她……我清楚的记得当时说的话：文澜，你别怕！我在，我会一辈子照顾你……我说的是照顾吧！您在门口的时候就该听见的……” 曲映华冷笑。 “好，咱们不急，我先来问你，他是谁？你都不敢说他的名字吗？这不是心虚又是什么？要不是为了救你，姜远也不会丧命！文澜也不会深受打击！” ……还有，一辈子的照顾，这样的话，你尽可以到大街上去问一问，我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认为那就是求婚！是誓言……难道当时她情况特殊就可以当做没有说过？” “就算你不是因为爱慕而说的，难道你不能试着爱上她吗？！姜远可以，为什么你不可以？……难道她还配不上你？” 第56章 愤怒拒绝 姜近感觉到无力，女人胡搅蛮缠起来，简直没办法沟通！ 谁说的照顾和求婚、誓言之间可以划等号？再说，他心里一直把文澜当做嫂子的啊！姜远爱的人，自己也必须爱吗？这是什么道理？ 曲映华看他气得不说话，也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是啊！现在的她精神不正常，所以你看不上她了，但是健康的她是那么光彩夺目，你也喜欢不起她！……” “我的澜澜以前是个多优秀的女孩，你哥哥追求她我根本就不答应的！……这个傻丫头背着我和他交往，还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给他开客栈！结果可好，被你们兄弟俩害成这副样子！你不负责谁负责？兄债弟偿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你没资格嫌弃她！ ……说句不怕你受不了的话，她就是这副样子跟了你，也对得起你！” 姜近瞪了瞪眼睛，不敢相信这些刻薄的话是从他尊敬的阿姨嘴里说出来的……曲映华原本是个斯文端庄彬彬有礼的母亲，而这番话几乎颠覆了她在姜近心里的形象！ 半晌，他才压下怒火说：“今天看来不适合谈话，您先休息吧，我走了……” 经过床边，他看看茫然无依，用指甲抠着床单的文澜。 “我会负担她所有的康复费用，不少于每月两次去看她，将来她恢复健康后，我希望她找到真正喜欢的人，当然，这个人必定得是阿姨你看得上的人……” 说完他打开门走出去。 曲映华在他背后大喊一声：“姜近！” 姜近转身，语气也强硬起来。 “您还有什么没说吗？” “嫌我说话难听？那你是不知道我的痛！我的痛胜过剜心挖肺！从文澜出事那天起，我也基本上疯了！我的世界也都坍塌了…… 她是我所有的希望……她没有爸爸，从她5岁起，我们两相依为命，我把每一分钱都用到她身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她也那么的争气！乖巧又贴心……” 曲映华带着泪，抚着女儿的手臂，语气充满慈母的爱意。 忽然语气转的森寒，“害了她的人，我连吃他肉的心都有！” “可是他自己也不在了，我又能找谁算账呢？……而且，他偏偏又是文澜最喜欢的人，被自己喜欢的人拖累，大概也算是心甘情愿的痛吧……” “她拖累我，我心甘情愿！但是别人拖累她，我咽不下这口气啊！”曲映华用拳捶着胸口说。 “那么……” 姜近走近一步俯视她问。 “您就是要我娶她吗？” 他已经快要失控，怒火在燃烧。 “哪怕您知道我并不爱她，仅仅是出于内疚和责任？您也知道文澜心里的人不是我，您却希望我用一生偿还给她？……您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她醒了呢？醒过来的她发现我不是姜远呢？” 曲映华掩面抽泣了几声，过一会儿抬起眼，憔悴而执拗。 “别怪我自私！小近……” “我就是要给她起码的保障和选择的权利，至于你，我真顾不上！顾不上……” “如果她醒不了，至少还有你养她，我在，会看着你监督你，等我不在了……”她仰头一叹。 “那也没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 “不过，你们两生下的孩子肯定是健康的，我会帮你们带！如果……文澜她醒了，发现自己不能接受你，那么，我同意你们分开！孩子算是我文家的，我也不要你的赡养费！” 姜近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慈母的爱伟大啊，却也可以自私到可怕！ 自己的孩子是心头肉，别人的就是路边草？ 他深切的说：“阿姨，您这么做，是想尽量扩大这个悲剧，让它延续下去吗？……文澜对姜远的爱那么纯粹高洁，他们互相奉献的是忠贞和永恒，您就不觉得这么做玷污了那份感情？……还有” 他顿了顿，难堪的说：“……您确定我可以对自己的嫂子做那件事情？” 曲映华冷笑。 “感情？现在感情能给她什么？感情有特护病房和一个遮风避雨的家有用吗？” “人都这个样子了，还谈什么玷污不玷污的，至于悲剧，它早就上场了，不演完也不会结束，小近，你虽然不是男一号，可你是男二号，姜远没了，有你！……至于那件事，我倒觉得只要是合法夫妻，没什么不能做的！” 姜近目光转黑，心里悲凉一片。 “抱歉！您要的结婚、孩子、和文澜的选择权利，这些都不会有！既然你在规划这些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和尊严，那我只能告诉你，我不同意！” 曲映华紧紧闭着嘴，脸上是被刺伤的恨。 “文澜爱上姜远是自愿的，选择为他的梦想一起打拼也是自愿的，那场意外不是姜远的错，也不是我的错，虽然后果很惨烈，可是我们都只能接受！我一样失去了挚爱的哥哥，我父母也承受了痛苦打击！……我自动退学料理所有这一切！挑起了所有责任……抱歉，我真的没办法做的更好了！” 他朝曲映华深深一鞠躬。 “我会继续支付文澜的康复费用，空了也会去看她，这就是我承诺的照顾！……有一句话您说对了，确实是在我有了喜欢的人以后，才开始面对和审视这个问题的……可能您没办法接受，觉得我是背信弃义，但我可以摸着良心告诉您，我从来没说过也没想过要娶她……希望您能明白，我不是姜远！” …… 走廊上充满了暴雨后潮湿的气味，姜近深深闭了下眼，他确实不敢提姜远的名字，因为那刻骨铭心的痛苦回忆整整用了一年时间才不缠着他，此刻，伤疤一旦揭开，尖锐的痛蓦然涌上心头…… 姜远大他三岁，两长得像孪生兄弟似的，感情更是好的令人羡慕！ 就在他读大三的时候，姜远在蔷薇谷买下了店面房，打算开个性客栈，女朋友文澜鼎立相助，更是拿出自己的积蓄贴补他，房子建好，设计装修的时候正值暑假，放假回来的姜近提出要去玩玩…… 姜远对弟弟的要求从来不会拒绝，就开了车带着文澜和他一起去蔷薇谷，当时东屏山的基础建设还不够完善，夏季暴雨过后路基松弛，姜远的车子上山不就状况就发生了…… 第57章 陪我喝酒 山上突然冲下一股泥石流，盖在挡风玻璃上，正在拐弯的姜远视线受阻，瞬间偏离了道路，车子从坡上翻下，滚进了琥珀湖里…… 事发当天文澜有点感冒，一直躺在后座上睡觉，姜近在副驾驶座上看书，三人都是最松弛的时候，车子砸在水面时三人都有晕厥，等车厢开始进水时，姜远醒了，推醒了姜近，幸运的是后座地上有一盒工具箱，绝处逢生的兄弟俩迅速拿出最尖锐的工具猛砸玻璃！ 下沉的过程由慢转快，噩运已经到来…… 湖水没顶的危急时刻，前挡风玻璃终于砸破了，巨大的洪水向他们喷裹碾压而来，导致汽车疯狂的下沉！要顶着这样的压力游出去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 兄弟俩把文澜推出去后已是累到极致，肺里几乎已经没有了氧气！姜远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弟弟也推了出去，自己却因为缺氧沉到了湖底…… 姜近和文澜被湖边种树的工人救了，得知姜远没有出来，无法接受现实的精神失常了…… …… 姜近摇摇晃晃走了几步，不得不扶了一把扶手帮助自己站稳，湿氤的眼眶看着黑色的楼梯，两滴液体落在那双黑白格子的球鞋上……背猛地靠上墙壁，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小撇和毛丽听见后跑过来查看，只见他双手捂着脸极力隐忍着，肩头抽动，两人都吓坏了！ “近哥？” 毛丽耸肩张嘴一脸懵。 从来没见过姜近这个样子啊…… “你，怎么了？要紧吗？” 姜近摇头，脸在自己的手心里猛吸几下，过一会儿红着眼看小撇。 “你能喝酒？走，陪我喝酒去！” “我，你这是……”小撇结巴起来。 毛丽在他头上打一下：“少啰嗦，陪近哥去！” …… 酒桌就设在后院的玻璃房里，毛丽帮他们叫了几个炒菜，又从东街的“夏微宜大超市”买了两瓶白酒，根据姜近一贯的消费水平，是两瓶53度的红星二锅头。 小撇忐忑不安的坐下来。 “喝白的？为什么不喝啤酒？” 毛丽给他们两各倒了一小杯说：“白的便宜！” 小撇朝天翻了个白眼，“那也不能不把我当人呀！这个，我几两就不行了！” 毛丽的女汉子气质出来了“那就照着一斤喝！有什么呀！醉了就陪近哥睡这！躺椅地垫都有，对了，你今天的任务就是陪吃陪喝陪醉陪睡！……” 小撇一脸世界末日的表情端起酒杯：“近哥，我惹不起毛丽，舍命陪你，不过……” “不过啥不过！不许提条件！”毛丽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来，第一杯先干了，醉了就睡，我帮你们收拾，睡醒了明天又是一条棒棒帅帅的近哥！” 姜近笑了，拿起酒杯和毛丽碰一下，再碰一下小撇面前的那杯。 “哪有这么悲壮，咱们又不去刺杀秦始皇……不过想喝酒而已，能喝喝，不能喝就吃菜……”他顿了顿又说：“谢谢你们！你们是最好的店员！” 毛丽脸红了：“唉哟哟，这咋还没喝就醉了呢！那，最好的店员能不能加点薪水啊？” “不能！”姜近一本正经说。 他目光依旧深沉，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到嘴里，“……再给我点时间，等恒星的网上预订量上来，差不多到国庆节时候，我还有一笔投资可以收回，还掉点贷款，资金压力没那么大了，一定给你们涨！” 小撇听得不忍心。 “毛丽你真是的，不是说了是陪近哥喝酒的吗？怎么变成逼问加薪了呢？” 毛丽脸红了，“我是开玩笑的呀！” 姜近在笑，眼底却有点藏不住的轻悲和无力……到底也不过二十几岁，已经够坚强够努力的了。 毛丽看的心碎了，“看来当老板也不是什么享福的事，睡的比我们少，事情比我们多，压力比我们大，平时比我们还节约，近哥你放心，我刚才真是开玩笑，等你当上了大老板再给我加薪好了……哦，对了，小撇就不用了……” 小撇在桌下踢她一脚。 “近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三楼那两个女人到底是你什么人？……” 小撇嘟哝，“要是不说清楚，我心里憋的难受！” “是不是你女朋友和丈母娘？”毛丽问。 姜近摇头：“放心吧，不是！” 小撇盯着他眼睛看，“真的不是？” 姜近用酒杯碰他的，“我这人经常骗人？喝了……” 小撇举起来一饮而尽，脸上带着笑。 “近哥说不是，那就不是！” 姜近懒洋洋换个姿势，他坐在小椅子上，两条大长腿很是憋屈，像青蛙腿那样盘着。 “你咋这么关心我的事？” “你明知故问！”小撇哼哼。 “我又不是为我自己……” “哼哼……”姜近不知为什么突然温柔的笑了。 “虽然不是，但是……”毛丽和小撇又紧张了，提着气等他下面的话。 “那姑娘，我可能得养她一辈子！” “为啥？” 姜近淡淡的说：“责任！” 姜近看小撇一眼问：“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小撇欲言又止，搓手。 “问吧，只要不涉及隐私，能回答的我就告诉你们！还有，以后别动不动给我甩脸色看……到底谁他妈是老板！” 小撇偷眼看看院子外面，路上的雨水在灯下亮亮的，到处安静无声，偶尔一两声青蛙叫，确定在这雨后的夜晚，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后，他压低声音问：“姜远就是你吧？是你执行特殊任务的身份？……” 噗，姜近喷了一口酒出来。 …… 同样的时间，燕宁和辛俊林也在喝酒，地点选在二楼燕宁卧室南面的小阳台上。 菜是桂姐做的，酒是燕东来地下酒窖里藏的，据说没有便宜的，辛俊林通过百度和朋友圈帮忙，选了一瓶或许不是很贵的Chateau Léoville葡萄酒。 姐弟俩赤脚坐在白色圆形的大藤地垫上，半杯喝下去脸蛋就红扑扑的，舌头也粗起来，两人都是一杯倒的量。 “你怎么每次都是高高兴兴的去，委委屈屈的回来？你有这么挫吗？我们班许蛤蜊长成那样了，还有男生给她献殷勤呢！” “渣男！他就是一渣男！” “怎么个渣法？”辛俊林晃着酒杯问。 “女朋友，老丈母娘都找上门来了！当着我的面抱来抱去……” “卧槽，这么扎心？！” “要不要我帮你出气？” 第58章 侧颜杀 燕宁不说话，又喝一口酒。 “张嘴！给你补补肾！”辛俊林往她嘴里放了两个腰果。 “你怎么不用筷子？你那手才抠过鼻孔的！” 燕宁抗议，嘴里却嚼的咔咔响。 “我去找林媚的大哥！好好揍他一顿怎么样？……像这种脚踩两只船的人就应该打断他的腿！” 她迷迷糊糊的，根本没听辛俊林说话，拿了筷子在戳五香茄子，“渣男！扎心！良心不会痛？会不会痛！会不会……” 辛俊林看她一眼说：“那行，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一定让你满意！” 砰砰砰，有人在敲燕宁的房门。 辛俊林摇摇晃晃起身往房间里走去，路上还踩了小熊一脚。 “不许踩我的熊！”燕宁大叫。 燕宁喜欢熊，她的屋子里放满了熊，床边的手工地毯上从最大到最小，大的抱小的，总得有十几个，床上，桌上，沙发上，衣橱里都是……每隔一段时间，阿姨就得挨着个的洗一遍晒一遍，纯粹是额外增加的工作量。 所以燕东来定期会给阿姨专门的“洗熊费”。 好在她十六岁之后没有再买过熊了，种群数量才不至于失控。 门敲的越来越响，还有呼喊声。 “燕宁！俊俊！你们快开门，开门啊！” 辛俊林打开门，正是袁倩倩站在门口。 “唉哟……怎么这么久？”她吐了一口气，身后探出个鬼头鬼脑的小破孩，燕勋，他闻到辛俊林嘴里的酒味兴奋的两眼直冒火花。 “大妈妈你看，我没骗你吧！他真的偷大伯伯的酒喝！肯定是最贵的呢！” 辛俊林举手吓唬他，他一缩脖子，脚却被快速的踩了一下。 燕勋悲痛的抱住袁倩倩的胳膊说：“大妈妈，他就是这样经常欺负我的！我的童年都是他的阴影……” 袁倩倩忍住笑说：“勋勋你先去睡，一会儿你大伯伯回来看见你还不睡觉，就要不高兴了！” “哦哦，小破孩向屋里张望了一下，就讨好的对着她说：晚安喏……然后摸着乳蓝色***花纹的墙纸向走廊里走去。 辛俊林对着他的背影大叫：“小辣鸡滚回你自己房间！不许睡我那儿！” 燕勋回过身拉开嘴角按住眼睛做鬼脸，“略略略……就去就去！穿你的衣服踩你的鞋，玩你的变形金刚，在你床上蹦蹦跳！” 辛俊林怒发冲冠扑向他，吓得他吱吱乱叫，向楼下跑去，辛俊林对着楼梯上那个肥墩墩的身影飞了一只拖鞋下去，听到一声怪叫才算解气，然后跑到自己房间锁好门拔了钥匙回来。 袁倩倩无力的软笑着说：“让让他不行吗？明天他妈就来接他回去了……” 辛俊林头顶冒烟，“不行！让谁也不会让他！” 袁倩倩进去，直接走到阳台一看，燕宁已经趴在小圆桌上了，嘟着嘴表情委屈，手伸在盘子里，抓了两只芋泥核桃包捏着，馅儿已经从手指缝里挤出来，那画面有点看不下去……嘴里还在说：渣男，渣渣…… “这是喝了多少啊？”她拎起酒瓶看看。 “两个人喝的？还是她一个？” 辛俊林说：“没多少，她最多一杯……呃，一杯半！你不用担心，睡一觉就好了！” 袁倩倩不好多说什么，这两个孩子都大了，关系又有点微妙，一个是辛蕊的女儿，一个是辛牧的儿子，但是有事情不闻不问也不合适，燕东来一向稀罕他们，喜欢看到自己对他们关心…… 平心而论，燕家这两个孩子都不算难搞的，品性都不坏，不像许多富家子弟那么嚣张胡来，整天只知道花钱享乐闯祸，…… 自己这个年轻的后妈，不容易当，却也不算太难，所以她还是挺感恩的。 “宁宁，不舒服了吗？”她伸手拍拍燕宁的肩膀。 燕宁勉强睁眼看她，又合上。 “你回去吧，我没事！” “起来啊，不能在阳台上睡觉……” “嗯，不睡，不睡……眯一下。” “俊俊，来，帮阿姨一起把她扶进去！” 辛俊林走过来：“不用你，我一个人就可以！” 说完弯下腰把燕宁拉起来，从腋下把手抄过去，向上抱住她两个胳膊，轻松的把她拖进屋子里…… “到底是男孩子，力气大……” 辛俊林脸上没表情，心里还挺受用，他长得也不矮，和燕宁同年，19岁，178公分，当然对于离着180还差2公分这件事是耿耿于怀的，虽然辛牧总是安慰他还会长的…… 把人往床上一放，看了看，又给她盖条薄毯子，袁倩倩关好阳台门，拉上窗帘，把中央空调调到27度。 “这么高？太热吧！”辛俊林鼻尖上有点汗。 “不会，女孩子不能贪凉的……” 看着躺在床上脸蛋酡红、五官精致的燕宁，袁倩倩把吊灯关掉，留床头一盏小天使灯，向辛俊林指指门，两人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俊俊。”关上门的袁倩倩轻声的问。 “宁宁去了东屏两次吗？” 辛俊林先是警觉的看她一眼，然后装作满不在乎说：“傻乎乎的书呆子，就不会玩！专门去点不值钱的地方……” “别那么紧张，我不会和你姑父说的……” 她清秀的眼睛看看楼下的立式钟，“我先下去了，你姑父可能就要回来了……” “……你只要真的对她好，她都知道的……那件事她没那么介意！你也，用不着过份小心翼翼……” 已经走了几步的袁倩倩回过头来，19岁的少年斜靠着墙壁，脚上只有一只拖鞋，眼睛不看她，用了漫不经心的声音在说。 “嗯嗯，好……” *** 行星后院的小酒桌，毛丽已经走了，姜近面红耳赤的躺在瑜伽垫上，小撇站在旁边拎起他的一只手，放下，手就软绵绵的垂下。 “这酒量也配不上这身材呀！”他感叹。 “还不如我呢！……近哥！”他蹲下拍拍姜近的脸。 姜近好容易睁开眼，“哦，你上我那论坛说一声，今天，不去了……” “就这么干巴巴说吗？要不要编个让人容易原谅的理由？” 姜近皱一下眉头转身曲膝，“随便！” 小撇观望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他来了一张销魂的绿垫酣睡图。 他逆光躺着，侧颜杀魅力值满槽！坚实的右臂裹着T恤，肌肉鼓起恰好的弧线，看来锻炼还是有用哒！ 第59章 怎么能干这样的事？ 这么撩骚的照片发一下，论坛上的各位小姐姐们肯定很愿意看的！ 2点11分，坛主“姜近“发了一条消息：本人已醉，今日免朝，列位臣工散了吧！ 深夜福利：坛主大雅照一张，一小时后删除……错过的就永远错过了哦！ 发完消息的小撇捂着嘴笑，对自己编辑文字的能力颇为得意…… …… 睡到半夜燕宁醒了，坐起来揉揉眼睛，拧亮了台灯爬起来洗澡。 路过电脑，一条淡蓝色的消息提醒在右下角漂浮着，她倒退着回来，那个消息不是QQ的，也不是微信，是临界密度论坛！ 她弯下腰点开来看：本人已醉，今日免朝，列位臣工散了吧！ ？？ 醉了还会发消息？ 再一看，下面还有一张照片？这倒是挺罕见…… 燕宁看见他脸的那一刻，心就重重的跳了一下，朦胧的灯光下，他抿唇微微皱眉睡着了，鼻梁的角度挺拔又带点傲气，没有枕头，身下怎么是那个瑜伽垫？ 就算睡着了，燕宁也能看出他神情里的薄伤……他心情也不好吗？…… 看了好久，最后还是有点心虚的点了保存，明知道他是别人的男朋友别人的女婿，好像不应该再存他的照片吧！可是，她还没有一张他的照片呢…… 小撇坐在姜近的椅子上无聊的东看西看，翻着成员列表，一个头像引起了他的注意，凑近一看，那不就是近哥的花脸吗？哈哈，薇宁？……头像还是亮的，这时候还没睡吗？ “小宁姐姐？” 他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过去。 燕宁这里被滴呜一声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是姜近，但是这个称呼，只有小撇了…… “小撇？” “嗯嗯，你怎么还没睡？” “是刚醒……” “嘿嘿，你怎么突然就跑了呢？” “没什么，本来就要回家了啊！” “呃……咱们别在这儿聊，回头近哥会看见的，你加我微信，撇不开……” 燕宁捂嘴笑，这个贼土贼土的名字啊…… …… 很快好友添加完毕，燕宁盘腿坐在床上和小撇对话。 撇：我有秘密告诉你。 宁：关于谁？ 撇：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嘿嘿，有点中意我们近哥？ 宁：……捂脸……不告诉你！不过，他是个渣男！他有女朋友啦！ 撇：才不是！近哥是最好的男人！ 宁：哼，那个他抱进来的女人不是他女朋友吗？ 撇：应该不是的，我发语音给你啊！ 一段1分钟长的语音发过来，小撇把自己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燕宁，反正姜近没承认那女人是女朋友，只说有责任养活她！ 燕宁想了一会儿，责任？养活？那不比女朋友还糟吗嘛…… 撇：近哥今天有点伤心，我第一次看见他掉眼泪……他还喝醉了！ 宁：…… 撇：我今天也不好，先是说话态度不好，后来又问了个不该问的话题…… 宁：什么？ 撇：算了不说了，反正近哥也没回答我，他说他想起了一个重要人，永远离开他的亲人，心里难过…… 宁：……是嘛。他看起来总是情绪很好，那么忙那么嗨精力无限…… 撇：我们也很少看见，毛丽都心疼了…… 他那么拼命赚钱，其实是因为要管的人实在是多，今天喝醉的时候也说了，真的是没空谈感情……没空去宠女朋友，没时间风花雪月，还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宁：什么奇怪的话？ 撇：那句话里有你的名字…… 宁：？…… 即使隔着手机屏，两人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宁：算了……不要告诉我…… 燕宁放下手机，心绪难平。 撇：真不要吗？ 宁：真的！ 撇：好吧，如果哪天你想知道，随时可以问我…… 宁：行吧，晚安！ 撇：晚安！（月亮） …… 燕宁捏着原本要去洗澡换的睡裙，慢慢调整匀呼吸说：我为什么要知道？真有话说，为什么不自己来告诉我？ 此刻的她忽然想起哪里听到过的一句歌词：我一再对你微笑，你却欠我一个拥抱…… 我早就微笑了，至少你应该向我走来，而不是站在原地！ …… 第二天一早，太阳又亮又烈的照在头上。 大雨过后，好多蔷薇被摧残，曲映华站在行星大厅的落地玻璃前默默的看着，表情深远。 “早啊，阿姨！” 毛丽刚换好了黑背心围裙，哼着歌从小库房里走出来。 曲映华左右打量她一会儿才回答：“早……你叫什么？” “毛丽！” 毛丽指了指胸口的发光名牌。 “那个小男孩呢？” “他叫小撇！” 哦，曲映华若有所思，换了一张笑脸温和的说：“毛丽，你是个热心的孩子吧……” 毛丽毫无城府的笑：“阿姨你眼力好！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热心……” “你这里工资高吗？” 毛丽想了下说：“我就是个打工妹，当然和人家大公司啊公务员什么的不能比，不过，我们近哥给的待遇在蔷薇谷里也算不错的了！” 曲映华慢慢从脖子上取下一样东西，“毛丽你过来，阿姨有话跟你说……” 毛丽傻乎乎跟她到了星云幕布后面，文澜正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的白瓷盐瓶子，像看电视一样，曲映华拉过毛丽的手，把一样黄灿灿沉甸甸的东西放在她手心里，合上她的手掌。 “什么呀？” 毛丽低头打开手一看，吓得叫出声来。 “啊！这！这是项链啊！阿姨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慌忙就要还给她，曲映华一把按住她笑得很郑重的说：“别嚷，听我好好跟你说啊！” “你帮阿姨做好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毛丽再笨也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曲映华抚了抚她弓着背低声说，“别紧张……平时，小近做些什么，见过什么人，跑去哪里，你只要告诉我就行了，这条项链阿姨就当做报酬送给你！” 毛丽目瞪口呆满脸通红，拼命摇头说：“不行，不行的！阿姨，你怎么能让我干这样的事情？” 她把项链往桌上一放转身就想跑，曲映华一把拉住她善诱着，“哎呀，你不要害怕！我不是让你监视他！我就是担心有别的乱七八糟的女人看上他，你只要告诉有还是没有，后面的事情自然是我来处理，不会让你为难的！” 第60章 直接弄死我！ 毛丽猛地挣脱她的手说：“这还不难？简直为难死了！你这个阿姨怎么这么奇怪呀！近哥对我们是很好的，我怎么能当间谍呢？……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再见了！” 说完重重的踩着地板跑了。 曲映华看她这么抵触，知道事情不成了，不觉沉了脸叹出一口气。 这时小撇和姜近一前一后从侧门进来，小撇看见她也不打招呼，只是生疏的点了点头就走了，曲映华不露声色挡住桌子一角，不让后面进来的姜近看见那条项链。 “阿姨！”姜近面有倦容，衣服还是昨天那一身，身上有点汗味和酒味。 曲映华微微退后一步，肃淡的说：“文澜得回医院去……你能送我们吗？” 姜近点头，“您等我去冲个澡……” 小撇扭头过来，“怎么也得吃点东西再走吧！”说完看着曲映华。 “近哥昨天喝醉了，今天开车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可能还是做大巴安全……” 曲映华皱皱眉说：“好端端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对身体又不好……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老了都是病！”她看看姜近的样子也确实不太好，又说：“算了，你这个样子我也不敢坐你的车！待会儿送我们去大巴站吧！” 姜近说好，然后走去淋浴间。 …… 路上，毛丽和曲映华一人一边扶着文澜，其实，她平静的时候是很好管的，昨晚姜近并没有告诉毛丽他们文澜是谁，也没有告诉他们文澜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但是经过了刚才的不愉快后，毛丽觉得她可怜的老板一定是被这对母女给讹上了！ 姜近去买了票，又买了点食品和水递给曲映华。 “小近……阿姨还有几句话想说。” 姜近看看毛丽，“你先送她上车去吧！” 曲映华缓慢却语气坚定的说：“昨天阿姨话说的过份了，其实，阿姨并没有觉得你不好，你很优秀！也正是因为这样，阿姨才怕别的女孩子把你勾跑了！” 姜近看着远处不说话。 “你看啊，昨天那个小姑娘扭头就走了吧？她一看就是个娇气的，不可能陪着你辛辛苦苦创业！你现在压力那么大了，怎么伺候得了那样的小姑娘呢？” “阿姨您有话直说好了！” 不管怎样，姜近都受不了别人随便议论燕宁。 曲映华难得笑了一下：“好了！阿姨就是想说，咱们俩其实并没有谈崩，气头上的话不能进耳朵！你看文澜，不哭不闹的时候不是也挺可爱的？” “她一直很好啊，我欣赏她，尊敬她” “阿姨，我们不要再纠缠这个问题了！”姜近有点烦躁。 曲映华眸色转浑，顿了顿忍了一会儿才说：“你能不能听我再说几句？毕竟我是长辈？” “您说……” “嗯，我昨天晚上一夜没睡，想了通宵，事情总有折中的办法！现在医学手段发达的很，你要是觉得尴尬，文澜完全可以用人工受精的办法生个孩子啊！” 姜近吃惊的抓了抓头发。 “您是不是太执着了？” “既然这样，您直接上精子库选不就得了？” 曲映华微怒：“你又不是不明白，文澜怎么可能要一个不是姜家血统的小孩？她那么一心一意的爱姜远！你跟他血缘最近，不用你的用谁的？” 姜近几乎要崩溃了，“阿姨，我觉得您太悲观了！您这么做，是认为她永远都不会好了吗？您就不能耐心等等？等她康复了，让她自己找个心爱的人结婚生子不好吗？” 曲映华绷着脸刚想说什么，大巴驾驶员在叫乘客上车了。 “您先回去吧！有什么我们以后再谈，反正我觉得文澜会好的……相信您也是这么期盼的吧！” 曲映华冷淡的扫了他一眼，沉默的上了车。 …… 辛俊林睡了个懒觉，11点准时起床，一边洗澡一边欣赏镜子里自己的LUO体，稍微细瘦了一点，少点腹肌，不过，比例还是可以的，大腿勉强可算有力，屁股也有料……嗯，前面嘛，就不方便多说了……略略略。 等他干干净净香喷喷的走出淋浴间，换好一身亮骚的衣裳，拔下早就充好电的手机，搜出林顿的号码，按下去。 “哥，我有事求你帮忙！” …… 交代完毕，辛俊林摸了摸半湿的头发，得意洋洋哼了一句：我们不一样，出了房门。 刚走到楼梯一半，听见楼下他爹辛牧在和燕东来说话。 “……他和宁宁没法比！他哪怕考个五本六本也行啊！” 燕东来冷哼一声：“你听听你说的话！还五本，中国有五本这种大学吗？你找一个出来我看看……” “我已经拖了人了，花钱，无论如何给他弄个二本去读！他到底是个男孩子，学历也不能一点都拿不出手！” “其实，大哥也不是大学毕业的，生意照样做得这么厉害！我看俊俊也早点学做事算了……他压根不是念书的料嘛！” “你看你那点见识！” 燕东来怼他。 “我这种人全中国里有几个？那么多做地产的，十几年下来破产的，跳楼的，被人家吞掉的，转行的有多少？最后留下的有几个？……我这本事是摸爬滚打加天生的悟性！ 俊俊那个小子整天只知道玩游戏花钱打扮和小姑娘谈恋爱，一点苦不能吃，能有我这两下子？” 辛牧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他上了大学也不会有什么出息！还不如跟着你学点实用的本事，磨练磨练，说不定还……” 燕东来闷了一会儿，仿佛是点了一支烟，吧唧一口。 “说来……俊俊这小子我看成是自己的孩子！” 辛牧诚恳的点头，“是！你一直都疼他。” 燕东来拖着鞋走了几步，“我空了也想过的，到底是先混个文凭好，还是到集团来学业务好？辛牧啊，我们目光不能太短浅，这书还是要念的！……他人又不笨，我看他配合宁宁给我们捣蛋的时候，那脑子好用的很哪！他就是心思不在这里！” “嗯嗯，是！” “你说，让他去学学法律怎么样？” 楼梯上的偷听的辛俊林脚一软差点栽下来，妈呀，我这脑子让我去背整本整本的条律，你两干脆直接弄死我算了！ 第61章 考的漂亮！ “呃？……”辛牧也有点意外，自己儿子什么德性，心里还没点B数？ “他能读的下来？我们不需要雇人天天摁住他？” 谁知燕东来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他能！” 不行了！再不现身就要被卖了！ 辛俊林重重踩着楼梯下来，嘴里哼着歌，两个大人停了说话，每人手里夹只烟看着他。 “爸，姑父！” 燕东来掐了烟问：“宁宁呢？” 辛俊林朝楼上看看，“昨天睡的晚，估计快要下来了吧！” “紧张吗？今天就出分数了……”辛牧问。 辛俊林破罐儿破摔，小脸映着辉煌的灯光说：“我紧张什么，我不是一直很稳定的吗？要有变化话，那就叫奇迹，绝杀！……” 辛牧气的摇头，燕东来倒是哈哈一笑，“过来过来，臭小子痞的有点意思！” “你听，就他这张嘴，不当律师当什么？” “姑父你饶了我吧！”辛俊林一脸溺水状跑过去。 “学点不那么死记硬背的行吗？师范？会计？哪怕去蓝翔学挖掘机都行！” 燕东来用肥圆的手指点点他的额头说：“听姑父的，相信姑父看人的眼光，你比你爸聪明，将来一定是大律师的料！” “没等学完我肯定已经死了！……” 辛俊林哀嚎一声，躺到地毯上打滚，燕东来只当没看见，辛牧在一旁训他：“起来！都多大都人了……” 燕宁站在二楼怪叫：“这谁家的哈士奇在撒野啊？早上没喂狗粮？” 辛俊林顾不上理她，只觉得天昏地暗，四肢百骸脑壳疼，悲惨人生即将开始。 …… 到了晚上9点多，刘老师的电话来了，很兴奋的说分数出来了！ 她把天少班所有孩子的分数都查好了！燕宁，漂亮！ 尽管缺课一个星期，还是考了年级第6名，这个分数不出意外在市里也能排进前10了！绝对上的了蔚林光荣榜。 辛俊林的分数是燕宁帮他查的，他自己可是说是一点都不关心，当燕宁告诉他结果的时候，他惊得耳机都掉下来了，“你可能上了错的网站！我怎么可能比刘凡聪还高？” 当他亲眼看见分数后，吓得吃了一会儿手手才勉强接受这个现实，随后又伤心的不得了，这样的话，二本都能进了，燕东来为他规划的法律专业也跑不了了！ 倒霉透顶！没事考那么好干什么？ 对于辛俊林好似被菩萨亲吻过的考运，不光辛牧流下了化悲为喜的眼泪，就连燕东来也很高兴，第二天就在市里的高档酒楼白金宫摆了一桌海鲜大餐庆祝，除了辛蕊远在法国不能来，就连和辛牧离婚后好几年没联系的林明娟也请了回来。 饭桌上，金牌选手燕宁和银牌选手辛俊林坐在主桌正位，小燕勋则必须接过革命的火炬，被长辈们轮流摸着脑袋赋予沉重的期许，既然哥哥姐姐人生中第一个重大战役完美胜利，那么才上小学三年级的他，又怎么可能逃得过激励和鞭策呢？ 他最生气的是，辛俊林这个学渣居然逆袭了！允悲允悲哦…… 本来只要和他一比，自己也不显得那么差劲了，现在可好，人家一下从草根变成了明星，站上了领奖台发表获奖感言，自己成了在台下仰望他的人，这对于“世仇”身份的两人，是多大的嘲讽啊！ 他撅着嘴，小胖脸上肉肉直跳，原本最爱吃的鲍鱼和大螃蟹也变得没滋味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被意外高考成功砸晕了的辛俊林才得到一丝安慰，气死你！小辣鸡！小学渣！ …… 燕东来高兴就多喝了一点酒，袁倩倩也没劝，只是在满脸红光的他手边放了一杯热茶，辛牧比他还高兴，此刻已经喝高了，诉说着各种人生感慨，后来干脆起身唱了一段越剧《红楼梦》经典选段。 没错，辛牧这人有点阴柔气质，平常时候就喜欢唱越剧，括号，只唱花旦！ 他还买过戏服和油彩，偷偷在家里扮上相过一把票友的瘾，除此之外没什么其他不良爱好，也没有在外面花擦擦，但就是这隐藏的娘性让性格爽直的林明娟受不了，甚至觉得恶心，于是两人就分了…… ……杨柳带愁，桃花含恨，这花朵儿与人一般受逼凌，我一寸芳心谁共鸣……辛牧动情的唱着，手指妖娆，形体绵软，表情欠抽。 一直坐在旁边不太说话的林明娟一脸的生无可恋，不断往儿子身边靠，但是辛俊林一直养在燕家，和她也算不上亲近，看他妈的表情很像在说：大婶请自重啊！我很难撩的哦…… 燕书平两口子这一段一直在闹别扭，之前还顾着面子，酒过三巡后台型也扎不住了，又开始吵架，从话里有话明讽暗讥开始，先是家庭琐事，最终来到敏感话题上，燕勋见怪不怪，坐在两人中间安然不动，瞪着眼噼里啪啦打游戏！ 爹妈之间的战争丝毫对他没有影响…… 甚至说是起到了烘托气氛的作用。 燕宁坐在辛俊林另一边，吃着竹蛏肉，两人都喝了一点点酒，小脸微微红，一样的长睫毛垂着，看不出一点身为主角的兴奋，大家长燕东来又开始成功把话题转向房地产，两个孩子迅速对视一眼，知道今天的晚自习又开始了！ 包厢的服务员一看这架势，唱戏的唱戏，说创业史的说创业史，吵架的吵架，玩手机的玩手机，就赶紧给每个人的杯子里续了点酒后退了出去。 辛俊林的手机响了，走到窗前才接通。 “到了？……好！” “嗯，是他！记得发张照片给我看看……谢谢林顿哥！” 再回来时，他对着燕宁咧嘴一笑，吹一声口哨，那神情，绝对比看见自己的高考分数高兴多了。 燕宁莫名其妙的盯他一眼，还没问，自己的微信也响了。 居然是蒋陌！ “嗨！分数知道了吗？考的不错吧？” “嗯，还可以，正常发挥。” “恭喜啊！打算报考什么学校啊？看上的基本上可以随便选吧！” “……哪有那么牛逼，我只有一个志愿！” 第62章 理想之锚 蒋陌在电话那头微笑，“哦？可以透露一下吗？” “还不可以呢……呵呵！” 对于自己想要上N大天文与空间科学学院这件事，燕宁觉得是非常私人的，是自己的理想之锚，很神圣，并不愿意和不相干的人多说。 那头的蒋陌明显一怔…… 哦，好吧，不过，明天可以请你吃饭吗？ 马上你就要是大学生了，也该庆祝一下！ 燕宁回：好吧！不过是我请你，感谢你送我回家…… 蒋陌发了个尴尬的表情，车费换餐费吗？唉……不过你能来就好了，需要我接你吗？还在海岸城门口的冷饮店？ 其实他也知道，燕宁那天要他停在那里，是不想他送她到家门口的，毕竟两人才第二次接触，他了解过海岸城附近的住宅区，中档的两个，高档的四个，不确定她住哪一个；不过，看她穿着打扮和用品都是贵牌，就那个拖箱也不下五千，基本可以判断家境优越，他当然不在乎这个，如果可以，他宁愿燕宁的家境普通一点，现在就已经挺难追的了！ 别看这姑娘年纪小，主见却很强，而且仿佛对自己这一型的不太有感觉，难道她喜欢姜近那种苦哈哈自己奋斗创业的？ 演出那天她就接受了姜近递给她的蛋糕，看他的眼神也不同于别人，姜近虽然是个帅哥，却也是个一身铜臭的小商人啊！和自己这种气质文雅的艺术男相比，难道不是自己更吃香吗！ 何况，自己的父亲还是市里一只手数得着的干部。 结局不确定，但可以试试…… 燕宁回他，不用接，直接在海岸城的龙梅料理店吧！我突然想吃日料了……哦，你可以吗？ 蒋陌赶紧回：可以可以，我喜欢日料。 龙梅料理差不多是S市最贵的日料店，人均800以上！ …… 这边燕东来正酣聊到自己的名字：“……***的东，***的来，也不知道当年我爸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我一个人占了这两个了不得的字，这就是气象！……哈哈！” “你们看啊，宁宁的妈妈叫个蕊字，可不就是喜欢被人呵护在手心里嘛！再看倩倩，倩影！就是说身材好！哪怕现在怀着孕曲线也迷人得很啊！” 袁倩倩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紧挟了一只大菜肉馄饨给他。 又小声说：“垫一垫，你胃不好，酒喝太多了！” 燕东来从善如流，笑眯眯把馄饨吃下去。 旁边燕书平用一个古怪的姿势在点手机，右手伸到左边，身体倾斜。 他是燕东来的亲弟弟，但是兄弟俩长得不像，他脸长，颇有点清癯文雅的气质，身材也比燕东来瘦，旁边杜静用眼角看着他说：“看手机能管饱啊？有什么事不能吃完饭再说？分开一会儿都不行吗？” 燕书平抿唇皱眉，推了推金边眼镜。 “说这个干什么，同事在问手术上的事情……”说完就锁了手机屏幕。 袁倩倩对燕东来说：“出来时间不短了，我腰有点酸，能回去吗？” “回啊！回去！辛牧去把帐结一下……”说着递过去一张黑色的卡。 辛牧说：“结过了，结过了……” “不是说了我请客嘛！你抢着付了干什么？在我跟前比阔啊？” 辛牧摸了摸眉头笑：“哪儿敢？但是今天我比哥高兴啊，怎么就不能我请？” 哈哈哈，燕东来站起来大笑：“行！那就这样吧，回家！”此话一出，一屋子人包括服务员都松了一口气。 辛俊林站起来礼貌的对林明娟说：“妈妈再见……” 林明娟饱含感情的看他，点头，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把一个红包塞在他手里，他有些意外又惊喜的说：谢谢妈妈，林明娟笑了，第一个出去。 还没来得及高兴，辛牧在那儿哼一声：“别乱用！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少买点……” 辛俊林是个臭美少年，每天花在打扮上的时间很多，衣服更是多到不像话，连燕宁都比不过他！这一点让辛牧很是反感。 燕书平两口子带着燕勋从桌前经过，燕勋对着辛俊林捏着鼻子做怪脸，谢谢妈妈……辛俊林瞪他两眼。 燕书平对兄长说：“哥，麻烦你送小勋和杜静回去，我还得去医院一趟！” 燕东来满面红光的问，“这时候去医院，是又有手术？” 身后尖锐的女声响起，“没有也得有！喝了酒都得去，不去整个科室都撑不下去了……” 燕书平忍着气说：“来了个病人要会诊，得到场一下，不一定上手术台……” 杜静一脸不悦，拉着燕勋就往外走：“走吧！你不是最喜欢你大妈妈？这下我们又可以坐她的车了……” 杜静和燕书平吵架，原因很俗气。 气质儒雅，相貌斯文的普仁医院骨科主任燕书平桃花太多！经常有不清不楚的短信电话和微信，还有性质模糊的活动，她捕风捉影的飞醋吃了半辈子！ 听见他饭后居然还要返回医院，心里就不舒服起来，因为最近和燕书平传出绯闻的，正是省医科大学分配来的，长得很漂亮，而且对老师很崇拜…… 杜静的危机意识很强，已经为了这事和他吵过几次了，逼着他和另一个副主任交换手下的学生，但是燕书平没有同意…… 她认为，那就是有鬼！肯定的！ …… 袁倩倩笑着牵着燕勋的手出去，燕东来则揽着宁宁的肩膀絮絮叨叨的说：“宁宁啊……爸爸觉得，你学建筑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像Q大的建筑系或者景观学系都是爸爸一心向往的专业，你这个分数，把握还是很大的！你可要帮爸爸圆了这个梦啊……” 燕宁不说话，伴着他的虎躯走出酒店大门。 …… 回家洗完澡后，燕宁又跑到阳台上去看星星。 想起姜近说的夏季大三角，试着在天空里搜寻，其实大城市里的光污染越来越严重，困扰着无法离开城市的天文观测者们…… 嗯嗯……呀呀…… 隔壁辛俊林的房间里好像传出什么声音。 燕宁一开始只是好奇，走到阳台边上细听，后来突然明白过来那是什么声音的时候，脸刷啦就红了！ 要死了！太过分了吧！ 第63章 不是一个星系的人！ 臭辛宝是怎么把人带进家的？她慌乱的四周看看，一楼燕东来的卧室和书房灯都亮着，偶尔还能听见他响亮的说话声，隔着这么远，应该不会听到吧…… 焦急的等了一会儿，屋里的声音终于没了，灯光也大亮起来。 再过一会儿，她听见走廊上有轻轻的开门声和低低的说话声，没多久，就看见辛俊林带着个浅色头发的女孩子悄悄出现在后院里，女孩子闪身出去前，两人还狠亲上几口…… 燕宁点着脚尖冷眼看着，等辛俊林回来的时候，她往下扔了个小毛绒玩具，正好砸在他头上！ “卧槽！谁？”辛俊林抬头看见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 还好还好，警报解除。 “干嘛呀？” “你先上来！”燕宁瞪他。 辛俊林嬉皮笑脸走进来，大咧咧往椅子里一坐，浑身还散发着暧昧的气息。 燕宁抱着胸上上下下打量他，臭小子终于脸红了。 “干嘛这么看我？……你看见什么了？”他凑近，眼珠乱转。 “最好别把人带进家里，万一让我爸碰见了怎么办？……还有袁倩倩，多尴尬！” 辛俊林哧地一笑说：“袁倩倩已经碰到过了，她跟我装糊涂……人家是个多拎得清的女人！不然能把你爸搞到手？……” 燕宁一脸嫌弃状。 “哎呀，别这么大惊小怪的，食色性懂不懂！……就是放松一下，你也该放松放松啦！就算没有男朋友，至少可以去做做SPA嘛！” 燕宁白他一眼，“反正以后不许带到家里！” 辛俊林点头：“是是是，反正暑假过了就分开了，咱们也见不到了，要到寒假……你就是嫌弃我也没几天。” 燕宁觉得他的话里好像有点伤感的味道，就上前拧拧他的脸。 “辛宝，没有你，我大概也会不习惯！” 辛俊林使劲撸双臂，撇嘴。 “别这么肉麻，你不就少了个可以欺负的人呗！” “……法律你一定能学好的！虽然猛一听觉得很搞笑，但是细想想，其实你脑筋很好，表达也清晰，天生爱钻空子……我爸没看错你！” 辛俊林像被戳了一刀似的怪叫：“连你也这么说！你怎么也帮着他们算计我？……亏得我还帮你出气，真没良心！” “你帮我出什么气了？”燕宁拉他的手。 辛俊林似笑非笑，“反正告诉你你也不会领情，自己去想吧！” “到底什么事？” 辛俊林邪魅一笑：“今天来不及了，明天，明天给你看精彩的，对了，你可得补偿我才行，请我看五月天的演唱会！” …… 赶走辛俊林之后，燕宁开始搜索N大天文与空间科学学院。 它的本科有三个专业，一是天体物理，二是天体测量与天体力学，三是空间科学与技术，看得她表情庄严，不明觉厉！ 说实话，之前接触的相关知识太少，兴趣也是最近这阵子才培养的，她也不知道这三个专业的实际内容和课程安排有什么差别。 经过初步的学习，她明确了自己的志愿方向，应该就是天体物理专业，不过，招生人数实在是不多，两个专业加起来才几十人，但是估计报考的人数也不会多，还是很有希望的！ 正看得认真，右下角淡蓝色的提示框跳出来，临界密度的坛主“近”上线了…… 燕宁的心就那么一跳！又想起那个宛子口星光下的吻来…… 他的气息是那么急促热烈，虽然只是箍着她的腰并没乱碰她，但是从嘴唇上传达出来的侵略和渴望是没法掩盖的。 燕宁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却不表示不会分辨……脸上一点点的烧起来。 进了论坛，好几个人围着他问长问短的。 “近哥两天都没来，很忙吗？” “近哥不在就觉得没劲，连论坛也不想上了呢……” “近哥，我们这里光污染忒严重，已经连一等星都快看不清了！呜呜呜……” 姜近只好群么么一下：“抱歉，这两天有点事情处理，没有空上来……” 然后各种问题就贴上来了，他瞬间化身为客服，游刃有余细心周到，回答的简洁通俗又客观，不知道的直接说不知道，要查一查就说给我点时间，明天答复，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窥屏的燕宁恍惚能看到他坐在电脑前，飞快的打字，或者嘴里还叼着烟，思索的时候也会理一理寸长的黑发，长腿随意伸着，脚上穿着那双黑白格的VANS球鞋……也许台灯的光还照着他的侧脸，漂亮的剪影投在墙上…… 燕宁默默的看着聊天室的人涌来，又渐渐散去，最后只剩她自己。 姜近抽着烟，眼睛盯着那个自己的花脸的头像，颜色淡蓝，像漂浮在水面上的叶片在微动，不知道是真的在线，还只是挂着…… “燕宁？” 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条私信。 燕宁心跳咚咚两下。 她没有回应，看着那两个字变粗变细，其实根本没有变化，五六分钟过去了，姜近几乎要断定她不在了。 忽然传来轻微的滴呜一声，像一滴水落入心里。 “嗯……” 一个笑脸表情。 “分数出了？” “嗯……” “考得好？” “嗯……” “那就好……学校和专业有意向了吗？” “……不是告诉过你吗？” “嗯？” “真的是天文学？” “嗯……” “……其实，天文真不是个浪漫的专业！天体物理是极其严苛枯燥的学问，你真的想好了？” “真的想好了！我就选N大的天文与空间科学学院，天体物理！” “（笑脸）……好吧，如果这真是你清醒的选择。” “是清醒的……” “那么，家里不会有问题？” “有，我爸爸希望我报考Q大或T大的建筑学……” “能说服他吗？” “不能！……随他去好了，这是我自己的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隔空这么远，还是能感到气氛粘着的微妙。 “那么，预祝你成功……” “姜近……” “……什么？” “谢谢你！” “谢我什么？” “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大概不会找到这个方向……” “怎么可能？没有我你也会的，不要小看自己，你非常棒！” 燕宁的脸又热起来，她能想象他说这句话时的样子，要是能亲耳听见该多好…… “是吗？你不是嫌弃我老是给你惹事？” “……两码事！你还不算最麻烦的……” “什么意思？” “我遇到过更奇葩的住客，有一回气得我差点揍他……“ 姜近吸了一口烟，长腿尽量伸展。 “……” “我也，就是个住客？” “呃……” 姜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边输入，删掉，再输入，再删掉，又输入，还删掉……忙了大半天居然跳出来几个字。 “那么，晚安？” 燕宁叹息，脸颊的热度慢慢退去，直男啊…… 怎么就不能主动解释一下那天的事呢？难道一定要我问吗？我要是不问呢？ 姜近，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晚安！” 她气鼓鼓的退出聊天室合上笔记本。 那头，姜近收到这两个字的同时，发现她的头像也暗了，心里忽地一落，想发点什么过去，又转念一想，算了，反正暑假过后，她就去上大学了，应该和自己也没什么纠葛了。 你不是很忙吗？整天四脚朝天的，那就忙你的呗！ 她和你本来就不是一个星系的啊…… …… 第三天一早燕宁就收到了班主任刘老师的电话。 内容很简单，就是问她是不是坚定的要报考N大天文学，燕宁说是，刘老师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才用了深沉的语气说：“如果这真是你内心的选择，那么祝你好运……今天开始可以网上填报了，五天的时间！都可以有修改的机会……” 燕宁清晰的回答她：“……不需要修改！” “天文学确实是基础科学发展重要引擎之，它关注的是最具有前瞻性的问题！……老师欣赏你的勇气！加油……” 说完就挂了电话，燕宁能听出她语气里的真诚。 挂了电话后，她打开电脑登陆指定网站，取出密码卡片，带着神圣的表情按照要求完成了填报…… …… 燕宁穿戴好走下楼来，袁倩倩正在客厅的水族箱前面放水草。 看见她问：“在家吃午饭吗？今天有阳澄湖的六月黄。” “我约了同学……晚上我爸不是会回来吗？给他吃！” 袁倩倩慢慢说：“他血脂高，这个也不能多吃，那你晚上记得回来吃饭，我叫阿姨做什锦色拉，蒸白鱼……” “那我走了……” “去吧，外面太阳大，记得戴个帽子！” 袁倩倩穿个粉红色泡泡袖孕妇裙，长发清爽的盘着，脖子的线条很好，站在水族箱前面目送着她出去。 其实燕宁很想说，不用刻意对我好，那样两个人可能还舒服一点。 同时想起妈妈来，高考这么大的事情，辛蕊也就打过一个电话来，语气也没觉得有多重视的样子，她说，考成什么样都无所谓，以后要是愿意，可以随时去法国找她。 燕宁听了后告诉她，目前没有出国的打算。 如果说她对父亲有所埋怨的话，跟母亲就是一种淡漠了，辛蕊应该是那种爱自己超过爱孩子的母亲，她一辈子都当了公主，从没想过要把皇冠让给谁，包括燕宁。 出了君临的大门，门卫站在墨绿色的大阳伞下朝她敬礼。 “需要送你吗？”小区门口停着两辆观光车，可以把业主送到最近的地铁站或公交站。 燕宁笑着拒绝了，从这里走到海岸城不过20分钟而已，这也是她约蒋陌在这里吃饭的原因。 坐电梯到了三楼，蒋陌正站在龙梅料理店的门口翘首左右，他穿了一件深蓝色短袖，下身是白色七分裤，一双银色翘头皮鞋，神采奕奕，看见燕宁时眼睛一亮，走近了，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飘来，挺好闻的。 “你预订了位子吗？” 燕宁歉意的笑，“哎呀，忘了告诉你桌号了，害你在门口等着。” 蒋陌摇头：“我也刚来……再说，能等来你这样一个小美女也值了……” 服务员领着二人入座，一人发一份菜单。 燕宁说：“你点吧，什么都可以！” 蒋陌看着柔和灯光下那张精致的小脸，神情悠然，觉得有趣：“这话该我说才对吧……” “不是，今天是我请客！” “我哪能让女孩子请客？” “没关系，我请！” 看她很坚持，蒋陌让步，“也好，那下次我回请好了！” “我要个北海道夏日套餐……” 燕宁点了一个京都风情套餐，一个788，一个688，再加上服务费，人均是在800的样子。 菜一道一道慢条斯理的上来，各色粗瓷的餐具里都只放五分之一不到的样子，燕宁吃着半片金黄色的天妇罗不知怎么忽然想到了姜近，他要是来吃这个日料，该有多不耐烦…… 发现她遥远的笑容，蒋陌问：“在想什么有趣的事？” 燕宁回神过来：“嗯，这个地方，每样菜只有一口，盘子和碗倒有一大堆……” “你不喜欢吗？那为什么来这里？还让你这么破费……” “感谢你的热心啊……” 燕宁往小碗里倒一点土瓶蒸，看起来汤很清，飘着海鲜的香味。 “你看起来也很像在乎就餐环境的人。” 蒋陌有点不好意思，直直看着她说：“那你是不了解我，我经常就吃12块钱一碗的拉面……不过我喜欢做西点，做的也还不错，下次送给你尝尝！” 好啊。 燕宁手机响了。 居然是小撇发来的微信！ “出事了小宁姐姐！” 燕宁的笑容迅速淡去。 “谁出事了？说清楚点啊！” “近哥！” “什么？”燕宁砰的站起来，脑袋碰到了桌上低低的日式吊灯。 蒋陌伸出手扶住灯罩紧张问：“小心！碰疼了没有？” 燕宁看他一眼摇摇头，退后几步继续打字，蒋陌坐在椅子上关切的看着她，想问，又觉得不方便开口。 “到底什么情况？” “今天就是刚才，近哥在去罗子坡的山上被三个小混混给截住了，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打人，他们手里都带了家伙！……” “啊！那他受伤了没有？” “肯定啊！他完全没防备啊……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现在人送去医院来……我在路上！就是先和你说一声……” “报警了没有？” “报了！报了！正好有游客看见报的……我不跟你说了，再见！” 第64章 画画没有带你重要！ 这边QQ又响了，是辛俊林。 嗨！天文系美女…… 嘿嘿……帮你报仇了！ 燕宁的冷汗哗啦就下来了！她猛地吹了一口前刘海，牙齿一咬下唇。 辛俊林！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立刻一个电话飙过去，那头辛俊林刚懒洋洋的接通，燕宁就劈头一声吼：“报什么仇？你背着我干什么了？” 一回头看见蒋陌也惊讶走过来，忙向他摆摆手，然后一头钻进了女卫生间里…… 那头辛俊林委屈的说：“不是那天喝了酒说要帮你出气的吗？……你也没反对啊！” 燕宁快气死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什么时候？……再说就算要出气，也不是打他一顿啊！你这习气是跟谁学的啊？” “你到底怎么说的？打的厉不厉害？有没有生命危险啊？他的手呢？有没有受伤？他的手很要紧，他天天要做很多事情！还有脸，腿！腿呢？有没有断啊！……你简直要气死我了！” 辛俊林本来还要发一张照片邀功的，这下哪里还敢，听着燕宁气急败坏带哭腔的声音，臭小子也慌了：“没没没，怎么说……我就说随便教训他一下解解气，燕宁你别急呀！他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生命危险？还生命危险？！他们到底把他怎么了？完蛋了，他肯定受伤了！……呜呜……” 燕宁越想越害怕，只觉得天塌地陷，一阵阵揪心的绝望感袭来，对着听筒就哭起来。 辛俊林吓坏了，不停的在电话里解释，保证事情不会像她想的那么糟糕…… “那……你要实在不放心，就去看看？” 那头燕宁的哭声立刻低了下来。 “嗯……你说的对！我这就去！你负责编个理由告诉袁倩倩，就说我和同学出去玩了……” “啊？我怎么编啊？……哦哦，我保证给你编圆了！你放心去……不对，你怎么去啊？” “我不要你管！……我现在就去东屏！” 说完胡乱在洗手台上洗了洗脸，拿纸巾擦了擦，一打开门就看见蒋陌神情关注的站在门。 他说：“走吧！我送你去东屏！” 燕宁吃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蒋陌陪着她往外走，没脾气的解释，“你声音那么大，我在外面都听见了……” “要不，麻烦你送我去高铁站吧！” “我直接送你去东屏好了……” 然后又解释，“我本来明天就要去的！不过提前半天而已……” “真的？”燕宁红着眼睛问。 真的，不骗你！ 蒋陌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心想，东屏算什么，东北都愿意陪你去！ 哦哦，燕宁都走到电梯口了，突然掉头往回走，速度快的像闪电。 “哎……这边啊！” 蒋陌拉住她的手臂。 “怎么了？” “还没结帐呢！” 他失笑了，“走吧！我结过了！” 她叹口气，“那只好又谢谢你了！”她胡乱挠了挠头发。 …… 坐在蒋陌的车里，燕宁很沉默，表情焦虑且不安。 蒋陌几次想开口都忍住了，燕宁拿出电话给小撇发消息。 现在怎么样？近哥要紧吗？伤的厉害吗？ 在不在？回答我啊！ 小撇？！ 但是小撇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一直没有回，手机上满满两屏都是燕宁发过去的消息。 下午3点，车子在高速上路过服务站。 蒋陌说：“我去加油，你要不要上卫生间？” 燕宁这才醒悟过来说：“不好意思，让你连着开了这么久的车，我去卫生间……” 回来的时候，她买了饮料，递给蒋陌一瓶。 “你回写生基地是有事？” “嗯……我还有一幅作业没完成。” 其实，那幅画他有整个暑假可以画的，不急在这一两天，而且，暑假里基地也是人满为患，他去了之后估计连房间也没有，只能住到客栈里去。 “对了，你打算在东屏待几天？” “还不知道……” “我的意思，你要回来的时候告诉我，我还可以带你回来！” 燕宁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你不是要画画吗？” 蒋陌觉得没必要再掩饰什么，她虽然小，该明白的也是时候明白了。 “画画的事情，没有带你回家重要！” 燕宁噎了一下。 麻烦哦，那头还乱七八糟的呢，这头蒋公子又频频示好，真的没心情处理啊！ 电话响了，是辛俊林。 “宁宁，你到哪儿了？” 燕宁撇一眼导航。 “大概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开的好快啊！……是上次那个奥迪公子？” 燕宁没心情搭理他。 “你有实质性的消息没有？没有就闭嘴！” “……呃，还没有，那三个人也联系不上！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紧张他呢？我都被你吓到了！ 姐，你好喜欢他对不对？” 燕宁脸上红了红，偷眼看一下蒋陌，后者认真开着车，好像没什么表情。 “……你有消息了再打给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没过几分钟辛俊林又打电话过来。 “别急着挂，宁宁，你听我说……” “说呀！” 辛俊林用了几乎算是语重心长的口气，“我知道你关心他，可是你们之间的事并没解决对吧？他还是个渣男对吧？……” 燕宁微微一愣，嗯了一声。 “所以，你见到他也该有所保留！相信我，毕竟我谈了三次恋爱了！男人，其实都挺贱的……” “知道了，辛宝！我知道该怎么做，毕竟……我高考分数比你高！” 那头辛俊林气的嗷嗷叫，“拉倒吧！你就是个书呆子！笨蛋！” 燕宁挂断电话，辛宝说的没错，是该有点策略了…… 再打开微信，小撇那里还是没动静，看来姜近伤的不轻，他才顾不上回吧！这么想着，小小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 四点半顺利达到蔷薇谷停车场，她马上给行星前台打电话。 响了五六下，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还没等燕宁开口，那人就说：“没人在！现在没人在，订房我也不会弄，你晚点再打好不好？” 燕宁急急的问：“胖姨？！” 那头停了一下才说：“是啊！你是谁？” “小撇毛丽他们都不在吗？” “不在！他们都在医院！” 第65章 骨头没断！ 燕宁挂了电话就往景区医院跑，后面蒋陌追上来拦住她，“慢点跑，我陪你一起去！” 燕宁本来想婉言拒绝，后来一想多个男人总归是好的，说不定要帮忙呢？就点头说了声谢谢。 刚才在车上蒋陌已经大概弄明白了，就是姜近被小混混给打了，而且可能和燕宁有关，看燕宁着急的程度，他也看出来姜近在她心里的份量还挺重的…… 毕竟有点失落，却也激起了他的斗志，他对自己是有信心的，和一个客栈老板竞争，说什么也不能输啊…… …… 推开医院的玻璃门，眼见一副担架放在候诊的长椅上，燕宁忍不住一哆嗦，脸又白了几分，再往急救室里跑，被一个护士给赶出来了。 “里面在抢救呢！出去！” “抢救？有这么严重？他怎么了啊？头破了吗？” 护士没好气的说：“别大声叫，一个孕妇被撞了，要早产！” 燕宁喘了几口气，抓着她的手臂问：“那么，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受伤的男的？叫姜近？” 护士摇头：“没有！不认识……” “你到对面去看看吧！” 燕宁松开她的手臂又往前跑，蒋陌一把拉住她，原来是一个护工推着金属医药车从走廊里过来…… “小心，看着点路！” 看她这副乱了分寸的样子，肯定是没经历过这类事情，还是家里宝贝得太好了，不过，其实他自己也没有在医院里跑来跑去的经历。 “请问，受了外伤的人一般在哪里包扎？” 护士见是一个斯文的帅哥在问，态度好了许多，指着走廊说：“拐弯就是，要是没有，就是没送来！” “不会去了病房吗？” 护士笑了一声：“我们这里是卫生所，没有病房，要是重症，就往山下的镇医院里去了！……” 两人又向走廊跑去，长椅上只有一个老男人，脚被车子轧了，红肿着，不是姜近！ 她靠着墙抓着门把手无助的看向四周，额头上全是汗，“怎么办？他一定伤的很重，所以送到山下去了！” 蒋陌不忍心看她这副样子：“也许他伤的很轻呢？包扎完就回客栈去休息了呢？……” 燕宁松了弹簧门向外面走去，蒋陌被门撞了一下，揉了揉头又追上去。 “燕宁，燕宁你喘口气！” 他拉住她，掏出一瓶纯净水，拧开盖子给她。 “天气太热，你别跑中暑了！” 燕宁听了后站在原地喘气，默默接过来喝了半瓶下去，脚下是蔷薇广场的绿色地砖，夕阳依旧热力肆虐，金色的光照得什么都是火烫的，天空由碧蓝在向深蓝过度，到处蔷薇盛开，这么美的场景，受伤的人到底在哪儿呢？ 她突然一阵心寒，不会出大事了吧！腿一软就蹲了下去…… 蒋陌刚要去拉她，就听见身后不远处两个人同时叫她。 “燕宁？” “小宁姐姐？” 燕宁一时惊愕转头，本来想站起来的，却一屁股坐在了被太阳烤的火辣辣的地上！ 小撇和姜近就站在派出所前面几米处。 燕宁立刻把他全身扫了一遍，谢天谢地！他看起来还不算太糟！起码人是囫囵的…… 头上贴了一块纱布，隐隐有血迹，鼻梁上一个创可贴，右胳膊打着吊绷，腿好像没啥事！ 蒋陌已经把她扶起来，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虚揽着她的肩头。 小撇跑过来低声问：“你怎么赶过来了？你一听说近哥出事就来了吗？” 燕宁没回答他，就隔着蒋陌远远看着姜近。 姜近也在看她的脸，眼神凝凝的黑黑的，不说话，两个人就在灿烂的夕阳里对峙着，影子也是…… 蒋陌的手机响了，走到一边去接电话，小撇又问:“你，不会是特地来看他的？” 燕宁的眼睛转了转，“其实是的。” “别告诉他！借这个机会刺激刺激他！”小撇拿眼睛瞟一下蒋陌。 “这个帅哥对你很好啊……” 蒋陌很快回来，和燕宁一起走到姜近面前。 “好巧！……姜老板伤的重吗？” 姜近动了动胳膊摇头，“没啥大事！”眼睛却一刻没有离开燕宁。 小撇笑着说：“就是就是，好巧，小宁姐姐和这位帅哥又来蔷薇谷旅游了……” 然后对燕宁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帮你定行星的房间？” 燕宁淡淡一笑：“不用，我住他们写生基地！” 姜近的目光更深更低，忍不住又看蒋陌一下。 蒋陌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扮演了一个心酸的炮灰，心里却没有不甘，倒有一种反常的甜。 “骨头伤了没有？”燕宁问。 姜近还没回答，小撇插嘴：“骨头没断！” 他看见燕宁眼里有担忧，怕她绷不住了，赶紧说：“哦，你们肯定还有活动吧！我和近哥就先回去了……” 蒋陌笑着说：“还真是的，刚才向之茵在电话里让咱们去吃川菜……晚上还有活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去不去？” 燕宁看着始终不说话的姜近，开个口就这么困难吗？ 她扭过头，“好啊，走吧，我饿了！” 说完跟小撇说，晚上你也来玩！我到时候发信息给你…… 姜近抿唇看了看两人的背影，左手到处掏香烟都没有，呕气似的踢开一块石子，大步往东街去了。 …… 回到行星后，发现于娜娜也在。 看见姜近回来，她紧张的上前问：“你怎么样了？还疼的厉害？” “怎么会有人突然打你？” 小撇盯着她看，“你觉得呢？近哥人缘这么好，到处给人帮忙，为什么会有人打他？……除服是被什么人误会了呗！” 于娜娜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她知道小撇怀疑她的前夫，可她知道不可能！ 但是此刻又不方便解释，就指着桌上的几个玻璃饭盒说：“我熬了点鸡汤炒了两个菜……你洗洗手吃饭吧！” “谢谢！”姜近说了一句就穿过大厅从侧门出去。 于娜娜看看小撇，想说什么终于没说，推开门就走了。 毛丽抱了几只碗从厨房出来，一看于娜娜不在：“咦，娜娜姐怎么走了？” “家里有事呗！” “叫近哥来吃饭！” “他大概去擦脸了……” 毛丽把饭盒的盖子打开，凑近一闻，“好香啊！我好久都没喝鸡汤了！” 第66章 我不是老板！ “那是给近哥的！” “我知道，他一个人又吃不了，天热不能放……” “小撇，你为什么不喜欢娜娜姐？” “你喜欢她？” 毛丽看着小撇眨眨眼，“我干嘛要讨厌她？” “她对近哥有想法……” “而且我觉得，近哥这回莫名奇妙被打，说不定是皮皮他爸爸干的！” 毛丽吓得眼睛瞪的老大，“凭啥这么说？没道理嘛……” “不然还有谁？除了他那种吃过官司的，还有谁干得出这么下三滥的事？” 头脑简单的毛丽想不出反驳这个铁证的理由，“哎……娜娜姐怎么找了个这么恐怖的男人啊？”。 “哦对了对了，还有一件恐怖的事情呢，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了……”她在小撇的胳膊上连拍几下，疼的他赶紧缩回来。 “有话就说，别揍人！”小撇抱着手臂，在毛丽面前，他俨然又是那个洞悉一切的福尔摩斯?撇了。 “那个阿姨，就是下大雨那天来的……” “她竟然用她的金项链想买通我！” 小撇眉头一皱摸着下巴凑近她。 “买通你？你说梦话吧？你能有什么绝密消息？” “以前没有，以后有啊……她让我把近哥的事情全都告诉她，尤其是有没有女人追他这种！” 小撇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她，声量拔高：“你动心了？收下了？！是不是？” 毛丽一愣噎住了，也被他激烈的态度给震住了，一时胸口发闷说不出话来。 小撇用筷子敲着桌子，“你怎么能干这样的事情？就为一条项链出卖近哥？毛丽，你太LOW了吧！” 毛丽这人脑子虽然不快，心眼也不小，却是个直性子，受不了冤枉，她万万没想到小撇竟然这么看她，怒气和委屈就涌上心头。 哇哇大叫，“你混蛋！我没有没有！我没拿！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见钱眼开的人？” 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她也不会和人吵架，自己气的要命，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临场发挥更是不行！听小撇这么说，只觉得自己做人好失败！顿时心灰意冷，丢下手里的东西就跑了出去。 姜近听到了动静走出来。 “怎么了？你们两吵架了？” 小撇心里内疚，他知道要不是真的气坏了，毛丽的反应不会如此剧烈。 “是我不好……我这就去找她回来，近哥你自己先吃吧！” 姜近闷闷的往沙发上一坐，鸡汤袅袅的飘着热气，一层黄油映着灯光很诱人的样子，他却没有胃口。 一想到女孩子看见自己受伤时的态度他就困惑，而且不舒服！ 明明一开始是很关切的表情，后来却又变得淡淡的，最后，居然和那个话剧王子走了！？卧槽…… 他这人神经偏大条，很少有失落或是惆怅这类细腻的感受，而现在，他几乎觉得自己就是落寞的了。 出门买了两包烟，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吞云吐雾，很快七八根都烧完了还不见两个人回来，他掏出手机给小撇打电话。 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却大大刺激了这个落寞人的耳膜，那头是在婚礼现场吗？简直是欢乐的海洋啊……嗨皮热闹的都不行了！ “嗯？在哪儿啊？” 小撇的声音很是愉快，一点听不出自己老板的不满。 “近哥你放心！找到了，我找到毛丽了，狠狠的赔了不是，她已经原谅我了！嘿嘿……” “哦，我们碰到小宁姐姐他们……忘了告诉你一声，我们不回来吃饭了！” 姜近脸色暗了一下。 “前台没人管了？” “呃，毛丽跟你说啊……” 电话换了毛丽的声音。 “近哥，吃了饭我先回来，小撇和他们去玩，前台麻烦你盯一会儿啊……嘿嘿嘿你受累了！……抱歉啊！” “TM盯多久？”姜近气的抖了抖腿，内心几乎有点愤怒。 我手臂还伤着呢，头上也有伤，你们丢下我不管了？ 我是老板啊！谁该紧着谁啊？ 居然让我坐前台？还要你们几个干啥？ 天底下还有这么没人性没眼力没有责任心的员工吗？一个个都是白眼狼！ 靠！ “半小时！半小时以内保证回家！”毛丽的声音分明也很开心，刚才哭着跑出的人是谁啊？ 缺心眼的二货！ “喂？歪？”没等他说完毛丽就挂了电话。 姜近简直要气崩了，不慎把一截烟灰掉在水培植物的玻璃盆里，真背！ 他咒骂了一声，只好用没受伤的手端起盆打算去换水，刚抬脚，玻璃大门就推开了，进来一男一女背着双肩包推着箱子。 女孩儿脸上挂着亮晶晶的汗珠，兴奋的说：“到了到了！哇行星真的好美啊……麻烦办入住！” 姜近听了这赞美没觉得一点高兴！叹口气，把水盆搁在墙边的架子上走回来，点开电脑。 “预订信息，身份证！” “哎？”女孩觉察到这个客服口气可不咋地，掏身份证递给他时多看了两眼，突然指着他的脸说：“哟，你不是……这家店的帅老板么？你怎么受伤了？……” “我不是老板！” 姜近心想，我他妈还不如伙计自在呢！ 他鼻梁上的创可贴还在，额头上的纱布也在，故意低下头拒不承认这个惨烈的事实。 “……你一只手能行吗？要不要帮忙？” “不用！我没受伤，谁说我受伤了？我就喜欢这造型……包着玩！” 女孩儿忍着笑，偷偷看她的男朋友，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姜近全程冷着脸做登记，把房卡和身份证往台上一放，“好了，快去吧！” 然后拿起水盆就进了小厨房。 …… 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的，他胡乱扒拉了两口就吃不下了，满满一罐鸡汤已经快凉了，侧门外，污污顶着前刘海和他四目相对，不知怎地，突然生出了世界之大，最后只剩一条狗陪伴的伤感来。 他打开门把它领进来，挑些好菜喂它，污污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世界良心爱狗日”，反正自己的待遇一下子抬升了几个档次，姜近丢给它一只鸡腿，看着它吃得津津有味，就恨恨的想，呵呵活该……谁让你们都丢下我去花天酒地，还想吃鸡腿？做梦！全给污污吃…… 毛丽进门就看见一人一狗相依为命的心酸场面，心里也有点小小的不安。 “你怎么把污污放进来了？……当时这规矩不是你定的嘛，大厅不许进狗！” 她轻声埋怨，低头下去收拾碗筷。 “我是老板，想定就定，想改就改，怎么不行啊？” 第67章 你是我的克卜勒 毛丽忍了忍又说：“你吃的不多啊！” 姜近还在纠缠刚才那个话题，“人都不在了，还不能找条狗陪我吗？” 毛丽看见污污吃的东西后就忍不住爆发了，“鸡腿？你把娜娜姐炖的土鸡腿给它吃了？” 姜近二郎腿一翘，痞里痞气的说，“对啊！两只都给了呢！” “谁跟我亲，我给就谁吃……”说完站起来向后院走去。 毛丽悲愤的看着他的背影说：“太糟蹋东西了！败家！……” 姜近听见了回头问：“你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去了？还在乎一条鸡腿？” “好吃？川菜馆，新开的那家？” 毛丽看看他打绷带的手臂，压下情绪说：“还可以！是小撇喜欢的……” “他怎么还不回来？” “小宁姐姐邀请他一起去酒吧了……” “……” 姜近的脸更黑了，手从裤兜里掏出来。 “哪个酒吧？” “爱无力，那个姓蒋的大少爷请客，他看起来好像很有钱的样子，还叫人送了好多水果过去，都是进口的！……” 姜近不说话，太阳穴鼓了鼓，默不作声的走了。 手不好也不能干活，姜近只好登陆临界密度论坛。 他一出现就被坛友围观，问题也像往常一样的多，他也像往常一样作答，一只手毕竟慢，到了11点，问题差不多回答完毕，他靠着椅子给小撇打电话。 “在哪儿呢？” “还没散？……” 小撇兴奋的说：“没呢，我们这里可热闹了！他们玩的好开，我都没见过这么多花样……” 背景吵杂，笑声，音乐声，说话声交织一片。 这边，姜近只有低气压的安静。 小撇好像没听出来，“那个，实在太吵听不清！我先挂了啊，你跟毛丽说，明天我上两个班，就算还她的！” 电话挂后，姜近才挤出一句：你自己说去！ …… 重症爱无力酒吧，美院的学生来了十五六个，此外还有七八个普通游客，此刻气氛很好，节奏感极强的音乐轰鸣着，一场鬼步舞秀正在上演。 三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台上，都穿着露脐的黑色短装和牛仔热裤，随着节奏快速的滑行，踢腿，踩踏，转身，简直帅翻了！ 蒋陌凑在燕宁耳边说：“他们跳的就是shuffle舞步，AUS墨尔本风格！” “你也会？”燕宁斜睨着眼问。 在她看来，蒋陌多少有点奶油气质，和这种帅帅酷酷的风格不符。 “会啊！现在哪个学校里没人跳？只不过我不太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跳……” “不过，你要想跳，我陪你上去！” “上就上！”燕宁站起来就往舞池走，顺便把小撇也扯上了。 小撇吓得哆嗦：“救命！我不会！我不去啊……” “跟着玩玩好了，不怕的，我也不会！”燕宁明明是笑嘻嘻的，眼睛却有些不明的雾气。 她有艺术天赋，喜欢的歌一两遍就会，舞蹈也是，看看就明白个大概。 蒋陌加入了舞池，先看了那四个跳得欢的，调整了一下开始舞动，美院的同学欢呼鼓掌，人家也是很受欢迎的小哥哥啊！ 燕宁在旁边跟着他学，很快就入门了，蒋陌对她举起大拇指…… 小撇红着脸低着头打酱油，很快又上来几个美院的学生，踩着节奏乱扭乱跳，台下帮着他们打拍子助阵，有人录视频拍照，强哥在后台看了一会儿，把最炫的灯光效果打开，整个酒吧瞬间变成了梦幻的海洋，能让人忘却烦恼。 一个高高的人从后门无声的进来，乍一看这副群魔乱舞的画面，眯眼晃了下头才勉强适应过来，然后找个稍微安静的角落坐下来，目光在舞池里搜寻着…… 一曲结束，晃眼的射灯也关上了，漫天匝地的星星灯开始翻滚，大屏幕亮了，杰哥和乐队回归，他站在舞台上对着台下说：“今天只唱你们点的歌！” 很快有人点了陈奕迅的十年，唱完后又有人点毛不易的消愁，杰哥的嗓音沙哑，唱这首要合适的多，整个酒吧也因为这深沉的歌词渐渐安静下来，听众也有了好好听歌的心情。 接着又有人点邓紫棋的后会无期。 杰哥站着，帅气的指向第一排的燕宁，“这一首，宝贝你来唱！” 小撇担忧的问：“你行吗？” 燕宁对他笑笑，“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走上舞台，坐在高脚凳上，灯光换了柔和的水波纹，把她照的仙气飘飘，人群里发出几声口哨声后又安静了。 乐队停了，放的是原音伴奏，前奏响起，燕宁把自己投入音场，开始…… “当一艘船沉入海底，当一个人成了谜……”两句唱完就传来听众惊讶的掌声，最后一排的那人一震，徐徐掐灭了烟头…… 台下听歌的面面相看，想不到这歌声简直太高级！直击人心！ 结束后掌声久久不散，美院的学生更是起哄，要她再唱一首。 燕宁低头片刻，清越的说：“最近我迷上了星空……那我，想唱一首《克卜勒》！” 人群里传来梦呓般的声音：随你的便啊小姐姐，你唱什么都可以，你就是随便哼哼也很迷人…… 燕宁笑着问杰哥：“有这首歌的伴奏吗？” 杰哥说：“放心吧！孙燕姿的歌这里都有……我也喜欢这首！” “……等不到你，成为我最闪亮的星星，我依然愿意借给你我的光，投射给你，直到你那灿烂的光芒……天空那条冰冷的银河，粼粼的波光够不够暖活你……” 燕宁唱这首歌的声线空灵梦幻，才几句就把人带入了浩渺深邃的宇宙里。 “……我依然愿意为你来歌唱，一闪一闪亮晶晶，好像你的身体，藏在众多孤星之中还是找得到你，挂在天上放光明，反射我的孤寂，提醒我，我也只是一颗寂寞的星星！……” 姜近带着满脸的动容站起来，沿着墙边往前走，经过的人都抬头看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却又看到他身上那股势不可挡，于是给他让路。 一直走到舞池了，小撇看见他小声叫：“近哥……近哥你要干嘛？别砸场子啊！” 姜近没理他，继续走到燕宁面前停下，面对面静静深深的看着她。 第68章 和我走吧！ 燕宁被影响了一句，到下一句时才跟上，那人还站在她面前，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他两人。 台下已经有人在叫他让开，他满不在乎扭头看看观众，然后做了个令人惊讶的举动，大大咧咧往舞台边上一坐，大长腿随意分开，双手搁在腿上，抬着侧脸看着歌手，享受着最近距离的歌声。 燕宁瞪大了眼，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人痞起来这么不要脸！ 继续唱，“一闪一闪亮晶晶，好像你的身体，藏在众多孤星之中还是找得到你……”坐着的姜近眉目微动，对着她微笑…… 台下的人有点骚乱，认识他的在看好戏，不认识他的在问：这人谁啊？老板？有这么听歌的？是打算求婚还是怎么的？…… 燕宁气息不稳，红晕一点点爬上面颊，目光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那双眼里有酒香，有熏风，有星芒，有迷惑，有沉湎，有情意，有欣赏，有感动，有放弃抵抗后的释然，有不管不顾的勇气…… 音乐还在继续，她唱不下去了，把话筒放回架子上，全场很安静，想看看接下来到底是什么情节。 他起立抬眉，旁若无人的问：“怎么不唱了？我影响你了吗？” 燕宁撅了撅嘴说：“你说呢？” “不唱了，那咱们走吧……”他也站起来，高大的身影被缥缈的灯效映衬得如神祗一般，只可惜头上还有胶带，手臂上裹着纱布，有点影响美感。 “我干嘛要跟你走！”燕宁走下台打算回座位。 他眼光沉沉，向她伸出手，“我有话跟你说，和我走吧，宁宁……” “不要！”燕宁内心在翻腾，嘴上却拒绝。 还有，宁宁？他凭什么叫宁宁？宁宁也是你叫的？……呃，不过他叫起来为什么有点好听啊？ 他压低声音，气息浓烈，“那只好不要脸了……” 燕宁没听清楚，他猛地上前，用左手一把箍起她的腰往怀里一带就往前走去，燕宁大惊失色的叫喊，台下的起哄声讨伐声口哨声响成一片。 燕宁挣扎着摇头：“放开我！我不去！” 他站住，说了声好，放开她，却仍握住她柔嫩的手腕。 “那你自己走？” 燕宁本来是不想走的，但是一回头，满场的笑声嘘声，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居然还有人拍照！丢死人了！这个地方也呆不下去了啊…… 小撇跑过来，啧啧啧的怪叫，惊讶的嘴里能塞下一个馒头。 “近哥你不是不肯来吗？怎么一来就抢人？”他兴奋的要命，声音都变了。 “嚯嚯，简直帅崩了！够爷们！” 蒋陌走过来，脸色僵硬的问：“燕宁，你跟他去哪儿？他这么做太不尊重人了，你别跟他去……” 姜近的眼里有火焰，每闪跃一下都是致命的吸引，蒋陌的眼里是水，是绝望的暗流。 燕宁轮流看着两个人的脸，脑子有点乱，她也在问自己，这种时候，到底是跟姜近走，还是和蒋陌留下？ 姜近找自己是心血来潮还是做了什么决定？ 蒋陌对自己那么好，再利用他刺激姜近的话也太无耻了！ 小撇看出她的犹豫，慢慢的说：“你还是和我们走吧，近哥不是那种随便去抢人的人……” 燕宁终于抬头看蒋陌：“对不起啊……” 蒋陌站着不动，眼光绝望，过一会儿轻淡一笑，“哦……没关系，我懂了，你去吧……” “真的是，对不起！”燕宁又说。 蒋陌无声的转身，向同学们走去，亲友团成员纷纷安慰他，他目无表情的坐在他们中间，目光半垂。事情弄成这样，燕宁也只想快点跑开，跟着姜近走出了爱无力大门。 夜空下，他抓住她微凉的小手，燕宁恨恨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与其这样，下午的时候为什么不叫住我？现在又找我干什么？” 姜近嘴角带着一丝笑凝视着她，语气却挺郑重。 “没经验！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哪个样子？” “就是……”他看她，眼光简直溺死人。 “不来不放心，不带走你不死心，这里面……”他指指自己的胸膛，深喘一口气。 “这里，有些东西不对劲了……不受控制了！” 他轻碰她的脸颊。 “你歌唱得也太勾人了！听了根本HOLD不住……以后少在男人面前唱……” “你管我！我想唱就唱……”这下轮到燕宁脸红了。 这个人啊，连表白都说的这么奇里奇怪的！小撇在一边吃吃的笑，肩膀直颤。 姜近恼羞的吼他：“不许听不许看啊！回去以后不许告诉毛丽……听见没有？”小撇索性哈哈笑出声来。 …… 回到行星，燕宁忸怩的问：“你也没地方给我住啊，我还不得回他们基地去……” 姜近说：“今天有一间房可以住，明天，你住到山上去……” “就是你一直想住的Sirius！” 燕宁问，“那今晚你住哪儿？” “工作室里有躺椅，凑合一晚！” “能行吗？” “行啊……我又不是第一次睡了……” “那我陪近哥一起！”小撇看了看姜近的胳膊说：“我先去拿点东西……” …… 行星后院健身房，玻璃房的另外半间就是姜近的工作间兼临时休息室。 燕宁是见过他天狼星的工作间的，这里也差不多，只是规模小一点，气味也都不是很令人愉快…… 但是，一向对气味敏感挑剔的燕宁发现，自从来过他的工作间，知道他在做什么后，这些原本难以忍受的气味都变得不那么讨厌了。 毛丽跑过来把门窗都打开通风。 “近哥你坐下歇会儿，我去看看哪间房空着。” 姜近点点头：“叫小撇送块毛巾过来，再叫两份夜宵……我饿了！” 毛丽白他一眼丢下一句，“刚才那么好吃的菜不吃！唉……”走了。 燕宁发现他头上都是汗，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纸巾，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去为他擦汗，带着香气的小手到了鼻子下面，姜近不太自在。 “呃，我自己来好了……” 接过她的纸巾，上面居然印着小熊？ “对不起……”燕宁想了想还是说。 “你对不起什么？”姜近失笑。 “跟你又没有关系……” 第69章 那得多疼啊！ 燕宁低下头。 “有啊！……” “是我弟弟误会了你……也怪我喝了酒神志不清……” “嗯？” 他看着她，慢慢明白过来。 “他以为我欺负了你，所以……” “虽然也差不多，不过打人总是不对的！……你弄成这样，是因为我的缘故……” 他咳了一声，很小声的问。 “那么，你这次过来其实是……”语气那么柔和，仿佛洞悉了令人满意的消息，歪着头，眼睛亮亮的。 燕宁却不想承认是因为担心他才来的，转开了头随口说：“这里也没办法睡啊……” 姜近又琢磨了一下，无声的笑。 “你为什么又喝酒？” “嗯”燕宁走到跑步机旁，按着调速器。 “和辛俊林在家里喝的，高考结束了放松一下……” “既然是放松，怎么又说到我了？” “什么都说，顺便谈到你而已……” “以后少喝酒，你又不能喝！”他发现自己语气有点硬，又笑一下，“我的意思是，在外面的时候……” “我知道！” “你，手臂疼的厉害吗？” “没事！” “……呃，稍微有点，不过那三个也没捞着好，一个肋骨断了，另外两个眼看要吃亏，就架着他跑了，要不是他们手里有棍子，我又一点没提防，要不也不会受伤……我打架的时候他们几个还吃奶呢！” 看他这副惨样还摆出一副江湖大佬的姿态，燕宁哭笑不得。 “你以前也打架？” “打啊！我小时候淘气得很，我头顶这儿……就是这儿，看见没有？” 他弯下腰把右边头顶给她看，“这个疤，深吧？就是打架留的，我一个干他们四个！最后他们都哭着回家找妈了……” 燕宁伸手很轻柔的摸了一下，确实有个两厘米左右的结疤，就在她手碰到的那一刹，姜近的后颈却抽动了一下，燕宁感觉到了，“怎么了？是哪儿疼吗？” “不是……”姜近慢慢站直，耳廓有点红，呼吸有点热。 “你的伤给我看看吧！” 他立刻拒绝，仿佛是什么屈辱的事，“没什么好看的……你坐会儿，我去抽根烟！” 燕宁跟他到院子里，看见他从裤兜里别扭的掏出烟盒，连抖几下，弄不出来。 “我帮你吧……”燕宁上前。 他忽然歪头深深看她。 “烟……可不是随便帮人点的哦。”他轻轻的说，有点玩味，有点轻佻，那神情和平时看见都不一样，男色无边，撩人之极！ 燕宁才不管，从他压瘪的烟盒里抽出一支举着，头一歪俏皮的问：“到底要不要？” 他又看她，眼里两簇星辉跳跃。 燕宁的心微波荡漾。 他慢慢俯下头，饱满的唇把她手里的烟叼住，眼光落在她洁白的小手上，仿佛雪团捏的一样，一丝生活的痕迹都没有，是个娇养的女娃娃！ “火机呢？” 他始终看着她，手在右边屁股口袋外拍着，没有，然后往左边口袋伸去。 “就算手长也不要这么辛苦啊！”燕宁瞪他一眼，轻巧的绕到他身后去掏火机。 两只手就那么叠在了一起，他的手指火烫，她的清凉，两人同时愣住几秒…… 他捉住了那三根腻滑柔软的手指，拇指在她的指肚上摩挲了一下，然后放开，燕宁退后一步，胸口有点起伏。 “算了，你自己拿吧……”她红着脸往他身后走去，来到一大簇蔷薇面前，粉嫩芬芳的，蹲下来，用手抚摸着微微摇曳的花瓣。 背后，姜近自己点燃了烟，烟草气味飘来。 小撇走过来把东西放下，“毛巾，热茶，还有包子和粥都在这儿……吃吧！” 他拧开院角的水龙头，捡起地上的软管，对姜近和燕宁说，“让一下，我把地冲一冲，这里太热了，冲一冲凉快！” 燕宁跑过去帮忙。 “让我来试试。” “不用不用！” “我要，好玩！” 小撇笑着把管子给她，她认真的冲着每一块地砖，清水哗哗流淌，不知怎么想起那天拧消防栓闯的祸来，抬头看姜近，他高大的身影站在玻璃房前的台阶上，吐烟圈看她，眼神里有一种可以称作柔和的颜色…… 燕宁抿嘴一笑，转开脸，去把水龙头关上。 小饭桌支起来，遮阳伞也撑开了。 “小撇，天都黑了还撑伞干什么呀？” 小撇嘿嘿一笑，给出一个令人惊悚的答案：“多浪漫呀！待会儿我再给你们点根蜡烛，谈恋爱的人不是都喜欢吗？酒吧门口的桌上都是这样呢！” 姜近却插了一句：“点蜡烛还不如点盘蚊香呢！” 你听听，这分明是直男业界的良心企业！大家说，还有的治吗？ 小撇把勺子递给他，姜近用左手一勺一勺吃得满头大汗，燕宁撑着下巴认真的看着，觉得就算是这个鬼样子，他还是特别的好看，既不是成熟男人的醇厚和深沉，也不是青涩学子的局促和轻狂，就是恰到好处的……青壮，就是他自己，什么都恰恰好！ 开到八分的花，二十五度的风，不冰不烫的茶，结构合理装修适度的屋子…… “怎么一直看我？”他停下问她，嘴角沾了一点粥。 燕宁想起在炸鸡店里，于娜娜为他擦脸的事来，就拿起餐巾纸帮他擦掉了。 两人都不说话了，各自盯着自己的碗，好像没见过米粥似的。 “近哥，我这两天都陪你！我已经跟家里说过了……”小撇放下碗说。 “也用不着！” “用得着！”燕宁和小撇同时说。 “你总得洗澡吧！这里就我一个男的……” “山上有陈康在。” “你今天不是睡这儿吗？” “我想想还是回天狼星去吧！” “那也行……陈康这厮毛手毛脚的，他会伺候病人？”小撇还挺看不上他。 “我也不是病人！” “你现在就是！你手臂上的伤是被棍子上的钉子给砸的！扎进去那么深！” “嗯嗯！”姜近踢他一脚，但是晚了，燕宁已经听见了。 “啊？真的吗？钉子扎进去了……那得多疼啊！”说着眼眶就红了…… “哎哎，打住！……吃饭呢，好好吃饭！” 姜近头皮发麻，他这人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尤其是燕宁的。 “怎么这么重啊！”她抽泣一声，眼泪咕噜噜滚下来。 “我还以为只是一点皮肉伤呢……” 第70章 谢谢回来！ “就是皮肉伤！不深！真的……现在已经没那么疼了……”姜近口气软和下来。 “骗人！怎么可能不疼？” 姜近闭眼摇摇头。 “不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头就疼……要不你帮我擦擦汗，热死了都！” 这句管用，燕宁嗯了一声，掏出纸巾擦他脸上的汗。 “晚上，我和小撇都去陪你……” “啊？”姜近大窘。 “用不着！有小撇就行啦！” “有的事情我可以搭把手啊，……上药，包纱布我肯定比他做的好！” 姜近心想，这个也不敢让你做啊…… “其实……你赶过来看我，我很感动了！”他突然住了口，燕宁抿嘴眨眨眼，空气暧昧又安静…… “我没……特地赶过来呀……” 燕宁越说声音越低。 “我其实是怕……是” 小撇站起来，“我去跟毛丽说一声，行星的房间不要了！”撒腿就跑。 姜近靠着椅子背笑，“你不用太内疚，我很快就会好的……” 燕宁慢慢的说：“打我到这里，就没少给你添麻烦，这次可变本加厉了……”她朝天举起一只手。 “不过我发誓，以后都不会了……” 姜近胸膛抖着笑，终于伸手握了握她柔软的小手，两人眼神交缠，呼吸也乱了，燕宁闻到他身上烟草味和汗味，还有类似一棵生机勃勃的树散发出来的朴素的味道…… 他在看她的嘴唇，那眼神看得人心旌摇荡，也许他想吻下来吧…… 可是，那天引起她困扰的事情，他还没有解释啊，问题依旧存在……不能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情况下让他亲自己。 燕宁咳了一声，转开脸。 姜近神色一动，也往后撤了一点。 “那天，下那么大的雨，你怎么突然跑回去了？” 燕宁瞟他一下，“还用问吗？那天你不像个傻女婿？被丈母娘指使的团团转？” “她不是……” “哦？” 姜近正色说：“那女孩不是我女朋友，曲阿姨自然也不是丈母娘……只不过，我对她有不能推卸的责任而已……” “不能推卸的责任？” 燕宁直视着他，心却一层一层的往下掉，多吓人的词啊，他欠了她什么，要对她负责？ 姜近看着她清楚的说：“我承诺要照应她一辈子！” “不过，并不包括感情和婚姻……” 燕宁控制呼吸，不管怎样，既然开头了，就要知道全部的答案，她不会再不明不白这样下去。 “既然要照顾她，却不打算娶她？到底是为什么？” 姜近的表情严肃，把碗推进去一点说到。 “……她本来，该是我嫂子的……如果不是哥哥意外离世，他们应该成家了。” 燕宁吐出一口气，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啊，难怪他这么拼命赚钱还这么节俭，原来是要养她啊…… “她看起来不太好，是因为受了刺激吧？” 姜近的牙根挤了一下，低声说：“是，他们感情很好很好，曾经是非常美满的一对……还有”他抬起眼和燕宁对视。 “意外发生的时候我也在现场，车子从山路上翻到湖里……这事本来不该发生的，是我，心血来潮要到蔷薇谷来玩……” “你也受了很大的惊吓吧？当时的情形一定很恐怖！” 燕宁把手轻轻放在他的手背上。 “而且，你哥哥对你很好是不是？……” 姜近沉默了一会儿，艰难的开口：“这是自然……但不止这些，重点是，如果他不把逃生机会让给我，他就不会失去生命！” “好了我懂了！”燕宁眼看他红了眼睛，额角的青筋也鼓起来，知道他又自责又难过。 “不说了……都过去了……” 姜近蓦地抬头望着夜空，喉咙吞咽着。 “所以，你是在那时候退学的？” 他点头，燕宁把纸巾塞到他手里。“擦一擦，没事的啦！……不用不好意思。” 她用轻快的语气说：“我看到过我爸哭，我二叔哭，辛宝哭还有小燕勋哭，男人的眼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的说的！” 姜近还是望着天空。 “要不，抽根烟好了……我帮你点！” 他的烟就放在饭桌上，燕宁抽出一根放在自己嘴上，点燃，吸一口，呛了一下。 “姜老板，张嘴，接烟！” 姜近放平脸，看她，眼角潮湿，点燃的烟就在嘴边，他的深眸闪了一下，高挺的鼻梁有酷酷的剪影，微微张开嘴，燕宁把烟替他放好。 “太大男子主义了吧！连抽烟都要人伺候了？” 看着那明丽的小眼波，姜近低沉说：“刚才是谁说我是为她受伤的？是谁自告奋勇要照顾我的？” …… 燕宁忽然想起要紧的事来。 “呀，我可什么都没带啊，这里有超市吗？” “有啊，24小时营业的，一会儿我带你去！” 燕宁挤挤眼睛，“算了吧！大叔！你这个样子陪我逛超市？脸都被你丢光了……”她只顾着说话，没看到姜近眼里危险的火花，所以他突然伸手抓她的时候，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胡说什么？” 他声音有点哑。 “没胡说” “刚刚叫我什么？” “大” 叔字还没出口，嘴就被封住了，他强健的手臂环箍着她的肩，头俯下来重重亲在她的嘴唇上，烟草味，粥味，还有姜近自己荷尔蒙澎湃的气味，燕宁都记住了。 头晕目眩，神思迷乱…… “谢谢回来……”姜近在她耳边呢喃。 “你说什么？”燕宁捧起他的脸追问。 “没！我什么都没说。”这人转眼就不承认。 他抖掉已经快烧到手指的烟灰，故作镇静，侧过的脸分明有点红。 “你说谢谢我回来。”她才不会放过他呢。 “嘘，安静！”他按一根手指在她唇上，眼光带笑温柔，有点扭捏。 “你先去买点衣服，洗漱品不用买，恒星的都很好，不比那些大牌差……” 他站起来活动肩膀，“然后我们回山上去……” …… 夏微宜大超市，毛丽陪着燕宁去买衣服。 燕宁在一个内衣柜台前选了半天，总算勉强收入两套纯棉的，淡蓝色和白色。再去T恤柜台买了几件简单的纯色的，一件白一件黑一件蓝色，再买一条薄棉睡裙，她也不知道姜近的伤什么时候能好，先打算住三天，然后回家一趟，再取需要的东西过来。 手机响了，居然是蒋陌！ 第71章 一千点伤害 他不会是反应过来痛骂自己的吧？ 有点心虚的接通，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喂。 “你好”燕宁先说话。 “哦……我就是问问，姜老板的伤问题不大吧？” “嗯，还好……”奇怪，他怎么会关心这个？ “那你，已经不生他的气了？”这问的更是奇怪。 燕宁没吭声，两方都是沉闷，快撑不下去了，他终于说：“能不能，问问……” “你问……” “你和姜老板已经确定是男女朋友关系了吗？” 燕宁呆了呆，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虽然亲过了也和解了，两人倒并没有说过确立关系的话…… “……” 蒋陌却没来由一阵心慌，等的时间越长，越没勇气，越担心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于是立刻打退堂鼓。 “算了我不问了……抱歉，不该这么唐突！” “没事的……”燕宁平静的。 “我喜欢姜近，就是这样……” 蒋陌头里嗡嗡乱响，像被打了一棍似的，怔怔的说：“其实我早知道，只是不死心……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要看他的伤。” “嗯……不管怎样，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你，我坐高铁也很方便！” “我带你来的，就要带你回去！”他声音突然有点响。 “要有始有终！我做事就是这样……” “所以，回去之前打我电话，就这样！”他怕自己情绪会更糟，就提前挂了电话。 燕宁把手机揣回去，心想，他人真的不赖啊，可是自己已经说得够清楚的了…… …… 回到行星，姜近和小撇都在大厅等她，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新鲜。 三个人出了门往西街走，路过重症爱无力，宋强站在门口打电话，看见姜近这副丧样子眼睛睁的老圆，电话也不讲了，“哎，这是怎么了？帅得不耐烦了？” “干活时候撞的……”姜近脸不红心不跳的瞎说。 宋强看几眼摇头：“不像，我看像揍的……你惹了谁家姑娘了，人家男人来灭你了吧！嘿嘿……” 姜近冷看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嗨？小碧晨！你什么时候再来唱歌？”宋强和燕宁打招呼可就热情多了。 没等燕宁理他，姜近不动声色隔开两人，拉过小碧晨的手往前走。 宋强苦笑，“说句话怕什么？还挺护食儿！” 转过身继续打电话。 …… 进了Sirius的大门。 姜近开始分派屋子。 “燕宁住楼下的东间，小撇住西间……” “那你自己呢？” “我还住楼上啊！” 小撇反对，“那怎么行？我也得住楼上才能照顾你啊！……我和你住一个屋吧！” 姜近看他一眼，“随你……” 走了两步回头问他：“你睡觉打不打呼？” “偶尔打，你呢？” “不打！健身的人肌肉紧，弹性好……” 小撇撇嘴，“臭美！” 但是现实摆在面前，姜近的背影高大挺直，肩膀的宽度和厚度都显现迷人的线条，不服也没用！ 姜近往楼上走，燕宁和小撇也跟上去。 他回头问：“你们来干啥？我洗澡！” 小撇老实的说：“我帮你啊！没我你裤子怎么脱？” 楼梯上三个人像五线谱上三个音符似的，空气有点暧昧，姜近顿了顿说：“谁要你脱，我自己可以！” “你一只手怎么行，就让小撇帮你好了……”燕宁说。 …… 二十分钟后，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从浴室里出来，姜近姿态随意，浑身带着水汽，穿了件宽松的白色大T恤，下身一条黑色沙滩短裤，脚上一双夹拖，小腿上的汗毛清晰卷曲…… 小撇在后面抱着他换下来的衣服，怎么看怎么奇怪！ 燕宁反坐在电脑椅上窃笑，抱着椅背左看右看，姜近完全不当回事，小撇却沉不住气，“小宁姐姐你到底在笑什么？” “没什么！” “我没帮他洗澡！就帮他结个扣子，拉了拉链！……而且也没看他！” “吃葡萄！” 姜近把两粒葡萄塞到他嘴里。 “你也去洗吧……”然后用好的那只手把枕头放好，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毛巾被扔在床上。 “对了，你要睡哪边？” “外面吧。”小撇吐出葡萄皮，拿了换洗衣服朝浴室走去。 燕宁看着他手臂上的纱布湿了，透出淡淡的血迹来。 主动提出，“我帮你换一下吧！” “不用，待会儿就干了。” “不行，湿了必须要换！” 姜近妥协了，潮了水后确实有点疼……自己去就撕胶带。 “说了我来！” 燕宁把药和纱布拿过来放在电脑桌上，姜近把台灯调亮，站着不动，任由她把三条胶布撕开，一点点打开纱布。 他伸出左手遮了一下，“先说好啊，你别盯着伤口看！” “不看伤口怎么换药？”女孩子的小嘴撅着，牵起两条柔滑的曲线，很可爱！ “呃，那就别换了……” “为什么不能让我看？” “怕你……唧唧歪歪的……” 燕宁睫毛悠了一下，抬头看他，清澈的杏眼里有光晕和他的影子。 …… 当伤口露出来的时候，姜近听见她猛抽了一口气……肌肉是青紫色的，两寸长的部分绽开约1厘米宽的口子，还有一块小指甲盖大小的地方是个更惨烈的洞，颜色尤其深，大概就是钉子扎的地方。 女孩儿的手抖了一会儿，才颤栗着用棉球轻轻碰了一下。 “我……我，要上上……药了？” “上吧，我没那么娇气……” 燕宁咬着牙用棉签为他擦好一层药，想了想，竟然低下头去吹了两下。 他浑身一颤，心里像打翻了奶茶。 “燕宁！” “嗯？” “抬下头……” 他温柔的吻下来，先在鼻尖上亲了一下，然后睫毛，最后是花瓣一样的粉色的唇，时间不长，怜惜极了，两个人都觉得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脚底像踩着云。 “嗯，这样好多了……”姜近抬起头，胸口起伏。 小撇出来的时候，燕宁正一圈一圈绕着纱布，明明很正常的距离，就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又黏又甜。 他往床边一坐说：“小宁姐姐的志愿填好了吗？” “嗯，填了！” “真是天文学？” “对啊！”她抬头看姜近的眼睛，那里面有热度和欣赏。 “那，开学后你就去N市了吧？” “是啊，不过寒暑假我还会来的……”燕宁的声音轻了下来。 “嗯，恐怕有人会想你的，呃，当然我也会想你，不过那可不一样！” “你现在睡，还是看会儿电视？上网？”姜近打断他。 “你不睡我也不能睡啊……看电视吧！” “在楼下！自己去……” 小撇站起来往门口走，回头看看站着的两人。 “我怎么觉得我中计了呢？” 姜近朝他一抬下巴，“你自己选的……” “那你们两干什么？” “看星星！”姜近和燕宁同时回答，然后相互看一眼，小撇觉得自己受到了一千点伤害！ …… “鬼才信呢……”他嘟哝着走了。 第72章 虐狗啊 小撇走后，两人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燕宁说：“我也去洗澡，今天出了好多汗……” “去吧，我上论坛去看看……” 燕宁在一楼的浴室洗了澡，正如姜近说的，恒星的沐浴露和洗发精都很不错，各自装在两个香槟酒瓶那样的黑色金属拉丝瓶里，气味和空气香氛一样好闻，燕宁很喜欢，但是洗完后就发现一个问题。 这样一来，三个人身上岂不是一样的味道？ 她吹干头发出来后问小撇：“小撇，你用什么洗的澡？” “水。” “废话，问你是不是用了瓶子里沐浴露？” “没看见什么沐浴露，楼上没有！就用的两块钱一块的肥皂！近哥也用那个……” “……” 肥皂？传说中的光荣牌，还是雕牌？ 燕宁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小撇却神秘兮兮的看她，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朝她招手。 “干嘛？” “你和近哥……是不是成了？” “什么叫成了？” 嗯，小撇慎重考虑了一下说：“别装糊涂……打啵就算！” 燕宁抿嘴笑，点头。 “那好，我明天就可以回家去了……” “为什么？” “我才不当电灯泡呢……你没觉得近哥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他没有！” “呀哟哟，别替他解释了，他好歹也是27岁的大龄男青年，欲火焚身多少年了，干渴啊！懂不懂？……好容易有了女朋友我偏偏插在中间，他不恨我恨谁？” 燕宁哭笑不得，呸了他一口。 “我们才，不会呢……” “呵呵”他贼嘻嘻一笑，完全不信。 燕宁理着头发问：“你怎么知道他以前没有女人？万一有呢？” “不可能！”小撇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似的，恨不得当场就出具一张清白证明了。 “他没空！也没钱！……整天忙成那样，估计也没力……” 燕宁脸红了。 小撇往沙发里一躺，一脸伟大的成全。 “你陪他去看星星吧！你不叫我，我不会上楼的……” …… 来到姜近的卧室，他静静的坐在笔记本前，正用左手打着字。 临街密度论坛的聊天室里，不少人在。 “要不我帮你打字？” 燕宁站在他右手边轻轻的问。 他扭过头来看她，微笑，“这就要好了……” 燕宁看了看他的额头和鼻梁，洗澡的时候创可贴取下来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不会破相吧？” “万一破了呢？”他问，“你，就不喜欢了？” “……我现在也没说过喜欢啊！” 他脸在笑，眼睛却深不可测，燕宁被看得脸红。 “你的客栈这么红，你这张脸也是有功劳的啊，你可是网红老板！” 他嗤然一笑。 燕宁拿起创可贴，撕掉背面的纸，帮他贴上。 他的呼吸停顿了一秒，“谢谢”。 “临界密度，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给论坛起这个名字？” “是指平宇宙的物质密度，也就是1立方米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原子，这样的密度，宇宙会停止膨胀，当大于这个密度的时候宇宙会开始收缩……” “那么小于这个密度的时候，宇宙会膨胀？” “对……” “那，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呢？” 燕宁细细打量他，英俊的脸庞就是占便宜啊，头顶一块纱布，鼻贴一块胶布这么狼狈搞笑的形象也耐看，他略加沉思的表情，更是动人。 “是我假想中的平静状态，因为我被生活中的意外狠狠打击过，那段时候，十分逃避突如其来的变化，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我算吗？” 燕宁伸手轻触他的脸庞，光滑，炽热。 “什么？” “我算你逃避的变化之一吗？” “……一开始算……” “现在，不算了……” “为什么？” 他不愿意作答，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环过她的腰，继续打字。 燕宁看向屏幕，地球的表哥——开普勒452b！ 讨论区里人很多，燕宁凑近阅读：开普勒望远镜确认的1000余颗系外行星中，有12颗位于“宜居带”，且小于地球体积2倍大小，最新发现的开普勒452b，“三维”和地球最为接近！ “它围绕的恒星也和太阳一样，属于G类，年纪比太阳老一点……15亿岁！” 燕宁念出声，笑的咯咯响：“15亿岁，还只是一点点……太神奇！” 他用脸颊贴了贴她裸露的手臂，“是啊，是正值稳定壮年期的恒星。” “它可能表面由岩石覆盖，也有液态水河道的印迹，体积比地球大60%；公转周期是385天，所有这些数据很让科学家激动！” “所以我们将来可以移民过去吗？” 他笑，亲一亲她的手臂。 燕宁起了点异样反应，手臂被他亲过的地方好像溶解掉了一块似的。 “距离1400光年，对于现阶段人类科技来说，是一个难以逾越的距离，就算以新视野号在借助木星引力加速后的峰值速度，也就是7到7.5万千米每小时来算，飞到开普勒452b也要差不多600万年的时间……” “啊……”燕宁轻轻的感叹了一声，馨香的气息从嘴里飘出来，一脸迷蒙的憧憬和向往。 “可是，那么小那么远的行星，是怎么观测到的呢？它又不会发光？” 姜近把她的细腰搂搂紧，用极温柔的声音说：“是用掩食法观测到的，而不是用望远镜直接看到了它……” “这些问题，等你以后你学了天文，就是专家了……” 燕宁脸上一热。 “还早着呢！近哥……” “唔？”他微微挑眉答应的这声气息暧昧，空气都凝固了。 门外传来小撇咳嗽的声音，“近哥，咱睡觉吗？” 燕宁直起脖子看门外。 “我实在困的不行了！” “你的陪睡来了……小撇进来吧！”燕宁说。 小撇在门外磨蹭一会儿。 “确定吗？我可不想看你两儿粘粘糊糊的，辣眼睛，我还是个纯洁的孩子呢……” 话是这么说，还是先探了个头进来。 结果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虽然两人隔开半米站着，那气场，那画面，那神态还是能把单身狗虐得心酸落泪。 第73章 我有好消息 小撇走进来，装模作样铺床单、理枕头。 姜近想起什么来了，问：“毛丽今天为什么哭？你怎么气她了？” 小撇心想，还不是你那疑似丈母娘干的好事，不过这事能当着燕宁的面说？ “嗯嗯，没啥，是我气她了……” 燕宁看看两个男人说：“那我下去了……” 姜近的目光回到她身上，“去吧！明天晚点起……” 等燕宁下楼后小撇往床沿一坐说：“那个阿姨好可怕的，虽然你没当她是丈母娘，她可把你看成是毛脚女婿啦！” “什么意思？”姜近合上电脑。 “你和毛丽吵架和她有关？” 嗯，小撇把事情说了一下，姜近听完面色一沉。 “你可要保护小宁姐姐啊，那天你也看见了，她根本不是阿姨的对手，要是让阿姨知道你门两真好上了，肯定会欺负她！” 姜近点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让燕宁受委屈的……” 隔一会儿又说：“曲阿姨，也没那么厉害！” 小撇撇下嘴，心说，厉不厉害你心里没数？我看她不会就此退出历史舞台的，以后必须还得搅合一下！ …… 第二天，燕宁在Sirius的客房里醒来，心情美好。 不是自己醒的，有人在门外哐哐敲门。 她刚要去开门就听见小撇冲下楼，嘴里叫着“来了来了” 来的是陈康。 “有事？” 小撇打着哈欠。 “你们也太舒服了！我早就起来干活了！” “近哥不是伤了嘛！到底什么事？” “Jonny来了，要找近哥！” “等会儿啊！”小撇回头冲着楼上喊：“近哥，Jonny找你你知道吗？” 过一会儿传来姜近的声音，“他没说要来啊！” “让他在咖啡厅等我，我很快就来！” 燕宁已经换好了衣服走出来，小撇和她打个招呼就往楼上走。 没多久姜近就下来了，一个临下，一个仰视，都觉得大清早站在同一间屋子里是很奇妙的体验。 他穿着一件雾霾蓝的短袖，柔软的面料被胸肌微微撑起，下身一条灰蓝色大裤衩，这一身绝不会超过五百块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有型的很。 “Jonny是德国人，我的天文迷朋友，来去都不爱打招呼，像个云中侠……” 燕宁说：“我知道，我见过。” 姜近走过来，小撇还没下来，他伸手摸摸燕宁红润的脸。 鼻梁上的创可贴拿掉了，有一道明显的伤痕，燕宁看了又看。 “不贴了？” “嗯，这样好的快！” “你不知道别人叫你侧颜杀老板？” “现在变丑了，嫌弃我了？” 这可有点矫情了，明明记者采访他的时候，还大言不惭说自己长得帅呢！ “手疼好一点没有？” 他今天没吊绑带，让手臂自然下垂。 “好点了！……和我一块去吧，咖啡厅里有早饭吃！” 两人牵着手走出来，和拿着扫把的陈康正好遇上。 “嗬……”瘦小子揉揉眼看着他俩的手，再看看燕宁说，“难道说，我要有老板娘了？” 燕宁脸红了，姜近训他：“好好干活！干不好你连老板也没了……” 呃！陈康有气没力答应一声，转过身去轻飘飘的扫地。 姜近捏捏燕宁的手，“别害羞啊。” 燕宁的鼻子在他肩膀上蹭蹭，“才没有！” 姜近看她，原来这就是甜蜜，自己真是后知后觉啊！ 推开咖啡厅的门，里面有三个住客在吃早饭，笑着向姜近问候，同时也问候了他的伤，窗边有个黄头发蓝眼睛的青年，一看见姜近就扑过来抱他：“近，天哪！你怎么了？” “打架了！” 他摇着头说：“要是我在就不会弄成这样。” “所以我回来了！保护你……” 这话不会让人误会吗？况且姜近看起来比他结实多了。 “你好！”他转向燕宁，眼光温暖干净。 “我怎么好像见过你？” “燕宁！……Jonny！” 两人握手，就算正式建交了。 Jonny为姜近和燕宁拉好椅子，然后坐下来，频频看着两人说：“近，我已经看见我不妙的未来……我再也不是你最亲爱的了！” 他蓝眼睛里居然有点伤心，“NO，可不可以不要太快变心？” 姜近对燕宁笑笑。 “她还小，你别吓唬她！” “明明是我受到的惊吓更大呢……” “不过你真是美丽之极！”Jonny对燕宁说：“不怪近会选择你而抛弃我……” 服务员走过来问：“还是三明治和咖啡吗？” “再要一瓶酸奶，她也一样……” 姜近对Jonny说：“你怎么突然来了？” Jonny的蓝眼睛里有流动的海水，他兴奋的说：“我太幸福了！你猜猜，我有什么好消息给你？” 姜近咬着三明治看他：“猜不到。” “是European Southern Observatory（欧洲南方天文台）！”他长着淡金色汗毛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弹性十足。 “我得到了参观许可！” 姜近停止了咀嚼，眼睛里满是惊讶，像是分辨了一会儿才说：“真的？” “是Paranal Observatory（帕瑞纳天文台）？” “对极了！这下，我可以亲眼通过Very Large Telescope(甚大望远镜)来观测南天的天体了！MYGOD！……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什么时候去？简直太幸运了！祝贺你！” “谢谢！在10月份的时候，我会跟随德国和比利时的天文工作者一起去！” 燕宁一直看着姜近，他眼里的热忱像火焰在燃烧，这个人有多热爱天文啊！ “甚大望远镜，听上去很牛啊！”燕宁插了一句。 “对！”姜近语气热烈，拍拍她的手背说：“是欧南台耗资5亿美元在智利帕瑞纳天文台建造的大型光学望远镜！” “欧南台为什么在智利建台呢？” 姜近挥着没受伤的手臂说：“哦，那是因为欧洲的天文学家认为对南天天体认识不足，希望能在南半球建立一个先进的天文台，加强对南天的观测……天文学家们经过严谨的考察和长时间的征地谈判，好不容易从智利政府那里购到了一块地，以拉西亚山为中心近800平方公里面积……” 燕宁听得咋舌：“好厉害啊！” “是啊……”姜近微笑着感叹，像听见人夸自己儿子似的。 “甚大望远镜（VLT）对猎户座星云中心的观测可以说是迄今为止最深入的！……还增加了十倍对褐矮星观测的数量！” “它发现的黄特超巨星（ HR 5171A）直径超过1300个太阳，是已知最大的黄超巨星！……哦，比著名的红超巨星参宿四还大50%，亮度大概是太阳的一百万倍！” 第74章 赌徒 燕宁崇拜的看着他，眼里都是小星星，两个人一个在抒发，一个在聆听，四目胶着，火花四溅，画面和谐…… Jonny发现自己好像被边缘化了，只好低头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咖啡。 “近，原来你是用这些东西骗到美丽的宁！” “这些我也懂啊……为什么没有漂亮的姑娘喜欢我呢？快教教兄弟吧……” 他语气夸张又滑稽，表情像在演话剧，活脱脱一个德国戏精啊！ 燕宁和姜近都笑，两人在桌上握了握手，心里甜丝丝。 “你也很想去是吗？” 燕宁轻轻的问。 姜近宽和一笑：“当然！可是想获得Jonny这样的机会还是有困难的！” “不过你以后说不定有机会……”他碰碰她的脸颊，眼光专注。 “我？怎么可能？”燕宁不敢相信。 “可能啊！06年起，国家天文台就和欧南台有联合培养博士生的项目，被选拔的在读博士研究生可以到欧洲南方天文台学习两年……” 燕宁失笑：“现在说这个会不会太早？我还没考上呢！” “只要你想，就一定可以！”姜近肯定的说。 Jonny在一旁哀叹：“不行，我也要Catch a Star，找到一个女朋友！……我不想再孤零零一个人！” 过一会儿又说：“不过，近，你也不要灰心，我会积极为你再争取一个名额的！顺利的话，8月底就会有消息！” 姜近笑着说：“谢谢！应该没那么容易吧……” Jonny耸耸肩说：“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 后来燕宁私下里问姜近，为什么Jonny会有这样的机会，姜近说，不要小看这个清秀的男孩，他可是欧洲天文教育协会的工作人员，虽然目前资历尚浅，却前途远大。 燕宁有点说不出的心疼，要不是出了那件事，他也可以是前途远大的峥嵘少年，身无牵绊的投入到自己热爱的事情里去！ …… 养伤的这几天，姜近过上了有史以来最悠闲甜蜜的日子。 论坛上的事全交给Jonny，行星的事由胖姨和毛丽顶下来，那些本来就想外包出去的维修工作也趁这个机会包出去了，生活上由燕宁陪伴和照顾，甚至在白天出现了闲逛和喝茶聊天这类以前难以想象的事情。 所以当白新煜来串门的时候，发现了让他伤心欲绝的事实，他的小精灵居然被姜近这头网红猪给拱走了！ 他当场挥泪吟诗一首，还不死心的问：“他比我好在哪儿？” “颜值？我可是长了时下最流行的高级厌世脸啊！个头儿？其实我也很高啊，1米八，近你多高？……还有，这家伙抠门的要命，你跟了他可要吃苦的！” 燕宁只娇娇的靠着姜近的胳膊不说话。 “而且我还会写诗！我是蔷薇谷的仓央嘉措你懂不懂？……这家伙成天只会干活，浑身一股化工厂味道……宝贝儿你醒醒了！” 姜近咳嗽一声板着脸说：“差不多得了，再啰嗦赶你走！” 白新煜站起来往外走：“伤心之地，也不便久留，也罢……买醉去！” …… 到了第四天晚上，燕宁又帮他换药，伤口虽有收敛，还是看得她心里一紧。 姜近叹气，用下巴蹭蹭她的额头。 “干什么呀……已经好多了！你之前不是见过了吗？早知道你会这样就不让你给我换药了……” 燕宁擦擦眼睛，小心的拿出棉签蘸上药轻轻的涂着，吹着，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姜近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忍着想吻她的冲动，再看她一层层裹好纱布。 她的碎发在腮边毛茸茸的，散发着香，睫毛又黑又浓，姜近的呼吸喷在两人中间，热度在升腾，燕宁把胶带贴好，抬眸，叹息。 “要什么时候能好呀？” 那人的目光实在太灼热，燕宁的呼吸都停了，推推他，两人此时在Sirius的客厅里，大门开着灯光亮着，随时都会有人路过或进来，但是姜近忍不了了！ 低头就含住了她的唇瓣，不激烈，只是细细慢慢的舔着磨着，充满爱意，不过瘾，终于还想撬开她的贝齿，可是燕宁的手机却响了…… 她离开他，面红耳赤的喘了一会儿才接通。 辛俊林在电话里大叫：“也许是我神经病，也许不是，总之好像是不对劲……” “什么呀？”燕宁把头发别过耳朵。 “说不清！也不是我听到到，是，是，哎呀，去他妈的，是林媚听见的！” “林媚？” “就是那天晚上来我房里的女孩儿，很傲人的那个……” 燕宁笑一下，想起来了，是那个身材凹凸的。 “她听见什么了？” 辛俊林喘了口气解释，具体不可细究，反正是林媚又来和他幽会了，走的时候没让他送，经过楼下燕东来的书房，正好听见几句疑似阴谋的话。 当时也没敢放在心上，觉得燕东来这种大商人，用点手段对付竞争对手也是正常的，后来和辛俊林煲电话粥的时候随口说出来了，辛俊林却觉得那话可能和燕宁有关…… 隔着门听不真切，但是几个关键词却捕捉到了，密码……期限……发现时来不及了…… 辛俊林联想到燕宁离家这几天，燕东来居然轻易就听信了自己编的借口，都没有追问，也没有找她，当时还纳闷来着，难道是自己说谎的本事又长进了？ 原来，他这是将计就计啊！他巴不得燕宁不在家呢！ 又想到他爹辛牧和燕东来拼命研究双一流高校的招生计划，讨论哪所高校的建筑系更好，燕东来最喜欢顶级的Q大，最有底蕴！招牌最亮名头最响！辛牧研究下来却说T大也相当优秀！有德国血统，最懂市场最懂工业…… 两人探讨时的态度极为严肃认真……像是下一秒就要下注的赌徒。 既然自己这个倒霉孩子被包办了个法律专业，那么，建筑系是给谁下的套呢？ 用燕勋的脚趾头想想也该知道答案了！ 电话挂掉，燕宁怔怔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现在是10点，到今天晚上12点整志愿填报就结束了！ 自己的密码卡片就放在书桌的抽屉里，燕东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 不不不，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不会这么做的吧？这手法也太卑鄙了！ 她身体发抖，脊背发凉，眼泪不知道怎么也流下来了！ 第75章 舍不得早睡 姜近看她这副样子，上前抹掉她的眼泪问：“哭什么？有事了？家里吗？” 燕宁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有事，也许没有！” 姜近笑了，捏捏她的鼻子。 “奇怪了，那哭什么？” 燕宁却心神不安的左顾右盼，“不行！我得给他打个电话！”，姜近耐心的看她拨电话…… 燕东来的手机打到第三遍才接通，那头传来他厚实带着点惊讶的声音：“宁宁！有事？和同学玩的好吗？钱带的够不够？哪天回家？……” 燕宁蹙眉听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哎？……怎么不说话？喂？” 燕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爸，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动过我的东西？”她一字字的问，心里却像有七八个乒乓球在东跳西弹的。 “我哪有那个空？就你收集的杯子口红和玩具熊？我要那玩意儿干啥？给你捐灾区去？哈哈……想哪儿去了？ 我现在山东呢……这里新接了一个工程……” “我没说这些！你再想想，我的抽屉，电脑，卡片……”这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没……有！小小年纪怎么疑神疑鬼的？” “真的？”燕宁问。 “真的啊！骗谁也不能骗我闺女……我挺忙的，你有事说事不行？” “那你为什么没问我志愿是怎么填的？你不是最关心的吗？” “当然要问啊！你填了没有？日子到了没有？你不是不让我操心吗？” “我填了没有你不知道？” 父女两兜着圈子，像谍战片台词一样说了一堆。 “……这叫什么话？我好好问你呢！……到底填了没有？就算我忘了问，你也可以主动跟我说啊，这么大的事较什么劲？这孩子！……” 燕东来的语气似乎很正常，态度也很关切，燕宁有点吃不准了。 辛宝猜错了？还是他演技太好？ “……宁宁啊，爸爸还是那句话，选个建筑专业多好！前几天我和你舅舅研究了半天，Q大竞争可能太激烈，T大还是有把握的……啊……听见没有？……” 燕宁沉默着，燕东来听见她细微的呼吸声。 “还有事？” “……爸爸，我特别想相信你！这就是我想说的……”燕宁说完主动挂了电话。 “你爸爸怎么了？” 燕宁看他，晶亮的杏眼里风云变幻，一头扎进他怀里，脸在他胸膛上蹭蹭。 “我给他机会了，接下来看他怎么做吧……不过我没什么把握，他这人” 姜近搂紧她，摸了摸她的后颈，出了不少汗，泛着细腻的光泽。 “要不要现在送你回去？” “不，明天回去！” 燕宁抬起头。 “你不是担心吗？” “我还想赌一下，他虽然混蛋，但我毕竟是他女儿……他也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他，总不会拿生意场上两面三刀的把戏对付我吧？”她抓着他的手，睫毛颤着，想得到一点力量。 “你看过妖妖玲那个电影吗？” 姜近一笑，“我哪有那个空？怎么了，不是烂片吗？很好看？” “不好看！但里面有个无良房地产老板，为了赶走居民装神弄鬼，无所不用其极……和我爸的手段相比都嫌逊色！……我以前不愿意听他说这些，因为真的是很没节操……” 好了，姜近揉揉她的头，“明天我送你回去！” “……宁宁？” 燕宁心里一定，他低低的叫宁宁，怎么这么好听？ “别担心，他是你爸爸，再怎样也不会害你……” “嗯……” 燕宁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他的怀抱结实有弹性又安全，气息迷人，好依恋…… …… 晚上两人都舍不得早睡，就挤坐在露台上看星星。 “最近都有什么值得看的啊？” “有啊！这个月27号，日全食！也是观察火星的最佳时候，8月12到13号有壮丽的英仙座流星雨，预测每小时天顶流量会有100颗左右划过……” 他声音慢下来，沉沉的，带着胸腔的共鸣。 “12月14日……还有双子座流星雨，很明亮！速度中等、持续时间会很长，后半夜观测条件更佳……” “宁宁，到时候你会来吗？”他转过头看着她问。 “姜近，你这是在撒娇吗？” “哦？……这个嘛……还真不是我的强项。”他眼睛带着笑，好像有点不自在。 燕宁眨眨睫毛，红唇就离他三厘米，婶可忍叔不可忍啊，他迷离的看了一会儿，把唇贴上去，轻揉几下，鼻息热热的说：“我这人开窍晚，不知道什么是撒娇……我倒是觉得你特别会撒娇，有时候，嘟一下嘴，扭个脚尖，歪着头，眨眨眼，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就看得人心乱了……” “我没觉得你心乱啊……你都视而不见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嗯，装的……”他低头用鼻尖碰她的鼻尖，笑。 “一开始有点烦，觉得很奇怪，哪来的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又爱惹事的破孩子？”燕宁咯吱他，他躲…… “后来也觉得邪门……耐心值被一次次刷新，我自己都奇怪，怎么还没把你扔出去！……说实话，那么多眼花缭乱的事，你是不是故意的？嗯？” 他皱眉瞪眼，表情生动，燕宁摸摸他的眉头。 “你猜……” “不猜！” “哼，那你在大学里有没有喜欢过谁？” “你猜……” “不猜！”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亲在了一起。 “张嘴，帮你治病……” 她的小舌那么柔软芬香，怎么会没有味觉呢？姜近来回捋了几下，轻吮，下决心在有生之年治好她！ 蔷薇风丝丝缕缕，漂亮的脸庞和健美的身体，两颗相爱的心，还有比这更让人向往的东西吗？ …… 第二天上午，姜近把她送上大巴。 Jonny也来相送，短短几天，两人也成了好闺蜜！ 他的蓝眼睛有点不舍，“宁，虽然舍不得你，但是你走了，近又是我一个人的了……可是我好像并不开心！你说这是为什么？”他的笑容纯真清澈。 燕宁想了想说：“那你是喜欢上我了吗？” 燕宁咯咯的笑，眉眼如画。 “我收了姜近的心，就不能要你的了！” “太伤心了！” Jonny上前抱一抱她说：“你身上有糖果的味道！” 燕宁说：“替我照顾好近，我过一阵子还会回来……” 姜近看不惯这两人依依惜别的画面，把Jonny拉开，对着燕宁说：“收敛一点脾气，回去别和你爸爸闹太僵……” “那要看他的表现了……”他的女孩子眼里闪过一羽执拗的光，甜美是大多数顺毛时的表象，但要真惹毛了她，倔脾气就冒出来了。 正因为姜近见识过，心里才莫名有点担忧，但也知道这时候多说也没用，只简单的嘱咐。 “有事打电话！到了打电话。” 第76章 近哥的电话粥 当晚姜近就开始做一些不太费力的事情，Jonny在旁边念佛一样的说：“你不听话，你说，我该不该告诉宁？” 姜近停下来皱眉问：“你什么时候加入了她的战队？你有她号码？” Jonny得意的说，“有啊……我和她可比你想象的更亲密！QQ、微信都有，确保随时可以联络上，因为她要我看着你，不许你提前拆纱布，必须每天换药！” 姜近眯一下眼愣神，“没想到她的心这么细，倒真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儿……” “这个年纪的女孩是什么样？” 姜近冷笑一下，“什么样，还不是没心没肺的整天玩游戏，什么也不上心呗！” “宁才不是，宁是个好女孩！”Jonny立刻维护起她来。 姜近笑着点头：“对，她很好，她和那些00后不一样……” Jonny困惑的摇头：“她是99年的，不是00后……不过，你们中国人为什么喜欢把人分成70后80后90后，仿佛什么后必然会有一些特征，不是地图炮就是年代炮！……而最小的那一代总要受到你们的嘲笑……” 姜近听的哈哈两声，“嘲笑？不至于吧！10年一代人，因为中国的变化实在是太快！” “哦……就是前面的人还没活明白，就被后面的取代了，心里害怕？所以看待后辈才有这样复杂的称呼！也许是为了寻找天然的同盟，因为感觉一个人的力量太微薄，没办法和后来的人抗衡？” Jonny的汉语不是一般的流利，表达清晰，见解独特，姜近甚至觉得身边有些中国人也说不过他。 “或许吧！” …… Jonny看着笔记本电脑，停了一会儿说：“近，我觉得你最近的注意力都在私人天文馆这里，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有个宏大的……梦想？” 姜近的眼睛亮着光芒，“我知道很难，不过，我确实很想在东屏山主峰找一块地建天文馆，向公众免费开放……希望能作为自己30岁的生日礼物！” 说完解嘲笑笑，“是不是很疯狂？” Jonny的笑容热忱，拍拍他的肩膀说：“是很疯狂！不过听上去很棒！” …… 姜近很快发现他的小女朋友并不粘人，他在七八点的时候给她去了电话，没有接，直到晚上临睡前，才接到她的回电。 女孩的声音清灵灵的却又带点雾气，姜近想起她的歌声，撩得人头皮发麻。 “在干什么？” “劝架！”回答的倒是挺爽快。 “哦？”姜近的鼻音有点低音炮效果。 “本来想回家找我爸问问的，结果他真的在山东，只留下他怀孕的小老婆，我能怎么办？……我婶婶哭着回来了，还带了小捣蛋鬼一起，说是我小叔叔和自己带的女学生有一腿！” 姜近哭笑不得，“你能劝的了这个架？” “是啊！难度很大，可是没办法，我婶婶还挺疼我的，再说，我叔叔确实很花心……不过，这件事婶婶做的也不太好！” “怎么了？” “她跑到普仁医院去大闹天宫，把女学生泼了一瓶可乐，扇了一耳光，想弄臭她再逼她走……” “……” “结果，女学生的后台其实很硬，好像是个官二代，医院当然护着她，然后我小叔叔就回来找她理论！” 姜近听的无语。 “姜近？” “在啊！” “你不喜欢听这种事吧？” “以前不喜欢，现在听你说，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燕宁在电话里笑，声音动听，他只觉得耳廓一颤。 “那是为什么呀？”女孩子软绵绵的问。 “你的声音好听，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那，以后我要是吵架呢？也会有这效果？” “我们为什么要吵架？”姜近有点奇怪。 “……情侣，夫妻都会吵架的啊……”燕宁觉得更奇怪。 “哦……那让着你好了。” “嗯……好的哦！”燕宁心里甜丝丝的。 毛丽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姜近带着一个超甜的姨妈笑窝在沙发里打电话，吓得她虎躯一震！ 姜近发现了，咳一声坐正姿势。 哎哟哟，稀奇哟，咱们近哥也会煲电话粥了！ 两人又嘀咕了一阵，燕宁那头突然说：“不好，我叔叔婶婶又打起来了！” “我得去看看，别吓到燕勋！” “你也小心一点，万一他们情绪失控伤了你……” 燕宁嗯嗯一声，电话就断了。 这里，姜近连看了手机几眼，怎么说挂就挂？他第一次对她挂自己电话有些微的不适应，只好安慰自己，电话嘛，总会断的，难道要一直说下去？ 他站起来往外走，毛丽叫他。 “近哥，网站上又要开始评选最佳民宿了……” 姜近停下，“怎么个评法？” “咱们蔷薇谷选三个最受欢迎的，根据过去一年里网上预定量和顾客评分，还有，行业届互评！最后，管理处大检查打分……” 姜近有点不耐，“整这么复杂干什么？选美还是选妃啊，算了不参加！” “那不行啊……”毛丽走过来，把一瓶水递给他。 “评上的不但会挂中国民宿联盟的三花招牌，像途驴网、远程网这些大网站还会滚动推荐呢！咱们得参加！” 毛丽说的斩钉截铁！ “只有这样，你才能朝大老板迈进一步，我们也才能多加工资！” 姜近看了看远比自己更有理想和抱负的员工，点头说：行啊！那就参加，争取得奖！ 毛丽是个行动派，当即在网上申请报名。 姜近这头拿出营业执照副本，纳税登记以及企业负责人的身份信息，毛丽还需要提供客房的入住情况等信息。 两人一通忙好，姜近忍不住点上一根烟休息一下。 大灯已经关了，只留下一圈艺术照明，空间有点暗，毛丽的脸被屏幕映成蓝白色，“嗬嗬，速度都这么快？” “？” 姜近吐出一口烟，低头吹掉胸口的一点烟灰，就这么个简单动作，透出潇洒的男性魅力来。 “咱们蔷薇谷的客栈旅社基本都参加了！就连那个日本女人的店也参加了呢……” “那有什么，商人趋利呗！……你也辛苦了，早点休息……我去山上了！” 第77章 神奇的东屏 东屏山的土地属于乡镇集体所有，因此姜近要想在主峰三阳峰北坡选一块地建造私人天文馆，需要向县乡一级土地主管部门提出用地申请。 三阳峰北坡，他已经考察了快两年了！ 它是个神奇的所在。 海拔1800多米，南坡植被丰茂，北坡空气干燥，姜近在这里的两年记录过，全年的晴朗天气可达140天以上，和阿里地区300天的观测天数相比是逊色的，但它毕竟是私人天文馆，对接待的人数没有那么高的要求，而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它也不会出现应接不暇的现象！ 东屏山周围没有大型城市，光污染少，虽然比不上中国西部的天文气候，但在中南部地区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最难得是，山顶是架了电缆通了电的！原本是为建立第二级索道准备的…… 这比深入沙漠腹地建台，还得自己架电线的天文发烧友可幸运多了！ …… 不过，姜近也知道，土地使用的审批没那么容易，所以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审批不成先偷偷建起来的打算！反正他占用的地方不大，人也不用时时待在山顶上，到时候只要通过远程遥控就可以打开圆顶让望远镜工作。 最最不济的打算，就是把天狼星的露台改建一下，这当然和他心目中的梦想差距太大。 前期，他已经按照流程提交了申请，等待土地管理部门受理，等拟定四方案后再递交给乡政府。 钱老师和几个天文爱好者也积极奔走相助，到处托关系到乡政府去找人，毕竟大家都懂的，朝中有人好办事！ 姜近接电话，是论坛上的新朋友，在县里有点门路，人很热心。 他告诉姜近已经联络过县气象台，那边管事的已经答应提供近八年的气象记录，还有对未来几年的大气对流趋势和气候变化的简单预测。 他很高兴，打算立刻就去取资料。 Jonny从门外进来，神情不像往常那么平静，一看见姜近就说：“那个小媳妇，于小姐……她又被她老公给打了！” 姜近听不懂，定定的看他一下。 娇娇在旁边解说：“他说的是娜娜姐！昨天她前夫又来了，大概要提复合的事情，但是娜娜姐不同意，而且……正好看见徐老板带着皮皮在玩，然后就误会了……” 姜近问Jonny：“你没有插手吧？” 他老实说：“……我总不能看他打女人啊！” Jonny看起来斯文，那是你不了解他，以及被他的金边眼镜和纯净的眼神给欺骗，他从7岁开始学习美式全接触空手道，现在已经是黑带。 “……” “那……”姜近还没说话，他自己先说：“放心，那男人没受伤……” “你一来就惹事……我现在去县气象台，你呢？” “我跟你去……我一个人留下来你也不放心，担心我或许又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 这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姜近摇头往外走，忽然想起一个人，是不是给你惹麻烦的人最后都会留在你身边？他们和你深深交集，不断加强磨合，最后就是为了赖在你身边，有点像河床里积淀下来的沙子，只有沉甸甸的才不会被水冲走。 二帅走到东街口，惹了不少女游客频频回顾围观。 胆子大的姑娘想学抖音上教的方法套路一下，但这两人明显在赶时间，长腿走的嗖嗖带风，根本追不上，直到娜娜珍珠店门口，被她叫住了，递给他们一人一杯冰茶。 姜近摇摇头，“我不喝甜的。” “知道，这是无糖的！”姜近接过来喝了两口。 她眼角有伤，膝盖也贴了纱布，和姜近倒挺像同一个夏季残破系列的。 “谢谢Jonny！你真好！……他被你揍过后老实多了！” 她语气婉转，Jonny瞬间脸红了。 四面看看后问：“他怎么跑了？不是说要找我算账的吗？” 于娜娜苦笑：“他打不过你，就是嘴上痛快一下。” “走吧，时间不早了……”姜近催着上路。 于娜娜知道，他是有事就马上要办的那种人，“那，快去吧！……天热，注意你的伤口！” “没事，已经结盖儿了……” Jonny跟着他到了停车场，说：“她是不是也喜欢你？” 姜近讶异，“没觉得！” “你不诚实！”Jonny摇头。 “她看你的眼睛里有感情！” 姜近皱眉：“感情这东西你敢随便要？……” “如果不要，为什么不和她谈一谈？” “谈什么？……请收你眼睛里的感情？”姜近发动了车子。 “她又没挑明白，说不定过两天就淡了，我谈了才叫多此一举！” “看来你还是知道！……你说，我该不该告诉宁？” 姜近笑了，你幼稚园毕业了吗？动不动就打小报告，又没人给你发小饼干奖励！ “你为什么对燕宁这么忠诚？咱们两认识的时候更长吧！” Jonny看着窗外的风景说：“那是不一样的，她更能激起我的保护欲……再说这是我和宁之间的事情，不能告诉你……” 其实姜近也看出来了，燕宁的男人缘好的要命，上次不过住了七天就收获小撇这只忠犬，还有追求者两枚！ 她和两个表弟关系也很好！ 到了大学，应该也是很受欢迎的！ 忽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有一种小鲜花会被路人采走的危机感。 …… 理充县下辖理充乡，再辖东屏镇。 东屏镇属于已开发成熟的旅游区，县的财政收入与它息息相关，所以许多事县里都要插手一下，这道理好理解，垃圾袋破了没什么损失，钱袋子破了可就不得了了！ 时间一长，原本乡里可以做主的事情也不敢随便自专，常常要羞答答到县里报备请示过才敢执行，县里也就半推半就管上了，因此到乡里办事的人渐渐摸透这个规律，重要的事情干脆先走县里，再由县里只会下来，这样快速便捷的多！ 姜近和乡里打过几次交道，来回跑了几次后，明白了这个道理。 理充县再往西一个小时的车程就是M市，文澜所住的精神健康中心也就是六院，就在城郊结合部，姜近决定从气象台取了资料后，顺便去看望她。 想到她，心里是复杂愧疚和痛惜。 第78章 二帅乱东屏 如果姜远不把生的机会让给自己，他就能脱逃险境，那么他们两人早可以美满的结合了，她也根本不会是如今的样子！ 这么说来，其实是放弃了两人，成全了他一个人。 从数学上讲是绝对不合算的，但是情感的取舍又怎么是数学能计算的呢，反正姜远就这么悲壮的选择了！ 这个沉重的心灵十字架，姜近已经背了好几年，他身负两重人生使命，总觉得一个人要做完两个人的事，完成两个人的梦想、活出两个人的境界才对得起姜远渡让出来的生命！ 所以他不敢享乐，不敢荒废时间，甚至不敢恋爱，不敢轻易让人走进自己的世界，因为他能够拿出来分享的东西太少，时间、精力、和财力都是稀缺，自律的他给自己规划了一种苦行僧般的生活方式，直到燕宁撕开了他的结界…… 经过火力集中的有效又快速的思考后，他发现自己不舍得辜负这美妙的感觉。 任何人都有享受和付出爱的权利…… 既然来了，那就面对好了…… 他只是没经验，又不是没勇气！ “喂，近！你为什么偷偷在笑？” “那是因为，我想起了宁宁……”他愉快的承认。 “所以我们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Jonny也愉快的说。 “是我，怎么是我们？没有们！”姜近抗议，但还是任由他拨通了电话。 燕宁接到电话的时候，正陪着袁倩倩在做产科检查，袁倩倩在市里最好的Super爱月中心买了套餐，孕妇产妇的护理保健保养，孩子从出生、坐月子、到三岁之内的体检保健、计划防疫、加强免疫等都会得到科学妥善的安排。 当然价格也十分昂贵，不过这点钱对燕东来不算什么，他自己常年不在家，如果只是花点钱能买来安心和照顾，就算贵上几倍也毫不犹豫。 那头姜近的声音清晰又喜悦，带着蔷薇谷特有的明亮和煦。 燕宁还是第一次接到他主动联络的电话。 “嗨……” 心就那么怦怦跳了两下。 “在做什么？”他声音本来就好听，现在还带了情感，听得燕宁心动不已。 燕宁告诉他自己的神圣使命。 “过一会儿再陪她买点衣服什么的就回去……” “你的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 “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呢……”姜近可是个大忙人，什么时候见他打过这种闲聊的电话。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呼吸也带着柔和。 “就是想到你了，想打给你……” 你听听，谁说直男不会说情话？这话不是也挺撩的？ 燕宁笑成一朵甜蜜的花。 “嗯……好的呀，以后也要哦！” “等我爸爸生日过了，录取通知书也来了，我就来看你……” “好的。” “嗯……大概要等多久？”他居然问了一句。 燕宁的心又软又甜，“一个星期吧，最多十天……怎么，很难等吗？” “有点难！”直男一点也不掩饰。 Jonny在旁边唉声叹息，两手撑着额头说：“我的天哪！我这条单身狗快被虐死了……如果可以，宁可不可以等我走了再来？你们确定我的心脏可以受得了吗？” 燕宁听见他的声音，“Jonny也在？” “嗯，他说，他很受虐！” “J！宁要和你说话！” 姜近把手机递给他。 Jonny笑眯眯接过来：“宁，你终于想起我了！你可不能偏心……” 燕宁和他聊了几句，他按着心脏说：“你要是肯在电话里吻我一下的话，我才能考虑好受一点……” 燕宁笑的咯咯响。 “她吻你了吗？”姜近凑过来，很介意，语气急切。 Jonny沮丧的说：“她说不可以！” 姜近满意了，他都没得到无线的吻，你凭什么要？ …… 二帅到了县气象台，顺利取到了资料。 Jonny翻着一摞A4纸说：“记录的不太完整啊……不过，总算最重要的数据是有的。” “这么看来，东屏山的气候条件是很独特的，干燥天气，清朗天气都在140天左右！……所以你喜欢这里！” “嗯，我喜欢这里，即便这里的条件不够好，我也要在这里建台！” “好！只要你能把天文馆建起来，我就……” “什么？”姜近靠着车门点烟，抬头看碧蓝的天，树上蝉声噪咋。 “我就想办法送你一架汉堡天文台退役下来的施密特望远镜……” 姜近的烟灰又掉下来了，嘴都合不上了！ “天方夜谭？你发烧了吧……” “NONONO！我说真的！”Jonny的蓝眼睛里赤诚一片，闪着兴奋的光。 “你怎么可能？”姜近挠了挠右臂上的伤疤，正在愈合中，有点痒。 “我早就告诉你不要小看小人物的……”Jonny哼哼。 “我有我的办法，如果不成功，我就送一台新的给你！不过，后者属于补救行为，不可能倍数很高，而且是非常伤害我可怜的存款的……” 姜近一拳击在他肩上，哈哈笑：“你不许反悔！” 这一拳不轻，但也要看打在谁身上，Jonny回敬他一拳，两人的身体都微晃了一下，“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像妈妈爱孩子一样爱你……近，你真的不考虑和我GAY吗？” “你一会儿说爱我，一会儿又说爱宁宁！” 姜近上车轻快的说：“上车，我们还要去医院！” …… 到了医院门口，看见精神卫生中心的牌子，Jonny着实纠结了一番。 “精神和卫生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像咖啡和糖？眼睛和星空？还是我和你？……” “别乱说话！” 姜近表情严肃，到了这里他没办法轻松。 “你来看病吗？”Jonny到处看看。 “我来看病人！” “哦……” “男人？” “女人！” “MYGOD！你说，这件事我该不该告诉宁？” 姜近不再理他，熟门熟路穿过恍若隔世的阴凉走廊，来到铁栏杆门外的等候室，对守门的保安说：“麻烦找一下马主任！” 保安的体形很健硕，沉闷的看了姜近一眼，微微摇晃着向里走去，过一会儿，一位盘着头发的中年女医生穿着白大褂走出来，脚步声都听不见，她皮肤非常白，法令纹明显，眼光理智平静。 “哦，你是小姜！” “来看文澜的？” 姜近点头。 第79章 地下暗河 保安拉开门栓放他们进来。 马主任看了Jonny一眼，“他是你朋友？” “对，是好朋友！” “文澜她最近怎么样？” 马主任慢慢走着说：“文澜的情况，很难用一句话说好或不好，她就像一条地下暗河……” “嗯？”姜近挠挠鼻子，医院里的消毒药水味有点刺激他。 “她的病情像一条河，不知道源头在哪里，哪一段藏在地下，哪一段露出了地面，哪一段平静，哪一段突然泛滥……” 没想到医生会用如此诗意的表达方式来描述病情，Jonny听得连连点头。 姜近却沉默着，样子明显不好受。 “也就是说，并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来治疗她？” 马主任平静的说：“你也别太悲观了！毕竟她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等她再稳定一些，还是回家和亲人在一起比较好！” “嗯嗯！”姜近点头。 “我会考虑的，我可以接她到东屏山去……” 马主任深深看他一眼。 “你确定那里合适她吗？” 姜近思量了一会儿，“去了就知道了，其实那里挺适合养病的！” “她母亲会同意吗？” “我会和她商量……” 姜近和Jonny跟着马主任往走廊深处走，隔着栏杆和花坛的窗外还有一栋楼，那里传来隔不断关不住的声音，有人在高声唱歌，有人在低低哭泣，有人像足球赛解说员一样滔滔不绝的说话。 姜近收回目光，这样的环境怎么能她长时间住下去？还是尽早把她接出来吧…… 逆光的走廊总是让人感到圣洁，马主任穿着白色的软底鞋，没有留一点脚印在地上，姜近也不由的放轻了脚步，呼吸也平缓起来。 到了病房门口，马主任从上端的玻璃窗望进去，回身向他们点点头。 姜近敲敲门，里面的当然不会传来应答声，他推开门…… 一头长发，淡绿色条纹病号服的文澜神像一般坐在窗下的双人椅上，眼睛看着窗外的美人蕉和夹竹桃，侧面轮廓清秀，肤色淡白透明，像一幅仕女图。 “文澜，今天好吗？” 她坐着没动，嘴角微微一牵。 这是Jonny第一次看见文澜。 他觉得她一点也不像有病的样子，最多算个忧郁女神。 “她的眼睛里有回忆，并不空洞，她很安静，是因为她在想念一个人，她太想他了！所以不愿意被打扰……” 这就是Jonny看见她后给出的结论。 “等她想够了，就会醒过来的！” …… 回去的路上，姜近告诉了Jonny文澜的身份和事情发生之始末。 这也他第二次和人说起这件往事，以前还没开口他就痛苦的不行了，而现在，至少可以平静的叙述完。 他的第一个听众，是燕宁。 人是愈合力很强的动物，只要把感触过细的须脚砍去，大条一点，往前走的时候只看着前方，你的未来就像隧道口透进来的光一样，刺眼而新鲜，足以让你忘掉背后曾走过的黑暗…… “我猜你是过分自责了！”Jonny说。 “我了解你，所以你过得这么不轻松，……不过我很高兴你现在看起来好许多！” “应该是遇到了宁的关系！” “比地球找到了开普勒452-b还要幸运！……” “嗬嗬！”姜近笑。 “……那可离着远呢！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可以看到听到，可以拥抱和亲吻……” Jonny埋怨的看他：“有个爱人可真好，我也突然很想有拥抱和亲吻！” “所以为什么要当星星呢？还是当人好……” *** 从SUPER爱月出来时是4点左右。 袁倩倩的胎像稳固，心情轻松。 “宁宁想不想去商场？我的内衣穿不下了，你爸爸也嫌被单颜色太浅，说要换……” “如果晚的话，就在外面吃晚饭，我给桂姐打电话？” 她用征询的表情看着燕宁，燕宁从来没和她一起出来过，要不是她产检，估计今天也不会，她问的小心翼翼，眼里满满的期待，燕宁终于吞下了那个不字。 对啊，马上燕东来要过生日，总要送他个礼物，而且，辛宝帮自己买了鞋给姜近，也该送他个礼物，虽然这小子找人打了姜近，不过现在看来，倒像是神助攻…… 无心插柳啊…… 两个女人进了商场，先解决了袁倩倩的孕妇内衣，她其实偏爱桃粉蕾丝镂空这样的风格，但是燕宁在，她很收敛的买了最朴素的款式，燕宁也知道。 “宁宁也买两身吧！”她拎起一套非常少女的款式，颜色清爽，蕾丝花边恰到好处。 燕宁看了看，选了一套粉紫和淡黄色的，半罩杯形，她胸型玲珑，半罩杯穿上后亭亭玉立，纯洁与性感兼有。 去付款时经过男式内衣柜台，一眼看中一套阿玛尼黑白色的内裤，盒子也是黑白色，酷酷的，她咬了咬下唇，用手指着：“这款要两盒！” 袁倩倩坐在女士内衣柜台的沙发上休息，燕宁回头时，她正在看手机，这不是给燕东来买的，她不想让她看见，想了想，索性给辛宝买了一盒褐色蓝色豹纹的！骚死他！ 至于姜近的尺寸，那就比辛宝大一号，没问题吧！她抿嘴笑…… 两个女人在二楼的星巴克喝了点东西后，决定去给燕东来买礼物。 可是燕东来真是啥也不缺！喝酒，家里藏着个酒窖呢！抽烟，生意伙伴送他的烟都能开超市了！衣服和鞋，都是魁贝利，塞东手工定制的。 包和皮带也不缺，还有好几个全新的没拆包装呢！ 最后燕宁只能给他买了个BV羊皮编织的车钥匙扣，褐金色，骚死他！ 袁倩倩给他买了领带和男士香水。 7点多，燕东来的电话来了，两人正在茶餐厅里吃榴莲酥。 袁倩倩听着，表情由轻松变得严肃起来，最后是眉头紧锁，她看了燕宁一眼说：“咱们得赶紧回去！你小叔叔他们两又闹起来了！” 袁倩倩那么一个优雅淑女，谁也想不到她开起车来像玩命一样。 燕宁坐在副驾驶座上忍不住提醒她：“慢一点……” “哦，”她笑着降速，“我习惯了！” 这辆酒红色的奔驰G500 designo是去年燕东来买给她的，她喜欢越野车，喜欢风驰电掣的感觉，喜欢庞大的车身，喜欢更高的视野，这些，她从来都是放在心里的，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我叔叔又怎么了？” “他要和你婶婶离婚！你婶婶不同意，要自杀……” “？” 第80章 婚姻调解员 燕宁颓然吐出一口气。 那之前大家劝得口干舌燥的岂不是都白瞎了？ 杜静这脾气啊……既然那么在乎燕书平，为什么不能动动脑子留住他？ 如果只为图心里痛快乱闹一气，那就得承受撕破脸后的恶果。 “上次在医院，她把那个卫生局局长的女儿给泼了” “局长的女儿？” 燕宁露出个牙疼的表情。 “那我叔叔在医院还怎么干，岂不是也得倒霉？” “你叔叔倒没有……”袁倩倩若有所笑。 “人家，原谅了他……” 燕宁哦了一声，看来人家是真喜欢他！只是这么一来杜静可就显得更不讨喜了！这么看来，当时妈妈做的可潇洒多了！ 连自己都舍得一扔了之。 到了这份上，她也不知道该夸她还是怨她。 “宁宁……我知道你不一定相信，但是真的，在你妈妈和你爸爸离婚前，我并没有……插足！” 她低头看看自己小腹，神色温柔。 “你妈妈真是因为孤独产生的不满离婚的，那么多年，你爸爸就是把我当个助理，你知道，我在他的女下属里，既不是最年轻也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主动的……” 燕宁心想，那你是有胜人一筹的本事啊，燕东来这种男人见多识广，心理强大，意志坚定，什么样的漂亮女人没见过，要把他拿下，这技巧可以说是很厉害了。 “……现在这些不重要了。” “嗯，你……要听音乐吗？我这里有，好多音碟……呃，当然广播也可以！” 是有点闷，燕宁随手点开交通电台，两个主持人正在说笑话，偶尔插播路况信息。 车子很快回到君临宝墅。 保安帮着两人把东西送到门口，按了门铃，桂姐一打开门就听见杜静的哭泣声…… 这两口子也是奇怪，回回的吵架不在自己家里，总是要把战火烧到这里来，杜静总觉得有燕东来压一压燕书平会好一点，但是燕东来是条多狡猾的狐狸啊…… 他眼里，当然还是兄弟更亲！ 再说了，现在这家里的女主人是袁倩倩，她也是疑似小三上位的，又拿什么立场来帮着她这个大奶去打小三呢。 …… 燕书平穿一件粉色衬衣端坐在燕东来的紫檀椅子上，沉静的看着报纸，那么少女的颜色穿在他身上竟然出奇的舒服，大约还是气质斯文儒雅的关系。 仿佛他不是那个老婆又哭又闹丢尽了颜面的男人，而只是一个旁观者一样。 茶几上几张A4纸被撕成麻将牌大小，不用猜，肯定是他们的离婚协议，杜静抱着深紫色的抱枕抽泣着，看到燕宁和袁倩倩走进来，她扭过身擦眼泪。 “叔叔，婶婶！”燕宁唤。 燕书平放下报纸抬起头，和气的对她笑，“宁宁回来了？”同时对袁倩倩也笑着点头。 “吃饭了吗？” “吃过了，你们呢？” “这就回去吃……”他站起来，经过杜静身边。 “你走不走？我去吃点东西，过会儿我回医院……” 杜静猛地抬起头看他，又开始激动。 “那你来这转一圈干什么？就为了逼我签字？签不成你就跑了？是不是从今天起你都不回家了？那让你们院长把手术室弄一间来给你当洞房算了！” 燕宁听得只能叹息！ 叔叔这样要面子、好自尊、喜欢粉饰太平的男人，最恨这种咄咄逼人外加没风度的追问了！ 燕书平面色难看极了，灯光点燃他的眼镜片挡不住他眼里的狼狈和恼怒。 他身体微微颤抖薄唇正要开启，燕宁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臂说：“叔叔！我有事和你谈……”袁倩倩和杜静同时一愣，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意思。 “呃，我同学想了解一下省医科大学的情况，我想想，你是最清楚的了……” 又叫桂姐，“弄点吃的给叔叔婶婶……” 然后不由分说拉过燕书平的胳膊往书房去了，她打开灯邀请燕书平坐在那对墨绿色复古风格的圆沙发里，两个沙发中间只有一个双层的红木茶几，特别适合促膝谈心。 “叔叔的事情很急吗？有没有空喝点茶？” 看看她一副主人姿态，燕书平笑了笑。 “人小鬼大！” 他翘起腿，捏了捏鼻梁闭眼片刻，显然已经被杜静弄的筋疲力尽了。 燕宁按下自动茶盘的按钮，桶里的泉水虹吸到铁壶里，电磁炉开始工作，发出一点嗡嗡声，她熟练的找出一罐金骏眉，用茶匙拨进紫砂壶，又洗出两个日本津轻的手工小雪杯来，水开了将茶具烫好，过滤，再冲泡。 “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燕书平说。 燕宁嬉笑，“差不多了，我可没耐心做满分，叔叔将就着喝吧！”说完把杯子倒八分满，茶汤艳红通明，白烟袅袅，燕东来这人不懂茶，但是喝的都是好东西，燕书平可不一样，吃喝穿用都他们穷讲究！ 听音乐看时尚杂志迷电影懂戏剧，稍微穿的时髦走一点，妥妥的算个文艺青年。 “叔叔是真的想离婚吗？”燕宁双手撑着沙发，身体微微前倾。 “大人的事情你掺和什么？”燕书平有点抗拒。 “我本来是不想管的……可是你放眼全球看看，现在除了我还有谁能调解？我妈就算在也不会管这种事，袁倩倩她敢管吗？” 燕书平啜了一口茶，火候还可以，有点啼笑皆非的看看侄女说：“这么说，你是被推上历史舞台了？” 燕宁耸着肩说：“叔叔如果不想离，我去劝劝婶婶，请她别闹了好不好？” “你看我和辛宝，都是心灵有缺失的小孩，父母离婚对小孩子真的不好！……燕勋我看他性格也有问题……你两能不能为我们家的婚姻稳定率稍微做点贡献呢？” 燕书平终于忍不住笑了，算是这几天烦躁情绪的暂时纾解，太有意思了！这孩子…… 燕宁抬眉看他，“行不行啊？你笑是什么意思？” 燕书平弹一下她的脸蛋，清了清喉咙说：“大人的事你管不了，我和你婶婶之间一团乱麻，你啊，好好念书就可以了……” “这么说，叔叔是真的喜欢那个局长的女儿？” 燕宁站起来看着他。 燕书平转身过来，脸上有一丝被探寻的尴尬。 “你从哪儿听来的？” “都闹成……那样了，谁还会不知道？大家对这种事的兴致很高的！” “我只是她的老师，没打她主意，好了，这事咱们不说了，我带你婶婶回去……” “叔叔！” 燕宁又叫他，“你自己走吧！婶婶今天住我们家，明天再回去……还有啊……” 她看着燕书平的眼睛说：“局长的女婿可是不好当的……你是靠自己的本事当上的主任，要是真换了那个女孩做老婆，以后不论你取得什么成绩，别人都会说，夫凭妻贵……” 她舔舔嘴角，“那时候，你肯定受不了！……会比现在难过的多！” 光凭这几句话当然不可能真在他心里起多大的波澜，但是一个小女孩也能看清的事情，普世大众的眼光又怎么可能不带刀锋？ 他吸了一口带着茶香的空气，拍拍小侄女的肩膀。 “好，这话，叔叔听到了！”他刚要走又停住，掏出皮夹，抽出一个红蓝小纸包递给她。 “这个是超市卡！” 燕宁摇头，“不要……” 燕书平塞到她手里：“嫌少？里面5000，是你们喜欢的进口超市，买点日用品……” “不是，我要是拿了，这次谈话性质可就变了，变成我套路你要东西了……我又不是辛宝！” 燕书平笑着摇头，自顾往外走，“小家伙，想的还挺多呢！” 第81章 特务接头 燕书平走后，燕宁把一脸蒙的杜静请到自己房间。 先是表达了希望她永远当婶婶的这个意愿，杜静捏住她的手哇地哭了，然后又倒带似的，把自己心里的苦演绎了一遍，痛骂小三的不要脸…… 燕宁耐着性子听她倾诉，等她平静了，就“严肃”的指出她战术上的根本性错误。 “虽然我年纪小，没什么经验……但你看啊，我妈妈不就是现成的教材？她当时铁了心要离婚的都不跟我爸闹，那么潇洒的就走了，连亲生女儿都不要了，我爸到现在还念着她，时不时要我问她过得好不好？还老想着塞钱给她……” 然后下一个小结论，“你有没有发现，心狠的女人反而招人疼啊？” 燕宁递给杜静一只软趴趴的白熊，示意她可以抱在怀里，减少无助感。 “何况你根本不是真的要离婚？你再闹下去，叔叔肯定得跑！不想离也得离！” 杜静胸口起伏，眼里还是怒气冲冲的。 “我当年也是他上赶着追到手的，我年轻时候也是个美人！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平时忙，家里的事，孩子的事哪件要他碰一指头？现在可好，甜瓜熟了，瓜秧老了，外人来摘……现在的女人怎么都心安理得的抢别人老公？狐狸精！臭不要脸！” “轻点！下面我后妈还在呢……”燕宁按下她的手。 杜静意识到这话不该在燕家说，袁倩倩也是摘了别人家甜瓜的，但是对她和燕勋都不错。 “婶婶，你把燕勋留在这里，我和辛宝带他，你请假干脆去韩国整一整容！再买点衣服首饰打扮打扮……出去旅旅游，消失一阵子，我保证，等你回来后，情况就会改观的！” 杜静抱着熊看看小姑娘。 “这时候你让我撤？那不是正好给狐狸精腾地方？我可做不得这么没心没肺！我算什么，不战而逃？” “你战的还不多？” “赢了吗？” 燕宁也抱个熊坐下来。 “你放心，我叔叔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不敢轻举妄动……” “你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如果我妈这时候回头，我爸肯定还会管她！你信不信？学学她的利落，没错的……” “你再看你的发型，你的服装，除了我班主任还有哪个女人这么穿？” “反正之前那一套肯定行不通！” …… 送走了杜静后，燕宁躺在床上想起了妈妈。 她抽屉里有辛蕊的照片，凭良心说，比袁倩倩漂亮，如果她真的回来了，燕东来会怎么选？当然不可能和再离婚再复婚，毕竟袁倩倩肚子还有货色呢，但是，他肯定对她还有感情在！这一点燕宁有把握。 …… 姜近这边非常的繁忙。 除了客房全满生意好之外，他参加的民宿评选迎来了第一轮检查。 测甲醛！ 接到通知的他大大的说了一句“艹！” 毛丽转过来问：“怎么了，咱们家不合格吗？” 姜近冷哼一声，舌头在腮帮处顶了一下，“看他们怎么测吧！……要是咱们这也不合格，那就不会有合格的！” 够狂，毛丽却听的挺得意的。 姜近这人其实算不上精明，作为老板来看，甚至有点傻，但是在选客栈用品用料这方面，他却一直坚持用买得起的最好的，这也是姜远留给他的意志。 行星在建造装修时用的都是经得起考验的环保材料，当时的建筑设计请的是他的一位朋友，名叫高桥胜己，是日本京都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他的设计理念就是在节能环保的基础上展现个性！ 测甲醛？就怕他们不是真的好好测，否则，行星的数据出来了，绝对吊打其他旅店！ 一接到这个消息，旅店们纷纷开始购买空气净化器，只有行星按兵不动，毛丽又问：“那咱们买不买甲醛检测仪呢？” “不买！”姜近继续换他的水龙头滤芯。 “这上面说了，要测要卧室、走廊、大厅……这些咱都没问题？没啥好担心的？” 毛丽这个爱操心的毛病就是跟她外婆学的，她也是留守儿童来着，外婆的性格传承给了她，久而久之，她也像个吃苦耐劳啰哩啰嗦的老太婆！ 小撇哼着歌进门。 “近哥，月畔生这次可是大出血！” “怎么了？” 小撇大口大口喝着毛丽做的凉茶。 “嗬哟，他们自己测过甲醛了，数字暴表！找了一圈，说是地毯的缘故……现在换地毯呢……” 月畔生一直把行星当作自己的竞争对手，当年那块“有生之年一定要住一次”的招牌就是从姜近不肯给钱的网站手里买过去的。 他们家杨老板和姜近不太对盘，曾经散布过不利于行星的谣言，最微妙的是，他老婆，人称“西街玉女”的王莹，纠缠过姜近；她曾和蔷薇谷几个男人传出过绯闻，像宋强还有景区管理处的邹主任都被人看到和她举止亲密…… 杨老板家月畔生的招牌上原来有一片绿色的荷叶灯，所以好事无聊的都偷偷叫他原谅色哥，后来这个称呼传到他耳朵里，就重新做了灯箱招牌，现在是红白两色的。 王莹被老公打过后，收敛了一段时间，但是只要看见姜近，那眼神里还是有想吃吃不到的欲望，去年她怀了个二胎，回娘家休养了一年，最近才回来。 据说身材恢复的不错，腰没粗，上围增加至少一个尺码，已经有香艳流言在两条街上流传过了，说是宋强私底下说的，功夫更厉害了！那两个更大了，也软，就是有点他妈的下垂！ 诗人来串门的时候也说过，不过他表示他没碰过王莹，因为他的爱好是美腿，并不是胸和屁股，和宋强那厮的低端品味可不一样！ 星期六，县里的甲醛检测中心由镇里的负责人陪着来了，二十家报名的民宿从东街2号的快捷酒店开始放置测量仪器，之前宣传的全方位立体式大检查，不存在的。 最后变成随即抽取一间客房，门窗由测量单位封锁，24小时候后读取数据。 这几天凡是参加检测的客栈，老板们只要在街上遇见，就神秘兮兮的问一句：封了？另一人点头慎重答：封了。 搞的像特务接头似的…… 第82章 陪伴伤心的少女 姜近也被抽查了二楼的一间房，检测人员锁了门窗，贴了暗灰色的电子小封条，用来记录门是否被打开过，毛丽和小撇围着那个极不起眼的东西看了看，“还有这种东西？” 毛丽摇着头说，“不然我还担心有人会偷偷开门窗换气呢！” 小撇昂首往外走：“这样好，谁也别想作弊！” 姜近的手开始结疤了，在Jonny和毛丽几个强烈要求下，还是薄薄裹了一层纱布，此刻这个闲不下来的人正站在梯子上，用大剪刀修理阳台这面的树，有住客报怨窗下这颗树长的实在太茂密，把路灯光挡得死死的了，有些吓人。 剪掉好几枝后，他站在梯子上问窗子里的姑娘：“这样够亮了没？还吓不吓人？” 姑娘娇滴滴眨着眼答：“可以了呢！谢谢老板！……没想到你亲自干这个，下梯子小心啊！” 姜近随口答应，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扶着梯子往下走，脚刚着地腰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了！ 啊？谁啊？他第一个念头是要摆脱，但是腰间的胳膊柔软纤细，让他想到一个可能，二楼的姑娘探头出来惊呼了一声：“哇，哪个妹妹这么勇敢在抱近哥啊？求爱吗？” 姜近脸上发热，低头一看，两只小手叠握在一起，像面捏的似的。 “燕宁？” 没有回答，却有一张小脸也贴上背来，热的，湿的，还伴随一声抽泣……以及特殊的馨甜气息…… 他有点吃惊，然后就不好动了。 “怎么哭了？受委屈了吗？” 听到温柔的询问，背后的女孩子哭的更厉害了！ 两人还是三四天前联络过的，要说她还真是不算粘人，大约和家庭情况有一定的关系，从小母亲离开她，燕东来又常年不在家，锻炼出内心的独立来。 姜近也不是个黏糊人，何况最近又超级忙碌，每天等空下来时往往已经是半夜，他也只发过几条问候的信息给她，她没有回，他想可能是因为家里叔叔婶婶掐离婚架，她充当了调解员分身无术的缘故。 “怎么了呀？”他保持着耐心。 “先放开，我身上脏……还有剪刀呢……” “不脏！” 女孩子的声音无助又哀伤。 “好了，乖！现在……大家都看着呢！到屋里去好不好？” 燕宁又抽泣一声，“我都不怕，你怕人看啊？” 姜近笑了，“我不怕，我怕你脸皮薄……” “我才不怕！”不过，说完这句她还是放开了他。 “近哥！棒棒哒！……嘿嘿！” 楼上有人在叫他，两人一齐抬头，二楼三楼都有住客看见了。 “女朋友吗？哈哈……这么浪漫？” 咔嚓，居然还有人拍照！ “删了！”姜近直接要求。 “这种照片别往网上乱发！” 三楼的住客有点尴尬，笑道：“不发不发，这就删！马上删了啊！” “赶紧删，她还小呢！”姜近就站在原地看着那位客人，表情静淡却寸土不让。 “呃，我删了……别生气啊……” 那人把手机屏幕向他展示。 姜近看了一下回头，牵过燕宁的小手往后院走去。 小院子显然已经收拾过了，一把大阳伞下放着雪白的桌椅，健身器材全都挪到围墙边上，还多种了不少植物，有点小绿森林的味道。 “坐下慢慢说……我去拿毛丽做的水果茶来！” 燕宁却一把揪住他的衣服下摆，额头抵在他手臂上。 姜近一低头就看见她红红的鼻尖和睫毛上的泪花，只能不走了，任由她依靠着自己。 “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嗯……”燕宁瘪了瘪嘴，终于还是哭起来。 “我今天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那不是好事吗？哭什么？”姜近用小手指拨开她额上湿湿的头发。 “不是N大天文系！是T大的建筑系！我爸他，他真的动了手脚！”说完呜呜哭起来。 姜近有点无措，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孩子，但有一点他是懂的，燕宁在事发后第一个跑来向自己倾诉，意味着她认为自己可以安慰她，所以不管多没悟性，责任是重大的，不会说话，那就好好陪伴吧…… 其实他今天忙的要命……还有人要来修恒星的落水管，但是此刻，他只能陪在伤心欲绝的少女身边。 揽过女孩子，让她靠着有点脏的怀里，哭舒服了，燕宁抬起脸，发现自己把他的衣服哭成两个熊猫眼了……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去洗洗换件衣服吧！” “好点了？” “没有！”燕宁摇头。 “但是我不能没完没了啊……你很忙吧！” 姜近看着她，慢慢点头。 “事情很多，不过没关系，我陪着你……” “不用！” 燕宁吸吸鼻子：“从现在起我陪你，今天，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姜近的眼里温柔，“行啊！只要你不觉得无聊……我的事情可没什么有趣的！” “我去冲个澡！待会儿带你去吃午饭……” 好的，燕宁坐在阳伞下面。 “一个人行吗？要不要叫小撇来陪你？” “不用，我到这里已经好点了，再看见你就好了一多半了！” 他轻笑出声：“鬼精灵！” 本来想走了，还是上前揉揉她的头发才走，“你也去洗个脸！” 二十分钟后，洗过澡换了衣服的姜近走回来，白T恤牛仔裤，头发半湿，一身随意和自信，手里还很诡异的抓着一只水管钳。 燕宁洗过脸补了一点淡妆，他走过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顿时身体后仰，觉得有点太漂亮了。 “？……一会儿功夫就变样了！” 被拆穿的燕宁有点窃喜，干脆抿了抿红唇问：“好不好看？” 直男回答：“不好，原来淡淡的好看！” 女孩子被打击的够呛，“哼，没审美！” “真的。”直男用水管钳敲几下裸露在外的水管，再拧开水龙头时，先冲出些带着点颜色的水，之后水量就变大了。 “其实，你只要擦无色的那种，因为原本的颜色就很好了！” 女孩子的虚荣心瞬间就满足了，笑着转开脸，还是哼了一声，却不顶嘴了。 姜近把钳子收起来，又把工作间的门关上，拍两下手，“走吧，吃饭去……然后好好跟我说说！” 第83章 不许消失 燕宁的眼光又黯淡一下，毕竟那还是一件伤心事。 ……两人坐在一家小中餐厅里，点了几个炒菜。 燕宁叫了啤酒，服务生给两人倒满。 姜近的手肘撑着桌子，纱布有点湿，印出点颜色。 “还疼不疼？结盖子了没有？” “结了，不碰它不疼，还是先说你的事情……” “就是偷梁换柱了……”燕宁的睫毛垂下。 “不过，我不会苟且的……”她抬起头。 “就是晚一年而已，我11月回去随便报个复习班，明年重新考就是了，我查过了分数线，肯定是够的！”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小小的脸上是决毅的表情，没有一点可以商量的感觉。 “宁宁……”他握住了那只小手，肉肉的，好软。 “其实……T大的建筑系，也是非常棒的！” “你什么意思？”燕宁眼睛陡然睁大，声音也尖起来。 “你怎么会和我爸我舅一个论调？谁都可以这么说，只有你不行！……你这么说我多失望啊！学天文是我的梦想……” 看她这么激动，姜近只好沉默了。 “反正我绝对不会去报到的！” 她看姜近坐在那里，眼里不是她渴望的理解和支持，不是休戚与共，不是鼓励，心里就冷了半截，服务员端菜上来，热气袅袅，模糊了两人的视线。 姜近拿起筷子，却看见燕宁板脸坐着，表情可以说是痛心了。 “吃饭！” 她一动不动。 “生我气？” 她还是不动，眼眶是红的。 “我刚刚说的很客观啊……T大建筑系，也曾经是我的梦！我当时第一志愿是科大的化学物理，第二就是这个，为了谁填第一我还折磨了好几天呢！” 他把菜挟到她碗里。 “……当然现在也都一样。” “乖，吃吧，我不是要你听从你爸的意愿，就事论事，抛开你的爱好，哦，或者说是梦想，建筑也是很好的选择……我甚至觉得，是比天文更好！” 燕宁气的胸脯起伏，腾地站起来就要走。 姜近立刻去捉拿她，在门口一把拽住，店里的客人全都看过来，目光织成一张网。 燕宁挣脱他，偏要去拉大门，姜近不让，她像不驯服的猫一样张牙舞爪，姜近心一横只好抱起她走回来。 “放开！我不要吃，我要走了！” “走不了！我不放！”他说这话时还带着笑，甚至有点痞。 他把她按在自己腿上，用强健的胳膊圈起来，在脸上狠狠亲一口。 “乖啊，先吃饭！……不听话就换地方亲了啊！” 燕宁喘气红脸，多少人看着呢，这个流氓！ “放开我，我坐椅子上！” “你答应我不闹，就放你去……” “我不闹……”女孩子声音已经软了，其实，姜近追过来抱住她的时候，她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他放手前又亲一下另一边脸颊，燕宁惊呼一声用手背擦掉。 “有什么事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闹脾气，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听了这话的燕宁慢慢冷静下来，到对面椅子上坐好，她想起自己上次和剧组的冲突，最后还是姜近解围才没吃什么大亏，那个肖姐评论自己的话犹在耳边。 是啊，姜近也不过大自己几岁，情绪管理比自己强太多了，她也确实不小了…… 燕宁拿起筷子吃饭，汤送来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一眼瞥到姜近含笑看着自己，眼光里并没有不满和怪罪，心里一软，也给他盛了一碗，还捞了一块排骨和海带。 “谢谢。”姜近接过来，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扬。 “你喜欢天文我知道，那就再考一次也行……就是这一年的时间浪费了真可惜！高复班里哪有你这样蔚林天少的学生呢？” 燕宁久久的看着桌上的汤。 “我就是忍不了！他凭什么这么独裁？他跟我妈离婚、给我娶后妈、整天不回家的时候考虑过我没有？现在凭什么干涉我的意愿，他想学建筑自己去学啊！逼我干什么？一点也不尊重人！……我又不是他的私人财产，不是仰仗他吃饭的施工队，不是等着他好处的合作方，我是他女儿！一个有独立意志的人！他凭什么不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 说着还是哭了，姜近静静看着她，叹气。 “我看你还是坐我腿上吧，抱抱就好了，对吧？” 燕宁擦掉眼泪。 “才不要你抱！” “这一年我可以先买点书自学起来，高复班我只要高考前三四个月去就可以了……” 她笑一笑，“再说我也不想太快离开你呀！” 说着眼光又明媚起来。 “上次你不是说缺人手？我可以帮你啊……我就在恒星吧，那里环境又好又安静……每天排我一个班，连社会实践都有了……你放心，我不要你发工资哒！” 姜近半天没给反馈，只是挠了挠脖子。 “你不愿意？” “你想呆在蔷薇谷？” “对啊！我带了好多行李过来呢，后备箱都塞满了。……” “行李在哪儿？” “小撇帮我收在服务台了呀……” 姜近又说：“都忘了问，你怎么过来的？” “辛宝战战兢兢开车送我来的！……用了七个小时才到！笨得要死……” “他人呢？” “走了呀，带着他女朋友红尘作伴花天酒地去了，反正他妈给了他一张卡……再说，我也给了他路费呀……” “……” 姜近挠挠鼻子，照理他也是九二年的，怎么感觉和这个九九年的有代沟呢？她身上那股烂漫的无畏精神可真是可爱又可怕啊…… 燕宁眨眨眼说：“他答应那两个阴谋家学了法律，奖励就是一辆车！然后就冒死送我过来了！” “你出来之前在家里闹过了？” “闹啊！我怕啥？” 燕宁一点不遮掩，夹了一块青椒。 “受这么大的委屈我都不闹，是不是太佛系了！我有那么好欺负？切！……马上袁倩倩要生儿子了，我爸那所剩无几的可怜的关爱估计也要转移了，这时候闹还有人理我，以后再闹可能都没人理啦！” “你缺关爱？”姜近低声问，眼里的星光在动。 “怎么不缺！……我从小缺母爱，很快又要失去父爱，你说我缺不缺？” “好吧，那就留下来……看看我能不能弥补一点给你……” 呃……燕宁觉得这语气有点像玩笑，又似乎是认真的，两人都不再说话，默默低头吃饭。 …… 走回行星的路上，烈日当头，人影子缩成一小团，姜近突然牵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说：“以后记着，生气了可以和我吵架和我闹，但是一定不能甩开我一个人走！不能玩消失！嗯？” 他语气郑重，目光遥远。 燕宁听得一愣，很快就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几年前就有重要的人推开他走了，再也没回来…… “哦！”用鼻尖在他肩窝里蹭蹭。 “嗯……”他似乎安心了，拥着她往前走。 第84章 无赖回家 燕宁在家里看似平静的日子，是在她接到那张漂亮的印着凹凸极简线条的录取通知书后结束的。 那两天杜静和燕书平倒是闹的没之前凶了。 他带的那个女学生最终换了一家医院，这对于普通大学毕业生来说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对于有着强硬背景的官二代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那晚，杜静听了燕宁的话后失眠了整夜，突然发现自己确实可笑！还不如一个十九岁的小女孩看得明白，再说她也确实闹累了，恶果也尝够了，燕书平看自己的眼神还不如看楼下的清洁工温和呢。 她终于从内心深处开始苏醒，渐渐收敛了爪牙和那逼疯人的态度……开始尝试按部就班的生活；每天研究菜谱和烘焙，也算分散注意力吧！ 燕书平偶尔回来取资料的时候，就发现家里香气四溢，桌上摆着老火靓汤和清爽小菜。 杜静只是淡淡的问他饿不饿，饿就留下来吃一点。 第一次他拒绝了，但是第二次杜静还是会问他，就坐下来喝了一碗汤，有了一碗就有第二碗，汤喝了，菜也可以吃了，再后来，他基本隔天回家吃一顿晚饭，有时候有手术真的晚了，身心疲劳到极致的时候，特别想吃家里的饭菜！而每回进门后，就发现拖鞋在地毯上放着，汤在电磁炉上保着低温…… 男人的胃虽然不是通向心里的唯一捷径，但肯定算之一！ 本来他也没铁了心的要离婚，那个魏杭玉，虽然长相出众，谈吐高雅，但身上确实有着消除不了的凌人气质，她家里的亲戚更是一个个官气透天，说句大实话，他这人清傲，也不是伺候得了大小姐的人！ 加上之前闹的难看，两人也尴尬，再说，魏家又怎么可能同意女儿和一个有妇之夫搅在一起？因此这段感情就算染疾而终了！ 回家看看老婆，这么多年相濡以沫，从来也没对不起自己过，长得也没对不起观众，又忍辱负重的沉静了下去，他经过深思之后，决定回归了…… …… 燕宁闹起来的时候，正是杜静想通后回家的第三天，当时家里只有袁倩倩在，燕东来在赶回家的路上，燕宁拿着通知书推开书房门，她正舒舒服服坐在沙发里看胎儿早教片。 “我爸呢？” 袁倩倩放下手里的蜜瓜，愣了愣说：“说了晚饭回来！” “要不要我再打个电话问问？” “问吧……” 燕宁咬着嘴唇红着眼睛重重的走进来，往燕东来那厚软的皮椅子里一坐，把一张纸拍在桌子上，椅子晃了几下，她往桌上一趴就开始哭…… 袁倩倩拿出手机犹豫，不知道是该先打电话还是先安抚大小姐，聪明的她很快决定选择先打电话。 燕东来在车上，大约还有两个小时到家，她低声提醒他：“宁宁在这里，哭呢，带了一张纸……没顾得上看是什么……我明白，这就去劝，你不要着急……嗯嗯，在家等你。” 袁倩倩拿给她纸巾，又端给她一杯果汁。 “到底怎么了？” 她轻拍她的肩头，却不敢真的去拉她。 “你看吧！”燕宁把那张纸推向她。 袁倩倩瞟了一眼后问：“是弄错了吗？不如意吗？” 燕宁抬眼问她：“这事和你没关系？” 袁倩倩脸有点发白，有点不可置信，又看了一眼微微颤抖的说：“你觉得和我有关系？……学校录取这样的事，怎么会和我有关系？” 燕宁盯着她看，发现她眼里有惊讶、委屈，却没有心虚，想了想，估计这事真不是她弄的，她一向明哲保身，燕家的事情向来分得清什么可以管，什么绝对不能碰，燕东来一直担心她和自己相处不好，应该也不会让她掺和进来。 何况她的胎也才稳下来，犯不上…… “哦……对不起，我也觉得你不会” 袁倩倩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姑娘没事的时候看起来萌萌的，发起脾气来却很激烈，燕东来都扛不住的，自己就更不用尝试了…… “那，是什么情况啊？”袁倩倩轻声问。 “之前我听你说过，想上N大的，这个……不是的……” “我爸和我舅干的好事！” 燕宁眼里血丝弥漫。 “他们，偷偷改了我的志愿！” “啊！？”袁倩倩后退半步，手在桌沿上撑了一下才站稳。 “小心！” 燕宁忍着自己坏情绪站起来，扶她坐在沙发里。 “你爸爸干的吗？” 她看着燕宁，大眼睛里有几分恍惚。 “他……照理不至于啊！其实，学什么也没那么重要……”她喃喃几句，发现燕宁脸色不好，又说：“哦，我的意思是，学什么当然要按你的兴趣来，他……会不会不是他干的？” 燕宁的目光冷冷的。 “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填错了？还是学校网站出错吗？” 袁倩倩长久的不作声，半晌说：“那更不可能……” “你打算怎么办？”她也头疼起来，这家里，顶级冲突就是燕东来和燕宁干架，她这身份，除了两头说点没用的好话，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眼下这考验不就来了？果然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 “除了我自己选的学校和专业，其他的，我不上！” 燕宁站起来就朝外走，袁倩倩叫了一声宁宁，也是无济于事，她的背影果断，带着不肯妥协的意味，这可怎么办？ 她想了半天，摸出电话打给辛牧。 “……是，她就是这么说的！你看看谁能劝劝她？……看着挺坚决的样子……嗯，她妈妈能不能？” 辛牧犹豫了片刻问：“姐夫知道了吗？” 袁倩倩说知道，他又说：“等今晚上看他们谈下来吧，我姐那人淡泊的很，根本不在乎什么大学啊，专业的，她也不会向着姐夫说话，说不定越说越拧呢！” “嗯，好吧……” 袁倩倩放下电话往客厅走去。 …… 6点半，燕东来到家了。 辛俊林和燕宁在桌旁没表情的坐着，袁倩倩站在玄关等他，桂姐一看他进门就往厨房跑，“我去烧汤了！” 袁倩倩接过他的包和拽下来的领带，看着他换好拖鞋进来，两人对视一下，已经交换了部分信息。 “宁宁，俊俊，准备吃饭！哎呀……饿死了！” 他去洗手间洗了手又抹了把脸才出来。 “还是回家好！满世界的乱跑乱吃，哪儿的菜都不如桂姐的……宁宁怎么一脸不高兴？不能老皱眉头，好运气会挤跑的……” 燕宁看着他演，冷冷的说：“我果然就没好运气，连填个志愿都被人偷梁换柱！” 燕东来面不改色舀了一勺鲜蘑豆腐，一副和他没有什么关系的样子。 “爸，你可真沉得住气啊！” 她不动，辛俊林也不动筷子，燕东来指指两人的饭碗说：“吃饭！先吃饭……我两顿没吃干货，一肚子黄酒加啤酒，好容易回家了还不让我好好吃饭吗？” 袁倩倩果然心疼，忙往他的盘子里夹他爱吃的菜。 燕宁看他泰然自若吃饭，心说这个人的脸皮之厚、心理之强、无赖之级别真是登峰造极了！ 第85章 不能给团灭了呀！ 辛俊林开始夹菜吃，燕宁还是不动。 燕东来抬眉问：“不饿？”然后向厨房叫：“桂姐！” 桂姐跑出来，“汤马上好……” “不是，宁宁不喜欢吃饭，你前两天包的酸菜饺子还有没有？” “有，不过是速冻的！” “没事，给她下几个！” “用不着！”燕宁打断。 “我不想吃！” 燕东来打量女儿，呵呵一笑，“小样！严肃……” 汤端来了，桂姐为他盛出一碗晾着，看看一脸寒霜的燕宁，也给她盛了一碗。 擦干净嘴后，燕东来满意的靠向椅子懒洋洋说：“就这么倔哪，说不吃就不吃，我像逼供的军统，你像硬骨头的地下党……” 他撸撸后颈，说：“乖，把汤喝了，喝了我跟你谈……我是你爸，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和我说话！” 他说这话带着不容反驳的份量。 大老板当久了，到哪儿都是奉承他的人，在集团里又是说一不二的角色，威严早就沉淀在身体里。 燕宁端起碗咕咚几口喝掉。 燕东来往茶厅走去，往他那张紫檀椅子上一坐，“过来宁宁……咱们是该好好谈谈！” “你为什么偷偷改我的志愿？” 燕宁站在茶几旁质问他。 “我不想你去上什么天文！学那东西没用！”燕东来脸上笑眯眯，语气却很坚决。 “那是我的学业，我的梦想，是我要走的路！你凭什么替我判断有用没用？你做房地产的时候爷爷不是也没拦着你？我成年了！会对自己负责！” 他笑一下，眼底的执拗劲也翻了上来。 “那不一样！当时我燕家一穷二白，如今你是我东来集团的接班人，一个是开创，一个是守业！…… 你学的东西，当然要和集团未来的发展方向挂钩啊！我东来集团以后要走精设计为主的地产开发，这个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以为我和居委大妈一样，叨叨几句就完事了？……这就是你身为子女的责任！” “子女的责任不包括要我放弃理想啊！你缺建筑师可以到国外聘请！干嘛非要我学？难道你生病了我就要去学医？你要吃饭我就得去学厨师？……我要是个笨蛋学不出来呢？你就打算造豆腐渣工程？还是大裤衩楼？墓碑楼？” 燕东来也不生气，微仰头看着女儿说：“哎……注意你的态度啊！你不是笨蛋，是个大有前途的天之骄女！你学了建筑后我就等于如虎添翼！” “我不想用外人！我就希望自己闺女能在东来的设计中心挑大梁，我连做梦都想着这个，就不能请你委屈一下吗？……你要是喜欢天文，完全可以作为业余爱好啊！你要什么设备？资源，只要你说出来，我就给你去弄！你要个天文台也没关系，爸爸把东来大厦的屋顶露台全留给你！你想怎么弄都行好不好？” “现在木已成舟，也不能再改了，你就好好的去上海念书吧！” 燕宁气的想砸东西，忽然想到答应过姜近要控制脾气的，就大大喘了一口气仰头看看房顶，璀璨的吊灯光照得她心烦！ “不谈了！” 燕宁一脸倦意和伤心，“我是不会读建筑的，今年不行，明年再考！明年我不会再让你拿到我的密码卡！” 说完绕过沙发就上楼去，脚下越来越快，三个人都能听见她的脚步声，直到房门重重关上，袁倩倩走过来抬头看看，再看丈夫。 燕东来的脸色只阴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 “唉……”他向后靠着，揉揉鼻梁。 “俊俊你过来！” 辛俊林耷拉着脑袋晃晃荡荡走过来。 “坐！” “你和宁宁最亲……帮我劝劝她！” 辛俊林心说：有用才怪！燕宁这个倔驴，除非自己想通了，否则谁劝都没用。 “倩倩，给我弄杯咖啡来！” “都这个时候了还喝咖啡？” “弄吧！我晚上有事……” …… 燕宁和辛俊林是凌晨四点不到“紧急出逃”的。 睡得迷迷糊糊的辛俊林被人拍脸给拍醒了。 一睁眼就看见燕宁明晃晃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吓得他嗷的一声叫出来，燕宁一把捂住他的嘴，右手食指和中指帅气的夹着一张卡伸到他鼻子下。 “别哔哔！起来！压惊费一万……” “你要我干嘛？” 辛俊林总觉得女人疯起来男人远远不及，尤其是燕宁这种执拗任性的女孩子，他顶着对一万块的渴望都不敢轻易答应她。 “先说好啊，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不干！” 燕宁邪魅一笑，转身往他小腿上一坐。 “啊哟！断了断了！一万块买我一条腿会不会太便宜啊……” “起来！开车送我去东屏！” “现在？”辛俊林看看窗子，还黑着呢，抓过手机一看，3:27？我靠！ “黄道吉时？能先让我拉个屎洗个澡吗？” “那就快去！”燕宁低吼，把前几天给他买的内裤盒子朝他身上一扔，又打开衣橱，扯出两件衣服和裤子。 “阿玛尼豹纹？可以啊……”辛俊林选了一条蓝粉色的往浴室走。 …… 等姐弟两拖着箱子出了大门的时候，却发现林媚露着两条大长腿靠着一棵树站着。 “啊？人质？” 辛俊林走上前问。 “你怎么来了？”又看看淡淡的天色。 “我叫她来的，送完我你们两干脆也出去玩几天，省的我爸盯着你！” 辛俊林哀叹一声。 “你想的可真周到！你这个大灾星！我所有的倒霉事都跟你脱不了关系！” 林媚笑着贴过来，长腿勾他，“我觉得这主意挺好啊……” 于是，三人就这么坐进了辛俊林那辆骚气的路虎揽胜里……车好，技术不行，一路上靠着导航，还有林媚在副驾驶座上喂水喂食献吻才开到蔷薇谷。 把燕宁送到行星的大厅后两人打算离开。 “你们不想在这儿玩两天？”燕宁问。 辛俊林吊儿郎当环视一圈说：“下回吧！……不能让你爸把咱给团灭了呀！” 然后看着燕宁说：“你确定要留下来？……其实我们不介意带着你这个电灯泡！” “再见！辛宝，你永远是我的好辛宝！”燕宁咬他腮帮子一口。 “别闹！臭死了！”辛俊林黑着脸使劲擦，搂过林媚就走了。 第86章 燕总拈花带笑 直到下午，去辛俊林房间探消息的辛牧才发现两个孩子都不在家。 打电话，燕宁不接，辛俊林的通了，说自己和同学去张家界玩了，问他燕宁在哪儿，那混小子直接怼他：“我是知道，但我能说吗？我会说吗？我是那种卖友求荣的人吗？别说你是我爸，就算姑父这个大财阀拷问，我也不会说！……” 辛牧骂了他两句挂断电话，来到燕东来的书房里。 “都跑了……哥，你说宁宁这脾气，会不会真的不肯去学校报到？” 燕东来像一尊佛像般逆光盘腿坐着，穿着中式对襟的黑色绸衣，手腕上挂着一串佛珠，音响里放着清音合唱大悲咒，背后燃着青烟三根，很淡的檀香味道…… 自从前年他的工地摔死两个人，赔了两百万还闹的颇有些难看，他就托人找了个师傅算皈依了，人称天风法师，不但精通佛法还会治病，从他手里花大价钱买了所谓高僧用过的佛经和佛珠，空了就在书房里神鸦社鼓一下，据他自己说，确实能静心，脾气也没以前暴躁了…… 燕东来听了那句问话后庄严的拈花带笑了一下。 “闹一阵子会去的……” 辛牧心说：个茄子！人都跑了！ “桂姐看过，她带走了三个季节的衣服，两只29寸的大箱子都不见了，说熊也少了两只最喜欢的……” 辛牧的意思是，要是你还认为她会回来，除非是菩萨真的显灵了。 燕东来神情微滞，过一会儿犹如禅音般说：“会回来的……” 等香烧完了，音乐也停了，他起身打开窗换气。 “查一查她去哪儿了”立刻恢复了世俗气。 “嗯！” “那学校报到的事……” “先给她包办了吧，还让小伟来弄一下……” 涂小伟是集团IT部门的精英，去年新招的Q大计算机网络信息工程的，可怜一个名牌大学硕士生，就帮着董事长干点鸡鸣狗盗的事，其实这事技术含量不高，填过高考志愿的人都能操作，只不过燕东来特别信任他而已。 “帮她报到了，她会不会更生气？” 两人同时转头，袁倩倩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推开门站在门口。 “我昨天下午和她说话，觉得她态度是很坚决的，办了报到后她要还是不肯去，那就只能办退学了，这会不会太伤害她了？” 燕东来和辛牧都沉默片刻。 “那就再等两天，但是报到肯定是要办的！” 燕东来又岂是做事瞻前顾后的人？认准的事从来不会随便放弃！ 袁倩倩转身出去，她知道自己的意见没什么用，但在这件事上，她确实同情宁宁，燕东来的做法实在太军阀太横霸了！不要说是用在宁宁这一代人身上，就是用在自己身上也是不能接受的！ *** 蔷薇谷。 燕宁、姜近和Jonny同出同进两天了。 东街的大小老板都知道那个小美女是近哥的女朋友，那个歪果仁是姜近的好朋友，燕宁走在中间叽叽喳喳巧笑倩兮，左边是不断应和的Jonny，右边是侧颜杀姜近，像一架潇洒的两翼飞机，一道养眼又独特的风景，引人羡慕。 甲醛的检测数据在几天后就出来了，果不其然，行星和恒星的数据都是第一！而刚换了地毯的月畔生排在在第十名左右，差点就要超标了，这一轮删掉了将近十二家客栈，燕宁欣喜的发现妙子的“友の雲”赫然排在第五。 “妙子姐姐也有希望呢，最后是选三个吗？”燕宁问。 她穿着圆领白T恤，套着和毛丽他们一样的黑围裙，下身是那条姜近帮她磨的破洞裤子，脚上和他一样的帆布鞋，扎着马尾露出精巧的脸蛋，清新秀丽青春逼人！看一眼都让人喜欢！ “嗯，选三家综合分最高的！” 姜近忙着在铺侧门出来通往后院的地砖，之前是一条鹅卵石小路，上次检查时说防滑不好，下雨容易有安全隐患，因此他决定自己贴瓷砖。 燕宁和Jonny一开始都不同意，毕竟这可是技术活，哪里是杂牌军弄的好的？ 但是姜近说：“二楼阳台的地砖就是我铺的啊……” 两人面面相觑，你就说你啥不会吧！看到燕宁吃惊的样子十分可爱，姜近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头，“都来给我帮忙！” 他带头往外走，一边还说着：“尺寸我都量过了，宽度正好是两块60乘60的，长度差不多是15块，不用切割，缝留宽一点就正好到院子里了！” 燕宁追出去问：“那鹅卵石不用抠掉吗？” 姜近笑笑：用不着，它本来就矮一截，直接糊上水泥弄平了就行！” 于是，童工燕宁和国际小工Jonny就这么被拉进了热火朝天的基础建设大业中。这两天下来，燕宁对他的忙才真的有了深切体会，她学过时间管理里时间象限的知识，知道第二象限是重要却不紧急的事情，把70%以上的精力拿去做患于未然的事情才是高效人士的表现。 这点在姜近身上体现得很充分！他整天洞察隐患，预测麻烦，提前做准备，忙是肯定的，但是行星和恒星确实很少出现亡羊补牢，或一把烂摊子等着收拾的现象，那是因为他都做在了前头。 燕宁帮他打下手的同时，也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 挑男人眼光不错！燕小姐！她常常对自己说。 …… 几个小时后，深灰色的瓷砖铺好了，姜近和Jonny收拾水泥、砂子、铅桶、皮捶和刮刀，燕宁站在台阶上观测，发现砖不但很平，整个地平居然也很完美，稍微向下水道那边倾斜一点，防止积水，姜近一回头就看见她弯着腰眯着眼瞄来瞄去，像只草丛里窜出来的兔子。 “还不累啊？快去洗澡换身衣服，叫上毛丽他们，咱们去吃串串！” 燕宁哎了一声，垫起脚看看西天的彩云，多美的生活啊！一直都这样也很好…… 跑到大厅里，毛丽正笑着对新来的客人说：“谢谢帅哥！直接放在楼梯旁的桌子上就可以了……谢谢哦！” 原来她又让人带东西上楼去。 她走到柜台里，刚要说什么却被眼前看到的惊住了…… 毛丽的左脚！ 她坦然对燕宁一笑。 “吓到了？……对啊，我没有左脚……你是不是从来没见过我穿裙子和短裤？” 燕宁回神过来，刚刚毛丽的裤腿撩起了一截，正好看到那一段金属支架。 “没吓到，所以，你不太方便上楼？……以后我帮你送上去好了！” 毛丽笑的没心没肺的，“没关系，很多客人都愿意代劳的……再说你以后是老板娘，怎么能让你送！” 燕宁脸红了，“乱说！我，还没想那么远……” “你不嫁给近哥吗！谁还能比近哥更好？” 燕宁想想，也对哦……姜近，是很好哒，当老公，应该也是很棒的吧…… “哎……”毛丽朝她勾手指。 “你和近哥到哪一步了？嗯？” 燕宁正窘的不行，身后传来姜近和Jonny的声音。 “好了没？我们饿的都站不住了！……” “马上就好……”燕宁借机遁了。 第87章 验一下货！ （……疑似che） 要说姜近这人，还真是个君子。 虽然燕宁就住在天狼星的一楼，两人中间之隔一层楼梯，想要发生点啥可谓便利之极，但只要一到睡点，姜近必会把她送进房间，抱一抱亲一亲就走了，绝不占她便宜。 这一天燕宁接受了他的晚安吻后终于忍不住问：“你就没啥花花想法？” “什么想法？”他揉揉她的头顶。 燕宁回忆了这一阵子两人亲密的情形，似乎没发现他失控过，心里有点没底了，眼睛快速瞄了他下身一下，问：“你，那个……是不是有点……呃……算了算了……” 他自然懂了，咽了一口水，呼吸有点热。 伸手揪揪她的耳垂：“说什么呢，嗯？” “嘿嘿……没什么没关系，网上说人太累的时候就没啥反应……” “网上？”那人眼光里有危险的火焰。 “你都在网上看些什么？” “生理科普，科普……再说了，辛宝给过我一些片源，略有观摩，嘿嘿……” 他一把箍住她，鼻梁对着鼻梁，呼吸全洒在她脸上，她忽然也有点慌。 “今天不合适吧？毕竟我们认识才三个月啊……” “什么不合适？”他大手捏在她的细腰上，揉了几下，那种滋味，立刻就不一样了。 “把话说清楚，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嘴唇对着嘴唇，却又不是亲吻，燕宁感觉自己是不是惹毛了他，大概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这样的质疑吧？ 燕宁红了脸，咳了一声小声问“那你，是不是……有点难言之隐啊？” “难言……之隐？”他的眉头快揪成一坨了！ “嗯……就是”她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出来。 空气冻结了，时间也静止了，他气的快死了，捏着她腰的手也停了，但是呼吸更热胸膛更起伏。 看来蟹壳红的脸和姜近还挺配的哈…… 他忍气吞声，表情苦涩的问：“呵呵！……那你，是想要证明？”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谁还没有个不方便的时候呢……”燕宁简直是越描越黑，越“大度宽容”，他就越憋屈！ 眼里似有海底火山即将喷发，潮流冲击暗光肆虐。 他绷着脸忽然从鼻子笑出一声，抓住她的两只小手按在自己炽热的胸膛上。 “唔，手感挺棒！”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就说出来了…… “那就，继续棒下去……”他邪里邪气的说。 然后……然后，捏着她的手缓缓向下去了，转眼就到了腹肌，救命！燕宁顿时凌乱！心惊肉跳、口干舌燥…… “你要要要……干什么？”手已经过了肚脐了，速度虽然减慢方向却没改变，此时两人正坐在燕宁屋里的绒布沙发上，夜已深，屋里的月亮灯光线柔和，时光静好，不发生点什么都都对不起谁…… 他停下，催眠似的哑声说：“怕什么？让你验一下货！” “到底要不要？” 燕宁大脑已经短路，壮烈的说：嗯…… 侵略的吻上来，手下果断，几乎是同时，燕宁的右手被他火热的大手忽然推送到一处，慌乱之中触到一样昂扬挺立颤动，意识顿时燃烧成碳，手也僵成了叉子！他在她唇里叹息一下，大手包着她的小手，环护住那样东西……引导着她隔着外裤捏了捏。 两人同时发出声来，燕宁是惊呼，姜近是喘声…… 哦，验货……嘿嘿，老板，货不错啊……再来一打？心里乱七八糟转过N个绮念，嘴里就不知死活的说了一句：“包装不拆的吗？” 此句轻飘飘的话犹若惊天霹雳炸在两人耳边，姜近浑身一抖，把她的手拉开来，忍无可忍的咬她上唇一口，燕宁哼了一声，他却头皮都要炸了！ “你说什么呢！” 他身体猛地折叠了一下，迅速转身收拾自己，悉悉索索的，燕宁偷看他的狼狈，嘻嘻笑，小脸红扑扑。 姜近转过头恼羞成怒，“别看！去洗澡！早点睡……” 然后就带着几分仓促离开了她的房间，背后传来女孩子隐忍的笑声，嘻嘻，哈哈哈…… 事后，根据辛宝提供的经验和燕宁自己的悟性，就他这表现，处男无疑！哈哈，赚到咯！ 手感不赖呢……小污仙女得意洋洋的感慨。 …… 洗完澡的燕宁头枕胳膊躺在床上，感觉像吃了一罐糖那么甜，觉得来之前的愤怒和委屈好像也没那么严重了！原来恋爱真有治愈心灵的能力啊！ 睡不着啊……啊……她开始吹口哨给自己催眠。 再唱摇篮曲，没用，圣母颂，还是不行，哎呀，失眠了！好想念姜近的怀抱啊…… 来试试心灵感应怎么样？近哥，她小声叫，近哥哥！稍微大点声，姜近！再大点声……房间里静静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唉，算了，别折腾了，他肯定睡了 ……人家可足足忙了一天呢！ 强行闭上眼酝酿睡意，却听见门外好像真的有声音！ 她猛地一下坐起来。 “燕宁……睡了吗？”轻轻的呼唤声有点飘渺。 是姜近！ 她惊喜极了，耳朵像小狗一样支楞着赤着脚去开门。 高大的男生手里拿着两个冰激凌，斜斜靠在门框上，懒洋洋似笑非笑，姿态潇洒，穿着一件黑白色大篮球背心，黑色沙滩短裤，也赤着脚。 “呶！”他递给她一只，燕宁接过来问：“你怎么来了？莫非听见我叫你了？” “你叫我了吗？……我想起今天艾米她们买了好多冰激凌在冰柜里，突然想吃了……” 燕宁舔一口，眼睛吧嗒吧嗒闪闪，“真没听见？” “你叫我干嘛？也是想吃冰激凌？” “……” 总不能说睡不着发神经吧！ “没叫，骗你的！” 两人都觉得呆在屋里有点“那个危险”，于是一前一后走到客厅，燕宁坐在他身边，头往他肩膀一靠，嘴里的冰激凌那个甜啊，一直到心里…… …… 第二天早上，燕宁梳洗打扮走出房间，对着二楼叫了几声姜近，没有回答！就自己往咖啡厅去吃早饭，经过窗户的时候就看见他高高的侧影在料理台前忙碌，做早饭？那可是好久不做了啊…… 进去就闻到烘烤的香味，Jonny正坐在旁边等着，看到燕宁招呼她：“嗨宁！这里，近给我们做饼吃！”他一脸幸福。 第88章 也亲我一下？ 姜近回头看一眼他的女孩儿，栗色的秀发披在肩头，一条黑白细条纹的背心裙，小白鞋，露出的肩头和腿白得灿烂！真漂亮！ 他伸出大拇指点赞，转过头继续烙饼。 用的是电饼铛，面糊糊有一股奶香，估计是加了黄油和鲜奶的，旁边有切好的火腿丝和水果粒，还有色拉酱，第一张饼好了，热气腾腾的被摆在雪白的盘子里。 “我来我来！”燕宁急急忙忙跑过来。 姜近凑过来，“嗯……”向她撅起嘴，这意思好懂，索吻！ 餐厅里有五个客人还有德国进口灯泡Jonny，燕宁没有犹豫，在他唇上快速亲一口，身后传来善意的笑声和Jonny的悲呼，“受不了了！我还吃什么饼，快把污污的狗粮给我吧！” 笑声更响亮了，一个年轻的女客人说：“进口小哥哥你别难过，你看我怎么样？” Jonny居然脸红了，双手捂住脸摇头。 “别来惹我！我需要时间修补心灵创伤……” 吃完早饭，姜近看看那只酷酷的手表，燕宁发现他几乎不用任何装饰品，只有这只军用户外手表算个高档货，只是它已经有了磨痕，看起来似乎用了好几年的样子。 “今天想去县里问问情况……” Jonny关切的问：“还没批下来吗？不是说政府为民办实事，一周内答复的吗？” 姜近没办法向他解释中国机构飘忽的办事风格，只能苦笑着摇头，“大约这不算实事吧……” 燕宁知道他说的是那块地，不知道为什么，土地主管部门就是不批，原因也不详！他天天惦记着这件事。 “下午带你出去玩玩好不好？” 这自然是对燕宁说的。 “去哪儿啊？” Jonny抢着问。 “先看一场电影，然后去游泳！” 姜近的脸稍微变了变，燕宁突然明白过来，他对水应该还有心里阴影吧…… “要不早点回来，我煲汤给你们喝！” 嗯？Jonny和姜近同时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虽然燕宁没有说过家里经济情况，姜近也能看出她出身富裕，再看那双柔软的没有一点茧子的小手就知道，这孩子娇着呢，怎么看也不像个会做饭的。 燕宁斜挎着黑色的小贝壳包走在前面，发现两个人都没有跟上来，奇怪的回头问。 “不信吗？” 盛夏的蝉声聒噪着，热风吹来，树叶左右摇晃，两人也同频率摇着头。 “得了，空说也没用，我们回来的时候记得要买砂锅，嗯，买三个好了……咱们人多，要炖三锅才够，食材不如就在县里的菜场买，不知道像贻贝、瑶柱、竹荪、鲅鱼这些东西有没有卖的……” 她一个人叨叨着走着，不留神脚底一块石子一崴，姜近赶紧扶住她。 “近哥，你能吃海鲜吗？” “能……除了人，什么都能吃！” “Jonny呢？” “我也都能……人也能！” “嗯那就好！”燕宁笑了。 “不过，炒菜我不会做，只会煲汤……行吗？”她站着，水光涟涟的大眼睛看着姜近，啃着自己的拇指关节发愣。 姜近拉下她的手看一看，被啃的有点红，抚了两下说：“胖姨烧菜好吃，让她炒几个好了，你就负责烧汤吧！” …… 三个人谈笑风生的从山路上下来，走到停车场去，背后有人在喊姜近叔叔！ 一回头，一个小企鹅飞奔过来投进他怀里，是皮皮！姜近把他抱起来。 “姜近叔叔，我好久没看见你了呢……” 小朋友用大头抵着他的下巴，小手拉着他的耳朵。 “下来！皮皮！”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燕宁一看，有点眼熟，是皮皮的爸爸，那个坐在地上等开门的男人。他也认出了燕宁，不是很友好的斜她一眼。 “走吧！” 姜近放下皮皮，和他对视，这人头发理过了，胡子也刮了，虽然穿着件领子有点歪的破T恤，好歹还算正常，姜近看到他胸前挂了个咧着嘴的包，里面乱七八糟的票据开着花。 原来他已经在停车场收费了。 “10块！”他语气不好的对姜近说，更敌意和忌惮的眼光瞟过Jonny，目光刚一接触就收敛，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毕竟在他手里吃过亏…… “什么时候开始收费了？”姜近问。 “自己看！”用穿着破球鞋的脚踩踩地，脚下果然画了白色的车位线，还用油漆大大的标着号码，姜近的车正好是9号。 “以后停这儿都要收费了！一晚上10块！你要是嫌麻烦就办个年卡，9折！”他挑衅似的看着姜近。 “给！”燕宁才不想和他多啰嗦，已经掏了钱递给他。 他一把抽过丢下一张票据扭头就走，走了两步想起儿子来，一把提溜起来往阳伞下走去。 皮皮嘴里大叫着：“姜近叔叔再见，小宁姐姐再见！” 姜近冲他笑一下，打开车门发动车子。 “看样子是和好了！” Jonny肯定却困惑的说。 “于小姐为什么不能重新找个，靠谱一点的男人呢？” 燕宁笑，“你连靠谱都知道？……” 姜近把车开出景区大门，淡淡说：“你揍他那顿把他揍清醒了，不管怎么样，能不去赌钱就已经很不错了！” 经过琥珀湖的时候，姜近目不斜视，燕宁却一直紧张的看着他，他发觉了，转过来对她说：“有这么担心我？” 燕宁点头，眼睛乌黑黑的。 “我没事！你睡一会儿，到了叫你……” 燕宁觉得他平静说话的样子特别迷人，语气淡淡，条理清楚，健美有力的胳膊轻松搭在方向盘上，手指骨节分明漂亮！ 燕宁的眼光取悦了他，他嘴角带笑，心情很愉快，甚至吹起了口哨，居然是莫扎特的小星星奏鸣曲！Jonny一听精神也来了，立刻加入，德奥人民音乐素养高，并不是简单的齐声大合唱，像是蕾丝花边那样穿插不同的节奏与和声，一时间车里就欢快起来。 “可惜，我的琴没有带出来！” “你弹什么琴？” “小提琴，吉他，还会弹Harpsichord！” “哦？Harpsichord吗？羽管键琴？好好听哦！” “对啊！Goldberg variations听过吗？” “哥德堡变奏！我喜欢啊……” 两个人谈的兴致颇高，姜近咳嗽一声，“燕宁坐好！……离那家伙远一点！” 燕宁转过来在他脸上亲一口，“别吃醋呀！” 这下Jonny又蔫吧了，有气无力的说，“宁，能跟你商量一件事吗？” “说！” “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亲他？” “嗯……我尽量！”燕宁笑眯眯的。 “或者亲完他也亲我一下……” “？” “不行！” 第89章 老板娘？早晚的事！ 姜近减速下来，正好开到一片开阔地，停车，一把搂过燕宁在嘴上重重吻一下，完全不管后面Jonny抓狂的叫声和燕宁的惊呼。 …… 到了县国土局一楼的接待窗口，办事员是个厚嘴唇憨扑扑的小媳妇，一看见姜近三人走进来，就睁大了眼，感觉接待厅一下子变成了偶像剧的片场。 姜近把上次受理的材料凭证给她看，“都快两个月了，我的用地申请还没有回音，想来问一问什么时候能批下来！” 她在姜近脸上看了一会儿才低头看材料，又慢吞吞在电脑里查了一会儿。 “哦，你最好能提供下规划……平面位置图原件，和复印件，这样成功率可能会大一点！” “那不是要申请过了才要的吗？” 她眨眨眼自圆其说，“你提前拿过来，别人没有你有不是更好吗？”她说话带当地口音。 姜近叹气，“好吧，我过两天送来，你看看，除了这个现阶段还缺什么材料，我一块准备好！” “那，我看看……” 她低头哗哗翻着材料，时不时皱眉，嘴里念叨着什么，突然用手指着一处：“你这个用地单位与被用地单位……对征用土地方案的意见……好像也有点问题，你那块地到底有没有开发过？” “没有啊！在山顶上！” “可是我印象里那块地好像……被你们东屏镇蔷薇谷的开发商也申请过……” “嗯？” 燕宁紧挨着办公桌站着，那小媳妇的电脑为了避反光，正好歪向她这里，她伸头扫视了一下，一行小字映入眼帘…… 这里姜近皱了皱眉说：“如果是他的地，你们一开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弄错了吧？蔷薇谷早就建设完成了！” “那里万一是耕地呢？东屏山有部分耕地在的！” “怎么可能！我说的是三阳峰，1800多米，北坡，光秃秃的，连树都不长，能种什么？” “是吧？”她抬头看姜近，土色的脸上明显一副脑子不够用的样子。 “能不能种我们不管，我们只关心它的性质和所有权……” “所有权和性质你查啊！电脑里不是都有吗？”姜近开始不耐烦了。 两人又沟通不畅的说了十几分钟，Jonny在一旁一脸便秘的表情，耸耸肩对燕宁说：“我的天哪！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看来我的中文还是不行！” 燕宁摇头：“连我都听不懂呢！” 不过有一点三个人都懂了，那就是这事情卡壳的厉害，越说缺的资料就越多！绕来绕去最后是个死循环！ 姜近终于黑着脸高举双手叫停！额头暴着筋，把东西稀里哗啦一收，长臂一挥，妈的，收队！ 三个人撤出去，到了门口的大树底下，姜近气的点了一支烟大吐圈圈。 “一块狗不拉屎闹不生蛋的地方，等你要用的时候突然就金贵起来！真他妈麻烦！” 燕宁撸撸他的脊背，他面色稍微缓和。 Jonny也说：“走吧，下回等这个土妞不在的时候再来问问，我看是这个办事员不怎么灵光，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燕宁指着他说：“什么叫土妞？你不尊重人！” “国土局的，怎么不是土妞？” 姜近想想，也笑了。 “确实是个土妞，连打字都是二指禅，东屏山三个字用了两分钟……” “唉……走走走！买菜去！” 这时候差不多11点，姜近把他们带到最大的农贸市场里，燕宁要的东西居然都有，Jonny指着竹荪问：“这个是什么？” “一种蘑菇！很好吃的！” “哦，那就好！” 他伸长脖子看着形形色色的蘑菇，过一会儿低声叨叨：“可我看见它们却想到了不该想的东西！” 姜近和他交换了一个可疑的眼神，燕宁没有看到，东西买齐了，三个人找个小饭店随便吃了一点面就往回赶。 “时间够吗？这些干货难道不要泡的吗？” 燕宁拿出瑶柱闻闻，像一只猫满意的说：“泡半个小时就可以了，再煲上三四个小时，晚上可以吃到！” …… 回到天狼星的厨房，姜近和Jonny都来打下手，燕宁把干货一样样泡好，加一点点温水，滴几滴黄酒。 然后把两只砂锅洗好，姜近坚持两只锅够用了，所以就买了两只，其实他对燕宁的厨艺也没抱太大的期望，毕竟，一个自己没有味觉的人怎么能把控口味呢？ 但是看她围着小围裙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心里又感动又新鲜，趁着Joony不注意，又把人抱住亲了几口。 准备好的燕宁双手拍拍腿侧，然后躲到角落里打电话，姜近听见她叫“桂姐”。 “哦，要汆水的啊……什么叫汆水？……嗯嗯，蘑菇在清水里漂洗的啊……哦，你再说一遍，盐要晚点放？什么时候放？” 姜近忍着笑退出来，不再偷听。 但是不管怎么样，到了五点钟的时候，还是有不俗的香气飘出来，很快二帅都不淡定了，燕宁一脸严肃的守着锅，要把火控制在桂姐要求的范围内。 胖姨早就接到了姜近的电话，下午早早去买了菜，在自己家里烧好，一份份装在保鲜盒，让陈康骑着车去取回来，燕宁听见了立刻摇头：“陈康？他骑车可不怎么保险呀！” 姜近听了笑：“放心吧！那只是偶然事件！” 夕阳西下，锅里的美味已经炖了三个小时，燕宁把姜近叫进厨房，像党支部书记找党员谈话一样郑重的说：“要放盐了，你来！” 姜近凭感觉放了一点，尝尝，再补一点。 “怎么样？”燕宁两手捧着自己脸的问，像朵向阳花。 “亲一下告诉你！” 燕宁抱着他的脖子亲一口他的下巴。 “好喝极了！鲜！” …… 晚饭来了十几个人，那张白色亚克力的长方形桌子放了胖姨烧的七八个菜，毛丽担心不够，还从川菜馆叫了五六个，再加上两锅汤看起来也很丰盛！ 整个Sirius客厅都坐满了人，饮料倒好后，最会开玩笑的陈康举杯说：“我知道今天为什么要吃饭，大家知道这是什么饭？” 小撇说：“什么饭？是不是谁要过生日了？” “俗！告诉你们，今天吃的是老板娘的正式亮相饭！”话刚说完就被姜近捶了一拳！ “别瞎闹！吃你的吧！” 燕宁倒是大大方方的，并没有不高兴，老板娘？那不是早晚的事嘛！ 第90章 原谅色帽 燕宁的汤当然得到双星员工的一致好评，都说又营养又美味，夸得燕宁自己也不确定了，偷偷抓过小撇问：“你老实说不许骗我，到底好不好喝？” 小撇认真回答：“特好喝！而且里面的东西一看就特高档！健脑补肾滋阴壮阳的吧？……” 燕宁白他一眼。 饭后，毛丽娇娇几个收拾碗筷，陈康和阿姨擦桌子抹地板，姜近带着燕宁去散步，Jonny没有跟出来，毕竟他也知道，小情侣需要单独相处的时间。 两人牵着手从罗子坡上走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一笑，亲一亲，很快就过了宛子口，正要往西街去就听见木格子移门拉开的声音。 “燕宁酱？姜桑！” 日式柔和的方壁灯光影下，妙子穿着一身天蓝色的和服温雅的站着。 “你好啊！妙子姐姐。” “有空的话，请进来坐一下吧……”姜近看她一眼，虽然看起来和往常没两样，却又不像简单客套的邀请，好像真的盼望他们进去。 “好啊！” 燕宁第一个答应，拉着姜近走上台阶，把鞋留在门外。 妙子慢悠悠把他们领进一个小包厢，弯腰做出请的手势，又回头叫百惠。 “送一壶茶进来，再拿点小点心，我和姜桑燕宁酱要小叙一会儿。” 燕宁也发现她的态度很正式，笑着问：“妙子姐姐是有事和我们说吗？”之前姜近帮助过她，也许她还想请姜近帮她介绍客人。 她不紧不慢的为两人倒好茶，又把小点心一样样码在桌上，“我当初选择到这里开一家客栈，就是喜欢这里的环境，喜欢这里的风气，喜欢这里的邻居……” “一想到每天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就对长长的未来有了信心呢！” 她对燕宁说：“吃点我做的曲奇饼吧！这个是芝士的，这个是咸的……” 燕宁往嘴里放了一块，然后往姜近嘴里也放一块，妙子看着两人赞叹说：“这么般配的两个人能在一起可真好啊……就像清茶配着可口的酥饼，哪怕只是作为一个旁观的人，也一样感到了幸福呢！” 听着这样绵绵不绝的话，姜近快坐不住了，他开始看手表。 妙子微微一笑，也不介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又说：“姜桑还没去看网上同行的评分吗？” “嗯？什么评分？……哦哦，还没来得及呢。” “姜桑的行星现在可是第一名呢！” 姜近笑笑，客气一下，“其实也没那么好……” “姜桑已经做得很好……”妙子精致的睫毛悠悠一扬说：“只是不知道，姜桑和月畔生的杨老板是不是有些过节，他好像在网站上说了一些不利于行星的言论……” “什么？” 妙子还是淡淡的坐正了说：“姜桑还是去看一看吧……因为他现在是第四名，如果姜桑因为这个被迫退出，他就有了机会。” 姜近和燕宁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站起来，妙子送他们到门口，还是保持温和的语气说：“我相信姜桑的为人，也不愿意看到有人用不公平的手段去竞争，请一定保护好自己声誉，不管这么做是不是困难重重，请一定不要放弃！拜托了！” 说完向他鞠了一躬。 姜近道谢后快速带着燕宁回到了天狼星。 客厅里已经收拾干净，陈康和娇娇坐着看电视，其他人都已经回去了。 “近哥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今天上过景区的宣传网吗？” 陈康摇头，姜近不再说话，大长腿几步就走完了楼梯，燕宁也跟他上去，陈康和娇娇莫名其妙看着两人的背影。 “有什么事吗？” 娇娇摇头。 一打开网站，行星的评分区下面赫然出现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排名第一客栈竟藏污纳垢！向吸毒者提供销魂场所！…… 艹！姜近砸了一拳在桌上！ …… 姜近坐在露台的小椅子上吸烟，看起来还算平静，除了眼底有些寒气。 燕宁走到他身边。 “别生气啊！那件事派出所应该能给你证明的，明天我去说！当时我可是目击证人啊……” 姜近回头摸摸她的手臂，笑一笑。 “我没生气，更没当回事！” “……再说，那件事也不算捕风捉影，确实是在我的店里抓到的人！” “可是他说的太难听了！” 燕宁闷闷不乐，“他为什么老跟你作对？” 姜近当然不想提起王莹的事，怕这种消息脏了她的耳朵，干脆开玩笑。 “太优秀了！遭人嫉妒呗……过来宁宁，你亲我一下就好了！” 这个容易，燕宁温柔的吻他。 嗯，他也温存的回应。 “……没事！” 他揉揉她的头发，“评不上就评不上呗，我也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破事了……过一阵子就好了！” 燕宁抱住他的腰跺脚。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明明我们就是第一，而且，下面跟风的吃瓜群众，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就在那儿讨伐啊谴责的，落井下石！明明和他们也没有关系！” 结果还得姜近安慰她：“好了，最多影响半个月的预订！他的目的是评上榜，等他成功了这事就过去了！” “难道我们就白白的被坑了？”燕宁仰头看他。 “整天纠缠这种事对我们没好处，打嘴仗最后变成狗咬狗，相信我，姿态高一点不会影响行星的声誉，我的经验是，做比他们档次高立意高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超脱出来……等他们明白过来，根本追不上咱们！ 而且，我们吸引的是有点追求的文艺青年，他们大都有独立思考和客观分析的能力……” “等过了风波最大的这两天，我会自己写个事情说明，然后请派出所的老陶帮我做个证！” 老陶就是那天来办案的老警察，看起来挺通情达理的。 燕宁点点头脸上重见光彩，“我去找他！他要不肯我就撒娇……” 姜近揉揉她的脸，亲一下。 “这就乖了！” “那个狗RI的杨月生，就这么放过他了？” 身后传来Jonny的声音，两人惊讶回头，这厮又解锁了新功能连脏话也会说了！太变态！ “你跟谁学的？” “陈康！”Jonny轻轻松松就把他出卖了。 姜近脸色一暗，“你还是学点好的吧！和你这斯文样子越来越不搭边了！” “无所谓！”Jonny耸耸肩走出来。 “语言里最生动的其实就是俚语这些嘛！” “他也很丢人的！他的“共享老板娘”早就帮他成名了……杨老板头上的帽子叫原谅色呢！” “什么原谅色？”姜近一脸疑惑，燕宁却低头吃吃的笑。 Jonny得意洋洋的说：“近，你还不如我了解网络语呢……他是个大乌龟！这下你懂不懂？心里失去平衡的大乌龟，原谅色就是王宝强头上的颜色啊！” 姜近忍无可忍捶他一拳，“我看你可以去德云社说相声了！” Joony无辜的眼神一转，“好啦好啦，连宁也知道的！这里只有你不知道而已……” 第91章 我比你更值得投靠 虽然姜近已经给自己打过预防针了，当燕宁看到网上一拨一拨的辱骂和抨击后，还是气的掉了眼泪。 这件事还导致9月和10月的房间预订量下降了30%，一些已经订了的也来退房，楼上也有住客直接杀到前台去质问毛丽和小撇，说行星不负责任，把吸毒者的房间给自己住！ 连着两天，姜近燕宁和Jonny都在应付这些激增的投诉，忙着解释和安抚。 其中有一个不依不饶的客人，声称住了有毒雾的房间危害身体健康，居然提出要五万元的精神和肉体赔偿！ 姜近终于给惹毛了！他又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只不过心胸比较宽，不爱跟人一般见识而已。 他立眉大声说：“你住的是三楼！东西是二楼阳台搜出来的，对你有屁个影响！再啰嗦给我滚蛋！” 那人也哇哇叫：“你说二楼就是二楼？证据呢？拿出来呀！我就是觉得房间里有味道！你这种奸商的话谁能信？反正没有赔偿我是不会走的！……我在这守着，来一个我就说一个，看你怎么做生意！” 姜近太阳穴上暴着筋。 “好好！你请便，你看我怕不怕……” 他脊背弓了弓，浑身一股杀气，这是燕宁从来没见过的姜近，她开始害怕他做出不理智的事了，忙拉着他说：“你要干什么？打人可犯法啊！” 他从胸腔里哼了一声，难得他还能控制自己，握了握燕宁的手压低喉咙说：“宝贝！你去买点去火的东西炖汤好吗？我想喝了！……放心，我不会打人，我有办法！” 燕宁的关注点却在那两个字上，呀呀什么呀！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自己宝贝！这个不该是私底下的称呼吗？ 她心里又软又疼，不放心的看他摇头，不肯去。 “去吧！没事……毛丽陪你去！” 毛丽对他一贯的服从，拉过燕宁说：“近哥不想让你在这里，我们就走吧！……再说囧你也在，没事的！” 燕宁心想，Jonny是空手道黑带，他要是劝架当然是一股清流，他要是帮着姜近打架那还不得血流成河了？ 然而毛丽却不由分说拉她出了大厅。 …… 姜近环视着围在前台的客人，冷静了一下沉声说：“首先感谢大家支持行星，选择行星！发生这种不愉快的事我也很抱歉！我现在就把事情经过说一下……” “我没有纵容任何吸毒人员在房间里吸毒，行星，我是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它名誉受损，我比自己的身体受伤还要难过！”说到这里还是哽咽了一下，右手按了按脸颊。 人群很安静，有人小声的在说：对啊，近哥这么阳光的人，肯定不会有意这么做的！ “那个吸毒女孩儿住的房间事后经过彻底的清洁和消毒！理由很简单，没有人能眼看着自己孩子身上的污泥而无动于衷！……在之前的评分中，我们行星的装修材质和入住环境都是第一，甲醛检测结果也是整个蔷薇谷最好的！……” “……无论面对多大的困难和多尖锐的置疑，我都会把它好好开下去！有需要退房的可以找小撇办理，至于赔偿要求……”他脸色肃寒，冷冷的说：“这是不合理的，我不会答应！” “如果干扰到我正常的营业，我会报警，派出所就在东街对面！” 人群里一个同情他的男生率先鼓掌，随后带动其他人鼓掌。 “近哥，你刚才这段话我录下来了，马上帮你放到网站上去，我相信看了这段视频的人都能感到你的真诚的！” 然后他朝向住客们说：“大家要是愿意，也帮忙在评选区留言一下吧！……这件事明摆着是有人嫉妒老板借机整他！这年头没有背景全靠自己创业是很不容易的！” …… 燕宁和毛丽在超市买了食材，打算给姜近好好炖一锅汤。 两个女孩走了一段，燕宁站住，把东西交给毛丽。 “你先回去，我有点事情……” 毛丽走后，燕宁走向前方的饮品店，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站起来，“宁宁，你爸在车里等你……” “他派头可够大的……” “去跟他好好聊聊吧，他忙的很！过一会儿就走……” 燕宁冷笑一声，率先向前走去。 到了停车场，燕宁毫不费劲就找到燕东来那辆银灰色的奔驰G65 AMG，凡是出市区他一般都开这辆车，驾驶座上没人，燕宁拉开后门弯腰一看，她爹一身帝国黑坐在里面咧嘴一笑，和好莱坞枪战片里的大佬一个德性！ “进来！宁宁，我有话跟你说……” 燕宁站在门口不动。 “小样！……我不会拐你走的，我马上还要去深圳……真的！……进来进来！” 燕宁坐进去，燕东来朝窗外随意看一圈，“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这儿哈！” “两个月里跑三趟！是这地方特别好啊，还是人特别好？” 燕宁哼道：“你都知道，就别装了！” “呵呵！宁宁啊……太天真了！”他拍拍她的腿。 “这个人……不行！真的不行！” 燕宁迎上他的目光，“我喜欢他就行了！” “嗬！”燕东来撸了撸后脖子。 “先不说这个！” “你的报到手续我已经叫人帮你办好了！” “谁办的谁去，我是不会去的！”燕宁转身就要下车，燕东来拉住她。 “先别急着走……还有话说，看来今天只用感情来谈是不会有结果的，那就……用谈生意的原则？” 燕宁脸色青白，声调怪异。 “那好啊，说来听听！” “你去学建筑，你男朋友的难题我来解决！……我也不是老古板，既然喜欢，那你就在这个暑假谈一场恋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后呢？” 燕东来笑，“开学嘛自然就分开了！有没有缘分我也不好说了……不过我保证，到了大学里，你肯定会遇上更多更好的男孩子！” 燕宁冷笑，“那你可要失望了，第一，我要学的是天文！第二，我也不会和他分手！” “至于他的难题，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他一起面对就好了，用不着你管！” “先别急着肯定，这只是你的想法，万一他不这么想呢？……有捷径可走，谁还会苦哈哈的奋斗？” 燕东来凑近女儿说：“万一在他眼里，我比你更值得投靠呢？” 第92章 我是燕东来！ “他不会投靠你！”燕宁笃定的说。 燕东来哈哈笑，“行啊，宁宁……那么我们就打个赌，我赌他一定会顾忌我，你认准的感情没那么坚不可摧！……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燕宁斜眼看他，有点奇怪他为什么这么有把握。 “再想想……”他老神在在的笑。 “你以为我先找的你？万一我已经和他谈过了呢？……你知道我时间多紧，没空一个地方跑两回的！来了就得解决问题！ 不信？那好，他的手机号是：160***，他的QQ号是102989***，他的银行开户账号、税务登记号、车牌号、身份证号、身高体重血型……在这，看看还缺什么？ 宁宁，我的傻姑娘！这是我此行的最后一站啦！” 他怜爱的摸摸她的头。 燕宁像随时会炸的炮仗，忙不迭躲开他的手，引信似乎已经点燃。 “来找你之前，该谈的，该布置该准备的，都弄好了……我的宝贝！” “对付自己的宝贝也用这种手段，我算见识到了……我总算知道妈妈为什么铁了心的要离开你！丢下我、丢下你如日中天的事业也要离开你……你这是逼的我也离开你！” 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气的快要晕过去了！ 燕东来也有点生气，确实辛蕊的离开对他既是情感上的打击，也是自尊心的踩踏…… “我和你妈的事你别瞎琢磨！你以为这就算你爸的手段？……对你也用得上手段？” …… 燕宁不想再听了，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管浑浑噩噩的下了车就跑了。 心里一面在说：不可能！燕东来在骗你！ 另有一个声音说：他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他骚扰胁迫姜近是完全可能的！毕竟他也才27岁，怎么可能斗得过老奸巨猾的腹黑老板！ 车里，坐在前排的辛牧看着燕宁的背影迟疑的问：“哥，这样会不会太狠了？我……见不得这孩子这样……姜近那个孩子，其实还挺不错的！……要是俊俊能给我找个那样的，我都要烧香还愿去了！” 燕东来慢吞吞说：“切，你怕什么？这点风浪都扛不住，还想当我女婿？要是这么不顶用，早拉倒早好！说明他压根配不上宁宁！” “电话打了吗？” “打了！” “嗯……走！” “……哎……姑娘长大了，操心啊！” 辛牧想，您操啥心了？已经够省心的了！ 燕宁擦干眼泪回到行星的时候，大厅里的人已经散去，一切都恢复了秩序。 “姜近呢？” 小撇刚处理完几笔退房申请，说：“几分钟前接了电话走了！” 燕宁忽然有点心慌起来。 “谁的电话？” “不知道，反正说了几句就走了！” “怎么了？”小撇看她一眼。 “放心！刚才那事解决了，近哥站在这里慷慨激昂一通演讲，原本闹着要退房的都不退了，那个要赔偿的也被Jonny吓跑了！我告诉你，近哥这人是有大福份的！不管多难的事情都能挺过去……” 他偷看燕宁一眼，“何况这件事根本也不算大！” 燕宁勉强笑笑，走到星云幕布后面坐下来，一言不发，只呆呆的看着窗外的蔷薇。 …… 姜近接到了景区管理处的电话，他没有耽搁立刻就去了，刚到门口就看见一辆夸张霸气的奔驰停在院子里，在蔷薇谷这么小清新的地方，这种豪车有种外星人入侵的感觉。 一推开门还没开口，邹主任已经迎出来：“来了来了，小姜来！到我办公室去，有人要见你……” “是不是我的申请通过了？”姜近满含着希望问。 “什么申请？”刘主任一头雾水。 “先进去！” 一进入刘主任的办公室，明显感到空调温度非常低。 黑色皮转椅上反客为主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五官饱满，眼睛巨有神，气色极佳，面容竟然有点说不出的眼熟，黑衬衣配黑西裤，银白领带，皮带扣是个奢侈牌子，让人联系到院子里那辆豪车上去。 他打量了姜近一圈，笑的很有张力的说：“坐吧！” “我，燕东来！你认识吗？” 姜近先摇摇头，却踌躇起来，这个名字好像听到过。 “我是燕宁的爸爸！” 姜近站直了，恭敬的说：“您好！” “不过，我还有一个身份可能对你更有意义！” 他指了指姜近身后的墙，“瞧瞧！东来集团的董事长也是我……” 姜近回头看了一眼，是蔷薇谷开工仪式的照片，县长、招商部主任、乡长等等七八个人，中间站着的就是他，个子并不是最高的，但是那气场和自信时刻都在宣告谁是大金主！ 蔷薇谷的开发商东来集团，本省最有实力的巨头地产！ 姜近肯定听说过，只不过没往心里记而已。 他的小燕宁，竟然是这么个来头？姜近心里不可避免的起了点波澜…… “我喜欢有闯劲的年轻人！我年轻时候也是个拼命三郎！不怕死，不怕累，就怕没成绩，就怕别人挡在我前头……” 燕东来不急不缓的说着，但是每一句都带着份量，要人字字记在心里。 “……绕远了……来咱们说说眼前的事吧！” “坐！” 姜近坐在窗帘下的藤椅上，茶几上摆着一杯茶。 “你看啊，你认识宁宁，这就叫机缘！认识宁宁就等于认识了我燕东来，这话你明白吗？” “不太明白！”姜近静静的说。 “呵呵！这么说吧……” “我能让你认识宁宁的价值大幅增加，或者说是膨胀……也行！甚至可以忽略掉宁宁的价值……” 姜近打断他，“宁宁的价值不可能因为任何人被忽略！” 燕东来说：“是啊，年轻人都爱这么说！谁不愿意以忠诚的面貌示人？但是真到要选择的时候就不一定了，那时候主宰你的是人性！……”燕东来声音不高，语气却不容人反驳和怀疑。 “我和她之间，从来不考虑什么价值，我只觉得她可爱，愿意把心给她！您的身份并不会增加她的可爱……” “是吗？呵呵……” 燕东来笑了，目光炯炯，气定神闲。 慢条斯理喝口水：“行啊，我倒是喜欢和看似谈不拢的人谈话，这才叫思想的碰撞，咱们先亮亮你的底牌……商品社会嘛，每样东西都能用标个价，咱们就来看看你的标价……” 他随手翻着桌上的白纸。 第93章 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的，流浪行星，买了10年的使用权，这个暂时不说它，有魄力！恒星部落可只有两年，也就是说，明年五月开始，它很有可能不再属于你！ 你银行贷款还有**万，期限是8年！……” 他继续说：“你父母都是大学教授，都是高知！嗯，确实了不起，但是，他们一生的积蓄未必够替你还债，何况，你母亲身体不好，在等着做肾移植手术对吧？” “看看……还有这个，M市精神康复中心，文澜，每年*万康复费转账……” “三阳峰用地申请？……私人天文馆？”他松开手里的纸，笑眯眯的把手放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优哉游哉。 “怎么，想和我东来抢地？” “我说宁宁怎么突然非要学天文呢，原来是打这来的？……诶呀……我真是后知后觉！” “年轻人，担子真不轻啊！” 姜近静静的说：“是不轻，但是也没什么大不了，我都会处理好！” “处理好？我都奇怪，这么个情况，你哪来的底气追求宁宁？……你知道她一条裙子多少钱？” 姜近想到那条他磨的裤子，微笑里带着甜。 “50块一件的T恤她也穿的很好看……我用我的将来给她保证，我相信您刚开始创业的时候也有很多困难，当年您可以做到，我也可以！……” 燕东来忍住心里那声哦耶！撸一下后颈。 “将来谁知道呢，现在有个魔法摆在你面前，所有这些麻烦” 他收敛了笑容，温和却冷峻的说：“我都可以买单！这就是我说的，认识了我的价值……” 房间里异常安静，燕东来在等着姜近发问，姜近却一语不发，空调出风口嗡嗡响着，让人心生厌烦。 “只要你提出分手，让她回到T大去念书！放弃可笑的天文专业！你所有的梦，我来圆！” 然后他把一张黑色的名片放在桌子上，点了一下说：“我很少给人发名片，我给你七天的时间考虑，威胁人没什么意思，我这把年纪了，干这种事已经没有快感了！……但是我的事业必须得由女儿来接棒，未来的东来，发展必然和建筑设计相关！……这个对我是大事！不能出差错！” “好了，我说完了，小伙子你怎么说？” 姜近站起来说：“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会离开宁宁，除非是她不要我！……您也别以为拿恒星不续约来威胁我我会着慌，天文馆这里不能建，我可以去新疆的沙漠里建，您信吗？如果我去，宁宁也会跟着去……” 燕东来眼底雾暗，宁宁那个倔脾气，恐怕还真的会去。 “我母亲的肾移植是我和父亲执意要让她做，她本人是很排斥的，他们两都是很理智的人，清楚的知道病到现在这个阶段意味着什么？……至于文澜的康复费，我不开客栈也能赚到，没有什么能真的禁锢我，我看起来责任缠身，那是我自己愿意接受，我也不会被它压垮！” “……有一点我和您看法一致，我也希望宁宁去学建筑，我希望我的私人天文馆能由她来设计！但这也只是我个人的想法，绝对不会勉强她！” “燕总，您要是没什么要说的，我就走了！” “呵呵！轻便……” 燕东来笑着摆手。 姜近到了门口的时候他突然问：“认识这么久了，燕宁从来没有说起过我的身份吗？你的土地使用申请批不下来的时候，她也没有告诉你那块土地是东来的？” “你不觉得，她并没有把心全交给你吗？” 姜近回头：“她没有告诉我，但我认为她做的对！” 说完拉开门走了。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辛牧站起来，望着燕东来。 “这孩子，我怎么看怎么喜欢！” 燕东来长长吐了一口气，半沉的目光看着打开的门：“现在说这话还有点早，漂亮话谁不会说？关键看他有没有尿性！……你先不要插手，我倒要看看这一个星期里有没有变化？说不定他们两自己就打起来呢！” “您怎么连自己女儿的笑话也要看？” 辛牧满脸忧心。 “……他根本没拿你的名片！” “嗯，待会儿你用我的号给他发条信息！” “……这，有必要嘛！” …… 姜近回到天狼星时，看见燕宁真的在煲汤，心里百感交集，上前一把抱紧她，下巴压着她的肩膀。 “宁宁！”他很少有这么感性的时候。 燕宁不说话，把汤锅的盖子盖上。 很长的时间里，谁也不说话，就在沙发里坐着，没有亲吻，就是抱着彼此。 天渐渐黑下来，厨房里汤锅的香气飘出来，好闻极了，燕宁终于动了动，发现腿都有点麻。 “不管怎样”姜近忽然开口。 “？”燕宁抬头。 “宁宁，其实……” “什么？说啊……” “学建筑是很好的。” 燕宁定定的看着他，“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别人的？” “……我的！”姜近看着她的眼睛，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有点凉，身体往后撤。 “看来燕东来真的找过你了！”她说这话异常冷静，完全不像平常的她。 “不是因为他！”姜近立刻回答。 “先喝汤好吗？”燕宁站起来。 “我饿了，你去把汤端过来吧！” 姜近看着她点头，“好，你等我！” 等姜近把汤锅端出来，人就不见了！ 大门开着，外面暮色浓艳，恒星四周的照明灯都开了，如油画般静谧。 “燕宁！”他叫了几声，没有回音，楼上楼下到处看了一圈也没有。 打电话，手机已关机！ 他面色一黑，抓起钥匙关了门出去找。 行星没有，妙子那里没有，酒吧没有，广场上没有，饭店里也没有……姜近跑的满头是汗，站在停车场巨大的莲花形灯柱下四处张望，天已经黑了，游客们一批批上了大巴离开，住店的也基本入住，广场就显得有点空了，黏黏的夜风吹来，他点了一只烟想舒缓一下心里的焦急和愤怒！ 这破孩子就是被宠坏了！一有个不高兴的就乱跑，到底跟谁学的？ 这么消极的沟通的方法真是不行啊！必须要改过来！ 可是眼下，人到底去哪儿了呢？ 美院写生基地？ 他掐了烟拔腿就往西街去！ 到了，他咣咣砸大门，开门的是个老头。 “哎你不是姜老板？有事吗？” 姜近气喘吁吁的问：“有没有来过一个女孩子，这么高，20岁，穿了件蓝色衣服？” 老头摇头：“今天这里没有人！都去夏令营了！只有两个老教授住在里面……” “真的没有吗？” “不骗你，不信你看，宿舍灯都没亮……” 姜近道谢后又慢慢向山下走。 刚才找了2个小时，这一来一回又是1个小时，现在已经9点多了！蔷薇谷都翻了个底朝天，她到底能去哪儿呢？ 慢慢走到宛子口在井沿上坐下，捞起T恤擦了把汗。 还有哪儿没去？ 只剩下琥珀栈道了！就是上次她吓晕的地方，她该不会去了那里吧！ 想到这，他又站起来大踏步向东走去…… 丫头！如果你真在那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94章 美少女信守承诺 玻璃栈道下午5点关闭，晚间山谷里有狂风，而且天黑后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姜近到来的时候这里静悄悄，一个人也没有，他沿着山壁向前走，齐腰高度的铁门锁着，长腿一翻就进去了，在往前就是入口处的玻璃门了，也锁了！ 但离着顶篷还有近一米的距离，姜近踩着旁边山石攀住栏杆，像壁虎一样翻过去，双脚轻松落地，转头就看见夜色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背对自己站着…… 他压了压心里的怒气，对自己默念，她还小，让着她…… 栈道栏杆一圈都镶着黄色的灯带，上面结着五彩的小旗，被烈风呼呼吹着，噼里啪啦拍打着栏杆音效吓人，她站在离入口七八米远的地方，闭着眼抱着自己，身体在发抖。 姜近走过去大喊一声：“燕宁！” 听见他的声音她好像吃了一惊，身体一缩睁大眼回头。 “你乱跑什么？大晚上的跑这来干什么？就不怕遇到坏人？上次晕这儿你忘了！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发怒的姜近和平时大不相同，眉头狰起、气焰逼人！燕宁被吓得发愣，眼睛一拐就看到脚底下黑魆魆的湖水，再往后，暗色的山石和树木层层叠叠都在提醒她这里的海拔高度，她捂住脸尖叫起来！ “你发什么神经？！”姜近又吼。 “既然害怕干嘛跑过来！不是作死吗？这样有意思吗？我找了你三个小时……” 燕宁哭了，大叫：“我又不要你管！我知道自己坏脾气犯了，怕跟你吵架才跑出来的！我……刚才是闭着眼走过来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 姜近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跟我回去！” 她继续哭着，口气已经是撒娇的那种：“不回去就不回去，我就是要在这……” 大风吹得湖水一浪一浪翻滚，姜近的脸也有点白，他倒不是恐高，琥珀湖于他是另一种痛苦的回潮，那种被湖水压逼到窒息、失重、沉落、昏厥、灭顶的绝望…… 燕宁看来真是吓坏了，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捂住眼睛，一副无处可去无路可退的可怜相。 “作！作！不知天高地厚的往死里作！”姜近咒骂一声，突然拦腰把她抱起，定了定神向入口处走去，燕宁挣扎了几下就安静了，这地方，也只有姜近的怀抱能让她感到安全。 到了门口放下：“别动！我先翻过去！” 往里翻方便，有石阶有栏杆，现在要翻出去却不容易，一点借力的地方的都没有，姜近四面查看，不远处有几个塑料方椎路障，正要去拿，却听见燕宁抽泣一下小声说：“不用……” “嗯？”他蹙着眉头转头。 “那怎么出去？砸玻璃？还是就在这儿过夜？挺浪漫啊！” “我有办法。” 燕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斜着从锁缝里滑进去，她一直在颤抖，几次都没成功，姜近粗声道：“给我！……还挺能！溜门撬锁都会，干脆给你去派出所注册一个开锁110好了，嗬！” 咔哒，锁开了！ 姜近推开门，拽着她的手腕走出去，咣当！没等他关门，大风就把玻璃门给吹上了！ “艹！哪个脑残的在这鬼地方造这破玩意儿！……还别说，就有人大半夜哭着喊着要来玩呢！” 燕宁想笑的，却被他黑着脸给吓着了，就嘀咕了声：“凶死了！” 一路上他紧闭着嘴唇，侧脸像石头一样坚板，抓着她大步往回走，燕宁也从簌簌发抖到微微颤抖，到基本恢复正常。 进了Sirius的大门，他把人往沙发上一丢，关上大门。 “轻点哟！”燕宁抱怨，一面抚摸着手腕，上面已经捏出了红痕。 姜近走到餐桌上，拿起一瓶水仰头喝了个干净，汗和水从下巴上流下来，胸前湿了一片，燕宁偷眼看他，生气的时候也很帅啊！ 看桌子上，她的汤锅还在，盖子都没开，星系形状的吊灯亮着，安宁祥和，除了那个人还黑着脸，一切都和自己跑出去前完全一样。 她有点恍惚了，好像时光在中间断裂过，恰好弄丢了那几个小时…… 他走过来，眼带风暴，结实的手臂垂着，之前的伤都结疤了脱落了，只剩钉子扎的那里还有一小块褐色，也许刚才翻越的时候刮了，现在那个疤翘着，又流了血出来，还能看见新生的皮肉…… “你的伤……”燕宁指了指。 “死不了！” 他说：“倒是快要被你气死了！” “我跑出去是不对，我道歉还不行吗？”燕宁小声说。 然后在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巾，小心的擦着他的血，又讨好的吹了吹：“上次的药还在，一会儿你洗完澡了上点药！” 她可怜兮兮抬起头，睫毛颤着，大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后悔和心疼。 姜近的心又他妈很没出息的软了！ 唉…… 本来想攒足了气势好好教训她一顿的！ 但已经舍不得了，面上还继续绷着，语气也还冰凉激烈。 “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什么？”她一脸迷糊。 姜近咳一声：“自己想！想不出来这事没完！” “……” 燕宁低头思索，足足五六分钟才摸到一点头绪：“……呃，是不是我发誓再也不给你惹麻烦了？” “不对！接着想！” 姜近抱着胳膊保持着怒意。 “我收了你，麻烦还能少？……任命了！” 燕宁又低下头，眼光扫来扫去。 “呀呀，我想不起来……你直接告诉我就完了！我抄一百遍背熟了还不行嘛！”她嘟嘟嘴。 “近哥！好哥哥！小哥哥，近近小哥哥，姜哥哥……”她撒娇起来简直犹如妖精附体，姜近眼看就要破功了，她一看有希望，干脆缠过来抱紧他，像个考拉吊住大树一样，姜近气的面红耳热，哭笑不得。 把她扒拉下来，喝道：“站好！” 大手按住她的头顶。 她却俏皮的抬头亲一下他的掌心…… 空气瞬间就变味了，那双眼睛水粼粼，娇滴滴，俏生生……姜近按住她的肩膀，一字字认真的说：“你答应过我，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跑掉！” 这句话回荡在客厅里，语气里有深刻的情绪，双目炯炯，又似海波荡漾。 她想起来了，他是被“丢下”过的，经历过情感的撕裂和切肤之痛的…… “哦！我记住了……”燕宁上前一步抱住他，眼泪忍不住的淌出来，全擦在他带着汗味的胸膛上…… 他曾经在她耳边低声说过一句话：答应我，不会突然丢下我消失不见……当时她以为这只是一句普通的情话，现在看来，他对于“突然消失不见”是非常耿耿于怀的！ “就算要走，要分开，也要好好的告别，让我知道，你不是消失，在另一个地方你还是好好的快乐的安全的，哪怕不是在我身边，你答应我！”他目光深切悲悯，看的燕宁心都碎了！ “我答应我都答应！我才不要离开你，我赖定你啦！” “燕宁……” 他低头看看手表，“这样，我们都去洗个澡，然后吃点东西，再好好谈谈？” 嗯嗯，燕宁忙不迭的点头。 …… 等燕宁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姜近已经把汤放在炉子上了，把冰箱里的米饭在微波炉里热了热端上来，她看他的胳膊，随意贴了个创可贴。 “疼不疼？” 他摇摇头。 几分钟后，汤温热了，他端过来。 他为她盛了一碗汤，今天炖的是通髓骨和菌菇，闻上去很香。 “放盐了吗？”燕宁问， “放了……” “好喝？” “好喝，你也喝吧……” 燕宁低头喝了一口，然后整个人一顿，慢慢抬起头。 “怎么了？烫了？” 燕宁咋咋舌，眼里有惊讶，还有一点高兴，她跑进厨房，把盐和醋瓶都拿出来，用筷子蘸了放进嘴里，又倒点醋喝，再换盐，姜近不说话，只看她像个土拨鼠似的忙活。 “怎么了？” “我想我会不会……是恢复了味觉呢？”她又哭又笑，用舌头不断舔着嘴唇。 “咸的，酸的，都尝出来了！” “真的！” …… 饭后，两人坐在姜近的露台上看星空，姜近坐在躺椅里，燕宁坐在他怀里，勾着他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下巴。 “这样不热吗？小考拉！”姜近叹息。 “不热，困，困死了！” 手拉着手进屋，燕宁小声的说：“今天我也要睡这里……” “什么？……不行！”姜近拒绝。 “你要睡这里，那我就下楼睡……” “你床大……没事的，我们还没谈话呢……” 姜近沉沉的看她一眼。 “你对我是太放心了对吧？” “我告诉你，我可不怎么靠得住！” “靠不住就靠不住呗……”她小声哼哼。 “我又不怕！” 他搂住她头抵着她的头说：“宁宁，你二十岁前，我不会做那事的……” “不做不做，只不过是睡个觉而已……我今天不想和你分开！” 她笑嘻嘻往床上一躺，拿了白色的棉薄被盖住自己，然后就那么看着他，姜近站在床前看她，喉结轻滚，思想斗争了一会儿。 “近哥……你看，床好大的，还剩，嗯，三分之二呢！” 姜近一语不发坐下来，抽过另一只枕头放在她旁边，然后慢慢平躺下来，一只小手伸过来拽拽他的袖管。 “转过来……”女孩子小声说，眼睛亮晶晶，呵气如兰。 姜近刚转过来她就钻进他怀里，把脸乖巧的放在他胸肌上：“你要说什么就说吧！……你说什么，我今天都能听进去……说吧说吧” “这么乖？”姜近一下下抚摸着她的秀发，亲亲她的头顶。 “什么都能听进去？”他分明不信。 “嗯！”她点头，额头碰到他的锁骨。 “我为什么要跑到那里去，你知道吗？”不等他回答，燕宁说：“我其实，脾气不好！” 姜近抚着她单薄的脊背哼了一声。 “我十一岁时，辛蕊和燕东来就离婚了，她从未想过要带我走，哪怕她知道那个寂寞的家里本来就看不见男主人，等她走后，就只剩阿姨和我了……她还是狠心走了，她走了以后，我就成了彻底被扔下的孩子了！” “我爸也宠我，除了不能陪伴我以外，所有花钱能办到的事都加倍补偿我，我以为他是真的爱我，直到他改了我的志愿！直到他企图分开我们！……我以为你在乎我，直到你说出那句要我上T大建筑系的话，你别怪我神经过敏，燕东来跟我说，他早就跟你交易过了，说你一定会劝我放弃天文学！” 她摸摸他的脸，“这是我第三次感觉失去了爱！心灰意冷，感觉糟糕极了！” “不是的宁宁！”姜近急急的解释。 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我没有和他做交易！我不会离开你！” “你听我说啊……” “天文学适合更理性更严谨的人！你身上有飘逸的艺术气质，你的聪慧带着浪漫色彩，天体物理的课程枯燥之极，我真的怕你学的会很痛苦！” “但是建筑不一样，它是横跨工程技术和人文艺术的学科，包含美学，和你的思维模式以及气质非常合拍” “告诉你啊，我有个梦想，想在30岁的时候拥有自己的私人天文馆，现在虽然遇到了很大的障碍，没关系，那就40岁50岁！我希望，这个天文馆能由你来设计！它一定会独树一帜充满魅力！” 他抱着她，亲她的眉毛。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宁近！” “……是的，下午的时候你父亲来找我了，他全盘掌握了我的情况，所有的……” 燕宁急急的问：“他有没有威胁你？吓唬你？你知道他手段多没节操！” “我知道……放心好了！” “我不怕他，大不了我把行星和恒星都盘出去，我不惧怕从头开始！……三阳峰是东来的囊中物不假，我可以去西部，难道东来的手有那么长？还可以伸到新疆？……就算可以，我也可以建远程控制的那种小型天文台，要不了多少钱，望远镜我可以自己做！你知道的……” “宁宁……我只希望你快乐！如果学天文能让你快乐的话，那就明年再考！这样你陪在我身边的时间还能长一点，我，求之不得！” “哪怕你什么也不学，我还可以开客栈，你至少还可以当个老板娘……虽然可能有点委屈！” 燕宁一把搂住他，使劲亲他，主动用舌头去勾缠他…… 好一会儿两人都气喘吁吁了，才停下。 “姜近，你放心吧！” 她又啄他一口：“我没那么倔哒……我只是不甘心，不愿意被他摆布！”整个人爬到他身上睡好，轻轻的说：“建筑就建筑好了……天文学，对不起咯，N大，对不起咯，我变心啦！” 姜近浑身一抖，翻过身把她压在身下：“你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呀！” “不对！你说了！” “……听你们的，学建筑！然后，设计我们自己的天文馆！” “好了好了，困死了，睡觉……”几分钟后，姜近惊奇的发现她真的睡着了。 …… 到了第二天早上，燕宁在他怀里醒来，拉开他搁在腰间的手臂，刚要下床，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身后传来有点慵懒的声音。 “唔，燕宁，昨晚上你有没有答应过我什么事情？” 燕宁回头眨眼睛。 “你说呢？” “不确定喏，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不如你这个青春美少女来回答一下？” “……不就是上个建筑系嘛！我们美少女从来就信守承诺的，切！小样！” 姜近看着她的背影微笑，他的女孩穿着连身T恤裙迎着朝阳在伸懒腰，浑身勾了一层迷蒙的金边，纤细的腰身楚楚动人，桃子一样的小圆臀翘着，哗！血液突然向一个地方奔涌而去，他脸红着倒吸一口气，抱了一晚上都没事，现在看一眼就受不了了，咳咳，他赶紧转过身去掩饰。 燕宁跑到床边亲他额头一下，“我下去换衣服了！” 一会儿就传来她下楼的声音，嘴里高亢的唱着：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大结局 几天后的早晨，同样明媚的阳光里，鸟鸣清脆，晨露芬芳，燕宁给辛俊林打电话。 “辛宝，你觉得我脾气怎么样？” 辛俊林还没醒明白呢，直接被这个问题吓醒了。 “要是我说实话会不会影响你给我零用钱？” 燕宁停了一会儿，“有这么差？” “不犯倔驴病的时候，90分都没问题，聪明又可爱，犯的时候……很想把你快递到非洲去！” “……哦……” “咋啦？在思过反省？有没有经济补偿？我没少受你的罪……” “辛宝，你觉得T大建筑系怎么样？” “帅啊！我都想去！” “你觉得我爸对我好不好？” “……废话！你要是嫌弃他，送我行吗？” “你喜欢会撒娇的女孩儿吗？” “？？你这个问卷调查题目跨度太大了吧？一大早这么折磨我好吗？” “撒娇到底好不好？” “……你念书念傻了！能用撒娇解决的事，绝不考虑其他任何手段，这是真谛！” “哦……收红包吧！” …… 燕宁又给给燕东来打电话。 “……燕总，给我准备好学费！” “对啊，圆你的梦上你的建筑系啊……咱们也谈笔生意吧，别老想着拆散我和姜近！山无棱天地合也不会他分手的！你要再吓唬他，我就去法国找我妈！……我还有一个条件……” “天底下不是没有你燕东来搞不到的地吗？……那，你，就，给，我，弄，块，地！” “……切！要多大，又不踢足球！够建个天文馆的呗！……当然你出面啊……” 挂断后，她站起来自言自语：“本来撒个娇就能解决的事，何必弄得这么僵？……燕宁和建筑？燕宁和T大？听上去也不错啊！……I am so easy going！” 然后又唱：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 一转身撞进一个人怀里，姜近头发乱糟糟穿着大T恤抱住她，她抬头撒娇，“近哥，这不科学！” “嗯？”他俊眉一挑，男色无边。 “我味觉恢复了，脾气也变好了，那不是要上天吗？可爱到犯规怎么办？你有危机感吗？” 姜近笑容满面揉揉她的头发，深深吸一口清晨醉人的空气，感觉生活从来没有这么美好过！ *** 三个星期后，燕宁去T大报到，顺利成为建筑系的新生。 在这三个星期里，自然发生了一些事情。 比如，曲映华又出现了，发现整天成双入对的燕宁和姜近后，又伤心又气愤！ 毛丽一看见她就躲，小撇对她很冷淡，在姜近身上下功夫又没用，她自然把火力对准了认为比较薄弱的燕宁。 那套说辞一点没有新意，来来回回不过是说姜近背信弃义，喜新厌旧，谁知燕宁说：“阿姨，这些姜近都跟我说过了！” 曲映华忍着怒气说：“你忍心和文澜这样的抢男朋友？” 燕宁知道姜近是很敬重文澜的，当然也会对她母亲维持一定的礼貌，就说：“那不是抢，姜近和我是相爱的，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尽管放心，我会和他一起负担起照顾文澜姐姐的责任的！……” 说完就走了。 谈话失败的曲映华又要求姜近去医院看文澜，没问题，燕宁、Jo y陪着他一块去了，她一看两人十指紧扣的亲密样子，就气的从包里掏降压药来吃，知道无论如何姜近都回不来了，彻底被小狐狸精勾跑了！ 她只能期待女儿快点康复，所幸这一阵子她情况还算平稳，没有出现过太大的情绪波动…… …… 还有一件意料之中的好事，就是姜近的用地申请批下来了，允许他建立私人天文馆，但是燕宁还没有做设计的能力，于是她打算努力学习本领，在姜近30岁的时候把设计图作为礼物送给他！ 8月中旬的一天，恒星忽然接待了一位特殊的美丽客人，她就是燕宁的妈妈，辛蕊。 她是悄悄来的，当时燕宁不在，姜近正在给大厅里的茶桌安放迷你小冰箱……这个举措不要说在蔷薇谷，就算在全国也算是创举。 辛蕊进来后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劳动，大概是气氛诡异，或者是她的眼神让人奇怪，姜近很快发现她的不同，最重要的是，她眉眼间的缱绻气质似曾相识，他慢慢直起腰和未来的丈母娘直视了一会儿。 “您要办入住吗？” 辛蕊微笑着摇头，“我就来看看……” 说完四处打量设计前卫精良的恒星，“这里的香氛很好闻啊，请问是什么品牌？” 姜近把扳手放下，温和的回答：“并不是品牌，是朋友做的……” “哦……燕宁在哪儿？” 姜近愣了一下，终于明确了，“您是，燕宁的妈妈？” 辛蕊眨眼点头，表情和燕宁一样的。 “她在行星……哦，就是山下，我这就给她打电话……不过，她上来需要40分钟！” “你忙完了吗？”她问。 “呃，完了……” “你愿意陪我去找她吗？” “……可以！” 姜近低头看看自己，衣服有点灰，有点皱，真是有失体面，不觉红了脸，辛蕊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关系，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很踏实！走吧……” 当然，燕宁有男朋友的消息是弟弟辛牧告诉她的，当天，她和小情侣一起吃了顿饭，参观了蔷薇谷，虽然没说什么，却看得出基本是满意的。 她单独和女儿谈了半小时，谈话内容涉及姜近的只有几句话，那就是她觉得这个男孩很好！踏实肯干，模样也讨人喜欢，更多的时间，是燕宁央求她在国外寻找一家好的精神康复中心，辛蕊当然很奇怪，但弄明白事情的经过后，立刻就答应了！ 她没有留宿在恒星，走之前淡淡对姜近说了一句：要是燕东来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其实这话真冤枉燕东来了！ 他是喜欢姜近的，只不过不愿意表现出来罢了，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要锻炼他，考验他，但还是悄悄的让辛牧把姜近向银行借的贷款给还了，姜近知道后又惊又窘，说什么也不答应，燕东来拿出未来岳父的身份压他。 “我一想到你还有贷款没还干净，心里就堵得慌！我是为了宁宁，又不是为了你……得了别说了！再说我就不同意你们交往了！” …… 燕宁走的前几天，小情人就进入惜别依依的模式，一天半夜，姜近无论如何睡不着，悄悄下楼来到燕宁的门口，纠结半天没好意思敲门，走前不小心碰了一下才发现，门根本就没锁啊！ 他无声的走进去，甜美的女孩子半侧着躺在床上，呼吸静谧，左手放在凹下去一大截的腰间，右手放在头侧，穿着她最喜欢的粉紫色吊dai睡裙，胸口一点起伏的弧线……他脸一热，看了一会儿，低头在她脸侧轻轻吻一下，蹑手蹑脚准备撤退，刚走一步，身后一个声音模仿着BEBY的德芙巧克力广告的语气在问：“真的有这么纠结吗？” 姜近倏地回头。 两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相遇便是炽热的火花。 亲着亲着就抱在了一起……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也低估了燕宁的诱惑力…… 抱得紧了，两人贴着的胸膛就惹火了。 27岁久旱的男孩喘着问：“你……没穿……那个？” 女孩子嗯一声，还是解释：“谁睡觉的时候穿啊？影响健康的哦……” “嗯，那上次在楼上你不是穿的？” “……” “你的意思，我现在去穿？” “……算了，能，摸摸吗？” 热气吹在耳边，燕宁羞的满脸滚烫，更抱紧他些。 “行不行啊？” “哎呀……你笨死了！” “……看看行不行？” “变态变态！这种事还带问的吗！” 女孩子腾地坐起来瞪视着他，娇润的弧线在淡淡的夜光中格外的迷人，然后她做了一件让他目瞪口呆浑身发抖的事情，手指轻轻撩起细带，从肩膀上慢慢褪了下去，然后，最洁白最优美的软圆呈现在眼前…… 傻了！疯了！所有的神经都短路了！ 他鬼使神差把脸贴了上去，这时候还能忍的就不是男人！ 何况是二十几岁血气方刚，何况是两情相悦，何况就要面对分离…… 对于厮缠时他还能在关键时刻停住，大口喘气控制自己，女孩子不理解的问：“你都这样了，这么痛苦，还是要等我二十岁？” 哑声说，“宝贝，别欺负我啊！” “说了……等，就等！” 女孩子笑了，“其实，我虚岁20了啊！” “我说的是周岁！” “19和20到底有时候不同？” “有！19是19，20是20 ！” “那好吧！你就忍着吧……” “我睡了哦！” 她背过身去躺好，晶莹的裸背晃得人脑壳疼，他看了一会儿低下头细细的吻了一遍，然后“落荒而逃”！ ……姜近30岁生日的时候，燕宁果然把设计好的天文台外形图纸送给他。 打开后竟然是一个甜筒冰激凌型，围绕着蛋筒部分是旋转而上的楼梯，圆形的穹顶最适合观测星空，还可以遥控打开并转动！ 承建方是东来集团下属的精品施工队，仅用9个月的时间全部建造装修完毕，楼梯入口处挂着一块磨砂金属牌：宁近天文馆。 里面有四架天文望远镜，其中一架是Jo y弄来的施密特，虽然不是新的，却有着非凡的意义！一架入门级的是姜近亲手做的，一架是买的，还有一架最贵的是燕东来送的…… 宁近成为中南部最先进最友好的网红私人天文台！免费向爱好者开放，晴天的时候会接待慕名而来的客人，从此蔷薇谷又多了一个名字，叫星空乐园！ 利用自己的天文台，姜近发现了几颗全新的小行星，其中体积最大的一颗被叫做：糖！ …… 《全文终》